《天才萌宝无良妃》 第1节 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天才萌宝无良妃》 作者:水君心 ===================== ☆、001 解药,云雨之巅 热! 热的快要炸掉了! 一声浓重的喘息,唐无忧皱了皱眉,睁开眼,却只见漆黑一片,身体的燥热感越来越重,心下更是奇痒难耐,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但是她却知道,此刻她需要个男人。 突然,一声闷哼从身旁传来,那隐忍的声音明显是个男人,此时,她也顾不得他是人是鬼,总之,是个男的就行! 唐无忧翻身而起,直接跨坐在男人的腰间,强烈的药性刺激着她的大脑,两只发软的手胡乱的撕扯着男人的衣服。 “住手。” 一声无力的低喝,根本制止不了此刻的唐无忧,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马上要了这个男人。 当她的两只手触碰到男人灼烫的身体时,她顿了顿,嘴角嘲讽似的轻扬,随后,身子一坠,两道闷哼声同时响起。 一阵钻心的痛感略过她全身,身子一绷,男人顿时重喘一声,因药效在体内作祟,唐无忧身下的疼痛感只不过停留了半瞬,随后,便开始随着身体的感觉在男人身上驰骋飞扬…… 一身白纱在这漆黑的屋内甚是明晃,那跳动的身姿,在药效下更显婀娜,羞人的娇喘在不经意间遗漏出声,她虽在隐忍,但仍是抑之不及。 身下的男人不时闷哼,他的一动不动反而令唐无忧更加跃跃欲试。 不知过了多久,唐无忧终于无力的瘫倒在男人的胸口之上,两道浓重的喘息声交杂,本是暧昧的时刻却突然爆出一道冷声,“你是什么人?” 体内的毒解了,唐无忧也逐渐的恢复了神智,只不过,她是什么人,这个还真不好说。 她是唐无忧,但现在她却不敢肯定自己还是不是唐无忧,毒气实验室爆炸,她没有理由还活着,而且就算她活着,现在也应该是在医院,而不是中了春药躺在一个男人身上。 唐无忧起身想从男人身上跨下,却不料一只微凉的大手突然擒住了她的腰,并且将她又按了回去,“怎么,没话对我说就想走?” 两道凌厉的视线在这黑暗的屋内相互交炙,唐无忧眉心轻蹙了一下,他手上的力度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但是从他掌心传来的强迫感,却是令她有些忧心。 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根本无暇去应付这个男人,而且看样子,这个男人也不好应付,刚刚那么激烈的情况下他都一动不动,想来是被封住了穴道,不过他这时冲开穴道,难道是因为她刚才太猛了? 一声轻笑,唐无忧紧绷的身子稍稍放软,开口,轻柔娇作道:“我的确是利用你给自己解了毒,但同样的,我也帮你解了毒不是吗?既然如此,我们也算是互惠互利,所以,道谢的话咱们就免了吧!” 闻言,男子冷眸不由的眯起,那迷情散是何等厉害的媚毒,倘若他不是以内力护体,估计早已涣散,可她不过是个女子,居然在中了迷情散之后,还知道他也中了同样的毒,他竟不知道,唐家居然还有这等人物。 “对了,忘了告诉你……”唐无忧轻轻俯身,唤回男子的思绪。 望着她那晶亮清澈的眼,身下的人努力的想要看清她的长相,突然,唐无忧两指在他胸前一点,刚刚才被解开的穴道再次被封。 男子目光顿时划过一丝阴冷,没等开口,一只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掠,“长得不错,技术也不错,但是,可不可以麻烦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反正你也看不清。” 这里这么黑,唐无忧才不相信他能看清自己的长相呢!要不是她常年呆在黑暗的实验室里,她也不可能看清这个刚刚被她吃干抹净的男人长得竟是这般俊朗。 翻身而下,唐无忧起身跟自己身上的衣服做了半天的斗争,而后还好心的帮那不能动的人也将衣服敛好。 “你到底是谁?”男人微冷的声音,明显不甚愉悦。 唐无忧看了他一眼,起身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没想过让你负责,当然,我也不会对你负责,虽然我帮你解了毒,但你也不用太感谢我,助人为乐,这是应该的,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木门开启,微亮的月光仍是不足以照清她的长相,当门被再次关上的那一刻,男子眼眸轻阖,随后一声叹息。 “来人呐——救命啊——” 闻声,男子倏地睁开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门前的方向。 唐无忧站在门外,低声道:“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记得,千万不要找我,否则你会后悔的。”随后,就闻那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挑,眼底却是无尽的阴森。 后悔?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让他后悔的! …… 古香院落,桃花满园,唐无忧仰头望着空中的残月,不由的轻笑一声,这院子就像是迷宫,早知道会迷路,她就在那黑屋里不出来了。 “小姐,奴婢可找到您了。” 唐无忧闻声回头,就见一个看似十*岁的女孩,从院外急切的跑了进来。 “小姐,您怎么跑到北院来了?快跟奴婢回去,这里离前院这么近,若是被发现,那可怎么得了?” 见唐无忧不动,绿绣不由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顺着她的背,好似安抚,“小姐听话,随奴婢回去吧,奴婢知道小姐想见四皇子,可今儿是老太太寿辰,荣王也在,虽然老爷不让小姐去参加寿宴有些不近人情,可老爷也是怕在人前失了颜面,所以小姐,咱还是回吧!” 闻言,唐无忧还是不吭声。 见她如此,绿绣微微叹气,转而看着她的衣服奇怪的皱了下眉,“小姐的衣服怎么又穿错了?奴婢记得,今早是奴婢帮您穿的衣服,怎么会……” 话说一半,绿绣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小姐就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耍赖哭闹,她自小呆傻,何时这般安静过? “小姐,您……” “我怎么了?”唐无忧听了半天,却仍是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弄明白,什么皇子?什么荣王?什么老太太老爷子的,她一样都没听懂。 看着唐无忧不再犯痴的脸,绿绣一时激动,开口就道:“小姐您不傻了?可是……这衣服……”既然不傻了,衣服怎么还会穿错?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抽。 傻?她唐无忧智商二百三,她要是傻,这世上还有聪明的吗?不过看看自己身上那乱七八糟的衣服,此刻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被遗留在了现代。 这时,一阵吵闹声从院外传来,唐无忧微微蹙眉,心下莫名的有些不安,她看着绿绣笑了笑说:“你不是说这里不能待吗,那咱们赶紧走吧,我累了,想睡觉。” 她的确是累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具身子沉沉的,再加上刚刚折腾了那么久,她现在更是浑身都不舒服。 外面的动静不小,绿绣也有些害怕,听闻唐无忧这么说,她自然是赶紧点头道好。 可是还没走几步,绿绣就盯着唐无忧的衣摆奇怪的喃喃,“小姐的衣服上这是沾了什么?” 唐无忧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又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当她看到那白色的轻纱上染的一块深色污渍时,眼角不由的一抖。 她急忙拉过想要蹲下研究她衣摆的绿绣,说:“没什么,可能是不小心在哪蹭上的吧,回去换一身就好了。” 绿绣点了点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衣服脏了而已,换了便是了。…… 回到南院,唐无忧将那身带血的白纱换了下来,过了一会,绿绣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小姐,出事了,荣王在咱们府里被袭,这会儿正在整个府里盘查呢,估么着很快就查到咱们这了。” 刚刚就听她提到了荣王,可是这荣王到底是什么人?被袭?该不会是…… 不可能,她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她又没打他,只不过是上了他而已,要说吃亏那也是她吃亏,他没理由这样大张旗鼓的四处收她! “那个,你刚刚说我想找四皇子,为何?”这里的事情她知道的太少了,万一真的出了点什么状况,她连应付都没办法。 绿绣抿了抿嘴,好似同情的看着唐无忧说:“四皇子是小姐您的未婚夫婿,但是,四皇子并不喜欢小姐您,他总说您是痴儿,可是小姐您又心喜于四皇子,所以绿绣猜想,您刚刚定是想去找四皇子的。” 唐无忧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这话她倒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郎无情妾有意,不过还好,好在那个什么四皇子不喜于她,不然还真是麻烦。 唐无忧将手里的白纱递给绿绣,“去帮我把这个洗了,现在就洗,不要被人发现。” “好,奴婢这就去。”说完,绿绣抱着衣服转身就走。 “诶,等一下。” 绿绣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唐无忧问:“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唐无忧轻咬唇角,思虑片刻,“我的名字是什么?” 之前的唐无忧过于痴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绿绣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看着唐无忧轻轻一笑,说:“无忧,唐无忧,夫人希望小姐一生无忧,所以给小姐取了这个名字。” 闻言,唐无忧不由垂眸失笑,原来,她还是唐无忧! ------题外话------ 新文驾到! 此文萌宝爽文,有美男,有美女,更有萌萌哒小包子,喜欢的妞们请入坑,么么哒! ☆、002 守宫砂不见了 绿绣抱着衣服还没来得及出门,院外便浩浩荡荡的走来了一群人,平日里这个院子很少来人,可今儿一下子主子奴才的来了这么多,绿绣有些怔忪。 她回头看了看屋里的唐无忧,就见她不疾不徐的走到床边,拉过被子就躺了进去。 绿绣几步迎出门,“老爷夫人,这是……” 唐宏睨了绿绣一眼,“无忧呢?” “小姐已经睡下了。” 闻言,陈氏不屑的冷哼一声,瞟了一眼并未关严的房门说:“呦,今儿她倒是睡的早,傻子就是好,没心没肺。” 听着这话,绿绣有些不甘,但她又不敢说唐无忧已经不傻了,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四皇子,有意说道:“小姐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早睡的,并非夫人说的那般。” 见绿绣来了胆子居然敢顶嘴,唐夫人气恼的想要上前,可还没来得及挪动脚步,就被一个绝冷的目光震慑在了原地,看着荣王冰封似的脸,唐夫人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唐家四小姐自小痴傻,宫洺虽没见过此人,但因她与宫楚自小定亲也是有所耳闻的,他并没有想过刚刚那个胆子大过天的女人会是这个传说中的傻子,但是他已经找过整个唐府,就唯独这个院子还没找过了。 无意间,目光扫过绿绣怀里的白纱,宫洺眼眸一缩出手便将其夺过,看着上面点点血迹,双眸阴鸷的眯起,“这衣服是谁的?” 冷冷的声调仿若吹过一阵寒风,让人不禁颤抖,绿绣惊恐的咽了咽口水,“是……是我家小姐的。” 宫洺,唯一一个被皇上封王的皇子,也是最万受瞩目的一位,他面冷如冰,杀伐很绝,因战功累累,以至皇上对他另眼相待,一众王公大臣们更是尊他为上上宾,这样的人绿绣又岂会有不怕之理? 宫楚站在他身侧,看着那染血的白衣,若有似无的弯了下嘴角,“皇兄,这衣服有何不妥吗?” 宫洺缓缓抬眸,并没理会宫楚之言,他看着那半敞着的房门,二话不说提步走进。 见此,唐宏赶紧跟上,唐无忧虽傻,但那好歹那也是女儿家的闺房,让荣王独自一人走进,总归是有违常理。 房内,宫洺几个大步来到床边,猛地一把将床上的人拎起,当他看到她手上胡乱缠着的白布溢满了血迹时,眉心不由的一蹙。 唐无忧本就未睡,并且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们在门外的对话,她知道血衣的事情瞒不住了,也知道那个说自己被袭的荣王,就是刚刚被她压过的男人,那开口就能让人结冰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不会忘。 只是有一点让唐无忧很郁闷,就算是她占了他的便宜,但被袭算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当时自己挺温柔的,又没动手打他,怎么能算是被袭呢!这人说话也太夸张了。 第2节 “你是唐无忧?”宫洺凝着她的脸,却没办法确认她是不是刚刚那个女人,他只记得她有一双盈亮又精明的眸子,但是眼前这个却…… “四皇子,你来看我了!”唐无忧痴痴傻傻的望了他半晌,而后猛地窜起直接扑向宫洺,两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腰。 不是说她是傻子吗,既然是傻子那就干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刚才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只是抱一抱而已,又不会少块肉,为了能混过去她可是连血都出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宫洺身子一僵,没来得及感受这股熟悉,就听她竟将他唤为宫楚,他用力的扯过那细小的手臂,将她往床上一甩,满眼恼火的瞪着她,“谁允许你碰本王的?” 唐无忧被他这么一扔险些撞到头,她咬了咬牙,心下顿时不爽。 特么的,什么臭脾气,她爱碰就碰,需要得到谁的允许?刚刚要是等到他点头允许,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个就已经挂了。 唐无忧刚爬起来,就见唐宏、陈氏,和一众姐妹都走了进来,她压下心中的气愤,嘴一撇,惊慌似的抱着身子拱进床里,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嘴里还喃喃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她这般,宫洺厌烦的转身,正要走,宫楚却迎了上来,“皇兄这就走了?不再追查袭击你的人了吗?” 刚刚的事虽说出在唐家,但宫洺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宫楚,只是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取他的性命,只是让他中毒而后在送他一个女人,他大费周章难道就只是想要试探他会不会碰那个女人吗? “这位唐小姐怎么说都是四弟的人,作为兄长这点薄面还是要给的。” 宫洺知道宫楚最忌讳提到的,就是唐家这个痴傻的四小姐,但是他若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又何苦用这话来讥讽于他?如今他*之责正找不到正主,他这个时候蹦出来,摆明了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见宫楚面色顿变,宫洺冷冷的收回视线,“唐大人,本王是在你府上遇袭,给你三天时间将这个人找出来,不然,你知道本王会怎么做。” “这……”唐宏一脸为难,不敢答应,更不敢不答应。 三天,就算是给他三十天也未必能找到人! 这时,唐家二小姐唐梦之从人群中走出,她来到床边朝着唐无忧招了招手,“无忧,到姐姐这来。” 这温柔的语调,任谁听着都会觉得她是一个会疼人的姐姐,唐无忧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绿绣,见绿绣一脸忧心,她便知道这个表面温和的‘好姐姐’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唐梦之见她仍是躲在床角里不出来,便回头朝着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端过桌前的点心来到床边,唐梦之拿起一块,诱哄的说:“无忧乖,过来吃点心了。” 看着唐梦之手里的点心,唐无忧眼底不由的划过一丝嘲讽,那淡淡的神色并没有被唐梦之发现,她弓着小小的身子怯懦爬近,伸手便去拿唐梦之手里的点心,唐梦之将点心给她,回手却拉住了她的另一只胳膊。 唐无忧一口将点心全部塞进嘴里,咕哝道:“姐姐在干嘛?” 唐梦之轻轻的挽着她的袖口,眸一抬,眼底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转而替代它的便是无尽的厌恶。 蓦地,唐梦之一窜而起,惊道:“妹妹的守宫砂不见了。” 一声高叫顿时引起了一阵唏嘘,宫洺愕然回头,看着那神色呆痴的唐无忧,就见她垂着头只顾吃着手中的点心,那呆呆傻傻之状,仿若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绿绣见此,不禁有些忧心,她整日陪在她身边,那守宫砂岂会突然不见?她不知道唐梦之对她做了什么,但她却知道,这件事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唐无忧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手上的残渣在衣服上蹭了蹭,抬头痴痴的看了看众人,而后喃喃道:“什么是守宫砂?能吃吗?”说着,便撸起了另一只袖子。 ------题外话------ 前四章木有包子哦!孕育小包子是需要时间哒,妞们莫急!么么哒! 祝大家除夕快乐!宝宝要出门浪了~!(づ ̄3 ̄)づ ☆、003 姐姐与未婚夫 藕臂肤白如雪,一颗朱红霎是夺目,唐无忧将手臂展开的角度,刚好可以让所有人都看清那足以证明她清白的朱砂印记。 唐无忧虽然不知道她到这个世界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遭受到了什么,但既然给她服了春药,又将她跟同样中了毒了荣王放在一起,这就足以证明有人是想毁了她。 听了绿绣的话,她便将目标锁定在了四皇子的身上,毕竟他不喜她,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有帮手,自己的姐姐跟自己的未婚夫联手想毁掉她的清白,至于为何,可想而知。 好在她那二百三的智商随着她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早在绿绣在门外为她拖延时间之时,她便用针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并且用自己的血做了这么一个假象。 突然,唐无忧从床上窜起,她学着唐梦之刚刚的样子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只不过,她将那挽腕的动作换成了撕扯,毕竟她现在是个傻子不是?若是真如唐梦之那般轻轻柔柔,那又怎么像傻子呢? 唐无忧手上的力气过大,根本不容唐梦之挣脱,唐梦之从不知她竟有这般手劲,还没来得及错愕,就闻‘嘶啦’一声,那两只轻纱水袖接连破裂。 看着那两条毫无印记的手臂,唐无忧暗自勾唇,原来,真正与人苟且的人是她,还真是好笑,自己都是残花败柳,居然还敢跑来害她。 “哈哈,姐姐的守宫砂不见了,哈哈哈,姐姐的守宫砂不见了。”唐无忧赤脚站在地上,拍手笑道。 傻子的话本是无人相信,可是唐梦之的两条袖子全都被唐无忧扯烂,而她那捂着手臂的动作,更是此地无银。 陈氏见此一惊,急切上前扯开她的手,当她看到那毫无印记的手臂时,她竟是惊愕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啪’的一声,瞬间扬起的手急速的落下,五个鲜红的掌印顿时印在了唐梦之的半边脸上,“死丫头,你还要不要脸?” 见此,唐无忧唇角微微一扬,转眸,却被那阴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特么的,这男人有毛病吗,有好戏不看,看她干嘛? 唐无忧佯装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低头怯怯的咬着手指,“守宫砂是什么,能吃吗?” 绿绣上前轻抚着她的背,故意解释道:“小姐又忘了吗,奴婢不是跟您说过,守宫砂是女子的贞洁,小姐有没有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红点,那就是守宫砂。” 唐无忧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扭头看了看衣袖尽烂的唐梦之,“姐姐手臂上没有红点,是不是就说明她没有贞洁,她不是好孩子。” “小姐,这事羞的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总之女子出嫁之前是不能没有守宫砂的。” 这打脸的话被这主仆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说,唐梦之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委屈的看向宫楚,而宫楚却是拧着眉,示意警告她不要乱言。 他与唐无忧的婚事是先皇在世时亲自指腹为婚,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他无法悔婚的理由,本想着毁了她的清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退婚,可是谁知,事情竟变得如此荒谬。 这两个人分明全都中了媚毒,但是何原因让他们就这样无药而愈,唐无忧如今仍是处子,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虽然眼下已经证实唐家不是处子的人是唐梦之,但宫洺的视线却始终凝着唐无忧,他要找的那个女人言语轻浮,行事不羁,帮他穿个衣服,竟然连里衣和外衣都没分出来,她的性子与唐梦之相差甚远,所以他并不认为那个女人是她。 微眯的眼底尽是探究,宫洺缓步上前,剑眉紧蹙,俊朗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唐无忧见他走来,怯懦的朝绿绣身后躲了躲。 “那衣纱上的血迹是哪来的?”宫洺脚步停驻在绿绣身前,见唐无忧躲开,便看向绿绣问道。 然而这话倒是问住了绿绣,她也不知道那血是哪来的,正在她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一只缠满白布的手,从绿绣身侧伸了出来,“痛。” 看着那纤细如笋的指尖,宫洺顿时吼头一紧,不由的让他想到之前在黑屋时那两只小手的触感。为了证实刚刚跟他亲密过的人不是这个傻子,他大手一伸一把扯开她手上的缠布。 细小的手掌之上一道极深的伤口,看着那即将干固的血迹,宫洺轻轻蹙了下眉。 伤口上并未涂过任何药,而这缠伤口的布也像是从衣服上剪下来的,想来,这痴儿定是不受唐家人的重视,但若是她,她会任由他们这般对待吗? 不由的,宫洺自嘲一笑。 唐无忧站在绿绣身后缓缓抬眸,看着宫洺那略显失望的脸,粉嫩的唇瓣轻轻一挑。 想找她?哼,除非她自己愿意承认,否则他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她是谁。 …… “呜呜,娘,我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喜欢四皇子,四皇子说过他会娶我,只要唐无忧不在,他就会娶我的,呜呜呜!” 唐梦之跪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陈氏更是气的快要断气,唐梦之见自己的母亲一直不说话,便跪着爬到老太太面前,伏在她的腿上,哭着说:“祖母,您最疼之儿,之儿求您了,之儿真的不能没有四皇子,求祖母为之儿做主” 老太太皱着眉,本是气恼,但见她这般又实则不忍,“你简直是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怎可轻易做出这样的事?无忧与四皇子的婚约是先皇定下的,岂能轻易改变?你这样随便就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四皇子不能娶你,你该怎么办?” 唐梦之哭声愈发渐大,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来,老太太见此甚是心疼。 平日里,唐梦之最得老太太欢心,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能眼看着她受委屈而不管,思虑半晌,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好将无忧送走,反正她是个痴子,四皇子对她也不甚喜爱,就随便找个理由把她送去聊城,我们唐家在那边也有座宅子,虽已荒废多年,但好歹也是个落脚的地,之儿的事就等无忧离开之后在做定夺吧!” ------题外话------ 求收藏嘞!新年快乐,本君在守岁,好困的说! 时间定在十一点,希望有人能看到! ☆、004 离开,初见亲兄 两日后 通往城外的马车上,唐无忧悠哉而靠,阖眸而息,对即将离开之事一点都不为在意,反而绿绣对此却是诸多不满,她看着唐无忧这般,心里甚是急切。 眼看着就要出城门了,绿绣实在是忍不住了,“小姐,难道咱们真的要这样离开吗?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二小姐,为何离开的人会是您呢,老太太摆明就是想要偏袒二小姐,小姐您就不会觉得委屈吗?” 唐无忧靠着车壁,眼未睁,淡淡开口,“有什么好委屈的?反正我也不喜欢那个家里的人,更不喜欢那什么狗屁四皇子,与其留在这被他们算计来算计去,我宁愿自立门户,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说来倒是也没错,绿绣垂头半晌,低声喃哝:“小姐都要离开了,也不知道少爷得没得到消息,这一别还不知要多久,老太太也太狠心了,好歹也要让你们兄妹再见上一面啊!” 轻阖的眸子缓缓张开,唐无忧看着那垂头失落的绿绣,疑惑开口:“你刚刚说,我还有个哥哥?” 绿绣轻轻点了点头,“嗯,小姐不记得了吗,无辛少爷是小姐的同胞哥哥,他也是整个唐家最疼小姐的人,虽然少爷常年在外练兵很少回来,但是他每次回来都会来陪着小姐,而且还会将那些欺负过小姐的人狠狠的处罚一顿。” “哦。”沉默了一下,唐无忧撇着嘴淡淡的挤出一个字,随后再次闭眸欲睡。 这话听着倒是感人,可是对于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哥哥,唐无忧实在是感动不出来,反正她这一走,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难说,她也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感动。 不知走了多久,唐无忧早已昏昏欲睡,就连绿绣也犯困靠上了车壁,突然,一声嘶鸣,马车急速停下,唐无忧眼眸倏张,眼底瞬间睡意全无。 绿绣被这强烈的颠簸撞醒,迷迷糊糊的起身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唐无忧一把将她拉住,并且示意她不要出声。 “忧儿!” 闻声,绿绣面色一喜,转头看向唐无忧激动道:“小姐,是无辛少爷。” 唐无忧眉心轻颤,她们出城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而且马车从未停歇,他居然还可以追的上?唐无忧手一松,绿绣转身走出了马车。 “少爷,您怎么来了?” 马车外,唐无辛一身戎装坐于马背之上,黝黑的肤色掩盖不住他本有的英气和俊朗,两撇飞扬的剑眉紧紧蹙在一起,见到绿绣从马车中走出,拧紧的眉终于松了松,“忧儿呢?” 绿绣将车帘一掀,唐无辛立刻翻身下马来到车前,看着那许久未见却仍是呆傻的妹妹,他轻声唤道:“忧儿,过来,到哥哥这来。” 唐无忧看着跟自己长得几分相似的哥哥,不禁想到刚刚绿绣所说的话,可即便如此,她仍是没打算让唐无辛知道他的傻妹妹已经不在了这件事。 她蹑喏起身,来到唐无辛面前蹲下,唐无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苦涩的笑容下尽是不舍,“是哥哥不好,没有办法时刻将你带在身边保护,忧儿这么多年定是过的很苦,哥哥本想将你带回去,可是现在想想,离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不会再被人欺负了不是?” 唐无辛从怀里拿出一块石佩,放在了唐无忧的手里,“忧儿,往后一个人要小心,这通关碟佩可通各国,不需要另起文书,虽然这碟佩并不一定可以保你安全,但好歹有这个在你身边,哥哥也安心些。” 唐无忧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石佩,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看得出她这个哥哥是真心待她好,她不开口是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并不想骗他,但是她也不想让人知道她不再痴傻这件事。 那个荣王给了老爹三天时间抓人,她可不想还没等走就被抓回去问罪,强奸王爷,想也知道这罪名不轻,而且他还说他被袭击,她可不想就这样死在牢里。 “绿绣,忧儿就交给你了,往后每个月都要给我书信一封,让我知道你们安好。” 聊城靠北,城大,但却甚远,京城到聊城少说也要半个月的路程,他常年带兵根本无暇抽身,她这一走,再想见面恐怕就难了。 绿绣忍受不住这惜别之感,早已哭花了一张脸,她用力的点着头,哽咽着说:“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少爷您也要保重。”…… 马车重新启程,唐无忧再次斜身靠在马车里,她拎着石佩的缨穗细细打量,不得不说,她这个哥哥待她当真是极好,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打眼,但只要有这个通关牌佩在手,她想去哪就去哪。这东西想来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拿到的,可是他却送给了她这个呆傻的妹妹,他还真是放心啊! 绿绣脸上的泪痕未干,抽嗒着看着没有一点离别伤感的唐无忧,“小姐,您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呢?少爷待您那般好,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已经好了,少爷若是知道,定然也会放心不少的。” 唐无忧将石佩仔细的揣进怀里,抬眸看了绿绣一眼,“说不说有区别吗?反正我都要离开,说出来也只会让他为难,既然如此,又何必要说?” 第3节 “话是没错,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呀,太杞人忧天,这性格早晚要吃大亏的,你要知道,眼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让别人掉眼泪,而不是自己,这么多年咱们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吗?如今离开就是新的开始,这是好事,有什么好哭的?” 绿绣闻言愣愣眨眼,以前的小姐即傻又痴,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从没想过有一日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的自信满满看起来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但更多的却是欣慰。 唐无忧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离开唐家她便不再是那个可以养尊处优的小姐,但是跟养尊处优相比,她还是更喜欢随性和自由。 轻薄粉嫩的唇瓣轻轻弯起,漆黑的水眸波光潋滟,本是稚嫩未脱的清美容颜,逐渐被一抹狡黠的娇媚所替代,从今往后,唐家的傻小姐将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而她唐无忧,会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来问候这个世界…… ------题外话------ 包子即将登场,妞们准备好了吗? ☆、005 初遇,一对小鬼 五年后,聊城 “主子,属下打听过了,妙毒仙的药馆是在城南山脚下,可是今日他并不会诊,王爷要不要先回客栈休息,待明日再去?” 沉寂的面色配上一身黑衣,实在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阴凉,宫洺的不语换取了南影的沉默,南影在宫洺身边多年,早已熟知自己主子的性子,他此刻不语就意味着他不想说,多问无益,还是闭嘴比较好。 “啊!” 突然一声稚嫩的低呼,宫洺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跌坐在地上,眨巴着大眼睛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见此,心头好像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宫洺俯身将小女孩扶起,细心的拍了拍那沾染了灰土的紫纱,“有没有伤到?” 这温柔的话一出口,差点令南影惊掉了下巴。 小女孩扁着嘴摇了摇头,“我没事。” 听闻那柔弱的小调,宫洺淡淡一笑,大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一点。” 这时,又一道矮小的紫影不知从哪窜出,他一把拉过女孩护在身后,防范似的瞪着宫洺,“你想对她做什么?” 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宫洺愣了一下,站在身后的南影却是惊奇的笑出了声,“嘿嘿,主子您瞧,这两个小孩长得竟是这般的像。” 闻言,男孩眼一抬,鄙视的瞪了南影一眼,而后转身看着女孩训斥:“娘说过不许跟陌生人说话,你忘了吗?当心我回去跟娘告你的状。” 女孩低着头,委屈的扁着嘴,一对圆滚滚的眼睛里蕴满了雾水,眼一眨,啪嗒一颗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见此,宫洺微微蹙了下眉,伸手想要拭掉女孩脸上的泪,却不料被男孩一把挥开,“不许你碰我妹妹。” 宫洺本就没跟小孩打过交道,可这一碰就是俩,而且这俩一个软一个凶,当真是不好对付。 “你妹妹哭了,你看不到吗?” 男孩一脸的严谨,两条细眉紧紧的拧在一起,面对宫洺他似乎有些厌烦,“不用你管,总之你离我妹妹远一点。”说罢,转身便拉着女孩跑开了。 宫洺蹲在原地,看着那两个渐渐消失在人潮中的矮小身影,喃喃道:“这么小的孩子竟会自己在街上,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怎么想的。” 见那两个小人儿已经不见,南影站在宫洺身后劝道:“王爷,您就别管他们的父母了,您已经奔波了多日,实在是该休息了。” 闻言,宫洺一声轻叹,点了点头,“也罢,我们回去吧!” …… “唐雨茗,你又偷东西,当心我回去告诉娘。”男孩将女孩拉到一个没人的小弄堂里,手一甩,冷声呵斥。 唐雨茗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抿着小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灰蓝色的荷包,小手拖着那荷包掂了掂,抬头看着男孩笑呵呵的说:“这些钱够去花苑楼吃一顿了,唐思瑞,我请你,去不去?” 唐思瑞一脸正色,头一扭,冷哼道:“不去,我才不要用你偷来的钱呢!” 唐雨茗将荷包往怀里一塞,歪着小脑袋,很是不在意的说:“做大事需不拘小节,像你这样扭扭捏捏,一点都不像男人。” 唐思瑞闻言顿时不服,“你说谁不是男人?你别忘了,上次你被娘处罚,可是我救的你。”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唐雨茗可不记得,她头一扭转身就走,那傲然的姿态哪里还能看出一点软糯可怜? 唐思瑞见此气的直跳脚,“唐雨茗,你给我站住,你去哪?”说着,那急切的脚步便不可抑制的追了上去…… —— 拂柳六月,虫嘶鸣,风微过,午时的阳光极度灼热,荷塘旁一座玉砌的白亭下,一女子身着嫣红箩纱躺靠在竹椅之上,轻薄的箩纱掩盖不住那傲人的玲珑,微晃的躺椅带动衣摆微微飘荡,轻搭在小腹之上的手,白如荑,嫩如笋,细弱的指尖更是透着种种的娇柔。 不远处,两个矮小的身影躲躲藏藏,见躺椅上的人似乎睡着了,两人这才放宽了心,转身欲走,却闻躺椅上的人开口了…… “每人说十种蛊名,不可重复,说对了便饶了你们。” 闻言,两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怯怯的挪动脚步,转身来到亭内。 唐雨茗一身锻萝紫纱,那不菲的料子就与这纯玉凉亭一般,她刚要开口,就被身侧的唐思瑞伸手拉了一下,并且朝她摇了摇头。 唐思瑞看向躺椅上的人,稚嫩的小脸上一片清淡傲然,“娘亲,我们各说十个您就饶了我们,那若是我们各说二十个,您带我们出去玩可好?” 一听这话,唐雨茗嘴角一扬,看着自己的哥哥扬了扬眉,好似在赞赏他这个好主意。 “好,说吧!”淡淡的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慵懒的成分明显的夹杂在其中。 闻言,唐思瑞嘴角一扯,一股得逞的笑意浮现在他的眼底,唇轻启,声声铿锵,“滚蛊,金蛊,银蛊,癫蛊,情蛊,蛇蛊,蝴蝶蛊,马里儿蛊,金蝉蛊,蛤蟆蛊,蜈蚣蛊,蜮蛊,羊蛊,牛蛊,鱼蛊,犬蛊,鬼蛊,草蛊,树蛊,烦踢蛊。” 唐思瑞说完了,唐雨茗可怜巴巴的眨着大眼咬了咬嘴唇,那乖巧又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然而,那躺椅上的人却对此不予理会,她眼未睁慵懒而道:“唐雨茗,不要装可怜,唐思瑞说完了,该你了。” 唐雨茗弩着小嘴,好似在埋怨自己的娘亲不知道心疼她这可怜的宝宝,开口,柔柔糯糯的声音就像是发软的面团,听得人好生舒服。 “皖螂蛊,挑生蛊,石头蛊,篾片蛊,溶蛊,肿蛊,牛皮蛊,犁头蛊,蚂蚁蛊,蜘蛛蛊,鳖蛊,青蛙蛊,服妈蛊,麻雀蛊,乌龟蛊,稻田蛊,菌蛊,虱盅,蝎子蛊,大象蛊。” 话音落,躺椅上的人红唇轻轻勾勒弯起,如翼般的羽睫一抖,那隐藏的黑眸便显现而出。 ------题外话------ 萌宝初登场,希望妞们喜欢!么么哒! ☆、006 毒医,妙毒仙 “为什么逃课?” 唐无忧侧目看着站在身侧的两个小鬼,慵懒的神色稍稍带着那么一丝严厉。 “因为先生的课太无聊,那些东西我们早就会了。”唐思瑞一脸的正色严谨。 “娘,茗儿不想去上课。”唐雨茗嘟着小嘴,柔糯的声音明显带有撒娇的成分。 唐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将他们两个往自己面前拽了拽,“茗儿,瑞儿,娘让你们两个去上学,并不是真的想让你们去学什么,娘知道你们两个聪明,但是聪明的孩子更要懂得如何交朋友,你们说说,这么久了,你们交了几个朋友?” 闻言,唐雨茗抿着小嘴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这样的难题她可不想参与。 “娘亲,学堂里的那些全都是小孩子,我不想跟他们交朋友,而且,我和茗儿也是有朋友的。” 看着唐思瑞一脸严肃的样子,唐无忧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是,你们有朋友,而且你们的朋友能耐还大着呢,一窟岭的三大恶人是你们的朋友,举世闻名的采花大盗梅兰也是你们的朋友,还有一些天南海北,说不上名字的怪人全都是你们的朋友,请问两位小鬼,在你们的朋友当中,有没有哪位是正道上的?有没有哪位年纪稍微小一点的?” 唐思瑞闻言面色一正,反驳道:“朋友不分正邪,更不分大小,瑞儿的这些朋友全部都是生死之交,可以救我于水火,娘亲这般区分,是对他们的不公,更是贬低了孩儿。” 见他这般正色的与她争辩,唐无忧不以为意的挑了下眉,而后再次懒懒的倒回竹椅之上,哼哼着说:“你别误会啊,我可没对你的那些朋友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让你们交一些正常点的朋友,你们两个小朋友年岁加起来还不够十根手指头,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交一些跟你们年纪相当的朋友呢?” 唐雨茗眨了眨那双大眼,而后拉着唐无忧的手晃了晃,“娘亲,我们有正道上的朋友,公子苏就是我们正道上的朋友啊,还有他身边的灵和忆。” 唐无忧撇了撇嘴,伸手在唐雨茗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胡说,那苏子辰明明就是我的朋友,什么时候变成你们的了?若是认真说起来,你们还应该叫他一声师傅。算了,既然你们不想上学,明日我就传书给苏子辰,让他将你们带去琳琅阁,送给苏公亲自管教。” 琳琅阁,江湖第一阁,苏公乃琳琅阁阁主,而苏子辰是苏公之子,也就是少阁主,江湖习惯称他为公子苏。 四年前,唐无忧怀胎八月,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老阁主一命,至此之后琳琅阁便视她为恩人,江湖人素来讲究情谊,苏子辰也是在那时便已结识,唐无忧虽为女子,但那随意不羁的性子更是与他们这些江湖人一拍即合,直到后来她诞下这一儿一女,老阁主更是将这两个孩子当亲孙般对待。 老阁主虽疼爱这两个孩子,但身为阁主他亦不能失了风范,一贯的严厉迫使这两个小家伙见到他就害怕。 唐思瑞听闻要将他们送去给苏公管教,小脸顿时吓的一抖,可是他又不想服软,所以只好端着。 唐雨茗撒娇似的往唐无忧怀疑一扑,小脑袋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娘亲,苏公年岁大了,您就别折腾他老人家了,还是叫公子苏来吧,茗儿想他了。” 话说,这小丫头撒起娇来简直是让人抵挡不住,不知道她是打哪学的,但是不得不说,真的好用。 唐无忧扭头看了看还在绷着脸强装淡定的唐思瑞,半晌,就见他小嘴不情愿的一噘,哼哼着说:“瑞儿也想苏子辰了。” 噗嗤一声,唐无忧没憋住笑,这两个孩子虽然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这性子差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想要听这小子的一句软话,在唐无忧看来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可是眼下他这般,还真是让她有征服了这小子的快感。 “好啦,不逗你们了,前几日收到了苏子辰的书信,算算时日他这两日也该到了,到时候你们就好好的解一解你们的相思之苦吧!” —— 翌日 城南山脚一座独门大院,木栅而围,房屋以竹草而砌,从外而望看似简陋无比,但内里却以红纱为帐,地面玉石而砌,两架铁摇拂扇下各是一块晶莹的清冰,至外走进甚是清凉。 不知何时起,江湖上出了一位有名的毒医,人称妙毒仙,短短几年时间竟是名声赫赫,传言,妙毒仙可杀人,亦可救人,凡是进入‘妙草间’的人,只要不是死了一年半载的,她都可以给救活,当然,前提是她见到钱才肯救。 “主子,就是这了。” 宫洺轻轻点头,提步走进,南影欲随,然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清淡的慵懒,“看病的进来,没病的再外面等着。” 闻言,南影抬起的脚慢慢落回原地,宫洺看了一眼轻纱之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影,而后朝着南影淡淡道:“罢了,你在外面等吧!” “可是主子……”若是平常,他在外面等到也没什么,可是眼下他这身子,万一出了点什么状况,谁能负责? “放心,我不吃人,况且还是个有病的人!”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而后就见一抹曼妙的身姿越过层层红纱款款而来。 脚步驻在仅剩的一层轻纱之后,薄纱欲穿,几乎遮挡不住她的任何姿态,一身红衣穿出了少又的妖娆,墨发如瀑,肆意而散,只是那掩面的红纱遮住了她最重要的部分。 宫洺微微侧首看向南影,“去吧,在外面守着就好。” “是。”南影不情愿的离开,离开之前,还探头看了一眼红纱之后的人。…… ------题外话------ 妞们看完记得收藏哦!(* ̄3)(e ̄*) 基友文文推荐,《萌妻当道之狼君狠腹黑》欢迎捧场! 仙侠、养成,且看一匹狼怎样养大一个萌娃,萌娃又怎样一步一步被他骗成老婆,又是怎样一步步的吃干抹净。… ☆、007 狮子大开口,黄金十万两 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探着宫洺的手腕,看着那尖细如笋的手,宫洺不由的有些出神。 许久,唐无忧指尖轻抬,敛回玉手搭于膝上,半晌,她似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纱帐之外的人。中毒这么深,若是常人早就被抬进来了,可是他却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这样的人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第4节 两道视线隔着轻纱相撞,唐无忧心底猛地一怔,看着那阴沉而俊朗的面庞,让她不禁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五年了,那张脸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本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可谁能想到他居然自己找上门了? “神医?”见她发愣不语,宫洺出声轻唤。 唐无忧回了回神,再次看了看他那张面瘫脸,不时,面纱下的红唇轻轻一扯,目光逐渐变的狡黠,“你体内的毒我可以解,但因你中毒过深,且又用内力压迫了太久,解起来可能有些麻烦,所以这价钱……” “多少?”宫洺废话不多,直戳重点。 唐无忧秀眉一扬,满眼笑意,“不多,你这毒需解十日,每日万两便可。” 这位毒医爱财之事宫洺早有耳闻,所以在来之前他已准备好了足够的银票,宫洺叫来南影,南影掏出十万两银票从轻纱下递进,然而里面的人却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打算。 一声悦耳的轻笑,唐无忧抬眸看了宫洺一眼,“公子可能误会了,我说的万两,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那肆意而笑的双眸令宫洺心头一颤,他手一伸,想要去掀眼前的红纱,可是在他碰到红纱的同时,里面的人也及时的伸手将他拦下。 “在我妙草阁,就要守我妙毒仙的规矩,轻纱不可掀,银两不可少,若有异议,慢走不送。” 一听这话,本是跪坐在地上的南影顿时坐不住了,他窜起来恼道:“什么妙毒仙,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轻纱不可掀银子不可少,你当你是谁啊?不过是解个毒,你居然要十万两黄金,你这跟敲诈有什么区别?你信不信我到官府告你?” “南影,住嘴。”宫洺淡淡一声,不似呵斥,但好像比呵斥还要管用。 听闻南影的一番话,唐无忧不但没恼,反而笑了,“我是不是江湖骗子,我相信你们心里清楚,如若不然,你们也不会找到这里不是?我妙毒仙开价向来没有低的,难道你们来之前没有打听好?还是说,你们以为那只是江湖谣传?” “还有,敲诈这两个字实在是不适合我,我从未强迫过任何人,包括你们,你们请我解毒医病,我收钱理所当然,但若是你们不愿意给,我也没有强迫这一说辞,即便你们告到官府,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这一番话下来,南影竟是无言以对,宫洺再欲开口,却见轻纱后的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公子的毒恐怕我是解不了了,两位另请高明吧!” 唐无忧转身欲要离去,却闻宫洺突然开口:“姑娘且慢。” 唐无忧脚步缓缓停驻,并未回头,“还有何事?” “在下的毒还请神医帮忙祛除,手下的人不知轻重冲撞了神医,还望神医包涵。” 微垂的眼睫遮挡住了眼底的光辉,少顷,唐无忧低声开口:“曼陀之毒,毒入心髓,你中毒少说半月有余,你至今还能行动自如,是因为你用内力将毒性压制,但是你可知,这曼陀毒最忌讳的就是强制压解,常人若是中了此毒,半月后便会陷入昏睡,但性命可保半年之久,可你,却只剩半月不足。” 宫洺沉寂的神色并没有因这番话而起多大变化,反而南影一脸愕然的看着宫洺。 “神医要的不过是些银两,钱财乃身外物,我出便是,除此之外神医还有什么要求?”宫洺看着那始终都未转过身的人,说出的话却好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为他诊治。 唐无忧本就是故意坑他,白白送上门的钱,她又岂有不要之理? “将抑制毒性的内力撤回,其他的,我自会看着办。” 闻言,宫洺眼一阖,气息刚一提起,就感觉体内的毒素瞬间爆发,一时难抑便昏了过去,见此,南影顿时大骇,他俯身到宫洺身旁使劲的摇晃,“主子,主子。” 唐无忧从轻纱后走出,站在南影身后静静的看着马上就被他摇散架的宫洺。 蓦地,南影满腔愤恨的回头瞪着唐无忧,“为什么会这样?” 唐无忧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因为我骗了他。” “你说什么?我们来找你看病,你居然敢说谎?” 唐无忧无视南影,走到宫洺身旁蹲了下来,喃喃的说:“自然是说谎,不说谎他怎么可能晕倒?”不晕倒,她又怎么给他驱毒? 她扭头看了看跟个木头似碍手碍脚的南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凶道:“杵在那干嘛?我这不需要雕像,要么就帮我把他抬进去,要么就去取钱,别像个桩子似的蹲在这。” 南影气的不行,但又碍于她刚刚说宫洺只能活半个月,无论她这话是真是假,他都没那胆子拿主子的命去冒险,看着唐无忧像拖死猪似的拖着宫洺往里走,南影眼角狠狠一抽,起身将昏倒的宫洺扶起,跟着唐无忧走了进去。 …… ☆、008 发现碟佩(求收藏) 一连七日,宫洺始终昏睡未醒,而唐无忧也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七天,直到第八天中午,唐无忧疲惫的走出,那摇晃的步伐明显就是因少眠而造成的,见此南影倒也不再说她是江湖骗子这类的话了。 “今天傍晚之前他应该就会醒了,你可以去给他准备些吃的,清淡一些,这里有两颗丹药,每日一颗,他的毒还没有除净,醒来还是少走动为好,这两天我就不来了,让他好好休息,两日后我会再来给他除最后一次毒。” 唐无忧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喃喃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南影听懂了多少,可是眼下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也不管南影有没有听懂,便拖着无力的身子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南影不由的对她有些敬佩,这几日她可谓是不眠不休,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上几顿,更别说睡觉了,看了看手里雪白的瓷瓶,南影不禁觉得她要十万两黄金似乎真的不贵。 …… 两日后 阵阵嬉笑声终于吵醒了睡了整整两天的人,唐无忧懒懒的睁开眼,看了看桌前嬉闹的三人,随后无奈一叹,“你们是没地方可以玩了吗?为何非要跑到我房里?还有你,苏子辰,这好歹是我的睡房,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随便进来?” 说话的空档,那两个小家伙早已来到了床边,唐雨茗费力的爬上床,粘腻的搂着唐无忧,“娘亲你醒了?你睡了好久。” 苏子辰一身出尘白衣,墨发披散腰间,清秀的面容不敢称之为极品,但那温雅的气质却是世间少有,翩翩公子,嫡尘若仙,他公子苏的名号,亦是由此得来。 苏子辰起身而来,眼底的笑意好似比之前更加浓郁了一分,他坐在床边,抱起唐思瑞放到自己的腿上,“你还好意思说,我来了已有几日,前几日不见你人,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一睡不醒,早知如此我不来便是。” 看着唐思瑞安安静静的坐在苏子辰的怀里,唐无忧不禁有些感叹,这小子自小不喜人触碰,但却唯独和苏子辰热络的很,她无奈一笑,道:“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又没说我一定有时间陪你,再说了,你信里不是说你是来看这两个小家伙的吗,有他们陪你,还那么多废话。” 苏子辰肆意一笑,将那两个碍事的小家伙挪开,而后凑到唐无忧面前,低声暧昧的说:“我是来看谁的,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陪了我好几日,之后几天我要你陪我。” 话说,这‘表里不一’一词就是专门用来形容苏子辰的,江湖上的人都说他是温润公子,可唐无忧却只想当着天下人的面,重重的唾弃一口。 人前比温润,没人比得过他,但人后比不要脸,更是没人可以敌得过他,最开始她也以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温润公子,可是后来她才知道,他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几天我还有些事要做,陪不了你。” 说着,唐无忧想要起身便伸手推了他一下,可谁知,手腕突然被钳,苏子辰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怀疑,“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你舍下我?” 多年来,只要他来,唐无忧就会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来陪他和孩子,可是这次,当他来到唐家却不见她人影时,他就有些怀疑,而且她还接连数日未归,想必其中定有蹊跷。 唐无忧随意的看了一眼他钳着自己的手,淡淡道:“不过就是一个病人,中毒较深,需费些精力,看在钱的份上,我没有理由不救。” 这话说的牵强,苏子辰并不相信,“为了钱数日不归,你觉得我信你?” 因为孩子的关系,唐无忧虽诊病救人,但却从未有过留宿在外之事,如今她七日未归,这话当真是不能令人信服。 因宫洺中毒颇深,若是按正常的方式来解,少说也要半月之余,但是唐无忧没有办法在他的窥探之下帮他解毒,所以只能在他昏迷的这几天完成所有的事,然而这种种缘由,她却无从述说。 动了动手腕,却没有挣脱开苏子辰钳制着她的手,唐无忧眼一垂,淡淡道:“放手,不然我就让你睡上十日。” 闻言,苏子辰倏地将手收回,嘴角一抽,不满却又不敢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绿绣带着两个丫头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盘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绿绣朝着唐雨茗和唐思瑞招了招手,“小少爷,小小姐,过来吃饭了。” 房内上等的紫檀香,仅在一瞬间就被饭菜之气所掩盖,唐无忧拧了拧眉,“我的房间何时变成饭厅了?” 绿绣闻言笑了笑说:“谁叫小姐多日不归,小少爷和小小姐说,他们要在这看着您,免得您再走了。” 唐无忧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个小鬼,平日里也没见他们有多粘她,如今她不过是几日未回,他们竟变成了寸步不离,一直以为他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也没差多少。 …… 妙草阁 宫洺两日前就已经醒来,只因身子虚,直到今日才能下地走动。 一身墨袍与那白玉地面形成极大的反差,白玉微凉,实则令人沁心,不得不说,这个毒医倒是个懂得享受的。 宫洺闲来无事顺着那药柜一一打量,一排排的白色瓷瓶,或大或小整齐排列,然而却有一块突兀的石佩很是不符的混在那些药瓶之间。 他顺手拿起,眉心却不由的一抖,通关碟佩,这个只有朝中大将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私自碰别人的东西很没有礼貌吗?” 宫洺闻声寻去,就见一身红装的唐无忧缓缓走来,他转身看向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碟佩?” 红袖轻抬,微凉的玉指在夺过石佩之时,不经意的轻触了一下宫洺的手,“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感应着手上遗留的触感,宫洺不由的想要探究她红纱下的面容,唐无忧眼未抬,侧身而去,走到轻纱后坐于地塌之上,“公子是想让我站着给你诊脉吗?” 闻言,宫洺隔账而坐,袖袍轻撩,手腕搭在了脉枕之上。 清凉的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跳,许久,唐无忧好似闲聊般的问:“公子可有将钱准备好?” “南影已去取银票,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冷沉如冰的声调竟是五年都没有改变,唐无忧眼皮轻抬,隔着纱帐睨了他一眼,收回手,悠声道:“如此甚好,如今公子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只要今日再施一针,往后五日,服药便可。”…… ☆、009 来信,回京守丧 妙草阁外,苏子辰一声白衣而立,唐无忧的离开,让他更加想知道那个在她眼里重于他的病人到底是何人,举步走进,却见那本该就诊的位子并无一人,穿过层层胭红纱帐,苏子辰在软榻之上看到了两抹身影。 看着那*着上身的男人,苏子辰眉心不由的一抖,他的眉眼像极了那两个小家伙,可是,唐无忧说过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难道这只是巧合? 见宫洺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他面前为他施针的唐无忧,苏子辰不由的心生妒忌,他无法否认这么男人长得很好,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值得她扔下孩子,并且对他置之不理吗? “扔下我跟孩子跑来给人诊病,你这神医当的,都快要抛夫弃子了。” 这酸溜溜的话唐无忧倒是听惯了,可是抛夫弃子是什么鬼?她哪来的夫? 侧首睨了他一眼,唐无忧很是不在意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很快就会回去吗!” 在两人的对话间,宫洺已将视线转移,他看了一眼苏子辰,却不料苏子辰也在看他,两道视线撞击,一冷一柔皆不和善。 苏子辰越看越觉得他跟那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像,他心有不甘,提步走近。 他坐于唐无忧身侧,温和的笑颜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刻意,袖口握起,轻拭唐无忧额上的细汗,柔声关切道:“你这身子素来怕热,为何不叫人多抬进来一台拂扇?” 苏子辰这幼稚的举动,让唐无忧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眼一斜,含笑望着他逗趣道:“若是再多一台拂扇,那么还有谁来给我拭汗?嗯?” 这般毫不忌讳的暧昧之语,成功的平复了苏子辰那颗酸透了的心,他唇微弯,邪肆一笑,“我不吵你,等你一起回家,孩子们还在等着呢!” 唐无忧忍笑不禁,敛回视线,没有再回应他。 她不反驳苏子辰的话,是因为她知道宫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而她不再跟他继续胡扯下去,是因为他这个人很容易把玩笑话当真,为了爬出一个坑而把自己扔到另外一口井里,这样的事她唐无忧可不做。 一个时辰之后,唐无忧拔下宫洺身上最后一根针,微垂的眼始终不肯与他对视,而宫洺在听到她与苏子辰那番暧昧的对话之后,也不在执着于她面纱下的真实了。 之后,当苏子辰看到南影递来的那一叠银票之时,他瞬间明白唐无忧为何会连家都不回也要给他诊病了。 见宫洺和南影离开,苏子辰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你可真狠,十万两黄金,你也真敢开口啊!” 听不出他是羡慕还是嫉妒,唐无忧懒得理他的一惊一乍,低头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喃喃的说:“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我又没逼他,我开了价,他也愿意医,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何不可?” 唐无忧能言善辩,苏子辰无话可说,可是,他却还是有些奇怪,“你说他是什么人啊?出门在外,身边怎会带这么多钱?看他的穿着不俗,想来定是什么大人物吧!”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唐无忧亦是懒懒的没有过多反应,苏子辰套话的技巧太差,在她面前玩算计,这家伙还嫩了点。 话没套出来,苏子辰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想从她嘴里套话,那除非是她愿意理你才行。 第5节 只是,这十万两黄金来的太不寻常,唐无忧爱财他不是不知,但她却从未开过这么大的口,十万两黄金,先不说她为何笃定那人一定会给,单单就凭她怎么知道那人一定会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这一点,就够让人揣摩一阵子了。 …… “小姐,小姐,京城来信了。” 荷塘旁,唐无忧靠着玉亭的围栏,看着那两个不知疲惫的小家伙下嬉闹,闻声,坐于她身旁的苏子辰不由一笑,“你哥哥倒是疼你,这信月月都来,从未断过。” 唐无忧会心一笑,而后就见绿绣跑了过来。 看着那晒红了脸的绿绣,唐无忧含笑埋怨道:“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燥的慌,这信每月都来,急什么?” 绿绣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少爷的信,小姐,是老爷来的信。”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垂眸瞟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信,却无意去接,“他来信为何?肯定没什么好事。”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 绿绣将手中的信往她面前递了递,唐无忧身子一扭,再次伏向身后的围栏,“你看吧,我没兴趣。” 见此,绿绣有些为难,苏子辰见唐无忧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不由一笑,伸手将信接过,半晌,待他看完,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散,“你祖母过世,你家里让你回去守丧。” 闻言,绿绣一脸惊愕的看向唐无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为难的低唤,“小姐。” 唐无忧扭头瞟了绿绣一眼,兴致不高的说:“干嘛,你不会是真想让我回去给她守丧吧?她活着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见她这般待见我,如今死了却想起我来了。” “小姐,老太太生前待您是不怎么样,但好歹她也是您的祖母,您身为晚辈,理应回去守孝。” 唐无忧才懒得理会绿绣口中那些仁义孝道,她一把夺过苏子辰手中的信,随意的瞟了几眼,而后将那张仅仅写了几句话的纸随意的往地上一丢,“不回。” 回个屁,那信上根本不是什么请她回去守丧,而是命令她回去守丧,几年来,她跟京城那边根本就是断了往来,如今就凭这这几个字就想让她回去,哼,想得美! 见她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绿绣实在是没辙,祈求的目光望像苏子辰,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苏子辰会意之后,俯身捡起地上那封被丢掉的信,“无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看看,你家里既然能来信给你,就说明并没有忘记你这个人,如此你何不……”话没说完,就见唐无忧冷眸扫了过来,他话语一噎,紧接着就听唐无忧开口。 “你不是说想让我陪你吗,怎么这会儿又撵我走了,我走了谁陪你?” 苏子辰闻言一笑,“我的确是想让你陪我,可是昨日我就已收到了我爹的飞鸽传书,所以,最迟明日我就该回了,你何不借此机会回去瞧瞧,就算你不愿理会他们,全当回去看看你哥哥也是好的。” 听得了劝,她就不是唐无忧,待苏子辰话落,她冷哼一声,随后起身,完全不予理会他刚刚那些说辞。 “茗儿,瑞儿,走,娘带你们出去逛逛。” 闻言,两个小家伙顿时一乐,赶紧跑来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三个人晃晃荡荡的走了出去。 ------题外话------ ☆、010 第二封信 翌日 唐无忧醒来已是午时,看着那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唐无忧微微皱眉,而后懒懒起身。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在这?” 闻声,苏子辰看着她微微一笑,毫不拘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给我爹回信,说你想让我在这多留几日。” 这话算是回答,可是唐无忧却不肯了,她从床上蹿下,一把夺下他手中的茶碗,恼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不回就不回,干嘛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苏公若是责难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苏子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拿起一个茶碗开始斟茶,不在乎的说:“就是因为你担当的起,所以我才拿你当成借口,我爹他任何人都舍得责难,但却唯独不舍得责难你,所以你就安心好了。” 闻言,唐无忧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咚’的一声,吓的唐雨茗和唐思瑞立马停下了玩闹的动作。 “苏子辰,你赶紧给我走,若是被苏公知道我联合你一起骗他,往后他定是不会再信任我了。” 很少见她这么认真,苏子辰有些愣愣,这时,绿绣从门外走进,见屋内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她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无辛少爷来信了。” 唐无忧狠狠的瞪了苏子辰一眼,而后接过绿绣手中的信,转身坐了下来。 看着唐无忧越发难看的脸色,苏子辰抬眸看了看绿绣,轻轻挑动的眉好似再问信中写了什么,绿绣茫然的摇了摇头,刚想探头去看,问闻唐无忧一声冷笑,而后随手将那封信扔在了桌子上。 苏子辰奇怪的拿起信,直到看完,他才知道她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 “大姐远嫁,二姐怀孕,三姐婚期在即,府里无晚辈所以才叫你回去,而且回去并不是让你守孝,而是想让你去守灵,这灵一守可是三年,无忧,你……” 不等苏子辰说完,唐无忧嘴角一扯,眼底尽是慵懒随性,“瞧瞧,这就是我的家人,我就说嘛,昨日那封信不远千里而来,在路上少说也要耽搁十多日,若是真的等我回去守孝,那老太太的尸体还不得臭翻了天?”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啊,少爷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回去吗?”知道那边来信的真正缘由,绿绣也不再执意想让唐无忧回去了。 唐无辛的信里的确是直接叫她不要回去,而且那口吻也是对绿绣而言,这么多年来,他们虽然每个月都会书信一封,但实际上,唐无辛并不知道唐无忧不再痴傻之事,所以这信里也没有说什么给她自己选择的话。 看了看一旁安静而立的两个小鬼,唐无忧眼底的慵懒在不经意间换成了一抹邪肆,“我离京这么远,他们居然还能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若是我不回,他们岂不是很失望?” “小姐的意思是……” “叫下面的人准备,两日后启程回京。” 闻言,绿绣一怔,“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唐无忧看着绿绣,正色的眼底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时,绿绣脸上担忧的神色一转,笑了笑道:“小姐既然想回去,那咱们就回去,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这几年来,唐无忧最大的成就,就是把绿绣教导的不再像以前那般悲天悯人,任人宰割这一说辞,在她的世界里早已经消失不见,见她这般,唐无忧不由的轻笑,没错,是债总是要还的,欠她的,她没理由不要。 “对了小姐,您这次回去不会还要继续装傻吧?”想到此,绿绣脸上的笑意顿时减少了一半。 听闻这话,苏子辰有些懵懂,他奇怪的看向唐无忧,“什么装傻?” 唐无忧低声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前是个傻子,你信吗?” 看着她那波光流转的双眸,苏子辰嘴角淡淡一勾,“信,我相信你这一生都会走在极端的边缘,大起大落,皆是你的选择。” …… 两日后,马车踏上了回京的路程,苏子辰相送不远便分头而去,马车里,唐雨茗和唐思瑞很是兴奋的问东问西,唐无忧阖眸而息,绿绣耐心的与其说着京内之事,当然,她说的全部都是京城的一些热闹,至于唐家的不好,她是一个字都不敢跟这两个小家伙透露。 “绿绣姑姑,既然京城像你说的那般好,为何这些年我们都不回去?”唐思瑞毫不留情的打断绿绣的话,那正色的小脸摆明了就是不相信。 “唐思瑞你真笨,姑姑在哄我们,你听着便是,为何要打断?”唐雨茗不满的撅着小嘴,瞪着唐思瑞。 突然一声轻笑,唐无忧懒懒的睁开眼看着绿绣,“你就别骗他们了,你把京城说的那么好,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小姐。”绿绣不满的怪嗔一声。 突然,一声嘶鸣,马车瞬时停了下来,唐无忧眉心轻轻一皱,却仍是懒散的靠着车壁,“去看看怎么了。” 闻言,绿绣起身去撩车帘,而后就见车夫惊恐的看着她,“姑娘,有山贼。”…… ------题外话------ 小主们,有山贼,求助阵! 收藏的都是好宝宝!么么哒! ☆、011 只图财不害命 “老大,看来咱们今天的运气不错,居然只有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一个瘦小的山贼喽啰,狗腿的围着那满脸大胡子的山贼头子,一脸的讪笑。 大胡子山贼粗狂一笑,走进几步,吓的绿绣赶紧退回了车内。 唐无忧一身出尘白衣,懒懒的横靠在车内,她侧首瞟了一眼大胡子山贼,淡淡问道:“有事?” 这话,问的那群山贼一愣,随后那个瘦小的山贼再次走进,“小美人,我们是来打劫的,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们就不杀你了,你就随我老大回去,当个压寨夫人好了。” 唐无忧嘴角一扬,笑意难抑,半晌,她轻捋着一缕墨发在指尖上轻轻缠绕,心不在焉的说:“承蒙各位看的上,可是我不懂,我为何即要把钱交给你们,又要把人交给你们?既然你们是山贼,那就自己来抢好了,不论是人还是钱,只要你们能抢走,我们绝对没有二话。” 见她这般高傲,那山贼头子更是来了兴趣,腰间的大刀一抽,举在半空晃了晃,“小美人,看看这是什么,你们不过是两个女人和孩子,本大爷不忍伤你,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唐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茗儿,瑞儿,娘累了,这些人就交给你们了,时间不要太久,我们还要赶路,速战速决。” 闻言,唐思瑞嘴角邪肆一扬,起身走到马车的夹板上,小小的手掌仅在一瞬间便蕴满了一层薄气,甩手间,大胡子山贼手中的钢刀瞬时断裂了数节。 见此,一众山贼简直是吓傻了眼,这小娃娃看起来一副还没断奶的样子,可是他却…… “大胡子叔叔,请你不要惹我哥哥生气,不然会出大事的。”唐雨茗站在唐思瑞身侧,眨巴着大眼,一脸软柔的看着那山贼头头。 大胡子山贼敛了敛脸上的惊色,转而看向唐雨茗,“不过是个奶娃娃,能出什么大事?老子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小萝卜头到底有多大能耐。”说着,一把抽出瘦小山贼手里的佩刀,高喝一声:“给我上,先拿钱,再夺人。” 看着唐思瑞手上的气息逐渐泛黑,唐雨茗无奈的摇了摇头,“哎,忠言逆耳啊!” 忽的,一道小小的紫影一跃而起,如一只翩然的紫蝶飞向那群山贼,唐雨茗见唐思瑞已出手,她轻轻一纵,从马车上跳下,缓缓的步伐哪里像是要去战斗? 瘦小山贼手里的刀被夺,便没有加入那场混战当中,见这小女孩走来,他赶紧跑来将她拦下,唐雨茗仰头看着他笑了笑,随后就闻那瘦小的山贼惨叫一声,紧接着倒地而亡。 唐雨茗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不过巴掌长的短弩,里面早已被装入的无数的毒针,这个东西本就是唐无忧特意为她女儿设计的,之前从未将这短弩交给她,如今给她是为了让她防身,毕竟京城那个地方有许多牛鬼蛇神,防备一点总是好的。 唐雨茗一边观赏唐思瑞打斗,一边慢吞吞的走到大胡子山贼身旁,小手在他裤管上扯了扯,“诶,大胡子叔叔。” 大胡子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低头,却看见那本是柔糯的小脸上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待他反应过劲来,唐雨茗轻身一跃,蹬着大胡子的后背便骑上了他的肩头。 手中的毒弩紧顶着大胡子的吼,唐雨茗圆溜溜的眼顿时一弯,笑道:“擒贼先擒王,唐思瑞,我赢了。” 唐思瑞厉眸一瞪,不服道:“谁说的?” 话落,他已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刚要划向自己的掌心,突闻马车里传来淡淡一声,“够了,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闻言,大胡子一愣,有些听不懂唐无忧话里的意思,图财的人不是他么,怎么变成她图财了? 大胡子想要转身,却又怕唐雨茗手中的东西会走火,只好僵直的站在那里。 唐思瑞内气倏敛,冷防着那一众伤痕累累的山贼,唐雨茗手中的弓弩一提,“喂,听到没有,我娘说了,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看了看那已经断了气的瘦小山贼,大胡子心下不由的觉得此话不可信,杀了人却说不害命,当他是傻子吗?只是他没想到,他在这封山为贼多年,如今却落到了两个小毛孩的手里。 他慢慢转身,看向唐无忧,“你们想怎样?” 本是斜靠在马车里的唐无忧,脚下的轻纱一提,缓缓坐起,看着那满地的败将,她不由的轻声一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刚刚想怎样,我现在就想怎样,既然你打劫未遂,那么现在就换做我来打劫你,走吧,去你的贼窝看看,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是值钱的我一样都不会放过。” 大胡子从未见过这般嚣张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他心有不甘,头一扭,道:“你痴心妄想,我寨中老老少少加起来共三五百人,若是真让你去将我山寨搬空,我寨中老少要如何生活?老子贱命一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这些兄弟们全都是有家有口的,还希望你能留他们一命。” “老大,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一起出来的,除非一起回去,不然我们是绝对不会自己离开的。”一个重伤在地的山贼猛然坐起,朝着大胡子一顿喊叫,随后那众山贼便是声声附和。 闻言,唐思瑞眼一凛,转身将手中的匕首横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既然你想死,那小爷就成全你。” 话落,就见那人眼一闭,甘愿受死。 见此,大胡子一惊,“住手,”他看得出这两个孩子不似常人,若想劝说绝非易事,他再次看向唐无忧,“这位姑娘,还望你能手下留情放了我这兄弟,我胡老三无拖无累,你若真的想要一人的性命,拿去便是。” 第6节 唐无忧此生最敬佩两种人,一种是有能力的人,即便这个人是她的敌人,另一种就是有情有义之人,这个大胡子虽为山贼,但却肯为了弟兄舍弃性命,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有留他一命的理由。 “茗儿,瑞儿。” 听闻一声,两人一个收刀,一个收弩,唐雨茗翻身而下,两道极小的身影转身而去。 见此,大胡子颇为疑惑的看着唐无忧,“姑娘这是何意?” “有一种打家劫舍叫做劫富济贫,有一种劫匪强盗叫做盗亦有道,你们虽不是这两种,但看在你们都是重情义之人,本姑娘今日就不与你们计较,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就算是做贼,也要做个有道德的贼,抢钱不可耻,但色心却可恨,我女儿杀了你们一个弟兄,算是给你们一个教训,当山贼并不一定要下流,所以,不要玷污了全天下山贼的名声。”…… ------题外话------ 偷偷摸摸加一更,看看有没有人会发现!嘿嘿! ☆、012 山贼,她是老大? “走吧,继续赶路。”绿绣手中挑着车帘,朝着那早已吓傻的马夫说。 手中的车帘欲落,就见大胡子突然疾步上前,“姑娘。” 绿绣手上的动作一顿,唐无忧再次抬眸看去。 “姑娘饶我们一众兄弟的性命,我胡老三无以为报,这一路往前皆不太平,不如让我们弟兄护送你们一程,以报姑娘饶命之恩。” 见唐无忧半晌不语,大胡子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们兄弟的身手虽然比不过小爷和小姐,但好歹我们人多,看起来也有些气势不是,这一路上山贼众多,若是再碰上,总归是麻烦。” 闻言,唐无忧垂眸一笑,“罢了,你愿意跟就跟着吧,绿绣,启程吧!” …… 走了不出三十里,果然又遇上了一批山贼,当大胡子正准备带弟兄抗敌时,那一身翩然出尘的白衣却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而后两道娇小的紫影紧跟而出。 “铁叔叔。”唐雨茗满脸甜腻的高叫一声,而后就见那被唤之人大步而来,直接将那张着双臂的小丫头抱了起来。 唐无忧轻盈含笑,甚是埋怨的说:“都说了不用你们来送,为何还是来了?” 铁良年岁不过三十,但却是铮铮铁汉一个,他看着唐无忧,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铁良知道姑娘是做大事的人,眼界高,看不上我们这贼窝,但在铁良和弟兄们的心里,你就是我们的老大,听闻姑娘和小姐少爷要离开,我们又岂会不来相送?姑娘这一走还不知要多久,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但还望姑娘能记得,聊山上还有我们这帮弟兄,凡是姑娘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定是万死不辞。” 唐无忧微微一笑,甚是明媚倾城,“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什么万死不辞,若是做我的兄弟都要以命相博的话,那往后还有谁会理我?” 大胡子看着刚刚还对他剑拔弩张的小丫头,这会儿却在铁良的怀里这般乖巧,他简直是不敢相信,但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这铁良可是这聊山的贼霸,他们虽然都混在同一个山头,但他却每隔两月就要向他们进贡一次,不只是聊山,这远远近近的山头,都有他们的分寨,在山贼界内,他们算得上是龙头,可是他却说这个黄毛丫头是他的老大? 铁良扫了一眼大胡子,眉一皱,疑惑道:“你不是……青木寨的胡老三吗?你怎么会在这?” “我……” “他刚刚要打劫我们。”一道稚嫩的冷声打断了大胡子的话,这冷沉的声调,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的口。 铁良眉一拧,刚想恼,就闻唐思瑞又道:“之后臣服了。” 这大喘气的话,听得大胡子心头一紧,他不知道这母子三人是何来历,但他却知道,这大的不好惹,小的更是惹不得。 唐无忧知道唐思瑞心中的气恼未消,她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头,看着铁良好笑的说:“瑞儿气性大,你不必理会他的话,我们刚刚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也是好心护送我们到此,再往前就要出聊城境界了,你们且回吧,不必再送。” 铁良将怀里那嘟着嘴,依依不舍的唐雨茗抱上马车,而后再次看向唐无忧,道:“记得,有需要一定派人来找我,兄弟们定是以你马首是瞻。” 唐无忧含笑点头,另一头,大胡子纠结许久,声音不是很高的说:“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胡汉三也愿为姑娘出一份力,只要姑娘有用得到我青木寨的地方……” 声音越说越小,知道的,他是因为败给了一个小女娃,所以没了底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话说一半就后悔了呢! 唐无忧会意一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的话我也记下了,日后若是真有机会麻烦各位,我定是不会客气的。” …… 走走停停,观风望景,逢山而望,逢水而息,这一走便走了足足半月有余,京城境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唐雨茗扒着马车的车窗朝外而望,许久,她疲乏的坐回,看着唐无忧说:“娘亲,京城好多人啊!” 唐无忧浅淡一笑,“是吗,茗儿喜欢这里吗?” 唐雨茗点了点头,“嗯,但若是娘亲能带我们去玩玩,茗儿就更喜欢了。” 与唐雨茗的活跃相比,唐思瑞便显得很是淡定,车外吵吵嚷嚷,即便不看,他也能想象到外面人潮繁多之象,听闻唐雨茗的话,唐思瑞冷傲的小脸上多多少少也带了一许期待。 唐无忧见此不由的一笑,转而看向绿绣道:“找一间客栈,我们先住下。” “小姐,我们不回府住吗?”绿绣奇怪的问。 “晚两天吧,茗儿和瑞儿初来京城,我想先陪他们逛逛,回了府,想必会有诸多烂事缠身,我怕抽不出空闲。” 绿绣沉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五年未归,想必府内杂乱的事宜少不了,况且这五年之内小姐的变化巨大,恐怕是会掀起一阵不太平了。 “小姐,咱们不回府,要不要奴婢派人去跟无辛少爷知会一声,也好让无辛少爷有个准备?” 唐无忧偏头看了看那两个小家伙,而后轻轻摇头,“先不要,多年未见,想必哥哥早就急了,若是此刻告诉他我回来了,那他定是会忍不住来接我回去,如此,我的茗儿和瑞儿不是无法熟悉这京城了?” 这话说的在理,绿绣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无辛少爷本就是个急性子,知道您回来了,定是会忍不住,如此,就暂且不通知吧。”…… ------题外话------ ☆、013 赌钱,杀人 嘈杂声,骰子声,吆喝声,在这充满人潮的拥挤赌坊,一众赌徒早已看惯了起起落落,有人曾输的不着寸缕,有人曾输的卖儿卖女,但是像今日这般输的庄家脸发绿,还真是头一次。 然而更新鲜的是,在这赌了一上午的人,竟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奶娃娃,看着那还没有桌面高的两个小人儿踩在凳子上极致兴奋,众人不由的将目光移向了只顾坐在孩子身后数钱的白衣女子身上。 “娘亲,多少钱了?”唐雨茗回头看着唐无忧问。 唐无忧耸了耸肩,“还不到一千两。” 这失望的口气,听的众人不由的唏嘘,一千两,他们整日在这赌钱,能赢上个几十两,就已经乐的屁颠屁颠的了,她居然说‘还不到一千两’? “娘亲,庄家好像没钱了。”唐思瑞点了点手里刚刚赢来的碎银子,回头说道。 唐无忧懒懒起身,看了一眼连个铜板都不剩的赌桌,扁了扁嘴,道:“罢了,既然人家没钱了,咱们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走,明天再来。” 闻言,两个小家伙同时从凳子上爬下了来,唐雨茗走到唐无忧身侧,仰着头说:“娘亲,我饿了。” 唐无忧伸手在她小脑袋上搓了搓,“走,咱们这就去桂香坊吃醉酒酿鸡去。” 看着那母子三人离开,庄家朝一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而后,那人便跟随而去……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头,马车内,唐梦之低头轻抚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的愉色。 当年唐无忧的离开,成全了她与四皇子宫楚的婚事,虽然她是顶替唐无忧而嫁,但她却甘愿如此。 成亲四年,她一直无孕无子,而在这几年内,宫楚的妃妾更是不断的增加,为了自己的地位,她费劲了浑身解数对宫楚引诱谄媚,如今她仍保正妃之位,并且在两月前怀上了身孕,现下府内她一人独大,宫楚更是事事都随她,自从她怀孕之后,便是隔两日就回一趟娘家,对此,宫楚亦是依她而行。 无聊之际,唐梦之伸手轻掀马车的壁帘,蓦地,面色一惊,不敢相信的起身探头而出。 看着那一大两小的桀骜背影,唐梦之心底狂跳了几下,如果她没看错,那人正是唐无忧,可是她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 不可能,一定是她看错了,唐无忧若是回京,她没有理由不知道,按她娘的性子,定会第一时间找人通知她的。 唐梦之思虑了一路,不知不觉便到了唐府门前,丫头巧儿搀扶着她下车,而后就见陈氏身旁的吴嬷嬷一脸关切的迎了上来。 “二小姐,您可来了,夫人知道您今日会来,老早就叫下人准备了您喜欢的膳食,就等着您呢!” 唐梦之轻扶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吴嬷嬷微微笑了笑,“娘也真是的,不是都说了不用这般麻烦吗!” 吴嬷嬷接过巧儿搀扶着唐梦之的手,轻拥细扶,生怕有一点闪失,“小姐这话说的就差了,小姐的肚子里怀的可是夫人的外孙,何来的麻烦?” 备受重视的感觉,唐梦之很是享受,前行之余,她笑意微敛,问道:“吴嬷嬷,月前爹不是已经派人送信去了聊城吗,算算日子,唐无忧也该来了吧!” “算日子的确是该来了,但是那四小姐本就是一痴子,在路上耽搁几日,也是免不了的,二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问她了?” 唐梦之眼眸轻垂,微微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吴嬷嬷见她神色有闪,出言劝道:“二小姐身怀有孕,且不要管那痴子的事,二小姐只管放宽心,就算是她回来了,也不过是送去福鼎寺给老太太守灵,威胁不到二小姐的。” 唐梦之无声一叹,转而轻轻点了点头,“如今木已成舟,我自是没什么怕的,走吧,别让娘等急了。” …… 吃饱喝足,唐无忧带着两个小家伙,从街头长巷,拐进了一个少人的小弄堂里,“宝贝们,京城内人心繁复,不比聊城的人亲和,更不比江湖中人义气,我们此次回来的目的,虽不是为了落地生根,但也绝不容人欺负,在聊城时,娘不许你们动用武力轻易伤人,但来到这,你们便不必再对任何心存歹心的人手软。” 唐思瑞听着唐无忧的话冷冷一笑,随后问道:“娘亲的意思,是瑞儿做什么都行吗?” 唐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时,红唇一勾,眼底尽是邪肆,“没错,就好比,有人跟踪我们一路,我们越是忍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说话间,在这狭小的弄堂里,一前一后两个大汉围堵而来。 唐无忧见此不惊不慌的笑了笑,问:“两位跟了这么远,连饭都没吃上,是有什么要事吗?” 两个大汉满脸的凶相,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只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少废话,把你身上的钱全都交出来,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唐无忧清眸一眨的瞬间,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嘲讽,她嘴角轻扬,淡淡道:“凡是进了我荷包里的钱,就没有平白往外出的道理,你既想要,那就凭本事来拿好了。” 大汉闻言,顿时大步上前,厚重的手掌直逼而来,唐无忧浅盈含笑,还没等那人的手碰到她身上的轻纱,一道乌黑的浑气便将那人打了出去。 见此,另一个正准备上前的大汉脚步一顿,满脸惊愕的看着那掌上蕴满了内息的小女娃,就在此时,唐思瑞厉眸一瞪,那人便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唐无忧笑意逐渐敛起,轻轻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头,兀自喃喃道:“既然我们往后注定了会是焦点,那何不就趁着现在,给这全京城的人留个深刻的印象呢?” 唐思瑞和唐雨茗不明其意,一同抬头看了看她,唐无忧淡淡一笑,冷声道:“杀了吧,利落点。” 话落,就见两道紫影一左一右,如两道飘散的紫雾,夺命而去…… ☆、014 投案自首 翌日,唐无忧所住的客栈被一群官兵所围,她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楼下的热闹,不时,绿绣急惶惶的走进,道:“小姐,下面好多官兵。” 唐无忧敛回视线看向绿绣,淡淡道:“去将瑞儿和茗儿叫起来,我们去官府自首。” “小姐,这……” “放心,不会出事的,我自有分寸。” …… 唐无忧带着唐思瑞和唐雨茗从客栈后门离开,来到官府门前,大肆击鼓鸣冤,听闻了她口述冤屈之事,官府的刘大人顿时愕然。 一大清早,赌坊的庄家便来报案,说自己手下的伙计被杀,他派出去捕捉凶犯的衙役还未归,这事情的主凶居然自己跑来投案,并声声道冤,他为官十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事。 然而更加令刘大人不敢相信的是,堂下跪着的一女两孩童,看起来皆是柔柔弱弱,而早上抬来的两具尸首,却是两个莽壮的大汉,那两个大汉全身近一半的骨头全部碎裂,可是任凭他怎么看,堂下这母子三人也不像是有这般能力的人。 “你说赌坊的王二和刘乔是你杀的?”刘大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还是确认问道。 唐无忧手中的丝帕在眼下不断的拭泪,那嘤嘤的哭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过,她开口,声音宛若鹂鸣,脆弱温婉,声声动人,“大人,昨日那二人的确是我所杀,小女昨日不过是在赌坊赢了些钱,可是他们却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夺了钱不算,居然还说要抢人,小女命苦,孩儿还没降世,夫君便暴毙而亡,这两个孩子是小女的命根子,小女就算是舍了命也定是要护孩儿周全,急切之下,这才失手杀了赌坊的二人,小女杀人实则无奈,还望大人明鉴,还小女一个公道。” 第7节 唐无忧本就长得娇柔,再这么一哭,更是让人于心不忍,公堂外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听着唐无忧所说,不禁全都倒戈站向了她这边。 没过一会,官差带着赌坊的庄家赶回官府,那庄家一看到唐无忧,顿时指认,“大人,就是她,昨日就是她杀了我的人。” 他这么一吼,唐雨茗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小的身子往唐无忧怀里一扑,“娘亲,我害怕。” 唐雨茗这么一哭,众人更是议论纷纷,把这母子三人和庄家放在一起,谁强谁弱可想而知,况且,赌坊的人做事素来都是一贯作风,说这母子三人赢了钱,他们想要讨回,这是绝对有可能的,再看看那女子柔弱清雅,孩童稚嫩可爱,他们讨钱之余起了歹心,更是说得过去。 强势的庄家见众人全都倒戈,顿时不满,“大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今杀人凶手既已来认罪,那就请大人依法定夺。” 刘大人闻言有些为难,按理说,杀人的确是该偿命,可此事也算是事出有因,而且那些围观民众更多的都是同情于犯人这边,法外固有人情,若是真将她定罪,恐怕难以服众。 “堂下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祖籍何地?此事疑点多多,需立案调查,在这京城之内,你可有熟人愿来将你保释?” 唐无忧听闻刘大人的一席问话,微垂的眼眸下,逐渐显现出一股邪肆的笑意,红唇微扬,她弱弱开口,“小女唐无忧,京城人士,家住南锣大街,家父唐宏,兄长唐无辛。”话落之时,邪魅的俏脸已完全抬起,之前的含泪委屈,好似仅在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 闻言,刘大人顿惊,猛然拔身而起,惊道:“你刚刚说,你父亲是唐宏?当朝丞相唐大人?兄长是……” 刘大人说到一半,便惊恐的吞了吞口水,唐丞相入朝多年,深的皇上器重,他一个衙官就连巴结都巴结不起,而唐无辛更是少年猛将,他趋兵无数,仅在几年内就从少副尉被提升成了少将军,其名头更是高过了丞相之位,唐家的人他向来都是小心对待,可眼下这个女子却…… 慌乱之余,刘大人经身边的人小心提醒了几句,而后就见刘大人微微皱眉。 素闻唐家有四位小姐,其三位年岁都大于唐少将,而另一位虽是他的同胞亲妹,但却是个痴傻之人,可是眼下瞧着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痴傻,反而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精明,特别是她此刻的笑脸,为何会让人心中这般不安? 一声轻笑,唐无忧再次开口,“看来大人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也难怪,谁让我自小痴傻,又离京多年,大人自然是有理由不信,我回京不过两日,竟遭遇了这样的事,看来这京城还真是不太平,不过我既然来了这官衙,倒也不急着出去,但只怕我爹和哥哥知道此事后,免不了对我加以埋怨。” 唐无忧自报了名讳,一干民众不由的探讨唏嘘,唐家傻小姐在五年前被送走离京,此事人人都有所耳闻,月前,唐家老夫人离世,身为子孙再度回京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傻小姐经过五年不再痴傻这一点,让众人心中稍有疑惑。 听着围观众人的声声探讨争执,刘大人冷汗直冒,虽然他现在还不能肯定这个女子就是真的唐家四小姐,但他更不敢作死的试探,甚至将她定罪,想派人去唐家请人来认,可又怕来的人是唐丞相或者是唐少将,让他们到官衙认人,若此人不是唐家小姐还好,但若真的是,恐怕他往后就别想在这混了。 “咳,这样吧,看在你带着孩子的份上,本官先不将你关衙入牢,既然你说你是唐家小姐,那么本官会派人将你送回客栈,并去唐府请唐少将将你保释,但如若你方才所说都是假的,那么就是罪上加罪,即刻入牢,谁人都救不了你。” 叫唐少将去客栈认人,总比在这大庭广众的官衙好上许多,刘大人思来想去,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唐无忧微微一笑,起身并拉起了身旁的两个小鬼,“如此,就按大人说的办好了。” 转身的瞬间,唐无忧目光扫向赌坊的庄家,那危险且又含着冷笑的眼,看的那人不由的瑟缩。 赌坊的庄家虽心中肯定杀了他手下的人就是这个女人,可听着她方才的话,就连官大人都耐她不何,他又能怎样?然而更令他害怕的却是她刚刚的那个眼神,不知怎么,他似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种嗜血的*,仿佛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 ------题外话------ 加更中…… 看文的妞们要记得收藏,大么么送上~!(づ ̄3 ̄)づ ☆、015 兵符,收买双侄 听闻了唐无忧的消息,唐无辛片刻都没耽搁,直奔客栈而来,看着客栈外看守的衙役,唐无辛顿恼,可是恼怒之言还未出口,就见绿绣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少爷。” 唐无辛心底本还有些怀疑,毕竟官府所形容的人,跟他印象中的唐无忧大相径庭,可是此刻见到绿绣,他便知道他那五年未见的妹妹是真的回来了,他疾步上前,问道:“真的是你们,忧儿呢?” “小姐在三楼的天子房。”话音未落,就见那人已急切离去。 唐无辛刚上三楼,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个小鬼给拦下了,唐无辛本是不想理会,可那两个小人儿却是死堵着路不让他过。 “你是谁?”唐思瑞仰头看着他,冷冷的问。 听着这不客气的盘问,唐无辛不由的皱了下眉。 “小少爷,小小姐,你们堵在这干嘛?快点让少爷进去。”绿绣脚程不如唐无辛,刚跟上来,就见到眼前这副场景。 闻言,唐无辛蹙眉回头,“小少爷?小小姐?绿绣,这两个孩子……” 话没说完,就闻一个稚嫩柔软的声音,甜甜的问:“你是舅舅吗?” 唐无辛紧蹙的眉头再次深拧了几分,他诧异的看着那歪着头,等待回答的小女孩,却不知该回答是还是否。 绿绣走上来,蹲在两个小家伙面前,笑了笑说:“没错,他是你们的舅舅,他是来看小姐的,你们让他进去好不好?” 一听这话,唐无辛彻底的蒙了,“绿绣,什么舅舅?这两个孩子到底是谁?” 绿绣抬头看向唐无辛,笑道:“少爷,他们是小姐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外甥,亲外甥。” 绿绣刻意强调‘亲外甥’这几个字,多年来她在信中从未对他提及过孩子的事,如今突然将两个四岁的孩子带到他面前,恐怕一时间他是很难接受。 “舅舅,你是来看我们的吗?”唐雨茗甜糯的问。 “我……”唐无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舅舅有带礼物来吗?”唐雨茗又问。 “这……”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又岂会提前预知准备好礼物? “他一定没有,他都不知道我们是谁,又怎会准备礼物?”唐思瑞凉凉的话,说的唐无辛有些不自在,他的确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被这孩子一说,却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闻言,唐雨茗失落的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两只小手,绿绣见此,不由的狠抽嘴角,她太了解这两个孩子了,他们两个做事一向是有头有尾,他们既然提出了要求,就绝对不会让他白白进去,若是不留下些什么让他们满意的东西,恐怕今日这门,无辛少爷是进不去了。 忧思之余,绿绣票见唐无辛腰间的一块令牌,她轻轻扯了扯无辛的衣袖,背着两个小家伙低声的跟他说了些什么。 听闻绿绣的话,唐无辛再次皱眉,转身之时,他解下腰间的令牌递给唐雨茗,“这是出入兵营的军符,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个,可不可以先暂代礼物?” 唐无辛皱眉的原因,就是因为绿绣说这个兵符可以买通这两个小鬼,可是任他怎么看,他们都还是两个稚嫩的小娃娃,这么大丁点的孩子,怎会轻易被这军符收买? 然而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当他将军符递到唐雨茗手上的时候,那一直冷冰冰的唐思瑞,脸上却隐隐的浮起了一丝笑容。 唐思瑞抬头看向唐无辛,缓了缓冰冷的声调,道:“谢谢舅舅。” 这声舅舅还真是难得,绿绣不由的失笑,“好了,现在可以让少爷进去了吗?” 唐雨茗扬着嘴角,很是喜欢的摆弄着手中的军符,唐思瑞点了点头,而后拉着唐雨茗让开了路。 见此,唐无辛再次诧异,他虽然不了解小孩子,但在他的印象里,小孩子不过都是喜欢一些吃的和玩的,可这不过是一个只能出入兵营的军符,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般欢喜? 推门走进房里,唐无辛只见窗边静立一白衣女子,纤细的身子看上去娇柔不堪,只是那安静的劲头,却一点都不像他那呆傻的妹妹。 “忧儿?”唐无辛走进几步,试探唤道。 唐无忧闻声回头,清雅的面容上顿时浮现一抹深邃,“哥哥来了?” 她转身走近,而唐无辛却是呆愣在了原地,唐无忧见此,笑意加深,不由失笑出声,“看哥哥的表情,想来是不认识忧儿了。” 看着眼前的人,唐无辛想人却又不敢认,这张脸他很熟悉,但却又不熟悉,五年前她一脸孩童之气,可是现在她竟出落的如此动人,褪去了痴傻,那满是灵气的脸上竟隐隐的带着一丝桀骜与娇媚。 “忧儿,你怎么会……” 唐无忧微微垂眸,轻声一笑,“我不傻了,哥哥难道不高兴?” 唐无辛愣愣的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高兴,自然是高兴,可你是什么时候……为什么绿绣的信中从未提过?” 唐无忧从怀里掏出石佩托于掌中,悠悠道:“我若告诉哥哥,当年你将这石佩交于我手之时,我便已不再痴傻,哥哥可信?” 唐无辛看着她手中的通关碟佩,不由的轻蹙眉心,不时,他轻笑一声,“其实,当年我也曾疑惑过,那日的你的确与往常不同,以前的你总喜欢在我面前喋喋不休,而那日你却一言不发,直到离开,也没有开口跟我说过一句话。” 闻言,唐无忧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桌边坐下,“不愧是哥哥,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唐无辛紧随而来,不由追问,“既然当年你已恢复神智,为何还要离开?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还有外面那两个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孩子,唐无忧微微的挑了挑眉,问:“哥哥是怎么进来的?那两个小鬼应该不好对付才是。” 见她不但不回答反而问起他来,唐无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将兵营的军符送与他们,他们就让我进来了。” 闻言,唐无忧不由的一笑,“难怪,我就说,那两个小东西不好打发。”…… ------题外话------ 废话不多,三个字:求收藏! 木马~! ☆、016 什么时候砍头? “忧儿,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孩子?”说到孩子,唐无辛有着太多的疑惑,时隔五年,突然蹦出两个玉琢的小娃,而且他们还口口声声的喊着他舅舅,这叫他如何不震惊? 唐无忧不急不缓的倒了杯茶递给唐无辛,而后淡淡道:“生出来的喽,不然哪里能捡到这么两个宝贝?” 唐无辛隐隐皱眉,“那,孩子的父亲是……” 唐无忧眼眸一抬,仍是笑意清浅和煦,“对了哥哥,我刚回来就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哥哥不会怪我吧?” 这硬生生打断的话,唐无辛岂会听不出来,她未经嫁人,却无故多了两个孩子,想来她是不愿提及,多年未见,他也不愿对她逼迫的太紧,他忧心一叹,道:“忧儿,那赌坊的二人当真是你杀的吗?” 清淡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唐无辛,唐无忧微微摇了摇头,“不是。” 唐无辛眉心一抖,“不是?那你为何要去投案?” 唐无忧撇了撇嘴,“因为那两人是茗儿和瑞儿杀的。” “什,什么?”唐无辛惊恐的看着唐无忧。 “哥哥没听错,那两个人的确是茗儿和瑞儿所杀。”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是两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人?”唐无辛仍是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相信。 见此,唐无忧红唇一勾,邪魅一笑,“哥哥最好还是不要将他们当成普通的孩童,不过说白了,这件事总归是我引起,还希望哥哥费心,可以替我摆平。” 唐无忧自始至终都知道牢狱与她无缘,而且就算没有赌坊的那两个家伙,她也没打算让这京城太平几日,她多年未归,若是不给这京城的人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谁又会知道她唐四小姐回来了呢! “忧儿放心,这件事包在哥哥身上,只要我唐无辛在,就没有人敢动你。”以前他没有将她保护好,让她离开自己多年,可是这回,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唐无忧闻言一笑,再次推了推递过去的茶碗,“哥哥喝茶。” 唐无辛接过茶碗,却是无心去喝,看着她又道:“忧儿,你为何要回来?我给你的信,难道你没收到吗?” 唐无忧悠哉的品着茶,半晌,茶碗轻放,细弱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杯沿,她脸上那浅淡随意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收到了,可就是因为收到了所以我才非回不可,哥哥,忧儿离京多年,本已不想理会京城之事,可是唐家不放过我,如此,你真的希望我一直忍下去吗?祖母过世,唐家无守灵之人,按理说我回来守灵也无不可,但我就是不喜欢被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感觉,既然他们想让我回来,那我为何不随了他们的意,也好让他们知道,我唐无忧早已不是当年那呆傻的痴儿了。” 唐无忧的话让唐无辛不知该如何接口,这五年里,她已然改变了太多,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全都令他感到陌生,他知道,他的妹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弱小到可以让人随意欺凌的唐无忧了。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家?”对于唐无忧所说,唐无辛只能感到无奈,既然她已经回来了,现在再去计较这些,实在是没有意义。 “茗儿和瑞儿第一次来京城,我想带他们逛逛,若是回了唐家,哪里还能这般悠闲?”唐无忧云淡风轻的话,好似一点都不在意回到唐家之后的事,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唐无辛放心了不少,以前,他每每看到她惊慌都会心疼不已,如今她这淡定的神色,却好像让他觉得,他的这个妹妹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了。 —— 第8节 官府门前,唐无辛未曾下马,刘大人见此急切迎来,当他看到唐无辛身前坐的那个软糯的小女娃时,刘大人便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着落了。 “刘大人,昨日家妹遇袭之事,还望刘大人给本将一个说法,在这京城之内,居然有人敢动我唐无辛的妹妹,刘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我想你应该清楚。” 唐无辛本没想过再理会此事,他既然将唐无忧带回府,那么这件事自然就会就此了结,可是按唐无忧的说法,她却不想这般没头没尾,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若是不把它结束,那么留着必定是个祸患。 “是,唐少将放心,下官一定会认真处理此事。”刘大人卑首弯腰,一派恭敬,唐无辛多年领兵,只要脸色稍稍一敛,那便是一脸的厉色,看的人想不怕都难。 这时,唐雨茗扬起小脸,柔柔的问:“舅舅,什么时候砍头?” 这话一出,不仅是刘大人,就连唐无辛也吓了一跳,看着唐无辛惊愕的神色,唐雨茗略带失望的努了努嘴,又说:“不砍头吗?娘亲说,恶有恶报,原来是骗茗儿的。” “茗儿,恶人自然有恶报,可是那人罪不至死啊!”唐无辛低头看着身前的小人儿,温声说道。 闻言,唐雨茗好似疑惑了一下,稚嫩的小脸上尽是探究之色,“那怎样他才能被处死?难道是要等他的人杀了我和娘亲之后吗?” 都说童言无忌,唐雨茗的这番言论,足以让唐无辛无言以对,刘大人稍显愕然,随后便闻周遭的民众开始探讨唏嘘。 的确,昨日若不是那两个赌坊的大汉死了,如今出事的人就会是唐无忧和这两个孩子,虽然唐无辛不知道这个怎么看都很是柔软的孩子是如何杀的人,但他却仍是相信他们是失手之举。 唐雨茗的话,不禁让唐无辛有些后怕,他不敢想象,若是今日出事的人是唐无忧和这两个孩子,那么他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刘大人,查封赌坊,并且将庄家与一干人等全部关押入牢,其余的事,不用我说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办。”话落,唐无辛片刻不愿多呆,马腹一夹,缓缓而去。 马车内,纤弱的玉手轻轻撩起车窗上的帘子,那淡雅且魅惑的笑脸,众人看的清楚,更是看的胆怯。 唐家傻小姐曾与四皇子有婚约,可不知因何故她被送离,转而由她的庶姐代替了她皇子妃的位子,时隔五年,她再次回京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来这唐家的四小姐的风波是要延续一阵子了。…… ------题外话------ 某爹还在路上,妞们莫急,呼呼~! ☆、017 唐家,首次交锋 唐府 茶碗清脆的碰撞声打破了客厅内诡异的安静,唐无忧轻撩着茶碗的盖子,完全无视那一干人探究的目光。 放下手中的茶碗,唐无忧仍是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她侧首看向绿绣道:“去我们的院子看看,顺便整理一下,再找人把茗儿和瑞儿的房间一同整理出来。” “是,小姐。”应声后,绿绣转身离去。 唐无辛不知她回京之事,而陈氏更不会因为一个傻子要回来,而特意叫人给她收拾房间,唐无忧的话听似随意,但却在这随意间给了唐宏和陈氏一个隐形的难堪,女儿时隔多年回家却没有一间干净的屋子,这话若是传出去,还真是不失唐家颜面。 唐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埋怨似的瞪了陈氏一眼,“无忧这些年在聊城过的可还好?” 唐无忧扭头看向唐宏,清媚一笑,“有劳爹爹挂心,忧儿甚好。” 这话听起来虽然平常,但,透过她的眼,唐宏却仿若听出了另外一层的意思,老脸色一僵,顿时浮出一抹尴尬,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傻女儿有朝一日会变的这般会说话,五年来他不知她的生死,更不知她何时不再痴傻,亦不知这两个孩子的由来,她这‘挂心’一词,当真是用的一点颜面都不留。 看唐宏的表情唐无忧便知道他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不愧是亲爹,当真是了解她这个女儿的心思! “才刚刚回京,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果真是个祸害。”一旁沉默许久的陈氏终于忍不住出声,然而这说话的口气,却仍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唐思瑞闻言目光一凛,小脸满是戾色,他欲从凳子上蹿下,却被唐无忧伸手安抚了下来。 她宠溺的抚了抚儿子的头,正眼都没瞧过陈氏一眼,“庶母说的是,我的确是一回京就惹了麻烦,可是,这不过是一点小麻烦,哥哥两句话就替我摆平了,好似并没有连累的庶母吧!” 这一声声的庶母叫的陈氏想要抓狂,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侧室,虽然多年来唐宏再未娶妻,但同样也没把她扶正,在别人眼里她是唐家唯一的夫人,可在冥冥之中她却被一个死人一直压在头顶,并且永远不得翻身。 从进门开始唐无忧不过开口三次,然而却次次戳人心肺,句句让人难堪,见陈氏气得不行,唐宏却是没有帮她说话的打算。 以前陈氏处处刁难唐无忧,他不是不知,多年来他不将陈氏扶正,是因为他曾答应过唐无忧的母亲,永远都不可夺取唐无忧的嫡女之位。唐无忧生来呆傻,但却被先皇指腹为婚,皇命不可违,为了让自己的女儿少吃点苦头,这嫡女之位她必须为她保住。 唐宏并非无心之人,当年陈氏的女儿已经夺走了唐无忧皇子妃的位子,他已失信与唐无忧的娘,如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她的女儿失了嫡女的身份。 “无忧,你的病是怎么好的?”唐宏平了平心气,温声问道。 “女儿在聊城时无意间结识一位医仙,是她将女儿治好的。” 唐宏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不由的看向那两个安安静静的孩子,“那……这两个孩子是……” “茗儿,瑞儿,去见过外公。”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来到唐宏面前,扬着两张相似的小脸,一同叫道:“外公好。” 闻言,唐宏老脸一抖,他本不愿相信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她所生,可这一声外公,却叫的他不得不信。 “无忧,你这,这孩子的父亲是……” “孩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所以这两个孩子都跟我姓唐,爹,女儿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唐无忧随意搪塞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即使她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给自己找这麻烦呢! “茗儿瑞儿,你们自己去玩吧。”两个小家伙早就在这呆够了,闻言就如脱笼的兔子般,转身而去。 唐无忧起身看向唐无辛,“哥哥,忧儿的房间想必要收拾一会,去你房里坐坐吧,忧儿还有好些话想跟哥哥说呢!” 唐无辛点了点头,刚一起身就闻门外传来一声娇怒,“哪来的野孩子?走路也不知道瞧着点。” 喝声不低,一众人全都朝门外看去,唐无忧看着那扶着自己肚子却不住喃骂的人,眼底顿时划过一丝阴寒。 野孩子?很好! 深邃的墨眸极致生媚,红唇勾勒的弧度更是夺人心弦,她开口,温温柔柔,一点都不似五年前的痴傻,“多年不见,姐姐的脾气竟还是这般暴躁。” 闻言,唐梦之倏地抬头,看着眼前那娇柔不羁的人儿,眼眸一缩,脚下不由的踉跄了一下。 见此,身后的巧儿赶紧将人扶住,慌道:“小姐当心。” 唐梦之惊愕的看着唐无忧,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真的是你?” 唐无忧眉梢轻轻一扬,淡淡一笑,“看来,姐姐是已经见过我了?” 唐梦之起身推开巧儿的搀扶,稳了稳思绪,刚想上前却被面前的两个孩子夺去了视线,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两个孩子,唐梦之心底猛地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五年前她与宫楚一同陷害她和荣王之事。 “这两个孩子,难道是……” 唐梦之的话还没说完,唐无忧突然一声轻笑,她走上前,伸手欲摸她的肚子,却被唐梦之惊恐的躲开。 唐无忧笑意加深,缓缓敛回尴尬在半空的手,“听闻姐姐有孕,妹妹还未恭喜姐姐,妹妹是过来人,深知怀有身孕之时还需宽心少事才好,这万一因说错或做错了什么,而连累了姐姐的肚子,倒时就算是后悔也都晚了。” 闻言,唐梦之扶在肚子上的手不由的一抖,没错,眼前这两个孩子虽然值得怀疑,但她却没有确切的证据,当年之事荣王至今没有查到元凶,万一她就这么说出来,那不就是承认了当年下毒害他的人是她么,她如今有孕在身,这样危险的事她还是不要做的好。 见唐梦之不在多嘴,唐无忧邪魅一笑,“姐姐既然已经嫁人,依妹妹看,往后还是少回娘家的好,这路上来来回回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妹妹可是会忧心的。” 说着,唐无忧又回头看向站在屋内的唐淑珍,“听闻三姐姐过几日也要嫁人了?没想到祖母刚刚过世,咱们唐家却是喜事连连,也罢,姐姐们该嫁人的嫁人,该养胎的养胎,往后这尽孝之事就由妹妹来承担,姐姐们没有要事就不必总往回跑了。” 长辈去世晚辈守孝三年,这是三岁孩童都懂得的常理,唐梦之有孕这不可不免,可唐淑珍这个时候嫁人却是实为不孝,唐无忧没有阻碍她嫁人,这便是她的大度,而她后面那句话,虽然有霸占唐家的嫌疑,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都是外嫁之人,因此,她这番话倒是让他们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着众人那缤纷的面色,唐无忧肆意一笑,五年了,她一直以为唐家的人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018 野种是什么意思? 南院树荫下,一袭软榻上侧卧着一道洁白的身影,一旁,绿绣在小桌前将茶水煮的喷香,烈日下,七八个下人整齐的跪成一排,汗珠已经湿透衣衫,明显是跪了有些时辰。 不时,榻上的人闭着眼懒懒开口,“绿绣,茗儿和瑞儿还没回来吗?” “小姐,眼下还不到午时,无辛少爷说了,中午吃饭前他们就会回来,那两个小家伙有无辛少爷带着,小姐不必挂心。” 闻言,唐无忧轻轻扯了下唇,“怕就怕哥哥根本管不住这两个小鬼头。” 绿绣轻笑一声说:“小姐这就说错了,少爷能令千军万马,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过是皮了一点,无辛少爷定是可以应付的。” 突然,扑通一声,一个丫鬟忍受不住晕倒,其他几人赶紧出手相扶。 绿绣见此眉一皱,不悦道:“是谁让你们扶的?” 几人闻言顿时一惊,赶紧松手,将那昏倒的人又放回了地上,“四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也是受命才敢做出那样的事,四小姐您就饶了我们吧!” 唐无忧阖眸不语,仿若没听见一般,绿绣转身而起,走到那开口的下人面前居高而下的望着她,“饶了你们?你们胆敢在小主子的餐食里下毒,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如今小姐不过是罚你们跪,你们居然还敢求情?你们真当小姐还像五年前那般任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绿绣。” 绿绣恼喝之余,就闻唐无忧淡淡一声,她刚回头,就见唐无忧已经懒懒坐起。 “小姐,您不是打算饶了他们吧?”绿绣蹙眉,甚是不甘。 唐无忧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一旁煮茶的小桌,“茶香味都散了,也不知道再煮一壶。” 唐无忧有一怪癖,喜欢闻茶香,每每她都会让绿绣在她面前煮茶,然而这茶却只是煮过而已,闻过茶香她便弃之,即便是再好再贵的茶,她也不会再拿来入口。 绿绣看了一眼小茶壶,刚打算去换,就见唐无辛带着两个小家伙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亲。” 柔柔的一声过后,一道小小的身影一头扎进了唐无忧的怀里,唐无忧笑颜倏展,纤手轻轻摸了摸唐雨茗晒的发红的小脸,“出去这么久,有没有听舅舅的话?” 唐雨茗使劲的点了点头,“嗯,茗儿有听话。” 唐无辛领着唐思瑞走近,蹙眉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他们怎么还在这?忧儿为何不将他们打发了?” “我们茗儿和瑞儿需要人照顾,绿绣一人根本忙不过来,这些下人的确是可以打发了,但谁能保证打发了他们不会再来一批?这家里有人想要我孩儿的性命,我的责任不只是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还有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倘若我随意将这件事不了了之,那么他们又岂会知道我唐无忧是真的变了呢!” “那忧儿的意思是……?” 唐无忧低头轻抚着女儿的小脸,半晌,淡淡一笑,“跪够了十二个时辰,然后打断腿,扔出去。” 一听这话,那群下人顿时慌了,哭喊着求饶道:“四小姐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四小姐饶命啊……” 唐无忧这惩罚的方法是唐无辛怎么都没想到的,他眉心一拧,看向那一地的奴才,喝道:“说,是谁让你们给雨茗和思瑞下毒的?” “少爷,我们,我们不能说啊!”一个丫鬟满脸横泪的说。 “不能说,什么叫不能说?我看你们是活够了。”闻言,唐无辛甚恼。 唐无忧低声一笑,抬头看着唐无辛,“哥哥莫恼,他们不能说,自然是因为指使他们的人比你我的权利更大,手段也比我的狠毒,我虽五年未归,但这家里的景象却好似还如五年前一般,可以随意任人一手遮天。” 唐无忧口中的人是谁,唐无辛心中自然有数,但是无凭无据,他也不好空口指责,“忧儿的意思我懂,但凡是都要讲个证据,你我口说无凭,根本无法与她对质。” “对质?我从未想过要与她对质。” 这话说的唐无辛更加听不懂了,“难道你想不追究?” 唐无忧含笑起身,潋滟的深眸带着一丝不可探究,“哥哥这话错了,不对质并不代表不追究,我素来不是那大方的人,别人欠我的,我是必定要讨回来的。” “娘亲,娘亲。” 唐雨茗搂着唐无忧的腿,使劲的摇着,唐无忧低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唐雨茗扬着小脸,一脸认真的问:“娘亲,野种是什么意思?” 第9节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瞬时一敛,而后转头看了看眼神里尽是不甘的唐思瑞。 “茗儿,舅舅不是说了么,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见唐无忧脸色有变,唐无辛不由的感到一丝不安。 少顷,唐无忧一声冷笑,而后拉过唐雨茗和唐思瑞到面前,“这两个字就是让你们撕烂她嘴的意思,往后凡是听到这两个字,便不必对任何人手下留情,懂吗?” “忧儿,他们还是孩子,你不可以这么教育他们的。”唐无辛闻言甚是忧心,这两个孩子才不过四岁,怎可接受这血腥的话语? “哥哥忘了吗,我曾经说过,你最好不要拿他们当成普通的孩子,不然,你早晚有一天会三观尽毁的。” —— “殿下,您听说了么,唐家的四小姐回来了。” 御花园内,宫楚快步前行,闻言,脚步稍缓,他侧首看了身旁的小厮,微微皱眉,“你说的可是唐家那傻子?” “没错,奴才说的正是那唐四小姐,唐无忧。” 宫楚不屑一笑,敛回视线继续前行,“她回不回来与我何干?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殿下有所不知,听闻唐四小姐此次回京已经变得不再痴傻,前几日那赌坊被封之事,据说就是跟她有关,当时还闹去的公堂,好些人都瞧着呢!” “傻子居然不傻了?呵,这倒是新鲜。”宫楚嗤声一笑,打趣的说。 “还不止这样呢,听说她还带回两个父不详的孩子,如今京城之内,被人谈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位唐家四小姐了。” 闻言,宫楚脚步缓缓驻下,眉心微皱有些疑惑,“之儿这段日子每日都会回唐家,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此事?” 小厮踱步走近了些,小声道:“殿下这还不明白吗?皇子妃本就是顶替唐四小姐入的府,眼下唐四小姐回来了,并且被人说的跟天仙似的,这要是奴才,奴才也定会闭口不言的。” 宫楚侧目斜了小厮一眼,“天仙?你当本皇子没见过那个傻子么?即便她真的退去了痴傻,又能美到哪去?” 小厮低头撇了撇嘴,小声喃喃,“可是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如若不然,皇子妃又为何在殿下面前只字不提?”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唐梦之虽然心胸狭小,但对于构不成威胁的人来说,她向来是不屑一顾,如今她竟隐瞒唐无忧之事,看来,他是该亲自去瞧瞧那蜕变成‘天仙’的傻子了! ------题外话------ 能坚持看到这里的宝贝们,是不是已经看进去了呢? 不要怪我不将孩儿他爹放出来,实在是还没有找到他出现的机会,宝贝们莫方,人家会尽快放他出来和大家见面的! ☆、019 发威,撕烂了嘴 餐桌上,陈氏看着那两个安然无恙的孩子,心下稍显不安,没吃几口便招呼身旁的吴嬷嬷扶她回房,见此,唐雨茗突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腻声喊道:“吴嬷嬷,茗儿有话想跟你说。” 闻言,吴嬷嬷脚步一顿,不解的看了唐雨茗一眼,“你有话跟我说?” 唐雨茗笑意深邃的点了点头,随后绕过桌子走了过去,唐思瑞见此,也离开餐桌,跟在唐雨茗身后,好似保护之意。 见两个小鬼离桌,一桌子人全都放下碗筷看了过去,然而唐无忧却是淡淡一瞥,继续雷打不惊往嘴里送着饭菜。 唐雨茗来到吴嬷嬷面前,小小的个头迫使她不得不扬高了脑袋,吴嬷嬷与陈氏对视了一眼,而后奇怪的看着唐雨茗,“你有什么事吗?” “吴嬷嬷,茗儿这样好累。”唐雨茗嘟着小嘴,撒娇似的说道。 吴嬷嬷闻言,迁就的曲身蹲在唐雨茗的面前,“现在可以了吗?” 见此,唐雨茗一对圆滚滚的眼顿时一弯,笑的那叫一个可人儿,“吴嬷嬷,我听到了。”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的吴嬷嬷有些懵,她皱了皱眉问:“听到?你听到什么?” “听到你跟下人们说,我和哥哥是野种。” 唐雨茗脸上那深邃的笑意,完全令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但唯独唐无辛听到这话时,脸色顿变,他刚想起身阻止,就闻‘嘶’的一声,而后便是吴嬷嬷的哀嚎和陈氏的惊叫。 饭厅之内顿时血溅满地,屋内的下人们更是纷纷慌乱,一时间,嘈杂声,尖叫声,哀嚎声,全都混成一片,好不热闹。 唐雨茗两只小手被鲜血染红,那喷溅出的血痕,更是染满了她那张甜美发笑的小脸,身后的唐思瑞扯过她怀里的帕子,一点一点的轻拭着她脸上的血,并且冷冷道:“脏死了!” 唐无辛见此大骇,赶紧上前将两个小人儿抱到一旁,他惊愕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唐雨茗,此刻他终于愿意相信赌坊的那两个人是这两个孩子所杀了。 与这两个孩子相处了几日,在他的眼里,虽然唐思瑞的行为有些超过他此时的年岁,但是唐雨茗却是个不择不扣稚嫩孩童,那撒娇的劲头,软糯的笑容,都让他不敢相信刚刚是她扯烂了吴嬷嬷的嘴。 回头看去,就见桌前那抹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继续用着自己的午膳,唐无辛见此不由的倒吸一口气,顿时觉得,他不应该小看的不只是这两个孩子,还有这个变的他一点都不熟悉的亲妹妹。 唐无忧放下手中的碗筷,并接过绿绣递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嘴,“绿绣,回房后叫人烧点热水,我们家宝贝身上沾了脏东西,该好好洗洗。” “是,奴婢这就回去命人烧水。” 绿绣同样冷淡的神情令唐无辛有些不可思议,他记得这个丫头最胆小,也最爱哭,可是此刻却…… 唐无忧漠视众人的慌乱缓缓起身,她不顾唐宏和陈氏异样的眼光,邪魅一笑,转身来到唐无辛身前,“哥哥现在信我说的了?”说罢,便拉过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离开。 唐无辛起身将紧随其后的绿绣拦下,没等开口,绿绣便是淡淡一笑,道:“奴婢知道少爷想问什么,可是奴婢只能告诉您,我们这五年,就是这么活过来的。”话落,绿绣微微颔首,而后便随着唐无忧的身影离去。 唐无辛静静的消化着绿绣的话,震惊之余,更多的却是心疼,五年来,唐家没有理会过她的死活,而他也从来没有亲自去关心过她是否安好,他的书信不过是为了给了自己安心,至于她们真正过的如何,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 皇宫,凤鸾殿 “皇后娘娘,荣王来了。” 皇后闻言一喜,雍容的面上顿时溢满了笑容,一身金凤华袍倏立,她起身急切的朝着那宫女道:“还不快请进来。” 宫女颔首退出,没过一会,宫洺一身纹金黑装走进,冰封的脸稍稍有所缓和,“母后。” 皇后踱步而来,欢喜却又有些忧心,“你可回来了,你可知母后有多担心?” “有劳母后挂心,是儿子不好。” 皇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罢了,我是你母后,为你挂心本就是应该,什么好不好的,你奔波了多日,就别站着了,快坐。” 宫洺搀扶着皇后到凤塌前落座,而后自己又坐到宫女搬来的椅凳之上,皇后看着儿子愈发消瘦的脸,不由的叹了口气,“你说说你,宫里这么多太医,为何非要不远千里的跑到那聊城去医病?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你那身子哪受得了?” 听着这般关心的埋怨,宫洺微微扯了下嘴角,“母后说的是,以后儿子定不会再这般折腾了。” 对于宫洺,皇后最是没辙,每次说他,他都是不卑不亢,但转过头却又是执意而行。 皇后凤眸一翻,不满道:“你呀,就该娶房妻妾,这样才能栓得住你。” 这样的话,皇后每次见到他都会说,而宫洺则是选择沉默和闭耳不闻,反正她说累了,便也不会再提。 “你这孩子,不要每次提到这件事你就假装听不见,你瞧瞧那宫楚,小你一年,但那妻妾多的都出宫另起门府了,可你倒好,连个正妻都没有。” 宫洺闻言仍是不语,提起茶碗,只是淡淡一笑便开始抿茶。 皇后见此一声长叹,“早知你这般,当年就不该让先皇把你与唐家小姐的婚事换给宫楚,虽然那丫头神智有些迷糊,但好歹生儿育女还是可以的,也枉了我忧心多年。” 闻言,宫洺眉心微微一皱,眼眸轻抬看向皇后,“母后的话儿子有些听不懂,母后说的可是那唐家的傻子?” “你这孩子,什么傻不傻的,那孩子是痴了点,但也不至于傻。”皇后不满的瞪了宫洺一眼。 宫洺不屑一笑,而后再次端茶,“她是傻是痴,又与我何干?” 皇后眼眸微垂,嘴角的笑意略显苦涩,“当年,先皇对文雅郡主甚是喜爱,文雅嫁入唐府三年却只得一子,后来当她再次有孕,先皇便笃定说她怀的是个女儿,先皇见我与文雅相知交好,便把文雅郡主肚子里的孩子指于你为妻,可是后来,文雅分娩之日又恰巧跟宫楚的生辰是同一天,先皇认定这是缘分,便又将那孩子的夫君改为宫楚,可谁知,那孩子天生呆痴,文雅也在几年后因病而故,这孩子便是无人照顾,更甚于被唐家送去千里之外。”…… ------题外话------ 孩子他爹粗现啦!妞们要记得追文哦!撒浪思密达!(* ̄3)(e ̄*) ☆、020 勾引无情郎 “母后,其实这次去聊城儿子有负您所托,并未见到那唐家小姐,据说她已回京城,想来也就这几日到吧!” 宫洺听说过文雅郡主的事,也知道自己的母后与文雅郡主是挚交好友,他临去聊城之前皇后曾交代他去瞧瞧唐无忧,可当他寻到唐家之时那人已不再,既然人没见到,他本也不想提及此事,可是见皇后这般缅怀,他还是觉得应该说一声比较好。 皇后闻言一笑,道:“那孩子回京已有几日,这京城之内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人不知了,既然你已回京,闲暇之时就替母后去唐家瞧瞧,最近关于那孩子的风言风语太多,母后也不知该听信哪一句才好。” “母后既然想见她,择日召她入宫便是,为何要儿子亲自前去?”皇后的话说的太过奇怪,一个傻子回京为何会人尽皆知?他唐家虽是名门,但也不至于向全城昭告一个傻子吧! “过段时日便是仲夏宴,到时母后自然会召她入宫,在这之前你替母后去瞧瞧又能怎样?” 宫洺拧了拧眉,总感觉自己的母后再打着什么主意,半晌,他微微点了下头,“好,儿子去就是。” 宫洺离开后,伺候的宫女见皇后一脸难掩的笑意,奇怪的问:“皇后娘娘,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让王爷去看那唐家小姐,传言都说那唐家小姐虽不再痴傻,但却领回来两个父不详的孩子,如此,皇后娘娘难道还想撮合他们不成?” 皇后闻言不由一笑,“是父不详还是没人猜的出其父,这都要等他们见面了之后再说,无忧那孩子本就该是本宫的儿媳,如今本宫费心撮合,又有何不对?” 这话,宫女听不懂,但难得见皇后有这般神态,她便笑笑过后不再多言。 唐府 自从唐雨茗撕烂了吴嬷嬷的嘴,府里的下人再也不敢碎嘴乱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那两个嗜血小狂魔,落的吴嬷嬷一样的下场。 唐无忧的冷漠无情同样也是令人瑟缩,那些曾被她处罚过的下人,当真被她亲手打断了腿丢出了府门,那日的哀嚎声如雷贯耳,凄惨的场景更是历历在目,为此唐梦之回来的次数也逐渐减少,陈氏更是懊悔当初为何要让这个扫把星回来,唐府上下人心惶惶,但唯独唐无忧母子三人过得悠哉。 “小姐,四皇子来了。” 树荫下,唐无忧煮茶小甛,闻言,她懒懒的睁开眼看了看绿绣,“他来……我要去迎接吗?” 绿绣嘴角一扯,一脸坏笑道:“小姐当然不用迎接,但是您可以刺激刺激他呀,当年他嫌弃您到那般地步,难道小姐如今就不想报复一下?” 唐无忧慵懒的视线凝了她半天,突然,嗤声一笑,“没看出来,我们家绿绣报复心还挺强。” 绿绣呲牙笑了笑说:“嘿嘿,这还不是跟小姐学的!” 唐无忧坐起身,点了点头,“嗯,孺子可教也!走吧,既然人都来了,本小姐就去会会他。” 前厅 宫楚与陈氏在闲聊,唐梦之心不在焉的坐在那不时看向门外,唐无忧回京的消息她知道瞒不了多久,只是她没想到,宫楚得知了消息之后竟会提议来瞧瞧。 一抹白衣走进,唐无忧清媚含笑的眼刚好与唐梦之相撞,一道邪妄快速的从她眼底划过,唐梦之心头不由的一颤。 白衣脱俗,清丽诱人,刚一走进便虏获了宫楚的视线,那娇媚的容颜,高傲邪魅的笑脸,更是引的宫楚心波动荡,一时间险些忘了呼吸。 唐无忧见此淡淡勾唇,纤手轻握收于腰间,含羞垂眸,微微欠了欠身子,“无忧见过四皇子。” 这娉婷一礼,娇中带柔,柔中带媚,惹的宫楚不由的起身相扶,“不必多礼。” 宫楚扶着她的手久未收回,唐无忧见此嘲讽似的勾了勾唇,亦是没有闪躲,她直起身子,羽睫一点一点的抬起,清润的眼眸潋滟光辉,好似娇羞,又好似期待。 宫楚堕落到她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陈氏见此眉心紧皱,但却不敢出言打扰。 唐梦之心下的不悦愈渐浓烈,她忽的起身,一把拉回宫楚扶着唐无忧的手,并且狠狠的推了唐无忧一下。 唐无忧脚下踉跄,刚好被身后的绿绣扶住,那惊恐娇弱之态简直是我见犹怜。 第10节 “你这是在做什么?”宫楚扭头看向唐梦之厉声埋怨。 唐梦之瞪着唐无忧恼道:“殿下难道没看出来这个小狐狸精想勾引您吗?一个残花败柳,也不知道臊的慌。” 闻言,唐无忧丝帕掩嘴,轻声一笑,“姐姐这话说的倒是奇怪,难道凡是勾引了殿下的都是狐狸精吗?难道,当年的败柳被扶正,就不是残花了吗?” “你……”这声声折辱之言噎的唐梦之脸色泛青,却又找不到反驳之词。 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加深,紧随着又道:“当年姐姐夺我心头之好,并且将我赶出京城,妹妹可是一句怨言都不曾有过,并且对你有孕之事还报以贺喜,殿下刚刚不过只是客套之举才对妹妹相扶,怎么,姐姐这就受不了了?那敢问,妹妹当年的心伤,又要找谁来弥补呢?”话落,媚眼一抛,含笑望向宫楚。 宫楚心头一紧,视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现在算是知道外面的人为何称她为天仙了,他从不知当年那个被他处处嫌弃的傻子,如今竟会变的这般勾人,就她这般魅惑的劲头,就算称之为妖精都不为过。 见她这般依恋的看着自己,宫楚便认定唐无忧仍是对自己余情未了,心中愈发澎湃,他推开唐梦之拉着他的手,再次伸手相扶唐无忧,“忧儿来,咱们坐下说话。” 唐无忧没有挣脱,也没有随着他落座,凤眸淡淡的瞟了一眼唐梦之,柔声道:“忧儿多年未见四皇子,心中甚是惦念,你们难得回来,忧儿本是不该来打扰的,可是,可是忧儿实在是忍不住……” 话说一半,唐无忧委屈的低头含唇,“忧儿失态,还望四皇子见谅,忧儿瞧姐姐似乎不太喜欢忧儿再此,如此,忧儿便不打扰了。” 说罢,再此欠了欠身子,没等宫楚出言相拦,她便拭泪而去。 看着唐无忧娇弱离去的身影,宫楚整颗心都乱了,那远远伸出的手半天都没有收回。 回去的路上唐无忧大步而行,一边走一边用手中的帕子使劲的擦着被宫楚握过的手,“卧槽,绿绣,赶紧回去烧水,我要沐浴,马上。” 绿绣见此脚步也跟着加快,“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灶房提水。” ------题外话------ 各位看官不要见怪,我们家无忧是个纯种的小白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021 秒杀亲爹 水雾寥寥,幽香阵阵,浴桶边沿两条藕臂轻搭,发梢微潮,美景如幻。 一旁,绿绣一边添水一边忍不住发笑,唐无忧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从回来之后一直在笑,有那么好笑么?” “有,当然有,小姐刚刚没瞧见二小姐的脸,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好看的不得了。”说道这,绿绣再次忍不住笑出声。 唐无忧淡淡勾唇,伸手轻撩了一下水面,“这有什么,她若是识趣一点,我倒也没那么多精力去顾忌她,但她若是不识趣,那么今天对她来说,就不过是个小小的开场白而已。” 听闻这话,绿绣倒是来了兴趣,“难道小姐还有什么妙招吗?” 唐无忧仰头一笑,傲然道:“你家小姐我的妙招难道还少吗?问这样的问题,真是白跟我这么久。” 绿绣不满的努了努嘴,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小姐从来都不透露你下一步要做什么,弄的人家每次都好紧张。” “要的就是这刺激的感觉,要是什么都被你提前知道,哪还有新鲜感?” 绿绣闻言笑了笑,“也是,小姐最会给人惊喜了,但这些惊喜跟五年前得知您有孕相比,还真不算什么。” 这话,唐无忧只当打趣,笑一笑便算过去了,想到当年绿绣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后直接晕过去的场景,她就是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对了,茗儿和瑞儿呢?好久没见他们俩,不会是又跑出府了吧!” “想来应该是出府了,刚刚无辛少爷也来寻过他们,好像说到处都没有看到人。” 唐无忧无声一叹,“这两个小家伙,就没有一天安分的,现在这京城的街头巷尾,还有不认识他们的人吗?” 绿绣撇了撇嘴,低声喃喃,“估计是没有。” …… 戏院 距离戏台子最近的贵宾大桌前,仅坐了两个矮小的身影,这无非是比那台子上的戏还要引人夺目的。 京城之内,穿紫衣且行事高调的孩子,除了唐家的父不详还能有谁?由于这两个孩子的出现,本是消遣的戏院顿时就变成了八卦院。 二楼,一双清冷的眸子亦是凝着那两道娇小,因两人面朝戏台,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长相。 “你说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低沉的声音从那微启的唇瓣中溢出,冷傲的眼始终都没有离开那两道小小的身影。 “应该没错,最近几日无论属下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谈论唐家的父不详,瞧他们这高傲的样子,估么着就是他们两个。” “父不详!”宫洺轻声喃哝,眼眸不由的紧了紧。 楼下,众人唏嘘讨论,声音不低,但唐雨茗和唐思瑞全都充耳不闻,直到一声‘野种’传入他们的耳里,两张极为相似的小脸顿时一凛,忽的,两个茶碗的盖子如闪电般一前一后的飞出,直接打向了说话之人的嘴。 众人没来得及反应,就闻啪啪两声,茶碗的盖子先是袭人,再是碎裂落地,就见那人从嘴里吐出了两颗带血的牙,他捂着流血不止的嘴,四处找寻并吼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给老子站出来。” 话落,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跳下凳子,转身,不屑的看着那叫嚣的人。 唐雨茗一脸甜笑,偏头看了看唐思瑞说:“上次是我做的,你嫌我弄的脏,这次你来。” 唐思瑞冷眸一侧,看向唐雨茗,自信道:“我来就我来,一定比你处理的干净。” 没人看清那小小的身影是怎么来到那人面前的,就见一道银光闪过,那矮小的人已经立于桌面,手中的短俏匕首离那人的嘴不过一毫,突然一声脆响,唐思瑞手中的匕首被什么拦了一下,小脸一皱,抬头却见一道黑衣飘下,唐思瑞始料未及,便被宫洺夺走了手中的短刀。 “又是你!”唐思瑞愤恨的瞪着宫洺,两道冷沉的视线仿若撞出了许多冰碴。 之前宫洺就觉得这两个小身影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然而当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当真是吓了一跳。 “小小年纪就学着出手伤人,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唐思瑞不惧他的冷喝,怒视迎上,回嘴道:“若是你被叫成野种,难道你会忍?”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侧目看了一眼嘴上还在流血的男人,“他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如果这也算是惩罚,那我还混个屁!唐雨茗。” 不知何时唐雨茗又爬回了大桌上,吃着茶点,看着小曲,好像这边的事跟她没关系似的,闻声,她转身看去,手里还捏着一个水晶虾饺,不情愿的出声,“啊~?” “五百两。”见她这般,唐思瑞面露恼火,却仍是出价。 闻言,唐雨茗小嘴一咧,手中的虾饺往身后的桌子上一甩,忽的一下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她来到宫洺面前,眉眼一弯,下一瞬便是一根银针飞出。 宫洺见此一惊,闪身的同时唐思瑞趁机绕过他朝着那碎嘴的男人而去,南影见此想要去拦唐思瑞,唐雨茗再次抛针,直中南影的穴道,随后,小嘴一咧,甜甜道:“承让了。” 面对一个小女娃宫洺实在不敢出手,他一把将那屡屡下手的小家伙抱起,厉喝:“你对他做了什么?” 吧唧一声,唐雨茗在宫洺的脸上来了个响亮的香吻,“大叔长得好漂亮,茗儿喜欢你。” 宫洺被她这一举动弄的有些发蒙,他盯着一身奶香的小娃娃,简直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然而就在他愣怔之际,一阵乌黑的掌风袭来,而后一道如紫蝶般的身影掠过,宫洺闪躲之时亦是丢失了手中的女娃。 “唐雨茗,你要是再敢胡乱调戏男人,我就回去告诉娘。”唐思瑞扯过唐雨茗,不满的凶道。 唐雨茗小嘴一噘,委屈的低头,“哥哥坏,都不为人家的将来打算。” 蓦地,唐思瑞手一抬,指向宫洺,“他那么老,你跟他能有什么将来?况且他处处跟我们作对,所以你想都不要想。”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宫洺的眉毛几乎都快拧成了一根,他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谈论的话题都是这些,难怪他母后总逼着他娶亲,如今就连这小鬼都开始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戏院内乱成一团,而那两个小家伙却仍是在犟一些有的没的,宫洺偏头看向那个嘴被撕裂的人,却是没有太多反应,毕竟引起事端的人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怪不得被人撕烂,只是这两个孩子…… 当宫洺再次看去之时,那两个小人儿却已经不见了身影,唯有那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巧的药瓶。 ☆、022 初见,一家四口的聚集 宫洺曾答应皇后会来唐家看看唐无忧,同时他也实在是对那两个孩子好奇,这两日来,他总会忍不住想起五年前他在唐家的那一晚,那个无声无息消失了五年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结。 “老爷,四小姐不在房里,奴婢问过绿绣,她也说不知小姐去哪了。” 听了下人的禀报,唐宏脸上略微浮现出一丝为难,“这孩子也真是的,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 “无妨,她既不在,本王等等就是,唐大人不必客气,尽管去忙您的,本王想四处走走。” 唐宏点了点头,“好,荣王请自便。” 宫洺一个人在唐家大院内闲逛,不知不觉却来到了曾经让他*的院子,严谨的面色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脚步却朝着那房门而去。 突然,一声声轻缓的笛音不知从何响起,宫洺欲推房门的手一顿,而后转首,闻声而望,独特的音调令人沁心,倾听片刻,便提步朝着那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花园拐角处,一抹白衣微晃在秋千之上,一只碧翠的长笛在她的纤指下更显盈绿,宫洺所站的位子只能看到她的一点点侧脸,但那身白纱却足以令他心头发热。 笛声吹到一半突然停止,同时也断掉了宫洺游离的思绪。 “啊!好无聊!”唐无忧脑袋一垂,哼唧道。 没过一会,她的头又慢慢抬起,同时,一只提着禁军令牌的手也跟着举了起来,“这东西……倒是个宝贝,不过就是用来换钱麻烦了点,禁军,嗤,要来干嘛?造反吗?” 蓦地,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并将她手中的令牌一把夺走,唐无忧一惊,抬头的瞬间却将脸上的惊恐变成了凌厉。 两人互视之时,同时眼眸一缩,唐无忧错愕于来的人为什么会是他,而宫洺却是仿若找到了一种熟悉的目光。 唐无忧猛地起身,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是谁啊,有毛病吗?东西还我。” 唐无忧伸手去抢,不料却再次被擒,宫洺攥着她的手腕用力的朝自己面前一扯,冷沉的眼微微眯起,“唐家四小姐?很好,说,这令牌是哪来的?” 唐无忧想要挣扎,可他的手就像钢筋一般,她扯了半天,他竟是连动都没动一下。 特么的,拽断了手自己吃亏,唐无忧放弃挣扎,怒视他道:“哪来的你管得着吗?那是我的,你还我。” 闻言,宫洺阴冷的扯唇,“你的?禁军令牌,连唐无辛都不可沾手,你又是打哪来的?” 听着这话,唐无忧好像反应到了些什么,唐雨茗那小丫头只说出门弄了个宝贝,她的弄法向来是偷,可是她却没说这个宝贝是从谁身上弄来的,难道……不会这么倒霉吧,那两个小鬼居然已经见过他了! 唐无忧眼睫一垂的瞬间顿时换了一张娇媚的笑脸,再次抬头时,之前的厉色早已无处可寻,“这位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我家门的,但好歹我也是这家的主人,你就这样钳着我好像不大好吧,这令牌是我捡的,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我的名声本已够坏了,还望公子手下留情,让小女子在这京城多活几天。” 听着她这般巧言善变的话,不由的令宫洺心中的怀疑加深了一分,捏着她的手不但没松,反而更加用力,“你本就不傻,你是装的对不对?” 唐无忧不回答,她嘴一嘟,一脸的娇弱委屈,“你弄疼我了。” 见她这般,宫洺眉心一抖,握着她的手稍稍松了松,“回答本王,五年前那个人就是你,对吗?” 一抹精明的贼光快速的划过眼眸,唐无忧亦是一副娇柔之态,“无忧不懂公子之言,还望公子明示。” “明示?”宫洺阴冷一笑,长臂在她腰间一揽,用力的揉捏着她的腰身,“你确定要本王明示?” 唐无忧没想过他会这般,脸上的笑意一僵,抬眸怒瞪于他。 紧蹙的秀眉,恼怒的清眸,全都令宫洺这五年来心底的愤恨加深,手臂逐渐收紧,仿若要将唐无忧勒死过去,就在唐无忧马上要送了小命的时候,玉笛袭腹,趁着宫洺吃疼的瞬间,快速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宫洺眉心紧拧明显不悦,他再次上前,然而这次唐无忧却不再任他所为,宫洺本意是擒她,可她手中的玉笛却知道他的每一次出手,每每都准确的将他拦下。 宫洺耐心不足,不愿在与她周旋,啪的一声脆响,玉笛被生生折断,他抓着那不断抵抗的人,冷声道:“不要再妄想跟本王做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本王没那耐心。” 第11节 唐无忧本是痛的皱眉,可是下一瞬,她却绽开了一张深邃的笑脸,“你没耐心关我什么事?不愿意玩你就走啊,你若不走……呵呵!” 笑声刚落,宫洺还来不及反应,两道娇小的紫影便朝着宫洺袭来,宫洺应之不及,只能松开唐无忧的手。 唐无忧邪肆一笑,转身坐回秋千上,不顾那如火如荼的战况,捡起地上断裂的玉笛,喃喃的说:“我这玉笛价值千金,你如今给我损了,明日最好赔我一只,再不然就送钱来,若是到了明日我什么都见不到,我就去官府告你。” 宫洺曾与这两个小家伙交过手,深知他们虽是孩子但却不容小觑,这两个孩子此刻不似那日,出手招招都是狠的,宫洺无法只防不攻,听着唐无忧的话,他不由蹙眉看了她一眼。 “帅大叔,茗儿虽然喜欢你,但也决不允许你欺负我娘亲,所以对不起了,茗儿再也不喜欢你了。”说着,唐雨茗小手一转,三四只银针朝着宫洺飞去。 上次见识过她用银针对付南影,所以这次宫洺有所防范,他飞身一转避过毒针,回手便将唐雨茗擒住。 对付这两个孩子,宫洺根本不用费力,只是面对两个孩子,他不想出手太重而已,看了看一旁把秋千挡的老高的唐无忧,宫洺嘴角狠狠一抽,恼道:“你是怎么当娘的?” 唐无忧脚落地,倏地稳住秋千,而后头一偏悠哉道:“就是这么当的,有时间管我,还是小心前面吧!” ------题外话------ 诶呀妈呀,终于把全家都弄到一起了,太不容易了! ☆、023 告诉本王,你就是她 唐思瑞携掌而来,宫洺目光一凛,反手运气直迎唐思瑞的小掌,唐思瑞手上的力度被打散,脚下来不及踉跄,便被宫洺擒住了那小小的身子。 唐思瑞自认从来都没输的这么丢人过,恼怒当头抽出腰间的匕首,小手握住刀刃猛地一扯,掌心摊开,乌色的血看的人惊恐,他一个转身带血的手掌便朝着宫洺的面门而去…… “瑞儿,住手。”唐无忧见此一惊,猛地起身高喝。 她这一喊,顿时一片寂静…… 秋千微荡,清风徐徐,唐思瑞手掌临近宫洺的脸不过一寸,上面乌黑的血不住的滴落。 宫洺微微侧首,蹙眉望着那一脸急切的人,唐雨茗轻轻碰了碰宫洺的抱着她的手,示意让他将自己放下,宫洺将她放下后,她扯出腰间的丝帕将唐思瑞的伤口包住,而后怯怯的看了一眼唐无忧。 唐无忧面泛厉色,瞪着那紧低着头的唐思瑞,轻纱摆动,她缓步走近,垂眸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冷声开口:“跟我回房。”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那母子三人离开,宫洺有些不解,好奇之余便是提步跟上。 房里,唐无忧小心翼翼的包扎着唐思瑞手上的伤口,面色微冷,且又一句话都不说。 唐雨茗怯懦的站在一旁,抿紧了小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唐思瑞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唐无忧。 宫洺走到门前脚步微顿,这里五年前他曽来过一次,可如今却好像有了太多的不同,檀香的香气还没进门就已经闻到,屋内的摆设也比五年前考究了许多。 轻提衣摆,宫洺提步踏入,看着桌上药箱里满满的药瓶,和那双正在为男孩上药的玉手,不由的他有些失神。 许久,当唐无忧将唐思瑞的手包扎好之后,开口的冷声唤回了宫洺的思绪,“唐思瑞,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 唐思瑞垂头不语,而另一头的唐雨茗却是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娘亲,你不要生气。” 唐无忧不理会唐雨茗的求情,再次喝道:“你哑巴了吗?” “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唐思瑞喃喃出声。 “你的本事如果只能靠伤害自己才能做得到的话,那么从今往后你便不必再出家门,也不用再四处宣扬你是我唐无忧的儿子。回房面壁思过,没我允许不准出门。” 在唐无忧的厉声下,唐思瑞紧抿的小嘴有些发颤,他转身离去,经过宫洺之时,抬眸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唐雨茗抹了抹脸上的泪,哽咽道:“茗儿也陪哥哥回房思过,娘亲不要生气了。” 看着唐思瑞没落的背影和唐雨茗哭花的小脸,唐无忧不禁有些心疼,她伸手抹了一把唐雨茗脸上的泪,而后朝她扬了扬头,示意她跟上唐思瑞。 看着两个小家伙离开后,唐无忧眼眸一转看向宫洺,“荣王还有事?” 她这声‘荣王’倒是叫的宫洺来了兴致,他嘴角一勾,来到桌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我从未在你面前说过我是荣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无忧淡淡的收回视线,整理着桌上的药箱,“人人都说我唐无忧是痴子,可没想到居然还有比我笨的,方才你多次在我面前自称本王,再以你的年岁而论,想来在这辽国没有第二个这般年轻的王爷了吧!”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唐无忧毫不自谦。 “既然你这么聪明,想来应该不会忘记五年前发生过的事。” 唐无忧整理药箱的手一顿,道:“荣王难道不知我是近几年才治好痴病的吗,五年前的事我还真是不记得。”话落,继续整理。 蓦地,宫洺一把捏起她的手,俯身逼近,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看着那双清明的双眸,他真的很想肯定的说五年前的女人就是她。 “你的眼,你的语气,你的白衣,唐无忧,告诉本王,你就是她。” 冰冷的声音带了些少有的感慨,这五年来他一直执着于那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他试图观察过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但却没有一个与之相像,唯有她。 宫洺的话让唐无忧有些意外,她没有想过他会认出她,但是她也不傻,他说她是,她就要承认吗?谁能保证她承认了之后不会立马被他分尸?毕竟当年被强奸的人是他! “呵呵,”唐无忧突然一声轻笑,打破了此时这暧昧的气氛,她笑意温婉,抬眸,眼底尽是娇媚,小手一点一点的攀向他的胸前,暧昧道:“无忧名声不甚太佳,但瞧荣王这般,难道是对我起了兴趣?” 宫洺垂眸看了一眼她乱动的小手,而后再次看向她的脸,正色道:“如果本王说是,你会如何?” “哈哈哈……”闻言,唐无忧不由的掩嘴失笑,“荣王确定不是在闹我?我们这才初次见面,况且我身边还有两个父不详的孩子,你说对我有兴趣,难道荣王就不怕被世人议论吗?” 宫洺面色不改,仍是凝着她那张轻狂的笑脸,“父不详吗?这两个孩子定然是有父亲,但你宁愿让外人称他们为父不详,也不愿说出他们的父亲是谁,唯一的理由,不会是这孩子的父亲见不得人,而是你有意隐瞒孩子父亲的身份。” 从年岁上看,这两个孩子真的很值得他怀疑,可是她既不承认五年前的人是她,他就没有办法证实他自己的猜测,毕竟当年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是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 唐无忧肆意一笑,道:“我不愿承认也好,刻意隐瞒也罢,可这都是我自己的事,跟王爷您有什么关系?王爷若是真喜欢我,那么就麻烦您先跟我家小鬼套好关系,若是每次见面都这般剑拔弩张,无忧恐怕就无福消受王爷的好意了。” 说了这么多,她无非就是在带着他兜圈子,半天下来她嘴里一句正经话都没有,宫洺自认自己说不过她,便也不与她周旋,“孩子们武功很好。” 唐无忧淡淡一笑,“过奖。” “男孩的脾气不是很好。” 唐无忧扁了扁嘴,没吱声。 “女孩很可爱。” 能在领教过她女儿的手段之后还说她可爱的,他倒还真是头一个,唐无忧会意一笑还是不语。 “他们年纪这么小,可是手段却不输于成人,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唐四小姐可否赐教?” 唐无忧扬了扬眉,“赐教不敢,王爷但问无妨。” ------题外话------ ☆、024 父不详与野种之间的差别 “父不详与野种之间,有何差别?”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倏地敛起,一双深眸仅在一瞬便染满了恼火,她猛地一把推开宫洺,起身瞪着他冷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没什么区别,荣王,你在我房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未免被人闲话,您还是请回吧!” 许久没有暴躁过的唐无忧,此刻竟是有些忍不住想要恼火,野种,还真是一个好词,尤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未免自己的脾气忍不住爆发,唐无忧还是选择此刻不跟他呆在一起,转身欲走却又被宫洺擒住,他用力一扯,将她反拥如怀,刚劲的双臂死死的搂着那想要挣扎的身子。 “放手。” 手臂再次收紧,宫洺不顾她的恼火低头在她耳边轻喃,“本王不过是问了个问题,你为何就恼了?” “宫洺,我劝你最好现在放手,不然的话……” 话没说完,绿绣突然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猛地一吓,只是她反应够快,忽的一下又退了出去,她站在门外开始浑身冒冷汗,“小小小小,小,小姐。” 已经快四年没听过她慌乱到叠加的话了,她这一声小姐下来,唐无忧顿时觉得有些脑仁疼。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宫洺仍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咬着牙朝门外的绿绣问道:“怎么了?” “四四四,四皇子来看您了。”绿绣简直是吓傻了,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这荣王在屋里,这会儿却又来了个四皇子,这怎么都赶一天了。 听闻来的人是宫楚,唐无忧只是略微挑了一下眉,没有太多反应,她早就料到宫楚会再来,只是没想到他来的这么不凑巧。 “他来干嘛?” 一道冷声从唐无忧的头顶响起,唐无忧嘴角一勾,耸了耸肩,“鬼知道他来干嘛!” 宫洺垂眸看了看突然间就消了气的唐无忧,皱了皱眉说:“你们见过了?” “嗯,前两天见过一次。” 这话一说,宫洺倒也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了,以前他因为她傻而躲她如瘟疫,如今她这精灵的劲头,就凭那素来好色的宫楚,又岂会轻易放过? “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唐无忧嘴角一扬,转头送上一副邪肆且又魅惑的笑脸,“你猜。” 猜?他才没那心情去猜! 宫洺双眼危险的一眯,而后松开固着她的手,转而环住了她的腰,“本王保证,总有一日我会撬开你这张利嘴,让你对我坦诚一切。”说罢,紧了一下她腰间的手,拥着她一同从房里走出。 两人出门之时,宫楚刚好从院外走进,看着宫洺从唐无忧的睡房走出,宫楚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再看看那横在她腰间的手,他更是愤恨的捏紧了拳。 上次他也不过就是摸了摸小手,可他居然敢把手放在她的腰上,简直是岂有此理! “四皇子殿下。”一声温柔的轻唤,唐无忧挣脱宫洺的手提步朝着宫楚而去,见此,宫楚顿时笑颜舒展,而宫洺却是狠狠的怂了下眉。 对于唐无忧来说,宫楚不过是她手中的一个玩物,轻了重了全都由她说了算,可是宫洺就不一样,至今为止她不但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软肋和把柄,反而她自己被他抓了一堆的破绽,所以这两个兄弟相比,她还是喜欢去逗弄有胜算的。 宫楚看着已经来到身前的唐无忧,笑意难掩,抬眸看向宫洺,“皇兄怎会得空来这?” 看着那一脸谄媚笑意的唐无忧,宫洺莫名的些恼火,他冷眸一转迎向宫楚,不善道:“你不是也来了吗?” 宫楚肆意一笑,“皇兄这话说的臣弟有些听不懂,忧儿与我可是曾有先皇赐婚的,她多年在外,如今回京臣弟来瞧瞧也是情理之中,可皇兄却……呵呵,臣弟并不觉得皇兄与忧儿竟有这般好的交情。” 闻言,宫洺冷冷的扯了下唇,狭长的眸子微低,眼底好似闪过一抹嘲讽,“本王不知你竟是这般重情义之人,还真是让本王望尘莫及,只不过你好像忘了,你与唐家的婚不是已经结了吗,如今这唐四小姐不过是你的妻妹。” 这话无非是等于狠狠的给了宫楚一个嘴巴,唐无忧一时笑意难抑,失笑之余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她回头看了宫洺一眼,那无尽的赞赏不言而喻。 “两位殿下,既然你们都是来探望无忧的,那咱们就去前院坐坐吧,这大晌午的,咱们也不好站着聊天吧!” 宫楚本是被宫洺的话讽刺的脸面全无,唐无忧突然这一提议反倒是给了他个台阶下,他难看的笑了笑,应和道:“没错,这里太阳这么大,把忧儿晒坏了可怎么是好?” 唐无忧垂眸娇媚一笑,“四皇子真是体贴,忧儿突然好羡慕姐姐。” 这样的笑脸加上这样的话,无非就是在刺激着宫楚那颗澎湃的心脏,他上前好似客气的轻拥佳人,转身而出,“你这丫头,我现在不是在这吗,有什么好羡慕的?走,当心脚下。” 看着已经走出院子的二人,宫洺微微皱了下眉,他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刚刚他对宫楚出言讽刺,她好似很欢喜,可是她在宫楚面前那娇柔之态和魅惑之语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您不去前厅吗?”见宫洺一个人在此发愣,绿绣出声轻唤。 宫洺扭头看了她一眼,问:“你们家小姐是何时治好痴傻的?” 第12节 绿绣很是从容的颔了颔首,“回王爷,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审度的目光扫向绿绣,他不愿相信,但却被她的淡定和从容堵的无话可说。 “那,那两个孩子呢?是何时怀上的?” “这……”绿绣为难之际,正巧看到唐雨茗探着一颗小脑袋,满眼愤恨的躲在房柱后面瞪着宫洺,这大好时机若是不逃,更待何时? “小小姐,你怎么在这?”绿绣赶紧跑去,将唐雨茗从房柱后拉了出来。 唐雨茗没有理会绿绣,一对滚圆的大眼死死的瞪着宫洺,“你害我哥哥受伤,又害我哥哥被罚,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等着,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哼!”说完,小身子一扭,再次离去。 绿绣见此嘴角一抽,怯怯的回头,“呵呵,王爷别见怪,我们家小小姐脾气不太好。” 宫洺闻言,淡淡一笑,“孩子而已,本王不会与她计较。”说着便提步而去。 ------题外话------ 妞们么么哒!(づ ̄3 ̄)づ ☆、025 守灵?谁说让她去的? 客厅内,陈氏听闻荣王和四皇子都来了,她这掌家夫人自然是要出来接见,更何况那四皇子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如此,她更是要出来帮她的女儿看着了。 “荣王今儿怎么得空来瞧这丫头?这丫头刚回京,闹出了不少的乱子,如今又劳烦荣王亲自登门,我这个做娘的真是过意不去。”陈氏满脸谄媚的笑意,只是那笑不达眼底,让人看着恶心。 可尽管陈氏再怎么不要脸,唐无忧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去拆穿她,不是为了顾忌她的面子,而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 陈氏的假言假语宫洺不是听不出来,但既然人家正主都没说话,他更是没必要去说什么,“母后多年未见唐四小姐,心有记挂,听闻唐四小姐回京,这才叫本王替她来瞧瞧。” 听闻是皇后娘娘有心记挂,陈氏笑的更深了一些,“小女何德何能,竟能有劳皇后娘娘费心,皇后娘娘想见这丫头,何必这么麻烦,只要知会一声,臣妇将她送进宫去便是,还劳烦荣王亲自跑一趟,这让我们如何担当的起。” “嗤!”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越不吱声,她就说的越恶心,唐无忧这声冷哧也算是给她个提醒。 见正主出声了,宫洺几不可查的勾了下唇,又道:“当年母后与唐四小姐的母亲文雅郡主是挚交,如今母后挂念,也属人之常情,母后不过是叫本王来瞧瞧,二夫人不必介怀!” 陈氏本想借着唐无忧的面子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个荣王说话竟是这般不留情面,她刚将唐无忧称做自己的女儿,他居然马上就提出了文雅郡主,更是用‘二夫人’点了她一下。 唐无忧微弯的嘴角毫不掩饰,只是那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辉,看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陈氏嘴角抖了抖,之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唐宏见此尴尬的一咳,“咳,荣王,无忧过几日便要去福鼎寺为家母守灵,这一去怕是又要几年,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记挂,不如明日老臣将丫头一同带进宫,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话落,不用唐无忧自己开口拒绝,宫楚便提身而起,大声嚷道:“守灵?谁说让她去的?你们唐家那么多女儿,为什么偏让她去?” 宫楚这么一吼,吼的唐宏和陈氏一愣,“这……这除了无忧也没有人了呀,绮梦远嫁汉州,梦之如今又有孕在身,淑珍半月后便要出嫁,所以……” 听闻唐宏的话,宫洺蹙眉看向唐无忧,但却见她也在看着自己,她眼底波光明朗,扬眉一笑,似引诱,更似魅惑。 “所以什么所以?家里死了长辈,当小辈的居然还没心没肺的要出嫁,你们是怎么想的?”宫楚不满到了极致,他刚跟唐无忧热络没两天,他们居然就要把她送去守灵,这他怎么能肯? “四皇子,您这……”陈氏闻言,惊愕当头又甚感忧心,她的女儿如今才刚刚有孕,可是看他这架势,摆明了就是看上唐无忧这个小贱人了。 好戏已经到了最精彩的部分,唐无忧若是再不说话,恐怕这戏就要落幕了,她轻轻扯了扯宫楚的衣袖,柔声道:“四皇子莫要气恼,三姐姐并非那不孝之人,眼下她急于出嫁恐怕也是身不由己,四皇子是过来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发现了唐淑珍有孕的迹象,她就说么,老太太过世,即便是陈氏张罗这场婚事,老爹也一定不会同意,除非是有些拖不得的事,所以才会让他们这般急促。 唐无忧的话说的算是清楚,至少宫楚听明白了,只是当他听明白之后,反倒不知该如何继续往下反对了。 这时,宫洺突然开口,“唐大人,这守灵之事恐怕要往后延一延了,下个月初的仲夏宴,母后说她会亲自邀请贵府的四小姐参加,所以这守灵之事,还是等仲夏宴过后再说吧!” 皇后相邀,唐宏无从而拒,而陈氏闻言却是心有不甘,在她的眼里,她的三个女儿任凭哪一个都强过这个傻子,可偏偏这个傻子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维护。 陈氏心里气不过,再度开口,她佯装为难的犹豫了一下说:“那个,仲夏宴之事,恐怕……恐怕这丫头去不了,不知荣王听说了没有,我们家无忧德行有亏,带回两个野……” 下面的一个字还没等出口,陈氏就被两道凌厉的目光吓的一个激灵,想到那被撕烂了嘴的吴嬷嬷,陈氏惊恐的吞了吞口水,“咳,带,带回来两个父不详的孩子。” “所以呢?”宫洺骤冷的声调明显比之前还要低温,他虽然不能肯定这两个孩子是否跟他有关,但莫名的,他也不喜欢听到从别人嘴里说出那两个字。 “所,所以啊,那天总不好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吧!” 这宫里是啥样,唐无忧还真不知道,她本也没什么兴趣,但陈氏越是想方设法的阻拦,她这趟宫就越是非去不可了。 她刚要说孩子可以留在府里给绿绣照顾,却不料宫洺先她一步开口,“为什么不可以?那日她可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前去,母后那里晚些本王会去知会,二夫人,现在还有什么不妥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有什么不妥,唐无忧本就是皇后相邀,如今不过是加两个孩子,皇后自然不会反对。 见陈氏不再说话,唐无忧轻声一笑,笑声不低,丝毫没有任何隐藏,“荣王好像问错人了,既然皇后娘娘相邀之人是我,这妥与不妥自然是由我说了算,其他人没那资格替我决断。” 这傲然之语宫洺听的舒坦,他嘴角微扯,沉声道:“哦?如此,姑娘的意下如何?” 唐无忧缓缓起身娇柔颔首,稍稍欠了个礼,“既然皇后娘娘有此美意,无忧自然不敢拒绝,还请荣王殿下替无忧回谢皇后娘娘,那日,无忧定会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题外话------ 五年前的仇,我们家无忧可没忘,不知道妞们忘了没?哈哈! 我得帮她想想,到底要怎么报这个仇才算爽!(思考)(思考)飘走~! ☆、026 唐无忧我要定了 唐梦之得知宫楚去找唐无忧之事,气恼之下砸烂了一套茶具,想她唐梦之多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唐无忧那个贱人一回来就夺走她的一切。 “小姐别生气了,当心身子,殿下去唐府也许只是路过,所以才会进去瞧瞧,四小姐如今拖着两个孩子,殿下又岂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小姐不要多想,如今您的身子最重要。” 唐梦之用力扯着手中的丝帕,咬牙道:“你说的没错,殿下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才会被那个狐狸精迷住,唐无忧那个小贱人,几年不见竟是长本事了,带着两个野种回来居然还敢来勾引四皇子,简直是不要脸。” “所以啊,小姐不要因为这事生气,您想想,您肚子里现在坏的可是殿下的亲骨肉,再怎样殿下也得顾忌着您的肚子不是,他不过是去唐府瞧瞧,再说夫人还在呢,出不了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宫楚从门外走进,唐梦之低沉的面色来不及敛,更是被那突然走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她赶紧起身欠礼道:“殿下。” 宫楚走近后并未扶她平身,而是疲惫的往榻上一躺,他朝着巧儿扬了扬下巴,“还不把你家小姐扶起来?” 巧儿搀扶着唐梦之起身,唐梦之踱着碎步来到塌前轻坐,细细的帮他揉捏着腿,“殿下这是去哪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宫楚看着闷声收拾破碎茶碗的巧儿,抬眸看了唐梦之一眼,“去了趟唐家,去瞧瞧无忧。” 闻言,唐梦之手上的力道不由的一紧。 宫楚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捏,邪笑道:“怎么,不开心了?” 唐梦之赶紧摇头笑了笑,“殿下哪的话,无忧多年未回,难得回来,殿下去瞧瞧也是应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唐梦之咬了咬唇,而后打发掉巧儿,“不知殿下今日有没有见到妹妹的那两个孩子?” 宫楚收会手,再次躺回榻上,“没有,那两个孩子怎么了?” 唐梦之闻言,眉心蹙了蹙,“殿下有所不知,之儿曾见过那两个孩子,第一眼便觉得那孩子跟荣王长的极像,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五年前的事,我怀疑那两个孩子就是荣王……” “够了。”唐梦之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楚冷冷打断,“早就跟你说过,五年前的事不准再提,你是没听进去还是没长脑子?” 见宫楚微恼,唐梦之急切的解释道:“殿下,之儿当然记得您说过的话,可是那两个孩子真的……” 忽的,宫楚弹坐而起,不满的看着唐梦之,“你说那两个孩子是宫洺的,可当年唐无忧手上的守宫砂你又怎么解释?难不成有人失了贞洁之后,还能继续保留守宫砂不落?若真的可以如此,你当年又岂会当着那么多人丢尽颜面?” 说到这件事,唐梦之至今委屈,当年她不贞之名不知怎么就被传的满城风雨,宫楚因此忌讳,足足等到唐无忧离开一年之后才肯迎娶。 她此刻本就强压着恼火,再被提起这件事,更是不由的委屈,“殿下如果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当真长得像极了荣王,殿下不愿承认我说的,不过是对唐无忧又起色心,怕孩子真的认了爹你便失了机会。” 宫楚闻言顿时气恼,他一把捏住唐梦之的下颚,力度逐渐加大,恨不得把她捏碎,“没错,我是对唐无忧动了心思,而且我还告诉你,唐无忧我要定了,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我不管那是谁的孩子,就算真的是宫洺的我也不在乎。” 说罢,捏着她下颚的手猛地一甩,宫楚起身而去。 唐梦之趴伏在榻上默默落泪,她小心的抚着自己的肚子起身,含泪的眼底除了伤心就只剩下不甘。 “唐无忧,五年前我能让你无法嫁给他,如今我死都不会让你进门。” —— “小姐,您从荣王和四皇子走了之后就一直在笑,您到底是在笑什么呀?”树荫下,绿绣一边煮茶一边看着好几次都笑出声的唐无忧,平日里她躺这么久早就睡着了,可是今儿却时不时的发笑。 闻言,唐无忧再次失笑,她睁开眼看向绿绣,眼底除了得意还是得意,“这会儿子估计有人正在家变,你说我该不该笑?” “家变?”绿绣有些听不懂。 “没错,就是家变。”唐无忧一直都知道这唐府大院里除了陈氏,还有唐梦之其他的眼线,宫楚在这呆了这么久,想来唐梦之这时候已经知道了,如此,若是不家变难道他还逃得了?更何况…… “呵呵,”想想唐无忧就觉得兴奋,她眉一扬一个挺坐起,“算了,今儿不睡了,对了,瑞儿和茗儿怎么样了,还在房里吗?” 绿绣撇了撇嘴,埋怨的说:“小姐终于想起他们了,小少爷已经面壁一个多时辰了,连口水都没喝过,小姐,要不您就饶了他们吧!” 闻言,唐无忧虽然心疼但却仍是不改厉色,“惩罚就是惩罚,怎么能说饶就饶?那小子不将我的话放在心里,居然敢私自用血,当着我的面他就敢这般胡作非为,若是离了我,还有谁能管的了他?” 绿绣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于是也不敢再为那小家伙求情,“这么多年了,就连小姐都治不好小少爷的病,他不过是个孩子,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实在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唐无忧深叹一口气,“你都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又岂会比你疼的少?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诊治他的方法,可我总觉得有什么环节是我没想到的,以至于至今都没有办法让他跟正常孩子一样。” 闻言,绿绣蹙眉低喃,“这世上若是连您都没办法治好小少爷,那奴婢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将小少爷治好了。” 烧水的茶壶咕噜咕噜的响着,叨扰着此刻的安静,看着绿绣绝望的脸,唐无忧无奈一笑,“好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你干嘛摆出那张脸?他不过是和正常孩子有些不同,又没什么大不了,再说就算他有什么事,有我这个娘亲在,怎么也会保他到娶妻生子。” 绿绣埋怨似的瞧了唐无忧一眼,“小姐就是心大,自己的儿子生病,有哪个做娘亲的会像您这么说话?” 唐无忧耸了耸肩,身子一斜再次倒回了椅子上,“我这不叫心大,而是想得开,倘若从瑞儿刚生下来那一刻起我就要死要活的,我们母子三人又岂会活到今天?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着急或者难过就能解决的,既然着急解决不了问题,那又何苦让自己每天愁眉不展呢?好了,别再想这件事了,你去厨房叫人弄些宝贝们爱吃的茶点,都已经下午了,要是再不给他们吃的,茗儿那丫头估计是该哭了。” ☆、027 合欢散,用在谁身上了? 夜里,宫楚突然闯进巧儿的睡房,刚刚准备睡下的巧儿被撞门声下了一跳,看着脚下有些踉跄走进的人,愕然的同时也没忘行礼,她鞋子来不及穿,赶紧跪地,“殿下,这么晚您怎么到这来了?” 看着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隐约间透着玲珑的巧儿,宫楚不由的咽了下口水,心下某种刺激的感觉不住的往脑子里窜,他晃晃荡荡的走到她面前,“把头抬起来。” 巧儿怯怯抬头,见他面色泛红,柳眉倏拧,小声问道:“殿下是喝醉了吗?” 忽的,宫楚俯身捏住她的下颚,低声暧昧道:“本皇子没喝醉,只是有些想你了。”说着,猛地将人提起,搂进怀里,灼烫的大手隔着里衣在她的身上一寸寸游走。 巧儿被他这一举动吓坏了,身子不断挣扎,但因唐梦之的屋子就在隔壁,她又不敢太过大声,“殿下喝多了,奴婢是巧儿,劳烦殿下看清楚,小姐的房间在隔壁,想来殿下是走错房间了,还请殿下放手。” 宫楚一手固着那乱动的人,一手轻挑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邪笑道:“本皇子没走错,知道你是巧儿,你乖一点,今晚将本皇子伺候好了,明天就封你妾位,往后你再也不用伺候那坏脾气的唐梦之了。” 闻言,巧儿挣扎的动作一顿,她缩着身子惊恐的看着宫楚。 见她不挣扎了,宫楚笑着低头含了含她的耳垂,“这才乖,要知道进了我皇子府的人就都是我的女人,一朝登天,只看本皇子愿不愿意待见,巧儿难道就没想过飞上枝头?” 第13节 巧儿被他逗弄的一个激灵,小手不由的紧抓他的衣襟,唐梦之的脾气的确很坏,她不止经常找别人的麻烦,若是碰上她哪日心情欠佳,更是会对她辱骂毒打,想到此,她开始有些动摇了。 “殿,殿下,可,可若是,若是这件事被小姐知道,奴婢……唔……”话没说完,但宫楚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她担心的事他并不担心,他要的只是她的妥协。 宫楚可谓是花丛中的老将,三两下就把巧儿亲的七荤八素,紧绷的身子渐渐瘫软。 然而,宫楚越是情迷深处,脑子里越是被某种东西撞击的想要索取更多,他一把将人抱起丢到了床上。 巧儿咬着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即便情迷深处,她也没忘了隔壁正睡着她的主子。 伺候人的活巧儿早已做惯,直到两人赤体相见,巧儿才恢复了一些神智,甚至有些害怕,她伸手在宫楚身前一抵,确认问道:“殿下刚刚的话当真不是哄巧儿的?” 此刻宫楚的脑子嗡嗡作响,早已听不进任何话,更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下一瞬,巧儿只觉自己的世界天崩地裂,她两手往身旁的被子上一抓,忍不住一声低呼,而后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隔壁,唐梦之因怀孕的关系睡的本就浅,突然被一道声奇怪的叫声唤醒,她坐起来唤道:“巧儿?” 没有得到回应,唐梦之又喊:“来人。” 仍是没人回应。 原本唐梦之的门外是有人守夜,可就在宫楚进门之后,便打发掉了那些伺候的丫头,半天都没有人进来,唐梦之疑惑起身,走出门却见巧儿的房灯还是亮的,她奇怪的走近,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些不寻常的声音传出。 唐梦之皱了皱眉,慢慢的推开房门,房里,一室的旖旎看的唐梦之大骇,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晕死过去。 “小,小姐。”巧儿看到突然冲进来的唐梦之,也顾不得自己此刻未着寸缕,吓的赶紧起身,可不料却被宫楚一把按了回去。 她伸手想要推开宫楚,可宫楚却一把捏住她的手按到了一旁,并且转头看向唐梦之,喝道:“出去。” 这一幕早已将唐梦之看傻,她颤抖着身子转身而出,刚走出房门脚下便是一软,她坐在地上始终没有起身,直到天逐渐变亮,里面的喘息逐渐停止,她才一点点的缓过神爬了起来,虚晃着脚步,一点一点的朝门外踱去…… “什么,你说唐梦之回来了?还是一大早回来的?”唐无忧刚睡醒就从绿绣那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只是,这消息跟她预计的不大对啊! “是啊小姐,她是一大早回来的,据说还是自己走回来的,听别院的下人嘀咕,说她一进二夫人的房里就哭,哭了好久才停下呢!” 唐无忧搔了搔头,嘟囔道:“浪费感情,居然祸害了我那么好的合欢散,也不知道他用在谁身上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 唐无忧抬头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没什么,对了,一会我要出门,你把我的霓烟罗拿来,还有,今日不许那两个小东西出门,你在家看着他们。” “小姐出门要霓烟罗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去出诊?” 这霓烟罗纱是唐无忧亲手帛织的一种轻纱,世上独一无二,而且她只在自己是妙毒仙的时候才会穿着,可现在是在京城,怎么可能会有病人找到这来? “是去出诊,最近发现了一单大生意。” “可是小姐,这里是京城,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 唐无忧总觉得那两个小家伙行事大胆,但她也不想想他们这是随了谁,在绿绣心里,论大胆,论不羁,还没人能比得过她呢,好不容易最近京城内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少了一点,她这会居然又要扮成妙毒仙出门,这简直是要人命吗! 唐无忧起身在绿绣的脑袋上轻敲了一下说:“你忘了我是谁了?被人发现,怎么可能?” ------题外话------ ☆、028 亲爹是谁! “胡闹!” 一声厉喝,从屋内高调响起,闻声,闲来无事从院门前经过的两个小家伙脚步一顿,相互对看了一眼。 屋内,陈氏气急败坏的在屋内来回踱步,看着那哭肿了眼睛的唐梦之,她简直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好在这么多年下来荣王没有深究,万一他追查下来,你这不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吗!” 听着陈氏的埋怨,唐梦之更是委屈,“娘,这事又不是我的主意,是四皇子叫我这么做的,而且,事情不是也没有被拆穿吗,女儿今日跟您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来讨您责骂的,女儿是想让您为我做主。” 陈氏衣袖一甩,呵斥:“做主,做什么主?四皇子说的对,这件事你以后就把它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许提。” 闻言,唐梦之突然站起,急道:“娘,您这是要逼死女儿吗?四皇子如今对唐无忧再起兴趣,他还斩钉截铁的说要娶她进门,这件事是唯一一件可以证明那两个孩子是荣王的,若是要我不提,那不就等同于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四皇子迎娶唐无忧那贱人吗!” “你糊涂,唐无忧既不能嫁给四皇子,但同样更不能让荣王与这两个孩子相认,当年的事没人知道唐无忧还记得多少,甚至有可能就连她自己也未必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去给她搭这个桥?那荣王是什么人,那就是一个活狮子,若是被他知道这件事,他认了孩子难道还会不认孩子的母亲?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相认了,当年那些陷害他的烂事,他还不要找我们唐家来算?你整日就只嫉妒,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想想,陈氏的话也有道理,唐梦之为难的咬唇,再次欲哭,“可是除了说穿,还能有什么法子?四皇子与我赌气,居然引诱巧儿上了床,女儿若是再不做出点动作,怕是明日在他床上的人就是唐无忧了。” 陈氏叹了口气,唐梦之如今有孕,这些个难事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她扶着唐梦之在床边坐下,安抚道:“这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四皇子那么说,也许只是被你气急了,他想娶唐无忧,那也不是说娶就娶的,赶明儿个我进趟宫,找淑妃娘娘通通气,淑妃娘娘本就不喜欢唐无忧,再加上她现在还带着两个孩子,这事没这么好办!” 门外,唐思瑞和唐雨茗将陈氏和唐梦之的话全都听了进去,两张极为相像的小脸皆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唐雨茗含着唇看了看唐思瑞,“哥哥,怎么办?那个大叔好像是我们的爹爹。” 唐思瑞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阴沉,他低着眼睫考虑片刻,冷冷的说:“他欺负我们,还欺负娘亲,他不配当我们的爹爹,唐雨茗,这件事你不可以告诉娘亲,你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苏子辰说要帮他娶到娘亲的。” 唐雨茗低着头,纠结的抠着小手,“可是,他是我们真爹爹呀。” “那又怎样?你才与他见过几次面,而且每一次他都对我们出手,跟他相比,我还是喜欢苏子辰,你要是敢背叛,我马上就传书去琳琅阁,看苏子辰下次还会不会理你。”见唐雨茗摇摆不定,唐思瑞不得已下了狠招,他相信以苏子辰的交情,一定能战胜她心中那所谓的真爹爹。 闻言,唐雨茗赶紧抓着唐思瑞的手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让公子苏不理我,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不认爹爹,我也不会跟娘亲说。” 她的保证在唐思瑞那里可信度不高,未免她以后变卦,他伸出那只受伤的手在她面前,“你看好了,这就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的,昨天我们被娘亲罚面壁,今日还不能出门,你昨天自己也说过会找他报仇,你若是敢认贼做父,就不要再说是我唐思瑞的妹妹。” 唐雨茗撇了撇嘴,小声喃哝,“知道了,我都说了不认了,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定远候府,府门大敞,郎中大夫一波又一波的换着,唐无忧一身红装,薄纱掩面,立于门前,没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暗翠锦袍疾步跑出,他看着站在门前那眼睫微敛的人,眼底不由的闪过一丝惊艳。 “请问,您就是妙毒仙?” 唐无忧闻声看去,那清俊的面孔,张扬的俊眉,一看就知不是等闲之辈,她微微颔首道:“小女子正是妙毒仙,这位公子应该就是明远世子了吧!” 曹佑点了点头,“正是。” 定远候曹洛天,是当今皇后的亲兄,而曹佑是定远候之子,早年被皇上亲封为明远世子,他常年在外流连,如今回京是因定远候身子愈渐日衰,怕他哪日撑不住,所以皇上这才传他回来尽尽孝道。 “想必明远世子也听说过,小女子诊病不为别的,为的不过是一些诊金而已,我初到京城,脚还没有落稳,所以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我已入京之事,也免得麻烦,还望世子体恤。” 这般柔美且又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子,曹佑甚少见过,她的要求不是什么难事,况且理由充足,他没办法不答应,“好,神医的要求我答应便是,那诊金也会按照布告一分不少,只要你能治好家父的病,本世子还会多付酬劳。” 唐无忧清眸一抬,眼底含笑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唐无忧会来为定远候诊病,原因与她听了唐无辛的一声提及,当年母亲在世时,皇后与母亲甚为交好,而定远候也待母亲为亲妹妹般,如今定远候一病不起,唐无辛也感忧心,所以无意间就在她面前提了几句。 虽然她的灵魂不是真正的唐无忧,可是这么多年,她却是以唐无忧的身子活到现在,身体发肤皆是这位没见过的母亲所给予,如今帮她还还恩情自然也是应当。 …… ------题外话------ ☆、029 光天化日,谁仍的金子! 不过两个时辰,昏睡多日的定远候便睁开了眼睛,但因身子虚弱无法开口,更无法动弹,但尽管如此,还是让定远候一家开心到不行。 曹佑兴奋之余,一把握住唐无忧的手,激动道:“神医,你真是神医啊,这半月来我请了无数的大夫,可却一点成效都没有,你居然仅用了两个时辰,救让我爹睁眼了。” 唐无忧垂眸一笑,道:“世子过奖了,小女子就是靠这本事吃饭的,如若没有点真才实学,又岂敢上门讨那万两黄金?” 唐无忧被攥着的手没收回,曹佑很快就反应到自己有些激动过头了,他尴尬的松开手,“呵呵,那个,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对了,神医刚刚说你还没有找好落脚之地,你要是不嫌弃,就在府上住下如何?” “世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女子既然要落脚于京,自然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这几日,我每隔一日便会来为侯爷诊一次病,其余的时日,您就找一般的御医或者大夫帮忙瞧着就行,侯爷的病况不深,只因拖的有些久,所以要过个两三日才能发声,世子和夫人不必太过着急。” 曹佑听闻唐无忧的话,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下人,“去,去把那准备好的诊金拿来。” 下人跑出跑回,不过片刻,曹佑拿着一叠银票递给唐无忧,唐无忧接过后,淡淡一笑,“明远世子难道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侯爷的病还没治好,你居然就把钱先给我了?” 曹佑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怕,在下信得过神医,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神医能答应。” “世子请说。” 曹佑抓了抓头,有些难为情,“就是,就是我想跟神医交个朋友,往后若是你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喝个茶,听歌曲之类的,不知神医……可否愿意?” 瞧他这样,唐无忧有些忍不住想笑,要不是有红纱遮面,她这张隐忍的笑脸恐怕早就暴露了,“承蒙世子厚爱,小女子愿意交世子这个朋友,待令尊的病完全好了,我愿随世子一同去喝茶听曲。” “真的?”曹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妙毒仙,在他的印象里,她应该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她不仅人温柔,更是这般好说话。 唐无忧点了点头,“嗯,真的,不过我现在要走了,劳烦世子记得答应我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到我。” “神医放心,我曹佑答应朋友的事一定做到,神医请,我送你。”…… 几日后,皇宫 宫洺与曹佑并肩而出,看了看又在傻笑的曹佑,宫洺奇怪的问:“你都笑了一上午了,到底在笑什么?这几日没听你再提起舅父的病情,难道是舅父有所好转?” 曹佑闻言,敛了敛笑意说:“嗯,爹的病情的确好多了,这两日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哦?前几日舅父还昏迷不醒,今日居然就能说话了?那太医院何时多了这般厉害的人?” 太医院的人有几斤几两,宫洺再清楚不过,而曹佑也没想过用这么没水准的谎话来骗他,“呵呵,太医院的人哪里有这般能耐,我是从外面找的大夫。” 宫洺侧首看了他一眼,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知道他不喜欢问太多的问题,所以有什么话他一向都是上赶着说,可是今天他却含糊其辞,甚是古怪。 他不愿意说,宫洺也懒得问,左不过也就是个郎中,他也没那么好奇。 “诶,洺,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女人,即神秘又可亲,即温柔又豪迈,不似大家闺秀的腼腆,又不似江湖中人的野性,有一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想要探究,却又不敢越举的感觉。” 听着曹佑的话,宫洺的脑子里不禁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还有那张不羁的笑脸,曹佑见他不说话,手肘碰了他两下,“诶,问你话呢,想什么呢?” 宫洺回了回神,淡淡一笑,“应该会有吧,怎么你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曹佑被宫洺看的发毛,他抽了抽嘴角,傻笑道:“哈哈哈,诶呀,这不就是闲聊吗,哪有什么为什么呀!” 看着那加快脚步已经甩开他一段距离的人,宫洺眼一眯,不相信的说:“这还是你头一次跟我聊女人的问题,你确定只是闲聊?” 说话的功夫,两人就已经来到了宫门口,闻言,曹佑脚下一顿,回头道:“当然只是闲聊,难不成还是让你这个孤家寡人给我意见吗?” 宫洺缓步行来,不由一笑,“意见倒是没有,不过说不定,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曹佑闻言,下巴一昂,不屑冷嗤,“呦,就你,还经验?不是我吹,我曹佑那可是桃花遍天下,我摸过的美人,那可是比你见过的都多,你还敢跟我谈经验。” 听着他吹完,宫洺兀自点了点头,“哦,桃花遍天下,好厉害。” 曹佑不是第一天认识宫洺了,他们俩从小玩到大,就单单看他眉毛挑高的程度,他就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见他这般不屑,曹佑不满的追上宫洺的脚步,“诶我说,你不要那副表情行不行,怎么我说的话你就是不信呢,要不我改天给你介绍两个,这样你就信我了吧!” 曹佑不嫌累的追着宫洺一个劲的叨叨,宫洺不理他,只顾轻笑却不言语,突然,一个黄灿灿的东西飞来,宫洺快速一躲,却不料砸在了曹佑的头上。 曹佑被砸的直蒙,他晃荡着身子半天才稳定下来,摸了摸自己额角流下来的血,眼睛倏地瞪大了一倍,宫洺俯身捡起刚刚砸到曹佑的‘凶器’,不由的皱了下眉。 曹佑看着宫洺手中的东西,嘴角狠抽,半晌,他扯着嗓子喊道:“光天化日,谁仍的金子?” …… 第14节 ☆、030 不是打你,是打偏了 唐雨茗躲在墙角后,看到打错人了,刚准备跑,就被曹佑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她答应唐思瑞要给他报仇,所以一大早她就跟着宫洺来到了皇宫,只是皇宫守卫深严,她进不去,这才蹲在这等他出来。 但因等了太久,早已瞌睡连天,突然见到宫洺出来,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身上摸了半天,就摸出一只毒弩,想着这是自己的亲爹,她也不好就这么杀了,所以就随手摸出了身上仅有的硬物丢了过去,可能是因为她睡的有点迷糊,导致手法不是很准,这才扔到了曹佑的脑袋上。 唐雨茗转身想跑,可是还没跑几步,一道黑影突然从眼前落下,唐雨茗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顿时贴在了城墙壁上,防范似的看着他。 “这是你丢的?”宫洺将手中的金锭子往她面前一伸,冷冷的问。 一对圆溜溜的眼珠转了半天,可唐雨茗却一句话都没憋出来,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亲爹讲话。 “过去道歉。”宫洺仍是冷声。 唐雨茗抵着头想要趁机逃跑,可是不巧的又被宫洺给逮到,这次,宫洺也没有再跟她商量,提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回走。 唐雨茗一边挣扎一边叫唤道:“放开我,你这个坏人,你放手,放手。” 宫洺脚步加快,不理会她的嚎叫,直到来到曹佑的面前,他才将那小小的人儿往地上一放,冷声喝道:“唐雨茗,道歉。” 曹佑愕然的看着那被提过来的小家伙,而后又不解的看了看宫洺,刚想开口,就听唐雨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呜哇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打偏了,对不起,哇哇哇!” 曹佑看着哭的可怜兮兮的小不点,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就这么一个小鬼,她是有多大的劲才能把他的脑袋砸出血啊! “小不点,你说,是你拿金子砸的我?” 唐雨茗一边哭一边点着头,声泪俱下的哽咽道:“对不起,我不是想打你的。” 曹佑仍是不可思议,他看了看宫洺手中的金子,又问,“你是哪来的金子?不对,你说……你不是想打我,你是打偏了?那你要打的人岂不就是……”说着,曹佑抬头看向宫洺,就见他紧绷的脸上没有一丝愉色。 噗嗤一声,曹佑没忍住,他指着宫洺大笑道:“哈哈哈,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惹到人家小姑娘了?她才这么点大,居然就来袭击你了,你莫不是对不住人家的娘,所以这孩子来找你报仇的吧!” “明远世子,我看你是被金子打傻了是吗?要不要本王亲自派人送你回去?” 蓦地,曹佑笑意倏敛,他知道每当宫洺叫他明远世子,都说明了他心情不佳,不过也是,被一个小不点当成目标攻击,谁的心情能好? “咳,那个,有什么事你们俩好好谈,别动手啊,呃,洺,她是小孩,你多少让着点,别别别,别动真格的。”说着,曹佑俯身摸了摸唐雨茗的小脑袋,“好了别哭了,没事,不就是给我打了个头破血流吗,下次看准点,别在伤及无辜了,啊!” 曹佑在宫洺的怒视下离开,唐雨茗低头抠着小手,不敢擅自动弹,更不敢出声,突然,那锭金子被递到她面前,她顺着那只大手抬头看去,哭红的眼眨巴着看着宫洺。 “把钱放好,下次不要乱丢。” “我可以走了吗?”唐雨茗拿过钱,糯糯的问。 “你是一个人来的?”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见另一个小家伙的身影,若是往常,估计他早就跳出来了。 “你是看我一个人所以就想欺负我吗?”唐雨茗小嘴一撇,再次欲哭。 宫洺闻言,眉心一抖,看着她那蕴满了泪的眼,不由的蹲下身将她抱起,“不是欺负你,是要送你回家。” 唐雨茗鼻子一吸,眼泪再次滴落,这次她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有些高兴,虽然唐思瑞几番警告,叫她不许认爹,可是被亲爹抱着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她小手一伸,搂住宫洺的脖子,将那张流泪不止的小脸埋向了宫洺的肩头。 “大叔快点送我回家吧,不然娘亲会着急的。” 这瓮声瓮气的话明显就是在哭,宫洺以为是因为自己刚刚凶的太过火,于是大掌在她小小的后背上抚了抚,“好了,别哭了,下次不要在胡闹,听到了吗?” 搂着他脖子的手突然紧了紧,小脑袋在宫洺的肩头轻轻动了动,“嗯,茗儿不闹了。”…… 马车里,唐雨茗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宫洺凝着怀里的小人儿,轻轻拨了拨已被汗浸湿的绒发,见她咕哝着小嘴睡的香甜,宫洺不由的一笑,他拿起一旁的折扇轻轻扇起帮她驱热。 唐雨茗睡的舒服了,不禁翻了个身,小手紧抓着宫洺身前的衣襟,呓语般的喃喃,“爹爹。” 闻言,执扇的手顿时一僵,眉心颦蹙,再次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软糯的小脸,轻巧的眉眼,他虽然不能肯定这孩子的父亲就是他,但他却仍是不由的想要对她守护,甚至管教。 “小东西,当真和你娘一个样,都是这般不安分。” …… 定远候府 曹佑捂着脑袋急匆匆的走进,突然被身前的一抹红衣挡住去路,他抬头看去,微微皱眉,“神医这是要走了吗?” 唐无忧点了点头,“嗯,我已为侯爷施过针,要回去了。” 曹佑闻言,蹙眉一叹,“早知道我就再早些回来了。” 唐无忧轻笑一声,而后眼一眯,看向他的额角,“你的头怎么了?” 曹佑伸手在脑袋上一按,笑了笑说:“呵呵,没事,就是不小心被金子砸了一下。” “金子?”唐无忧疑惑。 “哎,就是一个小孩,没事扔金子玩,正好砸我头上了,小伤而已不碍事,一会我进去找点药涂一下就好了。”说着曹佑轻轻摸了摸头上的伤口,嘴一咧,好像还真有点疼。 唐无忧伸手将他那只动来动去的手拽了下来,看了看他的伤口说:“伤口不小,你还是不要乱动了,刚好我这有药,帮你涂一点,不收费。”…… ------题外话------ ☆、031 碟佩,疑惑的关联 长廊边,唐无忧与曹佑迎面而坐,曹佑看着眼前被红纱半掩着的脸有些出神,虽然他只见过她的眉眼,但他却知道,那轻纱下定然也是绝色。 “神医为何总是红纱掩面?倾城容颜就这样被掩藏岂不可惜?” 唐无忧上药的动作未停,只是淡淡一笑,“世子又没见过我,怎就知我的容颜倾城?说不定,我的红纱之下是一张丑颜呢!” “不可能,”曹佑斩钉截铁道,“我敢用身家性命保证,神医绝不是那颜丑之人。” 唐无忧高扬的眼眸低了低,看着他认真的脸,无奈摇头,“世子的身家性命仅仅用来堵我的容颜,岂不是浪费?” “怎么会?只要能一睹神医之貌,我甘愿做任何事。” 唐无忧垂眸一笑,没再言语,理好身旁的药箱,而后道:“世子的伤不严重,三五天便会痊愈,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唐无忧刚一起身,曹佑突然急切的将她拉住,“神医要走了?神医难道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貌吗?” 唐无忧淡淡的看了一眼曹佑拉着她的手,曹佑马上明意,将手收回,“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无妨,世子是贵人,小女子不过一介平民,能被世子看重实乃我之幸事,只因我样貌平庸,实在是不敢污了世子的眼,世子的厚爱小女子心领了,你的伤还需修养,小女子就此告辞。” 唐无忧离开,曹佑没有再次相拦,当然他也知道他拦不住,只是从这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 唐府 宫洺抱着熟睡的唐雨茗走进后,简直是吓傻了陈氏,她不知荣王为何会跟这个小丫头遇上,但她更怕荣王发现了这孩子的身份,自从上次唐梦之说过那件事之后,她曾仔细观察过那两个孩子,眉眼之间真的与荣王极为相似,倘若荣王有心在这孩子的身上,想必他定会有所怀疑。 陈氏含笑上前,眼睛却始终盯着他怀里的唐雨茗,“荣王爷,这孩子怎么会……” “本王正巧在路上遇到这孩子,想将她送回,她却在半路睡着了。”冷沉的声音压的极低,像是生怕吵醒了那熟睡的小家伙。 闻言,陈氏稍稍松了口气,“这孩子不懂事,劳烦荣王爷了,王爷还是将她交给我吧!” 见陈氏伸手,宫洺下意识的将身子一侧,“不必,本王将她送回房就好。”说着,也没去理会陈氏是否同意,直接朝着唐无忧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干净利落的院子空无一人,宫洺看了一眼侧边两个孩子的房间,挪动脚步却走向了唐无忧的屋子,他小心翼翼的将唐雨茗放在床上,而后拉过床头的薄丝蚕被,轻轻的搭盖在那小身子上。 宫洺刚想起身,却发现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被唐雨茗攥在了手里,他微微蹙眉,却不忍心去掰开她那肉呼呼的小手,无奈之下,嘴角浅淡一弯,而后转身坐回了床边。 不过一会,小丫头不安分的转了个身,小手松开的同时,那两条小短腿也把被子给踹了,宫洺俯身帮她去拉被子,眼角却不小心瞟到枕边的一个异物,他眉心一蹙,却没忘记帮小丫头把被子盖好。 宫洺看着手中的通关碟佩,不由的拧眉,上次在聊城时,他意外的见过一次,没想到,他居然在这又见到了。 聊城,碟佩,妙毒仙,唐无忧,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关联吗? 这时,一阵脚步声走近,宫洺抬头看去,而后就见唐无辛走了进来。 唐无辛听闻下人说荣王来了,所以特意来瞧瞧,一直以来,他和宫洺的关系虽比不上曹佑与他那般好,但也还算融洽,多年来他甚少来到唐家,前几日唐无辛听说他来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两日,他居然又来了。 “荣王登门怎么不去前厅坐坐,反而来到小妹这里?若不是听下人说,怕是就要怠慢了。” “唐少将客气了,本王不过是半路遇上这个孩子,将她送回来罢了,不是特意登门,也不必劳烦。” 宫洺低沉的声调在唐无辛听来实属平常,更何况他是军旅之人也不在乎这些,他走近床边,看了看那睡的香沉的小鬼,转头眼眸却不由的缩了一下,“荣王手中这碟佩……” 宫洺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石佩,问:“这碟佩,是令妹的?” 唐无辛思虑一瞬,转而笑了笑,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石佩,“这碟佩是我的,荣王有所不知,我的这两个侄子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玉佩、石佩、兵符、官符,我见他们闹人,便把这碟佩给他们把玩,反正只是孩子,又玩不坏。” 宫洺闻言倒也没太怀疑,毕竟小孩子喜欢玩一些小东西也说得过去,“唐少将,本王有一问题不知唐少将可否实言相告?” “荣王请说。” 宫洺缓缓转眸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家伙,而后走前几步,“不知唐少将可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唐无辛转身看向宫洺,而后又看了看唐雨茗,微皱的眉心不由的发颤,“小妹痴傻多年,想必荣王也有所耳闻,至于这孩子的来由,小妹一直不肯多谈,在我看来,恐怕她自己也不记得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我身为兄长,五年来都未曾发现这孩子的存在,如今她不愿多提,我也不好强迫追问。” 宫洺闻言轻轻垂眸没再开口,唐无辛的话他信但也不信,他相信他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他不相信唐无忧自己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那丫头精明的很,想来是连她亲兄都一并隐瞒了吧! “喂,你们怎么在我房里?” 一道诧异之声,引的宫洺和唐无辛一起回头,看着那一身白纱的人,宫洺淡淡一笑,“回来了?” 这温柔和缓的声调,令唐无辛一阵错愕,而唐无忧却是不待见的两眼一瞪,不满道:“你怎么又来了?” “忧儿。”唐无辛埋怨一声,继而走近,“荣王是因半路遇到了茗儿,所以特意将她送回来的。” 闻言,唐无忧身子一歪,看了看被宫洺挡住的床,而后眉一皱,奇怪的看着宫洺说:“半路遇见?哪有这么巧的事?”说着,她大步一迈,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了抚女儿的脸,而后头一扭,瞪着宫洺吼道:“你怎么欺负她了?” …… ☆、032 孩子的父亲被活埋了 “你怎么欺负她了?” 宫洺闻言蹙眉不解,他凝着那微恼的人,没有开口。 知道他一定听不懂,唐无忧索性好心解释了一下,“我家宝贝素来没有午睡的习惯,除非大哭过后她才会乖乖睡觉,宫洺,你堂堂一个王爷居然欺负个孩子,你有没有人性?” “忧儿,不得无礼。”她左一句直道名讳,右一句没有人性,听得唐无辛心肝乱颤,在这辽国之内,有谁敢跟荣王这么说话? “唐少将,可否劳烦你先出去一下,本王有话想跟令妹单独谈谈。”宫洺闻言倒也不恼,只是那淡淡的口气反倒让唐无辛有些忧心。 “这……” 唐无忧眼一翻,不客气的瞪了宫洺一眼,“哥,你先出去吧,他吃不了我,我怕他不消化。” 第15节 唐无辛无奈的叹了口气,“荣王,我这妹妹平日里随意惯了,还望您不要太在意。” “放心,本王只是有些话想要问她,不会跟她一般计较。” 有着这样的话做保证,唐无辛稍稍安心了一些,他转身而出,出门之前又不忘再三叮嘱道:“忧儿,不许胡闹。” 这话唐无忧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她胡闹,她什么时候胡闹了?她蹭的一下窜起,却见唐无辛已经关门走了出去。 唐无忧头一甩,恨恨的瞪向宫洺,“有话说,有屁放!” 话音落,纤细的手臂突然被猛地一提,转而身子便被抵在了床柱之上,唇间软糯的触感令唐无忧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奋力挣扎,然而那钳着她的手却是收的越紧,贝齿被撬,巧令的舌被追随纠缠,瞪大的清眸下除了震惊,更多的便是恼恨。 轻纱下的手紧紧握拳,蓦地,两指一伸,正想去袭他,却被宫洺提前拦下,抬头的瞬间,那本该冷沉的脸却浮起了些少有的邪肆,宫洺低头看向被他拦下的那只手,然而那伸出的手指却早已收了回去。 “怎么,又想点我的穴?”宫洺看着那气恼的人,心底异常的愉悦。 转瞬间,唐无忧将那一脸的恼火转变成了一脸的谄媚,她眉眼一弯,娇作的看着他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荣王殿下好生粗鲁,弄疼我了。” 见她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宫洺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反而令他更加感兴趣,他倒是想要看看她的底线是什么,松了松捏着她的手,但却没有放开,这女人诡计多端,放了她,谁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见宫洺没有放手的意思,唐无忧也不去纠结,小舌轻探,掠过红唇,娇媚的清眸随着纤长的羽睫一同抬起,她微微一笑道:“荣王是来还钱的吗?” 闻言,宫洺眉心紧了紧,没听懂。 嘴角再次深勾,唐无忧脸上的笑容愈发动人,“荣王忘了,那日你折了我的玉笛,我那可是上好的清廉玉,找专门的师傅刻意而做,价值千金,荣王莫不是打算就这么不了了之?” 经她一提,宫洺倒是想到那日他的确打断了她的笛子,瞧那笛子的质地和音色,想来也不是廉价之物。 宫洺将那只被他拦下的手温柔的握在手里,细细的摆弄着她纤弱的指尖,“不过是只玉笛,他日寻来送你一只便是。” 唐无忧看了看自己被揉捏的手指,倏地将其收回,脱离他的摆弄,小手抚向他的腰间,好似挑逗,“玉分三六九,我只与九以上的有缘,缘玉通人,荣王可莫要寻差了。” 宫洺虽不玩玉,但也知道玉有等级之分,特别是在爱玉之人的眼里,与玉的缘分更是不能随便糊弄的,只是,一个被唐家抛弃的丫头居然知道这个,这倒是让宫洺感到有些意外。 “你懂玉?” “略懂。” “你在聊城时,唐家人管你?” “只有哥哥管。” 闻言,宫洺深眸微眯,奇怪道:“就凭唐少将的月奉,除了吃喝,还能供你玩玉?” 唐无忧沉默半瞬,转而笑道:“王爷这就不懂了,玩玉并不等于玩钱,只有那种什么都不懂却又要装大爷的傻子,才会用钱来告诉别人自己懂玉,而我,是以玉换玉,从未花过一分钱。” 这狂傲之言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宫洺定是不屑一顾,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倒觉得实则有趣,凝了眼前的人半晌,宫洺突然松开钳制着她的手,转身坐到了身后的凳子上,“孩子的父亲是谁?” 唐无忧揉了揉被捏疼的胳膊,趁着他离自己够远,这才放心大胆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吊儿郎当的说:“孩子的父亲死了好几年了,你要找他,恐怕要到下面才行。” “唐无忧。”宫洺不满的冷喝提醒,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跟他打哈哈,他怎么能信? 唐无忧眉一皱,嫌弃道:“喊什么喊?我女儿在睡觉,你没看见啊?” 宫洺一噎,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小鬼,而后再次看向郎当不羁的唐无忧,低了低声音说:“你说孩子的父亲死了,可即便是死了也该有名有姓吧!” 唐无忧低头一叹,一脸的意味深长,“哎,谁知道那个倒霉男人姓甚名谁啊,我当时傻,调戏了好多男人呢,府里的人管不住我,只好将我调戏过的男人全都拿去活埋,所以啊,孩子的父亲*不离十的全都死了,就算有侥幸活下来的,那谁又知道他们是谁呢!” 这胡搅蛮缠的话,宫洺若是相信,那就是他傻,只不过,这倒是让他再次见识了唐无忧胡说八道的本事。 想来在她嘴里也套不出实话了,宫洺也没再给她继续胡说八道的机会,随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他便离开了。 宫洺前脚走,唐无辛后脚就走了进来,那速度,就好像是他在门口守着就等他走似的。 “哥,你干嘛?” …… ------题外话------ 凌晨四点在发文,呜呜,明天估计起不来了,碎觉!(* ̄3)(e ̄*) ☆、033 孩子的父亲是宫洺! “哥,你干嘛?”唐无忧奇怪的看着唐无辛。 “忧儿,你老实跟我说,你跟荣王是不是之前就认识?又或者……或者你们之间有过什么?” 唐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唐无辛半晌,而后敷衍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跟他认识?” 唐无忧这次回来已然改变了太多,对唐无辛而言,她虽然还是他的妹妹,但却变的让他琢磨不透,她说的话总会让他分不清真假,她做的事有的时候甚至会让他感到荒唐。 “如果你们不认识,为何荣王会几次三番的来找你?如果不认识,他又为何会亲自将茗儿送回来?忧儿,你知不知道,只要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个孩子的眉眼与荣王有多么的相像,你难道是想等到被所有人看穿的那一天才肯跟我说实话吗?” 之前唐无辛并不觉得这两个孩子长得像谁,只以为是因血缘关系,所以才会觉得这两个孩子看起来眼熟,可是,当刚刚宫洺与唐雨茗同时出现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他的眼熟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懂,唐无忧离京之前一直是喜欢宫楚的,为何这孩子反倒会长的像宫洺! 闻言,唐无忧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唐雨茗,不时,一声轻笑。 她从没想过这件事能隐瞒一辈子,只是她相信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这件事总共只有四个人知道,宫楚眼下对她这般,想来不会自己说出,唐梦之在她的威胁之下,应该也会选着闭口不言,现在唯一难缠的人就只有宫洺,但只要她死不承认,就算他是嗜血冷王那又如何? 至于其他人,即便是看出了些眉目,也定不敢妄自揣测,毕竟事关荣王,即便那些人不顾她的面子,也定是要顾忌着荣王的名声。 可是她忘了,她还有一个哥哥,她的哥哥不傻,这样的事他又岂会看不出来?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看出来还会跑来问她的人。 “既然哥哥已经看出来了,忧儿也没什么好瞒的,没错,茗儿和瑞儿的父亲的确是宫洺,只不过,这件事没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唐无辛眉一皱,猛地抬手拍向桌面,只是手还没来得及落下,唐无忧便出手将他的手劫了下来,见此,唐无辛再次愕然。 他常年带兵,手劲极大,她一个小女子居然可以劫下他的一掌,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出唐无辛再次被她吓傻,唐无忧不过一笑,“哥哥别那么大火气,茗儿还在睡觉,我知道哥哥不相信我说的,可是,宫洺他真的不知道,你还记得我离京之前的事吗?”…… 唐无忧将当年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讲给了唐无辛,并告诉他她的呆傻就是在那时候好的,听完了全部经过,唐无辛不但恼怒未解,反而更气了,声称要去宰了唐梦之和宫楚。 唐无忧见此,好笑的打趣他说:“谁让哥哥当时不在,若是哥哥在,我哪里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当时只是将唐梦之不贞之事传出,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要知道,当时这府里除了一个爱哭的绿绣,可是没人能再帮我了。” 唐无辛恼怒之余,见唐无忧仍是这般不气不恼,甚是不解,“忧儿难道就不生气吗?他们两个用你的名节来残害于你,这么些年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肯跟我透露?一想到他们两个在害了你之后还能逍遥快活,我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撕碎了他们。” 唐无忧轻轻拍了拍唐无辛青筋直爆的拳头,安抚道:“好了,别生气了,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况且我还因此得了茗儿和瑞儿两个宝贝,若不是有这两个孩子,这些年我当真是过的无趣呢!” 这话唐无辛全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一个女子未婚生子这是何等的大事?她独自一人在聊城,他甚至不敢想象她受到过多少的冷眼和委屈,他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却因感慨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许久,当唐无辛情绪逐渐缓和,他再次看向唐无忧问:“你说,荣王并不知道那日的人的你,可是他现在又为何会来找你?” 唐无忧端了端肩膀,一脸的无所谓,“谁知道呢,当时我的确是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就满府的找人,我也不记得我当时都说了什么,以至于他现在每次见到我都会缠着我,问当年的人是不是我。” 唐无辛忧心的叹了口气,而后想了想说:“其实荣王为人不错,虽然性情冷淡了一些,但也总好过宫楚那个混蛋,更何况他还是孩子们的生父,倘若你愿意的话,哥哥可以……” “诶诶诶,老哥你打住,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拉红线的,是你一直问所以我才说的,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挺好的,你可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那个宫洺我对他没兴趣,而且你怎么就知道你跟他说了他会大的小的一起收?万一他只要小的不要大的,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听着唐无辛那口气,好像要把她马上送去荣王府似的,吓的唐无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这玩笑可开不得,她这边紧躲着都怕躲不过,他居然想让她自己去撞枪口,这简直是在开星际玩笑。 唐无辛闻言,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荣王多年未娶,谁能保证他就会因为孩子而收了他的妹妹?而且,就算他勉强收了,以他的那股冷劲,万一害他妹妹受苦怎么办? “忧儿,其实你可以试着去接触一下荣王,他这个人虽然性子冷了点,但好歹不花心,更重要的是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你往后总是要嫁人的,不管怎么说,与别的男人相比荣王更适合不是?” 唐无忧呵呵一笑,什么话都没说,适合,适合个屁,那家伙神经兮兮的,她才不要上赶着理他呢,只希望,她这个老哥能管好自己的嘴,别给她说秃噜了就行! ☆、034 还是你善解人意! 接连两日唐梦之都住在唐府没有回去,府内人多嘴杂,唐无忧东拼西凑的也听了个全面,还以为上次她的‘迷情散’被浪费了,没想到只是被换了个作用。 “小姐,四皇子来了,此刻在前厅呢,好像有热闹瞧。” 唐无忧眼睛盯着手中的书,不在意的问:“他是来接人的?” “没错,是来接人的。” 听着绿绣这兴奋的口气,唐无忧不禁抬眸瞥了她一眼,“他来接人,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绿绣咧着嘴角,略微得意的扬着下巴,“看着那两个坏人不得好,奴婢就是高兴。” 唐无忧无语的哧笑一声,摇了摇头再次将视线落回了手中的书上,“喜怒不行于色,就连茗儿和瑞儿都懂的道理,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绿绣闻言敛了敛下巴,“小姐,奴婢就是做不到喜怒不行于色,特别是看到贱人的时候,他们两个把小姐害的这么惨,奴婢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好。” 这么多年,唐无忧早就摸透了绿绣的性子,她这个人说好听了是直爽,说难听了那就是固执,凡是与她结过仇的人她会恨一辈子,但同样,与她恩惠之人她也会报答一辈子。 见她这般,唐无忧将手中的书本一合,起身道:“走吧,既然你不想看到他们好,那咱们怎么也得去添把火才行,若是让巧儿这把火灭了,往后还拿什么看热闹?” 本是端着脸的绿绣一听这话,马上笑颜一展,“嗯,咱们这就去。” 前厅 宫楚来接人,唐梦之却板着一张脸闹着脾气,陈氏虽然心中不满宫楚之举,却又不好给一个皇子脸色看,但若让她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是做不到的。 “四皇子,我们之儿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但那巧儿是从我们府上出去的陪嫁丫头,四皇子这般,实在是跌了身份。” 话音刚落,唐无忧便携着绿绣从门外走进,“母亲这话说的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唐家女子小气,就算是在普通的官宦人家,夫君娶个三妻四妾也实属平常,更何况殿下贵为皇子,母亲也说那巧儿是陪嫁丫头,既然陪进了四皇子的府邸,那自然就是四皇子的人,四皇子对其宠幸,那也是看在我们唐家的面子上,如若不然,仅凭她一个丫头又怎能入得了四皇子的眼?” 从唐无忧进门开始,陈氏就料到了从她嘴里一定出不来什么好话,一闻此言,果然是落井下石,只不过她那巧言善辩的能力当真是让他们无言反驳。 陈氏摸磨了磨牙没吱声,唐梦之本就恼气未消,见到唐无忧更是想到了宫楚说要娶她之言,正要窜起,却见侧身的人已经迎了上去,“忧儿,还是你善解人意。” 宫楚本也不是来求唐梦之回去的,他只是怕她在唐家把这件事闹大,因此给唐无忧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听闻唐无忧这番大度之言,他顿时放心不少。 唐无忧垂眸魅惑一笑,道:“殿下过誉了,我不过是说几句实话而已,不值得殿下这般夸奖,还希望殿下看在姐姐有孕的份上,不要与之计较她多日未归之事,还有那巧儿,她在我们唐府多年也算是个伶俐的丫头,虽然出身差了些,但既然殿下收她了去,还希望殿下好生对待,怎么说她也算是从我们唐家出去的。” 见她这般明事理,宫楚对此更是顷心,他轻托起她的手拍了拍,“忧儿,这殿下之称听起来着实生分,不如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唤我楚哥哥,如何?” 红唇微扬,在不经意间快速的划过一抹嘲讽,她收回手,指尖却有意无意的在他掌心轻轻一掠,这挑逗之举,惹的宫楚心底一阵酥麻。 唐无忧羽睫轻抬,娇羞的望了他一眼,“楚哥哥。” 这娇作的一声叫的宫楚骨头都酥了,身后的绿绣一个激灵,险些笑出声。 见两人这般你侬我侬,唐梦之终于忍不住窜起,一把将宫楚拉到了一旁,欲恼,却又怕会惹他厌烦。 她将那股恼气全都发泄在了宫楚的袖袍之上,紧紧的捏着,“四皇子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吗?我们走吧,我跟你回去。” 唐梦之的口气虽然不算强硬,但一跟唐无忧相比,那却是差之千里,宫楚微微蹙眉看向唐梦之,本是不想理会,可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忍了,“既然这么想回去,为什么非要等到我亲自来接?你这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宫楚这般冷言冷语,无疑是在刺激着唐梦之的极限,他无视她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转而看向唐无忧,“忧儿,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唐无忧莞尔一笑,没多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随着宫楚和唐梦之的离开,绿绣也随后离去,客厅之内就只剩下唐无忧和陈氏二人。 正当唐无忧转身想要离开时,陈氏突然起身,并大声将她喝住,“唐无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忘了,你身边还有两个孩子,你若是胆敢去破坏之儿的生活,就别怪我做事不留情面。” 第16节 闻言,唐无忧咯咯一笑,回头,那乖巧的笑容早已变的邪肆,“情面?你何时给我留过这种东西?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我唐无忧做事不受任何人威胁,你若不想你女儿的生活被我破坏,那么我劝你最好在我面前安分一些,你若是再敢做出上次那种收买下人投毒之事,我保证中毒而亡的人就会是你的女儿们。” 说罢,邪魅的视线懒懒收回,脚步轻提,白纱轻扬,微扬的嘴角尽是得意。 看着唐无忧渐行渐远的身影,陈氏气的有些发抖,她承认她给那两个孩子下毒之事做的有些鲁莽,但是这么多日子过去了,她打断了下人的腿丢出府门,之后就再未提过此事,她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她竟这般肯定的说下毒是她指使。 陈氏咬了咬牙,扶着桌面慢慢坐了下来,“唐无忧,跟我斗,我要你付出代价!” ☆、035 坑爹(上) 房里,唐无忧坐在浴桶内,用她特制的玫瑰皂角仔仔细细的清洗着每根手指。 绿绣站在她身后帮她轻按肩头,见她半天都不肯放下那皂角,不由的说:“小姐的手已经洗的够干净了,不用再洗了。” 闻言,唐无忧放下手中的皂角,却仍是仔细清洗,“你不懂,这碰了平常之物自然是洗洗就好,可若是碰了污秽之物,那可是会脏到骨子里去的。” “小姐的意思,是指四皇子是那污秽之物?”绿绣忍着笑,刻意的问。 听着她这明知故问的话,唐无忧回头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绿绣嘿嘿一笑,继续帮她揉捏着肩头,“小姐,虽然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忍着恶心也要对四皇子那般,但奴婢多少也能猜个一二,可是奴婢不懂,您为什么要帮那巧儿说话,以前咱们还没离府的时候,那巧儿对二小姐可是衷心的不行,现下若是再让她得了身份,那二小姐不就更加如虎添翼了吗?” 如虎添翼?唐无忧含笑摇了摇头,“怕只怕那唐梦之根本不懂得这只羽翼的用处,她本就视我如敌,如今我这么一番话下来,想必只会增添她心中的恼恨,就按她的性子,此刻根本不会想到巧儿得势会是她的辅佐,反而会觉得是巧儿背叛了她,如此,你觉得她这只虎到底是添了翼,还是折了翼?” 闻言,绿绣顿时大悟,她不由的失笑,半天都停不下来,“对啊,奴婢怎么就没想到呢,二小姐那般善妒,自然是容不下巧儿,这主仆俩说不定就这么崩了,哈哈,还真是有趣。” 见她笑的这般傻,唐无忧不由哧笑,“好了,我的水都凉了,你还在那边说有趣,这几日你盯着点,说不定还有更有趣的呢!” …… 红木雅筑,古楼繁香,京城内最有名的一品居,素来是有钱人流连之所,里面餐食别致,但价格也甚美,甚至就连一碗水都要卖上一两银子。 “是这吗?你确定没搞错?”酒楼门前,两道矮小的紫影站在那仰头望着二楼,不时,唐雨茗稍有怀疑的看向身旁的唐思瑞。 这一品居虽看起来别致,但却不是京内最豪华的一家,唐雨茗素来只出入最好的场所,像这种档次的,她还真是很少来。 唐思瑞少有表情的脸上淡淡的溢出一抹冷笑,“没错,我查的很清楚,就是这。” “好吧,那咱们就进去吧!”说着,唐雨茗甩着小手大摇大摆的走进,唐思瑞小手往身后一背,随后踏入,十足一副小公子的模样。 走进后,唐雨茗往中间最显眼的地方一站,小手朝着一旁的小二勾了勾,“你过来,我要坐那边的位子。” 小二回头看了看她伸手指着的位子,为难了一下,“小姑娘,你是一个人吗?要不,咱们坐那边行不?” 话音刚落,另一道紫影便进入了小二的视线,看着那长相相同的两个孩子,小二稍稍愣了愣。 唐雨茗小脸一抬,笑了笑说:“我是跟哥哥一起来的,我们就想做那,别的地方我们不坐,你还是赶紧让他们换位子吧!” 小二的见识少,并不知道这两个是谁家的孩子,可是其他在这吃饭的人皆是经常出入各个场所的贵人,即便是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传说中的两个小魔头,但是着紫衣的孪生兄妹,在这京城恐怕也不好找到第二份。 那两个被唐雨茗指了位子的人不想摊事,索性直接结账离开,可即便那两人离开了,小二却仍没带他们入座,毕竟他们这一品居不似一般的菜馆酒楼,他们就两个孩子,若是吃完了买不起账,他可赔不起。 “两位小客人,请问你们是自己来的吗?你们的爹娘呢,是不是走散了?” 这话若是给别的孩子听,也许听不出其意,可是说给他们两个,他们却是不屑一笑,唐雨茗从怀里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两指夹着它在小二面前一晃,“现在我们可以不用爹娘陪着了吗?” 小二见此尴尬的笑了一下,赶紧将这两个不知打哪蹦出来的小土财主带到了位置上。 “嘿,洺,你说这两个小孩,是不是最近京城内人人口中谈论的那个唐家的父不详?” 二楼,宫洺所坐的位子刚好可以看到楼下所发生的一切,而且唐雨茗选的位子,也刚好直对着他的视线,这家一品居是他唯一一个经常出入之地,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这两个小鬼。 听闻曹佑的话,宫洺慢慢敛回了视线,“嗯,正是他们两个。” 曹佑对他们两个一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一见,实在是感兴趣,“呵呵,这么大点的孩子居然这般嚣张,还真是有意思。” 突然,曹佑眼一眯,起身仔细的看了看那两个孩子,而后回手拍了拍宫洺的肩头,惊道:“诶诶诶,你快看,这不是上次用金子打我的那个孩子吗?怎么会是她?” 宫洺没有理会曹佑的一惊一乍,淡淡道:“没错,就是她。” 闻言,曹佑再次坐了回来,他奇怪的看着宫洺问:“你认识他们?上次那小丫头说她要打的人是你,你跟他们有仇?” 没待宫洺回答,楼下突然又热闹了起来,曹佑只顾着看热闹,也顾不上他们是不是有仇了,见曹佑再次看去,宫洺也忍不住将视线转移到了楼下。…… ☆、036 坑爹(中) “两位少爷小姐,你们才两个人,点这么多怕是会吃不完吧!” 看着他们俩几乎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小二当真是吓到,他们这的菜色虽然不多,但也有三十余种,就算最便宜的也要在百两之上,这两个孩子点了二十几种菜,而且个个选的价钱最高的,他成日里也见过不少的达官贵人,但即便是出手再阔绰的,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的。 唐思瑞冷眼一摆,看向小二,“我妹妹嘴叼,即便是这些菜也不一定合她的口味,你按照我们点的上就是了,少不了你钱。” 看着这个冷酷的小男孩,曹佑不由的赞叹道:“有趣,真是有趣,这孩子哪里像个孩子,根本就是个小大人。” 宫洺看着楼下的两个小人儿,嘴角微勾,心想,若是你见识过他们两个出手,恐怕就更会觉得有趣了。 小二见他们硬要点菜,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吩咐厨房去做,过了一会,小二将那二十几道菜上齐,足足摆了一桌子。 看着两人只盯着菜却不动,小二有些疑惑,“两位客人,你们的菜已经齐了,可以用餐了。” 闻言,唐思瑞抬眸看了唐雨茗一眼,唐雨茗眉眼一弯呲牙笑了笑,而后拿起筷子伸向了第一道菜…… “这人参汆鸡居然不是野参?而且这鸡还是只老鸡?”唐雨茗将夹起来的人参往鸡汤里一丢,鸡汤被荡起一片。 “拿下去。”唐思瑞冷冷道。 小二闻言一怔,而后赶紧将鸡汤端走。 紧接着,唐雨茗手中的筷子用力的插进一头鲍鱼肉里,她看着鲍鱼咂了咂嘴,“啧啧,就这还不到三头的鲍鱼你竟然想拿来给我吃?”说着筷子往地上一甩,连带着那头可怜的鲍鱼,一同在地上滚了几滚。 “拿走。”唐思瑞再次出声。 “这个虾不新鲜。” “拿走。” “这牛肉太老。” “拿走。” “这蚌不是东海的。” “拿走。”…… 眼看着那一桌子菜两人一口没吃却被一道道端下去,小二眼角直抽,没一会,一桌子菜就只剩下最后一道,看着那做工摆盘都极为精致的鱼颊肉,小二心底有些战战兢兢,他们一品居的菜可谓是京城之最,很少有人能挑出毛病,可眼下这孩子一口没吃就全给否定了。 看着桌上最后一道菜,唐思瑞抬眸看了唐雨茗一眼,外观上,这道菜的确挑不出毛病,唐雨茗微翘的嘴角稍稍动了一下,随后夹起一片送进嘴里,“哎!” “怎么了?还是不好吗?”小二见此急切的问道。 唐雨茗将筷子轻轻放在桌面,摇了摇头,“这是普通的鲈鱼,不是河豚鱼,你们这里的菜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就你们这样的店,也好意思收这么贵的钱?这不是在骗人吗?” “这……” “哈哈哈,洺你看到了没有,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曹佑这么一笑,唐雨茗寻着笑声看了上去,圆滚滚的眼睛顿时一弯,举起手摇了摇,大声喊道:“爹爹。” 闻言,曹佑脸色一僵,嘴角狠抽了几下,他伸手指着自己,结巴道:“爹,爹,爹?我?我什么时候……” 宫洺闻声一怔,狠狠的拧了几下眉,看着那高扬着手且又兴奋的小人儿,心下不由一蹙。 他看了一眼还在惊讶的曹佑,冷冷一声,“不是说你。”随后便起身走了下去。 曹佑有点回不过神,看着宫洺走掉,他赶紧跟上。 楼下,一众人全都奇怪的往上看,人人都知道这两个小魔头是父不详,什么时候居然有爹了?然而,当他们看到走下来的人是宫洺时,顿时全都傻眼了。 见宫洺走来,唐雨茗赶紧从凳子上蹿下,张着胳膊就扑倒宫洺的身上,她搂着他的腿,仰头再次甜甜笑道:“爹爹。” 宫洺低头看着扑到身上的小人儿,微微蹙眉,“你说我是你爹?” 唐雨茗笑着使劲点了点头,“嗯,干爹,上次你抱过我,你忘了吗?” 抱过就是爹?这话说的有些让宫洺哭笑不得,他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爹不可以乱叫,若是每个抱过你的人你都叫,那岂不是乱了?” 唐雨茗抿着嘴笑了笑,没出声,小小的身子顺势往他怀里拱了拱。 她怎么可能让它乱?在这世上,有资格抱她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且那几个都是有了自己身份的,自然是不会乱。 “唐雨茗,我们该走了。”唐思瑞站在桌前,见唐雨茗跟宫洺亲近,甚是不满。 “茗儿要走了,爹爹再见。”唐雨茗转身欲走,却被店小二给拦了下来,他虽然不认识这两个小孩,但对于荣王他还是知道的,那小女娃既然问荣王叫爹,而荣王也没有否认,单凭这一点他也能看出这两个小孩不好得罪。 小二一脸笑意的看着唐雨茗说:“两位小客人,你们的账还没结呢!” 唐雨茗一脸懵懂的看着小二,眨了眨眼睛问:“你的东西我又没吃,为什么要结账?” 闻言,小二一愣,“这,可这菜都给你们上了,是你们自己不吃啊!” “难道你们的菜只要上了,我就要吃吗?”唐雨茗歪着头,继续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这,这倒是不必。” “那不就结了?”唐雨茗小手一摊,转而再次打算离去。 这一顿饭的价钱可不低,小二怎么可能放他们就此离去,他再次欲拦,却见唐雨茗突然回头朝着宫洺笑了笑,“爹爹下次不要再来这吃饭了,这里不好吃。” 这声接连的几声‘爹爹’,叫的宫洺心下莫名的高兴,他看向那小二说:“让他们去吧,这次的账我来结。” 闻言,唐雨茗狡诈一笑,转身跟唐思瑞一同离去。 …… ☆、037 坑爹(下) “你为什么要叫他爹爹?”出了一品居,唐思瑞瞪着唐雨茗不满的呵斥。 唐雨茗无所谓的瞥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反正他本来就是啊,再说了,是你说今天看我表现的,现在我不是都做到了吗,你还计较个什么?” 见她这般态度,唐思瑞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凶道:“总之,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叫他。” 眼看着他就要气炸了,唐雨茗只好撇着嘴点了点头,“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叫就是了,生什么气吗?我们快走吧,万一被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 第17节 马车里,宫洺面色严禁,一脸的欲要爆发之相,一旁的曹佑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你是说,你的钱是被刚刚那个孩子拿走的?”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那个小丫头居然接连三次从他身上偷了东西,而他却每次都丝毫不知,那两个小家伙,耍赖不结账也就罢了,他要帮他们结账,她居然还偷了他的钱,竟连一个子儿都不给他留,简直是令人恼火。 “噗,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那个小女孩了?上次她要偷袭你,这次又大庭广众的唤你爹爹,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你所有的钱,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看来,你们积的怨不浅啊!你想过没有,她这一声爹叫下来,估计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你荣王凭空冒出这么大个女儿,呵呵,还真是恭喜你啊!” 听闻他那乐呵呵的口气,宫洺只是一声深叹,他的确是太小瞧那个小家伙了,她跟她的娘简直是一个样,骗死人不偿命,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惊了赶车的马,随即惹来一阵颠簸。 宫洺眉头一拧,赶紧扶住车壁,曹佑只顾发笑一点防备都没有,一个趔趄好险才将自己扶住。 “南影,怎么回事?”马车稳住,宫洺沉声一喝。 “王爷您没事吧?刚刚不知从哪掉下一串炮竹,是属下没注意,扰到王爷了。” “炮竹?”闻言,曹佑诧异一声,“这非年非节的,怎么会有人在大街上放炮竹?” 说着,疑惑的目光再次落向宫洺,“喂,不会是又有人对你携怨报复吧,我说你最近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宫洺眉心拧的死紧,他招惹的人的确不少,但胆敢携怨报复的,在这京城之内他还真找不出几个,敢提胆上阵的,无非也就是那母子三人,只是,最近他并没有去招惹大的,反而是那两个小的…… “南影,继续驾车,当心点。” 难得见宫洺这般不计较,曹佑奇怪的抓了抓头,“呦,今儿怎么了,吃错药啊,居然这么好说话,难不成你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不过是串炮竹,并非想要我的性命,况且,也有可能是个意外,何须计较?” 对那两个小家伙,宫洺存在着一定的私心,先不说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单单就凭他们的那个娘,他也不好对他们太过严谨,更何况,上次害他们挨骂的确是因他的关系,这一次又一次的,摆明了是在报复,不过是小孩子幼稚之举,无伤大雅,随他们去便是了。 听着宫洺这话,曹佑更加疑惑了,他想了想,突然惊道:“难道……难道又是那两个小东西?” 宫洺没有回应,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而就这一眼,就足以让曹佑肯定自己猜对了,他一边笑一边不住的点头,“呵呵,哈哈,宫洺啊宫洺,想你堂堂荣王,居然沦落到被两个孩子左右,这两个孩子胆识的确够大,但能让你荣王对之如此包容,想必你定不会是仅看中两个孩子的胆识吧?” 闻言,宫洺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说:“难道他们的胆识还不足以让我包容?他们不过只是孩子,却比一般的大人还敢作敢为,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我的确欣赏。” 曹佑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这么说起来,孩子这般厉害,当娘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去,我倒是有意想要见见那位唐四小姐是何等的人物了。” 唐府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吵醒了正在午睡的唐无忧,她侧在窗前的榻上,听着那浓重的喘息,没等那人出声,她便慵懒的开口,“是不是四皇子府那边又传来什么好消息了?” 闻言,绿绣使劲的点了点头,“嗯,小姐您可真是神算,果真被您给说对了,四皇子府上传来消息,说二小姐回府后大怒,打了巧儿,还气的险些流产,这会儿宫里的御医正去瞧着呢,夫人听了这话,方也出门赶了过去。” 卷翘的羽睫懒懒抬起,她眉梢轻佻,淡淡含笑,“没想到她居然气性这么大,流产?呵,还真是有趣。” “岂止是有趣,简直是解恨,小姐,要不您弄点什么药,奴婢直接送去四皇子府,将那孩子弄下来得了,省的她以后生出来一个跟她一样的坏种。” 唐无忧垂眸考虑了一下,纤弱的指尖轻轻揉了揉眉梢,半晌,她摇了摇头,“算了,已经弄出这么多事,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不好说,咱们就不跟着添乱了,这次就当我心善放她一马,不过下次她就不一定还能这么好运了。” 数日后,唐雨茗当场认爹之事被人传的沸沸扬扬,但却唯有唐无忧对此毫不知情。 “忧儿,你听说了吗,现在京内之人都在传说茗儿瑞儿的爹是荣王。” 闻言,唐无忧猛然惊愕,“为什么?” 见她这般,想必是什么都不知道,唐无辛一声轻叹道:“据说前几日那两个孩子去一品居胡闹,刚巧荣王也在,这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么茗儿就唤了一声爹,好似那荣王也没拒绝,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传开了。” 唐无忧拧了拧眉,她的确是不曾管过这两个孩子胡闹,可事情闹成这样,也未免有点大了吧,她这边躲还躲不及,他们居然就跑去认爹了,这简直是想气死她呀! ------题外话------ ☆、038 是否认还是承认? 翌日 唐府门前两辆马车已经备好,唐无忧仍是一身白纱而出,轻纱些许不同,翎兰腰紫,添了些许颜色,看起来也郑重了许多。 身旁的两个小家伙与往常无异,同样是身着紫衣,男孩单髻于顶,一条紫翎而束,女孩双髻,添着少许的珠花,两个孩子本就剔透,再随着唐无忧一同走出,更是添了几分的活色。 马车有两辆,唐无忧自然是携着唐雨茗和唐思瑞上唐无辛的车,只是衣摆刚刚提起,就见不远处又有一辆马车驶来。 马车倒是没什么稀奇,顶多就是华贵了点,只是那驾车的人…… 唐无忧眉心一皱,不予理会,可刚上马车,那辆马车就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唐姑娘,王爷请您带着公子小姐坐我们的车进宫。” 闻言,正准备上车的唐宏和陈氏愕然的看着唐无忧,那荣王的马车岂是随便谁人想坐就坐的?如今荣王居然亲自差人来请,这可是给足了颜面。 唐无忧站在马车上看了南影一眼,“去告诉你们王爷,你们的车太贵,我坐不起,我随哥哥一同入宫就好了。” 话落,唐无忧转身就要走进,见此南影再次开口,“唐姑娘,王爷说了,是皇后娘娘邀您进宫一叙,您若是随唐少将一同进宫,走的是通往大殿的路,皇后娘娘想私下先见见您,所以王爷才会让属下驾车来接您。” 搬出了皇后,这无疑是一记重锤,饶她再不愿意坐那辆车,她无法再拒绝。 “忧儿,去吧,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唐无辛出言劝道。 唐无忧心里不愿,但也只能下车,来到南影驾的车前,唐无忧看了一眼不敢正视她的南影,上车后,她刚一掀开车帘,却险些把她吓的颠出去。 看着里面端着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的男人,唐无忧狠狠的咬了咬牙,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她人都上来了,也不好再下去,她忍着想揍人的心情坐进车里,随后那两个小家伙就被抱了上来。 唐雨茗和唐思瑞在见到宫洺那一刻皆是吓了一跳,随后,唐雨茗便换成了一副小猫状粘在唐无忧身旁,而唐思瑞则是不满的瞪着宫洺,其眼神简直跟他娘一模一样。 马车驾起,车里的气氛却是僵持,唐雨茗咬着唇怯怯的看了唐思瑞一眼,好像是在问他,现在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可谁知,唐思瑞却白了她一眼,扭头看向了车外。 感觉到这两个小家伙的神色有些奇怪,唐无忧也知道他们定是为了最近谣传的事,她看了宫洺一眼,却见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不减,亦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荣王真是好兴致,居然不惜假借皇后娘娘之名,说谎来骗我们母子上车。”唐无忧端着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出口的话却是*裸的讽刺。 “唐小姐哪的话,这与你平日里说的谎话相比,本王应该算不上是骗吧!”宫洺丝毫不在意她此言中的讥讽,仍是淡淡。 唐无忧凤眸一摆,冷笑道:“不算吗?荣王是何等身份,想要我们母子上车直说便是,又何须做出这等偷摸之事?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荣王有什么怪癖呢!” 听着她这大胆之言,宫洺浅浅勾唇,他看了一眼那两个一声不吭的小鬼,转眸又看向唐无忧,“不知唐小姐有没有听说最近京内的传言,如今你我也算是名声赫赫,本王这么做不过是想与你商量个对策,若是本王直说,那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也在车里?还是说,唐小姐本就不介怀这些,对于外界的传言根本就无所谓?” 闻言,唐无忧微微垂眸,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会这么好心,大费周章的只为跟她商量对策?若真是如此,他当初又为何不当场否认,那岂不是推的更干净? “荣王有什么对策不妨说来听听!”唐无忧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就这么僵着,总要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才行。 “哦?难道唐小姐没有想好对策?本王还以为你会想好怎么辩解,这才来跟你套话的。”跟她交锋两次,却次次都败在她那张利嘴之上,如今他用话套牢了她,看她还有什么好说。 看着宫洺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唐无忧微怔过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果然不出她所料,可是她唐无忧也不是那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任凭他说怎样就是怎样,她眉眼一弯,谄媚笑道:“对策我当然想好了,就等着荣王出口相问呢!” 宫洺眉梢轻挑,邪肆一笑,那布满狐疑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侧着身子凑近了她一些,冷沉的眸紧凝着她的脸,“原来,你早就想过要与本王单独见面,居然连对策都想好了。” 闻言,唐无忧脸色一僵,忍着毒死他的心情继续轻笑,“荣王说的是,我可是日日盼着与您想见呢,如若不然,又有谁能将泼出来的脏水再收回去呢?” 宫洺就是喜欢看她处变不惊的模样,也不顾两个孩子在场,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了,不过本王倒是可以把受了湿的那块地圈到自己的院子里,你觉得如何?” 唐无忧唇角冷勾,一把推开他的手,懒懒的往身后的车壁上一靠,“荣王的提议未免麻烦了些,我这人最怕麻烦,既然荣王是来听我对策的,那么就请荣王按照我说的做,我的提议很简单,只要有人问起,你否定一句便可,其他的不必多说。” 说起来,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麻烦,只要宫洺亲口否认,就不会再有人敢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怪只怪他那天的沉默,虽然唐无忧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但是她能肯定的是,他绝对是故意的。 见她一副慵懒之态对他下令,宫洺不由的一笑,“让本王出言否认倒是不难,可是,你怎么就知道本王要找你商议的对策是否认,而不是承认呢?” 蓦地,唐无忧清眸一怔,惊愕的看着他,“荣王的这个玩笑开大了,无忧并不觉得好笑。” 玩笑?就让她暂时先当做玩笑吧! 宫洺淡淡一笑,没再说什么,他转身从身侧拿出了一个锦绒的长盒,唐无忧微微蹙眉,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半晌才肯伸手去接,打开口,眼眸不由的一紧,随后一抹惊艳之色浮在了她的脸上。 ☆、039 儿媳?怕了?【首推求收藏】 一只玉萧,不算长,比她先前的那只玉笛还能短上一寸,白玉剔透,隐隐的能看到里面浮着的血丝掺杂,玉笛上挂着的缨穗是碧湖玉与青玛瑙串成,暗紫色的编织缨穗与隐约的金丝交织的恰到好处。 唐无忧小心的将玉萧从盒子里拿出,铮亮的眸子微抬,看了宫洺一眼,“血玉?翎萧?” “不愧是行家,居然一眼就认出这是玉翎萧,本王曾毁了你的一只玉笛,如今用这玉翎萧来抵,你觉得可好?”宫洺唇角的笑意温和,似乎很愿意看到她这惊奇又欣喜的神色,凝着她那双泛着光的眼,宫洺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一分。 唐无忧细细的抚着手中的玉萧,这东西可谓是珍宝,单说这血玉就是难得一见,可何况是用血玉制成的萧,不可否认,她的确对这东西没有抵抗力,欢喜的笑容在不经意见展露,不似平时对任何人讨好那般的谄媚,而是甜美,美到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荣王当真要把这玉萧当成赔偿?我的那只玉笛不过值千金,可这玉翎萧却……”唐无忧再次抬眸看向他,似乎想要确认他是不是真心,“荣王不后悔?这东西若是真的到了我的手里,那可就再也没有拿回去这一说了。” 宫洺轻轻挑了下眉,“现在这东西不是已经在你手里了吗,本王若是要回,你还会归还?” 唐无忧含了含唇,眼眸一垂一摆间却少了许多对他的敌意,“既然荣王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说这是赔我的,那谢谢应该也就免了吧!” 眼眸流转,她细细的摆弄着手中的玉萧,简直是爱不释手,没一会,马车停了下来,南影在车外禀道:“王爷,宫门到了。” 唐无忧一时间欣喜过头,起身把玉翎萧往腰间一挂,带着两个小家伙就从马车里走了出去,然而,当她掀开车帘出来后,她就后悔了…… 今日是仲夏宴,除了一些王公大臣,还有其家眷,一些贵女、公子,全都在这个时候往宫里赶,她此刻从宫洺的马车里走出,这无疑是最引人耳目的。 正想着要不要退回去,唐雨茗和唐思瑞却已经跳下了马车,而身后突然走出来的人,更是断绝了她的退路,两人半推半就,不上不下的卡在那,更是令那些正要进宫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宫洺站在唐无忧身后,两人离的极近,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唐无忧是被他搂在怀里。 “不下车吗?” 低润的嗓音从耳边响起,唐无忧咬了咬牙,小声喃哝:“宫洺,你是故意的。” 在众人的窥探下,宫洺毫不掩饰,他转头凑近她的耳边,又说:“是又如何?” “你无耻。” 闻言,宫洺淡淡一笑,伸手在她腰间轻扶了一下,而后扬高了声音说:“走吧,母后还等着见你们呢!” 宫洺下车后,含笑看着站在马车上的人,他伸出手,示意要扶她下来,唐无忧紧了紧轻纱下的拳,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而后纤手伸出,轻轻的放入了宫洺的手中,她微微含笑,但实际上却在咬牙,“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嗯,还不错。”宫洺亦是端着一副平常之态,与之窃语。 唐无忧冷冷勾唇,随着宫洺的脚步,在他身侧缓缓前行,“荣王难道就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传到皇后娘娘那去?” “母后开通,想必不会在意这些。” 开通?很好,她倒要看看这古代人能有多开通。 眼下,唐无忧除了忍气吞声,什么事都做不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又没办法一掌劈了这个男人,实在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涉,索性就牵着那两个小家伙闷头往里走。 宫洺看着那走到自己之前的母子三人,心中暗自得意,这几天的风声不小,想也知道她一定会找一些借口来澄清,若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也巴不得赶快澄清这样的流言,可是现在,他却巴不得这件事解释不清。 他不知道唐无忧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释,但是,想要扰乱这滩浑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一直不会沉淀,纵使她再能说会道,这不平静的风波仅凭她一人,恐怕也平息不了。…… 凤鸾殿 唐无忧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一侧,宫洺一个人坐在另一侧,皇后坐在塌前一瞬不瞬的打量着那母子三人,许久,皇后轻声一笑,道:“果然是个美人,当真是得了文雅的遗传,竟长得这般俏丽。”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起身道:“皇后娘娘过奖了,无忧不敢当。” 第18节 之前听唐无辛说过皇后与她亲娘的关系,只是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温和,如此,倒是让唐无忧开始怀疑,这么一个温润的娘,到底是怎么生出宫洺这个又冷又腹黑的家伙的。 “本宫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敢当的?你这孩子,在本宫这就不必拘礼了,快坐下。落香,看茶。”皇后朝一旁的宫女招呼了一声,宫女便端着茶盏递到了唐无忧的手里,唐无忧接过茶,倒也是不客气,直接喝了一口。 皇后笑意未敛,仍是盯着唐无忧瞧,而宫洺却是被她扔在了一旁,至始至终竟是连看都没来的及看上一眼。 “这么多年,本宫早就想见见你了,只可惜一直都没得上机会,想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倒是瞧上过一眼,若是早知你出落的如此大方,我是说什么也不肯把你这个儿媳让出去的。” “噗——咳咳——” 这话一出,唐无忧险些把自己呛死。 她是听错什么了吗,皇后刚刚说了什么?儿媳?谁是她儿媳? 唐无忧抹了抹嘴,因为被呛到,脸色有些泛红,在加上那尴尬的表情,实在是逗人,“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呀,无忧怎么都听不懂?” 见她这般,皇后笑的甚是开怀,“你这孩子,听不懂就听不懂,为何吓成这般?”说着,皇后笑意微敛,埋怨似的瞥了宫洺一眼,“本宫知道了,定是宫洺平日里待人太过冷漠刻薄,所以你怕了?” 这话是几个意思啊?他待人冷不冷漠刻不刻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怕? 这个皇后娘娘,虽然面上笑意涟涟,但唐无忧却觉得她这个人似乎有些高深莫测,之前宫洺说她开通,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开通就能解释过去的,看着她那含笑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盘算什么似的,让人心底发慌。 ------题外话------ 心情好,浪里格朗! ☆、040 茗儿,我的孩子也叫洺儿 皇后看了宫洺一眼,淡淡一笑,随后朝着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招了招手,“你们两个过来,走近些,让本宫仔细瞧瞧你们。” 唐雨茗和唐思瑞拉着手走到皇后面前,不卑不亢,甚是乖巧,皇后两手一边托起一张小脸看了看,柔和的面上尽是欢喜,“果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尤其那眉眼。” 闻言,唐无忧猛地一怔,心脏顿时狂跳了几下,她不知道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两个长得相像,还是说他们的眉眼与某人相像。 舔了舔干涩的唇,唐无忧微微一笑,“皇后娘娘,他们两个是双生胎,自然长的极像,只因一男一女所以才好分辨,如若不然,就连我这个做娘亲的,都有可能会认错呢!” 皇后看了唐无忧一眼,轻轻点了点头,但却没说什么,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往面前拽了拽,随后看着唐雨茗问:“你叫茗儿?” 唐雨茗乖巧的点了下头,“是的皇后娘娘,我叫唐雨茗,小名是茗儿。” 看着那粉雕玉琢的稚嫩小脸,皇后甚是欢心,带着护甲的手再次抚向她的小脸,她笑了笑道:“茗儿,还真是巧,本宫的孩子也叫洺儿。” 这意有所指的话,听得唐无忧直冒冷汗,她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句句话不离宫洺,即便是听说了外面那些流言,但也不能这么草率的认定什么吧! 唐无忧郁闷当头,抬眸看了宫洺一眼,宫洺眉心微蹙,心中也甚是不解皇后之举是何意,他见唐无忧看看自己,便抬眼迎了上去。 撞进他的视线,唐无忧蓦地皱眉,随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见此,宫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嘴角若有似无的弯了弯。 然而,这一幕却被有心的皇后看在了眼里,她自己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这么多年他对谁轻易展露过笑容?即便是面对她这个母亲,他也都是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跟皇后的一场见面可谓是浑浑噩噩,不过唐无忧却发现,皇后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倒像是打心眼里喜欢,从开始到最后,她一直是不舍的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过,不过说来也奇怪,唐思瑞那小子向来不喜欢给人碰,今儿皇后拉着他那么半天,他倒是挺给面子,一点都没有不高兴。 热络了许久,皇后让宫洺带他们母子三人四处走走,见他们四人离开后,皇后再次满意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那两个孩子还蛮可爱的,一点都看不出外面传言的那个样子。”落香递了杯茶给皇后,见皇后半天都不舍得收回视线,她含笑说道。 外界传言,那两个孩子就是两个无法无天的小魔鬼,在他们来之前,落香还有些担心,可是这一见,她才知道传言之所以被称之为传言,那定是有不可信的道理。 皇后弯着嘴角,垂眸轻轻的撩着茶碗的盖子,“的确可爱,简直跟荣王小时候一个模样。” 这话说的落香有些听不懂,“皇后娘娘怎会拿那两个孩子跟荣王相比?荣王是天之骄子,就算那两个孩子再得天独厚,也不过是常人家的孩子,比不得。” 皇后撩着茶碗的手逐渐的慢了下来,她轻叹口气,喃喃的说:“天之骄子,的确,正因这样,那两个孩子就更是娇贵了。” 五年前,皇后让宫洺去唐家给老太太贺寿,之后他遇袭之事虽然没有传的沸沸扬扬,但也没有隐藏的太过严密,自己的儿子什么能耐,她这个做娘的还是清楚的,倘若只是普通的遇袭,想来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看他黑了足足有两个月的脸,皇后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没这么简单。 后来,宫洺又神神秘秘的让人寻找什么女人,当然,这话是皇后从安插在宫洺身边的人的嘴里听说来的,他向来不理男女之事,但却突然间暗自调查什么女人,单凭这一点,皇后就知道当日他在唐家所谓的‘遇袭’是另有蹊跷。 唐无忧离开五年,而这五年里宫洺仍在断断续续的寻找,可最终却是无果,五年后唐无忧回京,突然领回来两个年纪相当的‘父不详’,这无非是更加让她怀疑,她在今日让唐无忧进宫,无非也就是想要探究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当她看到那两个孩子的那一刻,这一切,她似乎全都明白了。 这两个孩子与其说眉眼与宫洺长的相似,倒不如说他们长的跟宫洺小时候一模一样,特别是看到唐思瑞那张不苟言笑的小脸,她就仿佛是回到了二十几年前一样。 虽然她不知道当年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既然连孩子都有了,那么这两个人,她自然是非撮合不可。 …… 出了凤鸾殿,唐无忧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始终都在回想着皇后刚刚那些奇怪的话,要说,宫洺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失了身,应该不会去找妈告状吧,但若不是他说的,皇后又为何会是那般态度? 看着她失神,宫洺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同样的,他也对自己母后刚刚的举动很疑惑,以前她总是催他娶妻生子,但是他却不知自己的母后竟然这般喜欢孩子,城内官宦家的孩子不少,进宫请过安的也不在少数,可她何时这般欢喜过?看着那兀自奔跑嬉戏的兄妹俩,宫洺不由的蹙眉。 眉眼相似,是吗?他怎么没发现? “荣王殿下。”一道略带调笑的声调,打破了此时的沉静,闻声,唐无忧和宫洺两人双双驻足回头看去。 蓦地,唐无忧眼眸一缩,立即敛回视线,她怎么忘了,这样的日子,曹佑也是会来的。 “你来这做什么?”宫洺不满的瞪着那没有眼力劲的人,口气不善的问。 好端端的这种口气,曹佑微微愣了愣,他看了一眼一旁乱跑的两个小家伙,而后说:“天气这么好,就许你在这走走,就不许我来逛逛?” 说着,视线又落到了站在宫洺身侧的唐无忧身上,曹佑嘴角一扯,扬眉笑道:“哟,我们荣王殿下身边什么时候居然有女人了?” 闻言,唐无忧嘴角冷勾,抬头便是赏了曹佑一记白眼,“这位公子,我的确是女人不错,但你好像误会了,我并不是他身边的。”说着,傲然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题外话------ 皇后是洞悉一切的亲妈有木有,但是那笨蛋宫洺要啥时候才能知道孩纸是他的呢! 昨天有宝宝要求加更,本君决定今日奋起,晚上八点二更来袭!宝宝们要记得看哦,么么哒! ☆、041 把玉翎萧给了她?(加更) 无端端的碰了一鼻子灰,曹佑有些发蒙,看着那走远的人,他莫名的感觉她背影有些相熟,凝着那远去的人,曹佑手肘轻轻碰了碰宫洺,“她就是唐家四小姐?那两个父不详孩子的娘?” “嗯。”宫洺淡淡一声,视线亦是追随唐无忧而去。 难得见宫洺这样看一个女人,曹佑好笑的摸了摸下巴,“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眼光不错啊兄弟,虽然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但是瞧着这模样,谁能瞧出来她生过?不过她运气还真好,居然能被我们从来不近女色的荣王殿下看中。” 听着他在这唠唠叨叨的,宫洺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就走。 曹佑见此赶紧跟上,仍是念叨个不停“诶,怎么走了,跟我说说呀,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发展到哪了……。” …… 进入正殿,带了两个孩子的唐无忧无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并且刚刚在宫门前,还有那么多人见到她从荣王的马车里走出来,唐雨茗拉着唐无忧的手,见她不走了,便仰头看了看她,唐思瑞冰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别人在看他,他也毫不留情的一一看回去。 “忧儿。”唐无辛走过来,轻轻揉了揉唐思瑞的头,“忧儿见过皇后了?” 唐无忧点了点头,“见过了,皇后娘娘人很好。” 两人还没说几句,宫洺和曹佑就走了进来。 “荣王,明远世子。”唐无辛唤道。 唐无忧明知宫洺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可她却没有回头,她朝唐无辛说:“哥,我们进去吧!” 唐无辛知道唐无忧不愿理会的原因,于是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看着那兄妹二人离开,曹佑又凑过来唏嘘道:“呦,瞧这样子,唐四小姐好像并不对我们荣王殿下上心啊!” 宫洺厌烦的侧眸睨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明远世子是想让本王送你入座吗?” 闻言,曹佑脖子一缩,“算了,我好手好脚的,就不麻烦您了。”…… 百人大宴,很是壮观的场景,唐无忧本想着,这里这么多人,她的存在应该不会太过引人注意,她就安安稳稳的吃顿饭当个小透明,然后乖乖回家,好完美的计划,可是谁知,天不遂人愿,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这辽国内嘴位高权重的人点名叫了出去。 “你就是唐无忧?”皇上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人,平静的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 “回皇上,小女正是唐无忧。”唐无忧眼眸微垂,淡淡而道。 皇上点了点头,无意间却瞥到她腰间的玉萧,他微微蹙眉,转眸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宫洺,“去坐吧,今日仲夏,全当是家宴就好,不必拘礼。” “谢皇上。” “且慢。”唐无忧正转身要走,皇后却开口将她叫住,“让那两个孩子坐到本宫身边来吧,本宫见他们两个欢喜,想让他们陪陪本宫。” 唐无忧低了低眼睫,面上平静,可心里却想:这特么是要弄死她吗,一个皇后,一个宫洺,这娘俩是商量好要一起害她吗?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啊! 唐无忧眼眸含笑,柔柔说道:“皇后娘娘喜欢这两个孩子,是他们的荣幸,可是这两个孩子闹的很,无忧怕扰了皇后娘娘。” 皇后似乎已经料到她会这么说,再次深笑,“无妨,让他们坐过来就是了。” 唐无忧虽心不情愿,但皇后的话又不容她反驳,她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两个小家伙,他们似乎是从唐无忧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直接从位子里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要乖,去吧。” 听着唐无忧的叮嘱,唐雨茗和唐思瑞乖巧的点了下头,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了皇后,两道紫衣皆是傲然,丝毫没有面对君帝时的惧怕之意,看着那两个小鬼越走越近,唐无忧心里却有些不安。 在这大殿之上,和茗、瑞年纪相当的孩子不少,但皇后却单单看中他们两个,虽然被皇后看重不算什么坏事,但只怕有些事情以后更解释不清了。 唐无忧慢慢转身,沉思中的她却在无意间看到宫楚和唐梦之正在用两种完全不同的目光盯着她,此刻她没有那闲暇的心情去应付这些人,她面色微冷,转眸就像没见到他们似的,直接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旁看热闹的曹佑,蓦地眼眸一缩,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宫洺,“她,她腰上挂的,该不会是……” “是。”不等他问完,宫洺就已知道他想问什么。 闻言,曹佑像被雷击了似的,眼睛倏地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了,“你疯了?你居然把玉翎萧给了她?我当时可是要求看一眼你都不肯的,如今你居然把它送人了?宫洺,我们好歹认识了二十多年,你怎么能这么见色忘义?” 宫洺闻言,仍是神色淡淡毫不在意,他转头瞥了他一眼说:“那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 曹佑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他这句话堵的说不出来,想了想,他又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玉翎萧可是你从西楚寻来的珍宝,你就这样把它送人,还让她这样挂在腰间,这不是等于昭告天下吗!” 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宫洺垂眸一笑,仍是不急不慢的说:“不过是只萧,又能有多少人认得?” “不认得?我说荣王殿下,你是不是当朝里这些人都是傻子?那玉萧一看就是上品,即便是有人不识玉,但那编有‘荣’字的缨穗,别人总是能看见吧!” 噗嗤一声,宫洺终于失笑,“可能有人看不见呢!” 宫洺送唐无忧玉萧的目的,就跟他在宫门前让她从他的车里走出来一样,都是为了引人注目,这玉萧的缨穗上的确是编了个荣字,这是灵画巧匠之作,细金丝编织,只有在远处迎光的方向才能明显的看出,方才在车里他把玉萧送她之时,还一度担心会不会被她看出来,结果她好像只顾欣赏玉萧,并未在意那缨穗。 见他突然笑了,曹佑搞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声无奈的叹息过后索性不再理他,扭头去惋惜那只他摸都不曾摸过的玉翎萧。 ☆、042 京城第一才女 “怎么回事?皇后为什么会叫茗儿和瑞儿坐到她那去?”唐无忧刚坐下来,唐无辛就凑近她低声问道。 第19节 唐无忧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刚刚在皇后寝殿的时候,皇后就开口闭口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最初我还在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可是想想,应该不可能。” “可是……” “哥哥先别猜了,这里人多,免得被人听去,皇后娘娘不过是让他们过去坐坐,如果她真的猜出什么的话,一定不会只是让他们去坐坐而已。”皇后的举动的确很奇怪,但想想,这有可能是宫洺的另一个计谋,皇后跟他的手法如出一辙,想来不是商量好就是计划好的,如此,若是她真的做到了不自然,那还当真是她输了。 宴席上,唐无辛一直观察着皇后对唐雨茗和唐思瑞的态度,那细心之举都快赶上他这个亲舅舅了,从没听说过皇后喜欢孩子,可是为何她会莫名其妙的对这两个孩子这么好,难道真的是所谓的血缘? 宴上有歌有舞,但却都抵不过皇后的笑声惹人耳目,唐雨茗小嘴一向很甜,惹的皇后笑声不断,皇上坐在一旁,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淡淡勾唇,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她笑了,如今能让她这般毫不顾忌的笑,当真是这两个孩子的本事。 席中,唐无忧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从进宫到现在,她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本想着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可现在却完全没有她开口的机会,话说,其实她也不在怕的,只因事关宫洺,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可是,她老老实实的坐在这,没招谁没惹谁,为什么却总有几道不和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的徘徊打转,惹的她好想跳起来暴躁一番。 忍耐了太久,似乎已经快到达到极限了,唐无忧清眸一抬,顺着那些目光一一看去。 首先看到的就是坐在对面的宫洺,浅淡又带有一股坏心的笑脸,让她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他,再来就是坐在宫洺身旁的曹佑……等等,那满脸的怨气是怎么回事?她有得罪过他吗?搞什么鬼,几天前还拿她当神仙一样供着,现在居然敢瞪她,太过分了。 转眸,看到的就是目不转睛的宫楚,当她迎上宫楚视线的那一刻,他似乎激动的抖了一下,看着他那张兴奋的脸,唐无忧简直觉得恶心,她嘴角一扬,温婉一笑,甚是勾魂。 见此,唐梦之的目光变的更加嗜血,好似恨不得能在她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唐无忧无视那双愤恨的眼,再次寻着另一道视线看去。 陌生的脸,厌恶的眼,这唐无忧倒是不懂了,她倾身凑近唐无辛问:“哥,那人是谁?”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唐无辛便知道她为什么会关心这个人,因为那眼神,还真是够让人讨厌的。 “那是淑妃,四皇子的生母。” 闻言,唐无忧似是恍然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宫楚的生母,难怪。”难怪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忍耐的小宇宙逐渐破裂,唐无忧侧目瞟了一眼陈氏,这么些年,她最喜欢看别人对她挑衅,这淑妃好端端的这般仇视她,想来是被哪位小人吹了耳边风,看着陈氏一脸傲然的无视她,唐无忧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便收回了视线。 “小女林文茵,见过皇上,皇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在一段歌舞之后起身走出,其身形娇柔,样貌温婉,微微欠礼,好一个大家闺秀。 皇上看着她点了点头,“林文茵,京城第一才女,今日朕终于有幸一见。” “回皇上,小女不才,怕是有辱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小女今日献唱一首,还望众位大人不要嫌弃。”林文茵很是谦卑,微垂的头始终都未抬起。 一架古琴被抬到她面前,她再次欠礼,稳稳入坐,玉指在琴弦山轻轻一拨,如高山流水,山涧回鸣,开口,婉柔的声调缓缓轻柔,好似鹂鸟低鸣,扣人心弦。 “好一个才女,弹的一手好琴,还有一副好嗓子,当真是上天的佳作。”歌声入耳,听着那优美的曲调,唐无忧不禁赞叹。 唐无辛闻言一笑,道:“据说这林家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父亲的官位不高,但还是凭着自己才气,得了这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在京城内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哦?”难得听唐无辛这般夸人,唐无忧眼眸一转,笑了笑说:“哥哥何必这般夸奖别人家女儿,你的妹妹其实也不差。” 说着,一袭白衣突然站起,揽去了众人的视线,也夺去了林家才女的目光。 既然她的低调不成功,那么她就再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没有意义的事她唐无忧向来不屑去做,这些人不是想看她吗,那她就让他们大大方方的去看。 萧声起,薄玉温和,声音婉流,让人不禁有种坠落仙境之感,林文茵手上抚琴的动作没停,可口中的歌声却弱了弱,不为别的,只因她所弹唱的词曲全部都是她自己编排,她没想到,从未被人听过的曲调,居然能有人与她合奏,简直是神奇! 待那箫声一点点走近,林文茵才发现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倒让她更加对这个女子感兴趣了,一个能一边听一边学的人,当真是奇才! 玉萧之声清脆婉转,配上琴弦更是婉转动人,那悠悠而来的白衣站在林文茵的身边,竟是毫不突兀,两人就像是编排好的似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半晌,歌声落,琴声止,箫声停,林文茵起身看着唐无忧,两人惺惺相惜,相视一笑,似乎有种觅得知音,相见恨晚之感。 啪啪——啪啪—— “好,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不论是歌喉还是琴声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皇上拍着手,很是欢喜的赞赏。 风头出完了,唐无忧转身欲走,却闻皇上再次开口道:“没想到唐家四小姐居然也擅音律,朕居然从未听说,今日一见,果真是大开眼界。” 唐无忧脚步微顿,回身稍稍屈膝,见了个礼,“皇上过奖了,无忧不过是见这位姑娘琴艺惊人,一时没忍住便卖弄了一下,皇上不要笑无忧技拙,扰了皇上的耳朵才好。” 闻言,皇上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倒是会说话,你这若是也能称做技拙,那这天底下岂还会有好的?唐丞相,你这小女果然是个人精,先皇远见,当年这丫头没出生就看好,如今倒是让朕损失了。” 皇上的话听似玩笑,但却有意提起当年之事,唐无忧心底无奈一叹,她现在算是知道,所谓的是非之地,到底是怎么是非了,这一个个的说话拐弯抹角,说一半还藏一半,让你听个苗头却又不知其意,还真是累人。 只不过,这个时候重提这件事,这个老皇帝到底是在想什么? ------题外话------ 这一章改了好久,宝宝心累,希望大家喜欢!么么哒! ☆、043 他请了婚,你怎么办? 皇上的话让唐宏愣了一下,圣意难测,他不敢胡乱去猜,他起身抱手笑了笑,“皇上过奖了,小女莽撞,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才是。” 唐无忧假装听不懂皇上的话,装聋作哑的不言不语。 皇上听闻唐宏之言,再次轻笑,“唐丞相这是哪的话,今日本就是为了喜娱,这丫头有胆、有识、有巧技,朕赏她都来不及呢!” 赏? 闻言,唐无忧眼眸一亮,对于钱,她可是来者不拒。 “谢皇上。”抬眸的瞬间,却发现皇后身边的两个小鬼不见了,含笑的面色倏地敛起,四处搜寻着两个孩子的身影。 “无忧是在找那两个孩子吧?”见她这般不安,皇后温和开口。 唐无忧看向皇后,点了点头,“对不起皇后娘娘,这两个孩子皮的很,是不是给您惹麻烦了?” 闻言,皇后笑了笑说:“没有,你不必担心,本宫是见他们坐在这无聊,便让他们自己去玩了,本宫已派人跟着他们,你安心便是。” 去玩,还好只是去玩,这皇宫里人人不简单,虽然她知道他们不会出事,但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唐无忧点了点头,转眸却见宫洺毫不避讳的看着她,那满是探究的眼底像是要把她看穿,再看向另一旁,好一个乖乖,她真想拿个盘着去接宫楚那马上就掉下来的眼珠子。 厌恶之时,却又看到唐梦之满脸的狰狞,她微微一笑,本是对唐梦之,却被宫楚多情的以为她是在看着自己。 蹭的,宫楚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他一窜而起,大步而出,直接跪地,“父皇,儿臣想遵循先皇之命,履行与唐家四小姐的婚约,还望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一片。 外界都在传言唐家四小姐的私生子是荣王的孩子,并且今日大家都看到她是与荣王同时出现,就连皇后都一反常态,对那两个孩子异常的喜爱,再看看她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玉萧,那明明就是荣王私有之物,这样一个处处都跟荣王有所关联的女人,四皇子居然蹦出来说要迎娶,这本是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为何会变的这般抢手,简直是荒唐。 看着跪在身前的宫楚,唐无忧微楞片刻,随后便是毫不在意的轻蔑一笑,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随便勾搭两下就忍不住自己上钩了,这样的男人,当真是配得上一个‘贱’字。 唐无忧不在意,可唐无辛却不行,听到宫楚敢说这话,他险些气的冲出去将他打死。 当年他做出那样的事,害了他妹妹一生的贞洁,如今居然还敢说迎娶,他就不信他带兵剿了他的皇子府吗! 另一旁,唐梦之气的发抖,两手紧紧的绞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将其扯碎,巧儿的事才平息没有多久,他居然又公然跑出去请旨赐婚,这让她如何不恨?可是眼下大庭广众,为保她皇子妃的颜面,她也不能随意发作,只能忍着。 “什么情况?这宫楚不是已经毁了婚约,娶了唐家的二小姐吗,这会儿怎么又蹦出来请婚了?那他请了婚,你怎么办?洺,要不你也去请,你没成家,胜算应该大一点。”曹佑扯着宫洺的袖子低声嘀咕,可是这个没眼力见的也不先看看人家现在是什么心情。 宫洺冷眸一侧,狠狠的瞪着这个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天边去。 宫洺的气恼不是因为宫楚的请婚,而是因为唐无忧的沉默,这样的情况下,只要她肯出言拒绝,任凭决断的人是皇上,也不可能会去强迫她,毕竟当年被悔婚就是他们的不对,如今只要她自己不同意,他们就没有办法再用这纸婚书相逼,可是此刻她却一声不吭,这样的沉默又与默认有何区别? 然而此刻他不出声,不是因为他不想阻止,而是他知道,在这大殿上除了他,一定还有人不乐意促成这件事,比如…… 砰! 淑妃一拍桌案,猛地窜起,喝道:“宫楚,你给我回去,什么婚约?你与唐家的婚约不是已经履行了吗?你现在的正妃就是唐家小姐,如今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母妃,我……” 宫楚刚想说什么,可皇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这个儿媳她当年已经让过一次,如今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孙儿的娘被别人要去。 “好了,四皇子,你母妃说的是,你与唐家的姻已结,如今你若是再迎娶无忧,你这是打算将她置于何地?莫不是想让她给你做妾?先皇对无忧独爱,赐予你也是给你当正妃,如今你正妃在侧,若是再让无忧进门,恐怕这不是先皇想要预见的吧!”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事件当中,最为尴尬的人莫过于林文茵了,她站在唐无忧身侧,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感觉到她的不安,唐无忧转头看着她扬了扬眉,示意让她悄悄溜走,林文茵领会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这才一点一点的退了下去。 唐无忧收回视线,却不小心撞见了宫洺那神色不佳的脸,呵呵,刚才不是还很得意吗,现在怎么脸色变差了?她嘴角轻勾,邪肆一笑,好似挑衅一般,故意要将本就不悦的宫洺气死。 宫洺见此,眼眸一紧,心中无限气恼。 皇上淡淡的瞟了一眼脸色不佳且又死死盯着唐无忧的宫洺,见两人视线相交,似是有意打断似的开口,“唐家丫头,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可有何看法?” 闻言,唐无忧赶紧敛回视线看向皇上,看着她逐渐弯起的嘴角,宫洺隐隐握拳,光是看着她的态度,他就能猜到她接下来的话会是什么,压制着想要马上起身将她当场拉走的想法,宫洺重重的吐了口气。 “回皇上,小女没有任何看法。”对,她没有任何看法,因为她不需要看,更不想看,对于宫楚这样的男人,她只是嫌耍他不够,想让她看,他还不够格。 然而,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却全都误解为她是愿意再嫁当年负她之人,稀稀疏疏的探讨声扰乱了整个大殿,唐无忧垂着的头始终都未抬起,而那扬起的嘴角也始终都没有落下。 这时,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从殿后走进,她来到淑妃身后小声嘀咕了几句,就见淑妃脸色顿变,吼道:“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一声高叫惹的皇上不悦的皱了下眉,他看向淑妃,不满道:“大庭广众,何事让你这般大呼小叫?” 淑妃眉头紧皱,一脸欲哭之相,她伸手指着唐无忧嚷道:“皇上,唐无忧带来的那两个野种偷了臣妾从北国带来的陪嫁温和玉。” 蓦地,唐无忧含笑的眼底像是刮过了十级台风,风云骤变,再也找不出一丝温和,微垂的头慢慢抬起,冷冽的面色看起来让人慑寒。 宫洺闻言眉心一紧,两撇剑眉似乎在那一刻蹙到了一起,那‘野种’二字从淑妃口中说出,令他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看着唐无忧已经变色的脸,他选择了让她自己解决这件事,也好让她知道,选择宫楚是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题外话------ 爆发吧,小宇宙! ☆、044 代价,礼尚往来 大殿外,唐雨茗和唐思瑞被两个宫人带了进来,严禁的气氛让他们两个一进来就感觉到有些不对。 “娘亲,怎么了吗?”唐思瑞走到唐无忧身边问道。 唐无忧刚要开口,却闻淑妃再次提着嗓子嚷了起来,“你们两个快把本宫的温和玉拿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东西,果然是没教养的野种。” 闻言,茗瑞兄妹面色顿时一凛转身就要上前,这大殿之内,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知道这两个小魔头的,如今听到淑妃声声的辱骂,他们当真是替她捏了把冷汗。 唐无忧将两个孩子拦下,没有去询问东西是不是他们拿的,反而看向淑妃质问道:“淑妃娘娘这么肯定您的玉佩是我孩儿所拿,可有证据?” “证据?哼,你问问你身后的下人,刚刚他们全都看到这两个孩子曾在我寝殿门前出入,倘若不是他们,还会有谁?在座的人谁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在外面是什么德行,有个德行有亏的娘,生出来的野种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手脚不干净,在辽国可是要剁足的,你们两个可想好,我的玉佩你是还还是不还?” 砰—— 一声巨响,唐无辛再也忍不住,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案,他起身瞪淑妃,满脸的厉色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淑妃娘娘,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什么叫德行有亏?什么叫野种?忧儿如今变成这般,你以为这该怪谁?” “哥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无忧真的怕他一时冲动全盘托出,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可不想再惹上宫洺这个麻烦。 唐无忧的一声轻唤,唤回了唐无辛的理智,他敛回视线,却又狠狠的瞪向了一言不发的宫洺,宫洺被这突如其来的牵连弄的有些茫然,但即便如此,他仍是没有帮忙的打算。 唐无辛的狠戾的视线似乎比瞪着淑妃的时候还要严厉,枉他对他这般看好,还想着要借机撮合他和唐无忧的事,可结果他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受辱,一句话都不说,果然是冷血无情。 “娘亲,我和茗儿没有偷东西。”唐思瑞的话冷冷的,淡淡的,不带一丝紧张,更不像是狡辩。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乖,娘知道你们没有偷。” 第20节 “没偷?你说没偷就没偷吗?”淑妃的确是被唐无辛吓了一跳,但在皇上面前,她不相信他唐无辛能对她做出什么来,他一个粗鲁的兵将,在她看来不过是莽夫一个,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就是,口说无凭,谁知道他们偷没偷,这两个孩子的名声本就不好,如今带进宫,还当真是丢了我们唐家的脸。”这等落井下石之言,不用看也知道出自谁之口。 大殿之内,唐无忧被百十双眼睛盯着,若是常人家的女子受到这般侮辱,恐怕早就哭着跑了,可不料,唐无忧却是一声轻笑,且笑声悦耳,声声高涨,含笑的脸上缀着一双冰眸,不带一丝温和的眼底好像是一谭深渊,让人望不到底。 唐无忧淡淡的看了陈氏一眼,嘴角邪肆一勾,转而看向淑妃,“的确,我说没偷根本不能证实他们没偷,不过换言之,淑妃娘娘说他们偷了,他们就一定偷了吗?你说有人看见他们在您的寝宫门前出入,那敢问贵妃娘娘,是不是所有在您门前出入过的人,都拿了您的玉佩?还是说,您就是故意将这罪名扣在我孩儿身上?” 见她这般巧言善辩,淑妃对她更是不喜,她驳斥道:“本宫门前出入的人的确是多,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外人却很少有,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本宫自己的人偷了然后嫁祸你们不成?” “娘娘!”话因刚落,门外一个宫女带着一个比茗瑞兄妹大一点的孩子走了进来,“娘娘,玉佩找到了,是小公子偷偷拿出去跟大家炫耀,这才让奴婢误以为是被窃了。” 无数双目光徘徊在宫女和淑妃之间,上一刻还声声厉喝的淑妃,这一刻却憋着一张猪肝色的脸,像是被卡了吼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 一片寂静,淑妃怯懦的看了皇上一眼,看着皇上紧锁的眉头,她不禁一抖,转而瞪向宫女身旁的孩子,“珏儿,是谁让你偷拿这块玉的?” 淑妃这不痛不痒的指责与刚刚对茗瑞兄妹的辱骂相比,简直让人啼笑皆非,唐无忧一声冷笑,看了看一旁的孩子,“原来是四皇子家的小公子啊,当真是不辱荣门,贵妃娘娘,既然偷了您玉佩的人是这个有爹生有娘养的小公子,那么剁足之说,依我看就算了吧!” “你……” 见淑妃还在愤愤不平,唐无忧脸上的笑容更加邪肆一分,“怎么,难道无忧的话又错了?贵妃娘娘,您贵为皇上身边的人,您的辱骂责罚无忧自然是不敢不尊,只不过,做人要礼尚往来,你既冤枉的我的孩儿,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能就让我的孩儿这样委屈了,同样身为人母,我想贵妃娘娘一定会对无忧体恤。” 不让自己的孩子委屈,那就是想要报复?可是这里是皇宫,是圣殿,皇上皇后还坐在这,她居然就敢这般直言,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沉寂,就连皇上和皇后也没有开口去制止这场闹剧,皇后反而像看热闹似的,抿着茶,很是兴起。 唐无忧转身看了看宫女手中的玉佩,嘴角一勾,淡淡道:“温和玉,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说着,纤手一伸,还没等碰到玉,淑妃急道:“唐无忧,你想做什么?” 对于淑妃的嚎叫,唐无忧充耳不闻,伸出的手继续去触那块玉,捏着玉的一角,宫女却是怎么都不肯松手,唐无忧冷眸一瞪,宫女立马被吓的瑟缩,手一抖,玉佩便落在了唐无忧的手里。 凝着手中的与看了片刻,唐无忧的脸上便浮出了一抹惋惜之色,粉唇轻启,淡淡道:“可惜了。”说着手一松,碧玉在众人眼下滑落,一声清脆,众人恍然。 看着唐无忧脚下被摔成数块的玉,淑妃身子一抖便跌回了椅子上,“你……你……”淑妃颤抖着手,指着唐无忧半天,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无忧看着脚边的碎玉,轻挑了下眉,抬眸的瞬间,脸上亦是换回了之前的温婉,“皇上,皇后娘娘,无忧心情不佳,先告退了。”说罢,微微欠礼,转身离去。 ------题外话------ 亲爱的宝贝们,现在是本君感慨时间: 首先感谢各位宝贝对《萌宝》的喜爱,其次再感谢那些打赏和评论的读者,特别是那两张评价票,未央紫青童鞋和wawachan童鞋,虽然评价票不会折合rmb给我们作者,但是当我看到那两张五分票时,那心情,简直是激动的不要不要的,真想把我兴奋的心情变成两个大大的吻送给你们。 另外,留言的宝贝们我也没忘了爱你们,要知道,有时候你们冒个泡会让我觉得我的文不是没人看,有的宝贝可能会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但即便你们什么都不说,单单送我一个么么哒我也是开森的,毕竟宝宝写文的动力是来自于你们。 好了,题外话的字数到达上限,本次的感慨演讲到此结束,爱你们,木马~! ☆、045 小白莲and演技派 看着唐无忧傲然离开,众人皆是傻眼,只因她心情不佳,就这样甩手离去,现在他们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孩子会像混世魔王一样那般嚣张跋扈,原来这都是秉承了他们的娘。 唐家四小姐,五年前以傻而闻名,如今回京虽没在人前露面,却是闹的传言纷纷,然而今日一见却让人觉得,曾经的傻小姐不是不傻了,而是换了骨,褪了皮,她的傲然之气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即便是当着皇上的面,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收敛。 突然,宫洺一声失笑,声音之大,丝毫没有一点掩饰。 闻声,众人疑惑的看向他,然而宫洺却是毫不在意众人的疑惑,他用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下,微微敛了敛笑意。 曹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的笑点在哪里,但是他应该也能猜得出来。 这唐家小姐的脾气还真是火爆,跟他身旁这位冷冰冰的某王当真是天造地设,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唐家小姐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他跟这位唐四小姐从未见过,一时间还是想不起这熟悉的来源。 啪—— 一记洪亮的耳光,响声似乎还在这大殿内回荡,宫楚瞪着被他打过的宫珏,喝道:“给我滚回府去。” 宫珏捂着脸,惊恐的看着宫楚,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被打,心中恐慌,不敢出声,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身旁的宫女也下了一跳,赶紧拉着他转身走了出去。 一旁,唐梦之冷眼看着这场好戏,之前的气恼早已消失不见,要说起来,她还真的应该感谢唐无忧的暴脾气,要不是她打碎了淑妃的陪嫁玉,这场戏又岂会还有后续的精彩?她与淑妃的梁子今儿算是结下了,以后想要解开,恐怕是谁都做不到的。 唐梦之心情甚佳,她低头轻抚着肚子,也不去理会兀自追去的宫楚,唐无忧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再加上她的目中无人,她就不信她还有心情去跟宫楚温存。 她轻笑一声,心中的那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 “娘亲,我们现在去哪?”唐雨茗扬着小脸问。 唐无忧脚步缓慢,勾着唇角,笑的邪妄,“茗儿瑞儿,娘还有些事要办,你们去找舅舅,让舅舅带你们回家。” “娘亲,刚刚那个老女人是谁?她骂我们,我要去撕烂她的嘴。”唐思瑞怒气未消,恨恨的说。 唐无忧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瑞儿乖,先带茗儿回去,这件事娘自会处理。” 唐思瑞有些不情愿,唐雨茗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走吧,娘亲说她会处理,这里用不着我们。” 唐思瑞沉默了一瞬,像是斟酌,而后点了点头,跟着唐雨茗一同离开。 兄妹俩前脚刚走,随后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唐无忧嘴角冷冷一勾,转身朝着一处隐蔽的园林里走了过去。 白衣飘飘,那般明显,宫楚大步跟上,一把拉住了那抹娇影,“忧儿。” 唐无忧不回头,任他拉扯着自己的胳膊。 “对不起,刚刚母妃的话伤到你了吧,忧儿,我替母妃跟你道歉,不要生气好吗?” 一声抽搭,唐无忧慢慢转身,满是泪痕的脸看的宫楚心疼,“殿下,淑妃娘娘说的对,忧儿配不上殿下,殿下对忧儿的心思我懂,可是忧儿已有两子,未免招人闲话,殿下还是忘了忧儿吧!” 白莲花?演技派?没错,说的就是她唐无忧,你欺负她儿子,她就欺负你儿子,直到让你知道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忘了她,他怎么肯? 这般娇弱的人儿,他只恨当年自己的眼拙,宫楚一把将唐无忧搂进怀里,保证道:“不,忧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娶你,就算母妃反对,我也一定会把你迎娶进门,忧儿再委屈一段时日,且等我的消息。” 闻言,唐无忧眼眸一缩,一抹厌恶腾升眼底,与之,方才的娇柔仅在那一刻完全消失不见。 嘤嘤的哭声不断,唐无忧一边抽搭一边说:“殿下的曾诺我信,忧儿愿意等您。” 说着,抬起那满是泪痕的脸,伸手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唇,“殿下回去吧,你这样出来皇上该不高兴了。” 唐无忧的举动对宫楚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引诱,他吞了吞口水,俯身想去亲她的嘴,可唐无忧却头一偏,委屈道:“殿下这就等不及了吗,我不是姐姐,在殿下没有给我承诺之前,你休想碰我。” 娇柔的小脸满是委屈的泪痕,纤长的羽睫上亦是挂着晶莹的泪珠,只是看着她这张不满的侧脸,宫楚就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他再次咽了咽口水,抓着她的手承诺的说:“忧儿放心,这事拖不了多久,你等我。” 唐无忧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回去吧,我要走了,若是被人看见,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闲话了。” 她在意名节是好事,宫楚不得不听,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再次叮嘱,“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府吧,他日我再去府上看你。” 看着宫楚离开,唐无忧拿出帕子轻轻拭掉脸上无情的泪水,嘴角一扯,冷笑出声。 她举起刚刚碰过宫楚嘴唇的那只手,搓掉了手上残留的粉末,邪肆的眼眸逐渐腾升出一种恶趣味,好戏才上演了一半,她怎么能就这样走呢?不看完整场,岂不是浪费了她心思? ------题外话------ 因为分章问题,这章字数少了点,还请宝贝们见谅,下一章有男女主对手戏,感情升温哦,宝贝们一定要记得看! 木马~!(* ̄3)(e ̄*) ☆、046 坑人需要理由吗? 啪—— 桌上的茶具被扫落一地,一声沉重的闷哼把唐梦之下了一跳,她一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一手轻抵着宫楚的身子,脖颈间已经被他啃咬的有些痛了,“殿下,您这是怎么了?这是宫里,您快放开我。” 宫楚娴熟的找到她身上的衣带,大手顺着里衣滑进,对于唐梦之的抗议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宫里怎么了,放心,不会有人进来的。”说着,他已将怀里的人抬到了桌子上。 自从有孕,宫楚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此刻宫楚的撩拨就像是一簇簇火苗在她身上点燃,肩头的衣衫已被剥落,她不愿扰了宫楚此刻的兴致,便顺着他的喜好适当回应。 宫楚情迷当头,浑身灼热,他一把将唐梦之推倒在桌上,顺手便将她的裤子褪去。 “殿下。”唐梦之被宫楚此举惊了一下,她蓦地起身,伸手便去阻挡他接下来的动作,“殿下,之儿有孕,不宜……” 话没说完,宫楚猛地将她的嘴封住,而后慢慢转移向她的脸颊,耳垂,不停的挑逗着她的敏感,“已经快三个月了,没事的,这么久了,我就不信你不想,这几个月我已经惦念你的热情很久了,难道你就不想我?” 慢慢的,唐梦之被迷惑的放弃了挣扎,任由那久违的热情肆意抒发,许久未与宫楚亲热过的她,一时间热情高涨,轻哼连连。 暧昧的喘息交杂,唐梦之此刻已昏了头脑,多年来,她用尽了方法想要将宫楚留住,只要一想到此刻他还是她的,她心里就异常的满足。 雪白的脖颈已被咬红一片,宫楚赤红着双目,好似一只癫狂了的猛兽,逐渐的磨灭了仅剩的意识…… 门外,一双眼睛扒着门缝看的津津有味,突然,一只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只因动作过轻,还以为是落上了什么,随手拍了两下,却没理会。 “唐无忧。” 淡淡一声轻唤,险些把唐无忧的胆吓破,她蓦地转身,一把捂住那人的嘴,生怕他的声音打扰到里面的那场好戏,然而,当她看清那人是谁之后,眼角一抖,想要收手,却被遏住了手腕。 唐无忧慌乱的看了看身后的房门,反手拉着宫洺走远了些,她手一甩,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问:“你来这干嘛?” 见她这般惊慌,宫洺不由的拧了拧眉,“那你又在这做什么?” “我爱在那就在那,用得着你管吗?”唐无忧想要咆哮,却又不得不把声音压的最低,那想吼又不能吼的感觉,简直是要把她的嗓子憋破了。 话音刚落,里面突然传出唐梦之的一声呻吟,那叫声,简直是*。 唐无忧脖子一缩,嘟囔:“早不叫晚不叫,现在叫什么叫!” 宫洺闻声回头,蹙眉喃问:“谁在里面?” 唐无忧嘴角一抽,端着一张不自然的笑脸说:“没,没谁,没人,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蓦地,宫洺眼眸一缩,一把拉住那转身要逃的人,唐无忧不满的回头,却见他紧促的目光和以往好似有些不同。 宫洺颤抖着眉心,像是生气又像是激动,他盯着她的眼,好似要望穿她的眼底,揭露她所有的秘密,半晌,宫洺刚要开口,房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属于男人的低吼。 女人的娇吟,男人的低吼,宫洺也是男人,他就是再笨也能猜想到此刻房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可是一想到刚刚唐无忧在门前扒门缝的样子,宫洺的脸色顿时一黑到底。 他气恼的瞪着唐无忧,咬牙底喝,“唐无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唐无忧尴尬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跟他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心里还是莫名的慌了一下。 没等唐无忧开口解释,就听屋内再次传来的动静。 “啊,血,殿下,好痛,血,啊,啊,殿下你放开我,啊,救命,救命!” “是宫楚?”唐梦之凄惨的叫声那般明显,宫洺似是询问,但是口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唐梦之叫的这么大声,免不了很快就会被她叫来人,唐无忧挣不出自己的胳膊,便反手扯住宫洺,“别管是谁了,快走,一会该来人了。” 宫洺一动不动,满面疑惑的看着她,“你到底干了什么?” 第21节 还有完没完?现在是问她干了什么的时候吗,这家伙早上是不是没带脑子出门? 唐无忧一时急恼,抬头迎上那双冷眸,同样发寒的眼底一点都不输于宫洺,“你到底走不走?” 房里的惨叫声不断,即便唐无忧不说,宫洺也能想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接连传来,唐无忧拧了拧眉,出手,一掌震开了宫洺拉着她的手,“你自己在这呆着吧,我走了。” 刚走了没两步,宫洺再次将人擒住,拖着她朝着另一旁的出口走了出去。 没走多远,阵阵尖叫声接连传来,呼声越高,往这边来的人就越多,现在这里已是非之地,唐无忧说什么都不能让别人发现她出现在这,看着远处,好些个宫女太监迎面而来,唐无忧一时心急,拉着宫洺便躲进了一处假山林里。 两座假山之间的空隙很小,虽然足以站下两个人,但未免被经过的人发现,她还是不由的拉着宫洺为自己挡了一下。 宫洺垂眸看着那满脸紧张的人,任由她纤弱的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袍,许久,当那些经过的人全都离去,唐无忧终于舒了口气,抬眸,却又被宫洺那直勾勾的眼神惊了一下,她一把推开他,退后一步靠着身后的假山。 难得见到她如此慌张的神色,宫洺嘴角微扬,好笑的凝着她,“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你都做了什么吗?”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唐无忧不耐烦的哼哼。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确是知道了,但他还想听她亲口说说她这么做的理由。 蓦地,唐无忧身子一瘫,懒懒的靠着身后的假山,看着他痞痞一笑,“坑人需要理由吗?如果要的话,那就是我心情不好,想耍人,可以吗?”说罢,笑意一敛,欲走,却被宫洺伸手拦下。 唐无忧清眸一瞪,下一瞬,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经揽向了她的腰,宫洺将她固在怀里,凝着她的脸,淡淡的问:“你的目的是什么?告诉我,你并没有想过要嫁给宫楚对吗?” 她的谎话太多了,他真的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邪恶,轻纱下的手慢慢举起,就在落向他的唇的前一刻,她却是犹豫了,在那一瞬,唐无忧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五年来她早已遗忘的那一晚,不知不觉,敛回了那只手抹了药粉的手转而落向他的胸口。 ------题外话------ 升温!升温!升温! ☆、047 以身相许? “荣王的问题为什么总是问的人家听不懂?我自小喜欢四皇子,如今他有心娶我有心嫁,有何不可?难道荣王也像淑妃一样,是在介意我的两个孩子?” 刚刚她抬起的手宫洺看到了,但至于为何又落下,他却不得而知。 宫楚想娶她,这是肯定的,但是她真的想嫁么?她的口是心非他不是没有领教过,然而此刻这番话他更是一个字都不信。 此刻,宫洺已经肯定她就是当年从他眼皮底下溜走的女人,至于为什么,那就是她自己说漏了嘴。 五年前她有能耐在他眼前逃走,五年后他说什么都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不论是宫楚想娶还是她想嫁,只要有他在,这件事就绝对不可能。 长臂在她腰间再度收紧,柔软的身子已经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宫洺唇一挑戏谑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大方,居然趴门缝去看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温存,难道你就不会嫉妒?” “嫉妒,当然嫉妒,我当时都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两个人分开呢!”唐无忧说谎不眨眼开口就来,然而她口中的那声嫉妒,却撩拨起了宫洺一直隐忍着的那股火。 一股温润的触感袭来,唇上却是有些刺痛,略带惩罚式的吻令唐无忧不由的皱了下眉,她伸手相抵,却怎么都推不开他,漆黑的眸子满是愤恨的瞪着面前那双邪恶含笑的眼,许久,她气息不足的轻哼一声,这才重新得到了自由的空气。 得了空闲的嘴一刻都没停歇,恼怒开口:“宫洺我警告你,你若是下次再敢……” 话没说完,宫洺嗤声一笑,再次封唇。 唐无忧还没缓过劲,再次被堵住的唇里发出了些许听不清的喃哝,恼怒的眼逐渐变的狡黠,挣扎的动作也慢慢的停了下来,她不做回应,任由宫洺吻着自己,当宫洺逐渐放松警惕之时,蓦地,她一个用力,把他推到了身后的石壁上。 唐无忧将自己的完全抵在宫洺的身上,像是撒娇般靠着,宫洺深眸微眯,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样,离开她的唇,他淡淡扯了下嘴角,“又有什么花样?” 唐无忧眨了眨眼,一副娇媚可人儿之状,她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人家只是觉得荣王殿下的吻技不错,想好好享受一下罢了。” 宫洺闻言轻声一笑,这个女人逆来顺受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这样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手在她腰间轻轻揉捏,宫洺紧凝着她那双晶亮的眼,淡淡道:“唐无忧,本王不管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我奉劝你,不要再去招惹宫楚,离那个人远点,知道吗?” 唐无忧弯着嘴角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唐无忧做事素来不喜欢听人指挥,她想做什么是她的事,跟他有毛关系? 娇媚的笑容依旧,柔软的身子也没有从他的身上离开,纤细的指尖顺着宫洺衣袍上纹金的丝线一点点游走,“荣王殿下,你接连强吻了我两次,我不与你计较,现在又来管我和谁来往,你会不会觉得你管的多了点?” 闻言,宫洺眉一挑,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本王的确是吻了你,但并没有说过不许你计较。” “呵呵,”唐无忧柔柔一笑,扭头避开他的手,“荣王这玩笑开的还真好笑,您是王爷,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荣王是想让我拿什么计较?” 宫洺好似斟酌般的想了一下,而后一本正经的说:“一般人家的姑娘若是遇到了这样的事,不是都会嚷嚷着以身相许什么的吗,不然你也提出这样的条件,看看本王会不会答应?” 唐无忧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荣王这话算是在打趣我吗?以身相许?荣王难道忘了刚刚在大殿时,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反对的话了?无忧身子已败这是事实,如今能得荣王另眼相待是无忧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无忧自认命薄,担不起太厚的恩泽,所以这样的条件无忧自是无胆相提。” “对了,我恐怕还有一件东西要还给荣王。”说着,唐无忧轻轻推了他一下,宫洺没有松手,但见她没有落跑之意便也顺了她。 离开宫洺的禁锢,唐无忧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她拿下腰间的玉萧,抬眸看了宫洺一眼,“荣王殿下这玉翎萧当真是极品,用过之后便是再不舍离手,只不过……” 宫洺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慢慢落向玉萧的缨穗,而后就见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缨穗摘下,捏在手里细细把玩,“荣王既然把玉翎萧当做赔偿,无忧自然是要收下,只不过这带有荣王私有印记的东西,恐怕我是无福消受。”说罢,笑意一敛,一把将那缨穗甩到了宫洺的脚下。 倏变的面容上不见一丝柔和,那淡淡的神色哪里还能看得出之前的娇柔,“荣王对无忧还真是颇费心机,居然连赔偿的之物也能拿来当成是手段,荣王心思缜密,无忧望尘莫及,但还望荣王往后莫要再做出这等事来,荣王名声赫赫,自然没人敢说您什么,但是我们母子三人名声本就不好,还望荣王殿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宫洺垂眸看着脚边的缨穗,淡淡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玩笑之意,“若是本王不放呢?” 放?怎么可能,他寻了她五年,岂会轻易放了她。 唐无忧脚下轻提,上前一步,漆黑的眼底带着丝丝冷冽,“倘若不放,我保证你会后悔。” 后悔?很好,五年前她就这么说过,可直到现在他也没尝到后悔的滋味。 一声低笑从那滚动的喉中发出,宫洺轻轻拉过她的手,在掌中细细揉捏,好似在抚一块极品的美玉,“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后悔的。” 话落,身形一转,拉着她从假山中走了出去。 ------题外话------ 某女:我哪里说漏了嘴? 某君:呃…我是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拜拜’的。 ☆、048 孙子认别人当爹? “你疯了?会被人看到的。”唐无忧为此一惊,想要挣开宫洺的手,却怎么都抽不回来。 “你越挣扎就越显眼不是吗。”宫洺拖着她往前走,大手紧紧的拉着她,根本不由的她挣脱。 唐无忧想过进宫后可能发生的所有状况,但唯独没想到的就是与宫洺的纠缠,这个男人简直是疯了,这里是皇宫,他居然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况且今日进宫的人特别多,走几步就能碰上一批人愕然的看着他们,未免在难堪中再找尴尬,唐无忧索性不在撕扯,她将袖子一拉,直接把宫洺拉着她的手盖了起来。 见她终于老实了,宫洺满意的勾了下唇,握在她细腕上的手也随之松了松。 出了宫门,宫洺直接带着她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唐无忧脚步一顿,不愿再走,她可不想单独跟他坐在一辆马车里,来的时候最起码还有两个孩子在,现在就只有她自己,她才没那么蠢,把自己往虎口里送。 “怎么不走了?” 唐无忧眼一瞪,咬牙道:“宫洺,我的忍耐有限,赶紧放手。” 宫洺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她口中的忍耐,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唐无忧便不得不再次跟上他的脚步。 唐无忧恨到不行,微垂的眸下一抹不耐划过,另一只空闲的手在袖下一转,一支银针便被她捏在了两指之间,正准备出手,却闻身后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叫住了宫洺,也止住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王爷。” 两人回头,就见一位公公气喘吁吁的跑来,“王爷,您可让奴才好找。” “何事?”宫洺淡淡的问。 公公刚要开口,却因为两人拉着的手而顿了一下,非礼勿视,他赶紧移开视线,“王爷,是皇后娘娘让奴才出来找您的,娘娘说,她还有些话想跟您说,您看,您要不先随奴才回去?” 闻言,唐无忧大松一口气,笑颜倏展道:“既然皇后娘娘找王爷有事,那无忧就不劳荣王相送了,王爷再见。” 想要抽回手,可宫洺就是不松,当着传话公公的面,两人拉拉扯扯了半天,最后还是被宫洺推到了马车前,“上车吧,让南影送你回去,唐少将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先走了,这个时候唐丞相恐怕也已离开,你一个人还是不要推脱了。” 想了想,唐无忧倒也没拒绝,反正只要不是跟他一起坐,她都无所谓,手一抽,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转身上车。 凤鸾殿 皇后抿着茶,不时抬眸看向面无表情的宫洺,许久,她终还是没忍住一声轻笑,“看来,这铁树当真是有开花的时候,不是时节未到,而是雨露未临。” 这话说的露骨,可是宫洺却没有打算承认,“母后此话何意?儿子不懂。” 闻言,皇后再次轻笑,她放下茶碗,仔细的盯着宫洺脸上的表情,“不懂?母后刚刚可是听说了,我们荣王殿下方才可是牵着人家姑娘的手走出去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就装起傻来了?” 宫洺嘴角淡淡一勾,“这宫里传话的速度可是越发的快了,一转眼,话居然就传到了母后的耳朵里。” 见他对此事直认不讳,皇后笑意加深,转而又有些急切,“快跟母后说说,你对那丫头可是有心思?若是有,母后为你定会尽力撮合。” 这话宫洺倒是有些不懂了,同样身为母亲,淑妃就那般反对宫楚迎娶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而他的母亲却是想着要怎么撮合,这有似乎违常理。 宫洺奇怪的看着皇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出言而问:“母后难道就不在意那两个孩子?” 闻言,皇后秀眉一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为何要在意?那两个孩子长得甚是讨喜,本宫喜欢还来不及,倘若你跟那丫头能成了好事,本宫岂不是直接得了两个乖巧的孙儿?” 宫洺轻轻蹙了下眉,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母亲素来不喜欢计较一些杂碎的事,但这事有关皇家血脉,她却平白这般认可,实在是有些怪异。 “母后当真觉得那两个孩子乖巧?难道母后就不在意外面那些谣言?”自己的母亲宫洺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相信皇后的这般撮合会没有什么私心。 皇后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但她却不想将这件事挑明,自己的儿子女儿自己认,她相信他的儿子有这本事。 凤眸一转,皇后仍是含笑,“你也说那些是谣言,自古谣言有几句可信的?外面还有谣言说你是孩子的父亲,难道就真的是?若真是如此,我倒是不用这么费心了。” 这话说的宫洺无言反驳,见他沉默,皇后再次问道:“你跟母后说句实话,你对无忧那丫头可否真的上心?我瞧着那宫楚好似也对她心意坚定,你若是真的上了心,可不能让他将人夺了去。” 夺去?听着这话,宫洺只想发笑,若是让他母后知道唐无忧刚刚都做了什么,估计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了。 “母后所谓的上心,儿子不懂,不过那唐无忧的确不惹儿子生厌,这件事母后不必太过挂怀,我自会看着办。” 那唐无忧就像是一只养野了的猫,若不驯服,谁能制得住她?即便是拿圣旨来压她,她也不一定会就范,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着手,根本无法介于他人。 “只是不生厌?”听他这么说,皇后的脸色沉了沉,“你这孩子,何时能对自己的事上点心?倘若您能将处理战事的能力用一半在男女之事上,母后又何必为你这般操心?依我看,无忧那孩子挺好,你用点心,别总冷着一张脸,闲暇之时多去走动走动。” 闻言,宫洺再次使出了对皇后惯用的沉默,他低头抿茶,在不言语。 许久,当皇后念叨够了这才放他离去,宫洺走后,皇后忧心而叹,那宫楚有先皇亲自赐婚,即便眼下她和淑妃都在反对,可难免过段时日皇上不会点头同意,再说那唐无忧,她也实在是摸不清那丫头的想法,宫楚请婚她并未拒绝,若是她真的就这样嫁去了四皇子府,那她的孙儿岂不是要认别人做爹了,这怎么可以?! 不行,这事不能由着宫洺乱来,她得看着点才行! “皇后娘娘,出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看着跑进来的人,皇后蹙着眉不满问道。 “刚刚乾合宫传来消息,说四皇子妃小产了。” ☆、049 夜探荣王府 第22节 “娘娘,四皇子妃小产了。” 闻言,皇后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并没有太多反应,“好端端的为何会小产?”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听说,方才在序兰阁四皇子和皇子妃一时耐不住寂寞,便…便行了房事,之后因传来了叫喊声,引去了人,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奴才听了消息说,太医称已经没救了。” 听着小太监的话,皇后几声重叹,“简直是胡闹,怀着身孕也不知安分,青天白日的居然做出这种事,简直是有辱声名,走,待本宫去瞧瞧。” 乾合宫 唐梦之没了孩子已经哭的泪尽,她靠在陈氏怀里仿若呆傻了般,宫楚神智清醒过后一言不发,他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何会那样,居然在看到唐梦之血崩之后还坚持强压她到最后,如若早些停止,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 淑妃对此倒是无所谓,宫楚的孩子这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她不缺孙儿,所以这多一个少一个的倒也没什么差别。 淑妃简单的埋怨了宫楚几句,然而那不痛不痒的话在唐梦之听来,就好像刻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皇后身为后宫之首,即便她不愿意管宫楚这档子事,但好歹他也叫她一声母后,即为人母她自然是有管教之责。 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唐梦之,皇后不由埋怨道:“自己怀有身孕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当心?四皇子没轻没重,你就由着他乱来,身子是你自己的,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情况吗?” 闻言,唐梦之眼泪再次落下,的确,身子是她自己的,她也知道自己身子的情况,可是她能怎么办,拒绝?然后让他再去找另一个巧儿? “好了,别哭了,本宫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引你伤心的,你刚失了孩子身子弱再哭坏了,你们年纪尚轻,孩子早晚还会有的,下次注意些便是了。” 说着,皇后转头看向宫楚,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近些日子少折腾点,多留在府里陪陪她,她刚失了孩子你的责任最大,好歹是你的嫡子,怎么就能这么糊涂!”说完,也不愿多留,便直接走了出去。 话说,他们这么一闹腾倒是成全了皇后的心思,毕竟唐梦之小产,这段日子宫楚就无暇再去骚扰唐无忧,现在只希望她那儿子能加把劲,在这段时日把人拿下才好。 —— 夜里,宫洺坐在桌前饮茶,桌前放着曾被唐无忧丢掉的坠穗,不时,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一笑,伸手轻抚了一下缨穗上的玉珠。 “王爷。”南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他禀了一声随后走进,面色微凝的看着宫洺,“王爷,王府被人闯了。” 闻言,宫洺轻蹙了下眉,“被人闯了抓了就是,何时这事还要向我通报?” 话是这么说,如果是常人的确是抓了就好,可是这闯进来的人…… 南影有些为难,“可是王爷,闯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唐家的那两个孩子。” 蓦地,宫洺眉心一抖,抬眸看向南影,“他们?” 南影点了点头,“是,就是那两个孩子,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就叫人盯着,想来先问问王爷是不是要将他们抓来。” 这大晚上的,那两个小家伙无端端的闯进来,肯定不会是因为闲得无聊,宫洺垂眸想了想,“他们进来之后都做了什么?” 说倒他们进来之后的举动,南影也觉得奇怪,“他们倒也没做什么,就是在每个院子里乱窜,最开始属下还以为他们是想找什么东西,可是又没见他们进屋,反倒像是在找什么人。”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坠穗上的玉珠,眼底尽是疑惑,“找人?” …… 西厢院内,唐雨茗大喇喇的站在院子中间,手里摇晃着一块小巧的玉佩,“这王府守卫也太少了吧,这么半天居然都没人发现我们。” 唐思瑞板着小脸,淡淡的说:“还是小心点好。” 唐雨茗扒着空空的厢房门看了看,回头小脸一扬,“怎么样,我就说了这里肯定没有女人,你现在相信了吧?” 看着唐雨茗得意的脸,唐思瑞没什么神色的将头瞥向了一边,“这里没有不代表他房里也没有。” 闻言,唐雨茗从门前的矮阶上一纵而下,蹦蹦哒哒的说:“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见她真的要走,唐思瑞一把拉住她,两撇细小的眉微微皱了一下,“不行,那样太危险,我们打不过他,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唐雨茗歪了歪头,“为什么要打架?我们只是去看看。” 唐思瑞小手不松,仍是拉着她,半晌,他说:“算了,我答应你。” “真的答应?” 唐思瑞虽不情愿,但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嗯。” 今夜闯进荣王府,是因为他们下午听到了唐无忧和唐无辛的谈话,唐无辛埋怨唐无忧为什么不拒绝宫楚的请婚,又将宫洺好个埋怨了一番。 两人听着这话,心中自然是有了自己的衡量,不管怎么说,宫洺好歹也是他们的亲爹,而那宫楚不过是一个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他们已经先去四皇子府打探过,那府里的女人可谓是处处可见,由此唐雨茗才提议来荣王府看看,看看是不是这里也与四皇子府一样,遍地开花。 夜探荣王府的主意虽然是唐雨茗出的,但她却是站在宫洺这一边,她跟唐思瑞打赌说这里绝对没有女人,唐思瑞不信,这才跟她一起来探个虚实,并且履行一个暂时性的赌约:不反对宫洺,先把宫楚处理掉。 赌赢了,唐雨茗甚是得意,抽出被唐思瑞拉着的胳膊,转身就走。 见她又往外走,唐思瑞有些奇怪:“你去哪?” “去看看他屋里到底有没有女人。”…… ☆、050 醋意飙升,下令清城 咔哒咔哒的声音虽为细碎,但宫洺还是听得清楚,他捏着茶碗轻晃,放在鼻尖下嗅着里面的茶香,当屋顶的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他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嘴角一勾,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这两个小家伙实在是大胆,闯了他的王府,居然还敢来他的院子,当真是跟他们的娘一样,什么都不怕。 过了一会,那两个偷偷闯进来的小人儿又偷偷的离开,至始至终宫洺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爷。” 宫洺抬眸看向走进来的南影,没有说话,但那淡淡的视线却是再等待回答。 “王爷,那两个孩子走了。” “嗯。”宫洺淡淡一声,“知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宫洺敛回视线,却没有听到南影的回应,他再次看去,“怎么?” 南影纠结了一下,为难的看了宫洺一眼,“也没什么,就是听侍卫说,那两个孩子好像在讨论您房里有没有女人什么的,属下觉得可能是他听错了吧,那两个孩子不过才那么大,怎么会谈论这样的问题。” 沉默半晌,宫洺的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好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南影离开后,宫洺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那两个小鬼无端端的来看他府内是否有女人,这还真是有趣,不知道他们的娘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唐家 轻雾缭绕,唐无忧坐在浴桶里静静阖眸,微翘的嘴角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绿绣轻揉着她的肩,问道:“小姐,您今日进宫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何无辛少爷那么生气,小姐您却这么开心,还有二夫人,一脸的失魂落魄,晚饭时连叹了好几口气呢!” 闻言,唐无忧缓缓的睁开眼,平静的视线淡淡的看着波动的水面,“绿绣,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仁慈了?” 突然的一句话,让绿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小姐,您说什么呢?” 唐无忧轻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刚刚问我为什么高兴,你难道还没听说唐梦之没了孩子的事?” 蓦地,绿绣激动的侧身看着唐无忧,“真的?” 瞧着她那张激动的脸,唐无忧不由的轻笑,“当然是真的,所以我才说我太仁慈了,用当年他们陷害我的手段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五年,我竟是一点利息都没多加,当年我是多了两个孩子,如今只是让他们失了一个孩子,而不是失了他们的命,如此,我还不够仁慈吗?” 绿绣同意她的话,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姐不是仁慈,而是太善良了,倘若是换了奴婢,奴婢一定将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一报还一报。” 唐无忧从浴桶中起身,莹白的酮体未经擦拭便被一袭锦衣轻裹,她来到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理着那一头长发,“千刀万剐又有何难?痛一下就过去的事,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太便宜了?” 纤弱的指尖轻轻抚向自己的脸,唐无忧对着镜子魅惑一笑,不由的视线又落向了自己的唇。 想到之前宫洺那霸道的亲吻,唐无忧心情顿时不好,“绿绣,昨日你不是说城东刘大人家的公子想约我品茗吗,明早你就去回他,说午时在‘景雅楼’见。” —— 接连数日,唐无忧再次在京城内名声大噪,她陪着一些名家公子出入各个酒楼茶馆,饮酒品茶,听歌赏舞,她性格爽朗,又不是很在意男女之别,虽然她之前名声不太好,可一旦跟她接触下来,就没人再能抗拒她的魅力。 并且她所相交的都是一些文人雅士、谦谦君子,她的声名仅在短短几日便被刷高了万丈,去唐家提亲的人,也是多到踩塌了门槛。 听闻了这件事的宫洺,脸色如七月闷雷骤起,乌云满天,接连几日连南影都不敢太接近他,手中珍惜了数日的坠穗猛地抛出,砸在梁柱之上,砰的一声,碧湖玉顿时碎裂,落于地面。 “来人,传本王的令,军营战士紧缺,急需征兵操练,以各府青年公子为先,十七之上全部征集,不得违抗,三日为限即刻离京,若有不从者,军法处置。” “是。”南影虽不知宫洺这突然之举是为何,但看着被他珍惜了几日的坠穗都被摔碎,他也不敢再多问,只能领命离去。 皇宫 听闻了突然征兵的消息,皇后足足笑了有两个时辰,唐无忧的荒唐之举,这几日她也听说了,本还有些忧心,可眼下宫洺这一举动,当真是让她连最后一点的担忧都没有了。 本还怕这两个人是一个不上心、一个叛逆,到最后躲不过黄了她的这门心思,可谁知,她那儿子居然是个死鸭子,嘴那么硬,害她还真以为他对那丫头没心思呢!只不过,这好端端的突然征兵,难免会引起皇上的疑惑,这事恐怕还要她亲自去安抚一下才行。 来到承乾宫门外,就闻守门的太监说淑妃也在里面,皇后简单的询问了几句,便得知淑妃是来求皇上拒绝宫楚请婚的,皇后垂眸一笑,她与这个淑妃素来不和,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们倒是意见相同了。 提步走进,一身凤袍拖地而入,皇后长眸微垂,稍稍欠礼,“臣妾见过皇上。” “皇后免礼,过来坐。” 皇后起身走近,就见淑妃不情愿的起身,不恭不敬的随意施了个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嗯。”对于淑妃的怠慢,皇后早已看惯,索性她也懒得赦她平身之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走到皇上身侧而坐,皇后挺直的身子不似其他妃嫔那般软糯娇柔,皇上看着那恭恭敬敬的人,不禁有些无奈,“你今儿怎么得空来这?”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刚巧路过,就想进来瞧瞧。” 瞧瞧?这么多年她何时闲暇过来瞧过? 如今她能来,想必也就是为了那么一件事。 ☆、051 过度篇(想不到章节名) “淑妃,你先回去吧,你说的事朕会考虑。” 皇上开口赶人,淑妃也没多言,她入宫多年,知道在皇上面前向来是有皇后就没有其他人,她熟知这一点,并且也是她最恨的一点,她不甚和善的瞥了皇后一眼,而后再次欠礼,转身而出。 “你是为了宫洺的事?”见淑妃离开,皇上这才开口寻问皇后的来由。 “是。” 皇上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此举虽为突然,但实质倒也没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连朕的皇子都可以上战场带兵,那些个公子哥又为何不能去操练几日,只不过,朕有件事不明白,不知皇后是不是也同样不知晓。” 闻言,皇后不解的抬眸,“皇上请讲。” 望着皇后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皇上终于收回了视线,“那日仲夏宴,朕见到唐家丫头所奏的玉萧好像是宫洺之物,如果朕没记错,那是几年前他特意从西楚寻来的,当时他珍贵的不行,连明远世子碰一下他都不肯,可如今他却将那玉萧送出,皇后可知其由?” 玉萧?这件事皇后当真是没有注意过,宫洺当年得了只玉萧她倒是知道,可是那萧长成什么样,她当真是不知,不过,如果他真的把玉萧送给了那丫头,而那丫头也欣然接受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呢! 想到这,皇后心下就不由的翻腾着愉悦,“皇上确定没看错?臣妾未曾见过皇上所说的那只玉萧,所以这件事臣妾并不知情。” 第23节 这话本也不是拷问,她不知也便罢了,只是她素来平静的脸上突然漾起的那抹笑,让皇上不禁有些奇怪,“方才淑妃来说宫楚请婚之事,不知这件事皇后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以她的角度看,既然皇上出言问她这个问题,那就不要怪她以公谋私了,“臣妾以为,皇上大可随了淑妃的意,那唐家丫头的确是被先皇赐过婚,可是皇上您忘了,当年唐梦之可是顶着唐家四小姐的头衔,接了先皇的圣旨才嫁进四皇子府的,如今若是让唐无忧再嫁,这是以什么名头?难道先皇的圣旨是一下子赐了两个人不成?” 这话听不出什么私心,皇上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皇后的话在理,可是这样一来,会不会让唐家那丫头觉得朕是个无信之人?朕瞧着那丫头胆识过人,但愿不要让她生出什么怨气才好。” “皇上放心好了,那孩子不是小气的人,不让她嫁也是为了她好,四皇子的府邸妻妾成群,她就算是嫁去也过不了几天安生日子,况且,淑妃又那般不待见她,即便是嫁了,皇上以为这是对她好?” 很少见皇后开口对他说这么多话,皇上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看了她良久,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此,皇后不由的移开了视线,她起身微微下礼,“臣妾的话好像有些多了,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打扰了。” “婉儿。”转身欲走,却闻皇上突然开口。 闻声,皇后脚步倏地顿住,曾几何时,这个称呼也是常伴她的耳畔,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似乎已经快要忘了她还有这么个名字,更忘记了岁月的流逝,时日的摧残,她没有回头,仍是用对待君主的语气说:“皇上唤错了,我是皇后,不是婉儿,皇上如果没什么事臣妾告退。” 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皇上落寞长叹,没错,她是皇后,是他的皇后,当年他不顾她的反对,硬将她圈禁在这皇宫之内,他夺走了她一生的自由,本以为可以用一世的爱来弥补,可他忘了,他是天子,不可能一生一世独宠一妻,朝堂上的纷纷争议是他巨大压力的来源,他唯有妥协才能阻止这一切,然而更加让他没有料到的是,他的妥协不但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让事情演变到今天的地步。 这么多年,她恨他,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他爱她,即便她恨他一生,这辈子他也绝对不会放她走。 …… 花魁楼 纷纷扰扰,纸醉金迷,吵闹的欢笑声,有娇、有狂、有傲、有吟,曹佑左拥右抱的坐在雅阁内吃着美人递过来的菜,喝着美人送到嘴边的酒,好一个潇洒不羁。 他让伺候他的人全都穿红衣配红纱,希望能从她们的身上找到一点某人的痕迹,可结果却是让他那般失望。 她身上独有的气质是她们这些庸脂无法相较的,她不会像她们这般唯唯诺诺,更不会因看中他的身份而蓄意讨好,她待他如常人,似乎从未将她当成过世子,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特别,特别到居然敢不辞而去。 他端起酒杯一仰而进,然,当他放下酒杯的那一瞬,却好险被那口酒呛炸了肺。 “咳咳,咳咳咳!” 雅间的门半掩着,来来回回路过的人皆是看得清楚,当他看到那一抹白衣带着两个紫色的小人儿从他门前经过,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推开身旁依偎的人,急切的走到门前,却见她被这里的魁倌迎进了屋子,曹佑生咽了一口口水,却把嗓子噎的生疼。 前些日子她在京城和一些贵公子们闹的沸沸扬扬,宫洺一声令下将他们全都弄出了京城,别人不知其由为何,可是他知道,本想着她能安生几天,可是她居然……居然跑来找小倌,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让宫洺知道比较好,反正这事他是插不上手,他自己的女人,还是让他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题外话------ 注意注意:这章绝对不是水文哦,未免大家不愿意看上一辈的情感,所以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在这章一笔带过,但是,这是有后续的,大概在第一卷结尾的时候就能揭露原因了,宝贝们一定要继续看下去,么么哒!(づ ̄3 ̄)づ 文文推荐:《宠妻成瘾之悍妃养成记》作者:青子柚 如果早知道他是皇子,打死她也不会去招惹他,勾引未遂还差点丧命。 再次遇到,他反客为主,步步紧逼她却逃了,可这个男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甩都甩不掉? 看着含笑压在身上的男人,她怒了,“我要杀了你,杀不了你就虐你儿子,虐不了你儿子就虐你孙子……” ☆、052 弃女,也算身份?(求收藏) 荣王府 宫洺将城里的那些公子哥送走已有两日,这几日来,再也没有听到有关于那个女人乱来的消息,心情不错,手里又开始摆弄着碎了一块的坠穗。 “洺。” 对于曹佑的突然闯进,宫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抬眸睨了他一眼,“这么急,有狼追你?” 见他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曹佑反倒不急了,他嘴角一扬,在他面前坐下,兀自给自己斟茶,“诶,你知道我是从哪来吗?” 闻了闻他身上那浓重的酒味,宫洺不屑的说:“青楼、酒楼、雅阁坊,左不过就是这些地方。” 曹佑喝了口茶,看着他挑了挑眉,“是花魁楼。” 就知道他每天出入的都是这种地方,什么花魁楼、红轩阁的,说给他听也不过就是个名字,根本没区别。 宫洺没吱声,仍是单手摆弄着手里的坠穗。 见他这副没兴趣的模样,曹佑也不着急,又问:“你猜我刚刚在花魁楼见到谁了?我保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宫洺嘴角一勾,仍是不甚关切,“见到谁与我何干?去那里的人不是去找乐子的,就是一些陪姬小倌,就算是见到了什么大人物也不足为奇。” 听着他这般淡定的话,曹佑倒是乐了,“嘿嘿,你这话倒是没错,而且有一点你还说的很对,那花魁楼不止是有女姬,还有小倌,听闻那最有名的一个小倌名叫红衣,长得那叫一个温婉动人,不仅招了很多女公子的喜欢,就连一些男人也都他别有用心。”说完,曹佑再次抿茶。 闻言,宫洺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手中的物件上移开,他看向曹佑,微微蹙眉,“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爱上男人了吧!” “噗——” 曹佑一口茶喷出,宫洺快速收手,将那坠穗拿离他老远,一双深眸不满且又嫌弃的瞪着他,“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恶心?这能怪他吗? 曹佑一脸委屈的看着宫洺,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茶渍,“你说什么呢,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宫洺敛回视线,再次轻抚手中的坠穗,嘟囔:“谁知道你正不正常。” 曹佑气的嘴角直抽,心存报复的说:“罢了,反正那母子三个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不过是去青楼找小倌而已,又算不上什么大事,既然有人不在意,就当我白跑一趟好了。” 说罢,曹佑起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意料当中的冷声,那声音仿若要将空气凝结,让人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 “你说谁?” 曹佑慢慢回头,看着宫洺那一沉到底的脸,嘴角坏坏一扯,“能让我亲自跑来跟你说的人,你觉得还会有谁?” …… 花魁楼内,宫洺一身黑衣,周身泛着不悦的气息。 曹佑撇了撇嘴,对于宫洺此刻让人窒息的严肃感,他实感无奈,伸手指了指楼上,没等说什么,那人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宫洺刚走到楼梯的一半,就见刚刚被曹佑指过的房门打开了,首先窜出来的是两个小鬼,而后就见那一身白纱的女人面含轻笑,甚是愉悦。 唐无忧站在门前,似是不舍的跟那清俊的小倌道别,而唐思瑞也伸手拉着他的手,扬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见此,宫洺愤恨咬牙,手下亦是紧紧握拳,想那一大一小见到自己,从来都是一脸的不和善,如今却面对这么一个小倌笑逐颜开,简直是让他看着就火大。 刚想提步继续往上走,却见那母子三人已经告别完毕,转身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娘亲。”唐雨茗首先看到宫洺,微微愣了一下,轻轻晃了晃唐无忧牵着她的手。 唐无忧顺着唐雨茗的视线看去,当她看到一脸阴沉的宫洺时,她只是微微挑眉,并无太多的反应。 “荣王好雅兴,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唐无忧走近后,端着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与之招呼,莞尔的笑容像是某种无解的剧毒,但是与刚刚对着那小倌的笑容相比,它却是那般的虚假。 一想到她宁愿对着一个青楼小倌真心,也不肯对他实意,宫洺心里就忍不住的想要恼火,瞪着她的深眸已现卷涌,但他却强烈抑制着自己的暴躁,“这种地方?那你又为什么会来?” 质问之意那般明显,可唐无忧却佯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眨了眨眼,一脸的呆愣茫然,“这种地方不就是给人找乐子的么,我闲得无聊,为什么不能来?” 找乐子?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宫洺简直恨不得捏死她,可是奈何又狠不下手,他眼眸一缩,大手猛地扯过她的手臂,“无聊?找乐子?唐无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唐无忧垂眸看了一眼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嘴角不由的漾起一抹嘲讽,“身份?唐家的弃女,也算是个身份?” 闻言,宫洺眉心一皱,捏着她的手不禁紧了一下。 他所指的身份并不是关于唐家,可是他也忘了,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所以那身份她还不曾有。 “荣王殿下,你要是再这样抓下去,我可就会被人误认为是这里的姑娘了。”说着,唐无忧扯出被他抓着的手臂,顺便又拦下一个路过的姑娘将她往宫洺的怀里一推,“照顾好了,这可是荣王殿下。” 那姑娘一听,脸上顿喜顿忧,顿慌顿恐,荣王殿下,何等尊贵的人,此生若是有幸能陪自然是极好,只是传言他那冷冽的性子,实在是让人细思极恐。 看着面色反黑的宫洺,唐无忧嘴角得意的一扬,再次牵起两个孩子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然而当她经过曹佑身旁时,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而后邪笑着走了出去。 在唐无忧下楼的同时,宫洺一刻没耽误,猛地一把推开被唐无忧硬塞到怀里的人,他恨恨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汹涌好似一潮巨浪翻滚,久久不能平息。 ☆、053 勇闯荣王府 两日后 “你说什么?” 花魁楼内,唐无忧愤怒的一声高吼,引来了无数的目光,本是一脸惋惜的老鸨被她这一叫吓的一抖,赶紧道:“姑娘,您没听错,红衣的确是被荣王带走了,确切的说应该是买走了。” 唐无忧紧攥着轻纱袖口,胸口起伏,甚是恼火。 上次她跟一些公子哥玩嗨了,他就把他们全都弄去充军,现在又把红衣抓走了,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上次没跟他计较,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荣王府 唐无忧大喇喇的闯进,却无人敢拦,偌大的府内,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宫洺住在哪个院子。 她随手抓了一个经过的下人,喝道:“宫洺呢?” 那人一惊,赶紧道:“在,在北院。” 北院?鬼知道北院在哪,唐无忧手一松,“带我去。” 看着凶巴巴的唐无忧,小厮吓的不敢说话,话说,他在王府多年,从没见过府内进过女人,就连丫鬟也只有皇后派来的几个,门前的守卫都是南影护卫亲自指派,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进的来,可是她却…… 小厮带着唐无忧来到宫洺的院子,走到院外,他自觉的停住脚步,“这里就是王爷的院子,王爷的院子不得别人随意出入,奴才就送姑娘到这,姑娘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唐无忧嘴角狠抽,她倒要看看,今天好自为之的人到底是谁。 大步踏进,砰的一脚踢开房门,当恼火的她看到平静到没有一丝惊讶的宫洺时,脸上的恼火逐渐的变成了一抹恶劣的笑。 柳腰轻摆,她缓步走进,捡了个离宫洺较远的位子坐下看着那认真品茗看书的人。 不时,宫洺放下手中的书,倒了杯茶递到了唐无忧的面前,“有事?” 听着这明知故问的话,唐无忧非但不恼,反倒将脸上的笑容演绎的更加深邃,纤指轻触茶碗,端起来放在鼻前浅嗅,“荣王真是好兴致,有这等好东西,居然留在府里独享,好东西是要跟大家一同分享的,自个掖着藏着岂不是无趣?” 宫洺仍是凝着手中的书面,轻轻抿了口茶,“嗯,你若是喜欢,本王一会叫人将这茶给你送些过去。” “送去一些,不如都送去如何?” “你若喜欢,可以。”明知她话里不是这个意思,可宫洺却仍是装作听不懂。 唐无忧暗自磨牙,厉眸一摆,凝了他半晌,见他仍是不理她,她重新拿过一个茶碗斟茶,而后继续轻嗅,“为何将红衣抓走?” “因为他不该出现在你身边。”宫洺口气淡淡,就好像是再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唐无忧凝着茶碗里摇晃的清茶,似乎并没有因他这霸道的话而感到惊讶,“是不是任何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你都要将他们弄走?” 第24节 “是。” 摇晃的茶碗的手一顿,唐无忧抬眸看向宫洺,“那如果是你呢?” 闻言,散落在书上的目光一抖,许久,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虽然宫洺没有直说,但唐无忧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个人已经霸道出毛病来了,此刻更是吃定了她。 再次咬牙,唐无忧懒得再跟他绕弯子,“放了红衣,他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去找他不过是为了学笛而已,你这样无端端的将人抓走太过分了。” 闻言,宫洺唇角淡淡一扬,“我知道。” 他既然能将人弄回来,自然是问过当天他们都做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还会这么安稳的坐在这? 他知道?知道还抓人?有病! 蓦地,她好像反应到了什么,手中的茶碗砰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她起身恼道:“无聊。” 她怎么就这么笨,居然上当了,唐无忧恼恨之余转身就走。 见她要走,宫洺也没拦她,他微微一笑道:“若是往后还想学笛,随时可以来王府,不会有人拦你。” 还来?当她傻么,被他引来这么一次她已经够蠢了,还妄想让她来第二次,做梦! 唐无忧没有回头,愤恨道:“我若是要将他带走呢?” “没可能。”仍是那淡而不温的声调,但唐无忧却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头疼的闭了闭眼,然而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却险些被眼前的一身黑衣吓的跌倒。 见她脚下踉跄,宫洺突然伸手将她扶住,深邃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他似乎很喜欢见她慌乱。 大手从她的手臂滑向她的手腕,一个转身,拉着她便往外走,“带你熟悉一下。” 唐无忧眼角一抽,顿时觉得这人脑子不好,她又不住在这,为什么要熟悉?可奈何,她的手挣不出他的钳制,只能跟着他的脚步前行。 “你要带我去哪?”唐无忧语气不善的问。 “你今天应该不是专门来看本王的吧?” 废话,当然不是! 经过一个竹园,里面有间不大的屋子,四周尽是青竹,碧绿丛中一抹胭红格外显眼,见此,唐无忧一怔,“红衣?” 闻声,正在小心清理竹叶的男子温婉回头,看着她淡淡一笑,“唐姑娘。” 绢丝红装衬着那纤细的身子更加羸弱,白皙的面庞好比女儿家俏丽,微扬的嘴角不张扬不内敛,勾勒的恰到好处,与他在一起,时常会让人忘记他是一个男子,难怪进出花魁楼的那些男人们有时候宁愿放弃美女的陪伴,也要听红衣魁倌奏笛一首。 “人在这,你现在放心了?”宫洺站在唐无忧身后,见两人如久疏之交相望,心里虽说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松口了。 这几日他也了解过,这个红衣虽为小倌,但却是不卖身的,与客人也不过是谈话听曲之交,另外,他的谈吐举止都十分像个女人,更重要的是他亲口在他面前承认,他不喜欢女人。 唐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确是没想到宫洺会把红衣安安好好的养在府里,她还以为他会像对待那些公子哥一样,将他送走或者关起来。 “我能跟他单独聊聊吗?” ------题外话------ ☆、054 公子苏和荣王你选谁? 阳光微灼,四周的青竹却映出了一翻凉爽之象,竹藤编织的桌椅前,红衣将一壶茶放在一旁煮的滚沸,上次见过一面,他便记得她喜欢闻茶香,青楼里的活做惯了,对于别人某种特殊的喜好,他一次便能记得住。 唐无忧见到红衣安好便是安心,她低头摆弄着手里那只没有雕好的竹萧,闲谈似的问:“他没有为难你吧?” 红衣拿着蒲扇,轻扇着煮茶的炉火,淡淡一笑,“没有。” “对不起啊,害你受连累了。” “无妨。” 红衣话不多,唐无忧上次就已经知道了,她将手中的竹萧晃了晃问:“这是你做的?雕的不错。” 红衣转眸看了一眼,笑了笑说:“那是荣王做的。” 闻言,握着竹萧的手倏地一松,被她把玩了半天的东西,就这样被毫不留情的丢在了桌面上,红衣见此忍不住一笑,“他喜欢你?” “我呸,得了吧!”唐无忧突然像被电击了似的,猛地直起了身板。 红衣纤指掩唇,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的笑意,打趣似的说:“说的也是,这荣王可不能喜欢你,不然,公子苏可怎么办?” 唐无忧嘴角一抽,捡起桌上的竹萧往他身上一丢,“胡说什么呢,我跟他只是朋友。” “哦?”红衣拿起竹萧重新放好,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话也就用来唬唬我,江湖上谁人不知那公子苏有一顷心女子?虽然那女子的名声未被传扬,但既然他能向你告之我的身份,我便知晓,你就是他与之顷心之人。” 分析的不错,可是跟她有什么关系? 唐无忧歪了歪身子,懒懒的瘫在那,叹了口气,“随你怎么说吧,他爱怎么想我不管,也管不了,他那个人就是会耍嘴皮子,信他才怪。” 闻言,红衣像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对了,前些日子他来信说阁里最近事务繁忙,本想着等你安定下来就来瞧你,可是眼下怕是要等几个月了。” 唐无忧拖着腮帮子,无聊的望天,“他不来更好,来了说不定还要给我添乱,只不过,那两个小家伙怕是要想他了。” 看着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红衣倒是真的来了兴致,他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她问:“当真只有那两个小的想,你就一点都不想?” 唐无忧眼睫动了动,却仍是望天,“有什么好想的,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即便真的是一辈子见不到,想又有何用?” 她脱口而出的话,有时候总是会让人一时间琢磨不过来,望不见而思,这不是人的本能吗,况且作为女子的她,感情更该是细腻的。 看着她神色淡淡的脸,红衣自认看不透她,许久,他又问:“如果让你在公子苏和荣王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唐无忧敛回视线,清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红衣,“为何要选?我的人生不会掺杂任何选择,我喜欢既来之则安之,即便现在放在我面前的一条是康庄大道,一条是万丈悬崖,我也会闭着眼,凭着感觉,走上哪条是哪条。” 闻言,红衣淡淡一笑,笑容里说不上是钦佩还是赞赏。 在这乱世上能活的像她这般潇洒的人有几个?即便是一些闲云野鹤,也都要为一些琐事发愁,她那句‘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忽略了他的问题,但是他相信,她就是这样的人,打破常规,不按计划行事,这便是她的魅力所在,难怪她会得到老阁主的信任,也难怪她会令公子苏心芳多年。 …… 离开荣王府,唐无忧一个人在街头闲逛,突然一阵吵闹声响起,随后就见众人纷纷朝前跑去。 本也没想理会,可是没走几步,就见前方桥上桥下围了好些个人,而桥的正上方,一个女子站在桥栏外,大有轻生之状。 她本是不爱管闲事的人,可是看那女子年岁不大,若是就这样送了命岂不是可惜?轻生易,求活难,谁能保证她死后会像她一样命好,能附在别人身上重活一世。 思及此,她提步走去,可最终却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那纵身跃下的人,唐无忧忍不住喃骂,“卧槽,动作这么快。” 对于不会水的她来说,对于跳河自杀的人她是真的束手无策,她看向一旁围观的人,不由叫道:“看什么看,赶紧下去救人啊!” 众人愣了愣,可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唐无忧却已经不耐烦了,她抓着一个人就从桥下扔了下去,嘴里还嘟囔着:“大老爷们的,怎么这么墨迹。” “啊——” 噗通—— “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想救人你自己下去救,我家男人不会水。”身旁一声突来的高叫,吓的唐无忧一缩,而后赶紧探头看向桥下,就见刚刚那个被她扔下去的男人,一个劲的在水里扑腾,大有沉底的迹象。 “快快快,有谁会水,赶紧下去救人。”话音落,随后就有两个男人跳了下去。 岸边,被唐无忧推下河的男人只是呛了些水,没什么大碍,可是那求死的女人,却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快去找大夫,这位姑娘怕是不行了。” 闻声,唐无忧大步而来,一根银针直入她的人中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一颗乌黑色的药丸滚出,捏开她的下颚送了进去。 药丸刚入喉,银针便被拔下,那已断气的女子马上一口气提起,猛咳了起来。 见此,众人大愕,尤其是救女子上岸的男人,他刚试过她的鼻息,当真是一点活着的迹象都没有,可她就这么一针下去,已经没了气的人居然就活过来了? “咳,咳咳,咳咳……”一口水喷出,女人显然是醒了过来,可她却始终闭着眼,满是水渍的脸上很快又布满了一层泪痕。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 “你要是真想死,谁能拦得住你?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死法,摆明了就是想让人救,既然你不诚心,自然就是死不得。”说着,唐无忧回头对那些围观的人驱赶道:“散了吧散了吧,这没事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唐无忧的话让那女子哭声一窒,她睁开眼看向唐无忧,却蓦地一怔,“是你?” ☆、055 才女的苦衷(求收藏) 仔细看了看,唐无忧也觉得她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见她再次把头垂下,唐无忧奇怪的问:“我们见过?” 女子不言,唐无忧皱了皱眉再次打量着她,半晌,她惊叫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京城第一才女。” 闻言,林文茵苦笑一声,泪水再次结伴而下,“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姑娘别在取笑我了,如果可以选,我一定不会再夺这第一才女的虚名。” 话里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想来是这个‘才女’之名惹了什么麻烦,所以她才会想不开自杀。 “天大的事都要活着才能解决,死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这才女的名声你是赖不掉了,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一步,你就要学会承受这一切,要知道人活着本就是步步选择,你可能选的好,也可能选的坏,但只要你选了就不要再去埋怨,更不要想不开,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话虽在理,可林文茵却仍是垂首轻摇,“姑娘的话满满都是道理,可是对我却无用,我没的选择,我只能选择死或者认命。” 唐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回家把这身衣服给换了,你穿成这样坐在这,实在是有违你才女的名声。” “不行。”唐无忧刚要起身,林文茵便哭着把她拉住,“我不能回家,爹娘看到我这样会难过的。” “知道你爹娘会难过你还做这样的事,真不知道是该说你孝顺还是不孝。” 唐无忧起身并将林文茵一同拽了起来,“走吧,去我那,本姑娘最近闲得发慌,正好听听你那解决不了的麻烦是什么,也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自尽才能解决这一切。”…… 树荫下,一把木椅一袭长塌,两名纤身妙女,一个坐的有模有样,一个躺的事无忌惮,许久,当林文茵将自己寻死的缘由说给唐无忧听过之后,一大段的时间,唐无忧一声不出,只是轻阖着眼,仿若睡着了般。 看着唐无忧随意之举,林文茵无奈一叹,起身欲走,却闻唐无忧突然开口了,“冯御史,冯栋天?” 闻言,林文茵脚步一顿,奇怪的看着那仍是闭着眼眸的人,“唐姑娘在说什么?” 唐无忧缓缓睁开眼,清明的眼底没有一丝睡意,“你刚说那冯御史年近半百,府内妻妾无数,却硬塞了聘礼去你府上,扬言月后就要迎娶你过门?可是,你爹好歹也是个当官的,难道就不懂得拒绝吗?还是说,你爹是有意将你嫁于那半老的色胚,欲意升个官什么的?” “姑娘误会我爹了,他并不想巴结那个冯御史,只因我爹是个五品的小官,人微言轻,根本容不得他在冯御史面前说一个不字,上次进宫只因我身上的才女之名,我爹将我送进宫后一直在宫门外等我,出来之时,冯御史便将我们的马车拦下,我爹与其争执了几句,他便将我爹羞辱的体无完肤,隔日他又派人送了一箱锦泊,并撂下一张喜书,说娶不到活的就娶死的。” 说到这,林文茵再次红了眼眶,唐无忧嘴角冷冷一勾,满面邪妄,“好一个娶不到活的就娶死的,我竟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无理之人。” 蓦地,唐无忧挺身坐起,微扬的嘴角挂着点点的邪肆,“他订的娶亲之日是哪天?” 林文茵皱眉想了想,“算日子恐怕就剩下十天了,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唐无忧眼一眯,嘿嘿一笑,起身勾肩搭背的搂着她的肩头说:“什么做什么,当然是帮你啊,不然,你想嫁?” 林文茵愣愣的看了看肩头上搭着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自然是不想,可是……” 唐无忧拍拍她的肩膀,收回手,看着她邪恶的笑了笑,“好啦,别可是了,既然你说不想嫁,那我就帮你,对付这种色胚,我最拿手了。” “姑娘想怎么做?” 第25节 唐无忧眼眸一转,百种流光一划而过,“到了你嫁人那天,你自然就知道了。” —— 荣王府 “我说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喜欢那唐家小姐,你倒是缠的紧点啊,老去拨弄她身边的人算怎么回事?你居然还把那花魁楼的小倌给买回了府,你就不怕外人说你荣王癖好特殊?” 听着曹佑没完没了的念叨,宫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谁敢?” 曹佑无语的点头,“是,是没人敢,可是你这么做有意思吗?” 闻言,宫洺收回视线没再说话,这么多天了,自从唐无忧上次找上门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他本以为将红衣留在这,她能隔三差五的来瞧瞧,可谁知道这个死女人竟是这般不长心。 想到这,宫洺不由的皱了下眉,心里不禁有些烦闷,“你今儿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曹佑撇了撇嘴,“当然不是,我要是没点正事,哪敢来叨扰您呢!” 听着他这怪腔怪调之言,宫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打算什么时候离京?”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总想赶我走啊?我这回京还不到两个月你就不待见我了,我要是告诉你,我以后都不走了,你会不会烦死我?嗯?哈哈哈!”曹佑说着便是一阵狂笑,宫洺再次拧眉,不耐的瞪着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曹佑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他这么说,也只因他太招人烦,可是没办法,饶这天底下谁都怕他宫洺,可曹佑就是不怕,不管他怎么不知死活的打趣逗笑,即便真的惹火了宫洺,他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没正事就赶紧走,别在这碍我的眼。”宫洺拧着眉,厌烦的瞪了他一眼。 “这是你让我走的,你别后悔,那有关于唐家四小姐……” “回来。”见曹佑装模作样的要走,宫洺无奈出声,落下这么个把柄在这家伙手中,想来往后他是没好日子过了。 曹佑重新坐回之后,宫洺凝着他冷冷的说:“少废话,说重点。” ☆、056 倒霉的喜娘 “少废话,说重点。” 曹佑正了正身子,好笑的看着宫洺那张快要气炸的脸,“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揽月桥上有人跳河,据说那人救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气了,可是有个年轻女子,只是给她扎了一针,那人就马上活了过来,这几天我东拼西凑的听说了些,听那形容,说的好像就是唐无忧,对于那唐家小姐我倒是不了解,你可知,她是不是懂医?” 宫洺轻蹙眉心,淡淡的收回视线,“她是否懂医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离京五年,除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和两个孩子,恐怕没人了解她。” 连他都说不知道,看来这个人是真的够神秘了,曹佑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任重道远,我觉得你这条路啊,恐怕不会走的这么顺。” 听他这么说,宫洺反倒笑了,“的确是个重任,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重任到底能不能难倒我。” 宫洺的自信曹佑一直都知道,只是,对于第一次对女人感兴趣的他来说,真的也会这么简单吗? “是啊,你荣王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来听听。”对于唐无忧,宫洺不是信心,而是决心,有信心自然是好,但若是换成决心,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曹佑调笑的脸色端起,一脸严肃的说:“你是不是忘了,唐家把唐无忧叫回来是为了什么?” 蓦地,宫洺眉心一蹙,没错,他的确是忘了,再加上这段时日唐无忧一直事无忌惮,而唐家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导致他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唐家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 “动静暂时倒是还没有,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还得先下手为强,若是唐家真的定下让她去守灵的日子,倒时候在去阻挠恐怕就没那么好办了。” 这话说的在理,宫洺微微点头,唐无忧既然选择从聊城回来,想来是做好了去守灵的准备,若是她自己拒绝,这件事可能还会有所转圜,但若是她自己都认可了,那这件事就只能由他来阻止了。 嘴角一勾,宫洺轻言道:“这件事倒也没那么难办。” 这么快就有了主意,曹佑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宫洺抬眸看向他,笑意逐渐加深,“那是自然。”…… 唐府 一抹纤弱的身影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她绞缠着手中的丝帕,看上去很是紧张。 “文茵姐姐,你已经在这走了很久了,去坐坐吧。”唐雨茗和唐思瑞坐在门前看了她许久,最终唐雨茗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林文茵急切的步伐一顿,回头轻轻看着唐雨茗,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茗儿乖,我不累。” “你是在担心娘亲对吗?”一道微冷的童声,却是说中了林文茵的想法,林文茵笑容愈渐苦涩,心中万分懊悔今日这个决定,倘若为了她而让唐无忧出了事,她要怎么对得起这两个孩子? 唐雨茗伸手扯了扯林文茵蕴满了冷汗的手,宽慰道:“文茵姐姐不用担心,娘亲不会出事的,娘亲说能帮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就安心等着好了。” 被一个小孩劝慰,林文茵实在不知自己是该宽心还是继续担心,未免惹的这两个孩子担心,她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也对,就算她在这着急又能有什么用?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久,现在就是后悔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 普通人家的门府,没有高阁门庭,也没有金辉牌匾,只有一块木匾,上面用黑墨写着林府二字。 一顶喜轿,外加二十几人的迎亲队伍,声势不算浩大,但也惊动了四方各邻。 一身红装霞帔的新娘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从府里走出,喜娘见人出来赶紧上前欲扶,可是手刚伸出,就被丫头一把推开,“对不起,我们家小姐不喜欢给别人碰。” 喜娘尴尬的收回手,狠狠的瞪了一眼从面前走过的新娘子,嘟囔:“呸,不喜欢给人碰,晚上还不是要给人糟践,假清高。” 闻言,新娘子脚步一顿,淡淡一声,“绿绣。” “是,小姐。” 绿绣不疾不徐的应声后,不用红盖头下的人说什么,转身来到迎亲队领头的面前,“这位大哥,敢问我们家小姐嫁去御史府,是当主人还是下人?” 这话问的那人有些莫名发愣,他看了一眼站在轿子前的新娘子说:“嫁到御史府自然是当主子,姑娘为何会这么问?” 绿绣没有回答他的话,兀自点了点头,“是主人就好,那么这位大哥,现在我们家小姐不高兴了,那个喜娘刚刚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我们家小姐这还没嫁进门呢就已经有人敢骑在她头上欺负了,这若是进了门,那还得了?” 这话大有为难之意,迎亲的领头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那林小姐的意思是……?” 绿绣嘴角一勾,高傲道:“五百个耳光,让她自己打,打的不响或者个数不够,我们家小姐就不上轿,当然,你们有权利来硬的,只要御史大人不嫌晦气,抬个死人回去你们也没多大差别。” 迎亲队的众人闻言一阵唏嘘,这人已经同意上轿了,却因一些小事惹了这新娘子,这事若是被御史大人知道,最后受罪的肯定还是他们。 见带头的人还在犹豫,身后的一个人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带头的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喜娘,“自己动手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喜娘错愕的瞪大了眼,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一句话惹上这么大的祸,“大人,我……” 知道她要求情,可是那人却没有给她求情的机会,“动手吧。” 喜娘自知此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她颤抖的举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了下去。 绿绣冷眼一摆,转身捏腔捏调的说:“哟,这是在打巴掌还是在抓痒?这位大哥,你可别糊弄我们家小姐。” 听了绿绣的话,那人不耐烦的皱了下眉,看着喜娘吼道:“重来。” 啪啪的声响接连响起,而那力度也是铆了劲的,十几巴掌下去,喜娘的脸就已经开始红肿,难以想象这要是五百个巴掌下来,那人还能不能活过着。 ------题外话------ 近期感言总结,大张旗鼓谢赏: 谢谢宝贝们的打赏,深鞠躬,爱你们,爱你们,爱死你们了,么么么么,逐个摸,挨个抱,飞吻送上,木马~! ☆、057 恶整老色狼 烈日下,新娘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喜轿旁,不急不躁,没有一点动作。 迎亲队的人全都把精力放在了巴掌的数量上,许久,脸上已红肿不堪的喜娘再也没有力气,她垂下手,含糊的哀求,“夫人,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闻言,盖头下的人不但没有宽恕之言,反而说:“绿绣,教教她,下人该怎么称呼自己。”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教。”转头,绿绣朝着喜娘扬了扬下巴,傲然的看着她,“这御史府看来也没什么规矩,居然在主子面前一口一个‘我’,敢问,你是对府里所有主子都这么说话,还是只是刻意针对我们家小姐?” “我……。” 本也没想寻到答案,喜娘刚一开口,绿绣便将头一转,不愿再听,“大人,这五百个耳光若是再不打,天可就要黑了。” 看看时辰,吉时早就过了,本以为这位林小姐会发发善心饶了那喜娘,毕竟她也是京城内人人得知的第一才女,总不会在大喜的日子要了人命吧,可谁知她竟是这般的决绝。 带队的头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去,把剩下的打完,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是。” 一人得令走到喜娘面前,啪啪,两巴掌甩下,喜娘就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见此,又走来两人将喜娘从地上拉起,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巴掌,直接将人打到昏厥。 “走吧!”当第五百个耳光声落下时,新娘子手一伸,招向一旁的绿绣。 绿绣转身而来,搀扶着她坐进了轿内。 迎亲众人微愣,他们这些人紧盯着数都险些数差,可是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站在那,没想到居然数的一个不差。 这新主子还没进门,就大张旗鼓的给他们这些下人一个下马威,看来以后是要躲着点了。 “起轿,奏乐。”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喜轿被抬着缓缓离去,留下那个被打到半死的喜娘,也留下了一众看完热闹却意犹未尽的人群。 …… 妾室进门,不用行那些繁复的拜堂礼,况且冯御史那年岁,不仅没有高堂,就连孙儿都已经会满府跑了,若是真的行礼,还指不定要多难看呢! 因之前喜娘的事,花轿到达的时间比吉时晚了一个时辰不止,冯御史本以为今儿是见不到活的了,却没想到看见新娘子自己从花轿里走了出来,他一高兴,便招呼着客人喝酒去了。 房里,绿绣在确认人都走光了之后,关上门小声道:“小姐,人都走了。” 本是挺直了身子坐在床边的人,身子忽的一软,朝后仰了下去,“我的天啊,累死老娘了。” 见她这般,绿绣走近笑了笑说:“小姐累了就先睡一会,估么着一时半会的那老色狼回不来。” 唐无忧将盖头一掀,笑意尽然的看着绿绣,“行啊,真没看出来,以前那个爱哭鬼现在也知道怎么欺负人了。” “这还不都是跟小姐学的,这么多年了,我学不了小姐的大概,但也总能学点皮毛。”以前总是被人欺负,现在终于轮到她欺负别人,虽然是第一次,但她并不胆怯,并且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嗯,不错,有那么点意思,看来以后要多给你找点小喽啰练练手。” 闻言,绿绣更是得意,“奴婢现在知道小姐为什么总喜欢欺负人了,原来这种感觉这么爽。” 唐无忧懒懒起身,靠在床头,手里的盖头往旁边一扔,“我可没欺负人,我只是睚眦必报,恩怨分明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唐无忧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别人麻烦,这是事实,不容扰乱。 时间还早,唐无忧浅浅的睡了一会,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阵吵闹声,随后冯御史酒气冲天的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那红盖头下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冯御史笑的一脸邪淫。 “小姐,奴婢先下去了。”绿绣朝着新娘子欠了欠身子,转身走出,关门的同时脸上溢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第26节 绿绣守在门前,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环顾四周,仿佛是在盯着什么人。 突然,房里传来一声高叫,虽然那声音只响起一瞬便已落下,却还是引来了两个护院。 见到来人,绿绣赶紧上前将他们拦下,她佯装羞怯的咬着唇,“两位大哥,你们不会是要闯进去吧?” 看着绿绣一脸羞涩的模样,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绿绣的意思,“刚刚是不是老爷在叫?” 绿绣瞪了一眼那不解风情的人,害羞道:“那,那舒服了还不许人叫吗?两位大哥都是男子,不比我一个丫头清楚这事?” 闻言,两个护院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呃,也对,呵呵,那姑娘你在这好生守着,我们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们就好了。” 绿绣点了点头,见那两个人走远,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刚一转身,就见唐无忧换了一身黑衣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紧张的回头看了看,生怕那两个人再折回来,“小姐,可以走了吗?” 唐无忧点了下头,“嗯,不过你要从正门走,就说家里下人少我不放心,让你回去伺候爹娘,今晚你先去林家,自己小心一点。” “知道了小姐,您也小心一点。”说着,两人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 翌日午时,新房里没有一点动静,丫鬟受御史夫人的命前来叫房,可是叫了半天里面始终没人应声,丫鬟怕扰了里面的人,不敢直接进门,她侧着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却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发出弱弱的呜呜声。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再次敲了敲门,“老爷,已经快晌午了,夫人让奴婢来伺候新夫人更衣。” 还是没有人回应,但是呜呜声好像更大了,丫鬟为难了一下又说:“老爷,奴婢可以进去吗?” 呜呜的声音变的有些急切,丫鬟犹豫了一下,转身想走,却又想着这样不好交差,于是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 ------题外话------ 门里有啥,泥萌猜~! ☆、058 城墙上的异物 “啊——” 一声尖叫,丫鬟直接吓的瘫坐在地。 看着满地的鲜红,她两腿发软,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抬头看去,冯御史全身*,被绑着手脚拴在了房梁四处,嘴里被一条纱帐绑着,根本叫不出声,而身下的某个部位,像是湍流过后的余滴,缓缓的往下渗着腥血。 泛着血腥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丫鬟,那求救的目光因面部的狰狞而变的更加的恐怖。 …… 城楼门前,一坨异物高悬,引来了不少民众的围观,那东西吊的有些高,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而且又是悬在城楼与城门之间,不上不下的,想取下来也没有办法。 终于,有人将视线落到了城墙上贴着的那张飞扬跋扈的布告上面。 一个书生气的男子走近布告念道:“冯府老色狼,缺德欲逼良,特取身下物,与民众共赏!注:此物污秽,小心远离。” 男子一字一句的将布告上的字念出,而后仰头看了看,“身下物?难不成是……” 一群围观的人中不乏老人和女人,他们皆是不识字,可是听那男子念完,顿时明白了这封白书的意思。 声声尖叫,一众女子带着孩子纷纷远离。 京城之内姓冯的人家不少,但是能被称之为又老有色的,想来也就只有那么一位,况且,他昨日迎娶林文茵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堂堂京城第一才女却嫁给一个半截入土的老鬼,想也知道她定是被逼的,只是,到底是何人这般见义勇为,居然将那老家伙的宝贝割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这简直是太胆大了。 林家 突然闯进的一群人直接将林大人夫妇押下,两人惊恐之余也认出了来人正是昨日迎亲的那些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林大人虽然官轻,但却不胆怯。 “干什么?你还敢问?说,林文茵在哪?她是吃了豹子胆,竟敢伤害御史大人,她也不看看你们全家的脑袋够不够赔。” 绿绣闻声从院内走出,看着上门的人,她并未太过惊讶,既然小姐要她配合演一出戏,她自然是不能给演砸了。 平和的面上霎时换上一抹惊恐,她跑上前撕扯着那人的手,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大人好歹也是你们新夫人的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蓦地,那人松开林大人的衣领,反手将绿绣的手腕捏住,“你来的正好,说,你们家小姐在哪?” 绿绣吃疼的皱眉,挣扎着说:“我们小姐自然是在御史府,昨日可是你亲眼看着她进门的。” 那人根本不听她狡辩,再次用力扯紧了她,“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押走,不用刑看来他们是不会说实话了。” 绿绣刚被押下,就见从门外跑来一官兵,“大人,找到林家小姐了。”…… 房里 “大人,人是在城东的一间破庙找到的,当时她手脚被绑,人也中了迷药,看样子像是被人劫持,大人,您觉得御史被害这件事会不会是另有蹊跷?” 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文茵,被称为大人的头领不禁皱了皱眉,这人是他昨日亲自接进门的,若是真的被掉包,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连他都没有发现? “这件事的确有些怪异,要想得知原委,还需等到这个女人醒来,去,找个大夫,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醒。” “是。” 唐府 唐无忧悠哉的坐在树荫下乘凉,过了一会,唐雨茗和唐思瑞从外面跑了进来。 “娘亲,办好了。” “我的宝贝儿越来越有效率了。” 两个孩子的办事能力唐无忧心中还是有数的,她从没担心过他们会将事情弄砸,所以此刻她才能这般悠闲。 同样是孩子,听到母亲的夸奖心里还是高兴的,唐思瑞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谦虚道:“还好。” 另一头,唐雨茗娇腻的蹭在唐无忧的怀里说:“娘亲交代的是小事,不过是叫几个小孩去报案,只用了几串冰糖葫芦就搞定了,太容易了。” 看着唐雨茗傲娇的小脸,唐无忧宠溺笑了笑,“没被别人认出你们吧?” “当然没有,城南那边太偏僻了,莫说是小孩,就算是大人估计都没几个认识我们的。” 唐无忧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她刻意找到城南那边的破庙,本也是怕有人认出他们来,这件事若是只关乎到她自己,她倒也无所谓,但是这事一出,想必御史府的人一定会去找林家的麻烦,若是不让林文茵把事情推的干净一点,这后续的麻烦想必是会接连不断,她既然管了这事,定然就会管到底,事情做到一半,那可不是她的性格。 一品居 宫洺和曹佑坐在二楼,两人皆是不言,静静的听着楼下人的讨论,许久,曹佑忍不住出声问:“怎么样,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宫洺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脸色不佳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说话。 光看他的表情,曹佑也知道他定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却只是怀疑,并不肯定。 可是,宫洺不肯定的事曹佑却是坚信不疑,自从上次仲夏宴过后,他可是已经将那唐四小姐看透了,身娇体柔但却性子刚烈,能养出两个人人称之为魔头的小鬼的人,又岂会是一般女子? ------题外话------ 又过完了一个月,时间过的好快有木有?明天是双节,宝贝们si不si都要出去浪啊?嘤嘤,人家也想出门,可素没人陪,好口怜! 今天上传晚了,因为本宝宝睡了个懒觉,嘎嘎,别见怪啊!么么哒! 文文推荐,《妖变》作者/就爱妮 神秘的蛮荒大陆,是妖族生存的地方,强者位尊。 风云起,天地变,紫君妖圣,唯我独尊。 且看她如何从小白变成傲世大陆的紫君妖圣,看她如何收服一个个的强大存在,纵横六界! ☆、059 当新娘子的感觉如何? “先是把喜娘打到晕死,再是把一个三品御史阉了当太监,那城门口吊着的宝贝可是到这会儿还没拿下来呢,那林家小姐说她是被人劫持,其意就是有人冒充她混进了御史府,在这京城之内,我真的想不到还有第二人能做出这么不要命的事。” 听着曹佑的话,宫洺眉心微蹙,垂着眼没有焦距的看着桌面,“你的意思是她?” 曹佑耸了耸肩,“不,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在分析,但是我总觉得那林家才女的话有些不可信,这几日经常有人看见她出入唐府,似乎与唐四小姐关系密切,你可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唐无忧在揽月桥救人之事?现在想想,冯御史逼婚,林才女不愿而选择自杀,这也算是顺理成章的,只因某人恰巧将人救下,再加上她们两个曾在皇宫有过合奏之缘,两人惺惺相惜,她要帮她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说的没错,按唐无忧的性子这样的事她不是做不出来,但若真是这样,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不仅代嫁,居然还敢去动男人的那里,她也不嫌脏。 见宫洺不说话,曹佑又说:“被吊在宫门口的东西我方才去瞧过,啧啧,那叫切的一个彻底,那刀功,堪比净身房最巧的老手。” “够了,吃饭呢,你也不嫌恶心。”宫洺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虽然他早已没了胃口。 “御史府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四处抓人呗,还能怎么着,林才女是绑着被人在破庙发现的,这事暂时跟她扯不上关系,而且她又说是有人将她迷晕,根本就没看到脸,呵,这说辞还真是让人找不到破绽。” 没有破绽?宫洺暗自在心里做了个否定,既然曹佑都能发现整件事跟唐无忧有关,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发现,虽然唐无忧的身份对她有着一定的保护,但若是冯栋天真的追究,怕是那唐宏也不会保她。 思及此,宫洺突然起身,没撂下任何话转身就走。 见此,曹佑也不觉得奇怪,知道了这件事还能坐到现在,他已经算是有定力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含糊道:“记得把账结了。” …… 房里,唐无忧正蹲在柜子前翻找着什么,突闻一阵脚步声,她倏地回头,眉一拧,连忙关上满是小药瓶的柜子,起身问道:“你来干嘛?” 宫洺看了一眼刚刚被她关上的柜门,淡淡的问:“本王为何不能来?” “因为这是我家,因为这是我的房间,荣王殿下,我跟你好像没那么熟吧,可不可以麻烦您不要总是这样不请自来?” 闻言,宫洺眉一扬,继续上前,“哦?你跟本王不熟,那跟谁熟?是冯御史,还是京城第一才女林文茵?” 唐无忧微愣片刻,眼眸不自然的一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宫洺愤恨的扯着嘴角,冷冷的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脚步落于她面前,低声咬牙道:“当新娘子的感觉如何?” 蓦地,唐无忧心底一怔,抬眸撞进一双慑寒的深潭,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心虚的退后一步,强硬的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她没有在他面前否定,这一点让宫洺有些意外,这事不算小,若是换做常人定是要解释或者狡辩一番才是,可是她却没有。 看着她难得严肃的表情,宫洺轻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何会知晓这件事?” 唐无忧低垂着眼眸,不在意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跟我无关,我没兴趣知道,你若是还有些人性,就忘了这件事,如若不然,就抓我去见官好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都没有一句软话,宫洺一时心绪不平,猛地一把扣住她的下颚,咬牙却不是生气而是无奈,“你这丫头到底有没有人情味?本王若是想将你抓去见官,又何须独自一人前来?你是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伤害朝廷命官,今日这件事能被本王得知,他日也定会被其他人发现,你是活够了吗?” 唐无忧被迫迎上他的视线,看着他眼中的急切,她一时晃神,半晌,她垂下眼帘,弱弱道:“疼。” 宫洺一声叹息,松开手,却在她的脸颊抚了抚,“近几日少与林文茵接触,人言可畏,你要懂得避嫌,冯栋天的事我会帮你处理,这几日少惹点麻烦。” 闻言,唐无忧拧了拧眉,“你处理?你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插手。” 第27节 “没关系?”抚在她脸上的手慢慢的移向她的后脖颈,一个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唐无忧呼吸一滞,想挣脱却又忍了下来。 凝着她的眼,宫洺冷冷一笑,而那笑意却仿佛透着一股恼恨,“你穿着嫁衣上了别人的花轿入了别人的门,这就是跟我有关系,唐无忧,这次本王念你是救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倘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不饶你。” 唐无忧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一听这话马上不顺毛了,晶亮的眼一瞪,转而推开他的手,“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我就是再有下次你能把我怎么样?” 凝了她半晌,宫洺嘴角邪肆一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见此,唐无忧一愣,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提着步子追上,她伸手在他面前一拦,“你去哪?” 看着拦在面前的人,宫洺浅浅一笑,“你现在是不舍得本王走吗?” 这不要脸的话听的唐无忧嘴角一抽,她蓦地收回手,“胡说,你爱走不走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想提醒你,我的事你少管,不然……”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已经揽向了她的腰,并且将她紧紧的搂进了怀里,宫洺低头看着那张错愕的小脸,淡淡的说:“你的事我管定了,不想让我管最好就少惹些事出来,还有,你这炸毛的性子为何只对我使?对别人,我见你也挺温和的。” 宫洺口中的‘别人’指的是谁,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可是唐无忧想说的是,你若真喜欢宫楚那样的待遇,她一点都不介意,反正那是她的强项,她又岂会在乎多一个人呢? ------题外话------ 呜呜,宝宝被骗了,是谁说今天是清明节的,我居然信了,哼! 谢赏时间: 看着我哭红的眼,就知道我是多么的感动,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们我是为了写感言而熬夜到三点的,嗷呜!么么么么哒 ☆、060 突来的册封懿旨 小手往宫洺胸前一攀,唐无忧双眸顿时变的邪魅,她扯着嘴角柔声道:“荣王殿下的喜好还真是独特,无忧记住了,下次对您一定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的‘温和’。” 这般娇嗔的话语听的宫洺无奈,他并非看不出唐无忧在他面前的直爽属于真性情,但是她那强硬的态度,有的时候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松开横在她腰间的手,转而握住了那只攀在他胸前的柔荑,大手轻揉着她的指尖,喃问道:“这双手,可懂医术?”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僵了半瞬,转而含笑道:“医术不会,杀人倒行,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唐无忧抽回手,无声无息的远离他。 这话,宫洺只信其一不信其二,他相信她这双手敢杀人,但是至于懂不懂医术,这就不好说了,毕竟曹佑所说的他信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追究她的话是真是假的时候,那个冯栋天好死不死的落在了她的手里,又好死不死的被她切去了命根子,一想到她那双小手接触过男人的那里,宫洺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记住我说的话,这几日少跟林家小姐来往,最起码也要避过风头再说。” 唐无忧不领情的撇了撇嘴,转身的瞬间却换成了一脸的谄媚,“好走不送,我们唐家门府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依小女看,往后您还是别来了。” 这娇作的语气,气人的话语,简直让宫洺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无奈一叹没再多说,提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开,唐无忧笑脸渐渐敛起,这个宫洺的确是霸道,但是她心里清楚,他今天来的确是为了她好,只是看他的样子,这件事他怕是真的要去插手了。 罢了,既然拦不住他那就由着他好了,堂堂荣王,做出来的事难道还会没她处理的干净?随他去吧! —— 入夜,一袭黑衣飞身进入御史府,看着那见还未熄灯的屋子,阴沉的眼底不由的紧了紧。 推门走进,轻浅的开门声把本是睡着的人惊醒,经过昨晚冯栋天早已是惊弓之鸟,无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惊扰到他。 “荣,荣王?”冯栋天错愕的看着走来的人,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想要起身,却被下体的疼痛扯了一下。 宫洺阴冷的目光慢慢移向冯栋天因疼痛而捂着的位子,半晌,沉声开口:“冯大人没事吧?” 闻言,冯栋天有些受宠若惊,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奇怪,心中有些不解,但却没忘了回应,“有劳荣王挂心,老臣没事,劳烦殿下这么晚亲自跑一趟,老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没错,这么晚,都已经这么晚了,有谁会在这个时间来探病? “无妨。”宫洺淡淡一句,人已来到床边,“冯大人可知昨日伤你之人是谁?” 冯栋天并非傻子,昨日那人将他折磨成这般他又岂会没看清,但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说出,反而让他的府兵胡乱搜索,是因为近日关于她的传言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口说无凭根本没有证据,万一他就这样不计后果的说出,难保不会得罪什么人。 见他不语,宫洺心中似乎也已明了,他诡异的点头,声音仍是低沉,“看来冯大人是知道了,敢问,冯大人可有跟旁人提起过此事?” 话已至此,即便冯栋天再笨也知道宫洺今日来并非只是单纯的探望,他赶紧摇头说:“没有,我没跟任何人说,荣王放心,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我一定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沉寂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少顷,浅薄的唇微微勾起,危险的笑容令冯栋天心中不由的哆嗦,“本王相信你不会说。” 闻言,冯栋天顿时松了口气,松懈之中却见银光一闪,利刃封喉,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宫洺再次开口,“但是本王更愿意相信死了的你。” 孜孜不倦的鲜红逐渐染满了整个床铺,宫洺看着那瞪大了眼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被杀的人,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他不在乎杀人,更不在乎杀的是不是朝廷命官,他本可以相信他的话留他一命,但只因这件事关乎唐无忧,他不想拿她的安危去赌这危险的万一,毕竟,他辛辛苦苦找了五年的女人,不可以让她这样处在危险之中。 翌日,唐府 客厅外,包括唐宏在内,主子下人跪了一地,然而跪在最前面的人却是那身肃静白纱的唐无忧,二十几名穿着一样的公公,从院内一直路排开,唯有一人站在唐无忧面前。 绣着一只金凤的黑色卷轴拉开,一道尖声骤然响起,“皇后娘娘懿旨,唐府四小姐唐无忧,毓质兰心,温婉贤良,特封荣和郡主,即日起免一切俗人之礼,另,召瑞公子茗小姐明日起入宫内学堂,与一众公子小姐一同习书。荣和郡主,请接旨。” “谢皇后娘娘恩典。” 宣旨的公公将手中的卷轴一合,双手递给唐无忧,“荣和郡主快快请起。” 公公很是有礼,伸手轻扶于她的袖下,但因男女有别,并未碰触到她,唐无忧顺着他搀扶的姿势起身,微微一笑,“有劳公公了。” “郡主哪里的话,皇后娘娘说了,多年来您受委屈了,以前没顾忌到您,如今便是说什么都要将您护在身边,只因辽国没有册封公主之例,否则定是要将您收进宫里才是。” 宣旨的公公一脸笑意,然而却只是对着唐无忧一人,遭受了冷落的唐宏夫妇默默起身,女儿被封为郡主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看着唐宏为难的脸色,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值得高兴。 然,对于这次的册封唐无忧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跟皇后加起来也就那么一面之缘,而且仲夏宴已过了那么久,若是要册封,为什么不在仲夏宴过后,而非要等到这么久之后? “郡主若是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回去跟皇后娘娘复命了,明日,公子和小姐直接入宫便是,奴才会在宫门前亲自迎接,郡主不必太过挂心,奴才定会将公子和小姐照顾稳妥。” 让那两个孩子进宫内学堂,唐无忧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但皇后娘娘的懿旨已下,她又怎可拒绝,无奈,她只能点头,“公公慢走,那两个孩子往后有劳公公了。” ☆、061 你在担心我? 房里,黑色纹金印的卷轴放于桌面,唐无忧拖着下巴奇怪的凝着那旨书,“郡主?到底有多大权利?” “小姐。” 急切的声调一听就是绿绣的声音,可是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林家吗? 没过一会,就见那焦急的人跑了进来,唐无忧皱了皱眉问:“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 话没说完,随在绿绣身后再次走进一个人,“无忧。” 见林文茵来了,唐无忧更是奇怪,她起身迎上前说:“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跟你们说,这几日不要过来吗?” 闻言,林文茵和绿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见两人神色有异,唐无忧面色凛了凛,“出什么事了吗?” 看着唐无忧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林文茵似乎有些惊讶,“无忧,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我做什么了?”唐无忧有些蒙,今天是怎么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来考验她的智力么? “小姐,冯御史被杀了,难道不是您……” 绿绣的话还没说完,唐无忧蓦地一怔,提声喊道:“你说什么?谁被杀?” “冯御史啊,就是被您教训了的冯御史,昨晚被人杀了吊在城门前,奴婢还以为是您。” 话落,那抹白衣倏地从眼前闪过,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她们却知道了这件事并不是她做的,但是除了她,还会有谁去愿意摊这样的事? 荣王府 与上次一样,当那气恼的人匆匆走进时没有一个人敢拦她,来到宫洺的院子,南影先是一愣,随后便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房门没关,也免了她动用她的玉足,唐无忧大步走进,却见那桌边的人没有一丝惊讶,反而朝她优雅的笑了笑,“来了?” 唐无忧拧了下眉,反手将门关上,转身走近,“冯栋天是你杀的?” 宫洺放下手中那个只剩下一颗青玛瑙的坠穗,而后起身,“为什么会认为是我?” 这话问的,是在诋毁她的智商吗? “除了你还会有谁?” 一股莫名的恼意,弄的唐无忧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冯栋天死了,按理说她应该摆上一桌好酒好菜,跟林文茵两个人好好庆祝一下,顺便在夸夸那个做了好事为民除害的人,可是当她知道杀了冯栋天的人是宫洺时,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生气。 见她恼了,宫洺倒也不再逗她,“没错,人是我杀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不妥,你是王爷,他是朝廷命官,若是被传了出去……” “你在担心我?”宫洺打断她的话,温和的眼底带着点点的得意。 看着那清淡温和的笑颜,唐无忧顿了一下,心下也猛地意识到她的生气是来自于担心,她居然在担心他,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宫洺浅浅一笑,伸手将她那纤弱的小手握在了手里,“不用为我担心,这件事除了你没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就是安全的。” 他的这句话基本没什么重点,但是唐无忧却从这番话中听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从她进门开始他就再没有自称过‘本王’,这样的改变并不是唐无忧乐意见得的,她宁愿他只是想闹她,而不非真心。 “你简直是疯了。”唐无忧手一抽,转身就走,这样的情形对她实在不利,更不适合谈话。 可是,她难得才来一次,宫洺怎允许她就这样走掉?伸手欲擒,不料她却认真了起来,直接还手相击。 宫洺见此一怔,侧身躲过她的一掌,他意在拉住她,并未想过伤她,而唐无忧也没想过真的对他出手,只是想摆脱他的纠缠,太极似的掌法让宫洺措不及防,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碰到她。 耐心有限,他也不在与她纠缠,猛地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不待她还手,另一只手已经擒住了她的纤腰,下一瞬,唐无忧只觉得一阵颠簸,人已被他压在了床上…… 砰砰的心跳声是那般的明显,一直以来不管是他的吻还是触碰她全都不在乎,因为这个男人早就是她吃剩的,偶尔再拿出来品品也没什么不可,但是她从没想过要负责,更没想过要再吃一次,可是现在这算什么?而且还是她在下面! 唐无忧想要起身,却被宫洺死死的按住,看着身下不断挣扎的人,宫洺扯唇一笑,“别浪费力气了。” 你说不浪费就不浪费?听你的,她就不是唐无忧。 “宫洺,你他妈有病,你放开我。”唐无忧死命挣扎,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这么凄惨的按住,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按回来。 听着她恼怒的骂声,宫洺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在意,枉他以前还觉得她难对付,原来是他用错了方法。 “这大白天的门怎么关这么严?”一声高调的自喃,而后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不识趣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床上壮观的景色,曹佑微微愣了一下,“嗯咳!” “有人进来了,你放手。”很明显有人进来了,可是被挡住视线的唐无忧却不知来人是谁,她咬着牙放低了声音,像是请求。 这样的语气宫洺乐意接受,他手一松,没等起身唐无忧一把将他推开,蹭的一下窜了起来。 看着曹佑那张一点都不惊讶的脸,唐无忧顿时觉得自己的脑仁有些疼。 宫洺转身坐在床边,似乎并不怕被曹佑看到这一幕,“你怎么来了?” 第28节 闻言,曹佑只笑不语,其实他想说,他要是不来又怎会知道你们进展的这么快,可是念在唐无忧是女子的份上,这缺德的话他倒是没说出来,只不过,他那张邪恶的笑脸,简直比说出那些话还要可恶。 “我先走了。”再在这呆下去,唐无忧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人灭口。 这次,宫洺也没拦她,当她走到曹佑面前时,曹佑突然向她行了个大礼,道:“荣和郡主慢走。” ☆、062 熟?不熟? “荣和郡主慢走。” 蓦地,唐无忧脚步一顿,转头看向曹佑,“你说什么?” 曹佑愣愣的看着唐无忧,不知道她这话是指什么。 从唐无忧得知自己被封郡主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而且那是皇后的懿旨不是圣旨,即便是他入宫早朝,这事应该也不会拿到朝堂上来说,可是他刚刚明明就喊了她郡主,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曹佑疑惑的脸,唐无忧眉心一皱,转身看向宫洺,“是你?” 宫洺似乎猜到了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起身走近问:“你是说郡主的册封?” 他能这么问,那就证明这事真的是跟他有关了? “为什么?”唐无忧一脸严谨,好似非要问出个所以才肯罢休,无端端的给她一个郡主之位,她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宫洺沉默片刻,淡淡一笑,“没有为什么,这是母后的主意,你若是想知道缘由自己进宫去问便是。” 给她郡主之位自然是为了不让她去守灵,但宫洺之所以不实话实说,是因为他不敢保证跟她说了实话之后,她会不会赌气之下立马收拾行李搬到山上去,她似乎很喜欢跟他使性子,但那强硬的性子好像也只跟他一人使,既然如此,他何不将这件事推到他母后身上,反正这丫头在他母后面前乖的像只小绵羊,量她也蹦不多高。 对于宫洺的话唐无忧选择完全不信,她就说么,她一没建功二没立业,非年非节又非喜非宴的,无端端的封什么郡主,原来这都是他搞的鬼。 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没什么好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不说便算了,省的知道了以后还给自己添堵。 看着那恼怒的人离去,曹佑奇怪的问:“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 宫洺视线未敛,仍是看着那早已没了人影的房门,“她那脾气,谁知道说了实话之后会有什么反效果。” 闻言,曹佑不由的一笑,“呵,兄弟,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为别人考虑,不过我觉得有件事我应该先告诉你。” 一般曹佑能把一件事说成是‘事’,那么这件事就一定不小,宫洺看了他一眼,等他继续往下说。 “第一,从明天开始宫里的禁卫由我训领,往后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了。” 话落,就见宫洺紧随着他的眼逐渐变的阴暗,随后,眼一摆不屑转身。 枉他以为他真有正事,还真是高估了他。 看出了宫洺的不待见,曹佑赶紧跟着他走到桌前,“诶,你别这个表情啊,我不在难道你就不寂寞吗,少了我这个包打听,往后谁还能给你透露我们新郡主的消息?” “不劳你费心,我可以自己找人跟着她,你还是说你的第二件事吧!”他不在,宫洺只会觉得耳根子清净,根本不会觉得惋惜。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第二件事?”曹佑奇怪的问。 宫洺闻言,眼眸一瞪,见此,曹佑缩了缩脖子,“第二件事就是曹琦儿马上就回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宫洺承认这件事的确是个麻烦,但就算是她回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她是你妹妹,离京多年,倒也是该回了。” 见他这般淡定,曹佑撇了撇嘴,“是啊,她的确是该回了,再不回来她恐怕就要疯了。” —— 城门前,冯栋天的尸体和命根子虽然都被取走了,但是那同时穿进城墙里的三根粗大的木桩却是令人看着眼疼。 唐无忧站在那看了木桩许久,当初她只是将一只竹竿插入墙体远远的吊着秽物,让人看的到拿不到,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学她的方法。 那三根木桩是要费多大力才能打进墙体,如今她插的竹竿被人撤走,而那三只木桩却还在,由此可见,这木桩根本没人可以拔出。 “疯子。”许久,唐无忧低咒一声,随后转身离去…… 唐府 “奴婢(民女)见过荣和郡主。” 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唐无忧自然是知道她们看到了那册封的诏书,她没有说话,更没有赦她们平身,半晌,两人听不到动静,便奇怪的抬头。 “看什么看,打算跪到天黑吗?”唐无忧没好气的一声,实在是因为她这个莫名其妙的郡主身份来的太突然,连她自己都没做好当郡主的准备,这两个人就在这瞎凑热闹。 唐无忧白眼一翻,转身走向树荫下的绒塌,见她兴致不高,林文茵起身走过去问:“你刚刚去哪了,走的那么急?” 唐无忧兴致缺缺的躺在榻上,喃喃的说:“去了趟荣王府,又去了城门前看看。” “荣王府?”闻言,林文茵顿感惊讶,她刚刚那么着急的出门,居然是去了荣王府,可是她为什么要去荣王府? 光是听着她的口气,唐无忧就知道她一定是在奇怪,她无奈一笑,道:“如果我跟你说那老色狼是宫洺杀的,你信吗?” 这段日子以来,唐无忧算是跟林文茵无话不谈,林文茵虽然娇弱,但也不是那软性子的人,唐无忧很少跟人谈得来,但不知怎么,林文茵就是能让她安心对待。 听了唐无忧的话,林文茵之前的惊讶似乎仅在那一瞬间全部消失,她垂眸半晌,像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她试探的问:“你跟荣王很熟?” 熟? 唐无忧不知该怎么说,若说不熟,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说熟,他们还真就没有那么熟。 很少见她以沉默来回答她的话,林文茵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将唐无忧拽起来,坐在她身侧严肃的问:“荣王喜欢你是不是?” 唐无忧一惊,马上甩开她的手,急道:“别胡说,才没这回事。” 都急成这样了,居然还说她胡说? 林文茵忍俊不禁,失声一笑,“胡说?我有吗?其实那日在宫里我就觉得荣王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当时我还在纳闷,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瞧,合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外面都说茗儿和瑞儿的爹爹是荣王,在我看来,他们之间倒是有那么几分相像,你说,这会不会就是缘分?” 听着这话,唐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在翻腾。 缘分,缘分个鬼! ------题外话------ 曹琦儿…好人还是坏人?窝只能说她是个重要的人物,期待吧!哇哈哈哈! 谢赏时间: 淡淡,非非,虾米,看我的眼神,被窝里伺候。 亲爱的宝贝们,请尽情发挥泥萌的冒泡神功吧!人家好想跟泥萌聊天呢!(扭捏~!) 爱你们,爱你们所有人,么么哒,木马~ ☆、063 孩子不见了 “其实荣王人挺不错的,除了性情冷了点倒也没什么缺点,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去杀冯御史,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还是说……” 话说一半,林文茵似乎反应到什么,她看向唐无忧,惊讶道:“难不成,他知道这件事了?”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唐无忧无奈叹息,轻轻点了点头。 突闻一声失笑,唐无忧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你笑什么呀?” 林文茵掩着嘴,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像荣王那样冷冰冰的人,居然也会将一个人维护到这种地步,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维护?你难道不觉得他这是再害我吗?杀害朝廷命官,万一这件事被传出去,他是王爷,自然没人敢治他的罪,可是我呢,他这不是摆明了坑我吗。”说到这个唐无忧就觉得来气,早知道他的处理方法是这种,当初她说什么都不能由着他去做,简直是疯了! “坑你?”林文茵有些不理解她的话,“没错,他是王爷,可是你好像忘了,你现在也是郡主啊,以你现在的身份又有谁敢拿你如何?再者说,既然荣王能为了你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会将你维护的彻彻底底,不会让你有一点危险。” 林文茵的话让唐无忧无法反驳,的确,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自然就不会连累到她,此刻她也不是想要埋怨些什么,就是莫名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有种烦躁的感觉。 见她又不说话,林文茵轻轻在她手上拍了拍,“你呢,跟我说说是什么感觉?” 唐无忧兴致缺缺,喃喃道:“什么什么感觉?” “对荣王的感觉啊,还有,被他喜欢的感觉!”女人天生就是好奇的动物,从古至今,谁人都逃离不开。 唐无忧看了她一眼,随后身子往后一仰,倒在榻上,漆黑的眸子透过树荫望着碧蓝的天空,许久,她喃哝的说:“除了讨厌,没有别的感觉。” 林文茵撇了撇嘴,对于她的话,她保留了一半自己的看法。 讨厌,何尝不是感觉的一种,对于真正没有感觉的人,谁会去费心的讨厌?况且她还是这种喜欢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性子。 …… 晚饭后,唐无忧跟唐雨茗和唐思瑞说了要进宫上学之事,意外的是,这两个小家伙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样的结果让唐无忧有些意外。 可想想,既然进宫是免不了的事,他们答应了也好,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小鬼又在打什么主意,但她也没想管他们太多,反正只要他们两个没事,别人倒霉与否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唐无忧拉过唐思瑞,指尖在他细小的手腕上停留片刻,而后安心一笑,“还算稳沉,今日不必施针了,回去泡个药浴早些休息,明日进宫不可以闹的太过分,知道吗?” 唐思瑞点了点头,“知道了,娘亲也早些休息,我跟茗儿先回房了。” “去吧。” 看着那两个兴致冲冲离开的小人儿,唐无忧再次疑惑,平日里那小丫头是何等的粘腻,每晚都要催促好几遍才肯离开,可今日她却主动拉着唐思瑞往外走,要说他们两个没什么阴谋,鬼都不信。 翌日,凤鸾殿 “小因子,那两个孩子来了吗?” 自从仲夏宴过后,皇后想那两个孩子想的不行,但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可以传他们进宫,正巧宫洺这个时候来让她想法子留下这母子三人,她就顺带着成全了一下自己的私心。 “回皇后娘娘,人已经接进来了,这会儿恐怕正在上课呢!” 闻言,皇后不禁点头笑了笑,“那两个孩子还小,也不知能不能适应,走,带本宫去瞧瞧,许些日子不见也不知他们长大了没。” 这段日子以来皇后每日都会将那两个孩子挂在嘴边,落香早已习惯,她走进搀扶着皇后,笑着说:“这两个孩子总算是进宫了,如若不然,娘娘可就要相思成疾了。” 皇后起身笑了笑,没错,她若是再见不到这两个孩子,恐怕就要亲自出宫了。 不过好在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终于知道想办法留人家姑娘了,也不枉费她一番心思的想着孙儿,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听那两个孩子唤她一声皇祖母。 …… 学堂外,皇后免了宫人的通报,她走到窗边,却没见到那两道显眼的紫色。 “小因子,那两个孩子呢?” 闻言,因公公走进看了看,一万望去,的确没看到那两个孩子的身影,他奇怪的探头仔细看了看,而后回身急道:“皇后娘娘,奴才刚刚真的把人接来了,奴才是看着他们进去才离开的,可,可这人,这人却不见了。” 不见了?这还得了? 皇后绕过因公公快步走进,见到突来的皇后,一众人先是一惊,而后赶紧起身行礼。 第29节 皇后来不及道平身,急切的问:“唐家的那两个孩子呢?” 闻言,教书的大人有些茫然,“皇后娘娘说的可是那对双生兄妹?” “没错,就是他们。”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正打算下了这堂课去跟您说这件事,昨日您差人来说今日那两个孩子会来上课,可是都这时候了,微臣也没见到他们,微臣还打算去娘娘那问问,是不是那两个孩子今日没有进宫。” 没见到人? 一听这话,皇后顿时急了,她面色微凛回头喝道:“小因子,你把人给本宫带哪去了?” 见皇后恼了,因公公扑通一声在门前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息怒,奴才真的将人带到学堂门口了,可是这人为什么不见了,奴才真的不知啊!” 落香见皇后急的发抖,赶紧上前搀扶,她回头看着因公公说道:“还跪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找啊,找不到人,小心你这颗脑袋。” ------题外话------ 孩子呢?丢了? 呃…我什么都布吉岛! ☆、064 萌宝大闹禁卫军【求收藏】 唐家 两个孩子不在家,唐无忧一个人闲的无聊正想出门逛逛,刚走出大门,却看到一个许久没有来过的‘贵客’。 “忧儿,你这是要去哪?” 宫楚刚下马车就见到惦念已久的人,在他看来这就是缘分使然。 “呃……没去哪,随便逛逛,你怎么来了,姐姐好点了吗?”这么久了,唐无忧差点都快把他忘了,一时间发愣倒是忘记了以往装出来的热情。 唐梦之小产在宫楚看来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再加上这几天她寻死觅活的,实在是惹他腻烦,“她身体底子好,早就没事了,让忧儿挂心真是辛苦你了,对了,你打算去哪逛,我陪你如何?” 他陪?那她哪里还会有心情逛? 唐无忧正愁找不到借口摆脱他,就见又一辆眼生的马车驾了过来。 “四皇子,奴才可找着您了。”来人一身太监装,一看就是从宫里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这人是淑妃身旁的小太监,宫楚自然是认得,只是,他怎么会找到这来? 小太监一脸急切道:“殿下您赶紧随奴才进宫看看吧,娘娘不知怎么了突然间笑个不停,宫里的太医全都去瞧过,可就是没有法子,太医说娘娘要是再这么笑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一听到有性命之忧,宫楚顿时急了,他抓着小太监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好端端的为何会笑个不停?这到底是病了还是中邪了?” “奴才也不知,殿下还是赶紧跟奴才进宫看看吧!” 这样的好机会唐无忧怎能浪费,她站在一旁出声劝道:“四皇子还是跟他去瞧瞧吧,瞧他说的不清不楚的,您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听闻此话再理,宫楚点了点头,“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看着马车离开,唐无忧脸色凝了凝,她就知道那两个小东西昨晚那么痛快的答应进宫一定没安什么好心,果然不出她所料,该死的小家伙,居然偷了她的笑断肠,好在宫里没人认识这种毒,不然就要暴露她的身份了。 皇宫校场 早就知道宫内有个禁卫军的训练营,上次进宫走的太冲忙都没来得及瞧上一瞧,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岂会这么轻易放过? “你看那个人,就是腰间挂了把佩刀的那个,我观察他好久,他的武功一般但力气却大的很,单手就能提起一个人来,你说要是你跟他打,会不会被他从这院子里扔出去?” 闻言,唐思瑞淡淡的瞥了唐雨茗一眼,“光是力气大有什么用?你没听说过四两拨千斤吗,想把我扔出去,恐怕他还没这能耐。” “光说谁不会,要不下去比划比划?”唐雨茗唯恐天下不乱,句句话都在刺激唐思瑞。 两个小家伙今天进宫,本也就没抱着安分的态度,此刻两人大喇喇的坐在房顶,丝毫不在乎会不会被人看见,再看唐雨茗那两条乱晃的小腿,似乎还有种生怕别人看不见的嫌疑。 终于,两个小家伙的不低调成功的引来了别人的注目,“单统领你快看,房顶上有两个小孩。” 听闻声叫喊,一众操练的禁卫军全都停下朝房顶看了去,那么高的房顶却坐着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就在他们疑惑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上去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低声的喃喃:“这两个孩子,该不会是唐家的……” “你们两个,是谁让你们来这的,这里是禁地,速速离去。” 禁卫统领单雷,也就是被唐雨茗刚刚指过的男人,他不管他们是唐家的还是刘家的,凡是闯了禁地的,他丝毫不留情面。 闻言,唐雨茗小脑袋一歪,晃荡着小腿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话,“大胡子叔叔你怎么这么凶啊,我们只是在这看看,又没打扰到你们,你说这是禁地,可我也没下去啊,这房顶上总不会也是禁地吧!” 这话噎的单雷一时哑口,继而对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孩更是不满,“少废话,让你们离开就离开,这不是你门该来的地方。” 唐雨茗手里摇晃着腰间玉佩的坠子,嘟着小嘴笑笑的说:“我们要是不呢!” “你……” 单雷刚要发飙,就闻一旁的唐思瑞冷冷开口,“让我们离开也不是不行,我只要你腰间的那把刀,给我,我就带着我妹妹马上离开。” 单雷腰间的佩刀虽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上等的玄铁而铸坚硬无比,正适合他这种浑身蛮力的人,这刀在他身边多年从不离身,如今居然连一个小鬼都胆敢跟他开这口,简直是岂有此理。 然而,唐思瑞跟他要佩刀并不是因为他多喜欢这把刀,而是他知道,能让一个人连操练时都不舍得卸下的刀,对他一定很重要,他提这个要求无非就是在找茬。 “臭小子,想要本统领的刀,有本事自己来拿,不过别说本统领没提醒你,只要你敢踏上这块地,本统领就会以私闯禁地的罪名来治你的罪,你可要想好了。”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相视一笑,而后齐齐起身。 唐雨茗小心翼翼的将腰间的玉佩塞进腰带间,而后再次看向单雷,“大胡子叔叔,你不用手下留情,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放心,我们不会踏上这块地,而你,也不会有机会治我们的罪。” 话落,两道缥缈的紫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单雷,单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们两个凌空围绕。 速度快的惊人,一众禁卫全都有些傻眼,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能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虽然单雷嘴上说不会对他们留情,可毕竟是两个丁点大的孩子,未免被人说他以大欺小,他潜意识中仍是敛了三分的力气。 直到接了唐思瑞的一掌之后,他半条手臂不由的发麻,这时他才意识到,这两个孩子既然胆敢挑衅,又岂会是一般的孩童? ------题外话------ 当然不是一般的娃,这可是打着天真可爱的幌子,坑爹又坑娘的熊孩子! 推文: 《无良闲妃太作恶》作者/俞子归 无良闲妃与谪仙王爷的奇葩故事! 魂穿异世,上来便是诡异大婚。 身份不知,年龄不知,夫君不知! 一声夫妻对拜?新郎没有,拜个鬼! 想跑跑不掉?丫的摔你满门! 王爷算啥,王妃算啥!老子要独身一人闯荡江湖! 不对不对!王爷,怎么哪里都有你! 丫的快跑! ☆、065 不要惹出大乱子 突然,唐雨茗抽身离开,一道紫影倏离,脚下却始终都未落地。 她凌空几步来到观台前的大桌上,眯着眼笑了笑说:“两个打一个太不公平了,我和哥哥不是那种喜欢欺负人的人,大胡子叔叔,我先退出,你跟哥哥打,哥哥打不过我在上。” 两个打一个不公平? 不过是两个刚断奶的娃娃,这大言不惭的话对单雷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单雷一时恼怒,喝道:“不用你让,我今日就一并收拾了你们。” 闻言,唐思瑞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眼底仍是冰冷,“大话就免了,我妹妹出手太毒,我怕你吃不消,还是由我一个人来吧!” 说着,蕴满了黑气的拳猛地挥出,单雷丝毫没有准备,再加上唐思瑞运气的速度乃是常人根本不可能达到的,大意之下,实实的接了他一拳。 噗—— 单雷一口血喷出,吓坏了一旁的众人,可是一个大汉和一个孩童交手,人家小孩都知道退居一旁观战,他们这些大男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出手帮忙。 单雷一时惊诧,却又觉得被一个奶娃娃打到没有还手之力,实在是丢了颜面,恼怒之下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刀,“小鬼,那里有武器,任你挑。” 唐思瑞站在一旁的长凳上,脚下始终没有落向过地面,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长枪长棍,“我不用那些东西,动手吧!” 单雷的玄铁刀削铁如泥,那些普通的刀枪棍棒哪里能敌得过他?单雷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仗势欺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自己在人前败给一个小孩,虽然这样就算赢也不光彩,但与输相比,他认了! 长刀挥起,唐思瑞不躲不避。 然而就在这时,无聊到偷懒的曹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首先看到的是坐在他大桌上的唐雨茗,见她晃荡着小腿一脸看好戏的神色,曹佑眉心一拧,心中诧异这孩子怎会在这。 突然,‘锵’的一声,一道短浅的银光闪过,没待大家伙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单雷手中的长刀裂成两段,一段握在手里一段掉落在地。 “住手。”曹佑高呼一声,差点惊掉了下巴,这孩子居然只用一把小匕首就削断了单雷手中的大刀? 先不说他的小匕首是不是比玄铁还硬,就算是,以一般人的力气想要用匕首对大刀也是不容易的,可他就那么一孩子? 唐思瑞转头看了曹佑一眼,收起手中的匕首,冷冷道:“我赢了。”说罢,转身欲走,却低估了‘小人’二字。 手臂被擒,单雷单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整个提起,那力度,摆明了就是想要把他丢出去。 唐思瑞眉一皱,刚想还手就见一个石砚飞了过来,砰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单雷的脑袋上。 见此,众人一骇,曹佑为此脖子一缩,错愕的看向唐雨茗,心想,上次她要是手法也这么准,他就不用被金子打破头了。 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他才离开一会,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等他理出个头绪,唐雨茗突然起身,脚下一蹬从桌子上跃起,忽闪的身影转眼见间来到单雷面前。 没人看清断掉的长刀是何时落入她手,就见那握着断刀的手倏地一扬——血溅漫天。 看着落在地上的手臂,曹佑彻底的蒙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会传言说他们两个是嗜血小魔头,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居然会出手这么狠。 “输不起就不要比,哥哥已经很让你了,乘人之危,你不配活着。”唐雨茗凌厉的小脸不见一丝温和,小手紧握断裂的大刀,再次扬手,却被唐思瑞拦了下来。 “娘亲说了,不要惹出大乱子。” 听着这话,众人更加汗颜,不要惹出大乱子,现在她将人家的手都砍了下来,难道还不算大乱子?在他们的眼中到底什么事才算大? “曹大人,”一声叫喊,而后一个宫内的护卫急切的跑了进来,“曹大人,皇后娘娘有旨,调动宫内所有人一起去找两个孩子,是对孪生兄妹,四岁,一男一女,身着紫衣,两人是在学堂外不见,皇后娘娘忧心至极,曹大人赶紧调人去……。” 见曹佑晃神,那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当他看到那鲜血淋漓的一幕时,剩下的话全都遏在了口中。 一众禁卫军看着那对紫衣兄妹,心中除了害怕还有一丝不解。 第30节 能让皇后娘娘亲自下旨寻人,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何德何能,皇后对人素来冷淡,却肯对这两个孩子如此上心? 在这众人当中,似乎只有曹佑知道皇后上心的理由,宫洺喜欢唐无忧,爱屋及乌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见那传话的护卫愣在那不动,曹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先回去吧,跟他们说人已经找到了,我一会儿会亲自送他们去皇后娘娘那。” 护卫呆傻的点了点头,也没顾得上禀退就转身走了出去,看样子,实在是吓的不轻。 曹佑看向唐雨茗和唐思瑞,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跟我来。” 见曹佑走出,唐雨茗和唐思瑞相互看了一眼,这个人他们曾在一品居见过,当时他是跟宫洺一起,能跟宫洺一起出入的人,肯定关系匪浅,看来逃是不行了,还是乖乖的跟上去,走一步看一步吧! ------题外话------ ☆、066 我娘说了,装嫩可耻 唐府 唐无忧越想越觉得不安,她不知宫里那些太医的医术到何地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人认出淑妃中的是笑断肠的毒,犹豫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决定进宫。 可是她要怎么进?虽然她有那什么狗屁郡主的头衔,可是认识她的人有几个,若是到了宫门却进不去,那岂不是白跑了? 这个时候唐无辛却偏偏又去了边城,她那老爹怕是指望不上了,想了想,这个时候估计也只有他可以帮她了。…… 马车里气氛凝重,不是因为宫洺,而是因为唐无忧莫名的想要对他躲避。 她去荣王府让宫洺带她进宫,宫洺连缘由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他的痛快的确让唐无忧省了不少口舌,可是心里的不安也因此腾升了许多。 “下次想进宫随时都可以,不必特意跑来找我,宫门的侍卫不会拦你。”她能来找他,宫洺自然是高兴,但是他还是想告诉她,她的郡主之位不只是个头衔。 特么的,这屁倒是早放啊,现在说不是给人添堵吗? 虽然宫洺这话是好心,但却惹的唐无忧的一个白眼,“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来?” 看着她那不喜不怒的样子,宫洺淡淡一笑:“难得你来找我,陪你走一趟又如何?” 这理由真是欠揍,不过她去找他是事实,她也无话好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进宫?” “是因为孩子?”唐无忧从未主动要求过进宫,今日是孩子入宫内学堂的第一天,她这时候要入宫,宫洺想不到其他理由。 没错,这件事说到底都怪那两个臭小鬼,没事偷拿她的药玩,真是欠收拾了。 淑妃中毒的事看样子宫洺还不知道,既然不知,她也没理由说穿,“那两个孩子素来不知安分,今天是他们第一天进宫,我的确不放心。” 宫洺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不知安分,就跟你一样。” 闻言,唐无忧秀眉一蹙,转眸瞪着他不满道:“什么叫跟我一样?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闭嘴。” 见她恼了,宫洺不由失笑,俯身凑近了些说:“你若是答应我以后不随便嫁人玩,这话我便不说了。” 嫁人?玩? 她那是替天行道! 唐无忧磨了磨牙,却无言反驳,她难看的笑了笑,随后头一甩,理都不要再理他。 —— 宫里,曹佑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两个孩子身上的血迹,中途有好几次他都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要以什么样的口气来跟这两个孩子说话。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这样憋着我们看着难受。” 好一个爽朗直言,曹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看了一眼一脸冰冷的唐思瑞。 话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两个孩子,若说上次见到小丫头时他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看着唐思瑞那冷冰冰的眼神,他怎么有种被宫洺的瞪着的感觉? 一种惊人的想法冲进他的脑子里,随后他又马上将那奇怪的想法驱走。 不可能,那唐家小姐五年前可是傻子,这怎么可能呢! 见他失神,唐雨茗轻轻碰了碰他,“倒霉大叔,你现在是要把我们送到皇后娘娘那去吗?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刚刚的事告诉皇后娘娘?” 曹佑放下手中染了血的汗巾,看向唐雨茗问:“为什么不要告诉皇后娘娘,不要跟我说你们害怕皇后?” 当然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那是他们的祖母,她怕万一因为这件事皇后再也不喜欢他们了那可怎么办。 “不是,我是怕皇后娘娘被吓到,倒霉大叔,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保密?”唐雨茗扬着肉呼呼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害的恳求的看着他。 唐雨茗的绝招就是可怜的眼神攻击,那真诚的小眼神的确不容忽视,曹佑无奈一叹,道:“知道皇后娘娘会担心,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倒霉大叔,难听死了,我怎么倒霉了?” 唐雨茗眨了眨眼睛,诚实的说:“你被我的金子砸到还留了血,已经很倒霉了。” 闻言,曹佑嘴角一抽,伸手在她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这件事你就忘了吧,别再提了,你只要答应往后叫我曹哥哥,我就答应帮你们保密。” 唐雨茗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可是那声‘哥哥’她却是始终都没有叫出口。 一旁,唐思瑞嫌弃的撇了下嘴,很是不给面子的说,“我娘说了,装嫩可耻。” 这话一出,曹佑简直是一口老血梗吼差点憋死,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好半天他才能再次出声,“你…你娘都教了你些什么呀,什么叫装嫩,我本来就不老。” 见他这么激动,唐思瑞有些无奈,但面上却仍是没什么表情,他开口凉凉的说:“我们今年四岁,你让我们叫你哥哥难道不是装嫩?你就算再不老也是叔叔的年纪,怎么可以让我们叫你哥哥?” 闻言,唐雨茗轻轻点了点头,弱弱的附和道:“没错,要不我们叫你曹叔叔好不好?哥哥的话,有点……” 这话简直是越说越伤自尊,曹佑自认说不过他们,若是再说下去他就要入土了,他赶紧摆了摆手说:“好好好,曹叔叔就曹叔叔,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许再提你拿金子打我头的事。” 这交易算是成了,唐雨茗笑脸一展,使劲点了点头,“嗯,知道了曹叔叔。” 凤鸾殿 “你们两个这是跑哪去了?有没有出事?有没有受伤?”皇后一脸急切的迎来,还没等走近就已经忍不住询问。 皇后的性格其实与宫洺很像,大事不急,小事更不急,唯一能多让他说上几句的,也就是关于宫洺的事,可是眼下见她这般紧张这两个孩子,曹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姑母,这两个孩子贪玩,自个儿跑去了校场,我见着了,就把她们领回来了,没什么事。”曹佑承诺过唐雨茗不将刚刚发生的事告诉皇后,所以这个谎话只能由他来圆。 闻言,皇后松了口气,双手拖着那两张小脸仔细的看了看,“你们两个吓死本宫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往后若是想去哪就过来跟本宫说一声,本宫派人跟着你们,皇宫这么大,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 唐雨茗撒娇似的搂着皇后的腿,扬着头甜腻说:“茗儿知道错了,皇后娘娘不要生气,茗儿以后一定乖乖去学堂,再也不会乱跑了。” 见她这般,皇后终是没敌过她的腻歪,嗤声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你就会哄本宫开心,这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夸完唐雨茗,皇后也没忘了另一个,她知道唐思瑞性子淡,倒也没想逼他说什么,可谁知他却主动开口道:“瑞儿以后也不会了。” “皇后娘娘,荣王殿下和荣和郡主来了。” ------题外话------ 下雨天,睡懒觉,宝贝们请原谅我晚了两个小时,呼呼! ☆、067 护崽子的老狼 “无忧见过皇后娘娘。” 唐无忧刚要行礼,皇后连声道免,宫洺不作声响,伸手一扶将人托起,见此,皇后心中不由一笑,“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 “儿臣是陪她进宫的。”宫洺淡淡一声,却是让皇后喜出望外。 唐无忧没有反驳,毕竟这是事实,她看了一眼皇后身旁的两个小家伙,凌厉的眼神似乎只有他们才能读的懂。 没说几句,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淑妃疯了。” 闻言,皇后微微皱眉,不满道:“说什么胡话,谁疯了?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疯?” 唐无忧暗自抽了下嘴角,明明是中毒,居然被说成是疯了,这想象力,啧啧。 抬眸看向两个小鬼,却见那两个小家伙在偷笑,唐无忧眼一瞪,两个小家伙马上老实了。 “皇后娘娘,淑妃真的疯了,她在乾合宫已经笑了快有两个时辰了,所有太医都找不出病由,只说是可能中邪了。” 中邪?唐无忧伸手低了下欲笑的嘴,早知道太医们分析出来的是这个结果,她就不用大老远的赶过来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宫洺中了毒不在宫里解,而是跑到聊城那么远去找她,若他当时是留在宫里,恐怕他早就嗝屁了。 唐无忧敛了敛心思,一副替人忧心的模样开口,“皇后娘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陪您一起去?” 笑断肠毒性持续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过后,中毒的人就会肠绞而亡,虽然唐无忧不在乎淑妃的生死,但若是让她的笑断肠再被太医们研究十个时辰,她始终还是不放心的。 皇后是六宫之主,后宫的大小事务自然都要由她亲自处理,既然有人来报,这一趟恐怕是少不了了,难得唐无忧提议陪她,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落香,你将这两个孩子送去学堂,要亲眼看着他们入座才行。” “是,奴婢知道了。”落香领命,倒也不用多说,两个小家伙便自觉的跟她走了出去。 唐无忧搀扶着皇后走出,宫洺刚想跟上却被曹佑拽了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去的唐无忧,宫洺微微皱眉,有些不耐,“很重要?” 曹佑一脸正经的点了点头,“非常重要。” 难得他有重要的事,宫洺也没办推脱,可是看着已经走掉的唐无忧,他实在是没什么耐心,“什么事?说重点。” 曹佑四下看了看,见殿内的人都退出去了,这才小声的说:“我现在算是知道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会被叫做混世魔王了,你知不知道,那小丫头刚刚砍了禁卫统领单雷的胳膊。” 蓦地,宫洺眉心一拧,深眸不由的泛起一抹厉色,“原因?” “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那两个孩子跟单雷比划了起来,单雷落败不甘,趁着男孩收手之际反击,小丫头见此恼了,一刀就卸了人家的胳膊,那人好歹也是禁卫军统领,这事我不敢宣扬,可我怕也瞒不了多久,那是在校场,所有的禁卫都看着呢,这事恐怕是要传开了。” 闻言,宫洺沉默片刻,而后冷冷道:“这件事必须瞒下来,你不是禁卫军的新训练官吗,这件事交给你,不办妥别来见我。” 刚想走,宫洺脚下再次一顿,“对了,那个统领只是被废了一只手吗?” “呃,嗯。”不知道宫洺的话是什么意思,曹佑愣愣的点了下头。 “他可以死了。”一道阴鸷的冷声,不带任何怜悯与感情,话落,提步离去。 看着宫洺离开,曹佑傻傻的站在原地,嘴角不由的抽搐。 他跟他说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他杀人灭口的,他只是想让宫洺知道这两个孩子有多可怕,可是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而且还要让他来动手,真是太过分了! 都说老狼会护崽子,可是这崽子也不是他的呀,他至于吗! 乾合宫 淑妃笑了太久,早已浑身发软,痛苦的神情显然是早已没了力气,一旁的太医眼睁睁的看着,却都束手无策。 “皇后娘娘驾到,荣和郡主驾到。” 一声高叫,众人转身下跪行礼,唐无忧走进后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笑个不停的人,而后就见宫楚迎了上来,“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看了他一眼,没做声,她走进几步看了看淑妃,“她这是怎么了?” 第31节 趁着皇后去看淑妃,宫楚突然起身拉住唐无忧,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忧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放心母妃吗?你真是有心,母妃对你那般你居然都不计较,还亲自来探,真是辛苦你了。”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心中暗骂这个蠢货,居然到现在都搞不清状况。 “楚哥哥哪的话,听闻淑妃娘娘病了,忧儿甚是不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进宫看看才好,虽然娘娘不喜欢忧儿,但她毕竟是您的母亲,忧儿来看看也属应当。” 这话说的宫楚甚是感动,他伸手想要去握唐无忧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推开,“楚哥哥还是去看看娘娘吧,免的被人闲话。” 言之有理,宫楚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床边继续当他的孝子。 门外,宫洺面色微沉,他来的时机刚好,刚好听到了宫楚与她的全部对话。 他轻步走进,站在唐无忧身后冷冷的问:“你怎么知道淑妃病了?”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唐无忧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唐无忧也没顾上他那不佳的面色,反而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你来干嘛?”说完,没再理他,兀自走进。 “什么味道?好香啊!” 一阵浓烈的香气,惹的屋内的宫女太医们全都嗅了起来,香气飘散,宫洺微微蹙眉。 之前在马车里他就闻到唐无忧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和她以往身上的香味不同,但他却确定就是这种味道,可是为什么这股味道会突然间散发的这般浓烈? 唐无忧稍稍走近淑妃,在床边站了片刻,虽然她也不想这么招摇,可是她也没办法,见淑妃笑声逐渐变弱,她这才把袖口下拔了塞子的药瓶盖了起来,回身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东闻闻,西闻闻。 就在唐无忧转身的瞬间,淑妃笑声倏顿,身子一栽晕了过去。 一阵慌乱,太医宫女全都聚集围上前,唐无忧偷偷的舒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围的水泄不通的床头,嘴角冷冷一扯。 ☆、068 怂恿,还有下次?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的气氛十分凝重,唐无忧一路瞪着两个小家伙,唐雨茗心生畏惧,本想找宫洺求救,却发现他的目光好像也有点不太对劲。 “大叔,你看我们干嘛呀?”唐雨茗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们刚刚在宫里做了一件大事。” 宫洺以为这么说他们两个会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他不说穿也不过是不想让唐无忧太过操心,既然这件事他已经帮他们揽下了,那么这件事也算是结了,没必要再让唐无忧知道。 “你知道了?”唐无忧惊呼一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洺。 “怎么,你也知道了?”唐无忧的反应让宫洺感到有些奇怪,这两个孩子向来无法无天,进京两月不足,伤过的人已不计其数,如今不过是伤了个禁卫统领,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闻言,唐无忧神色一滞,轻纱下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继而放软了声音,好声相求,“宫洺,这件事可不可以请你当做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这次的确是闹大了,我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只是这件事……” 这话听的宫洺有些莫名其妙,砍了禁卫统领的胳膊,事情的确是不小,但在她眼里这也能算得上是事?居然让她这般恳求。 宫洺看了一眼两个一言不发的小鬼,转而再次看向唐无忧,“告诉我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我会考虑不说。” 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宫洺还是留了一手,决定让她先说。 唐无忧自认手中没有可以跟他讨价还价的筹码,刚要开口,却被唐思瑞突然打断,“娘亲,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跟禁卫军打架,我们愿意自罚面壁。” 说着,唐思瑞转头看了宫洺一眼,宫洺攻于算计,可唐思瑞也不笨,他知道曹佑跟宫洺关系交好,虽然曹佑答应了唐雨茗不将事情告诉皇后,可他没说过也不告诉宫洺,至于淑妃中毒的事,唐思瑞笃定宫洺不知道,先不说连太医都查不出她是中毒,即便是查出来了,他又能从哪得知毒是他们下的? 唐无忧闻言一愣,待她缓了缓神才发现自己说的跟宫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她蹙眉看了宫洺一眼,虽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套她的话,但她却恼恨在他面前丢了智商。 宫洺眉一挑,略显失望,但却赞赏的看了唐思瑞一眼,这孩子够聪明,连唐无忧都没反应过来的事,却被他发现了。 再次看向唐无忧那稍显懊悔的脸,宫洺不由淡淡一笑,“这本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你既不想我说,我不说便是,至于对他们的惩罚,我看也免了吧,毕竟真正做错事的人也不是他们。” 一听这求情的话,唐雨茗顿时来了精神,“大叔,你真的觉得那不是我和哥哥的错吗?” 宫洺看着兴致高涨的唐雨茗,又看了看丝毫不领情的唐思瑞,“私闯校场固然是你们不对,但愿赌不服输这却不是一个将士该有的表现,我已经让曹佑对他执行了军法,至于你们,小小年纪能打败禁卫统领的确不简单,倘若下次再想找人比划,记得先找几个人为你们作证,免得再有人不服输。” 这话无非怂恿,唐雨茗圆滚滚的大眼睛顿时弯成了个月牙,就连唐思瑞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都忍不住动摇了一下。 然而,一旁的唐无忧却拧紧了眉,看鬼一样的看着宫洺。 私闯禁地,与禁卫军动手,他不但不先教训一下这两个孩子,居然给了对方一个军法处置,还对这两个小鬼说什么下次,护犊子居然比她护的还要严重,这算什么? 这还不知道自己是孩子的亲爹呢,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把这两个小祖宗捧到天上去? 唐府门前,唐无忧刚下车就见到等了许久正打算离开的林文茵。 林文茵走到门前,见到唐无忧母子是跟荣王一起,稍愣片刻,随后低眸一笑,她微微屈膝下了个礼道:“小女林文茵见过荣王殿下。” 宫洺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免礼。” 之前总是听曹佑说林家才女跟唐无忧的关系密切,宫洺对此也没太过在意,可是如今看来,能这般随意的出入唐府且不被那唐家夫人阻拦,想必这女子当真是被那丫头重视,不过也好,有一个女子陪着她总好过她四处去招惹男人。 看着林文茵狡黠含笑的眼,唐无忧嘴角狠狠一抽,咬牙走近,“你这是打算走了?” 看着唐无忧略显埋怨的表情,林文茵一声失笑,更是想要对她打趣,“嗯,等了你好一会,绿绣说你不在,还以为你去哪去了这么久,原来……” 话没说完,林文茵眉梢一扬,再次失笑,“荣王殿下难得来,你好歹也请人进去坐坐,反正我也没什么要事,改天再来。” 林文茵正要走,唐无忧一把将人拽住,恶狠狠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样,她咬着牙低声说:“林文茵,你今天要是敢走,以后就别来了。” 认识她这么久,她唐无忧什么时候不是大大方方天不怕地不惊的,如今竟心虚的连大声都不敢,这实在是有趣。 “你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把人撵走吧?好歹人家也送你回来,你不请人进去坐坐会不会太失礼了?”林文茵同样用极小的声音跟唐无忧嘀咕,她的确怕了唐无忧的威胁,可是她也极不愿意当那个没眼色的人。 “唐无忧。”见两人嘀咕半天,宫洺终于忍不住开口。 唐无忧闻声一怔,倏地回头。 见她脸上埋怨的神色极重,宫洺淡淡一笑,“进去吧,我先走了。” 这么痛快就走了,唐无忧心里一乐,随之嘴角也弯了弯,“慢走,不送。” 见她这般赶自己走,宫洺心中竟也不恼,转身刚要上车,却闻唐无忧突然叫道:“等一下。” “还有事?”宫洺回头问道。 唐无忧试探着点了点头,“那个,明天可不可以让红衣出来一趟,我想介绍文茵给他认识。” 沉默片刻,宫洺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林文茵,“好。” 那淡淡一声听起来更像是幻音,今天的他似乎特别的好说话,对于这样的他,唐无忧倒也不反感,嘴角轻扬,她淡淡一笑:“谢了。” ☆、069 莫名的相遇 “王爷,四皇子来了。” 宫洺刚进门,就闻下人一声禀报,他脚步微顿,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来了多久?” “回王爷,有一会儿了。” 这个时候宫楚不在皇宫陪淑妃,却特意跑来他这,不过他也不意外,他早就想过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是现在。 来到客厅,见宫楚坐立不安的,似乎有些等的不耐烦,宫洺在门前站了片刻,直到宫楚看到他才提步走进,“四弟今日怎会有空来本王这,不用在宫里陪淑妃娘娘吗?” 听闻宫洺淡淡之言,宫楚甚是不悦,他起身拦下宫洺前行的脚步,道:“臣弟的话很短,不会耽误皇兄太久。” 看着宫楚拦在面前的手,宫洺不满的皱了下眉,“刚好本王也不希望被你耽误太久,既然话很短,那你就说吧。” 宫楚此次来本也没打算绕弯子,既然宫洺也这般痛快,他就更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想必皇兄应该知道,唐无忧是先皇赐予臣弟的人,近些日子臣弟也听闻了不少流言,未免扰了皇兄清誉,还望皇兄从今日起不要再与忧儿走的太近,特别是像今日这种接送她出入宫之事,往后就不劳烦皇兄亲自费心了。” 一阵沉默,随后便是宫洺的一声轻笑,他侧身绕过宫楚,衣袍一撩轻身而坐,“四弟这话本王有些听不懂,本王与谁走的近,难道还要事先向你通报?当年先皇的确是赐了你一纸婚书,可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那人你早在四年前已经娶了,而今的唐无忧与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今日来若只是想与本王谈论这些,本王觉得甚是没有必要,你上次请婚父皇并没有答应,而你的母妃亦是极力反对,如果本王是你,今日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你最大的阻碍并不是本王,因为在我之前还有无数的难关在等着你。” 宫楚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得意的神情,然而这种得意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皇兄莫不是对我的忧儿有什么想法吧,外界传言纷纷,可臣弟却未见皇兄出言澄清,如此不明不白,皇兄难道不怕被坏了名声?” 他的忧儿? 宫洺闻言不由的抬眸,冷沉的眼底紧凝着宫楚,“本王记得,五年前你曾对唐家四小姐那般厌恶,如今怎么突然就变了?居然连她曾经失过身有过孩子都不计较。” 说到五年前,无非是在戳宫楚的痛处,虽然他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却让他想到五年前他曾下药害唐无忧与宫洺之事,当年这两个人的毒莫名其妙的解了,至今都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多年来宫洺虽然从未提及过此事,但是宫楚相信这件事他一定没忘,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到五年前,不知道他是想提醒还是警告。 宫楚被宫洺那一瞬不瞬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慌,脚下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当年臣弟只是一时糊涂,多年来始终抱有遗憾,如今忧儿回京,不论如何臣弟都要对其做出弥补,虽然她已有两个孩子,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宫洺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微微低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两个孩子不妨碍什么,的确,那两个孩子的确妨碍不到什么,因为那母子三人绝对不会有进入四皇子府的一天,如此,他们还能妨碍到什么呢?! 沉默半晌,宫洺缓缓起身,“四弟的话若是说完了就请回吧,至于你的要求,我想我没办法答应,因为想要那丫头的人不只是你,”眼眸微抬,他看着宫楚,眼底尽是自信和坚定,“还有我。”…… 唐家 自从唐无忧回京后性情大变,唐宏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跟她说上过几句话,眼下她得了郡主的身份,守灵是去不成了,可是该尽的孝道她还是要尽的。 “无忧,你回京也有两个月了,如今你得了皇后娘娘的重视,守灵自然是去不得,可你回来这么久,也是该上山去看看你祖母了,再过半个月就是神祗祈福的日子,想必到时候皇后娘娘一定也会让你随同进香,我与你母亲看了日子,近段时日也就半月后适合拜祭亡灵,可那进香之地在万德寺,而你祖母葬在福鼎寺,你能否与皇后娘娘请个辞,说那日你不与同行?” 唐无忧一边吃饭一边随意的听着唐宏的话,什么福鼎寺万德寺,听的她直蒙,反正对那些寺庙她也没什么兴趣,唐无忧没有多做考虑,点点头便答应了。 几天后,皇后差人来请唐无忧入宫,果真提到了这件事,唐无忧将前后缘由一提,皇后倒也没说什么,直接首肯。 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这么痛快的答应,唐无忧也觉得平常,只是她漏看了皇后嘴角的一抹笑,直到祈福当日她才知道皇后这痛快的背后又是一记阴谋。 —— 福鼎山脚下一辆马车停驻,据说今日是祈福的日子,唐无忧便相邀林文茵一同前来,那万德寺虽是大寺庙,但今日人一定很多,反正只是祈福,到哪不是一样? 可是刚下马车,唐无忧脸色不由的僵了一下,她多希望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什么,可是那辆马车她已坐过几次,饶她再没记性却还是忘不了那车是宫洺的。 不知是听到了吵嚷还是算准了时间,正在唐无忧愣怔时,那个可以证明她没看错的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一身黑衣,一张骏颜,唐无忧此刻只想让上天下个雷,把她劈晕过去算了。 “大叔?” 见到宫洺,唐雨茗笑意一展,张着胳膊就往他那奔,可惜唐思瑞快她一步的将她扯住,凌厉的眼不满的瞪着她。 “荣王殿下?”林文茵有些愕然,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不是应该去万德寺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林文茵的疑惑也是唐无忧最想不通的,她来这里除了唐宏和陈氏没人知道,就连皇后也只是知道她不去万德寺,至于要去哪她根本只字未提。 一旁,被拉住的唐雨茗眨巴着眼睛美滋滋的看着宫洺,宫洺看了她一眼,不由唇角微弯。 一直以来,唐雨茗对自己的亲爹始终抱有一定的幻想,即便唐思瑞不准她认爹,可她还是想要给自己的爹娘创造机会,她在皇后面前似是无意的将今天要来的地方透露,为的就是此刻的惊喜。 ☆、001 唐无忧的失踪 第32节 “怎么才来?” 淡淡一声伴着一身黑袍缓缓走近,唐无忧看着那满面温柔的人,心中不知是抗拒还是纠结,她看着他,语气不善的问:“你怎么在这?” “来祈福。” 这话一出换来了唐无忧满脸的不信,清眸一瞪,“你当我傻呀?祈福,我呸,祈福你怎么会来这?大家都去了万德寺,你是不认路?” 闻言,宫洺长眉一挑,狡诈的笑了笑,“哦?既然你说我不是来祈福,那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 “你做什么关我屁事,走到哪都有你,真碍眼。” 唐无忧眼一摆,正要走却听见一阵马车声,同时还伴着一声高叫…… “洺哥哥——” 娇润,高昂,洪亮,激动,唐无忧虽然没见到人,但是这高扬的女声却是听的她心中徒起一丝烦闷,转身看去,马车已停稳,一身翠衣薄纱的女子翩然跃下直奔宫洺而来。 看着直直扑到宫洺怀里的人,唐无忧眼角一抽,咧着嘴咂吧了几下,“啧啧,艳福不浅啊,这种事在山下做做就算了,山上可是寺庙,收敛点。” 闻言,不待宫洺开口,那个扑在宫洺怀里的女子转头不满的看了唐无忧一眼,“哪来的刁妇,居然敢这么跟我洺哥哥说话。” 蓦地,唐无忧眉心一紧,正要开口,却见到已经有人将曹琦儿从宫洺怀里拽了出来,“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大个人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曹琦儿手一甩,瞪着唐无忧的眼里尽是敌意,她当然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她也知道宫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碰,可是当她听说了唐无忧这个人之后,她就是不想再守这破规矩,她就是抱他了,有什么大不了,她就是想让这个女人看看,别的女人不能做的事,她曹琦儿可以。 宫洺理了理袖口,转而看向唐无忧,“她是曹佑的妹妹,曹琦儿。” 唐无忧嘴角冷冷一扯,她是谁跟她有关系吗?她只是不爽她的语气和目光,其余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听闻宫洺这宠溺的埋怨,曹琦儿再次走近,两手往他胳膊上一缠,撒娇道:“几年不见人家想你了嘛,难道你就不想我?你要敢说是,我就哭给你看。” 一旁,看着那紧紧纠缠的人,唐雨茗小手握拳,不禁气恼,她咬牙低喃:“程咬金。” 一声淡淡的冷笑,唐思瑞脸上同样也带了一丝不满,虽然他不想认爹,但是看他跟别的女人纠缠,心里未免还是会有种手痒想杀人的冲动。 宫洺推了一下曹琦儿紧缠着他的手,可却没有成功,转而不悦的瞪向曹佑,“你们来这做什么?” 看出了宫洺的埋怨,曹佑偷偷瞟了一眼唐无忧,“那个,不是你说今天要来这祈福么,万德寺那边人多,我们也是为了图个清静。” 用着他的借口来打扰他的好事,宫洺狠狠的瞪了曹佑一眼,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跟他透露自己的行踪。 “琦儿,把手放开。” 宫洺再次试着挣脱,却不料曹琦儿手一紧,整个人又靠了上来,“不嘛,人家刚刚坐了那么久的马车现在头晕,洺哥哥扶我上山好不好。” 听了曹琦儿这娇嗔的话,唐无忧猛地打了个激灵,嘴角一抽嫌弃的看了宫洺一眼,随后转身就走,“文茵,赶紧带着宝贝们上山,世风日下,要教坏孩子的。” 早就知道唐无忧抗打击能力强,林文茵本也没太过担心,只是眼下见她这般不在乎,她却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对荣王无感,或者是硬装出来的? 看着唐无忧离开,曹琦儿得意一笑,继而对宫洺更加粘腻。 宫洺有些无奈,从小到大他对曹琦儿一向最为疼爱,但仅仅是以妹妹的角度去疼,殊不知她却逐渐的将这份宠爱误解,以至于现在他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上山的路上唐无忧一言不发,只顾着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林文茵见此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顾忌两个孩子在这。 “无忧,你还好吧?” 闻言,唐无忧奇怪的抬头看向她,“怎么了吗?” 明明是她一声不出,现在却问她怎么了,林文茵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那个,你怎么都不说话?”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大家都会去万德寺祭拜,我们这一路上来好像都没见到什么人。”同样是寺庙,同样是进香酬神的日子,这里怎么会冷清成这样,唐无忧越想越觉得不合乎常理。 不说还没发现,经唐无忧这么一说,林文茵似乎也觉得好像是有些不对,“是啊,这里的确是冷清了些,不过也不奇怪,听说这福鼎寺本就是抚慰亡灵之地,大家不愿来这里祈福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吗?可是唐无忧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未免是她自己想多了,唐无忧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 眼看就到了山顶的寺庙,唐雨茗和唐思瑞早已朝着目的地跑出了很远,突然,一道破风之声,唐无忧快速的将林文茵推开。 唐无忧侧身躲过飞来的箭,可是顾得了上面却没来得及顾及脚下,脚下的地忽的裂开,唐无忧没有任何防备的掉了进去,而那裂开的地面又在她掉进去之后慢慢合起。 唐无忧刚刚太过用力,直接将林文茵推下山坡,掉下来的同时又扭伤了脚,她试着起身,可却怎么都做不到。 “无忧,无忧你还好吗?”林文茵仰头看着上面,只因没了声音,心中有些慌了。 “……” 没有回应令林文茵更加急切,一声又一声的叫唤,却唤回了早已跑上山的两个小家伙,“娘亲,文茵姐姐。” “茗儿,瑞儿,我在这。” 闻声,两人寻到跌在坡下的林文茵,唐雨茗跑下去,可她那小小的身子根本没办法将她扶起。 “文茵姐姐,我娘呢?”唐思瑞站在山坡上,蹙眉问道。 闻言,林文茵一怔,“她刚刚还在那,她推开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唐思瑞小手一攥,急切回身去寻,可是找了半天却只看到锭在树上的一支箭,他跃身而起一把将箭拔出,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阴霾。 “唐雨茗,你在这陪文茵姐,我去找娘亲。”说罢,手中的箭往地上一插,深深的陷入地面,唐思瑞身形一跃,踏空而去。 ------题外话------ 宝宝临时添加了一个分卷,宝贝们莫方,之前有一章过度章节说过会在第一卷结束的时候说明缘由,可是人家又觉得到那时候再分卷太长了,所以在中间截取了一下,这章往后是感情变化的转折点,宝贝们一定要记得看哇,么么哒!(* ̄3)(e ̄*) ☆、002 茗儿生气了 “唐雨茗?” 一声轻唤,唐雨茗回头看去,当她看到宫洺时本是想说什么,可一看到依偎在他身旁的曹琦儿,唐雨茗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曹叔叔,文茵姐姐受伤了,我一个人扶不起,你能不能帮帮我?” 闻言,曹佑奇怪的看了宫洺一眼,这种时候小丫头不找宫洺帮忙而是找他,看来他的魅力果然强大。 曹佑走下山坡,见林文茵咬着唇疼的脸色发白,他赶紧将人扶起,“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唐雨茗一言不发冷冷的瞟了宫洺一眼,那素来挂着甜糯笑脸的小人儿,此刻却变的像唐思瑞一般,这么大的改变宫洺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四下看了看却不见唐无忧和唐思瑞,“你娘和你哥哥呢?” 唐雨茗赌气似的抿着小嘴,头一甩,坚决不出声。 这时,曹佑扶着林文茵从山坡下走上来,听到宫洺的话林文茵急切的说:“无忧可能出事了,瑞儿已经去寻了,刚刚有人在暗中射箭,无忧推开我之后便再没了声音,王爷,怎么办?” “哥哥已经去找了,娘亲不会有事的,曹叔叔麻烦你先送文茵姐姐上山,我去找哥哥和娘亲。” 由始至终唐雨茗都没有理会过宫洺,她费尽心思给他制造机会可他却不珍惜,居然弄了个女人将娘亲气走,越想越来气,小腿加快,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宫洺的眼前。 “佑,你们先上山,我不放心那孩子,跟去看看。”有人暗中射箭,那便是说有人事先在这下了埋伏,如此,他怎能放心。 宫洺正要走,曹琦儿突然将他拉住,“洺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管别人的闲事了?我不管,我要你陪我上山。” 宫洺冷沉的神色不似刚才的温和,对于这样的他曹琦儿不由的有些害怕,拉着他的手慢慢松开,可却仍是有些不愿意,“洺哥哥你变了,你不疼我了。” “听话,先跟你哥上山。” 宫洺的话中听不出多少温柔,但却能听出明显的无奈,林文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替唐无忧松了口气,那丫头刚刚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不难看出她有心事,至于是什么心事,那便是不言而喻。 …… 寺庙内,客房精简,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基本上没什么摆设。 曹佑扶着林文茵来到床边,托起她的脚便要褪去她的鞋袜,林文茵见此一惊,赶紧阻拦,“世子不可。” 闻言,曹佑动作一顿,平日里他随意惯了,此刻竟是忘了这林家才女不似他平日里接近的女子,触向她脚踝的手缓了缓,“这里是山上,没有大夫给你看伤,你先让我看看,这个时候就别太在意这些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给一个男子看脚,林文茵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她转过头不去看他的动作,继而轻轻点了下头。 “啊!” 一声轻吟吓的曹佑赶紧收回手,“对不起,弄疼你了。” 林文茵摇了摇头,额上一层细汗浮起,“我没事,明远世子不用在这照顾我,你可不可以帮忙去找找他们?” “喂,你知不知道我哥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指使他去帮你找人,你以为你是谁?”曹琦儿站在一旁看了半天,见曹佑这般伺候她,心里早就不爽了,宫洺为了唐无忧扔下她,曹佑又为了这个女人不理她,她这眼巴巴的跟着他们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可不是为了受这种待遇的。 对于曹琦儿的蛮横不讲理林文茵不能说什么,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她没有资格跟她呛声,“曹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指使世子做什么,我只是在请求,难道你连请求和指使的语气都听不出来吗?” 曹佑这个妹妹从小到大仗着皇后的宠爱、爹爹的身份、宫洺的维护,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京城内更是出了名的女霸王,虽然她离京两年,但是曹佑相信仅是这短短的两年京城之人不可能忘了她的跋扈,林文茵一家常驻京城,对于曹琦儿她不可能没听说过,可是她却敢跟她这么说话,想来不是她自身胆大,就是被那唐家小姐同化了。 看着自己的妹妹吃瘪,曹佑却觉得有些好笑,“琦儿,闹够了就回你的房里去,你在山下不是说自己头晕吗,赶紧去歇着吧。” 连自己的亲哥现在都帮着外人,曹琦儿狠狠的跺了下脚,转身走了出去。 —— 漆黑的洞中不见一丝光亮,唐无忧起身揉了揉被摔的生疼的身子,喃骂道:“妈的摔死我了,这特么的是要人命啊,姑奶奶重活一世容易么,整个坑是想把我埋了吗?” 洞里虽黑,但是对于唐无忧来说还是能隐约看清一个大概,她闭上眼静了静心,再睁开眼时就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 抬头看了看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一条隧道,墙壁上有灯台,石壁也镶嵌的相当考究,想那之前射箭的人是为了要她的性命,而这条地道看来只是个意外。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在山路上挖出一条地道?这地道是通向什么地方?最关键的是她要怎么出去? 唐无忧动了动摔疼的胳膊,站起来到灯台旁摸了摸,火石,看来这里并不是没人来,不然也不会有人准备火石在这了。 她沿路将灯台点亮,顺着石道往里走,当她看到那一樽樽被撬开的棺炅时,心下顿时明了。 唐无忧拔下一只烛台来到棺炅前看了看,果然,里面除了尸骨毫无任何陪葬品,能将亡故之人葬在这福鼎寺的人家,想来不会是一般贫民,既然不是贫民,下葬时又岂会不含一点陪葬之物? 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陪葬品全都被人撬棺取走,这也说明为什么这个棺炅不在棺灵处而在这里的原因。 “好不容易想当一回盗墓者,居然全都是空的,没劲?”唐无忧一边喃喃一边挨个棺炅看了看。 走到一个棺炅前,唐无忧眼眸一缩一脸的惊愕,她放下手中的烛台,伸手去触尸体的颈骨,指甲刚碰到白骨,倏地,本还有型的骨头突然化成了一瘫粉末,连带着整俱尸体全部幻化成灰。 ☆、003 地道中的秘密 唐无忧眉心紧蹙,在棺炅前站了许久,这一排排棺炅里的尸体居然全都被吸了颈髓,能用到死人的颈髓,除了那件事,她实在想不到还能用作何用,只是,他们想做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若是不赶快找到出口,下一个被练蛊的人恐怕就该是她了。 继续往前走,却被一道石门拦住了去路,伸手在石门上摸了摸,没有任何凹凸,墙壁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启动石门的机关。 反正刚才来的时候有好几条路,这条走不通她就换一条,刚一转身,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低下身子,用手中的烛台照着看了看,而后抬脚用力一碾。 轰隆一声,石门打开了,唐无忧回头看着那逐渐转开的石门,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就这,也算是机关?” 第33节 当石门完全打开后,唐无忧不由的咂了咂嘴,看着眼前一片珠光宝气,她真的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倒霉,还是说自己幸运。 整个石室里布满了金银珠宝,天晓得他们这是盗了多少俱棺材,她左手拿过一个琉璃瓶,右手抓了一把珍珠翡翠,贪财的笑容在这无人的空间尽情展露。 放下手里的东西,唐无忧四处看了看,忍不住嘟囔,“没想到开寺庙这么赚钱,这可比我当神医来钱快多了,改明儿我也开一间寺院,也这么捞钱。” 走到一个摆满了经书的柜架前,唐无忧随意翻了翻,全都是一些崭新的波若经,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那些迷信的人用来陪葬用的,想想也真是可笑,为了让逝去的人安好,他们陪葬这么多东西,可结果却还是连俱全尸都没捞到。 她随手将经书往柜架上一扔,却不小心撞翻了其他的经书,一本残破的书角露出,再次引去了唐无忧的视线。 人家陪葬都是陪一些好东西,这破破烂烂的东西居然也会混入其中?唐无忧将那本破旧的书往外一拽,前后看了看,书页破烂,但好在还是全本。 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唐无忧随意翻了几页,然而里面的内容却是令她再次错愕。 除去书的外皮,里面每页都是金色的纸页,蘸墨而雕的字栩栩如生,虽然这书册已旧,但是这世上用金纸而著的书,想来不会有第二本。 她曾经听苏公说过,‘金壁筑金陵,册内万字如金’金陵册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玄功之一,就连苏公也只是对它有所耳闻,没想到这失传已久的东西,居然会让她在这遇见。 找了一块净地,唐无忧盘膝而坐,将手中的金册放于地面,翻开一页,提气,敛息…… —— 一转眼两天过去了,对于唐无忧的失踪,宫洺始终没有一点头绪,再加上唐雨茗和唐思瑞的不理不睬,宫洺又总会分心到他们身上。 眼看着天又要暗了,这两个孩子已经两天不眠不休的寻找唐无忧的下落,作为大人宫洺自然是熬得住,可是他们两个还这么小,这让他怎么忍心?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回来碰了个头,相互嘀咕了几句,正准备再次离开,就被宫洺拦了下来,“已经两天了,你们查到什么?” 唐雨茗小脑袋一甩,理都不想理他,唐思瑞抬头看了他半晌说:“那你又查到什么?如果你什么都没查到,就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唐思瑞这不满的口气似乎比以前更甚,宫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两个孩子了,他叹了口气说:“一定要这样吗,难道我们不能一起找?我已经调了手下的人来,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人多不是更好办吗?” “我们不需要你帮忙,我们自己也可以找到娘亲。”唐雨茗扭到一旁的小脸始终没有转回来,更没有看宫洺一眼。 她跟唐思瑞不一样,她曾经对宫洺抱有期待,一朝失望,满心皆恨,她发誓,以后说什么都不会再认宫洺当爹。 然而,此刻的唐思瑞相对来说比唐雨茗冷静许多,两撇细眉轻轻的蹙了蹙,好似在考虑,片刻过后他开口道:“娘亲还在这山上并未离开,并且离我们很近,但是这两天我们并未寻到娘亲的踪迹,为了娘亲我愿意跟你合作,但这只是暂时的,毕竟害我们娘亲失踪的人是你,你有责任帮我们一起找。” 害唐无忧失踪的人是他?为什么这话宫洺有些听不懂? “唐思瑞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让他帮?没有他我们一样可以找到娘亲。”唐雨茗反抗的心理已经达到了极点,听到唐思瑞说要跟宫洺合作,她立马急了。 “已经两天了,再不找到娘亲会出事的,我们现在需要人手,让他帮忙没什么不好。” 唐雨茗的倔劲一上来,哪里是别人随便说几句就听的,“我不要,我就是不要跟他一起找,要他帮忙你就自己去,我不跟你一起。”说完,唐雨茗头头一甩,转身就走。 宫洺看着两个孩子的争吵,始终不知道唐雨茗对他的反感来自何处,他大步将那欲要离开的小人儿拦住,蹲下身,钳着她的小胳膊,“唐雨茗,你在闹什么脾气?有什么不满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你娘现在不见了,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圆滚滚的大眼满是怨气的瞪着他,唐雨茗小嘴噘的老高,气呼呼的说:“不要在我面前装好人,我娘亲失踪就怪你,早知道我就不跟皇后娘娘说我们要来这祈福,眼不见为净,也看不见那些脏事。” 宫洺闻言有些蒙,但仔细回味了一下,却反映到她说跟皇后透露行踪的人是这个小家伙,只是那脏事指的是…… ☆、004 谁是外人 听闻唐雨茗愤恼的话,宫洺眉心颦蹙,想了想,他试探的问:“是因为曹琦儿?” 回想当初,这两个孩子曾因为他府里有没有女人这件事而夜探荣王府,如今接连几日这小丫头都是这般,宫洺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缘由。 “哼。”唐雨茗小嘴一噘,扭头凶了一声。 她不反驳,那就代表是了? 见此,宫洺忍不住一声失笑,大掌轻轻的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揉,“你误会了,我跟她没关系。” “没关系她还叫你洺哥哥,还搂着你的手?” 这种毫不委婉的指责让宫洺不知该用什么委婉的话来回答,他轻声一笑,顺手将那小人儿拉进怀里哄道:“以后不让她搂了,这样可以吗?” 他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在哄她,视线越过宫洺的肩头看了唐思瑞一眼,似乎是在问他的意见,唐思瑞眼睫一低没有回答,但是唐雨茗知道他这样的反应就是认可了。 唐雨茗靠在宫洺的怀里,小脸仍是一片正色,“好,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 宫洺笑意难抑,点了点头,“我说的,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你娘了吗?” “可以。”一声高昂,唐雨茗低头扯下腰间散发着淡淡乌色的玉佩,“这个是磁玉,娘亲的身上也有一块,这玉本是白色,但只要跟娘亲身上的磁玉相近就会变成墨色,这两天来我的玉一直是乌色,所以哥哥才说娘亲还在这山上。” 宫洺拿过唐雨茗手中的玉看了看,虽然他没听说过什么磁玉,但是他却知道的唐雨茗身上的这块玉之前的确是莹润的白色。 “洺哥哥!” 娇腻的唤声令那张刚刚被哄笑的小脸再次皱起,宫洺起身看向走来的曹琦儿,手掌却没有离开唐雨茗的小脑袋,“你怎么来了,你哥呢?” “他呀,他就知道陪那个林姑娘根本不理我,洺哥哥我们都来了两天了,什么时候走?” 曹琦儿一边说一边走近,伸手便要去缠宫洺的胳膊,见此,唐雨茗小嘴一噘,突然转身搂着宫洺的腿说:“大叔,我们快去找娘亲吧!” 曹琦儿伸手的动作一顿,厌烦的看着扑在宫洺腿上的小人儿,“哪来的小孩,懂不懂规矩,赶紧放开。” 唐雨茗理都不理她,仰头看着宫洺提醒道:“大叔,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宫洺低头看着那张略显委屈的小脸,为了告诉她他没有食言,宫洺俯身将她抱起,“现在可以了吗?” 唐雨茗本就不笨,宫洺这样抱着她,那曹琦儿自然是没有办法再搂上来。 粉润的嘴角微微上扬,唐雨茗小手一勾直接搂向的宫洺的脖颈,她转过头,用一副挑衅的姿态看着曹琦儿说:“大叔现在要跟我和哥哥去找娘亲没时间陪你,你走吧!” 一个小破孩居然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曹琦儿瞪着唐雨茗,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小孩而退让,“你们的娘出了事,跟我洺哥哥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让他帮你们找人,已经找了两天了,说不定你们的娘早就死……” “曹琦儿!”突来的一声冷喝直接打断了曹琦儿的话,宫洺眼中的厉色明显,曹琦儿立马闭嘴不言。 曹琦儿心里清楚,平日里宫洺不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就像他对曹佑,如今这一声‘曹琦儿’无非说明他恼了,可是为了一个行踪不明的女人和两个来历不明孩子,他居然这样吼他! 曹琦儿一脸委屈的看着宫洺,眼底似乎已有一层泪在打转,“洺哥哥你凶我,你居然为了这些外人凶我。” “我们才不是外人呢,你才是外人。”一听这话,唐雨茗不干了,她扬着嗓子就吼,好似对‘外人’这两个之特别的生厌。 “我是外人?那你们又是什么?他是你的谁,凭什么必须帮你?”曹琦儿的委屈正无处发泄,听到唐雨茗的呛声,她便更加不满。 唐雨茗小脸气的通红,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情急之下扬声喊道:“他是我……” “唐雨茗。”唐思瑞警告的瞪着唐雨茗,冰冷的小脸更显沉寂。 唐雨茗头一垂,高调的声音骤然降低十度,“他是,我的大叔。” “呵,大叔,还真是了不起的关系,你想认大叔去街上随便抓几个都可以,又何必非要缠着洺哥哥呢,难不成这是你娘教你的?” 听着曹琦儿讽刺的冷笑,唐雨茗小拳紧握,心中满满的不甘,有爹不能认,有苦说不出,这种滋味还真是让她想要杀人,心中一时委屈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无声无息。 “够了,她不过是个孩子,你何须与她计较?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找人,明日一早你随佑带着林姑娘先下山去吧。” 宫洺一直以来的确是宠她惯了,可是如今他却有了更需要维护的人,这母子三人不管从哪个角度上讲都跟他有着不可剥离的关系,虽然这两个孩子的身世还没有得到肯定,但他却肯定了他们的娘,甚至单方面去承认这两个孩子就是他的。 “下山?那你呢?”他让他们下山,可却没说自己下山,曹琦儿眉心一拧急切问道。 “我要在这找人,之后自会下山。” 已经耽搁太久,宫洺实在没耐心在耗下去,毕竟唐无忧现在音讯全无,拖得越久她就越危险,他抱着唐雨茗离开,唐思瑞随在后面跟上,经过曹琦儿的时候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迎上他那不和善的视线,曹琦儿狠狠拧了下眉,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她脚下一跺却不由的大步跟上,“洺哥哥等等我,我帮你一起找。” ☆、005 曹佑的诱惑 “世子,找到无忧了吗?” 已经两天了,林文茵吃不下睡不宁,心中始终惦记着唐无忧,每每一想到那只射过来的箭,心中更是不安。 曹佑不过是出去拿个饭的功夫,她居然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他无奈的叹气道:“还没找到,不过你放心,洺已经调了人手,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饭菜放到床边可是林文茵却没有心思去吃,“明远世子,其实你不用在这照顾我的,你能不能也帮忙去找找无忧,虽然荣王调了人来,可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不是吗?”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个道理曹佑当然懂,但是唐无忧出事之前一直是跟她在一起,而且唐无忧在救了她之后就离奇失踪了,虽然林文茵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可是想要杀害她们的人可未必会这么想,为保安全他还是在这守着比较好。 “世子为何这般看我,我脸上脏了吗?”看着曹佑奇怪的表情,林文茵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曹佑视线不移,一撩衣袍坐在了床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你们的关系不错啊,可是据我所知你们认识还不足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是什么让你可以这么关心她?难道就因为她替你嫁了那个老鬼?” 蓦地,林文茵脸色一僵,随后又变的一脸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曹佑无视她的惊慌,恶劣的挑眉轻笑,随后慢慢逼近,“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还是唐无忧出的?” 林文茵双手捏着被角,见他越凑越近,呼吸不由的变的有些急促,她垂下眼,喃哝道:“是…是我。” 这不自然的语气哪里适合说谎?曹佑噗嗤一笑,却引的林文茵猛地抬头,鼻尖相蹭,林文茵脸色倏地红透,她赶紧撇过头,急道:“这件事跟无忧无关,她纯粹是为了帮我,而且……” 话没说完,突然一直手捏向了她的下巴,将她那扭到一旁的脸转了回来,曹佑的确是习惯了流连花丛,但是对女人他却从不上心,就像此刻,他根本不知道林文茵的脸红是因为刚刚与他的接触。 “我又没说什么,你怕什么?” 林文茵惊慌的摇头,曹佑手一松,林文茵急忙向后挪了挪,“世…世子难道不是想告发我?” 我,而不是我们? 曹佑听出了这话里的区别,她想一个人把事情全揽下不想连累到唐无忧,看这女子一派娇柔,倒是个讲义气的。 “为什么要告发你?我觉得你们做的很好,对于冯栋天那样的人你们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再者说,将冯栋天杀了的人可是宫洺,我告发了你们不就等于把他也出卖了?你一个小女子都能做到这般讲义气,难道我会比你差?” 这个时候他居然在跟她比义气? 疑惑的目光似乎是在揣测曹佑的想法,而曹佑也看出了她的疑惑,“跟我说说唐无忧有什么秘密,还有,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既与她交心,应该都知道吧!” “世子为何会想知道这些?难道你也对无忧……”考虑了一下,这话还是不要说,可是说了一半的话,曹佑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你说‘也’,难道你还知道有谁对她怎么样?” 曹佑脸上的笑容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林文茵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世子是什么意思。” 这么假的话曹佑才不信,他撇了撇嘴说:“看来你们的关系也没多好,她居然连洺喜欢她这件事都不跟你说。” 蓦地,林文茵眼一抬,错愕道:“你也知道?” 闻言,曹佑撇了撇嘴,心下顿时不爽,该死的宫洺,他既然都跟人家姑娘把话摊开了也不跟他说,枉他日日夜夜的帮他打探消息,最后还得靠套别人的话才能知道。 “跟我说说,唐无忧都跟你说什么了,比如宫洺喜欢她,她喜不喜欢宫洺之类的。” 既然两人都知道这事,林文茵也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她摇了摇头说:“她说她讨厌荣王爷。” 曹佑脸色一僵,嘴角不由的抽搐了几下,“你说什么?讨,讨厌?” 见他这个表情,林文茵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第34节 “哈哈,哈哈哈,讨厌,哈哈哈哈,这家伙做男人也太失败了,纠缠了半天居然弄的人家讨厌他,哈哈哈,笑死我了。” 曹佑突然夸张的大笑把林文茵吓了一跳,她苦着脸看着那狂笑不止的人说:“明远世子,这话您可千万别跟王爷说,万一他们两人因为这句话闹僵,我可就成了罪人了。” 倏地,曹佑笑声一顿,那收敛的速度简直快到惊人,“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说,身为宫洺的好兄弟我觉得我有必要帮他一把,至于你,作为我封口的代价必须帮我。” 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可是林文茵还是有些疑惑,“世子想让我帮你,意思是想让我背叛无忧去帮荣王爷?” “错错错,这不叫背叛,这叫制造机会,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配?一个冷的像冰一个暴躁的像火,搁在一块刚好融合。” “可是无忧说讨厌王爷啊!”她的确觉得唐无忧可以试着接受荣王,但若是强迫她跟一个讨厌的人在一起,那不是强人所难吗! 曹佑眉一挑,觉得这才女好像不太好糊弄,他笑了笑说:“她只说讨厌又没说不喜欢,再说在这辽国境内,论长相论权势还有谁能比得过我们荣王殿下?而且在这一众皇子之中也只有他还尚未娶妻,府中无妻无妾,上哪能找这么好的男人去?” 曹佑的话似乎说动了林文茵,见她动摇,曹佑急切追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许久,林文茵轻轻点了下头,“好,我帮你。” ☆、006 炸山,险藏洞中 山腰间,也就是唐无忧失踪的地方,那里除了几棵稀少的树根本没有藏身之地,一路向里走去,就见唐雨茗腰间的玉佩颜色逐渐变深,可是四下看看却不见任何人影。 曹琦儿得知玉佩之事,垂眸深思,她跟在宫洺和那两个孩子的身后,脚下的步伐越来越缓。 四周没人可是玉佩却有了反应,那就说明人是在这附近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可是这里这般广阔,看不见的地方就只有…… 脚步终于停下,曹琦儿看着脚下的地,嘴角阴鸷一扯,“洺哥哥,炸山吧。”…… 地道中,唐无忧盘膝两日早已陷入金陵册的玄功之中,周身一层轻雾镀身,仿若清晨的光晕,看起来有些飘无。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洞顶几缕清灰落下,陷入神识中的唐无忧微微一颤,周身的光晕也跟着抖了抖。 毕竟是地道,随着那轰隆声,石门外似乎有地方随之坍塌,滚石落下的声音让唐无忧眉心深锁,似是有种在梦中想醒却醒不过来的感觉。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然而这次的响声更近,一旁堆在一起的珠宝坍塌,头顶的石砾接连落下,唐无忧周身的轻雾逐渐加深,蓦地,双眼一睁,一双紫眸如空洞的星空,阴鸷,冰冷。 静坐片刻,她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洞顶的摇晃,许久,眼眸轻阖,再次睁开终于恢复了原有的色泽。 看着即将塌陷的石洞,她一把抓起金陵册起身喃骂道:“该死。” 去推之前进来的石门,却听见石门外响起轰隆轰隆的坍塌声,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其他的出口,她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她应该先出去再研究这金陵册的。 又是一声无情的轰炸,头顶的一块大石落下,唐无忧一个闪身险些避过,随着石洞的坍塌唐无忧左闪右躲,却始终没有逃出洞外的办法,“特么的,老娘是来祭拜的又不是来陪葬的,哪个王八蛋这么害我!” 砰的,一块大石落下刚好砸倒了一尊石佛,然而在石佛倒下的那一刻唐无忧似乎想到了什么,她不顾头顶掉落的碎石冲了石佛旁,像这种盗人墓穴谋人尸骸的地方居然会有尊佛像,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虽然这里属于寺庙的范围,但是有人会想让佛祖看着自己做这样的事?这未免也太他妈虔诚了吧! 唐无忧徒手在满是石砾的地上摸索,而后又起身摸了摸佛像后面的石壁,果然,一处凹陷一处凸起,她将凸起的地方用力按下,而后那凹陷之处慢慢顶了起来,墙壁裂开,外面又是一条洞道。 轰炸声再次响起,在石屋坍塌的前一刻唐无忧快速的跑了出去,但因石门打开洞口相连,外面的石道也跟着震动甚至塌陷。 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但是眼下已经没有第二条路给她选,她只能顺着路往外跑。 山顶上,曹琦儿看着炸的乱七八糟的山道,嘴角似乎有抹得意。 突然,唐雨茗拿着磁佩叫道:“不在了。” 看着那颜色逐渐变谈的磁佩,宫洺隐隐皱眉,“怎么会这样?” 唐思瑞阴沉着小脸紧盯着唐雨茗手中的玉佩,蓦地,他惊愕转头看向曹琦儿,小小的拳紧紧的攥起,他之前一直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会提议炸山,还以为她真的这么好心想要帮他们找娘亲,原来她是想害他们。 “不要再炸了,我知道娘亲在哪。” 说罢,唐思瑞突然夺过唐雨茗手中的玉佩,随着上面仅剩的颜色追了过去…… 陵园,玉佩终于又浮上一抹乌色,唐思瑞缓缓的穿梭在每个墓碑之间,玉佩的颜色越来越深,捏着玉佩的小手也越来越紧,终于,他脚步一顿,轻身一跃跳上墓台,小手摸了摸墓碑却没有发现哪里有机关可以将它打开。 见此,宫洺快步走近,就见他手中的玉佩已成墨色。 石洞内,唐无忧走进一条死路,她摸索着石壁再次找到火石和灯台,可是看着眼前那封死的土道,她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 外面的轰炸声虽然停了,但因余震洞内还是坍塌了大半,就连她来时的路也已经封死,看着前后加起来不到二十米的窄道,唐无忧无力的靠着石壁坐了下来,“枉我唐无忧活了两世,可加起来却还不到三十年,老天爷,你敢不敢再坑一点?” 她掏出怀里的金陵册不由一笑,看来这失传已久的秘籍当真是要继续失传下去了。 随意翻开几页,按照上面的口诀唐无忧纤手轻绕,反正也出不去了,即便是现在震塌了山洞好像也没多大差别。 手上一道内气运气,可是还没等出手头顶砰的一声巨响,碎石滚落,她赶紧缩着身子窜到了里面,她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石,骂道:“王八蛋,这是不埋了老娘不甘心是吧!” 宫洺一掌将石碑劈开,轰响过后就听到一声咒骂,然而那声音和语气一听就是某人暴躁时发出来的。 “唐无忧。” “娘亲。” 唐无忧闻声一怔,随后赶紧走近仰头看去,“宫洺?” 看着那柔婉的人儿此刻一身狼藉宫洺却是松了口气,他纵身一跃跳入洞中,拉过她仔细看了看,“你还好吗?” 唐无忧从没想过自己绝处逢生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宫洺,一时间有些呆愣又有些感动,脏兮兮的小脸淡淡一笑,“嗯,还没死。” 听着她这玩笑之言宫洺宽心一笑,长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唐无忧没有挣扎静静的靠着他的胸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是瑞儿找到你的。”宫洺没有居功,虽然他找了两天,但是最终若不是唐思瑞,他真的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 提到唐思瑞,唐无忧突然想到刚刚好像听到了唐雨茗的叫声,她轻轻推开宫洺,抬头看去,就见唐雨茗趴在洞口,捂着嘴怯怯的笑。 ------题外话------ 好几天没有唠叨了,有木有觉得宝宝变的高冷了?没错,就是这个feel~! ☆、007 到底是谁要害你 出了墓穴,唐无忧首先看到的就是曹琦儿那张充满敌意的脸,可是当宫洺出来之后,她神色急速一转一脸温和的将他扶起,之后便再也没有松开他的胳膊。 “洺哥哥,我的法子好用吧,你看这一炸不就把人炸出来了吗!” 宫洺见唐雨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曹琦儿缠在他胳膊上的手,他很是自然的将手臂抽出,刚想上前,却见唐无忧退后一步看着他,脸上一片怨色,“原来是你找人炸的山,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活埋了我?” 不知她突然间为何这般恼怒,宫洺再次上前,拉着她轻声安慰,“我只是想救你。” 唐无忧手一甩,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嘲,“救我?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在下面只要晚那么一瞬,现在就跟着那些尸体一起长埋地下了。” 高扬的声调令宫洺不由皱眉,已经忧心了两天,不管是脾气还是耐性早已磨之殆尽,眼下她这般不讲理的一嚷嚷,宫洺顿时也没了好心情。 他猛地一把掠过她的肩膀,大手恨不得嵌进她的肩骨,“你发生么疯,我找了你两天难道就只是为了害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两日来,唐无忧不吃不喝不见天日,再加上刚刚卖力的逃命,此刻身上早已瘫软,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挥开他的手,恼怒的脸上甚至不见往日虚假的笑容,“良心?对不起,那种廉价的东西我从来就没有。” 看着唐无忧愤怒离去唐雨茗和唐思瑞赶紧跟上,唐无忧的脾气发的莫名其妙,唐雨茗同情的回头看了宫洺一眼,而后还是跟着自己的娘亲离开了。 看着那母子三人走远,曹琦儿一脸得意的走近,“洺哥哥,既然人都找到了咱们也回去吧,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和哥哥一起下山吧!” 看着那走远的人,宫洺似乎没听到曹琦儿在说什么,他满心都在想那阴晴不定的人。 刚刚还是好好的,这突然之间他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简直莫名其妙。 回到厢房,唐雨茗柔腻的靠在唐无忧的怀里,仰头看着她说:“娘亲,你错怪大叔了,炸山的点子是那个女人想出来的,她说你如果在附近,听到声音一定会想办法留下记号,大叔也是没了法子才会同意的。” 唐无忧不傻,又岂会不知道宫洺是真的想要救她,那炸山之举不论是谁想到的都好,她其实根本没有埋怨,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的确是朝宫洺发了脾气,那股闷气来的太突然,就连她自己都没反应到是怎么回事,那些埋怨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摸了摸唐雨茗的头,唐无忧并没有说什么,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唐思瑞,那张疲惫的小脸上泛着隐藏不住的低沉,“瑞儿,你在想什么?” 唐思瑞思绪一敛,摇了摇头,“没什么。” 唐无忧伸手将他拉过,揉了揉他的小脸,“你们两个应该两天没休息了吧,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娘亲,到底是谁要害你?”唐思瑞的确是担心了两天,但同时他更想知道暗害自己的娘亲的人是谁。 “是谁害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现在该去休息了,小孩子不好好休息可是会长不大的。” 唐无忧其实也想知道是谁害她,那个地道虽然让她险些丧命,但也让她躲过一劫,既然那个想要害她的人这次没得手,那么就一定还会再有下次,所以,即便她不找这个人他早晚也会自己现身。 “娘亲又拿我们当小孩子来骗。”唐雨茗噘着小嘴不满的埋怨。 闻言,唐无忧无奈一笑,这两个小家伙的确是不好骗,但也因他们不是一般的孩子,她今日才能得救,“好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了,文茵还好吗?” “文茵姐姐没事,她只是扭伤了脚,这两日都是曹叔叔在照顾她。” 唐无忧点了点头,当日那只箭来的太突然,为了让她避开那只箭,她推开她的力道不小,如今她只是扭伤脚还真是万幸。 …… 夜里,唐无忧躺在床上久久未睡,隔着纱帐看着窗外的月光,思绪逐渐有些飘远,两日未眠她早已疲惫,慢慢的意识开始消散。 突然,房门被人缓缓推开,月光洒进拉长了一道身影,关好门,黑暗中的人来到床边伸手刚触到帐帘,蓦地,里面的人一掌挥出。 “是我。” “宫洺?” 帘帐被掀,黑暗的光线却掩藏不住他那俊朗的面孔,唐无忧眉心微皱,奇怪的问:“这么晚你来干嘛?” 迎着月光,宫洺隐隐的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看着她的脸宫洺不禁在想,如果五年前的那个夜里也有这般的月光,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看我?这么晚?你没病吧!”早不来晚不来,她刚刚有点睡意他却来了,这不是给人添堵么! 她的话里虽声声不满,但却并没有赶他离开之言,宫洺勾起一边的帘帐轻坐床边,黑暗中两人相互对视,却没人愿意先开口打破此刻的宁静,最后还是唐无忧忍不住了,她起身道:“我去点灯。” 正欲下床,却被宫洺拉住,“不用,就这样吧!” 漆黑的明眸望着宫洺,眼底甚是不解,但除了不解似乎还有一丝不安,这样的夜虽然比五年前有些不同,但是就他们两个人在这,难免还是会使人想起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听茗儿说你已经两天没休息了,这么晚你不去睡,跑我这来不会是就想这样坐着吧?” 闻言,宫洺低沉一笑,淡雅的声音在这静夜中更显温润,“我只是想看看你,你若是乏了,就睡吧。” 听他这么说,唐无忧也不客气,反正她现在困了,他要坐就让他坐到天亮好了,唐无忧身子一转,毫不客气的倒在了床上。 ------题外话------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能睡着吗? ☆、008 说声谢谢并不难 第35节 “这两天你是怎么过的,有没有遇上什么不好的事?”看着那躺着的人许久,宫洺却没有听到她呼吸变缓,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去打扰她装睡。 唐无忧拱了拱身子却没有回头,她闭着眼睛喃喃道:“这个寺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掉进地道并非有人陷害,而是个意外,可是你知道我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说来听听。” 唐无忧转了个身却没有坐起,这两天来她实在是疲乏,现在更是连动都懒得动一下,清明的双眸闪闪发亮,她看着宫洺兴致勃勃的说:“有人盗墓,这两天我就在那遍地的财宝堆里呆着,本还想着怎么把那些珠宝运走,可谁知却被你炸塌了,宝贝荡然无存,枉我跟他们熟悉了两日,竟是一件都没拿出来。”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有人盗墓她不是想着报官,却想着怎么把宝贝据为己有,这是什么逻辑? 迎着皎洁的月光,看着那张满是失望的脸,宫洺不禁一笑道:“你之前跟我无故发脾气,难道只是因为财宝没拿出来所以在怨我?” 说到这件事唐无忧就来气,她白眼一翻,反驳道:“当然不是,是因为……” 话没说完,唐无忧蹭的起身,铮亮的眼底尽是防范,“有人。” 宫洺伸手朝着勾起的帘帐一扫,纱帐落下,那身黑衣转身上床,并将唐无忧抵在床角示意她不要出声,早知道今夜不会太平静,果然。 唐无忧被锁在狭小的空间内,视线直落宫洺严谨的侧脸,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宫洺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极近的距离两道视线在黑暗中交缠,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逐渐腾升。 一道轻微的开门声,两人齐齐敛回视线看去,就见一个蒙面人手拎长刀慢慢走近。 宫洺缓缓转身,见杀手走进,眉心狠狠一蹙,在那人扬刀的一瞬,宫洺快速出手,反握长刀直接封喉。 “为什么不留活口?”见杀手被杀,唐无忧突然起身叫道。 “他们是亡命徒,口里含毒,即便是不杀他,他也是不会说实话的。” 闻言,唐无忧起身下床蹲在死尸旁撬开他的颚,伸手在他的嘴里一阵翻找,却没有发现宫洺所说的毒,她伸手触像染满鲜血的脖颈,蓦地,她一惊而起。 “怎么了?”见她这般,宫洺奇怪的问。 唐无忧转身看向宫洺,一脸严谨的摇了摇头,“他不是亡命徒,而是中了化尸蛊,这也是我这两天发现的第二件事。” “王爷。” 门外一声叫唤打断了唐无忧后面的话,可是听这声音应该是南影没错。 “这里没事,外面情况如何?”宫洺沉声开口,听不出太多情绪。 “回王爷,没留活口,属下大意,扰到王爷了。” “无妨,进来将尸体带出去。” 南影一进一出毫不拖沓,在他出去后宫洺刚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却被唐无忧打断,“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杀我?” “只是猜测。”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这么晚到我这来的?” 宫洺坐在床边,凝着那一脸质问的人许久却是没有回答,因为他的答案是是,而且他相信她知道他的答案。 见他不言语,唐无忧得知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她揉了揉鼻子不领情的说:“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自己可以搞定。” 闻言,宫洺轻声一笑道:“其实你可以跟我说声谢谢,这并没有多难。” 道一声谢的确是不难,但是要她跟他道谢,呵呵,她还真说不出口。 一声冷嗤,唐无忧扑腾着爬上床,“谢谢没有,慢走不送。” 看着已经钻进了被子里的人,宫洺无奈一笑,“没良心,我刚刚可是救了你。” “我又没求你。” 这声‘谢谢’宫洺本也没指望能听到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侧了侧身子靠在床边看着她问:“你刚刚说的化尸蛊是怎么回事?” “我困了,明天再说吧。”唐无忧眼一阖,不愿再说。 听着她的声音已无力,宫洺淡淡道:“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轻阖的眼眸疲惫的抬起,唐无忧叹了口气,“你也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守着我,我命大,不会这么轻易挂掉的。”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唐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蓦地,本是犯困的眼狠狠一瞪,嫌弃道:“看什么看,看得清吗?” 闻言,宫洺嘴角一扯,蓦地翻身将人压下,凝着她的眼,他笑的更加邪肆,“这样就看清了。” 两人对视半晌,唐无忧咬了咬牙,“无聊。” 一声轻笑,宫洺转身躺在了她的身侧,手臂从她身下穿过,将她往怀里搂了搂,“睡吧。” 唐无忧嘴角狠抽,恨不得翻身上去咬死他。 特么的,这怎么睡?能睡着才有鬼! 她挪了挪身子想要躲过他,可是宫洺却搂紧了她不让她又挣脱的机会,挣扎了一会却没有效果,唐无忧不耐烦了,“宫洺,你给我放开。” “不放。” 淡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嘴角勾起的弧度令那刀削般的下颚更加有型,他猛地将那退出去一半的人再次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蹭了蹭,“听话,就这么睡,嗯。” 这语气…… 唐无忧再次挣扎,挣不过就开始拳打脚踢,“睡你个头,你给我起来。” 忽的,宫洺一个翻身再次将她欺在身下,两手握着她乱挥的拳压到两侧,提醒道:“别闹,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跟一个流氓比色,唐无忧还真想见识一下他的能耐,她嘴角一扯,眼底放出一抹奸诈,“哦?那我倒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话落,唐无忧猛地挺身反身将他压倒,整个人横跨他的腰间。 这样的姿势不由的令两人全都愣了一下,不一样的夜不一样的房间,但却是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姿势,尴尬的感觉令唐无忧头皮一麻,她欲起身,腰间却被一双大手固住。 “唐无忧,你还想否认到什么时候?” ☆、009 娘的床上多了个爹 “唐无忧,你还想否认到什么时候?” 轻柔的话语令唐无忧吼中干涩,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强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宫洺,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去孩子们的房间。” 大手在她腰间细细揉捏,不时宫洺失落一笑,“罢了,你即不愿承认我也不逼你,但是我相信你并不是忘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跟我承认。” 见他这般,唐无忧心里莫名的慌张,仿佛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快速从他身上翻下,弓着身子窝在一个角落。 这样的夜,静谧无声,可是他们两个都知道对方一定没睡,不知过了多久唐无忧再次开口:“明天你们会下山吧?文茵麻烦你们帮我把她送回去,还有两个孩子……” “你呢?”听她安排了所有人,宫洺不由打断她的话。 “我还有些事需要弄清楚,可能会多留几日。”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转头看着那背对着他的人,“这里很危险。” “我不怕。” 她不怕,可是他怕,但她既然提出,想必让她一同离开是不可能了,拧紧的眉松了松,宫洺淡淡的说:“我留下来陪你。” 他留下来陪她,这算什么? 而且就算她肯,那个曹琦儿也未必答应吧! 一想到曹琦儿,唐无忧莫名的一阵烦躁,“我都说了我自己可以,不需要你陪。” 没了说话声,但却传来了平缓的喘息,唐无忧转过头看了他半晌,而后呲了呲牙,“说陪我反倒自己睡了,哪有这样的人?” 黑暗中,浅薄的唇似乎轻轻勾了一下,但那阖着的眸子始终没有睁开,久了,唐无忧也开始犯困,慢慢的两人便一同睡了过去。 翌日 房门被人悄悄推开,两个小脑袋偷偷摸摸的探了进来,看着床上紧合的帐帘,两个小家伙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轻轻走进。 没等走到床边,却见床上的幔帐动了动,两个小家伙脚下一顿,顿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正在纳闷,就见幔帐被掀开,然而从里面出现的人,却是宫洺。 “大叔?” “怎么是你?” 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开口,两张相似的小脸上皆是同样惊愕的表情。 宫洺回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人,压低了声音说:“小点声,让你娘再睡一会。” 闻言,唐思瑞细眉一拧,不满的瞪着宫洺,“这是我娘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在这?” 唐思瑞虽不懂男女之事,但最起码还知道什么叫授受不亲,见宫洺一大早的出现在自己娘亲的床上,心中尽是不悦。 他为什么会在这?这个问题宫洺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还没想好怎么说,又见曹佑搀扶着林文茵从门外走了进来。 林文茵听说唐无忧回来了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若不是曹佑拦着她,恐怕昨晚在这的人就不会是宫洺而是她了,只是,这一大早的在这见到荣王,而且还是在床上,含笑的脸一僵,不利索的脚步也定在了门前。 “王,王爷,您……” 愕然的话还没说出口,扶着林文茵的手突然紧了一下,林文茵转头看了看曹佑,就见他一脸坏笑的朝她眨了眨眼。 见此,林文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尴尬的含唇说:“无忧还在睡吗?茗儿瑞儿,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你娘睡觉。” “凭什么,这里是我娘的房间,要出去也是让他出去。”唐思瑞不满的叫嚷,他日防夜防却没想到还是没防住,这人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爬上了他娘的床,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旁,唐雨茗小眼神一转,不由的抿了抿欲弯的嘴角,一大早的,娘的床上多了个爹,想想就觉得开心,“文茵姐姐说的对,娘亲在睡觉我们在这会打扰到她的,我们还是出去吧!” “可是他……” 见唐思瑞不肯罢休,见此,曹佑大步上前将他拉住,“好了小祖宗,你就放心吧,他不吃人,你娘不会被他吃了的。” 说着,曹佑强拖硬拽的将那难缠的小家伙弄了出去,林文茵腿脚不便又没了曹佑的搀扶,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外挪,唐雨茗趁着没人注意,捯饬着小腿跑到床边,拉着宫洺笑声说:“我娘交给你了,大叔加油。” “茗儿?” 林文茵走到门前,回头却见听那小丫头扬着脑袋不知道在跟宫洺说着什么,听到林文茵的叫声,唐雨茗转身就跑,临出门还没忘了给宫洺一个鼓励的眼神。 见此,宫洺不禁垂眸一笑,看着那再次关起的门,他回头看了看那睡的正香的人。 这么大动静居然都没吵醒她,看来真的是累了。…… 下午,宫洺去了曹佑的屋子却不见人在,于是便来到林文茵的厢房,房门未关,想必是在意男女独处被传出什么闲话,宫洺敲了敲开着的门,而后走进。 “呦,我们荣王殿下不去陪佳人,怎么得空来看我们?” 曹佑这调笑的语气似乎早已对宫洺产生了抗体,他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什么,“你们收拾一下,一会先下山吧!” 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什么叫你们下山,不是应该说我们下山吗? 第36节 “喂喂喂,你该不是有什么想法又怕我们碍事所以要赶我们走吧,这里可是佛门清静之地你可别乱来。” 曹佑的口无遮拦林文茵算是领教过了,但是此刻他这番话还是有些让她感到难堪,毕竟是男人之间的话题,她实在是不忍听下去。 “胡说什么呢,我们这次上山本是祈福,多日不归难免惹人怀疑,那丫头不肯走,我不放心留她一人。” “王爷,无忧不走我也不走,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不要一个人走,还有茗儿和瑞儿,我想他们也一定是不肯走的。”林文茵本就担心唐无忧,虽说现在人回来了,可是她还没见上一面,若是就这样让她走,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就是,我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就不能一起走?再说了,曹琦儿那死丫头什么性子也又不是不知道,想让她走你就自己跟她说去,反正我是说不动她,她也不会听我的。” 戏还没看够呢,曹佑怎会这么轻易就走,还有他那要命的妹妹,他当真是对她没法子。 宫洺本就不擅长用话去劝人,本以为从这两个人着手能容易些,没想到却还是失败了,连他们两个他都劝不动,就更不要说那两个孩子和曹琦儿了。 ☆、010 大叔想当茗儿的爹爹吗 天色见暗,唐无忧始终睡的香沉,突然有人敲门,宫洺起身走到门前,打开门,就见一个小师傅站在门外。 “施主,住持让我来看看那为女施主是否安好,另外再问问她祭拜要不要放在明天。” 唐无忧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宫洺也不敢保证她明日一定能醒过来,“有劳住持挂心,她没事,只是这两日有些乏了,祭祀之事待明天再去与住持商量定夺。” 闻言,小师傅点了点头,“也好,那就让女施主多休息两日,小僧这就回去禀明住持,施主早些休息,小僧告退。” 关上房门,宫洺平静的面容上划过一丝疑虑,这两日来为了寻找唐无忧整个寺院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也有一些小僧跟着一起寻找,但住持却始终没有露过面,这丫头昨晚才被找到,今天住持就派人来问,这么积极反倒让人疑惑。 想到唐无忧昨晚说过的话,宫洺觉得这寺庙是该找人来好好查一查了,先不说害唐无忧的人是不是寺庙的人,单说盗墓这一条,就够查封整个寺院了。…… 隔日,宫洺醒来已是烈日西斜,侧首看去,就见唐雨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宫洺眉心一皱,刚想说什么,就见唐雨茗从床边爬了上来。 “大叔你醒了?” 回头看了看,却不见的原本睡在床上的人,宫洺起身看着坐在面前的小人儿问:“你娘呢?” “娘亲和哥哥去找住持了,娘亲让茗儿在这陪着大叔。” 陪他?他何须人陪?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傍晚了。” “傍晚?”宫洺自认睡觉一向很轻,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可是今日他不但不知道唐无忧是何时从他身旁离开的,更不知自己怎会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你娘去了多久?” 唐雨茗仰着头笑眯眯的,但却不再说话,见此宫洺微微皱眉,心里肯定唐无忧绝对不是去见住持这么简单,“茗儿知不知道你娘现在很危险?” 唐雨茗摇了摇头,仍是笑笑,“不危险,哥哥跟娘亲在一起呢!” 宫洺承认唐思瑞跟唐无忧在一起的确是多一重保障,可是,唐思瑞毕竟只是个孩子,若是真的出了事,没人能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为何哥哥去了你却不去?” “娘亲说了,茗儿只要在这陪着大叔就好。”此刻唐雨茗淡定的性子简直就跟唐无忧一模一样,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张甜甜的笑脸,完全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们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沉默片刻,唐雨茗突然小脑袋一歪,一脸认真的问:“大叔想当茗儿的爹爹吗?” 这孩子的话问的太突然,宫洺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宫洺嘴角一勾,将坐在面前的小家伙抱进了怀里,“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如果你想,我就带你去找娘亲,如果不想,那我就不能带你去。”唐雨茗的逻辑很简单,而她的目的也显而易见,宫洺早就知道这小家伙有心帮他,可却没想到她这般积极。 “茗儿知不知道你的亲爹爹是谁?”宫洺从没想过去问两个孩子这样的问题,像唐无忧那般谨慎的人,他不相信她会把这样的事告诉孩子,可是现在想想,以这小家伙的聪明,也许她知道也说不定。 闻言,唐雨茗小脸倏地敛起,她起身从宫洺怀里跳了出去,站在床边,“不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大叔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这反应……真的是不知道? 宫洺心下有些怀疑,可是看她这样子,怕是不会跟他说实话了。 他转身面对着唐雨茗,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记得有人曾经可是当着好多人叫过我爹爹的,现在怎会又问起这样的问题?” 宫洺没有说想或不想,因为这个答案不应该由他来定,而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只是因为他的一句‘想’而改变,然而这话听在唐雨茗耳里,就变成一种承认,在她的心里,始终抱有一种对亲爹的期待,虽然唐思瑞百般阻拦她认爹,但是她还是在心中默默的承认着。 绷起的小脸逐渐缓和,一抹得意再次浮在了她的脸上,“好,我带大叔去找娘亲。” …… 佛堂外,一道小小的身影在门前静静的守着,当他看到走来的人时,小脸不禁一皱,“唐雨茗,谁让你带他来的?” 唐思瑞的小脸绷的严厉,可是奈何唐雨茗却不怕他,如今再加上有亲爹撑腰,她更是挺直了身板事无忌惮,“娘亲只说让我陪着大叔,又没说不能出来。” 见唐思瑞不说话,唐雨茗抬头看了看宫洺,“大叔你进去吧,我们两个在这守着。” 一听这话,唐思瑞不干了,他手一横,阻拦道:“不行,娘亲说了,任何人都不让进。” 唐雨茗小脸一皱,呲了呲牙,一把拉过他横出去的手,“唐思瑞,你是不是忘了救出娘亲的人是谁了?娘亲说过做人不可以恩将仇报,大叔是来帮娘亲的,你怎么可以拦他?” 闻言,唐思瑞抬眸看了宫洺一眼,“上次只是临时合作,如今怎可同日而语,再说现在屋子里除了娘亲没有别人,能出什么事?” “那上次娘亲出事旁边不也是没有别人,最后娘亲不还是失踪了?娘亲让你在这是为了让你守别人,又不是为了让你守自己人,你怎么连这个都分不清楚?” 听闻唐雨茗口中的‘自己人’宫洺忍不住有些得意,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而看着唐思瑞说:“带着妹妹回去,不管你娘想做什么我保证把她安全带回来,这样能让我进去了吗?” 上次唐思瑞同意跟宫洺合作,这已经充分证明了他心中的隔阂已经减少,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接受了他,可是此刻他的保证,却再次动摇了他那颗小小的心。 沉默片刻,唐思瑞扭头瞪向唐雨茗,“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还不回去,这里不是用不着我们了吗?” 闻言,唐雨茗愣愣的眨了眨眼,宫洺无声一笑,再次叮嘱,“你们两个直接回房,不要乱跑知道吗?” 这两个孩子虽然还小,但在宫洺的眼里却比唐无忧省心很多,看着两个孩子离开,宫洺推门走了进去。 ☆、011 暗道,机关 唐无忧闻声一惊,回头却见进来的人是他,正想开口问他是怎么进来的,那人却已经大步窜到了她面前。 长臂在她腰间一横,两具身子紧紧密合,唐无忧一时愣怔不及,错愕的瞪大了眼,“你……” “闭嘴,唐无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我下迷药,嗯?”本是恼怒的话,却被那声‘嗯’消弥的冷意全无,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逐渐腾升。 唐无忧缓了缓神,轻轻蹙眉开始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那药的计量可是够你睡到明天的。” 闻言,揽在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勒的唐无忧有些透不过气,“你还敢说,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怎么净是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 唐无忧承认自己腰细,可是再细也经不起他这般蹂躏啊,她挣扎着想要挣出自己的身子,咬牙切齿的说:“宫洺你放开我,这里是佛堂,你这样子想什么话,你这是在亵渎神灵。” 找不到好的借口,居然搬出了神灵?宫洺心中一笑,松开环着她的手,凉凉的问:“你来这做什么?茗儿说你去见住持,难道你是在这见的?” 唐无忧气恼的理着身上的衣服,却不由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承认她不想让宫洺事事都参和在其中,可是她也知道既然他来了就一定不会再走,白费力气的事她不会做,她伸手在腰间蹭了蹭,转而走到墙边细细的研究的墙体的格局。 “刚刚我的确去找了住持,可是那住持好生奇怪,讲话时言辞闪烁好像是在刻意避讳什么,而且我想了一下,有谁盗墓会在自己的犯罪现场放一尊佛像?除了寺庙中人,还有谁会让佛祖盯着自己干伤天害理的事,这不是变态吗!”说话的同时,唐无忧已经走到一尊金佛的佛脚旁,她上上下下的好个打量。 宫洺的视线一路追随,只是他还是有些奇怪,“这间寺庙这么大,你为何会偏偏来这?” 闻言,正在低头抠弄佛像的人回头瞟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在下面见到了一尊佛像。” “所以你就来有佛像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脚下被一个凸起的异物垫了一下,唐无忧没来得及回答宫洺的话,脚下轻移,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石墩,粉嫩的唇轻轻扯了扯,她转头看向宫洺,诡异的笑容不禁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你不是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吗,那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吧!”说着,唐无忧踩着脚下的石墩一碾,一阵轰轰声,巨大的金佛慢慢转动了身子,看着挪动的大佛,唐无忧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 见此,宫洺似乎并没有太过奇怪,她相信唐无忧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里,她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一无所获。 顺着密道走进,这里可比她之前掉下去的地方明亮多了,要不是唐无忧心中坚信,可能就连她都会以为自己是走错了地方。 蓦地,宫洺脚下一顿,一把拉住身侧的唐无忧,“小心,有机关。” 唐无忧低头看着脚下,脚下的地面纵横各九格,可是他们现在却不小心走进了其中一格之中,仰头看了看头顶,唐无忧轻轻蹙了下眉。 白色的鞋履从脚下的一格伸向另一格,忽的,一把尖刀从头顶猛地刺下,宫洺顿时大骇,一把将唐无忧拉回,脚下一撤,无数的暗器从身后接连飞来,内息如瘴般的的凝起,一拳挥出,暗器七零八落的落了一地。 唐无忧始终被他拥在怀里,看着满地的暗器,她淡淡勾唇。 “这里太危险,你不可以进去。” 闻言,唐无忧扬眉一笑,“放心好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挣脱开宫洺的拥护,唐无忧再次走到机关密格前简单的看了一下,随后脚步一提,大胆迈进。 见此宫洺心头一紧,正欲上前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触动机关,看她折返走过每一块方格,最后安全的站在对面,宫洺不由的拧了下眉。 唐无忧看着宫洺摆了摆手,得意道:“怎么样,我说没问题吧?” 见他发愣,唐无忧再次招了招手,“诶,你不过来吗?” 宫洺脚下一踏,唐无忧正想开口告诉他怎么走,就见宫洺如一道魅影般快速的按着她走过的步伐一闪而来。 看着面前的人,唐无忧愣愣的眨了眨眼,她知道这古代的功夫博大精深,可是像他这么夸张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他居然一个都没走错。 唐无忧转身看了看眼前的死路,她相信绝对不会有人闲得无聊,在一个没有任何出路的地方设下这样要人命的机关,正在摸索研究,突闻宫洺在身后冷冷出声。 “唐无忧,你到底是什么人?” 纤柔的手指在墙壁上一顿,唐无忧凝了凝神,反应到自己在他面前暴露的有些过多,低垂的眼睫遮挡了眼底的光芒,少顷,她缓缓转身,卷翘的羽睫慢慢抬起,眼底一片娇媚温和。 粉嫩的唇瓣轻轻一挑,她上前一步走近宫洺,“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奸人?还是坏人?” 柔美的清眸星光璀璨,如耀石般光辉,如黑夜般深邃,那不含敌意和刻意的视线直映宫洺的眼底,如此真诚的目光,倒是让他不知该如何继续怀疑下去。 宫洺伸手轻提她的下颚,指尖在她尖细的下巴上轻轻摩挲,“你可否给我句实话?” 话落,一阵温润的触感袭来,宫洺来不及错愕,柔唇便已离开。 唐无忧挑眉浅笑,终于让她看到一回他错愕的脸。 “实话如何假话又如何?我说你信,那便是实话,你若不信,我句句都是假话,真假的之分并不在于我说了什么,而是在于你信我几成。” 小手攀向他的腰间,唐无忧有意挑逗,对于宫洺她没有太多的把握,饶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把事情说的天花乱坠,可是她却不确定他真的会信,要想让他消除对她的探究,恐怕唯有再加上色相了。 宫洺眉心一抖,低眸看向那只纠缠在他腰间的玉手,一声轻笑,他竟是对她无奈了,“你不是说不能亵渎神灵吗?” 唐无忧眉梢一挑,甚是乖张,“管他去死,我唐无忧要做什么谁都管不着,管他是神灵还是恶鬼,有本事就来找我。” 凝着她那张傲娇的脸,宫洺淡淡一笑,他老早就想尝尝亵渎神灵是什么滋味,此刻她既然松了口,那便是成全他了。 ☆、012 雌雄草 第37节 口舌交缠,轻柔的吻不带一丝抗拒,唐无忧两手攀向他的脖颈,铮亮的清眸中亦是点点的笑意。 她曾说过,她的人生没有选择,只有顺其自然,而此刻她正是遵循着自己的心让自己深陷,她承认她不抗拒宫洺,从他第一次吻她开始,但是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堕落的一日。 只不过,唐无忧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顺从者,她猛地一个用力,转身将宫洺推向墙壁,双手紧缠,试图主导这一切,然而,当宫洺的背后在撞向墙壁的那一刻,对面墙角中嗖的飞出一直长镖,直朝唐无忧背后飞来。 蓦地,微睁的眸子一怔,宫洺大骇之下手臂一紧,搂着她横出一步,转身将人护在怀里。 “啊——” 轰隆一声,明亮的暗道顿时变的昏暗,两人顺着突然开启的墙壁摔进密道,一上一下的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暗门慢慢关起,唐无忧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合着她找了这么久,这门竟是这么容易就被他们撞开了,这机关到底是谁做的,会不会有点太随便了? “你没事吧?”宫洺起身将唐无忧扶起,刚刚事发突然,他实在是不确定她有没有摔到。 从那么高的梯阶上摔下来,若说没事那是假的,但是他将她搂的那么紧,唐无忧只是觉得背后的那只手有些硌的慌,其余倒是真没什么事。 “噗嗤——”唐无忧突然一声失笑,并且笑声越来越大,刚刚还在说佛祖的坏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惩罚了,当真是浪费了她的一番热情。 转眸间,一样异物令她眼眸一缩,笑声戛然,她轻轻拍了拍宫洺的手臂,“诶,那边有人看我们呢!” 宫洺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一堆白骨散落在墙下,他微微蹙眉,冷冷的回了唐无忧一眼,“它在拿什么看?” 拿什么看? 是啊,眼珠子都没了,拿眼眶能看吗? 唐无忧撇了撇嘴,起身过去捡起一个头骨看了看,而后随手往宫洺怀里一丢,“走吧,进去看看,说不定在里面还能见到什么好东西呢!” 宫洺嫌恶的将头骨丢到一旁,转而跟在唐无忧身后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唐无忧越觉得这里跟她之前掉进的密道如出一辙,只是这里多了些随处可见的白骨,而这些人明显死的时间不长,骨子坚硬、白皙,并无长久风化之相,但是他们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变成一堆白骨,这却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突然—— “真是倒霉,好端端的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往后可有的受了。” “可不是,他们炸哪不好,偏偏炸那个地方,住持这两天可是心疼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你还担心住持?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那些被埋了的宝物若是不全都挖出来,咱们就等着受罚吧!” 木棺的盖半掩,宫洺和唐无忧两人躲在棺内,直到两个小僧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走远,唐无忧才偷偷的探出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小和尚刚刚说要挖什么,想来是挖那些被埋掉的宝物,可是地道坍塌,想要挖出那些东西谈何容易,没想到那老住持还挺贪心的,跟她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寻思了半天却忘了宫洺还被她压在身下,见他也不出声,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唐无忧嘴一撇,起身从棺木里跨了出去。 宫洺起身看着那一堆灰骨,眉心不由一皱,他记得很清楚,在他进去之前棺木里是一具完整的尸骨,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干嘛呢?没躺过棺材也不用这么依依不舍吧!”唐无忧欲走,却见宫洺还呆愣的坐在木棺中,她当然知道他是在奇怪尸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她现在却没那么多闲心跟他解释。 蓦地,唐无忧脸色一变,大步走到棺木后,掏出怀里的丝帕捏起长在地上的一株紫草,小心翼翼的将它拔出。 宫洺起身从棺木里走出,站在唐无忧身后奇怪的看着她,“你在做什么?” “真的是它,它居然会长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唐无忧手中托着的那株草蹲在那又喜又惊。 自从认识唐无忧以来,宫洺被她忽略的次数远远不止一次,可是现在他居然输给一根杂草,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正要开口,就见唐无忧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她宝贝似的拖着那株紫草,兴奋的顾不得身边的人是宫洺,只顾着找人分享,“看啊,阴阳草,真的是阴阳草,这草世间少有,当真极品。” 什么阴阳草宫洺可不懂,他瞥了一眼那不起眼的杂草问:“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阴阳草?你既说这草世间少有,它又怎会偏偏长在这种地方轻易被你发现?” “这当然是,我敢肯定,只是不知这草是阴还是阳,我要回去研究一下才行。”说着,唐无忧仔细的将那株草包好放进怀里,脸上激动的余温始终没有挥散。 难得见她这副神情,宫洺倒是有些奇怪了,“不过是一棵草,居然还有阴阳之分?” 唐无忧嫌弃的瞥了一眼外行人,随后继续往里走,“你懂什么?这世间之物很多都有阴阳之分,你不懂得分并不代表没有,这阴阳草又叫做雌雄草,是救命良药,雌草治雌,雄草救雄,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她说的这些宫洺的确不懂,但是换做其他人,又有几个能懂的?若说他懂的少,倒不如说她懂的太多,她不是说自己不懂医术的吗,又怎会认识什么救命的良药? “短短五年时间,你不但懂得识玉,居然连药草都这般如数家珍,唐无忧,我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见多识广?” 唐无忧脸上的得意一敛,转头瞪了他一眼,“这是常识,你不知道说明你见识短。” “常识?”闻言宫洺不由一笑。 他还是第一次见过有人把这种罕见的玩应儿当成常识呢!不过,在她身上发生的罕见的事太多了,这点倒是不足为奇。 ☆、013 火烧蛊尸笼 越往里走越觉得里面阴沉之气逐加,并且还伴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簌簌的摩擦夹杂着低鸣,听的越来越清晰,唐无忧脚步微顿,取下墙上的一只烛台,而后寻声走进。 铁笼内,数十个男人正疯抢着两具尸体,有的捧着头,有的捧着手,鲜血淋漓。 僧多肉少,两具尸体根本不够他们分食,直到他们见到唐无忧和宫洺走近,一群没有抢到食物的人便开始凑近铁笼,伸着手嘶嘶嚎叫。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宫洺蹙紧眉心,伸手将唐无忧拉远了一些。 看着那些人眼球发暗,动作缓慢,肢体僵硬,唐无忧微微摇了摇头,“他们全都被下了化尸蛊,已经没有神智,只知饥饱和听命,简单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僵尸。” 闻言,宫洺觉得不可思议,他相信唐无忧所说的是真的,可是这里少说也有百人,这么多人一同变成这样,岂不是太可怕了! 唐无忧并没有因为牢笼中的那些人而感到惊讶,她今天来这的目的本就是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现在看来,她预料的果然没错。 之前她掉进地道两天都没有得救,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和尚根本不知道她误入禁地,宫洺炸山之举不但炸塌了他们的宝藏,更是让他们知道她被困在密道两日之事,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引来第一批蛊尸。 看着里面的尸体没一会就变成一堆白骨,唐无忧倒是知道外面那一堆堆的尸骨是怎么回事了。 “这蛊能解吗?”宫洺喃喃的问,似乎没想从唐无忧那得到什么回答。 “能。” 意外之声令宫洺一怔,他转头看向唐无忧,“你有办法?” 唐无忧没有回答,她从腰间拿下一个荷包大的布袋随手丢进铁笼之中,就见那些蛊尸马上扑上去撕扯,火石粉被扬撒的四处都是,沾染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唐无忧拿着烛台走近,正准备将烛火扔进去,宫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无忧转头看他,平淡的面色没有一丝惋惜或犹豫,“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你不是说这蛊能解,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这里可是百来条人命,你这般又与乱杀无辜有何分别?” 闻言,唐无忧眉一皱,“乱杀无辜?你知不知道这些蛊尸若是放出去,足以毁了整个京城,没错,我是说过有办法解蛊,可是这世上没人有那个能力可以一下解掉这么多人,而且就算这些人解了蛊那又如何,化尸蛊食人脑髓,他们就算是解了蛊也不过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活死人,自己受罪还要活着的亲人受累,如果是你,你会愿意这样活着?” 听了她的话,宫洺有些难以抉择,可毕竟是这么多条性命,他真不知自己该不该放手。 唐无忧素来只会考虑一件事值不值得做,而不会去犹豫该不该做,既然她决定了,那么就算宫洺此刻阻止,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在宫洺思虑之时,唐无忧手一甩,直接将烛火丢进铁笼,蛊尸本身就怕火,再加上她刚刚丢进去的火石粉,轰轰的火光蔓延,蛊尸在嚎叫中停止喘息,乌黑的铁笼被烧的通红,生命的丧失随同灵魂的祭奠,一同埋葬在这万骨窟中。 “生亦死时死亦生,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有的时候死亡并不代表泯灭,而是另一种重生,没人可以体会他们的痛苦,所以死亡是他们最好的解脱。” 看着那燎燎大火随着化为灰烬的尸骨而熄,宫洺似乎有些理解唐无忧话中的意思,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唐无忧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不仅仅是小聪明,她思维独到,而且决断能力远远超过他,这样的女子就如那阴阳草一般,同样是世间少有。 蛊尸被焚毁并不代表不会再有另外一批蛊尸出现,可是唐无忧自认自己不是上帝,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至于往后会不会再出现新的蛊尸,这不是她该关心的。 …… 又是一道暗门,然,这门却是那般的熟悉,唐无忧轻轻扯动嘴角,退后两步脚下用力一踩,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这一路走来,宫洺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机关是能难得住她的,这一点实在是让他感到很奇怪,她好像是有无限的能力,让人越接触越迷茫,然这种迷茫又带着无尽的吸引力,让人越陷越深。 石门开启,唐无忧嘴角的弧度肆意加深,狡兔三窟,她就知道那老和尚既然能挖出这么个密道,就一定不会把所有的宝贝放在一个洞里。 不知何时唐无忧手中多出了一个布袋,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虽然这里的财宝很多,可她也没想都拿,毕竟太沉了她也扛不动。 她拎着布袋游走在一箱箱的珠宝之间,看上眼的就扔进布袋里,看不上眼的就随手丢到一旁,见此,宫洺不解的拧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挑宝贝啊!”唐无忧坦然道。 “这些都是不义之财,应该报官来查,岂可擅自索取?” 唐无忧将手里的一块翡翠往袋子里一扔,转过身鄙夷的看着他,“报官?让这些东西全都落入你们辽国的国库?又或者经过一道道追查的关卡被瓜分的一文不剩?哦对不起,我差点忘了你是辽国的皇子,给自己家里收刮钱财自然是应当,但是你也别忘了,这里是我发现的,我可是险些丧了性命才让你知道这里有钱财可拿。” 说着,唐无忧举起手中的布袋晃了晃,“你看好了,我就只有这么一小袋,装不下所有的东西,这一包是我应得的,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一小袋都不舍得吧!” 这话差点气的的宫洺吐血,她贪钱却说他小气,他何时说过他是为了给自己收刮钱财才报官的? 唐无忧不理会宫洺,反正她吃定了他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她无视像木头一样杵在那的人,慢慢的挑细细的选,直到把那布袋装满才肯离去。 一夜安好,只是那不小的动静让唐无忧在夜里醒了几回,那些蛊尸的尸体想必是被发现了,只是,有什么人会半夜去查看蛊尸呢,若不是急需,恐怕没人会那么闲半夜去看他们是否安好吧! 看来这寺庙是跟她八字不合,为了让那些出家人少折腾点,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014 我以为你玩得起 天气微沉,而唐无忧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特别是在给老太太进香时看着住持那张憔悴失落的脸,她更是几次忍不住的想笑。 下山的路上,曹琦儿一直纠缠宫洺,唐无忧视而不见,丝毫不做在乎,仿若昨日与宫洺痴缠过的人不是她一般,林文茵的脚伤修养多日,今日便可以稍稍使力,曹佑细心搀扶照料,也根本轮不到唐无忧去费心。 “琦儿,你回京多日是该去进宫见见皇后娘娘了,我送林姑娘回府,洺,唐姑娘母子就麻烦你了。”曹佑自认自己的分配很完美,他一路跟宫洺眨眼,想必他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他却忘了,他刚刚分配过的几人又有谁是安分的主,除了宫洺和林文茵,竟是没一个给他面子的。 “有劳世子美意,不过还是不劳烦世子和荣王了,文茵来时就是跟我们坐一辆马车,回去自然也要随我同行,如今她受了伤,是我照顾不周,我还要向林大人和林夫人道个歉才可以。”巧笑嫣然,唐无忧含笑淡雅,与宫洺那长愈渐低沉的脸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唐无忧一路上对他视而不见的态度本就让宫洺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再听到她这话,更是让他的脸色一沉到底。 “哥,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洺哥哥的马车可不是随便谁人都能坐的。”曹琦儿站在宫洺身侧不满的埋怨,她就想不通了,她好歹也是他的亲妹妹,他明知道她喜欢宫洺,可却偏偏胳膊肘朝外拐,死活都不向着她。 闻言,唐无忧无声一笑,她走到曹佑面前从他手中扶过林文茵,“世子,文茵交给我吧!” 曹佑尴尬的看了一眼林文茵,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认为的完美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曹佑的神情,林文茵抿着嘴有些想笑,她本就没对他的做法抱有多达的期待,这样的结果实属意料之中,她跟着唐无忧的搀扶上了马车,刚坐进车里,就听那一直沉默的人有了动静。 “唐无忧。” 闻声,唐无忧面靥含笑缓缓转身,“荣王殿下有事?” 荣王殿下? 好一个荣王殿下,这一句‘殿下’竟是生生否定了他们之前的一切暧昧。 踏着沉重的脚步,宫洺一脸冷沉的走到她面前,阴鸷的深眸紧锁着她,“你难道就没话对我说?” 唐无忧笑意嫣然,清澈的眼底似是带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媚,这样的表情在别人看来与羞涩无异,但唯独宫洺知道,这丫头是又打算跟他疏离了。 “王爷想让我说什么?我好像并没有什么话是要对王爷说的。” 闻言,墨袍下的大手紧紧握拳,眉心骤跳,仿若能将人夹死,他咬着牙恨恨道:“难道你想就这样否认一切?” 柳眉一挑,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加深,她微微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曹琦儿,看着她那咬牙瞪眼的样子,嘴角若有似无的弯了一下,她敛回视线,小手轻攀宫洺胸前,走近一步贴近他,用一种及其暧昧的姿态仰头凑近他的耳边。 第38节 看着她那一脸娇柔的笑意,任谁都会以为她是再讲离别的情话,可是此刻只有宫洺自己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有多欠揍。 唐无忧嘴角邪肆一撩,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狡黠,“我以为你玩得起,别跟我说你当真了,倘若如此你便输了。” 话落,唐无忧稍稍错开身子,抬眸瞟了一眼宫洺泛黑的脸,“王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无忧就先走了,气大伤身,王爷保重。” 回眸间,唐无忧再次看了曹琦儿一眼,娇嫩的小脸脸色并不比宫洺好多少,她不是喜欢嫉妒吗,那就让她嫉妒个够,反正她一举双的,一点都不吃亏。…… 唐家 唐无忧一进客厅就迎上陈氏那张略显惊愕的脸,随后就见唐无辛急切起身,大步而来,“忧儿,你还好吗?” 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无辛,唐无忧稍愣了一下,“哥哥?你不是出城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个回来的,你去了这么多天,没发生什么事吧?”听闻唐无忧去了福鼎寺,唐无辛连夜赶回,可即便是日夜不休,他还是昨日才进家门,本是想直接上山,却被绿绣劝了下来。 唐无忧将绿绣留在府中为的就是怕有什么万一,这京城内的豺狼虎豹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要想安稳的活着,还需要谨慎一点才好。 “让哥哥挂心了,我没事,这两天在山上被一点小事耽搁了,所以回来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唐无辛安心的喃喃,自从唐无忧这次回来,所有的大事在她眼里都是小事,有的时候他真的想知道,对于她来说到底多大的事才能被她说成是大。 说话间,唐无忧看了陈氏一眼,她刚刚奇怪的神情并没有被她忽略,只是一时间她想不通她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几日来,唐宏同样有些忧心,这么多年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以前唐无忧痴傻他便从未对她上心,可是如今她明事理,懂人情,却单单对他这个父亲异常的冷淡,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她尊重他这个父亲,但她这般不爱不恨实则让人心寒。 唐宏刚想开口说什么,却闻唐无忧再次朝着唐无辛开口,“忧儿累了,这两个孩子怕也是乏了,哥哥,我们先回房了。”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定远候府 “曹佑,你给我站住。” 下了马车曹佑大步而去,他根本不想理这个不讲理的妹妹,一路上她已经念叨个没完,好不容易下了车他还不赶紧走? 听着她这没规没矩的大呼小叫,曹佑顿时没了耐性,她脚步一顿,回头喝道:“曹琦儿,你若是再这样没完没了,我就给你送回郡城,让你永远在那呆着。” “你……”自己的哥哥有什么能耐曹琦儿心里清楚,曹佑虽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实际却深得皇上器重,如若不然以他这浪荡不羁的性子,皇上又怎会封他世子之位。 “你什么你,我是你哥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一点,还有,你好歹是个女子,该有女儿家的矜持,瞧瞧你这两日,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缠着宫洺,像什么样子?” “你还说我?你明知道我喜欢洺哥哥,却仍是去撮合他跟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妹妹,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一想到刚刚唐无忧和宫洺那副暧昧之状,曹琦儿就想要抓狂,虽然曹佑已经跟她说了是宫洺单方面喜欢唐无忧,可是她还是不甘。 一个不干不净带着野种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将她的洺哥哥抢走,从小到大宫洺的宠爱一直是专属她一个人的,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将她的这份宠爱夺走,就算是宫洺喜欢,那也不行。 “蛮不讲理。”曹佑无奈一声,懒得再搭理她,转身走了进去。 ☆、015 联盟,各取所需 凤鸾殿 “姑母,您不疼琦儿了,你居然给了那丫头一个跟洺哥哥一样的称号,荣和,荣耀谦和,她哪一点配得上?她未婚生子,即丢了廉耻又失了道德,姑母这般摆明了就是在抬举她,琦儿不肯,姑母您收回她的称号,给她再换个别的好不好?” 曹琦儿粘在皇后身边,撒娇似的摇晃着皇后的手臂,之前她没来的及打听,直到今日才知道唐无忧被封为郡主之事。 荣和这个名号在外人听来是在指荣耀谦和,可是在她看来那便是与荣和睦之意,她曾见过他们二人暧昧,如今这般理解,更是让她想想就觉得心塞。 就算是与荣和睦,那人也应该是她,何时轮到那个不知检点的臭丫头? “你这孩子怎可胡乱讲话,那称号是本宫亲封的,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她未婚生子本也并非她意,她有苦难言却又坚韧不息,再加上她性子温和本宫甚是喜欢,那‘荣和’不过是本宫随口而来,哪有你这般计较?” 曹琦儿的一顿发泄和不满令皇后愁了几天的心思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得知宫洺从福鼎寺回来已有两日,可是这两日他却并未进宫,本以为他与那唐家丫头又闹翻了,可是听了曹琦儿的话她才知道,这两人怕是好事近了。 只不过曹琦儿这般怕是有些麻烦,这丫头从小骄纵,与她好生言道怕是她不会听了。 “姑母偏心,姑母本就知道琦儿喜欢洺哥哥,却偏偏给唐家那丫头封了这么个名号,这摆明了就是要给人误会,我才回京几日就已经听到外面流言纷纷,如今她无功无禄的却平白得了一个郡主的身份,任谁都会将这一切与传言联系到一起。” 闻言,皇后一时沉默,给唐无忧封位之事本就是为了成全宫洺,另外那称号也的确是她有意为之,外面的传言确实不少,可是对皇后来说她却嫌远远不够,也不知她这般做法是不是太含蓄,居然至今都没有掀起新的议论,倘若外面的人有曹琦儿一半的心思,说不定她就能听唐无忧叫她一声母后,听那两个孩子叫她一声祖母了。 皇后看了看兀自赌气的曹琦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琦儿今年已二十有二了吧?你多年在外,你爹娘竟是连你的婚事都忽略了。” 一听到皇后提及她的婚事,曹琦儿面色一喜,正要说什么,就闻皇后又说:“你放心,既然你爹娘不上心,这件事就交给姑母,姑母定会为你寻一好人家,嫁了人你这泼皮性子也好收敛一点。” 闻言,曹琦儿还没来得及露出的笑容被硬生生的打了回去,她脸色一沉,蓦地起身,“姑母说的什么话,您明明知道……” 见她有些泛急,皇后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敛了敛,打断她说:“本宫只知你到了嫁人的年纪,也知道宫洺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他自小宠你是因为拿你当妹妹,而并非其他。” 曹琦儿朝气的面庞长得跟皇后有着五分相似,此刻两人神色微凝,看上去更是相像至极,她柔声一敛,道:“姑母的意思是不会成全琦儿了?” 皇后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是曹琦儿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正因答案是她不愿听到的,所以她才不说。 “姑母既然不肯帮琦儿,那么琦儿也不再劳烦姑母,琦儿的婚事不劳姑母费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自己嫁给洺哥哥的。”说完,连礼都没有,转身就走。 见此,皇后无奈摇头,“该嫁的不嫁,不该嫁的又非要嫁,真是冤孽。”…… 曹琦儿一路气愤的走出,见人不让,横冲直撞,迎面而来的宫人见到她全都自觉闪开。 圣殿外,一道身影掠去了曹琦儿的视线,脚步慢慢停住,她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嘴角溢出一抹邪笑,“四皇子。” 宫楚走来打量了她半天,而后试探的问:“你是……曹琦儿?” 曹琦儿高傲的点了下头,似乎根本没将宫楚放在眼里,“四皇子记性不错,几年不见居然还记得我。” 对于曹琦儿宫楚并无太多好感,这丫头秉性恶劣,仗着有宫洺撑腰向来不把他们其他皇子公主放在眼里,宫楚面色微凉,冷冷的问:“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我是那种没事会跑来跟你闲聊的人?”就如宫楚不喜欢她一样,曹琦儿也不喜欢宫楚,她不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宫洺不喜欢,凡是宫洺不喜欢的人一律都是她不放在眼里的对象,而他喜欢的,她也未必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宫楚毕竟是皇子,受人尊敬惯了,猛地一听这话实在是让他心里窝火,“有事快说,本皇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 闻言,曹琦儿不屑一笑,“那还真是巧,其实本小姐也没有太多时间,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唐无忧,听说你已经向皇上请婚了,但是皇上至今还没有同意?” 宫楚眉心一紧,他怎么都想不到她要说的事居然是关于唐无忧,“我请婚于否与你何干,难道你想要干预?” 曹琦儿眼一摆,不屑的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干预你的破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有能耐就赶紧把人娶走,若是办不到本小姐愿意牺牲一下宝贵的时间帮帮你。” 这话说的宫楚更加听不懂了,他与曹琦儿一直没有什么交情,如今她居然说逃帮他,她莫不是疯了? “你为何要帮我?” “不为何,只因我回京几日走到哪都能听到关于唐无忧的事觉得有些烦,另外,难道你就没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你既然要娶她,何不赶紧将人娶走,免得她到最后落得一荡妇之名,到时候四皇子您的脸上也无光啊!” 曹琦儿话里的醋意明显,但显然不会是为了他,宫楚莫名一笑,好似抓到了她话里的把柄,“我说你怎会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宫洺,怎么,你那洺哥哥不是很疼你吗,如今难道弃你于不顾了?” 听着宫楚故意的话,曹琦儿心里顿时压不住火,“废话少说,本小姐愿意帮你,你只要选择接受便是,否则以你自己的速度,怕是等到头发白了也娶不到人。” 宫楚想了想,这话倒是不差,他现在的确没什么法子,曹琦儿虽说不一定能靠得住,但听听她的提议也无妨,况且她为了宫洺想来也会用尽全力,他们两人临时搭伙互惠互利倒也没什么不好。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 这话算是联盟成功,曹琦儿看着宫楚淡淡一笑说:“宫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细谈。” ------题外话------ 好久没有整理宝宝们的打赏名单了,今天整理了一下,感恩思密达! shunj0881:评价票1张。未央紫青:花花10朵,钻石1颗。海蓝淋漓:花花5朵。 玥霏璃:花花1朵。素音商景:花花2朵。靖月77:花花7朵。刘小酥:花花2朵。 舒童and耳朵:钻石2颗。若雨兔兔:钻石2颗。素手朱颜:花花3朵。15856505241:花花5朵。 18393357946:花花24朵。霓为衣兮风为马:花花112朵,钻石24颗。 angel荣姐:钻石11颗,花花2朵,评价票两张。 以上,卡姆撒哈密大!谢谢宝贝儿们,爱你们,么么哒! ☆、016 做好事不留名 唐无忧将自己关在房里两日一步都没有出过房门,为此唐无辛心有不安,几番想要进入却被绿绣拦下,并且告之:她很好,不必挂心。 可是这话说的容易,唐无忧之前在福鼎寺发生了什么,她至今他没有跟他说,如今又将自己关在房里,他若不担心,那才是有鬼。 房里,唐无忧两日不眠不休只为研究那阴阳草的本质,倘若这草属阳,那么她就再也不用为了唐思瑞的身体而担忧了,可是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她在福鼎寺得到的这株阴阳草偏偏属阴,对于唐思瑞毫无用处。 一时失望,额角有些犯疼,看看窗外的天色又开始泛起的鱼肚,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已经三天了,可她却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算了,这草怎么说也是难得一见,即便只是一株母草,但它仍是有它的功效,相配的药草还少了几种,而这阴阳草既被肢解也不能耽搁,唐无忧来不及休息,稍稍整理便出门了。 —— “我来求诊,把瞿大夫叫出来。” 一道急切之声引得唐无忧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脸焦急的南影,南影看到唐无忧稍稍楞了一下,见她什么都没说便敛回视线,南影眉一皱有些不满。 “南护卫。”一个老大夫从里屋走出,见到来的人是南影,马上有礼相加。 “瞿大夫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想请瞿大夫上门一趟,我家主子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今早已陷入昏迷,劳烦瞿大夫快些整理,随我入府。” 闻言,瞿大夫一脸惊诧,他连连点头道:“好,老夫去拿些东西,南护卫稍等片刻。” 一旁,站在药柜前的唐无忧轻轻拧眉,她眼睫微垂有些疑惑。 中毒?之前从福鼎寺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无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把这些药给我包起来。”唐无忧选好了药材,药铺小哥将其包好,她接过药材转身看了南影一眼,却仍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去。 见此,南影稍有气恼,倘若不是因为她主子岂会无端跑到福鼎寺去,若不是去了福鼎寺,如今又怎会中毒昏迷,她这般不冷不热,居然连句问候都没有,简直是铁石心肠。 …… 入夜,没有高悬的月一片静谧,荣王府内精卫无数,一阵清风刮过没有惊扰到任何人,一身黑衣裹着纤柔的身段静静的落于门前,推门走进,迎着微弱的烛光看到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 沉寂的面庞一如以往一般俊朗,可是走近后她才发现,那微白的面色早已不似往常。 唐无忧坐与床边,翻过两指在他额上轻探,冰冷的触感完全失去了她熟悉的温度,掀开被子打量了一下他只穿着里衣的身材,最终,目光落在了露出一截绷带的手腕上,她拉过他的手臂撩起衣袖,却见他整个手臂都被包缠,扯去那包裹之物,唐无忧眼眸一缩。 这伤口莫不是那日在暗道中跌落时磕伤的? 她早就应该想到,那日从那么高跌落,她毫发无损无疑是他保护的好,可是她却没想到他也会受伤。 看了一眼宫洺苍白的脸,唐无忧嘴一撇,嘟囔道:“白痴。” 突然,她神色一僵,托着宫洺手臂的手微微一颤,她再次看向他的伤口,秀眉早已拧成了一根。 身体发冷,昏迷如尸,难道…… 她起身将桌上的烛火拿到床边,再次仔细的看着宫洺手臂上的伤口,结果正跟她预料的一样,伤口溃烂却没有血迹,这摆明了就是尸状,当时他受了伤却躺进了尸棺里,尸骨成灰,他定是在那时染到的。 第39节 唐无忧从怀里掏出一颗青丹,正想掰开他的嘴送进去,却想到他此刻根本不懂得吞咽,思索片刻她起身走到桌边,将丹药送进自己的嘴里,嚼碎了又灌了一口茶,回到床边俯身对着宫洺的嘴灌了进去。 茶水顺着嘴角流出一半,但好歹有一半已经进去了,唐无忧捏着袖口擦了擦他的嘴角,嘟囔道:“真是个麻烦,早知如此就不要你救,到头来还要毁我一颗丹药。” 唐无忧嘴上虽这么说,可随即又是一声叹息,“还好中蛊不深,不然孩子可就没爹了。” 她拿着特制的药膏在宫洺的伤口上涂抹,阵阵的刺痛感令那早已麻痹的手臂又重新有了知觉,再加上被灌下的药起了作用,宫洺逐渐醒了过来。 模糊中看到那闪闪的烛光,宫洺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实还是虚幻,手指轻轻动了动,却把唐无忧下了一跳,她蓦地看向那醒过来的人,快速在他胸前一点,那刚刚醒来的人就再次睡了过去。 唐无忧惊魂未定,这家伙本就喜欢得意,若是被他知道她半夜来给他诊病,他还不得骄傲到天上去? 再说,她也不能被他知道自己会医术这件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若是再被知道了她的身份,怕是她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她是谁了。 唐无忧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臂包好,嘴里却不由的喃哝,“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中了蛊尸的毒居然这么快就醒,变态。” 已经接连几日没睡了,唐无忧实在是累的不行,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刚想走却又转身回到床边,看着宫洺那张睡的安稳的脸,她不由一笑,“做好事不留名,不用谢我了。”说罢,指尖一点,解了他的穴道,而后转身离去。 唐无忧回府后埋头大睡三天,就连皇后传她进宫的懿旨都没有将她从床上唤下来,可是唐无辛却熬不住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说什么都要看看他这妹妹到底是在房里做什么,冲进门,却见那人睡的香甜,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不免又腾升一种疑虑,一个人能接连睡上几日不醒,这……真的对吗? 早在唐无忧来过的第二天,宫洺就已经醒了,听南影牢骚了一下那日在药铺遇见唐无忧之事,宫洺一直沉默不言。 那晚的人影他依稀记得,然而他记的更清的却是她给他上药时皱紧的眉心,但是听了南影话,他又有些开始怀疑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毕竟那丫头的没心没肺他领教过,她真的会来看他吗? ☆、017 不愿承认的心思 “王爷。” 门外小厮的一声轻唤,换回了宫洺的思绪,南影看着站在门前的人不满道:“不是说了王爷身子不适不要来打扰吗,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着?” 小厮站在门前为难的看着南影,“奴才知道王爷身子不适,可是,可是唐府来人了,说四小姐要请红衣公子出门一聚,奴才不敢乱拿主意,所以才想问问王爷要不要让红衣公子出门。” 听了这话南影似乎更加不满,唐府来人不是来关心王爷,反而是来找那个青楼小倌? 南影满心气愤,可他又不敢替主子乱拿主意,他回头看了宫洺一眼,没等开口就闻宫洺弱声道:“让他去吧。” “王爷,你为何这般迁就她?她不顾您死活,明知您病了却连句问候都没有,开口就是要那小倌,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您对她好。”南影气愤不平句句直言,哪怕那唐家来的人提起或询问一句王爷如何,他也不会这般气恼。 “好了,这件事本王心中有数,你让红衣去了便是。”连南影都知道生气,宫洺心中又岂会一点顾忌都没有,只是,那丫头当真是铁石心肠从没看过他吗?那晚的黑影难道真的只是梦? 酒楼 “无忧,我怎么瞧你好像比之前更憔悴了?该不会是为了某人相思过度没睡好吧?” 唐无忧与林文茵坐在二楼较为显眼的地方,红衣还没来,唐无忧懒懒的支着头有些提不起精神,她抬眸瞥了林文茵一眼说:“什么相思过度,别胡说,我只是这两天睡多了有些头疼。” 这么多年唐无忧从来就没睡的这么累过,睡了三天梦了三天,梦里全都是宫洺那张苍白的脸,好几次夜里醒来她都差点没忍住要冲去荣王府瞧瞧那人是不是死了,居然敢在梦里纠缠她,害的她到现在都头疼的要命。 见唐无忧疲惫的揉额,林文茵浅淡一笑,打趣道:“平日里你那么能睡也不见你头疼,如今好端端的居然闹起头疼来了,若说你没有想谁,这话怕是没人肯信。” 唐无忧正愁着无言反驳,就见红衣从楼下走了上来,一身红装仍是妖娆,他面靥含笑轻柔道:“想谁?姑娘莫不是在想我?” 见那婉柔的人坐下,唐无忧不由一笑,“没错,几日不见我可是想你的很,美人,要不咱今儿就来个一醉方休,也好解我几日来的相思之苦?” 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定是会被认为是个轻浮的浪子,可是由她说出来红衣却是淡淡一笑。 他拿过唐无忧面前的酒杯,换了一杯清茶,“刚刚还说头疼,这会儿就开始饮酒,若是将你喝坏了,我可是几条命都赔不起。” 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三人估计都心里清楚,唐无忧冷眼一摆,嫌弃的端过茶杯,“没劲。” 在这京城内,唐无忧实在是觉得无聊,以前在聊城时好歹还能出诊打发下时间,可是现在她最多只能靠他们两个解解闷,可是这两个家伙开口闭口都离不开某人,简直就是故意烦她。 不多时,正当三人聊得欢愉,曹佑的出现打断了这一片欢声,他看了看唐无忧又看了看红衣,最终却是把目光定在了林文茵身上,“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林文茵坐的位子刚好背对着曹佑,闻声,她微怔回头,“明远世子?” 曹佑看了看林文茵面前的酒杯,微微皱眉,“你的脚伤好了?可以喝酒了?” 这话听起来大有关心之意,唐无忧扬眉看向红衣,两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打断他们。 林文茵愣了愣,转头却见唐无忧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林文茵脸色顿红,她蹭的起身看着曹佑为难道:“谢世子关心,我的脚已经没事了,而且我们饮的是茶不是酒。” 听她这么说,曹佑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他看了红衣一眼,看着他那姣好的容貌心中竟是有几分嫉妒,“你一会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话跟你说。” 林文茵大概也能猜到曹佑想跟她说什么,毕竟当时脑子一热答应帮他的人是她自己,只是,这人是呆子吗,怎么就敢当着唐无忧的面毫不顾忌的叫她出去? 一时间林文茵心中有种背叛了唐无忧的感觉,刚想开口拒绝,可谁知唐无忧却开口了,“去吧去吧,我们这没什么事,只不过世子既然要将文茵带走可定要照顾好了,之后还要将人安全的送回家才可以。” 一听这话,林文茵知道他们肯定是误会了,脸上的红晕徒的添色,甚至连耳根都红透了,“无忧你误会了,不是……” 正要解释,可是曹佑却没有给她机会,反正往后少不了她的帮忙,这样的误会迟早会有。 大手在林文茵腰间一揽,惊的她全身都绷紧一动都不敢动,曹佑笑眯眯的朝着唐无忧一笑,道:“郡主放心,晚一点我定会将人安全送回林家,若是她少了一根头发你大可以来找我。” 唐无忧一脸怪笑的点着头,林文茵表现的越不自然她的笑意就越是深邃,直到两人离开她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此,红衣也忍不住轻笑道:“那世子莫不是对林姑娘有意吧?” 唐无忧端了端肩,脸上的笑意不减,“也许吧,听茗儿说前几日在山上时,这两人可是一直粘在一起呢,也许有了什么好事也不一定。” 见她笑成这般,红衣稍敛笑意,问:“你的头不疼了?” 闻言,唐无忧脸色一僵,尴尬了一下,“嘿嘿,我这人就是体质好,什么头疼脑热的来得快去的也快。” 这胡诌之言红衣要是信,那就是他傻,但既然她有心事,他也不会逼她说,好看的长指轻轻端起茶碗放在嘴边轻抿,“听说荣王这几日病了,一连多日都没出过房门,这事你可知道?” 唐无忧抬眸看了红衣一眼,恍惚的目光并没有被低着眼睫的红衣看到,“他病了为何我要知道,难不成他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了?” 闻言,红衣淡淡一笑,“宣扬倒是没有,只是我个人觉得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大病竟病的接连几日不能出门,以你们的关系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去瞧瞧?” 唐无忧眉梢一挑,佯装听不懂他的话,“关系?难道我和他之间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关系的人吗?” 红衣眼眸一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回答却全都显示在了他的眼里。 见此唐无忧嫌弃的咧了咧嘴,“前不久你还问我宫洺和苏子辰我会选谁,怎么才短短数日你就将我和他扯上关系了?” 闻言,红衣轻轻点了点头说:“我的确是问过,但是你当时说你的选择是随着你的心,据我所知你此次上山荣王可是一路相陪,这么多天的相处难道你们没有交到一点情谊?” 情谊? 如果换做别人一路相随并救了她两次,这样的人她定是会有几分情谊,但只因这个人是宫洺所以她才会这般不理不睬,可是她这般区别对待又说明了什么?为何她偏偏会抵触他?为何他的待遇会跟别人不同? 唐无忧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清淡的茶水喝的她口中无味,倒掉清茶换了一杯纯酿,一仰而进,辛辣苦涩一股脑的涌进心头,这才使她理清了头绪。 放下手中的杯盏,唐无忧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情谊这种东西不是跟谁都会有的,有的人就算你跟他相处一辈子,也许都不会有情谊这种东西。” ------题外话------ 啦啦啦,宝宝今天pk啦~追文就要靠各位宝贝们了! 今天发文时间临时改到中午12:30,明天之后还会恢复到半夜12:30,昨天没来得及通知,今天补一下,更新时间一般不会变,今天是个意外的决定,激动中~宝贝儿们要多冒泡哦!么么么么么哒~ ☆、018 物以类聚,不干不净 定远候府 “世子,您带我来您府上做什么?”林文茵下了马车,看着定远候府的大门,顿时疑惑。 “找你来当然是有事,外面人多口杂,免得被人听去了。” “可是……” 见她如此犹豫,曹佑便伸手一拽,“可是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这里是我家,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被人打扰的。” 闻言林文茵一愣,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 一路走进,林文茵面色发苦,看着周旁经过的下人不时打量,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再看看曹佑攥在她手腕上的手,林文茵动了动胳膊,想要把手抽出。 “佑儿!” 一声轻唤,曹佑和林文茵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素锦略显惊讶的看着她。 “娘,有事吗?”曹佑似乎并没发现曹夫人怪异的目光。 曹夫人缓缓走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文茵一番,“这是谁家姑娘?佑儿,你居然带姑娘回府也不提前说一声,简直是越来越胡闹了。” 曹夫人的话说的林文茵有些无地自容,随便与男子回家,这根本不是好人家的女子该做的事,她忍着心中的难堪解释道:“夫人误会了,小女与世子只是平泛之交,今日来府上打扰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并非夫人想的那般。” 见她这么急切的解释,曹夫人反倒笑了,她掩着嘴看向曹佑说:“原来这世上还有佑儿吃不定的女子,人都带回府了也不肯承认与你的关系。” 闻言,曹佑嘴角一抽,气愤回道:“曹夫人,请问有谁家的娘会像您这样打趣自己的儿子,您儿子不招人待见您很开心?日后我若是娶不到媳妇,您可别急。” 这话可丝毫威胁不到曹夫人,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她这个当娘的还是清楚的,他若娶不到女人,除非是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不然怎么都不会轮到他孤老一生。 曹夫人不去理会曹佑,转而再次看向林文茵问:“姑娘是哪家的?芳龄多少?可曾许过人家?” 这话问的怎么有点像要保媒? 林文茵为难的看了曹佑一眼,“呃,小女林文茵,家父……” “林文茵?你是林远林大人家的才女?”林文茵的名字似乎比她父亲的还要响亮,曹夫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 林文茵一时羞愧,点头道:“小女正是夫人口中之人,只是这才女的头衔不过是大家褒奖而已,小女当之有愧。” 闻言,曹夫人一乐,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说:“无愧,无愧,听闻你上次入宫就连皇上对对你赞不绝口,你这才女之名是当仁不让。” 林文茵一时羞涩,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话。 “是你?谁让你来我们家的?”高调的一声打破了这里的和谐,看到走来的曹琦儿,林文茵含羞面色微微敛了敛。 “琦儿,你怎么这般没礼貌,进门皆是客,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见曹琦儿开口就是出言不逊,曹夫人不满的斥道。 闻言,曹琦儿仍是一脸傲然,她斜眼瞥了林文茵一眼,冷哼一声,“哼,客?物以类聚,谁知道她是不是也跟那唐无忧一样不干不净?” “你……” “曹琦儿,你如果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你要是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马上就将你送走?”林文茵气恼的话还没出口,曹佑突来的喝声便打断了她。 “娘,你看哥,他总是帮着外人说话,我才回来几天他每天都想着要把我赶走。”曹琦儿没办法跟曹佑呛声,只能找曹夫人娇嗔告状。 曹夫人无奈的瞪了曹琦儿一眼,她这个女儿一身的坏脾气,平时在家里惯着她也就算了,可是今日人家姑娘第一次登门,总不能因为她的不懂事把人吓跑了吧! “你这孩子,整日里也不知道都瞎忙乎些什么,回来这么多天有哪天是安安分分在府里呆着的?整日出去乱转,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连自己的娘都不帮她,曹琦儿狠狠的跺了下脚,“娘,您怎么也跟曹佑一样训斥起我来了,我再不安分最起码没有随便跟男人回家,更没有带回孩子来,与这样的人相比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曹琦儿句句讽刺,林文茵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轻纱下的绣拳紧握,她忍着给曹琦儿两巴掌的冲动凉凉的说:“对不起曹夫人,我今日不该来的,我先走了,告辞。” 转身离开,手臂却被身旁的人扯住,“来都来了,难道就要这么走吗?” 听出了曹佑的口气中有些无奈,林文茵一时委屈,头也不回,话也不说,用力去甩他的手。 第40节 曹佑手上的力度收紧根本不由她挣脱,他带她来这本也不是为了让她难堪,眼下闹成这种地步,若是不将她哄好怕是这人再也不会理他了。 “曹琦儿,给我过来道歉。” 曹佑的话似乎惊诧了在场的所有人,林文茵头一抬,本是强忍着的泪从脸颊滑落,湿润的双眸有些模糊,但却仍是能看清曹佑泛恼的脸。 “曹佑,你没疯吧?你居然让我跟这个丫头道歉?”曹琦儿瞪大了眼,伸手指着林文茵不可思议的乱吼。 “没错,我就是要你来给文茵道歉,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口无遮拦的来指责她?我警告你,你刚刚的那番话最好烂在肚子里再也不要说,倘若被宫洺听见,我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搬出了宫洺,这便是第二个能刺激道曹琦儿的砝码,她气恼至极,猛地将手一甩,“你胳膊肘向外拐,你不是我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曹琦儿离开,曹夫人也悄声无息的走开了,曹佑和林文茵两人静静的站着,许久,林文茵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我想先回去了。” “来都来了,去我那坐坐吧,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呢!”曹佑本是想哄哄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话一出他似乎有些后悔,可是说都说了,他也没有再去纠正。 闻言,林文茵微蹙眉心,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错,他跟她的交集不过是为了履行她承诺过的合作,他刚刚帮她说话也不过是为了留住她之举,她所受到的侮辱也许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他要的,只是她的帮忙而已。 ------题外话------ 文文推荐: 《离婚无效之总裁不好惹》作者:素手朱颜 简介:向来不齿下半身异性的天才少女颜有金,有一天她*了,第二天她闪婚了,第三天她闪离了。 谁的人生没有渣?毒舌男挥一挥衣袖,一百块钱都不留给她,还对她说:“国民老公,你若不服,欢迎来战。” ☆、019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翌日,林文茵邀唐无忧一起进宫,可是进了宫之后她却跟着曹佑离开,将她自己扔下了,唐无忧本就不想与这皇宫有太多的瓜葛,若不是林文茵再三恳求她陪她一起,她是说什么都不会来到,可是现在进了宫,她却把她一个人放在这了,这算怎么回事? 石桥上,白纱矗立,看着眼前的碧湖垂柳,感受着清风绵绵,唐无忧本是想就此离开,但却又放心不下林文茵,所以只好在这等。 “无忧妹妹。”一声和煦的轻唤,然而这声音却是…… 看着款款而来的人,唐无忧不露半丝神情,然而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和鄙夷。 妹妹?她什么时候变成她的妹妹了? 曹琦儿端着一张极致的笑脸走到唐无忧面前,亲切道:“无忧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之前听哥哥说你今日会进宫,可让我好找。” 看着曹琦儿脸上的笑容,唐无忧怎么都觉得有些怪异,倘若不是跟她不熟,她真想给她探探脉,看她是不是病了。 “你找我?”带着这么一脸恐怖的笑来找她,唐无忧真的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好事。 看着唐无忧不冷不热的表情,曹琦儿笑意加深,“嗯,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想去找你,可是却始终没得上机会,听爹爹说你的亲娘在世时与我们曹家关系一直交好,爹爹也还嘱咐我和哥哥,让我们对你照应一些,上次在山上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那些小事而生分了感情。” 搬出了她的娘,也搬出了上一辈的情分,这一招的确是下对了路子,唐无忧即便是不待见曹琦儿,也不能不给定远候面子。 她敛回视线再次看向桥外的景色,再次开口,语气明显比之前柔和了许多,“曹小姐言重了,其实上次在山上我们也没什么误会,你不必太过介怀。” 听她这么说,曹琦儿熟稔的走近了些,“妹妹不在意那是妹妹大度,我自己的脾气自己清楚,暴躁惯了,若是哪里使得妹妹不快,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这话听起来倒是诚意,但若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便是好的。 唐无忧神色不改,淡淡道:“不会。” 气氛冷了半瞬,曹琦儿再次开口好奇似的问:“上次仲夏宴我没来得及赶回,但我听说,当时四皇子为了你跟皇上请婚,这事是真的吗?” “嗯。”对于曹琦儿突然提到的话题,唐无忧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闻这淡淡一声,曹琦儿嘴角的笑意加深,转身与唐无忧并肩站在桥上望着远处,“人人都知五年前妹妹心许于四皇子,如今四皇子能做到这一步,当真是恭喜妹妹了。” 唐无忧眼睫轻轻垂了垂,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嘲讽,“谢谢。” 这句‘谢谢’令曹琦儿愣了一下,她看向唐无忧,见她嘴角微扬,心中不由一喜,“皇上至今没有答应这门婚事,妹妹定是伤心了吧,日后你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伤心?她哪只眼睛看见她伤心了? 唐无忧转头看了曹琦儿一眼,嘴角一扬,笑的婉柔,“那我要先谢谢曹姑娘了。” “妹妹太见外了,以你母亲与我们曹家的交情,你就是叫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自家姐妹还有什么谢不谢的。” 这话说的越发亲近了,可是谁想跟她是自家姐妹?唐无忧淡淡一笑,撇开视线,没再言语。 突然! “妹妹你看,那不是四皇子吗?”曹琦儿指着桥下走来的人惊声一叫,唐无忧眉心一拧转身看去。 果然是宫楚,但这会不会有点太巧了?曹琦儿莫名其妙的提到他,他就恰好这个时候出现,若说这只是巧合,唐无忧就是削掉了脑袋她都不信。 “忧儿。”宫楚含笑走来,脸上那不算惊讶的惊讶,看在唐无忧的眼里是那般的肤浅。 唐无忧眉眼一弯,沉寂的小脸顿时溢上一抹婉柔,“楚哥哥,你怎么会来这?” 这边是通往校场的必经之路,曹琦儿来这,唐无忧可以勉强的认为她是来找曹佑,可是宫楚的出现却是让她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了。 “闲来无事我便随便逛逛,只是没想到你也进宫了,还真是巧。”正与唐无忧预料的一样,宫楚的出现并非偶然,他向来不接触兵营之事,而这校场他更是百年难得来过一次,若不是曹琦儿给他报信说唐无忧在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忧儿,今日我已向母妃恳求过我们的婚事,她答应考虑看看,等母妃这一关过了,我再去求父皇,一定不会让你等的太久。” 宫楚突如其来的保证更是让唐无忧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局,看着那紧握着她的手,唐无忧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倘若此刻不是曹琦儿在这,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将宫楚丢到河里去。 唐无忧咬着牙,脸上却是一片娇柔,“楚哥哥做主就好,五年的时间都等了,忧儿也不怕再多等一时。” 突然,唐无忧感觉背脊一凉,一种不好的感觉骤然腾升,她慢慢的转过头,映入眼底的就是一身慑人的黑衣。 曹琦儿看着那面色不佳的人,嘴角一扬,大步上前,“洺哥哥,你也来了?” 两道深邃相撞,唐无忧心中一悸。 奶奶的,这家伙走路都没声的,想吓死谁么? 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色,唐无忧心中有些不满,那尸蛊毒性恶劣,虽然她的丹药解了他的毒,但若想让那些残留的毒素排出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根本办不到的,可他倒好,顶着一个带毒的身子到处乱逛。 “洺哥哥,你是来找我哥的吗?”曹琦儿轻巧的笑意让人挑出任何毛病,即便宫洺始终盯着唐无忧,但她却没有露出一丝嫉妒。 宫洺的确是被曹佑叫来的,若不是他声称有十万火急的事,他也不会强拖着这虚弱的身子特意进宫,只是他没想到今日进宫的人居然这么多,而且还让他听到了这样的话。 昨日曹佑和林文茵的计划一字不漏的全都被曹琦儿听了去,所以今日她才会安排好一切,等着他们自己跳进她的圈套,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般顺利,每个人出现的时机的刚刚好,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这只黄雀还真是没白当。 ------题外话------ (思考~)到底有木有追文的宝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唉~ ☆、020 秘密书信 宫楚拉着唐无忧的手没松,并且刻意将她拽到了身侧,“听闻皇兄病了,臣弟一直也没来得及去探望,不过见皇兄气色尚好,应该没什么大碍。” 闻言,唐无忧眉一蹙,看了宫楚一眼。 宫洺这副样子半夜出门都能吓死几个,他居然还说气色尚好?这宫楚到底是眼瞎还是脑残? 这边气氛僵持,然而在不远处,某个罪魁祸首真的很想出面把那些不识趣的局外人拖走。 “失策,真是失策,这两个家伙怎么会跑到这来,好不容易安排他们碰面,居然全被搅合了。” “世……世子,我们可以下去了吗?”树上,林文茵颤颤巍巍的扶着树梢,脚下不由的发抖,曹佑二话不说把她拎上了树,站的这么高她哪里还有心情去管下面正在发生什么? 曹佑只顾着关心下面的情况,根本没发现林文茵在害怕,听闻她开口,这才发现她像个筛子似的抖的厉害。 嘴角一抽,曹佑有些无语,他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林文茵反射性的抓着他腰间的衣袍,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摔下去。 “下次做不到的事就吱声,别在这绷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怕。”曹佑说话的同时也没忘了另一头的状况,见唐无忧和宫楚离开,曹佑转身一跃,带着林文茵从树上跳了下去。 见林文茵还是紧紧的抓着他,曹佑嘴角一勾,戏谑道:“胆小鬼,人都走了,接下来交给你了,这次计划失败,但也不能便宜了宫楚,你知道怎么做。” 闻言,林文茵蓦地松手,胡乱的点了点头,“我去把她带走。” 话落林文茵急切转身,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没等摔倒腹间被一只手臂勾住,猛地一扯,背后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见她这般慌张,曹佑再次使坏,低头在她耳边温声道:“你怎么这么笨,连走路都不会?要不要我教你?” 看着她倏红的脸颊,曹佑终于忍不住失笑,温热的气息随着笑声怕打在林文茵耳畔,使得林文茵更加不自在,她挣扎着脱身道:“对不起,我要去找无忧了。” 正要走,手腕再次被拉住,林文茵红着脸奇怪的看着曹佑,曹佑朝着身后扬了扬下巴,“他们走的这边。” 看了看曹佑所指的小路,林文茵正要走,脚步再次停下,她从怀里那出昨日曹佑给她的进宫令牌,递到他面前,“这个令牌还给世子了,出宫的时候用不到。” “你拿着吧,万一下次还需要你帮忙,到时候还是要给你。” 林文茵的身份并不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这令牌虽然不算贵重,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拿的,若是换做别人曹佑定是会将这令牌收回,但因她是随时会脸红站在树上还会发抖的林文茵,所以曹佑并不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对皇宫不利之事。 闻言,林文茵抬头看向曹佑,含唇半晌轻轻点头,“好,那就等世子不在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再将令牌还给世子。” 桥上,看着脸色不佳的宫洺,曹琦儿嘴角一勾,故意道:“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难得四皇子有心,怕是再过些日子宫里就有喜事了。” 闻言,宫洺深眸一缩,喜事?他倒想看看,除了他还有谁敢娶那丫头,只要她不怕喜事变丧事,那么他也不介意陪她闹上一闹。 …… 几日后,宫洺亲自带兵缴了福鼎寺,并捉拿了住持与一众僧弥,听闻此事,唐无忧只觉得这个人疯了,他身毒未愈竟还每一刻停歇,简直是不知死活。 院子里,唐无忧闲来无事乱逛,却见陈氏身边的丫头慌慌张张的迎面走来,主子做事见不得人,居然连奴才都是这个德行,看着走到跟前的丫头,唐无忧脚一伸,蓦地将人绊倒,就见那慌张的丫头没有一点准备的扑了出去。 一纸书信掉落在地,唐无忧眼眸一缩,在丫头慌乱捡起之前,她快她一步的看清了上面的一个‘文’字。 如果她没记错,文是陈氏的闺名,可是她嫁入唐府这么多年,有什么人会用闺名来称呼她? 被绊倒的丫头爬起身,回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虽然心下知道绊倒自己的人是她,可是她却不敢追究,她慌忙的下了个礼,“四小姐。” 看着丫头离开,唐无忧好奇的摸着下巴,仅仅是一封信,居然让她慌成这样,若说这其中没有蹊跷,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反正她最近闲得很,正愁着找不到事打发时间,现在看来探探陈氏的底好像也不错。 红润的唇瓣邪肆一撩,唐无忧转身跟在丫头身后走了回去。……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陈氏匆匆出门,唐无忧趁机溜进主屋翻找了一番,却没见那封信,想想也是,倘若那心中要是有秘密,陈氏怎么会傻到将它放在房里,若是被老爹知道了,那秘密不就暴露了? 正打算出门,却见刚刚那丫头从屋后走了出来,唐无忧退回屋内,直到丫头离开她才从屋内走出,清眸一眯,转身朝着屋后走了去。 一堆烧过的纸灰,火光还没有完全熄灭,唐无忧用脚踩了踩,而后捡起那还没有烧完的一小半。 信上残留的字已经不全,但是却能看见心中提到母亲的字样,最关键的是,这没烧完的部分刚好留下了最重要的一个线索,难怪她一直想不通,原来是这么回事。 第41节 一声低沉的冷笑,笑声是那么的讽刺,她原本打算让这一切就这么过去,可是现在看来,愿意这样做的人好像只有她自己,她累了,可却有人还是孜孜不倦的来招惹她,如此,她也没理由再纵容下去了。 —— “王爷,歇歇吧,您已经几日没好好休息了,您的身子还未痊愈,经不起这般折腾。”见宫洺连日不眠不休,南影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劝了。 宫洺拖着虚弱的身子在监牢里坚持这么多天,不是因为体力好,而是因为他需要发泄,每每闲暇之时他就会想到唐无忧那双无视他的眼,若说她是个勾人的妖精,那么她的那双深眸就是唾了毒的罪魁祸首,从五年前开始就让他沉沦,至今没有脱离。 几日未歇,宫洺的确也乏了,他揉了揉犯疼的额角,简单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深夜,一道黑影无声闯进,打晕了守在门前的几个守卫,拿下挂在他们腰间的钥匙提在手中,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021 监牢里少了谁 轻盈的脚步游走在每个牢笼之间,高束的墨发挡在脑后,蒙面的黑巾上那双眼,看上去即高傲又无情,凡是她所经之处,都会遗留阵阵香气,看着牢笼内那些逐渐昏迷的人,她不以为意,甚至心情大好,手中的钥匙被甩的哗啦哗啦直响。 黑色的鞋履停在一间单独关了一个犯人的牢笼前,看着里面那遍体鳞伤的人,冷眸中没有一丝怜悯,开门走进,扯下腰间的一个马皮酒壶,拔掉上面的木塞,朝着那昏迷的人一点一点的将酒洒向他的伤口。 一声哀鸣,昏迷的人因疼痛而醒了过来,他顺着黑色的衣摆慢慢向上看去,看着她手中正在摇晃的酒壶,不由的皱了下眉,“你是什么人?” 淡淡的冷笑声从掩面的黑巾下传出,玉手轻抬,扯掉面巾,一张邪肆的小脸暴露在他面前,“住持方丈的记性也未免差了点,居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是你?” 看着他惊恐的神情,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加深,仍是站在那居高凝着他,“可不就是我么,看来住持并没有把我忘了,不过也是,住持既然受命杀我,若是真的这么快忘了我,岂不是显得太不尽责,毕竟我还活着不是吗?” 唐无忧的话令住持一惊,起声却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令他不由的闷哼。 见此,唐无忧嘴角一撩,咂嘴道:“啧啧,荣王还真是没人性,居然把住持伤成这个样子,哦对了,我发现这监牢里似乎少了一位小师傅,住持可知他在哪?” 闻言,住持有些惶恐,“贫僧不懂施主的意思,我福鼎寺二百一十六名僧侣全部在此,并没有少了谁,想来定是姑娘认错了人,才会出此言论。” 对于唐无忧的出现,住持除了惊恐更多的却是疑惑,独闯监牢,她到底是何等的能耐?不是说她只是个嚣张的丫头吗,她到底有什么本是能做到这一步? 唐无忧眉梢一挑,娇俏的小脸顿时浮起一抹深邃,“住持方丈这是看不起我了?要知道我别的能力没有,但唯有一点那就是过目不忘,凡是我见到过的人一定不会认错,况且那小僧曾在我面前出现过多次,我又岂会不记得他?不过你不愿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今日也不是来找他的。” 不知这话是真是假,住持紧张的握了握满是细汗的拳,“施主这么晚来探监,可允贫僧问下原由?” 唐无忧双手往身后一负,啷当着溜达了几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来问问住持到底是谁收买了你取我的性命而已。” 闻言,住持猛地一怔,他看着那毫不在意的人辩解道:“施主此言便是冤枉贫僧了,贫僧并未做过这样的事。” 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痛快承认,唐无忧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她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好,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你总不能让我白来一趟吧?” 说到这,唐无忧顿了一下,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和一个药瓶,身形一转,人便蹲在了住持面前,她将手中的两个物件摆在他面前,嘴角一勾,邪肆的笑了笑。 看着眼前的两个东西,住持顿时惊愕,先不说她拿匕首想要做什么,单单那个药瓶……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有化尸蛊的蛊毒? “你,你想做什么?” 看他的表情唐无忧就知道他一定是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了,她随意一笑,懒懒散散的说:“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件我必须知道的事,倘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那么你就从这里面选一件,而剩下的那个……” 话说一半,唐无忧眼一眯,笑的一脸的无害,“剩下的那个我会把它留给你的儿子,一个死,一个变成僵尸,很有趣不是吗?” 呼吸一凝,住持一脸的惊愕,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无忧捡起地上的匕首,拔下刀鞘,纤指轻抚着利刃,“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不是吗,你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问这些废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没用的,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那么就说明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你只有回答我的问题,没有别的出路。”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眉梢一挑,唐无忧似乎很满意他的识时务,“我要知道你跟我二娘的关系,一点一滴我都要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住持头一偏,仿若豁出去了一般。 瞧着他那视死如归的劲,唐无忧不由一笑,“既然你听不懂,那么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唐家的二夫人与你偷生的儿子如今流落在外,我说过,我过目不忘,我若想要找他,你觉得会有多难?” 蓦地,住持眼一瞪,“你……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闻言,唐无忧掩嘴一笑,“住持忘了,这个问题你刚刚已经问过了,现在是我问你问题,而不是该你反问的时候,你要看清局势才对啊!” 垂眸半晌,住持默默的松了口气,“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我说了,我要知道全部。” “如果我说了,你会杀她吗?”住持已经知道自己没的选择,但那毕竟是他挨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真的不想看她就这样送命。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眼下你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 闻言,住持看了唐无忧许久,而后不由自嘲一笑,“本以为离开尘世便可以逃离一切,谁知竟是天不遂人愿,到了最后居然还是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的故事很长,而且也很撼动人心,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可怜的男人,陈氏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这个青梅竹马,可是他却宁愿一生常伴古灯,也只愿她过的安好,只是,这样的故事感动的了别人却感动不了唐无忧,她虽不是铁石心肠,但也不会对想要害她的人施舍一丁点的同情。 “她贪恋富贵,放弃了你跟你的儿子,若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很恨她才对,可是你却仍是愿意为了她杀人放火,你用出家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邪恶,你真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吗?” 闻言,住持不发言语,他垂着头,低弱的耿泣。 见此唐无忧无奈摇头,转身欲走却突闻一阵铁链声响起,回头,就见住持忽的起身,扬着手中的匕首朝她而来。 唐无忧手一甩,黑色的袖袍下几只银针甩出,正中他的心口,她回手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刀刃一转,从他的颈间掠过。 看着那慢慢倒下的人,唐无忧清眸狠狠一缩,“死不悔改。” 看了一眼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她用力的朝地上一丢,锵的一声,转身,那抹黑衣扬长而去。 ☆、022 代价,休了唐梦之 唐府 绿绣推门走进,看着那侧在榻上小甛的人,轻声唤道:“小姐,四皇子来了。” 闻言,唐无忧轻阖的眸子并未睁开,她懒懒的动了一下,“嗯,人在哪?” “正往咱们院子来呢。” 许久,唐无忧再次喃喃出声,“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绿绣离开半晌,再次传来一阵开门声,看着那侧在榻上的人,宫楚疾步走近,问道:“忧儿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声哽咽,唐无忧轻拭了下眼角,咽呜道:“我没事。” 宫楚俯身将她扶起,看着她满脸的泪,心疼的说:“都哭成这般了怎会没事?忧儿不许瞒我,有什么事与我直说,若是有人欺负你,我定是不饶她。” 眼泪如清泉般无尽溢下,她抵着头,声声哽泣,“楚哥哥,忧儿想过了,其实淑妃娘娘说的有道理,忧儿一不是清白之身,二又是姐姐的亲妹妹,于情于理都不好再嫁与你,所以,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话落,唐无忧哭的更加伤心欲绝,见此宫楚自然是心疼不已,可是他不懂,之前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见唐无忧不说话,宫楚拉着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轻慰道:“忧儿有什么苦处尽管与我说,你这般难过定是有什么事对不对?别哭了,你哭成这般,叫我于心何忍?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满是泪痕的脸在撞进宫楚怀里的那一刻顿时变的邪肆,溢满泪水的清眸下尽是泛着层层的狠戾,她回应似的轻拥,继续哽咽,“楚哥哥说的是真的?你当真什么都肯做?” 难得她有所回应,宫楚一时激动,肯定道:“当然,只要忧儿说得出,我定是做得到。” 闻言,唐无忧嘴角邪肆一扯,娇滴滴的语气更像是委屈,“那若是我要你休了姐姐呢?” 感觉到宫楚身子微僵,唐无忧低了低眸子,“楚哥哥为何不说话了?” 宫楚扶着她的肩将她从怀里拉开,看着她的眼,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认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纤长的羽睫早已湿透,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姐姐恨我入骨楚哥哥不是不知,我本也想过跟姐姐和睦,可是昨日母亲将我叫去训斥,说我即便是入了四皇子府也定不会给我好日子过,楚哥哥,皇子妃的位子本就该是我的,如今我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吗?” 唐无忧本也不是那计较的人,五年前对她的亏欠,她早在唐梦之失了孩子的时候便想就这么算了,可现在她才发现,她的仁慈换来的不是和平,而是得寸进尺,既然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的非要惹她,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 宫楚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没错,皇子妃的位子的确应该是她的,可是唐梦之进府五年,他又岂能说休就休? 见他犹豫不决,唐无忧再次低眸落泪,“楚哥哥刚刚还说答应任何事,现在却又这般不舍,我又没说要你休了全府的人,我只是想要回我应得的,难道也让你这般为难么?倘若我的话真的让你为难,那便算了,往后我们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一记重磅似乎砸醒了犹豫不决的宫楚,往后都不见面,这要他怎么受得了?平日只是几天不见,他就已经思的抓心挠肺,若是往后都断了他的念想,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忧儿别急,这件事我们可否再议?唐梦之的确是占了你的位子,但这五年里她毕竟没有犯过任何过错,倘若就这样把她休了,我也实则没办法向唐大人交待。” 闻言,唐无忧动了动身子,挣脱开他的手说:“四皇子可以慢慢斟酌,我不会逼你,只不过在你想好之前我不会再见你了,你走吧!” “忧儿……” 宫楚再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唐无忧头一转不再看他,“四皇子慢走,无忧不送了。” 宫楚从未见过她使性子,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然而她这么一强硬,倒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好,我走,忧儿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看着宫楚离开,唐无忧阖眸深吸,再次睁开眼,眼底已恢复原有的平静。 正准备起身,却见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还以为是宫楚又回来了,她再次将那一脸的委屈整理的出来,然而当她看到那一身墨袍走进,愣怔之下竟是忘了敛回那蕴好的神色。 宫洺脚步一顿,看着她那委屈的脸,眉心狠狠的一拧。 “哭了?” “你怎么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而后却没人打算回答对方的话,半晌,唐无忧蹭的起身,胡乱摸了两把脸上的泪,“你来干嘛?” 他来干嘛?这样的话似乎成了她见到他的开场白,宫洺懒得回答,提步走近,大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微红的眼心中顿时不悦,“宫楚刚走,你却哭了,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像他这种既无礼又霸道的家伙,唐无忧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没有用毒针毒死他的,她头一偏错开他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是演了场戏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还没问你呢,今天又是刮的哪门子邪风啊,居然又把你吹来了,听说你病了,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估计是阎王爷不要你了。” 演戏?虽然宫洺不知道她又在演什么,但是最起码这样的解释他接受了。 “知道我病了,你可曾有来看过我?” 唐无忧眼一摆,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口气不善的说:“看你干嘛,你又没死,若是每个人有个小病小灾的都要我去看,我不忙死了?” 见宫楚半晌不出声,唐无忧眉心一皱,“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一声轻笑,几日来的郁闷终是在见到她之后化解。 “笑个屁。”唐无忧嫌弃的咧嘴,而后在身旁的凳子上一坐,理都不想理他。 宫洺敛了敛笑意在她身边轻坐,伸手想要碰她,却被她手一缩避开了,“别碰我,脏。” 伸出去的手僵了僵,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是说你,我是说我的手脏。” 不知她为何这么说,但宫洺却欣喜于她的解释,他不由她闪躲,直接将她那细弱无骨的小手攥在手里,“这双手,无论碰过什么都不脏。” “有毛病。” 这的确是好话,可是唐无忧却不怎么乐意听,想抽回手,可是宫洺却没由着她这么做,“为什么要杀福鼎寺的住持?” 第42节 ☆、023 只为你疯 “为什么要杀福鼎寺住持?” 温和的语气是那般的肯定,但从中却听不出一丝质问,唐无忧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说:“你这话问的奇怪,为什么会说那住持是我杀的,难道你看见了?” 闻她这狡辩之言,宫洺倒也不意外,他拿出昨夜她留下的那把匕首放于桌面,不给她任何机会反驳,“我曾见过瑞儿手中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匕首,这匕首做工精致,想必不是随处可见之物,你觉得呢?” 看着宫洺手中的匕首半晌,唐无忧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她没想过这个男人会如此心细,居然连一把匕首都能被他发现破绽,“没错,人是我杀的。” “为何?”宫洺既然能来,当然知道人是她杀的,可他来的目的,却不只是为了让她亲口承认而已。 沉默半晌,唐无忧抬眸看了宫洺一眼,“如果我说我有私人理由,你可以不问吗?” 唐无忧心里清楚,倘若宫洺是为了问罪而来,就一定不会是一个人,既然他是一个人来的,那么定是没有抓她的打算,而他所问的‘为何’,也不过是想要解他自己心中的疑惑,虽然她不肯定他会不会答应不问,但她却愿意赌他的一个信任。 “好。” 简单的一个字仿若早已在唐无忧的意料之中,然而,当她亲耳听到宫洺说出后,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小小的感动和震惊。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宫洺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包容,到底是什么让他可以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她不懂,她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好,更不认为自己值得他这样对待。 动了动手,想要抽回,却感觉宫洺无意间紧了一下,唐无忧无奈一叹,便也随了他,“你今天特意过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件事?” 宫洺将她的手放在掌心细细摆弄,见她不在挣脱,他淡淡一笑道:“我还想知道另外一件事,但就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样不肯说。” 看着那双轻抚细捏的大手,唐无忧只觉得他的手很暖,指腹很细,一点都不像打仗之人那般粗糙,他似乎很喜欢她的手,每每不是揉捏就是落上视线轻凝。 “什么事?说来听听。” 深邃的墨眸望进她的眼,紧紧的锁着,不让她有一刻逃离,宫洺嘴角轻轻一勾,撸起自己的袖口道:“该换药了。” 看着他那有些化脓的手臂,唐无忧眉心狠狠一蹙,他的毒已解,剩下这伤口随便一个大夫都可以处理,可是现在却让他折腾成这样。 挪开视线,唐无忧强壮淡定,不想理会,“我又不是大夫,你有伤为何不去医治?” 闻言,宫洺淡淡一笑,拉下袖口说:“你不会便罢了,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医治。” “你……”唐无忧冷眼一抬,真的很想捏死他算了,该死的家伙,他是脑子被勾芡了吗,居然连这种事都能拿来胡闹,这么大个人居然连他儿子都不如。 蹭的,唐无忧愤怒起身,一把甩开他的手。 见此,宫洺已经做好了被她大吼一顿然后赶走的准备,可谁知,唐无忧却转身走到了一旁的柜子前,翻了半天,找出一捆绷带和药罐。 走回宫洺身边,唐无忧将手中的药罐狠狠的落向桌面,砰的一声,宫洺甚至怀疑这一下会不会把0桌子砸坏。 “伸手。”唐无忧满是怨气的一喝。 看着她那气愤的小脸,宫洺嘴角一勾心情顿时明朗。 清凉的药膏在唐无忧的轻抚下渗入宫洺手臂,这药虽然没有那夜的刺痛,但宫洺依然可以肯定那晚并不只是个梦。 凝着她那张极度认真的脸,宫洺淡淡一叹,“既然来看我,为何不留下等我醒来?” 唐无忧头未抬,始终仔细的帮他上药,嘴里嘟嘟囔囔的倒也不再否认,“为什么要等你醒?我可是几天都没睡过了,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万一你几天都不醒,那我岂不是要困死了?” 这理由,勉勉强强! “那为何你会深夜而来,还穿着夜行衣,大大方方的出入王府岂不是更好?” 闻言,唐无忧抬头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那叫低调,不喜张扬,不然都像你的琦儿妹妹一样咋咋呼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快死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会提到曹琦儿,宫洺眉梢一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醋了?” 唐无忧正在涂药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在宫洺的伤口上蹭了一下,虽然知道这样的疼痛对宫洺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但她就是想要使使坏,“吃醋的人是你,别往我身上赖。” 看着她使坏的手,宫洺加深笑意,“没错,我并不否认,但你也别想否认。” 唐无忧磨了磨牙帮他包扎好手臂,起身抱起药罐义正言辞的说:“我觉得你受伤的不只是手臂,还有脑子,你应该去找一个专业点的大夫好好瞧瞧,像你这种总喜欢臆想的人,通常我都叫他精神病。” 说罢,正欲转身却被宫洺在身后一扯,唐无忧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唐无忧一脸受惊的神情,宫洺忍不住得意的坏笑,长臂一环,将她圈在怀里不由她挣脱。 “说你傻你还真不嫌弃,莫不是疯了?” 宫洺扬眉一笑,道:“只为你疯。” 这话似乎是刺激到了唐无忧的某根神经,她连忙道:“打住,你老人家可别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可不想无端端的落个逼疯王爷的罪名。” “哦?你也会怕?” 蓦地,唐无忧神色一转,眉眼一弯,笑的深邃,“怕,当然怕,我只是个无德无能的小女子,在这京城随便谁都能灭了我,所以还请荣王殿下行行好,让我起来怎么样?” 无德无能?这话说的倒是谦虚。 宫洺好不容易才能将这倔强的人拉近,又岂会就这样轻易放了? 搂着她的手不但没松,反而紧了紧,“如果我不放,你会怎样?” 闻言,唐无忧倒也没恼,两手一伸缠上他的脖颈,嘴角轻勾尽是讨好无害,“你既然不想放,我又能怎样?你若是愿意抱,我就让你抱个够,反正只要你抱累了自然就会起来。” 粉嫩的樱唇在他的视线下轻蠕,宫洺不由喉结一滚。 见此,唐无忧轻声失笑,“看来荣王殿下真的对我很感兴趣,不过你最好现在放开我,不然你就难看了。” 宫洺眼一抬,撞进她那邪笑的视线,本是不明她何意,侧耳一听,门外似乎有脚步声走近。 在这唐府之内,能这般急切走进的人,恐怕除了她的亲兄之外不会再有别人了,不过隔着这么远,就连他都没发现,她居然先听到了,她还真是让他不佩服都不行。 ☆、024 我不是他媳妇儿 “荣王?怎么会是你?” 唐无辛走进看到宫洺顿时一怔,他明明听说来的人是宫楚,为什么坐在这的会是宫洺?那些下人就算再笨,应该也不会闹出这样的岔子吧! 唐无忧从榻上起身,邪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宫洺,“哥,你这急匆匆的是想干嘛呀?荣王殿下大驾亲临,你再吓着人。” 唐无辛疑惑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见宫洺在这倒也没多说什么,可是他却没忘了上次在宫里唐无忧母子被欺负时,他那冷眼旁观的样子。 “不知荣王此次来为了何事?我们家忧儿好歹也是个女儿家,青天白日的跟一男子关在房内未免会惹来闲话,倘若荣王没什么事,还请离开吧!” 这话正好随了唐无忧的意,她转头看向宫洺,挑衅似的扬了下眉,见此宫洺不禁一笑,起身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倒也没什么其他事,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对于宫洺的改日再来,唐无忧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低头抠着手指,知道他离开也没有说一句相送慢走之言。 “他来做什么?居然还把房门关的这么严实,也不怕闹出什么闲话来。”宫洺前脚出门,唐无辛随后就将唐无忧拽到面前训斥。 可是这训斥何来?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谁说想要撮合他们的,现在怎么就怕起闲话了? 唐无忧看了唐无辛一眼,而后吊儿郎当的说:“闲话就闲话呗,难道现在关于我的闲话还少吗?” 她不为自己打算,可是唐无辛不能不帮她考虑,他眉一皱,不满道:“话不是这么说,你好歹是个姑娘,往后总是要嫁人的,闲话能少则少,少不了就得避着点。” 闻言,唐无忧眼一瞪,见鬼了似的看着唐无辛,“啥?嫁人?老哥,你该不会又想打什么馊主意吧?” 唐无辛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敲,宠溺的埋怨,“我又不是你,我只是想跟你说今晚准备一下,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唐无忧揉了揉脑袋,奇怪的问:“见一个人?见谁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 翌日 行了半天的路,穿过繁市来到人烟稀少的凤凰山下,徒步走进,里面更是没了人烟的气息。 “哥哥不是说带我来见个人?可是这里……你确定真的有人吗?”唐无忧这话说的还算含蓄,看着身旁的杂草树棵,她真的想说,这里估计连鬼都懒得来。 唐无辛清浅一笑,走在前面帮她将路清好,“小心点,这里的确许久没人来了,想想,应该快是八年了。” 闻言,唐无忧眼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八年没人来的地方,难不成他是带她来祭魂? 穿过树林,一处茅屋矗立在杂草之间,看着这荒凉的样子,唐无忧更加不相信唐无辛今天要带她见的是活人了。 走进那木栅栏围起的院子,唐无辛四处看了看,“忧儿,你先在这随便转转,我去看看他人又跑去哪了。” 见唐无辛离开,唐无忧为难的抓了抓头,嘟嘟囔囔的说:“往哪转啊?全都是杂草。” 屋檐下,一个竹架上层层叠叠的摞了几个簸箕,唐无忧好奇的走近,拿起一颗干枯到蜷缩的草闻了闻,“花跌乌?这里怎么会有花跌乌?” 放下手中的草药,又去翻了翻其他的,她惊讶的发现这些草药都是一些罕见之物,这凤凰山常年阳光普照,可这些药有的是长在潮湿之地,有的是长在阴寒之所,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会被晾在这? 唐无忧再次拿起一株,没用闻就已经知道它是什么了,“阴阳草,我们还真是有缘,只是不知你是阴还是阳。” “是阴。”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唐无忧一惊,这一点人气都没有的地方,该不是真的这么倒霉遇上鬼了? 她倏地回头,就见一个老头捋着胡子站在满是杂草的院内,老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唐无忧一番,而后略带赞赏的说:“小小年纪居然识得这么多药材,不简单啊!” 赞赏的话唐无忧上辈子听得多了,对于这个老头的夸奖,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骄傲。 柳眉一皱,质问道:“你是谁?” “老夫古虚,不过是个云游医者,小姑娘你又是谁,是怎么找到这来的?”老者并没有在意她的无理,只觉得这小丫头认识这么多不常见的药草有些稀奇。 唐无忧微微垂眸,深思片刻。 古虚?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听过。 既然人家老头都自报了名讳,唐无忧也不好再继续不礼貌下去,“我是跟……” “外公!” 一声叫喊打断了唐无忧的话,老者回头看向走来的人,苍老的面上浮起了一层浅笑,“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我就说嘛,我都八年没回来了,怎会有人找来这里。” “外公这是从哪回来?让我好找。”唐无辛含笑问道。 古虚没有回答唐无辛的话,他回头看了唐无忧一眼,问:“这丫头是你带来的?成亲了?”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抽,刚要说什么,却闻唐无辛失声一笑,“外公莫不是老糊涂了?您好好瞧瞧她到底是谁?” 这话说的古虚有些糊涂,他再次看向唐无忧,眯着老眼仔细的打量,“一个小姑娘,我并不认识,辛儿,这若不是你媳妇儿,难道是还没过门?” 听着这话,唐无忧险些跌倒,唐无辛叫他外公,那么就也是她的外公了?可是,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外公? 唐无忧将手中的东西随意的往身后的簸箕里一丢,反正也不是她需要的阴草她无所谓,可是古虚见此却是狠狠的心疼了一下,那东西他可是游走了八年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株,就让她用来这么丢? 唐无忧大步迈下,走到古虚面前,古虚只顾着心疼自己的药草,心思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唐无忧双手往腰间一插,明知道他没看她,却还是说:“我叫唐无忧,并不是我哥的媳妇儿。” 第43节 古虚点了点头,好似没听见她说什么,提步正欲去检查自己的药草,脚步却在迈出的一瞬蓦地顿住。 他慢慢转头看向唐无忧,许久,他不可思议的问:“你……你刚刚说,你是谁?” 见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唐无忧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我叫唐无忧,如果没认错的话,你应该也是我的外公。” 古虚脸上不可思议的神情逐渐的变成错愕,他转头看了看唐无辛,见唐无辛点头含笑,可他却仍是不敢相信。 他已经八年没见过他的小孙女了,可是他却没忘那孩子打从出生就呆痴且愚,可是眼前这丫头,无论怎么看都是一脸的精明,又怎么会是她的痴孙儿?古虚突然伸手探住她的手脉,唐无忧眉心轻皱却没有反抗。 过了一会,古虚面色逐渐凝结,他抬眸看着唐无忧,惊诧的摇了摇头,“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孩子,你到底是经历的什么?” ☆、025 她死了妙毒仙也死了 唐无忧淡淡一笑,似是心照不宣,古虚既然能探她的脉,那就说明他懂得医术,如此,他能问出这样的话倒也不奇怪。 “的确是经历了许多,不过看来外公好像还知道一些其他我不知道的事,不知外公可愿告之?” 古虚云游八年,为的就是唐无忧体内那莫名的咒气,这孩子虽生来呆傻,但也是他的亲孙,是他的心头肉,他小懂医术但却没办法解她体内的血咒,小小的孩子就要受到这种磨难,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如今见她已经不再受这血咒的控制,古虚一时之间竟是有些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茅屋内,一个铁壶滚着一壶粗茶,唐无忧从没见过这么劣质的茶,也没见过这么劣质的煮茶工具,古虚一边讲,她却一边看着茶壶出神。 听完古虚的话,唐无辛直接傻眼了,这么多年他居然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体内有着无解的咒,他看了一眼唐无忧,却见她似乎只对那茶壶感兴趣,他无奈一叹,唤道:“忧儿。” 闻声,看似失神的人淡淡敛回视线,看向古虚,“外公的意思是,要去除这血咒必须身死一回,可是又有谁能保证我死过之后还能活过来,倘若活不过来,那我岂不是死的很冤?” 这话说的没错,古虚自然是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既然要解你的血咒,外公自然不会让你死,这世上有一个人一定可以保证你活着,不过这个人高傲了一点,只认钱,不认人。” 说到这,古虚脸上似乎划过一丝为难,而唐无忧却是抖了下眉,心中对他口中的这个人产生了一点点怀疑,“外公说的人,莫不是江湖上传闻的神医妙毒仙吧?” 蓦地,古虚眼一抬,惊讶的看着她,“你也听说过她?” 话落一瞬,古虚似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说:“你听说过她倒也不奇怪,毕竟你也在聊城呆了五年。” 闻言,唐无忧尴尬一笑,“外公见过她?” 就见古虚神色一凝,略显尴尬,干咳一声好像想掩饰什么,他拿起茶碗,还没等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其实也不算见过,那神医脾气怪异,几个月前我的确是去找过她,可她一听说没钱竟直接将我打了出来,哎,外公没用,云游多年也只能打探到这么多,就连给你请个大夫都做不到。” ‘身为医者,应不为钱财救人为尚,像你这种用钱买命之人不配称为医仙。’ 几个月前的一番话,似乎又重新传入唐无忧的耳朵里,难怪她觉得古虚这么名字耳熟,原来他就是那个没钱还要跟她讲大道理,最后被她一茶碗砸出去的老头啊! 唐无忧抬起头,看着古虚,虚心的笑了笑说:“呵呵,外公为了我辛苦多年,忧儿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不过现在忧儿已经没事了,即便那血咒还在我的体内,可它妨碍不到任何事,既然不碍事就让它留着吧,反正我是不想没事找死玩。” 废话,她要是死了,那特么妙毒仙不也死了么,谁来救她?开玩笑吧! 见她的确没什么大碍,她说的话也不乏道理,既然人没事,也用不着去冒那个险,毕竟那也是要命的事。 古虚点了点头,又想到刚刚在院外她识得那些草药,问:“方才见你对那些药草好像很熟悉,丫头莫不是也懂些医理?” 唐无忧真的不敢在他面前说懂,更不敢说她就是妙毒仙的事,想这老爷子要是知道自己是被孙女打了,那得是什么心情啊! 她呲牙一笑,摇了摇头,“不懂,只是前些年闲来无事,看过一些奇怪的医书罢了。” 这话古虚倒也没多做怀疑,想她这个年纪,又被唐家遗弃多年,自然是没人教她医术,他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一晃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若早知道你在唐家过的如此委屈,我定是会早些回来将你接走。” 唐无忧看的出这个外公是真的疼她,不然也不会一走八年,就为了找救她的方法,可是她想说,他云游这么多年,穷的连个好茶壶都买不起,好在他是没有真的过来接她,不然她是要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然而此刻跟唐无忧有着一样想法的唐无辛,忍不住一笑说:“还好您没来将忧儿接走,不然啊,我这标志的妹妹指不定是怎么个灰头土脸呢!” 唐无辛的之言逗笑了唐无忧,就连古虚也都不嫌打趣的笑了笑,“是啊,丫头出落的的确是利落,若是被我带着到处云游,定是糟蹋了。” “外公别这么说,不能跟着您是忧儿没福气,忧儿一直也很想四处云游,可偏偏就是没这个机会,外公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您一个人也不要住在这荒郊野岭了,随我们一起回城吧!” “是啊,外公您年岁大了,不要再四处奔波了,忧儿既然已经没事了,您也不用再去寻什么药草,随我们回城吧!”唐无辛原本不知道古虚四处云游的目的,如今得知,的确是让他冷汗了一把,可既然唐无忧现在以无事,他老人家也不用再去费心了。 闻言,古虚胡子淡淡一笑,随他们回城的表现并不明显,唐无忧嘴一弩,问:“外公莫不是不打算与我们回去吧?” “好孩子,你们的心思我懂,可是我一个人云游多年早已习惯,如今若是让我在那豪庭大宅里足不出户的闲着,我当真是呆不住,如今丫头身子已无碍,那么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往后四处游走便可随意为之,天大地大,岂不快哉?” 古虚的话唐无忧兄妹听懂了,他不只是不想跟他们回去,就连着凤凰山他也没打算多呆,唐无忧不满的撇嘴嘟囔,“外公这是走野了,居然跟孩子一样。” 闻言,古虚哈哈大笑,大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丫头,如今嘴上功夫倒是厉害,如此外公也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欺负了。” 见他这般,唐无忧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这么大年纪,为了她游走了多年,如今不与他们回城,表面上是说还想继续游走,可实际他是不愿面对着空屋,更不愿成为他们兄妹俩的牵绊。 “外公放心,忧儿不会让人欺负的,外公若是要走,也不要再走上这么就,记得常回来看看我和哥哥,你若累了,便来依靠我们吧!”…… ☆、026 不是好东西的男人 酒楼 “她真是这么说的?” 一声诧异似乎还带着某种气愤,看着曹琦儿那双握紧的拳,宫楚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她让我休了唐梦之,不然就不再理我。” 闻言,曹琦儿微恼的喘息,不理他,那她想要理谁?宫洺吗?她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把唐无忧推给宫楚,若是失败了,她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曹琦儿瞪着宫楚,眼中毫不掩藏对他的鄙夷,“连一个女人都哄不来,这般没用,你还活着干嘛?” “你……”这般恶劣的话终是说恼了宫楚,他来找她是让她想法子,可不是来自取其辱的。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她让你休了唐梦之又没说不嫁你,你若真的想要她,就算休了那个女人又怎样?反正她也白白当了五年的皇子妃了。” 这话说出来容易,可实际上哪这么简单,唐梦之虽是顶替唐无忧嫁进门,但也是得到皇上首肯的,如今他就是想休恐怕都没那么容易。 “你说的轻巧,她一没犯出二没犯条,就算是休她总也得找个理由吧!”这话说的明显就是有休妻的心思,只因不知道怎么做,所以宫楚才会坐在这里为难。 “没犯出条就想法子让她犯,这么点事有什么难的?”曹琦儿有些不耐烦,生长在宫庭中人从小到大还少见了勾心头角?如此拿捏不定,果然是个没用之人。 “想法子?想什么法子?” 曹琦儿忍着暴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为了将唐无忧那小贱人从她洺哥哥身边赶走,她是死都不会跟这样的人结盟的。 她缓了缓心中的郁闷,凉凉的说:“话说,唐梦之嫁进府五年仍是没出一子,单凭这一点你便可以休了她。” 此话一出,宫楚马上否决,“这件事不行,她上次本已有孕,没了孩子错全在我。” 闻言,曹琦儿鄙夷一笑,“呵,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有良心。” 宫楚狠狠的蹙了下眉,他实在不喜欢曹琦儿这种高傲的口气,若不是她主意多能帮他,他也不屑找她这样的人。 看出来宫楚的气恼,可是那又怎样,曹琦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若是想娶唐无忧,最好收起你的良心,不然的话神仙也帮不了你。既然你说没办法用孩子来为难唐梦之,那么就想个法子让她做一些可以被休之事,我的意思你应该听得懂,只是能不能下得去手这就要看你自己了。” 曹琦儿话里的意思宫楚当然明白,栽赃陷害这已经是宫里的老把戏了,宫楚正在低头斟酌,一个小厮突然闯进,宫楚烦闷当头高声喝道:“还有没有规矩?是谁让你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的?” 小厮闻声一惊,赶紧跪地,急道:“殿下恕罪,奴才甘愿领罚,不过现在还请殿下先随奴才回府,俞侧妃小产了,此刻正嚷嚷着要自尽呢!” 闻言,宫楚蹭的起身,“小产?为何?昨日太医还说胎儿良好,今日怎会就突然小产?” 小厮为难的摇了摇头说:“不是突然,是皇子妃与俞侧妃起了争执,失手将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所以……” “哈哈。”小厮的话还没说完,曹琦儿突然失笑出声,宫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却不知她所笑为何。 曹琦儿敛了敛笑意,高傲的睨着那惊跪在地的小厮,“正愁着没办法呢,居然有人自己找上麻烦了,看来我的方法暂时是用不上了,这事怎么办就要看你自己了。” 曹琦儿的话让宫楚反应到这的确是个机会,他看了曹琦儿一眼,什么都没说,提步走了出去。 …… 转眼间,天已入秋,一年一次的秋猎仍是在猝猎山举行,唐无忧虽穿了一身马装,但却对骑马无感,一身青白相间的袍子将她的腰身束缚的更加羸弱。 林文茵受了唐无忧的邀请一同前来,当然,这是先向皇后轻请了命的,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即便她不去皇后娘娘那请命,也有人早就准备带她一起来了。 看了一眼将林文茵带在身边的曹佑,林文茵不由的低眸一笑,回眸间撞上唐梦之那双愤恨的眼,唐无忧淡淡一瞥,没做在意。 宫楚提议休妻之事早已传入唐无忧的耳朵里,饶她对这事不为在意,可是唐家有个陈氏,她一咋呼起来,她就是不想知道都难,只不过,这婚事毕竟是奉了先皇的遗诏,唐梦之虽是替婚,但也不是说休就休的,所以这事一拖便拖到了今日。 “忧儿会骑马吗?”唐无辛出声问道。 他对这个妹妹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在他印象中她应该是不会,可是这丫头此次回京做出了太多让他出乎意料之事,他真的不知道她会什么,不会什么。 唐无忧看了一眼马群,轻轻点了点头,“会倒是会,就是没什么兴趣,狩猎是男人的事,我还是等着吃比较好。” 闻言,唐无辛不由一笑,他算是发现了,这丫头这么多年最大的变化就是变懒了,做事能简便就简便,能不动她更是不会多动一下。 “好,一路上山你也累了,一会这边散了你就回帐子里歇着吧!” 唐无忧刚点了点头,她真的很想现在会去帐子里躺一躺,回头却看见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宫洺和曹琦儿,宫洺的视线唐无忧选择自动忽视,可是曹琦儿却…… “听说你是京城第一才女,骑马应该会吧,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一声叫嚣表明了曹琦儿对林文茵的不满,她治不了唐无忧,现在就连这个下贱的丫头都敢站在他哥哥身边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闻言,临近的几人全都看向曹琦儿,林文茵正欲开口,却被曹佑抢先道:“曹琦儿你又发什么疯?今日是狩猎,又不是来赛马,你给我安分一点。” 曹琦儿一把推开曹佑,上前一步,挑衅似的看着林文茵,“怎么,你是不敢还是不会?如果你不敢,那就跟我认个输,如果是不会的话,那你这才女也没什么用嘛!” “我跟你比。” 林文茵虽没有唐无忧那么争强好胜,但也不是那性子软弱的人,就如曹琦儿不喜欢她一样她同样也不喜欢曹琦儿,她既然闲得无聊想要比比,那她没理由在她面前示弱。 林文茵的话显然不在任何人的意料之中,就连曹琦儿都稍稍变了一下脸色。 曹佑看着她微微皱眉,忧心问道:“你行吗?” 林文茵含了含唇,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骑马对于林文茵来说到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她从来没有跟人比试过,虽然她一气之下应了曹琦儿,可实际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唐无忧知道她的性子,可是她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答应曹琦儿比试,她走过去冷冷的看了曹琦儿一眼,而后拉过林文茵的手往一旁拽了拽,“你真的会骑马?不要逞能。” 见她紧锁的眉心,林文茵宽慰一笑道:“放心好了,我真的会骑。” 她说会骑,唐无忧自然信她,可是一想到对方是曹琦儿,她始终觉得有些不安,“输赢不重要,一定要保证安全。” 很少见唐无忧这般婆妈,林文茵不由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了。” 几人的悄然离去,并没有影响到那庞大的人群,就在安札营帐的不远处有一块空地,来回的全程刚好适合赛马。 林文茵上马后唐无忧再次叮嘱,见此,曹琦儿不屑一笑,什么都没说,拉着马绳驾去了起点。 唐无忧走回唐无辛身旁,恶狠狠的瞪了宫洺一眼,这事虽不是他引起的,但要不是因为他,她们怎会惹上曹琦儿这个大麻烦,都说红颜祸水,可是这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题外话------ 下注下注,快来赌赌看,谁会赢! 猜对了我亲你一口,猜错了你亲我一口,哇哈哈哈哈! 第44节 ☆、027 惊险赛马 鞭策声响起,两匹马飞一般的冲出,速度竟是不分上下,这一幕看呆了曹佑,他怎么都想不到就凭林文茵那胆小柔弱的性子,居然可以将马驾的这么快,她刚刚说会骑马,他还以为她仅仅是会而已,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像他理解的那样。 “不愧是才女,当真是什么都难不住她。” 唐无忧一声低喃,宫洺含笑看了她一眼,曹琦儿骑马的技术那是众所周知,但林文茵居然能将马驾到这般,当真让人有些意外。 看着那追逐的两人,唐无辛眼中虽有赞赏,但嘴上却说:“干嘛羡慕别人,我的妹妹也不差不是吗?若是你,我相信一定会更好。” 这样不谦虚的夸奖倒是有几分唐无忧的风范,轻盈的笑声从唐无忧口中溢出,逐渐变的爽朗,“哥,你在外人面前这么夸你妹妹真的好吗,万一有人爱上我怎么办?” 唐无辛闻言一愣,莫名的将视线落向了站在一旁的宫洺,见此,唐无忧嘴角一抽,她发誓她说这话绝对不是意有所指,可是她这老哥干嘛没事要去看他,这会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马蹄声再次渐近,看势头两人不相上下,可是以曹琦儿那性子,又岂会甘心跟林文茵打个平手?突然,她手一甩,砰的一声,一个火雷似的东西炸在了林文茵的马脚下,一声嘶叫,马儿立身而起,林文茵两手紧紧的缠着缰绳,只因马受惊过度,根本不由她控制。 见此,众人一骇顿时上前,然而首当其冲的却是曹佑,他跃身而起,踏着马背将林文茵拥进怀里,扯去被林文茵紧缠在手上的缰绳,任由那发狂的马飞奔出去。 状况之外,曹琦儿早已到达终点,她调转码头,以一副胜利者的之态走回大家身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理会她这个赢家。 “文茵,你没事吧?”看着林文茵那磨破的掌心,唐无忧紧紧蹙眉,心下竟是有些压不住火。 林文茵似乎真的吓到了,她轻轻摇了摇头,也不顾手掌上火辣辣的疼,紧紧的攥着,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还被曹佑横抱在怀里。 “曹琦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过分?”曹佑突然的一声高吼,甚至把唐无忧都下了一跳,她回头看向马背上的人,却见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认错的表现。 “比赛吗,有没有人规定不能阻止对方。” 见她这般顽固不化,曹佑气的更甚,刚想说什么,就听宫洺冷冷一声,“琦儿,闹够了。” 宫洺一句不温不火的话,甚至比曹佑的恼火还要好用,曹琦儿嘴一噘,虽有不满,却仍是放软了态度,“好嘛,对不起,我不应该吓坏你的马,这样行了吧!” 这口气,说了还不如不说,简直让人窝火。 唐无忧鄙夷于曹琦儿的道歉,却厌恶的瞪了宫洺一眼,“道歉还是免了吧,省的让人折寿。” 说着,唐无忧看向曹佑道:“世子还是将文茵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去休息。” “还是有我来照顾她吧,人是曹琦儿弄伤的,我来照顾也理所应当。”曹佑这般的确只为了愧疚,可是这话却被唐无忧自动转换成了另外某种意思。 她看了林文茵一眼,见她也没说什么,唐无忧眉眼一弯,微微笑道:“好,那就有劳世子了。” 仅在那一瞬间,曹佑似乎晃了下神,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间觉得唐无忧那含笑的眉眼好生眼熟,仿若就是他近几月来日夜思念的那般。 失神之际,唐无忧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世子?” 蓦地,这种诡异的想法瞬间溃散,唐无忧是神医?这绝对不可能,那妙毒仙的名声可是江湖皆闻,唐无忧五年前还是个痴子,怎会在短短的五年之内就变成医仙? “郡主放心,我会将人照顾好的,我先带她去找随行的太医,你们请便。” 曹佑失神失的那么明显,唐无忧又岂会看不出来,而他失神的原因想必正是她担忧的,不过看他后面的表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那身份与她相差甚远,即便她自己承认,估计也没人愿意相信。 “哥,那边的猎场应该开始了,你去吧,我累了,要回去歇会。” “好,你一个人小心点,山中瘴气重,不要乱跑。” 看着她离去,却没有离别的目光,宫洺无声一叹,真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她了,想跟过去瞧瞧,却听到猎场的一声鸣号,无奈,他只能待会回来再去看她了。 …… 营帐内,檀香清幽,堪比圣帐,唐无忧一觉醒来已近黄昏,然而帐营冷清,显然是这场追逐赛还没有结束。 “小姐,您醒了?” 绿绣手中提着一只野兔,见唐无忧站在帐外,赶紧快跑了两步,看了看她手中的兔子,唐无忧奇怪的问:“这兔子是哪来的?是哥哥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少爷还没回来,这野兔是那些小太监闲来无事在那边的小树林猎的,我看这只够肥,便跟他们要了一只。” “那边?”唐无忧顺着绿绣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而后饶有兴味的说:“去,给我找支弓来,我也去那边瞧瞧。”…… 已被捕猎过的小树林早已没了任何生气,寂静之下唐无忧闭眸屏息,静静的聆听周围的动静,奔腾的马蹄是众人回营的声音,可是那悄悄而来的脚步声,却明显是两个不速之客。 “唐无忧。” 这不满的叫唤还真是许久都没听过了,不过她自己找上门总好过她去找她。 唐无忧转过身,看着走来的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许久不见,姐姐别来无恙。” 话落,唐无忧又看了一眼跟在唐梦之身侧的巧儿,见她无所动作,唐无忧嘴角的笑意加深,又道:“当了主子竟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居然连礼都免了?” 这么些年,巧儿仗着唐梦之的跋扈从未给唐无忧行过礼,如今经她这么一提醒,她顿时尴尬了一下,而后两手一覆,垂首曲膝,“奴婢见过荣和郡主,给郡主请安。” 虽是微微一礼,但唐无忧却甚是满意,她眼眸轻眨,淡淡道:“嗯,平身吧,果真是个乖巧的人儿,难怪四皇子会选中你。” 这挑拨离间的话无疑是最能刺激道唐梦之的,见她脸色倏变,胀红的脸明显气的不轻,“唐无忧,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不是你跟四皇子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 闻言,唐无忧眉一扬,笑脸依旧无害,“哦?我每日跟四皇子说的话多了,不知姐姐问的是哪一句?难道,是让他休妻之事?” 一听这话,唐梦之脸色顿黑,她就知道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在背后搞鬼,不然宫楚是绝对不会说要休她的。 怨恼之气腾升,唐梦之握紧了拳,突喝道:“贱人,我跟你拼了。” 见她冲来,唐无忧并未在意,她身形一侧,唐梦之竟是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便跌到了地上。 唐无忧回头看着那摔的狗吃屎的人,冷冷一笑,“哟,急了?这就惹恼了你?那若是真到了宫楚休你的那一日,你该怎么办?” 唐梦之扑腾着起身,气急败坏的嚷道:“你胡说,他是不会休我的,四皇子妃的位子是我的,你这辈子都休想拿走。” 闻言,唐无忧嘴角邪肆一扯,眼底更是阴冷无比。 拿走?哼,谁稀罕! ☆、028 姐姐欺负我 “啧啧,看来你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实话告诉你好了,那狗屁皇子妃的位子我唐无忧根本就不屑要,我要的是看你过的凄惨,看你身败名裂,你活的越是悲惨,我越是兴奋,我要让你知道,惹了我唐无忧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唐无忧悠悠哉哉的咂嘴,低头轻理着自己的袖口。 闻言,唐梦之顿恼,“唐无忧你个贱人——” 她猛地起身,豁出去了一般冲向唐无忧,似是欲要拼个你死我活,然而,唐无忧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肩头一耸,肩上的弓像活了般的落在了唐无忧的手里,另一只手的箭不知何时抽出,熟练的手法甚至让唐梦之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那拉满的弓就已经直对着唐梦之的脑袋了。 阴鸷的笑容在唐无忧的脸上逐渐绽放,薄嫩的红唇轻启道:“今天的第一箭怕是要射偏了,不知道杀了你,四皇子会不会对我心存感激。” 巧儿见此大骇,赶紧跑来,但却丝毫没有护主之意,她好不容易从一个卑贱的下人当上了主子,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她离唐无忧的箭头老远,微声求道:“四小姐高抬贵手,扰了我们小姐吧。” 唐无忧淡淡的瞥了巧儿一眼,而后视线再次落向箭头直指的唐梦之的脑袋,鬼魅般的笑容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她此刻的想法,更不知她下一瞬是会收手还是会放箭。 “在做什么?” 突来的一道冷声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场面,闻声,唐梦之好像是得到了神的救赎,心中一缓,忽的,脚下一软,向后踉跄了数步。 她伸手指向唐无忧,道:“荣王爷您来的刚好,她要杀我。”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难道是被她吓傻了么,她跟谁告状不好,居然会跟他告状,真是脑子漏风了。 唐无忧慢慢的放下拉着弓的手,转头看了宫洺一眼,那丝毫不在意的神色,令宫洺不由的轻扬薄唇,他直朝唐无忧而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那告状的人。 看了一眼唐无忧手中的弓箭,低沉的声音满是温柔,“做什么呢?” 唐无忧眼眸一摆,一股恶意萦上心头,她小脸一扬,嘟着嘴可怜兮兮的说:“姐姐欺负我。” 这不眨眼的谎话令唐梦之和巧儿皆是一愣,刚刚明明是她拿箭指着她们,她这是当荣王瞎了吗,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谎话。 大手轻轻勾了勾唐无忧散落的发,那亲昵之举直接看傻了唐梦之和巧儿,“会用弓箭?” 唐无忧嘴角弯起一道恶劣的弧度,她摇了摇头,“不会。” 闻言,宫洺也没去计较她刚刚将弓拉的那么漂亮之事,嘴角淡淡一勾,托起她拿着弓的手,“我来教你。” 话音刚落,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就见本是站在唐无忧面前的人突然站到了她的身后,他扶着唐无忧的手,高大的身子将她完全护在怀里,落下的弓箭再次被端起,并且毫不费力的再次拉满。 “被人欺负了,欺负回去便是,这有何难?”暧昧的低喃,声音却足以让唐梦之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听了这话,唐梦之顿时面入土灰,看着那直指她的箭头,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 单单面对唐无忧,她虽然怕但她却赌她不敢杀她,可是现在换做荣王,他若是想松了手中的箭,那便是谁都阻止不了他。 看着唐梦之受惊过度的样子,唐无忧浅浅一笑,微微侧首靠近宫洺,低声说:“你又想杀人?” “这不是你想做的吗?” 闻言,唐无忧眼底划过一丝狡黠,“那是不是我想做什么都行?” 宫洺唇一勾,低头贴近她的耳边,“只要你愿意当我的王妃,自然是做什么都行。” 这话来的有些突然,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僵持半瞬,眸一转,握着弓箭的手稍稍向上了半寸,随后手一松,丝毫没有给宫洺考虑的机会。 一阵寂静,就连喘息的声音都是那般的明显,唐梦之惊恐的瞪大了眼,许久,她缓缓抬眸看向插在发髻上的箭,箭尾随着她的颤抖而摇摆,终于,惊恐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子,脚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唐无忧丢下手中的弓,推开宫洺,提步走到唐梦之面前蹲下身,低声说:“今天不过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记得看到我要绕路走,不然,我不保证这箭会不会再一次射偏。” 说罢,没有再去理会那一直失神的主仆二人,起身看了宫洺一眼,得意一笑,继而离开…… 漫天的夕阳照射着整片树林,宫洺漫步随行在唐无忧身后,许久,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因为何事才让她与你纠缠?” “我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会问。”唐无忧脚步未停,仍是晃晃荡荡的往前走,她知道他一定会问,只是没想到他会忍这么久。 “我是在等你自己告诉我。”宫洺算是发现了,比耐性他的确不如她,她可以在做了任何事之后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交代,更没有解释。 唐无忧轻轻扯了下嘴角,用力踢开脚下的一颗石子,故意的说:“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四皇子,两个女人为了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这不是很常见的戏码吗?” 话落半晌,却没有得到宫洺的回应,唐无忧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宫洺脸色微沉,她耸了耸肩说:“别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要跟我说你在帮我之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跟唐梦之的过节左不过就是因为宫楚,除此之外难道你还奢求我因为别的事得罪过她?” 闻言,宫洺一声长叹,没错,他的确早就猜到她与唐梦之争执是为了什么,但他还是替她解了围,虽然他知道即便没有他的帮忙,她也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但最终他还是出手了。 “宫楚请旨休妻之事你知不知道。”宫楚问。 唐无忧脚步缓缓停下,她回头看向宫洺,清眸之中没有敷衍,反而无比的坦诚,“知道,因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我知道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但是我不想说,我自己的恩怨我自己来解决,希望你不要插手。” 她的话说的很清楚,宫楚休妻跟她有关,但是她却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只要她能做到不出卖自己,宫洺也没打算干预她做什么。 深沉的目光逐渐变的温和,宫洺轻轻点了点头,“小心点,不可以让自己有危险,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 闻言,唐无忧垂眸一笑,却未言语。 他这个人出手的确够狠,单单凭冯御史那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如果找他帮忙,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可是对于那些人,倘若仅用他简单的方法处理掉,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好,知道了,如果有用的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不会客气。” 说完,转身欲走,却见南影从老远跑了过来,他心虚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垂头道:“王爷,有人看到两个孩子进山了。” 闻言,宫洺眉心一皱,不悦低喝,“不是让你找人跟着了么,怎么会让他们进山?” 第45节 “对不起王爷,属下的确派人跟着了,可是回来的人说,他们将人跟丢了。” 唐无忧站在一旁,不知这两个人为什么都是这般表情,他们口中的孩子指的应该是唐雨茗和唐思瑞,可是他们来这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上山狩猎吗,现在不过是天色暗了一点,又没有完全天黑,他们急什么? 见南影的头都快垂到地面了,唐无忧宽慰的说:“不过是上山而已,现在天又没黑,他们会自己找回来的。” 宫洺敛了敛恼气,看向唐无忧,“南影所说的山并非我们去狩猎的山,而是旁边的云雾崖,那里无名野兽居多,而且每近黄昏便是沼气最重的时候,沼气含毒,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更不要说是碰上什么猛兽了。” 听了这话,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却仍是没什么太过着急的反应,“那座山在哪?我去找他们。” 闻言,南影一怔,猛地抬头看向唐无忧,那两个小的进去已经是生死未卜,她居然还要进去找人,那云雾崖可是连山民都不敢随意走进,她第一次来连路都不知道走,居然就要进山? “我陪你去。”宫洺没有阻止唐无忧进山,毕竟她是孩子们的娘,他知道即便他阻止,她也一定不会听。 “王爷,那山去不得,太危险了。”见这两人都要进山,南影赶紧出言阻拦。 宫洺既然已经决定进山,又岂是南影能劝住的,他看了南影一眼说:“带些人去云雾崖四周寻寻,若是见到人,就将他们带给唐少将。” “王爷……” 见南影还想阻止,宫洺眼一瞪,厉色道:“还不快去?” 事已至此,南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勉强垂首,“是。”…… ☆、029 狼心狗肺的女人 走进所谓的云雾崖,唐无忧并不觉得这里跟别的山头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树木繁密了一点,地面潮湿了一点,看起来阴森了一点。 夕阳渐远,地面上的潮气开始一点点浮起,傍晚的沼气含毒,宫洺屏息间有些忧心唐无忧会吃不消,可谁知她像没事人似的,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嘴里还嘎嘣嘎嘣的嚼着什么。 “这里看起来也没你说的那么吓人吗,什么野兽,除了你以外,我连一个喘气的都没看到。”说着,唐无忧转头看了宫洺一眼,而后嘴角一抽,呵呵的笑了两声,“现在连你也不喘气了。” 宫洺见她这般不知事大,微微皱眉道:“沼气有毒,你别吃了,快些屏息,不然你就先出去。” 唐无忧理都不理他,继续嚼着嘴里的东西,不甚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手一伸,白皙的掌心上滚着几颗青豆大小的东西,“来一颗?” 宫洺蹙眉看向她手里的东西,他一路走在她身旁,居然不知她是从哪弄来的。 见他不拿只是看着,唐无忧再次将手往他面前伸了伸,“吃一颗吧,没有毒的。” 为了让她闭上嘴,宫洺只好拿起一颗吃了下去,一个没有任何味道的豆子,宫洺是在不明白她为何会吃的这么起劲。 越往深走沼气就越重,污浊的气息几乎可以用肉眼见到,蓦地,唐无忧脚步一顿,“我们应该是走错了,茗儿和瑞儿是不会来这样的地方的。” 闻言,宫洺不禁反驳道:“他们只是孩子。” 唐无忧看向宫洺,再次肯定的告诉他,“他们不是一般的孩子。” 没错,他们不是一般的孩子,就算是比这里重十倍的沼气之地都不一定能困住他们,更何况这里的沼气根本不算严重。 宫洺承认那两个小家伙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沉稳,但毕竟他们才四岁,在这荒郊野岭且沼气横生之地,谁能保证他们无事? 突然,一阵窸窣声从远处的草丛传来,两人神色一凝,皆知这回是惹上了麻烦,成群的脚步声从草丛中窣窜而来,待宫洺想要离开之时,才发现似乎已经晚了。 环顾四周,皆是毛发丛生尖爪獠牙的半兽人,宫洺伸手去护身旁的人,可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人,回头看去,却早已见不到唐无忧的身影。 “诶,你在找我吗?” 闻声,宫洺抬头看去,就见唐无忧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一身拼翠白袍甚是显眼,那当啷着的两条腿还在悠哉的晃着,看着坐在树杈上的人,宫洺突然觉得狼心狗肺这个词真的这的很适合这个女人,她居然弃他于不顾,自己逃之夭夭了。 不待宫洺说什么,那些认为被抢了地盘的兽人突然围了上来,忽的,一身黑衣如风般拔起,兽人体积过大,但却动作迟缓,宫洺一跃让他们扑了个空。 转瞬间,宫洺再次落下,徒手劈向兽人的脑顶,咔擦一声,脑壳碎裂,回手又是扣住了一只兽人的吼,用力一捏,再次毙命。 可是,饶他再厉害,但因兽人的数量过多,他一个人实在是应付不急,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树杈上悠悠哉哉的人,而后一拳打穿了一个兽人的胸口,“你难道就不想下来帮我?” 闻言,唐无忧飞快的摇了摇头,“不要,我怕,我武功没你好,下去免不了会被他们吃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保护人家的嘛,现在刚好是你展示气魄的时候,加油,我相信你行的。” 虽然宫洺现在抽不出时间去看她那张笑到抽筋的脸,但仅凭着她说话的语气,也能猜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死丫头,你最好在上面呆一辈子。”宫洺一咬牙,手上一股内气云起,轰的一掌打出,将那些纠缠不休的兽人打出了几米开外,得到了喘息,宫洺再度厮杀。 唐无忧耸了耸肩,对于他的威胁一点都不做在意,她侧身往树干上一靠,尽情欣赏着下面的好戏。 看着宫洺与一群鬼畜的对决许久,唐无忧不得不佩服他的耐力,那些兽人体格庞大,数量过多,不怕打不过,只怕太耗体力。 坐在树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唇,袖袍一甩,一把青色的粉末从她手中扬下,飘飘洒洒的落于那群兽人身上,不过片刻,就见那些本是张牙舞爪的兽人开始抽搐,而后便一只接着一只的倒了下去。 见此,宫洺奇怪的抬头看向唐无忧,就见她撇着嘴耸了耸肩,一副与她无关的模样。 忽的,娇柔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正欲前行,却见宫洺像一阵风一样闪来,蓦地将她抵在了树干上。 大手在她腰间暧昧摩挲,宫洺深眸危险的眯了眯,磨牙道:“没良心的丫头,你就不怕我被他们撕了?” 唐无忧侧眸瞥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尸体,说:“被撕的好像是这些家伙吧,我这么相信你,你居然还不满意?” “满意?你觉得呢?” 话落,那危险又养眼的骏颜一点点的靠近,唐无忧下意识的想躲,可是身后被树干抵着,她根本无处可退,看着那张逐渐放大的脸,唐无忧就是再笨也能想象到下一步会是什么,她轻轻含唇,却被一只温柔的手提住了下颚。 一阵微凉抵上她的唇,心脏激烈的像是马上就要跳出来一样,她承认自己又一次沉沦在他的吻下,眼眸轻阖,两手慢慢的攀向了他的颈间,她的心不愿接受他,但是她不能否认,她拒绝不了他的吻,她喜欢他微凉且温润的触感,也喜欢他口中那淡淡的兰花香。 突然,啪的一声,腰间的束带被扯,唐无忧一惊,伸手去拦他的手,然而,伸出的手被拦下,并且丝毫没有挣脱的机会。 “宫,宫洺!” 一声含糊的轻吟,宫洺离开她的唇,并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伸手摸了摸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的唇,淡淡一笑,“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唐无忧实在不习惯这样的暧昧,柳眉轻轻一皱,不满的说:“不是说要帮我找孩子吗?扯我衣带算是怎么回事?” 闻言,宫洺低声一笑,俯首凑近,再次轻啄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孩子自然要找,不过你见死不救,难道就不要受到惩罚?” 见死不救?唐无忧嘴角狠抽,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落在大本营了,他也不想想这些兽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倒下,难道是因为老天爷显灵,还是观世音显世? “娘亲——” ☆、030 吃了一座宅子 “娘亲——” 听闻一声稚嫩的高呼,宫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着他那张不可思议的脸,唐无忧轻声一笑道:“我就说了他们不会有事,怎么样,现在信了?”说着,唐无忧推开宫洺,正欲走却又被拽了回来。 宫洺拿着被他扯下的腰带仔细的帮她系好,而后两手放在她的腰间比了比,“太瘦了,摸起来没手感。” 唐无忧嘴角一抽,没手感?谁让你摸了? 蓦地,唐无忧猛地一推,嚷道:“我在减肥,你懂个屁。” 闻言,宫洺眯眸一笑,“粗鲁。” 这般评价唐无忧自然是不喜于闻,正想反驳,却听见那两个小家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沼气寥寥,迷雾中两道矮小的身影寻着唐无忧的吼声而来,当他们看见宫洺时,唐雨茗水汪汪的大眼顿时一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娘亲,我们找了你好久。” 唐无忧低头看着扑过来的小家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还敢说,还不是为了找你们?” 唐雨茗扬着小脑袋转头看了宫洺一眼,那难以抑制的笑意再次加深,“我和哥哥刚刚已经出去了,听到大叔身边的护卫说你们进山来找我们,所以我们才会回来的。” 不同于唐雨茗的粘腻,唐思瑞将全部心思全都放在了那些死去的兽人身上,小手放在那硕大的头骨上摸了摸,而后抬头看向宫洺,“这都是你杀的?” 宫洺转身走到他身旁,看着那寻摸兽人头颅的小手,轻轻点了点头,“嗯,是我。” 唐思瑞盯着他看了半晌,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不由的默默钦佩,不久之前他们也碰上了一只走散的兽人,虽然只有一只,但他和唐雨茗却跟它纠缠了许久才将那怪物打死,可是看着这些兽人的死法,基本上都是一招毙命,这样的能力恐怕都要凌驾于苏子辰之上了。 转眸间,唐思瑞突然发现宫洺的衣摆上沾了一些青色的粉末,他蓦地起身,小脸一派严谨,“为什么他染了沉尸粉会没事?” 一声高叫,满满都是质问,唐无忧愣了愣,看着他心虚的笑了笑说:“瑞儿,娘那是不得已。” 唐思瑞将那质问的小脸转向宫洺,丝毫不讲任何情面,“说,你服了几颗?我娘的闭息丹值八百金,你别想白吃。” 闭息丹?宫洺一愣。 他的确听闻过这种闭息的丹药,但是这丫头居然给他吃了闭息丹却不告诉他,让他白白屏息这么久,另外,那闭息丹居然值八百金?这明显就是敲诈! 这辈子他宫洺就被两个人敲诈过,一个是眼前这孩子,另一个就是…… “这丹药若是真的这么贵,那你娘刚刚就已经吃进一座宅子了。” 唐无忧本还在为自己儿子的敲诈能力感到骄傲,可她万万没想到宫洺居然把话扯到她的身上,闻此一言,不只是唐思瑞,就连唐雨茗都跳了起来,“娘亲,你又乱吃药了?” 看着两个孩子斥责的目光,唐无忧尴尬的笑了笑,清眸瞟向宫洺,狠狠的等了他一眼。 “茗儿乖,娘不是乱吃,你知道娘本就不懂得屏息,我是怕中毒所以才多吃了几颗,而且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我就是吃了几颗而已,真的只是几颗。”唐无忧垂死挣扎着,希望这两个小家伙能相信她的话,她喜欢把药往嘴里放,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习惯了,可是这两个孩子却总是管着她这一点。 见唐无忧也有这样为难的时候,宫洺忍不住想笑,不过,那闭息丹她是哪来的?唐思瑞要八百金虽说高了些,但实际上倒也不算过分,毕竟这不是随意就能得到的东西。 “八百金。”唐思瑞小手一伸,打断宫洺的兀自揣测。 宫洺低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沉寂又严肃的小脸,终是没抵得住一笑,“回京后去我府上拿。” 唐思瑞伸出的小手一缩,转而负在身后,他头一扭,别扭道:“还是你找人送来吧,我不喜欢讨钱。” 看着这一大一小的对峙,唐无忧淡淡一笑,她不能否认,唐思瑞真的跟宫洺很像,不论是脾气还是那高傲的态度。 “娘亲,天快黑了,我们走吧。” 唐雨茗一声过后,不待唐无忧点头,转身跑到宫洺身旁,伸着两条小胳膊说:“大叔抱,茗儿走不动了。” 小丫头这般撒娇,宫洺哪里抵得住,他将唐雨茗抱起却看到唐思瑞紧紧的盯着他们,期待的目光那般明显,令宫洺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 转瞬间,唐思瑞视线一敛,直接走向唐无忧,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去拉她,“娘亲,走吧。” 唐思瑞的异常连宫洺都看出来了,唐无忧又岂会没有发现,看着那一派严肃的小脸,唐无忧无声一叹,这个男人,当真是要把他们全都攻陷吗? …… 宫洺和唐无忧进入云雾崖的事逐渐传开,再加上两个孩子安全出来后又再次进山,这件事便在短时间内被传的沸沸扬扬。 山中又野兽出没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可是那两个孩子居然安然无恙的走出,又再次反了回去,可是除了那两个孩子之外,没人再敢踏进一步,毕竟多年来走进云雾崖的人,没有一个是活着出来的。 山界前,里里外外围了好些人,曹琦儿心中急切但也不敢冒然走进,心中对唐无忧母子的恨意愈渐加重,看到赶来的皇后,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说:“姑母现在可曾后悔?洺哥哥进了这鬼林,如今生死未卜,饶您再宠爱那唐无忧又能如何,还不是个祸害。” 此时的皇后哪里听得进她这般争风吃醋的话,她两手紧缠,克制心中的慌乱,看着曹琦儿一眼说:“倘若她真的是祸害,那也是洺儿自己的命,本宫虽是他的母后,但也没权利改变他的命运。” 闻言,曹琦儿更加恼恨,她一直以为皇后会将宫洺的命看的重过一切,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自己想多了而已,身为皇后,想必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皇后之位吧! “皇后娘娘。” 第46节 皇后闻声回头,看见走来的曹佑,脸上强忍出来的平静终是化为了种种担忧,“佑儿你也来了?” 曹琦儿在皇后这没得到好处,见到曹佑便是没心情理会,眼眸一摆,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离开的曹琦儿,曹佑也没去搭理她,看向皇后那担忧的面色,他开口安抚道:“姑母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洺不会有事的,他的能力我清楚,即便是真的遇上了什么猛兽,他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这样的话若是换做平时皇后定是听得进去,可是眼下情况不同,他们进的是鬼林,没人知道他在山里会遇到什么,况且,就算他平安无事,那么那两个孩子呢?那两个孩子可是独自进山的,又让她如何安心? 忧心当头,皇后的视线突然落向了曹佑的身后,看着那慢慢走去的人,皇后缓缓伸手指了过去,“她……” 曹佑顺着皇后手指着的方向回头,猛地一怔,飞快的走去将人拦下,“你疯了?” ☆、031 要为我守一辈子 “世子,我想进去找他们。”林文茵不懂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站着,却没人进去寻找,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若是再不将人找到,他们势必不会安全。 曹佑眉心一拧,用力的将她扯到了面前,“找他们,就凭你?你一个连骑马都会受伤的人,说不定刚走进去就被猛兽吃了,你这是要进去找人,还是要进去给野兽送食物?” 将她说的这般没用,林文茵心中有些不甘,黛眉颦蹙,猛然扬声道:“不然怎样?难道要像所有人一样全都杵在这吗?如果只要在这里看就能将人看出来的话,那就让所有人都来看好了。” 急切之下林文茵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吼出的声音是那般的高扬,然而那脱口而出的话更是让众人无地自容。 没错,他们这么多人,若是全都进山,即便是遇上了什么猛兽,靠着大家全部的力量也未必会有死伤,他们不愿走进说白了就是贪生怕死,如今就连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都肯舍身走进救人,他们这群男人难道连个弱女子都不如? 曹佑曹佑目光微闪,看了她许久,道:“好,我进去找人,你给我老实的在这等着。” 林文茵的话的确触动的曹佑,与此同时,更是触动了南影和一众护卫,南影带人走来,看着曹佑说:“明远世子,我们也跟你一起去。” 曹佑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去被林文茵突然拽住,她承认自己刚刚有些冲动了,那些口不择言的话在曹佑说要进山的那一刻令她有些后悔,看着他决绝的目光,林文茵才知道有的时候担心比害怕更让人不安。 “带我一起去吧,我会担心,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担心你们的安危。” 闻言,曹佑眉梢一挑,走近她笑了笑说:“我若出事必然是你的责任,你可要为我守一辈子啊!” 这话无疑就是不让她跟着,推了一下她的手,却发现那缠着绷带的手上似乎有些溢血,曹佑抖了抖眉心,“你还有伤,小心点,山里危险,并且我也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先在外面等吧!” “不,我不要,就算你现在不带我一起,等你们走后我也会自己进去的,你若是真的担心我,就带我一起进去吧,好不好?”不知道这样的威胁会不会有用,但是林文茵跟自己打赌,赌他不会不顾她的死活,但同时她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见曹佑半晌不语,祈求的目光渐渐变的失落,攥紧他袖口的手慢慢松开,然而,还没等她的手完全抽离,一股温热紧紧的将她的手包裹,“跟着我,不要离开我身边。” 闻言,林文茵一愣,她抬头看向曹佑,不知是他答应带她的开心,还是她跟自己赌赢了的喜悦,眼中腾升一股薄雾,模糊了曹佑那张无奈的脸。 南影带的护卫总共十人,加上曹佑和林文茵,也算得上是一批惹人注目的景象,见他们走进众人惊恐之余又免不了窃窃私语,然而,一旁的皇后却对那胆大的女子起了兴趣,“那是谁家的姑娘?本宫似乎未曾见过,她是怎么跟着我们到这山上来的?” 落香搀扶着皇后,看了一眼那一批人中的显眼女子,“皇后娘娘忘了,您见过她的,她就是那京城第一才女啊,荣和郡主前些日子进宫不是跟您请过旨,说要多带一个人前来吗,说的正是这位林家才女。” 闻言,皇后顿时恍然,随后却又再次疑惑,“既然是那丫头带来的人,为何会跟佑儿走的如此之近?” 落香闻言一笑道,“近水楼台,明远世子跟王爷本就是至交好友,而那林家才女又是郡主的交心姐妹,如此,娘娘难道还不懂吗?” 好一个近水楼台,皇后轻轻点头,先不说这个才女的人品如何,单单就凭她刚刚的那番话,和她想要独自救人的心思,就足以配的上曹佑那混小子。 再看看那曹佑,好像也不是对人家姑娘完全不上心,能让他露出担心的神色,这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曹佑一行人浩荡走进,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于他们身上,然而,他们刚踏进山界,就见他们顿时全都停下了脚步。 阵阵私语代表了众人的疑惑,突然,林文茵激动一声,“无忧,你们可算回来了。” 宫洺与唐无忧两人并肩而来,两个小家伙一个被抱着一个被牵着,和谐的景象看起来毫不突兀,见此,有人高兴,有人气恼,有人赞赏,也有人唏嘘。 曹琦儿站在人群之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走来的两人,之前她的确担心宫洺的安危,可是现在她却恨不得他们几个可以一起死在里面,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南影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孩子,这鬼山的猛兽不是传说,这是多少人用性命去证实过事实,可是这两个孩子居然接连出入两次却毫发无损,这简直太令人震撼了,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太小,引不起野兽的注意吗? 看着那里里外外围着的百十来个人,唐无忧奇怪的看了宫洺一眼,嘟囔着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跑这来了?” 看看天色,他们进山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此刻这里众人聚集,宫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南影和曹佑这是打算做什么?他们脚下踩的地方已经算是鬼山之界,他们不会是这么大胆想要进山吧!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宫洺单手抱着唐雨茗,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 曹佑嘿嘿一笑,马上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没什么,就是想在这迎接你们。” 迎接?一群人来到鬼山界内迎接? 宫洺不信,但也没再多问。 “无忧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对着云雾崖,林文茵总归还是怕的,她见唐无忧走近,赶紧拉着她把她拽出了地界之外。 “我没事。”唐无忧安抚一笑,回头看了看宫洺,见他再跟曹佑说着什么,心情明显不错,而那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也是挂着一脸诡异的笑。 她收回视线无奈一叹,想那小丫头定力本就不好,眼下瞧她这般,恐怕是已经被收服了,只是不知道她身旁这小子还能坚持多久。 唐雨茗搂着宫洺的脖子,远远的就看见曹琦儿那张气到变形的脸,可是她越是生气,唐雨茗就越是得意,傲然的小脸不带一丝收敛,满满都是挑衅,直到将那人逼走,她才收敛起内心的小邪恶,从宫洺的怀里退了出去。…… 夜里,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唐无忧独自一人坐在离营帐不远的山丘上饮酒望月,喝完了马皮壶里的酒,人已微醺,清澈的眼泛着点点醉意,她身子一仰倒在了身后的土丘上,眼眸轻阖,脑海中却浮出一张熟悉的脸,不由的她自嘲一笑。 起身盘膝而坐,运起金陵册上的法绝,掌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蕴起,精神集中,听力便会跟随长绵,十里之内无论是风声还是草丛内牲畜爬过,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远处的营帐内嘈杂,但除此之外却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异样的低鸣。 蓦地,眼一睁,眼底浮出一层淡淡的紫色,凌厉的视线好像脱离了焦距,显得空洞又惊魂。 不过瞬间,眼底的颜色又恢复到原有的漆黑,她眉心一拧,低咒一声,“白痴。” 话落,蹭的起身,一身白衣拔地而起,转身朝着营帐走了过去…… ☆、032 不是吃你豆腐 “滚开,不然本王杀了你。” 宫洺死都想不到自己这一辈子居然会被同样的方法困住两次,看着那早已失了神智的人在他身上胡乱摸索,他真恨自己此刻不能立马撕烂了她,身上的欲火根本经不起任何撩拨,他真的怕自己会像五年前一样,再一次被女人压在身下。 宫洺妄想着唐梦之会有当年唐无忧那般清醒的神智,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人一脸春欲只知解他的衣服时他才知道,当年的丫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耐力才能一直保持清醒。 宫洺想要冲破身上的穴道,可他却没有那伏在身上的人动作来的快,没一会的功夫,一身墨袍已被扯的凌乱不堪。 忽的,只见帐帘被掀,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就见一抹白影快速的闪到面前,宫洺错愕的看着冲进来的人,正要开口,唐无忧冷眸一瞪,拉起唐梦之便将她甩了出去,砰的一声,唐梦之被丢的老远,撞翻了物柜,柜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全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唐梦之那*迷离的脸,唐无忧自然知道她受了药物的控制,但是此刻她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她再也不想跟他们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看着唐梦之不顾被砸破的肩头再次朝着宫洺爬来,唐无忧眼底阴鸷一眯,转身一脚将人踢开,而后蹲下身,一把薅住她的头发,猛地一扯,将她的脸扬起,“想要男人是不是?好,我成全你。”说着,嘶啦一声,唐无忧从她那凌乱的衣衫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她的手反绑在身后。 唐梦之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洺,口中不断发出呻吟。 唐无忧转身来到宫洺面前,愤怒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一般,之前曹琦儿对他的亲昵,她装作不以为意,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对这个男人不在乎,可是当她看到唐梦之趴在他身上对他上下其手时,她才知道自己的不在意是有底线的。 纤指一伸,猛地戳向宫洺胸前的穴道,宫洺穴道被解,却是重喘一声,他从不知她竟有这么大的手劲,刚刚那力道若是戳到常人身上,非要将人戳死不可。 唐无忧一把扯住宫洺的衣领,将人拎到面前,咬牙警告道:“你特么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等着,你要是胆敢到处泄欲,老娘就阉了你。” 见唐无忧拉起唐梦之就往外走,宫洺终是不安的费力开口,“你要去哪?” 唐无忧一手拉着唐梦之,一手掀开帐帘,她微微侧首看向宫洺,红唇冷冷一扯,“去解决这一切。” 军帐内,十几个兵将住在一个营,未免吵扰到周旁的人,唐无忧刻意选了一个较远的外围兵营,她拖着唐梦之一路走进,一把就将那衣不蔽体的人扔了进去。 突然被扔进来一个女人,一众兵将全都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疑惑,就见一身白衣随后而来,唐无忧二话不说,素手一扬,一阵白雾从她袖口撒出,片刻不过,那十好几名兵将顿时遭受迷毒。 那些人晃荡着全都朝唐梦之走去,绑在她手上的布条也不用唐无忧亲自去解,便被扯的七零八落,唐无忧嘴角邪肆一勾,冷笑道:“好好享受吧,我的好姐姐。” 看着眼前那愈发不堪的一幕,唐无忧眼中没有半点同情,转身欲走,却发现宫洺正紧蹙着眉站在她身后,唐无忧愣怔不过一瞬,回头看了眼正激烈上演的一幕,嘲讽道:“怎么,想要加入?请吧。” 看着那恼气未消的人,宫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无力辩解自己的愚蠢,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可救药,只是,为什么这些人突然间会变成这样,外围兵将一般都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她是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一下子全都迷失? 若是换做平时,眼前的场景根本惊扰不到宫洺,可是此刻,他体内的毒未解,他实在是无法在这里多呆,灼烫的大手突然拉住唐无忧的手腕,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走。” 唐无忧眉心一拧,低头看了一眼紧攥着她的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强忍了下来。 她真的想知道这遇到毒就用内力强压的方法是谁交给他的,上次她都教过他一次了,这次居然还来,真是要气死她了。 …… 冷秋之际,静谧的湖泊更显微凉,湖水中波澜的明月倒映,仿佛是另外一片夜空,突然,一阵胡乱的踏水声扰乱了这宁静的一切,两道身影相互搀扶,越走越深。 冰冷的湖水在冷风中格外刺骨,而那逐渐失去神智的宫洺,身体却是异常的灼热,唐无忧扛着那半瘫的人走进水中,身体一阵瑟缩,“宫洺,你给我清醒点。” 唐无忧随身携带的药并不少,可是饶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设计下毒,解这媚毒的法子左不过就那么一种,虽然她有克制毒性的解药,但坑爹的是,她没带啊,她长几个脑袋能想到这家伙会在这被人下药? 冰冷的湖水渗入衣里,宫洺也想要清醒,可他真的做不到,更何况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突然,宫洺伸手一推,猛地将唐无忧推开,唐无忧踉跄一步,险些摔在水里,她站稳后吼道:“你有毛病吗?” “你走吧!”沉重的喘息是那般的明显,唐无忧心里明白他推开她的原因,再次提步,还没等走进,就见宫洺突然身子一低,整个人沁在了水里。 见此,唐无忧一怔,大步上前,伸手将他从水中捞起,“你疯了,会淹死的。” 隔着湿透的衣料,唐无忧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烫,看着那双迷离的眼紧凝着自己,唐无忧心中有些发慌。 危险逐渐逼近,唐无忧正想松开扶着他的手,纤细的腰身已被他扣在了怀里,在宫洺长臂的束缚下,她只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勒断了,而那被紧紧封住的唇,更是让她透不过气。 不管宫洺怎般疯狂,可唐无忧始终还是清醒的,五年前,她是情非得已,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她大可以扔下他独自离去,何须遭受这般? “唔……宫洺……” 宫洺并非意识全无,他这么做无非是让她知道此刻的危险,他放开她的唇,无力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极力的隐忍不由的使他有些发抖,“唐无忧,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或者是留下来给我解毒。” 闻言,微麻的唇瓣不由的一抖,她一把推开他,吼道:“这特么是什么选择?你脑子有病吧!” 宫洺早已无力支撑,被她大力一推整个人再次沉入水中,半晌,当水下没了动静,唐无忧才恢复神智,她扑腾着上前,在水里使劲的捞,“宫洺——宫洺——” 水花四溅,却始终没有找到宫洺在何处,突然,一只手从水中伸出,一把扯住了唐无忧那细弱的手腕,并且直接将她拉进了水里。 唐无忧拼命挣扎,可宫洺却完全不给她脱离水面的机会,此刻唐无忧的心里只剩下两个想法,一是就这样被淹死,二是喝光这湖里的水活下来,可是不论是哪个选择,她都不愿意这样做。 正当她以为自己今天要命丧这无名湖的时候,一股温热袭来,输进了一口难得的氧气,为了求生,唐无忧死缠住宫洺,小舌探进他口中吸允,却只是为了活命。 唐无忧的举动终于溃散了宫洺最后的隐忍,一阵水花溅起,宫洺横抱着唐无忧破水而出,大步的朝岸上走去。 岸旁,唐无忧大口的喘着气,正在放松于自己的得救,突然一股重力狠狠的将她压在了身下,清眸惊愕一怔,才发现事情有些大发了。 “宫洺,你冷静点,我有别的办法救你。” 唐无忧的话宫洺仿若未闻,大手一点点的侵略着她的衣衫,直到一个白色的瓷瓶从她的怀中滚落,才让宫洺的动作在那一刻稍稍顿了一下。 见此,唐无忧灵光一闪,一把抓起药瓶,拔掉盖子他面前一晃,一阵淡香过后,人便昏死了过去。 看着倒在身上的人,唐无忧终于松了口气,她费力的将人退到一旁,起身看着他潮红的脸,目光逐渐向下…… 虽然她也不愿意这么做,但与其自己*或者让他等死,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可不是想要吃你豆腐,我这是为了救你,你就将就一下吧,醒来后千万别找我负责。”说着,微红的嘴角慢慢漾起一抹邪恶,小手顺着湿透的衣袍一点一点的向下探去…… 第47节 ------题外话------ 咳!这章很严肃,嗯没错,一点都不邪恶! ☆、033 请母后赐婚 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看了看营帐,明显就不是他自己的,宫洺撑着沉重的身子坐起,却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一件衣物,仅有一条绒毯盖着。 转头看去,就见唐无忧事无忌惮的躺在舒坦的矮木床上睡的香甜,看着满地狼藉的衣物,宫洺不由的揉了揉额角,半晌,浅薄的唇微微一勾,起身用绒毯将下身裹起,坐到床边看着那睡的酣甜的人。 大手温柔的勾敛她脸上的发丝,宫洺含笑凝了她半晌,轻柔唤道:“唐无忧,醒醒。” 唐无忧翻了个身,不耐烦的咕哝,“别吵,我好累。” 累? 宫洺闻言眉梢一扬,慢慢回头看向满地湿哒哒的衣物,疑惑的目光逐渐转变成一抹浅笑,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轻一吻,低声喃问:“我们去请母后赐婚好不好?” 在泛滥的困意下,唐无忧只想尽快摆脱耳边的叨扰,她缩了缩身子,胡乱的推了他一把,“好,什么都好,你走开,我要睡觉。” “小姐,少爷要带小少爷和小小姐上山,您要不要……” 一阵吸气声敛回了绿绣接下来的话,宫洺看着闯进的人,并不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回避或者解释什么,两人相视半晌,正当绿绣惊愕的准备离开时,宫洺淡淡一声道:“去本王的帐内取一身衣服来。” 闻言,绿绣脚步一顿,背对着宫洺使劲点了点头,“呃,是,奴婢这就去。” 跑出营帐,绿绣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可是任她怎么看这都是自家小姐的住营,可是为什么荣王会半身裸露的坐在她家小姐的床榻上,难道是她出现幻觉了么? 回头看着那搭下的帐帘,绿绣真的很想再回去确认一下,可是想了想,万一是真的,她要怎么解释自己去而复返这件事,纠结半晌,她还是决定先去把衣服拿了再回来确认。…… 绿绣抱着取来的衣物跟南影从帐中走出,刚出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曹琦儿,就见曹琦儿面色一冷,快步上前,指着绿绣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这里走出来?” 绿绣被这突来的恼喝吓了一跳,还没等缓过神,怀中的黑袍被曹琦儿一把夺了过去,“这不是洺哥哥的衣服吗,是谁让你拿的?” 绿绣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她知道,能跟皇上一起上山狩猎的人,一定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她回头看了南影一眼,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 南影跟在宫洺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位曹小姐的骄纵,他既然会帮绿绣拿衣服,当然也知道她拿衣服的理由,见绿绣为难,南影替她解围道:“她是荣和郡主身边的丫鬟,这衣服是王爷让她来取的。” 大清早的,宫洺居然让唐无忧身边丫鬟来拿他的衣服? 曹琦儿恶狠狠的瞪着绿绣,她将手中的衣服往绿绣手里一塞,一把推开她,猛地掀开帐帘,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曹琦儿顿时头脑发热,回头看着南影大声吼道:“人呢?” 对于曹琦儿不客气的大呼小叫,南影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他虽然不喜欢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唐无忧,但相比起来,他更加不喜欢这个骄纵的曹家小姐,“王爷昨晚在郡主的营帐中过的夜,所以这会才会叫绿绣来取衣服,曹姑娘若是想找王爷,怕是要晚点再来了。” 闻言,曹琦儿满面惊色,愣怔半晌,她愤恨的将手中的帐帘一甩,咬牙低咒,“该死的宫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准备离开,却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静谧,更是惊飞了一群早起觅食的鸟儿。 绿绣四处搜寻声音的来源,见南影和曹琦儿都看向一个方向,她便知道出事的一定就是那里,“南护卫,要不要去看看?” 南影瞟了一眼她怀里的衣服,正想说什么,却闻绿绣又说:“我们家小姐还没醒,王爷应该不急。” 闻言一瞬,南影似乎有些理解不了,她们家小姐醒不醒跟王爷急不急有什么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王爷如果真的是在郡主帐中过的夜,再耽搁一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况且那边刚才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也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看绿绣的样子,似乎跟他有着同样的想法。 “好吧,去看一眼。” 两人纠结之时,曹琦儿早已走远,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预感告诉她,绝对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 军营账内,唐梦之*着身躯蜷缩在一个角落,全身上下布满了疯狂之后所留下的青紫印记,嘴角的血迹已干,体下男性的残留夹杂着鲜红不断流出。 看着地上那十几个精尽而亡的并将,她像疯了般的抱着身体使劲的摇头,甚至连有人进来她都无所察觉。 绿绣从围观人群中挤了进去,然而当她看到满地的*男尸和残败的唐梦之时,她顿时惊骇,尖叫声还没来得及出口,便一个转身撞在了南影的身上,她慌乱的抬头指着账内,“死,死,死,死人了。” 看了一眼账内的情况,南影不由的低了低眼睫,拉着绿绣将她从人群带了出去,“回去吧,王爷还在等着衣服呢。” 这话正合她意,绿绣使劲点头,而后逃荒似的离开。 曹琦儿站在帐内看着几近疯癫的唐梦之,对此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没错,她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是在理所当然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她早就知道今天一早唐梦之会就此身败名裂,因为唐梦之所中的毒是经过她才落入宫楚手里的,宫楚能做到这一步,自然少不了她的怂恿。 可是她想不通的是,她昨天明明给了他两份媚药,本以为他是打算给唐无忧用,而后借机将人吃干抹净,可是为什么南影会说宫洺昨夜留宿在唐无忧的账内,如此一来,那宫楚在哪?昨晚的毒莫不是宫洺给她解的? 思及此,曹琦儿心中更是郁结难缓,宫楚那个蠢货,当真是无药可救。…… ☆、034 动了动手就要负责 唐无忧睁开眼,就见到宫洺那张如妖似孽的脸,她睡意未褪,轻轻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 “在等你睡醒。”宫洺侧躺在她身旁,低润的声音满满都是温柔。 唐无忧眼眸一缩,对于宫洺的态度尽是疑惑。 突然这么温柔,难道是想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他可是骄傲自大不可一世的荣王,没搞错吧? 她动了动身子,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现在醒了,你走吧。” “跟我去见母后。” 闻言,唐无忧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茫的问:“为什么?” 宫洺低声一笑,笑声是那般的沁神爽朗,他翻身唐无忧压在身下,意味深长的说:“你说为何?” 唐无忧嘴角一抽,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又发什么疯,你给我起来,昨晚就差点被你压死,现在又来。” 说到昨晚唐无忧就来气,你说这大冷天的,她也不能把他就这样仍在湖边,可是由于体积的差别,这短短的一路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然而这话听在宫洺的耳朵里却马上变了味道,他不由一笑,拉起她的手摆弄着,“的确是辛苦你了,虽然你不愿意承认,但是我知道五年前和五年后都是你,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我们自然是要去母后那请婚。” 轰隆一声,唐无忧的脑子好像被他的话撞的缺了一块。 他的人?请婚?开玩笑吧? 她干什么了她就是他的人?她不过就是动了动手,这就要负责了?太随便了吧! 唐无忧挣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探,“你该不会是昨天烧出毛病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请婚,什么你的人,疯了是不是?” 宫洺再次握住她的手,对于她这般装傻充愣并不在意,大手伸进被褥覆上她的小腹,唐无忧一惊,浑身不由的一颤。 “你说,这里会不会再有一对茗瑞?” 这话说的唐无忧彻底蒙了,饶她有几个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昨晚用手帮他解决了一下,今天肚子里就会再冒出一对茗瑞来,这到底是她疯了,还是他疯了? 蓦地,唐无忧猛地一推,坐起身吼道:“要发疯滚出去,姑奶奶昨天救了你,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在这说什么疯话?” 见此,宫洺仍是不过一笑,他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好,谢谢你救了我,所以你更要跟我去见母后。” 什么逻辑? 唐无忧手一抽,懒得理他,“不去。” 见她拗劲上来了,宫洺有些无奈,他勾过她的下巴,将那傲气的小脸转向自己,“好,依你,你说不去就不去,等你何时心情好愿意去了,我们再去。” 心情好?慢慢等吧,碰一下就要负责,莫名其妙,早知道昨晚就憋死他算了,何苦她费力救了他之后还要受这待遇? “忧儿。” 突然一声叫喊,紧随着宫楚冲了进来,看着坐在床上亲昵的两人,他顿时就傻眼了,“你们……” 曹琦儿刚刚到他那大吵了一顿,他从中得知了宫洺在唐无忧这里过夜这件事,他跟曹琦儿本就是各取所需,他跟她结盟也不过是为了唐无忧,既然宫洺是他的绊脚石,那么他也顾不得他到底是不是曹琦儿所需的那一半了,只是他没想到,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竟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见宫楚就这样毫无顾忌的闯进,宫洺面色一凝,甚显不悦,他拿起床边的薄毯将唐无忧的身子裹起,而后冷冷的看向宫楚,“就这样闯进,会不会有些太无礼了?” “那皇兄你呢,你又在这做什么?” 这明知故问的话一出口,宫楚似乎有些后悔,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倾听他们谈论奸情的,看着那神色淡淡始终都未看他一眼的唐无忧,宫楚急切道:“忧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质问的口气令唐无忧眉梢一挑,对于这样不要脸的人,唐无忧真想双手奉上‘佩服’二字,昨晚的事她就不相信跟他没有关系,五年前的手法居然会在五年后重使一遍,也就只有宫洺这个傻子会上他的当,想要坑她唐无忧,回娘胎再修炼一千年再出来吧! 眼眸流转,唐无忧微微转头看向宫楚,微红的面色满是羞怯,“就如四皇子所见,忧儿无话好说。” 这个时候想那唐梦之应该已经是废了,至于宫楚的命,她不屑要,若不是有些人始终不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今日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本不想赶尽杀绝,可是他们偏偏不给她做好人的机会,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像她这样,有人找死她助一臂之力的,就算不胜七级,三级也总该有吧! “忧儿,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唐梦之无德,我马上就会休了她,我不介意你的事,我还是会去向父皇请旨迎你过门的。” 听闻这深情款款的话,唐无忧差点没憋住笑出声,她竟不知他宫楚是这般大度又重情重义之人,见唐无忧在偷笑,宫洺心中有些不满,他抓着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把。 唐无忧一吃疼,倏地抬眸瞪向他,看着他那充满警告的眼,唐无忧敛了敛自己的暴躁,撇过头不再吱声,既然有人愿意替她解决这个麻烦,她又何必非要自己动手,坐享其成不一向是她做惯了的事吗! “四弟这大度之言实在是感人肺腑,不过有件事你好像忘了,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丫头是我看中的,如今她已是我的人,即便你此刻拿着先皇的圣旨跪到父皇面前,你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所以你那番感人的话,还是回去对你府里的妻妾去说吧!” 高傲的话语,冷淡的口气,听的宫楚只想抓狂,此刻他顾不得身份的高低,上前指责道:“你身为皇兄,却夺手足之妻,你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闻言,宫洺一声冷笑,转眸看向唐无忧,“她何时是你的妻?你的妻不是另有其人吗,本王喜欢的女人一没嫁人,二没许亲,为什么会怕别人耻笑?” 喜欢,这是宫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唐无忧静静的看着他那冷沉的侧脸,心中却是暖意腾升,“四皇子请回吧,你我之间的事我已经想明白了,姐姐是你的正妃,从今往后你还是与姐姐好好生活吧,姐姐忌惮于我,我也没必要非去介于你们之间,姐姐对你情深义重,忧儿自认比不过分毫,况且经过昨晚有些事已成定局,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宫楚既然能无所顾忌的闯进她的营帐,无疑是知道了宫洺在这的事,既然他选择了误会,那么她也不怕就此利用一下宫洺,昨晚她救了他,可是一分诊金都没有收取,眼下她只不过是利用他帮一个小忙,他没有理由不肯。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宫洺真的很佩服她的淡定,昨夜她将那染了媚毒之人送进军帐,此刻居然还能让宫楚与唐梦之好好生活,倘若不是他对她有几分了解,还当真是要被她这懵懂的模样给骗了。 唐梦之的事宫楚已经听说了,那样一个残败之人,他怎可再将她带回府中坐回正妃之位,“忧儿,不管你嫁不嫁我,唐梦之我都休定了,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毕竟当初我做这个决定是为了你。” 唐无忧眼睫微垂,卷翘的睫毛遮住了满眼的不屑,为了她?哼,这理由还真够勉强的,倘若不是觊觎她的这副皮囊,他又怎会为了她休掉与他一起坏事做尽的唐梦之? “四皇子想做什么我管不了,你休谁也好娶谁也罢,全都与我无关,我既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有任何改变,我累了,你请回吧!” 这番决然的话宫楚只当是她受激过度的胡言乱语,他顺着她的意安抚道:“好,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说着正欲转身,却见宫洺仍是坐在那不动,“皇兄是不是忘了还要去向父皇请安?” 宫洺原本的确打算去请安的,可是经他这么一说,他反倒不想去了,他身子一斜,倒在唐无忧身旁,眼眸轻阖,懒懒的说:“本王身子不适,晚一点会叫人去父皇那说一声,四弟如此挂怀,真是有心了。” 五年前是唐无忧,原因是她当时是个讨人厌烦的傻子,昨日又是唐梦之,只因他欲休妻却无借口,宫楚的一手好棋,险些让他两次都落入圈套,但是,这也是他能走的最后一步棋了,棋局已定,往后他就只有被吃死的份。…… ☆、035 神射手唐雨茗 唐梦之的事使得龙颜大怒,毕竟是有关皇室颜面,皇上当即便下旨废了唐梦之的皇子妃之位,本是欲将那些与她苟且之人腰斩,但经询问,那些人早已全部身亡。 第48节 得此消息,宫洺小有震惊,他没忘记昨夜唐无忧做过的事,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弃那么多人的性命而不顾,只为了惩罚唐梦之一人。 唐无忧做事之前并未无所考虑,索性让那些人活下来最后被处以极刑,还不如让他们死在尽兴之中,为了唐梦之,那些人的牺牲是必然的,她并不后悔自己这样的决定。 经太医诊查,唐梦之小有疯癫之状,身体伤势过重,下身溃烂导致闭幽,往后不能再行人事,唐宏出面请罪,提前下山将唐梦之带走,他在百官同僚前颜面全无,但又不能对自己的女儿弃之于不顾。 得知了这件事的唐无忧心情大好,看着外面天气爽朗,心下便有了上山的冲动,走出营帐却见宫洺从不远处走来,纹金的黑色衣袍在阳光下折出一道刺眼的光,唐无忧不适的眯了眯眼,待他走进,她便一脸嫌弃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难得来一次,难道你真打算一直憋在帐中?” 唐无忧眼一瞪,对他自顾的忽略她的话甚是不满,“我问你又来干嘛?” 看着她那欲要恼怒的脸,宫洺不由一笑,“看你。” 闻言,唐无忧不屑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谢谢啊,想看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唐无忧撇开视线,忍不住腹诽道:作孽啊作孽,没钱的活还真是不能随便做,瞧瞧,这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被他赖上了,这算什么事啊! 不知她又在打着什么鬼心思,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还真是精彩,见她不语,宫洺又说:“山上景色甚美,你真的不打算去瞧瞧?” 想了想,她本来也是打算上山的,理由因为他就不去,眼眸一摆,看着宫洺邪肆一笑,“去就去,谁怕谁。” …… 营帐前,三匹马,四个人,唐无忧眉心不展的看着林文茵受伤的手,惋惜的说:“怎么办,你就不去了吗?多可惜。” 林文茵能参加这狩猎本就难得,只因昨日伤了手,今日别说是骑马,就是连牵马都困难,她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逞强道:“其实我可以的。” “不行,太医说你的手伤的很重,连细物都不许你拿,怎可骑马?”曹佑厉声打断林文茵,根本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原本来之前已经说好她只是出来送送他们,可是曹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了,与她接触的越多他越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才女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安静温和,她能与唐无忧成为朋友,这并非谁对谁的迁就,而是这两个人本身就有着某种性格上的相同。 林文茵转头看着曹佑,早已不记得与他出门之前的约定,“我的手真的没事,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不用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除非你不想要你的手。” 曹佑并未苛刻,他当然知道她想与他们一同上山的心情,可是她受伤说到底是因为曹琦儿,他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她的手能抚琴奏笛,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即便是她自己不要,他也会替她惋惜,可是看着她那张失望的脸,曹佑又有些不忍心,“跟我同乘一骑,不然你就留下。” 闻言,林文茵一愣,就连唐无忧都将一脸的惋惜换成了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那种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人才会不顾及男女之别去同骑一匹马,就连她这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都能想歪的事,她就不信曹佑会不知道! 沉寂半晌,林文茵似乎有些为难,但唐无忧也不好开口阻碍她的决定,毕竟即将男女授受不亲的是他们两个。 “好,我要上山。” 细弱的声音从林文茵口中嘤咛而出,唐无忧眉梢一挑,正想说什么,身后的一道轻柔打断了她的话,“佑的主意不错,不然我们也同乘一骑好了。” 闻言,曹佑和林文茵一怔,一同看向说话的宫洺,唐无忧嘴角一抽,咬牙道:“你给我滚。” “噗嗤。”曹佑一声哧笑赶紧捂嘴,在这世上有几个活得不耐烦敢叫宫洺滚的?有句话说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枉他守身如玉二十几载,如今却被一个小丫头吃的死死的,瞧着势头,恐怕这辈子都难翻身喽! “很好笑?”宫洺脸色一黑,瞪向曹佑。 曹佑敛了敛笑意,撇着嘴嘟囔道:“不敢凶人家姑娘就拿我出气,我们荣王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见此,唐无忧有些尴尬,宫洺毕竟是王爷,而且在外人面前她也一向都对他客客气气,但刚刚之举也实在不能怪她,要怪就怪宫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刺激她。 唐无忧翻身上马,纤弱的身姿坐在马背上很是煞爽,“文茵,你难得来,一路上可以赏赏风望望景,我先走一步,山顶见。” 闻言,宫洺忍不住一笑,林文茵难得来一次,难道她就不是吗? “你既然带了箭,要不要先去猎一圈?” 这话像是邀请,但更像是挑衅,唐无忧邪魅一笑,转而看向宫洺,“好啊,看我们谁先猎到第一只,输的人负责在山上烤肉。”说罢,不给宫洺同意的机会,两脚一夹马腹,直接奔了出去。…… 山里,唐雨茗和唐思瑞正为了一只驯鹿而争的正欢,正当两个人拿着弓箭瞄准了驯鹿准备一分高下之时,宫楚的突然出现,直接使唐雨茗放弃了驯鹿,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对于宫楚,唐雨茗早就想要教训他一下了,府里乱的像个窑子,居然还敢请旨娶她娘亲,简直是做梦,以前一直没得上收拾他的机会,可眼下这天赐良机若是浪费,她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嗖——嗖——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几乎是同时放箭,可是那本该射向同一个方向的箭却是在眼前交叉而去,唐思瑞的箭直中驯鹿,穿透脖颈当场毙命,而唐雨茗的箭却是射的更准…。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山间,唐雨茗捂着小嘴咯咯咯的乐个不停,见此唐思瑞一怔,看着远处那渐渐围起的人群,这才知道那死丫头又开始闷不吭声的干坏事了。 清冷的小脸没有半点责备之意,看着那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唐思瑞轻轻扯了一下唐雨茗的胳膊,“走吧,找舅舅去。” ------题外话------ 谢谢宝贝们的打赏,我发现咱们家的宝贝们都很矜持啊,送东西都是悄悄进行的,嘿嘿,19号的时候有木有人愿意冒泡跟我sayhello啊!可不可以将楼盖起,让宝宝乐一乐腻~ 盖楼超过十人,晚上六点加更一章!么么哒! 安凉528:打赏540,花花5朵 雪小七ma:评价票1张,花花1朵,钻石1颗 素手朱颜:钻石1颗,花花3朵 轻轻*oss:花花99朵 天若无情(宝宝名字太长,后面看不到啦~)评价票1张,花花1朵 佛桑花谢一世长安:花花9朵 小虫子:钻石1颗 随意安好:钻石1颗 伊人有点矫情:花花20朵 香香少爷:钻石2颗,花花1朵 霓为衣兮风为马:钻石1颗 狼君依旧:花花5朵 海蓝淋漓:花花2朵 靖月77:花花5朵 素音商景:花花2朵 ☆、036 别人不怕,唯独怕你 山顶风光甚美,山下发生的一切宫洺跟唐无忧两人浑然不知,原本说好的比赛,不知是宫洺让她还是她技术卓越,总之现在正在烤野味的人是宫洺,而唐无忧正在悠哉的欣赏着这山巅的美景。 山崖边一袭白衣静立,清风拂过,衣摆飘扬,此番美景在宫洺看来甚是比以往更加夺目,不时,唐无忧微张双臂深深一叹,然而那叹息声中却不像是对美景的感慨,反而似乎带着些许忧愁。 “小心点,危险。” 闻言,唐无忧并未敛回脚步,她回头看向宫洺,“不知道他们还要多久。” 多久?估计要明年这个时候吧! 依照曹佑的性子,今日他们恐怕是上不来了,若是他敢上来,那么往后就别想再踏进他荣王府。 “他们行程慢,不用等他们。” 这话唐无忧倒也没怀疑,毕竟他们两人乘一骑,慢一些也应当,再或者两人在路上有什么进展,直接打道回府也不是没可能的。 她转身走到宫洺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野味,惋惜的撇了撇嘴,“只有肉没有酒,吃起来也无味。” 话一出口,宫洺似乎有些意外,她一向小心谨慎,居然在这荒郊野岭之地会跟他说想喝酒,宫洺眉一扬,问:“你还会喝酒?” “会喝水的人都会喝酒。” 这话在理,宫洺换言又问:“你很能喝?” 唐无忧轻撩衣袍坐在火堆旁,看了他一眼,谦虚道:“还行。” 闻言宫洺也没说什么,直到野味烤好,他消失了好一阵子,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两坛酒。 看着他手中的酒坛,唐无忧有些不可思议,待他走近,她才回过神兴奋起身,“你从哪弄来的?” 见她这般兴奋,宫洺不由勾唇,“曹佑藏的,以前他也说过有肉无酒很无趣,之后便藏了一些在这。” “没看出来,那家伙还挺知道享受的嘛!”唐无忧两眼放光,更是不吝夸奖。 “你也不差。”…… …… 酒枯肉尽,唐无忧仰靠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太阳偏西后的红霞,一片殷虹仿若将她的白衣颜染。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宫洺微微扯动嘴角,起身走到大石旁,“醉了?” “哪那么容易?”唐无忧没看他,仍是望天。 “那还真是可惜。” 闻言,唐无忧眼睫微微低垂,失声一笑,“可惜?不然呢,你想对我怎样?” 沉默片刻,宫洺有意无意的说:“不敢对你怎样,要知道你随手甩出来的东西可是会要了十几个壮丁的性命,如此,我哪有那胆子?” 前世,唐无忧是被大家公认的处事冷静,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鬼,居然连身后跟着个大活人她都没发现。 微醺的眸子看向宫洺,红润的唇瓣慢慢的扯出一丝邪恶,“你怕?你堂堂荣王爷居然也又怕的?” 望进她的眼,宫洺只想要独霸她的一切,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柔声开口:“别人不怕,唯独怕你。” 唐无忧嘴角的笑意逐渐僵持,她没有闪躲,也没有避忌,她承认自己定力不足,对他的的感觉也早已不止讨厌那么简单。 但是,他是王爷,是皇子,也许以后还会是辽国的帝王,而她,注定只是一个不会涉及到任何一国的闲人,此生只愿与金银为伍做个俗人,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会真的走到一起?她不能要求他放弃强权,而他也不能阻止她一生游闲,与其最后忍痛分别,倒不如始终没有开始和进展。 “宫洺,如果我说孩子的爹没死,并且过段时间就会进京,你会如何?” 淡淡的话语重重的敲在宫洺的心头,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分不清是真是假。 见他不语,唐无忧淡淡一笑,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谎话,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孩子们的父亲这个事实,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巩固自己的心,唯有让他放弃,她才能站稳自己的立场,不被俘虏摧残。 “你确定孩子的爹不是一直都在京城?” 闻言,唐无忧一怔,不过片刻她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怀疑,倘若他真的认定了,又岂会由她在这胡说八道。 唐无忧的沉默开始让宫洺有些不安,他怕她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即便是骗他,他也忍受不了,“走吧,天晚了,该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走,唐无忧不淡定了,她难得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了这样一个谎话,他倒是多少给点意见啊,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良苦用心吗! “诶……”她从大石上跳下,刚要开口,忽的,已经走远的人闪身回到了她面前,感受到他的气恼,更感受到胸腔里一阵翻涌,后背撞在大石上,好在那石头够平滑,不然的话她今天就被她怼死了。 “唐无忧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孩子的亲爹另有其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有胆进京,那么我就保证让他死在京城,让你永远断了这个念想。” 额上的青筋,眼底的怒火,还有从肩头上传来他想要捏碎她肩骨的疼痛,唐无忧心里清楚他此刻有多恨她,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点都不怕。 第49节 许久,当宫洺眼底的火光渐渐熄灭,唐无忧无奈一叹,“疯子。” 一声低咒,宫洺却意外的笑了,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说:“没错,喜欢上你,我的确是疯了。”…… —— 回到山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从曹佑口中得知了宫楚的事,惊讶之余宫洺疑惑的看了唐无忧一眼。 唐无忧眼一瞪,不满道:“看我干嘛,我可是从上山起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是怀疑我会分身术吧!” 想了想倒也是,她的确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无忧,这大半天你们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啊?”跟曹佑在一起久了,就连林文茵也学会话里有话的打趣她了。 只不过她这个新进的小僧弥想在她这尊大佛面前想翻跟头,简直是不自量力,唐无忧眼眸一转,摸着下巴贼贼的笑了笑说:“哟,有人可是走了大半天都没有走到目的地,敢问某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两个大活人在这笔直的山路上迷路了?” 闻言,林文茵甚是后悔刚刚说了逗趣她的话,她跟曹佑同骑一匹马本就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唐无忧刻意拿出这样的语气,更是证实她的想法已经完全偏离,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怎么会想到曹佑走到一半突然不走了,她一不认路,二又没马,只能跟他在山里兜几圈之后就回来了。 见林文茵说不出个所以,唐无忧冷哼一声,起身睨着她说:“见色忘友,哼。” 以为唐无忧真的生气了,林文茵蹭的起身,“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唐无忧欲走的脚步未顿,偏头看了林文茵一眼,“好啊,听你解释,跟我走。” 离开营帐林文茵才知道,她跟本不是想听什么解释,而是不想再跟那两个男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假装生气和叫她出来,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 看着一旁帐外急慌慌的太医和宫人,唐无忧不由的低眸沉思,一箭废掉男人的命根子,这般不偏不倚的箭法就是连她都未必能做到,况且当时山上到处都是人,能有这般胆量和精准的箭法,除了那个小家伙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唐雨茗的箭法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她也不会特意为她准备一直毒弩防身,她那一箭射过去绝对不会偏差分毫,所以那宫楚,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037 老牛吃嫩草 回京后,皇上再三斟酌终是取消了这秋猎一娱,秋猎本是寓意兴旺的余兴活动,可是今年却屡屡犯忌,先是出了唐梦之的事,接连又废掉了一个皇子。 太医诊治多日,最终以失败告终,宫楚的下身被箭射穿太过严重,虽然物件是保住了,但永远都不可能再行男女之事。 唐梦之被休回府,当日人便疯癫,下体开始溃烂逐渐蔓延全身,太医郎中各个都没有办法,短短几日,那本是嚣张的人如今已失了人样。 唐府内气氛微凝,陈氏日日以泪洗面,下人们做事全都提着胆子,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挨了板子,然而这一切看在唐无忧眼里不过是陈氏惺惺作态之举,一个可以利用自己的青梅竹马,抛弃亲生儿子的女人,她又怎么会有良心,如今她不过是失去一个女儿,也许她为之伤心的并不是她女儿的性命,而是失去的这份富贵。 数日后,京城突然涌进一批江湖中人,人数众多,朝中不由警惕,可是寻查多日,并没有发现这些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几日后,他们又全都安静的离去。 当宫洺得以闲暇,却找不见了唐无忧的身影,唐家的下人说她已有几日未归,事后他才知道,不只是唐无忧,就连唐雨茗和唐思瑞在猝猎山之后也都没有进过宫了。 找寻了两日,始终没有唐无忧的消息,不过隔天,那两个小家伙倒是出现了,两个孩子的出现就说明唐无忧并没有离开,可京城就这么大,她这么多天能跑去哪? 眼下才刚跟她有点进展,可人却消失了,如此宫洺怎肯就这样善罢甘休,他进宫找两个孩子询问,可不知怎么,本是与他极为亲近的唐雨茗却突然对他疏远了起来,并且一问三不知,说什么都不肯跟他说实话。 连唐雨茗都不肯跟他说实话,就更不要指望唐思瑞了,看着他那微冷的小脸,摆明就是一副‘你什么都不要问,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 宫洺拿两个孩子没辙,只能又曹佑出马,他带着两个孩子逃课、上校场,出入种该去不该去的场所,这才收买到他们两个一点点的信任。 一品阁 两个小家伙刚一进门,小二本是客套含笑的脸顿时沉如死灰,见此,曹佑自然知道原因为何,看着两个小鬼毫不客气的走进,曹佑看着小儿说:“别怕,今儿我付钱,他们不会吃霸王餐的。” 唐雨茗凭着记忆点了几道上次吃起来还不错的菜,看着小心翼翼的店小二,她不过是淡淡一撇,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 两条短小的胳膊往桌面上一架,唐雨茗直视曹佑道:“曹叔叔,你今天是来给大叔当说客的是吗?” 从开始到现在,曹佑一句关于宫洺的话都没有说过,不过他的这点目的,以他们两个的聪明能猜到也不奇怪,只是,他们既然猜到了,居然在折腾了他一整天之后才表明,果然够黑心。 “小丫头你这话说的,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曹佑一脸讪笑,他可不能因为一时情急就浪费一天的成果。 “难道你不是吗?” 唐思瑞凉凉的话一出口,曹佑顿时觉得有些心梗,“当,当然不是,我真的是单纯的想要带你们出来玩玩,你看看那些常年呆在宫里的孩子,一个个都傻呆呆的,我是不想让你们变成他们那样。” 闻言,唐思瑞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然而那眼低却满满都是质疑,不过好在他还算是给面子,没有直接说出来,不然曹佑的老脸还真是没地方搁。 “曹叔叔,你怎么没带文茵姐姐一起来啊?”唐雨茗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天真的问。 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曹佑赶紧喝口茶压压惊,闻言,他放下茶碗,奇怪的问:“为什么你们叫我就叫叔叔,叫林姑娘就叫姐姐呢?你们这么一叫,我和她不是就差辈了么!” 沉默片刻,两个孩子相视一眼,而后唐思瑞轻轻点了点头,好像有所理解,“既然这样,我们以后就叫文茵姨好了,免得让人觉得你是老牛吃嫩草。” “咳!”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一出口,曹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真是庆幸自己是在上句话之前喝的水,不然他这条‘老命’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我什么时候……”话说一半,曹佑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面前两个屁大点的孩子,他还是觉得这事不解释的好,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跟他们说,恐怕也说不清楚。 过了一会,唐无忧点的菜一一上齐,令曹佑意外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吃相极为优雅,跟他们那小恶魔的头衔相比,实在是不符。 见他们似乎已经放松警惕,曹佑终于试图步入正题,“你们的娘亲都已经几日没回来了,你们就不想她?” 唐雨茗慢慢悠悠的将嘴巴里的菜咽下,字字清晰的反问:“听舅舅说,你曾离京多年,你为什么就不想你娘?” 曹佑嘴角一抽,他真的想认输了,这两个孩子简直是老天派来折磨他的,精灵古怪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一身噎人的本事,他真怕再跟他们讨论下去,他会当场吐血身亡。 折腾了一整天,曹佑早已身心俱疲,来到荣王府门前却刚好遇到从外而来的红衣,红衣欠着身子朝他下了一个女子的礼,面对一个行女子礼的男人,曹佑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其实,若是不说他是男人,还真看不出来,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这方面了解的太多,就算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走进宫洺的房里,曹佑轻敲了下桌面,唤回失神的宫洺,他轻笑一声打趣道:“真看不出来,我们荣王殿下也会有如此思念一个人的时候。” “怎么样?”宫洺无视他的话,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曹佑摇了摇头,捡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那两个小鬼我是应付不来,不过我虽然没打探到消息,但是我觉得你也不用太过着急,既然那两个孩子还会照常进宫,那就说明他们的娘应该没出什么事,况且她在外五年,早应学会照顾自己,我真是搞不懂你这般急切是为了什么。” 曹佑得出的结论宫洺又岂会没有想过,可是他担心的并不是唐无忧的安危,而是另有其他,比如男人,或者孩子的父亲。 ------题外话------ 宝贝们好样的,这两天冒泡的人多起来啦,积极相应党的号召,干得漂亮,当然,我就素党~哇哈哈哈! 盖楼盖楼,冒泡冒泡,明天19号喽,一更还是双更就看你们了,呜呼呼呼~ 盖楼语以第一个冒泡的宝宝为准,第一个冒泡的宝宝要备注‘盖楼’哦,明天晚上凌晨12:30发文,到下午5:00之前超过十条,6:00二更准时奉上,(抽泣~)要是连十条都没有,人家就只好躲去角落抹鼻涕去了,嘤嘤~然后再回来把这条题外话删掉(泣不成声) ☆、038 为什么将我娘拐走 “我刚刚看到那个小倌从外面回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见宫洺只顾盯着穗坠不语,曹佑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便也不去相劝。 可是这个时候宫洺哪里还有心情去管红衣去哪,他淡淡回应,“不知。” “那小倌你没有囚禁他?”在曹佑的心里红衣就是宫洺买回来的一个人质,既然是人质,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进出荣王府大门,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闻言,宫洺蹙眉看了他一眼,“我为何要囚禁他?” 曹佑一噎,难道是他想多了? “他一天打扮的像个女人似的,整日明晃晃的出入你荣王府的大门,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宫洺眉心紧了紧似乎有些不耐烦,闲话他倒不怕,因为没人敢说,但是废话他还真是怕了,“折腾了一整天什么都没打听到,现在净在这跟我说些没用的,你是嫌我不够烦?” 闻言,曹佑顿时冤枉道:“这能怪我吗,那两个小鬼你又不是没接触过,那嘴毒的就跟你似的,开口就噎人,我根本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况且他们两个那么小,又是你那唐小姐家的宝贝,不能上刑又不能拷问的,你让我有什么办法,打听消息我在行,可是也得要他们配合啊!” 闻言,宫洺眼一瞪,上刑?拷问?他敢! 见宫洺脸色有些不大对,曹佑尴尬的清吼又说:“这件事我的确没打听明白,不过还有件事我倒是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说来听听。”敛回瞪着曹佑的视线,宫洺淡淡一声显然没什么兴趣。 “关于前段时间那些江湖人,据我了解他们出现的那几日京城大部分的药铺全都空了,我找人去问过,据药铺伙计的形容,买药的人的确是突然进京的那些人。” 宫洺神色微闪,转眸看向曹佑,“你是说,他们进京一次为的是买空京城的药材?” “不,他们买药材的确不假,但我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没错,倘若他们只是为了清空京城的药材,斩断他们进药的渠道就好了,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买尽各个药铺的药材,而且他们就此离京并没有做出任何有损京城之事,应该不是想要破坏什么,可是除了断绝京城药材,他们还有何理由做出这样的事? …… 两日后唐无忧回府,宫洺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去,唐家的气氛与前几日一样颓糜,但这并不是宫洺所关心的。 唐府上下他早已熟门熟路,另加他出现的次数愈渐增多,唐家上到唐宏下到奴才无人敢拦。 走进唐无忧的房间,看着那数日不见的人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一身黑衣凝着那人在床边矗立许久,墨眸中翻滚的焦灼始终都未平息,可是见她睡成这般,他又实在不忍将她叫起呵斥责难。 最终,心中的压印没低过一声长叹,大手轻撩衣袍落坐于床沿,他俯身凑近那熟睡的人,在她耳边轻喃低问:“与我回府可好?” 唐无忧咕哝着翻了个身没有任何回应,宫洺知道她是真的乏了,如若不然她这会儿定是会跳起来对他出言不逊一番。 宫洺的询问本也没想等她回答,而且就算她真的说不去那也由不得她,入秋的天气甚凉,宫洺起身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斗篷,角落的红衣胡乱的塞着,宫洺淡淡的瞟了一眼却没做在意,转身回到床边,将那睡着的人用斗篷裹起,直接抱了出去。 一连两天唐无忧都没有醒,宫洺不由的开始有些担心,“南影。” “王爷。”闻声,南影推门走进。 “去请个大夫来。” 看了一眼还没醒过来的唐无忧,南影马上明白是怎么会是,他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 “王爷,这位姑娘只是睡着了而已,并无大碍。”瞿大夫是唯一一个宫洺信得过的大夫,虽然他不是太医,但也正因为他不是太医,他不参与任何宫廷之事,所以他才会对他安心。 闻言,宫洺拧了拧眉,“她已经睡了整整两日,你真的确定她没有大碍?” 瞿大夫弓了弓身子,回道:“王爷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因为近期疲乏过度所以才会一连睡上多日,真的没有大碍。” 听他这么说宫洺终是安心了不少,他看着那久睡未醒的人,他甚至连送瞿大夫走的话都忘了说。 南影见此自然是懂得善后,他将瞿大夫送走后没多久,又再次敲门走了进来,“王爷,唐家的两个孩子来了。” “带他们进来吧!”说起来,这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登门,当然,除了那次夜探王府之外。 没过一会儿两个小小的身影并肩走进,那落落大方之举根本不像是初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只不过,唐雨茗除了偷偷确认了一眼唐无忧之外,便是始终低着头,没有看过宫洺一眼。 “你为什么将我娘拐走?”唐思瑞冷声而喝,冰冷的小脸满是质问。 唐雨茗抿着小嘴站在唐思瑞身后,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然而她这小心翼翼的举动却让宫洺越发不解了,明明前些十日她还与他那般亲近,为何才过了这短短的几日,她就开始躲他到这般地步? “茗儿?” 宫洺突然出声似乎更是惊到了唐雨茗,小小的身子往唐思瑞身后一躲,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他,唐思瑞将唐雨茗护在身后,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我妹妹是不会理你的,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娘送回唐家?” 唐家?而不是家? 看着那微凝的小脸,宫洺淡淡道:“唐家有什么好,为何非要回去?” 第50节 “唐家是不好,但我们只能住在那。”关于唐家,唐思瑞不怕对他之言,他本就不喜欢那唐家,这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唐思瑞的坦然宫洺并不觉得意外,这孩子是个有担当的,从他进门开始对妹妹的维护就能看的出来,“既然唐家不好又何必委屈?我这里并不比唐家小,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留下,我记得你们娘亲身边还有个丫头,如果你们需要人伺候,也可以把她带来。” 听着这话,唐雨茗稍稍探出脑尖看了宫洺一眼,但仅仅只是一眼,之后又缩回了唐思瑞的身后。 “不用了,唐家虽然不好但我们总归姓唐,我们是不会搬出来的。” 唐思瑞刻意提高的嗓门令宫洺淡淡一笑,唐思瑞见此有些心虚,毕竟是亲爹对他做出的邀请,首次拒绝还是有些违心。 话锋一转,唐思瑞再次说道:“既然娘亲还没醒,我们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我会再来,警告你,不许欺负娘亲。” 看着那小人儿倔强的离开,宫洺低眸一笑,喃喃道:“这坏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 ------题外话------ 计时开始…… ☆、039 别闹,苏子辰 深夜,残月微弯,寂夜撩人 宫洺睡觉本就浅浮,再加上唐无忧一睡便是几日未醒,突来的一声轻哼顿时令他醒了神,迎着摇曳的烛光,宫洺撑着身子看着那睡了将近四天终于有些清醒的人,“醒了吗?” 大手轻拨她脸上凌乱的发丝,然而却听见她口中喃喃的说:“别闹,苏子辰。” 刚刚弯起的唇逐渐僵持,深邃的墨眸中仿若燃起一簇浓郁的火光,她居然在睡梦中叫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虽然他没听清她叫的是谁,但是他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他。 “他真的来了?”宫洺一把擒住她的下颚,阴冷的磨牙声好似从地狱传来的磨骨之音,不禁令那睡梦众人一阵颤栗。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唐无忧不由的睁开困乏的双眼,眼前的那张面孔逐渐变的清晰,然而当她看见抵在面前的人是宫洺时,心下一怔,甚是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是你?” 宫洺没有理会她的惊愕,更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寻了她多日又守了她几天,等来的居然是从她嘴里念出的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埋怨与恼怒顿时腾升,嗜血的眼紧紧的凝着她,“你消失多日就是为了他?” “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唐无忧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第一个睁眼看到的人会是他,而他口中那莫名其妙的话更是让她的脑子打结。 气恼当头,宫洺只当她的话是在敷衍狡辩,惩罚似的吻重重的落下,唐无忧心头一梗,嘴角更是有些犯疼,她没有挣扎,即便他的举动有些不可理喻,望着那如深谭般的眸子,唐无忧的心里竟是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平静,可是他那受伤的视线,却又像唾了毒的针,狠狠的刺在心头。 细弱的双臂缓缓抬起,环住了宫洺的脖子,那淡淡的回应终于让他忘记了恼恨,与她一起沉沦在这场似真似假的暧昧之中。 呼吸渐浓,满帐春暖,静谧的暧昧中突然传出一声微弱的低喃,“别……” 唐无忧本就只着里衣,此刻更是衣衫微凌,她隔着白色绸缎轻握住已经伸进大半的手,眼底的目光像是一种请求。 宫洺心中的怨恨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烟消云散,此刻见她这般倒也没有任何不满,大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腰身,看着那双许久未见的清眸,嘴角不由的勾勒出一道完美,“好想你。” 简单的三个字就好像是一支尖锐的撬针,狠狠的插进她的心头,更是将她的心撕出了一道足以让他走进的口子,“我也想你了。” 她认输了,她承认自己败给这个男人,她不知从何时起让他在自己的心里悄声无息的生了根,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想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般疯狂,但是她不能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成功的破开了那层层的障碍,不待她允许就事无忌惮的落户在了她的心里。 宫洺从未奢望过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如今猛然一闻,甚是惊讶,“你,你说什么?” 见此,唐无忧忍不住一笑,“我说我想你了。” 若说之前宫洺已经不生气了,但此刻她的话更是让他觉得这几天的等待是值得的,她想他,这没心没肺的丫头终于肯想他了。 漫长的深夜,躺在床上的两人却全无睡意,唐无忧靠着宫洺的胸口,清润的眼眸上下打量,终将这里认出,“我怎么会在这?” 宫洺托着她细软的手轻轻摆弄,听闻她开口,他淡淡一笑,“绑来的。” 闻言,唐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埋怨的撇了撇嘴说:“看来以后我要让哥哥多给我找几个高手来守院子了,不然有人上了瘾,每次都趁我睡着的时候将我绑走那可怎么办?” 这话引的宫洺不禁失笑,他转头看着那满脸淡然的人说:“何必那么麻烦,我的府里到处都是高手,你何不考虑一下搬过来?” 搬过来?那还不被他吃定了? 唐无忧敷衍一笑没说话,她偎了偎脑袋,找了个舒服的方式继续靠着。 这明显的拒绝宫洺自然是看得出,并且他本也没对此抱有太大的期望,“这么多天你去哪了?” “出城了一趟。” “出城?出城做什么?” 宫洺千算万算都没想道她会出城,毕竟孩子们还在京内,他怎会想到她居然这么放心,难怪他明里暗里的派了那么多人都没寻到她的消息,看来他还是不够了解这个丫头。 唐无忧巧唇一勾,不甚严肃的说:“你这是想打探我的行踪还是想要管我?宫洺,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喜欢我,但是你不能要求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你阻止不了的,所以你最好要习惯我会随时消失。” 她愿与他坦诚宫洺自然高兴,可是让他习惯她随时消失,这一点他做不到。 长臂一折,宫洺紧紧的将那人固在怀里,“我可以让你做自己的事,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有一点,你不可以消失,你可以跟我说你要出门,但绝不可以再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我会担心也会着急,你懂么?” 半晌,唐无忧轻轻的点了下头,她没办法做到保证,但此刻她却愿意暂时安抚他一下,因为当他说出担心和着急的时候她的心会不安。 “我们去向母后请婚吧!” 听闻宫洺旧事重提,唐无忧脸色僵了僵,她承认自己的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了原有的顾虑,她所在意的事仍然摆在哪里并未改变,而她更不会因为一次的心动而放弃一生的自由。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一声轻喃,却没敢抬头看向那期待的人,她不想骗他,但她更没办法骗自己,除了搪塞她别无选择。 唐无忧神色不惊的话没有让宫洺听出任何异样,她能从之前的拒绝变成现在的考虑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会强求她一下子变的太多,他愿意等她慢慢改变,直到她点头的那天。 ------题外话------ 二更来也~! 谢谢宝贝们愿意跟我来这个小小的互动,虽然冒泡的人数不是很多,但基于从昨天到今天一直有宝贝回应,二更还是准时来了! ☆、040 你已经选择了? 唐无忧再次睁开眼,宫洺早已早朝而归,她看着床边为她准备的那身衣服,眉心轻轻一拧,却没有穿的打算。 “怎么了?”见她半天不动,宫洺奇怪的问。 看着那绿色的衣服,唐无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琦儿,心中一阵莫名的忌讳,她嘟着嘴,嫌弃的瞥了一眼床上放着的衣服说:“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看了一眼那衣装,宫洺也没想太多,“南影,叫人再去买身衣服来,要白色。” “是。” 门外,南影有些奇怪,这衣服可是他刚刚才买回来的,怎么这会儿又要买? 唐无忧本也不想这么折腾他,可谁让他绑架她的时候不知道多绑架一件衣服来,而且,就算是他有钱愿意买,难道他不知道她一直都是穿白衣的么,居然弄了件绿的回来,真是奇怪。 “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吃的,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对于女人,实在不是宫洺的专长,他没有发现唐无忧此刻小小的不满,也正因为他没发现,所以才给了唐无忧不安分的机会。 趁着宫洺出去的空挡,唐无忧拿起被宫洺‘打劫’来的披风往身上一裹,而后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竹园却不见一人,唐无忧走进四处看了看,见茶水还在煮,便知道这人并未走远。 “你终于醒了。” 一声轻柔传来,唐无忧回头看去,就见红衣一身妖娆,端着一盆刚刚栽种好的青竹从外面走来,见此,唐无忧哧笑打趣道:“你倒是活的潇洒,整日弄弄花吹吹曲,好个快活。” 红衣微微一笑,埋怨似的白了她一眼,“在快活也比不上你,这几日整个荣王府可是为了你闹得人心惶惶,你这一睡倒是安稳,居然整整睡了三日,那荣王殿下脸色一沉,整个府内都没人敢喘个大气,昨日还将大夫闹来了,我在想啊,你若是再不醒,可就要惊动整个京城了。” 唐无忧嘴角一瞥,虽然对宫洺的行为感到有些无语,但心底却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开心。 见她脸泛羞色,红衣低了低眸子,“看来,你是已经选择了?” 回想上一次他们谈到宫洺时,她的脸上可是满满的不屑,可是现在,那微扬的嘴角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红衣将手中的青竹放到一个角落,擦了擦手,而后来到唐无忧面前的竹桌旁坐下。 他倒了杯茶,还没等递过去就被唐无忧先一步夺走,茶水微晃,溅湿了桌面,红衣看了一眼洒落的茶水,缓缓敛回手,什么都没说。 唐无忧将茶碗放在鼻前轻嗅,淡淡道:“我说过,我从来不做选择。” 闻言,红衣不过一笑,而后再次斟茶,“看来,我们少阁主注定是要失望了。” 提到苏子辰,唐无忧突然放下茶碗问:“诶对了,我在荣王府的事,苏子辰知道吗?” 红衣摇了摇头,“这事我岂敢与他讲?万一他忍不住杀来,你说我是帮他还是不帮?” 听他这么说,唐无忧松了口气,见此,红衣却是挑眉提醒道:“你这口气舒的未免太早了些,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公子苏早晚会知道。” 这话似乎并未得到唐无忧的重视,她拿起茶碗放在手心轻轻转动,懒懒的说:“他知道又能怎样?我本也不怕他知道,只是他那个人性子啰嗦,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麻烦? 红衣可不觉得这件事瞒着就不会有麻烦,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可是,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她也不是那听人劝的性子,就怕他说了也是白说。 “唐无忧——” 突然一声高喝,惊到了悠哉的二人,唐无忧猛地起身,不小心将那未凉的茶水洒出了些,见此,宫洺大步走进,脸上除了关切仅剩的就是种种不满,他一把拉过唐无忧,轻拭了一下她的手,发现并未烫伤这才安心。 “你怎么来了?” 闻言,宫洺冷眸一瞪,“我还要问你呢,天这么,凉你不好好在房里待着,出来做什么?” 关键是出来就出来吧,居然还特意跑来见一个男人,虽然红衣承诺过跟她并无关系,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同样是他预防的范围。 “房里闷,出来透透气。” 看着两人这般,红衣掩唇一笑,这麻烦说来就来,就荣王这护食的性子,若是被他知道世上有个公子苏早在他之前就喜欢唐无忧多年,他若的能受得了那才见鬼了呢。 “走吧,你睡了几日难道不饿吗?” 唐无忧点了点头,她的确是饿了。 正准备回头跟红衣打个招呼,可是那霸道的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长臂一拥,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饭后,唐无忧甩着宽大衣裙从房里走出,一路不停的摆弄那不合适的腰身,嘟嘟囔囔的说:“这衣服买的太奇怪了,想我怀茗瑞那会儿也没这么胖啊。” “就不能不走吗?”宫洺兴致不高的看着那毫不惋惜就打算离开的人,心中隐隐不舍。 “我已经在这三天了,若是再住下去,怕是要被说闲话了。”唐无忧并非不懂分辨神色,可是她却不想让他有这种依赖的习惯。 “那就再多留一天,如何?” 她的确是留了三天,可是这三天里她一直都在睡,他们真正说上话也不过是昨晚才有的事,“上次你一走便再没来过,这次大概也会如此吧!” 闻言,唐无忧深思了一下,话说上次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都快忘了,他居然还记得,这男人还真是够小心眼的。 可是见他这般不依不饶,唐无忧也不好就这么走,清眸微弯,她一脸讨好的笑了笑说:“就算我不来,你也可以去看我呀,你不是经常不请自来么!” 不请自来?她到底是有多不想看到他? 见宫洺神情不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更甚,唐无忧绝招一使,上前扯着他腰间的衣袍晃了晃,“别这样嘛,我答应你,我会来看你,这样行吗?” “何时?”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宫洺其实心中早已不再计较,可是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尝过得到的滋味,就越是想要的更多,永远都不会觉得满足。 第51节 这话问的唐无忧一愣,她这次还没走成呢,他居然就问她下次什么时候来,她怎么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呃,也许,大概,可能,就这两天,唔…。” 轻轻的一个吻堵截了她接下来更久的可能,他轻拥过面前的人,柔声道:“我等不了太久,两天已是极限,倘若你不按时出现,我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题外话------ 书名:婚色撩人之娇妻别闹 作者:云淡水清 关于男女主:美丽,性感,妩媚,她是荧幕前的三流女配;邪魅,狂娟,霸道,他是福布斯榜上最年轻富豪。 男主帅如妖孽,矜冷高贵;女主风华绝代,武功高强,绝壁宠文,强强联手,外带一萌包子 文文pk中,喜欢的美妞萌,可以去收藏一哈! ☆、041 我不会哄人 两日后,唐无忧果然还是没有守约,入夜,宫洺躺在床上心中气愤难平,他早就应该想到那丫头是诓他的,什么两天后就来,估计早就把他给忘了,又或者跟上次在福鼎寺时一样,只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一个游戏。 一夜未眠,宫洺翻来覆去终于熬到了天亮,早膳未进他便差人备马去了唐家,到了唐家,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房间,宫洺竟恨不得拆了这屋子,那整洁的床铺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经打听才知道,原来唐无忧昨天一早就出门了,整夜未归,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宫洺回到马车上,沉重的呼吸愈渐愈浓,双拳紧握,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上次明明说的好好的,合着他全都是在放屁,她不但没有守约,更是连他的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简直是令人生恨。 …… 城外靠北,一处僻静的山脚下,本是荒凉之地却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竹屋,宽大的竹屋院落很是利落整洁,并不像一般简陋的乡民之所。 “你这丫头,一连那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你就不怕我饿死?” “我不是留了贵叔在这照顾你吗?” “贵叔怎么能和你比?我说你就别摆弄你那些破草药了,这些东西可以晚一点再收拾,我们好歹也是几个月没见了,你就算不想我,也要看在我找人帮你建房子的份上感激我一下吧!” 话落不过一瞬,一个装满了干药草的麻袋忽的甩进了苏子辰的怀里,白衣被染,尽是灰尘,苏子辰蹭的站起,嫌弃的将那麻布袋拎的老远,一脸委屈的说:“喂,很脏。” 闻言,唐无忧抬头瞪了他一眼,而后继续整理地上的药草,“想让我感激你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帮我把这些药材全部挑完,随你想听多少遍感谢的话都行,还有,我不过是说想要建一座竹屋,你居然召集了那么多江湖中人,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这么一闹好在是没出什么事,若是因此暴露了什么,那我的妙草间也别指望重开了。” 苏子辰将手中的麻布袋往地上一扔,正打算撒丫子不管,见唐无忧冷眸一抬,他马上弱了下来,尴尬的清了清喉,而后乖乖的蹲在唐无忧身旁,不情愿的整理着那些脏兮兮的干草。 “是你非要在这重开妙草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京城并没有安插什么人,所以只能临近叫些人过来帮忙,你看他们手脚多麻利,这才几天就已经建好了。” 唐无忧不领情的哼了哼说:“帮不上忙也别帮倒忙啊,你让他们大老远跑这来帮我建房子,你就知道他们心里愿意?要不是看在琳琅阁的份上,他们才不会大老远的跑来呢,这事要是传到了苏公的耳朵里,怕是你躲不过一场骂。” 闻言,苏子辰嘴角轻扬,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歪着头看着那张日日都看不够的脸,满足道:“原来是怕我挨骂,看来你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我吗,最起码还知道替我担心。” “少跟我贫。”唐无忧瞥了他一眼,这家伙在她面前从来都没个正行,嘴上若是能占到便宜,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分毫的。 他是琳琅阁的少阁主,就算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老爷子不过也就是骂上两句,倒也不会太为难他,可是她不一样,她毕竟不是琳琅阁的人,虽然老阁主宠她吗,但无端端的因为一点小事就动用琳琅阁的名声,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你这次能待多久?” “阁里最近没什么事,应该能待段时日。” 看了一眼苏子辰正在整理的药草,唐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那药草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却一棵都没有整理出来,他哪里是在帮忙,根本就是在捣乱。 见唐无忧停下了手里的活好似发愣,苏子辰突然将脸凑到她面前,温润的容颜带着点点邪肆,他笑着开口,“怎么,终于舍不得我走了?你若是开口留我,说不定我真的可以为你留下来。” 蓦地,轻纱衣袖一扬,唐无忧两指间夹着一枚闪亮的银针,淡淡道:“是你自己走开,还是想让我请你睡上一觉?” 见此,苏子辰面色一抖,赶紧退回,他讨好的笑了笑,而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手中的银针拔出,“呵呵,你若是愿意陪我一起,我当然不介意睡上一觉。” “你……”唐无忧清眸一瞪,忽的起身,“好,我这就去给苏公修书,让他派人来把你压回去。” 唐无忧那说一不二的性子,苏子辰自然是了解,见她真的要去,他赶忙起身将她拦下,“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说到底你就是没有想过我,这么多年了,真不知道你是不是铁石心肠。” 说到这,苏子辰心里不禁有些不是味,五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他从未将她放下过,可是她倒好,每次见面好话没有几句,除了赶他走就是赶他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唐无忧从未见过苏子辰闹脾气,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好奇却忘了安抚,僵持半晌,苏子辰终是抵不过一叹,“别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我,感觉像是在看一个外人,我也是人,我也会有自己的情绪,你若是不能理解,不要理我就好了。” 闻言,唐无忧也没多说什么,她敛回视线,继续蹲在地上去捡她的药草。 见此,苏子辰呲了呲牙,上前嚷道:“你这丫头,让你喜欢我就这么费劲,一句让你别理我你就这么听话,气死我了。” “我不会哄人。” 她这辈子只会骗人,哪里懂得哄人,可是在苏子辰面前,她的那些谎话又有几句能骗得到他,与其说了之后被他拆穿,那还不如不说来的要好。 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好了,跟你生气是我疯了,说正经的,你在这里开药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以后都不打算再毁聊城了吗?” “聊城不过是个暂时落脚之地,而这京城我也不知道能待上多久,我开妙草间不过是为了赚些小钱,并没什么太大的原由。” 这话苏子辰不信,妙草间一开便是万众瞩目,以前在那小小的聊城都是各路人马一一聚集,更别说现在是在这京城周边,她根本不缺钱,又何须冒险在这开妙草间,况且她此举实则突然,她每次心血来潮都不会有什么好事,看来这次她又是有什么鬼主意了。 ------题外话------ 小辰辰粗线了~!哟哟哟! ☆、042 要因为我坏了规矩 “你说茗儿和瑞儿去了宫里的学堂?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最不喜欢上学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听话。” 苏子辰这么惊讶唐无忧倒也不意外,其实一直以来,唐无忧也有些弄不清这两个小鬼倒底是为什么突然变了性子,虽说进宫上学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但她本以为他们只是应付几天,之后就会像以前一样想方设法逃课,可谁知,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不但没有跟她提及退学之事,她更是连他们逃课之言都没有听皇后娘娘说起过。 “谁知道那两个小鬼心里都在琢磨什么,总之我是搞不清楚。” “你这娘亲当的还真是悠哉,那么小的两个孩子,你就放心?宫中向来是水深火热之地,你把他们送进宫里难道就不怕出什么事?不过话说回来,想那两个孩子出事也没那么容易,毕竟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得意门生。” 见他这般大言不惭,唐无忧失笑一声,很是不给面子的说:“拜托,是苏公教出来的好不好。” “我也有教好不好?不信你去问问他们,他们的师傅到底是谁。” 唐无忧扬眉一笑,懒得与他争辩。 “你说那皇后为什么无端端的会让茗儿和瑞儿进宫?她跟你不沾亲不待故的,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闻言,唐无忧似是不在意的扯唇一笑,道:“奇怪吗,还有更奇怪的呢,我现在的身份不只是唐家小姐,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荣和郡主,我都无端端的当上郡主了,他们两个不过是进宫上个学,你觉得哪个更奇怪?” “你说什么?郡主?”这话的确惊到了苏子辰,他竟不知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她居然从一个没人疼爱的弃女,摇身一变成为了荣耀在身的郡主。 唐无忧放下手中正在摘捡的草药,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你们琳琅阁素来不与朝中人士往来,不过现在看来,怕是要因为我坏了规矩了。” 一时间苏子辰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她的这个身份的确会成为琳琅阁的大忌。 突然! “公子苏——” 一声稚嫩的高叫从草阁响起,看着那翩翩而来的两个小人儿,苏子辰神色一喜,起身便迎了上去,“小丫头,这么多天了,你怎么才来?” 唐雨茗呲着牙笑了笑,她当然不会说她脱不开身的原因是因为曹佑日日缠着他们,宫洺也在暗中派人跟着他们,他们此刻也是难得脱身才有机会跑来的。 苏子辰一手搂着唐雨茗,唐思瑞随后而来,素来冷沉的小脸上浮着一丝浅笑,他很是自然的走进苏子辰的怀里让他抱着,丝毫没有一点违和与忌讳。 “你会在这待一段时间吗,还是很快就会走?”唐思瑞语气平平,但眼神中尽是不舍与期待。 见此,苏子辰轻轻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那就要看你们是想让我走还是让我留下了,反正你娘已经下了逐客令,你们要是不帮我挽回点面子的话,那么我明天就走。” 一听这话,唐雨茗不干了,小手在苏子辰的脖子上一缠将人搂的死死的,她看向一旁整理药草的唐无忧,埋怨似的说:“娘亲怎么可以赶公子苏走?他才来了几天,茗儿不让他走。” “你听他胡说,我就算现在让他走,你觉得他会走吗?” “那也不行,万一他真走了呢,娘亲不能再说让他走的话,茗儿希望他一直留在这。” 闻言,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们一眼,见三人乐的欢愉,她嫌弃的喃喃道:“墙头草。” “什么墙头草?”苏子辰奇怪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唐雨茗小手捧着苏子辰的脸,将他转向自己,很是郑重的强调,实则心中却是有些心虚。 当初他们离开聊城之时,唐雨茗的确答应了苏子辰不让别的男人走近她的娘亲,可是遇到亲爹实属意外,而且她的亲爹应该也算不上是别的男人吧! 再加上这几个月来苏子辰都不在身边,她的小脑袋瓜早就忘了还有约定这回事了,况且她的亲爹大叔长得那么漂亮,而且又护着他们,她实在没办法不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可是直到苏子辰的这次出现她才反应到,自己这会儿是进退两难了。 小丫头的话苏子辰坚信不疑,他将那乖巧的小人儿搂进怀里,侧首看着唐无忧说:“什么墙头草,我可不许你这样说我们小茗儿,她不过是在阐述思念我的事实,哪像你,连句实话都不肯说。” 虽然苏子辰的帮腔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两个孩子想他这倒是事实,唐无忧淡淡一笑,转而看着他们两个问:“你们两个过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没有被人发现,娘亲放心好了。”唐思瑞肯定的说。 以宫洺的性子派人跟着他们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他肯定没想到这两个小鬼最拿手的就是甩人,他现在肯定气死了,她不但没有按照约定去找他,现在连两个小鬼都跟丢了,想想还真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唐无忧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着苏子辰提醒似的说:“你要在这待多久我不管,但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可以去唐家找我,也不可以跟这两个孩子同时出现在人前,这两个小家伙现在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我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你之前说想去城里逛逛,明日我会陪你一起,但不是以唐无忧的身份。” 不能跟两个孩子一起出门虽然有些可惜,但苏子深知无忧做事向来有她自己的理由,至于她不以唐无忧的身份陪同,那么自然是以妙毒仙的身份了,反正只要是她陪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况且他现在知道了她是郡主,身份尊贵,若是被人看见她与陌生男子走在一起难免会惹来闲话,他也不希望她被诸多烦事缠身,所以她的提议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我只认你不认身份,只要是你陪我,你就算变装成老太婆我都不嫌弃。” 闻言,唐无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多说一句废话,明天你就自己去好了。”…… ☆、043 曹佑的心上人 自从狩猎回来后,曹琦儿已经几日没有出过房门,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认输,她喜欢宫洺多年,怎可就这样将他让给一个不贞不洁的死丫头,她曹琦儿就算是输,也不可以输的这么窝囊。 打开房门,就见曹佑站在门外,扬着手正打算敲门,曹琦儿头一扭,横道:“你来干嘛,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妹妹吗?” “那你又可曾记得我是你哥哥?没大没小。”她别扭了几日,曹佑自然知道原因在于宫洺,可是自从回来后,宫洺的心情也没见得好到哪去,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曹琦儿神色一改,顿时满脸委屈,她低头扯着衣襟,嘤嘤的喃哝,“谁让你总是帮着外人,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可你却非要帮着唐无忧,还有那个林文茵,你们两个总是鬼鬼祟祟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暗地里做什么。” 曹佑本就是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一点曹琦儿一向把握的很好,曹佑看着自己那一向强硬的妹妹委屈了,心中总是有些心疼。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好了,别说我这个哥哥不帮你,最近因为唐无忧的事宫洺心里烦着呢,明儿你去瞧瞧他,别净捡一些他不乐意听的说,他喜欢唐无忧这一点你改变不了,你若是真对他上心就要学会爱屋及乌,而不是总跟人家对着干。还有,人家林姑娘怎么你了,好端端的给人下绊子,让人家姑娘的手伤成那样,你心里就过得去?” 曹琦儿不喜欢林文茵倒也没多大的原由,不过是因为她跟唐无忧交好,又整日霸占着她的哥哥罢了,可是既然现在曹佑肯帮她,她也没那多余的时间去理会她。 曹琦儿笑颜一展,跨出门一把搂过曹佑的胳膊,“还是哥哥最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我答应你以后不找林文茵的麻烦,免得她以后变成我嫂子再给我脸色看。” 闻言,曹佑脸色一僵,“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嫂子,你哪来的嫂子?” 看着曹佑那贞烈的劲儿,曹琦儿嫌弃的撇嘴,“哟,这会儿跟我否认了,当初你将人领家来的时候想什么了,平日里看你们两个人粘腻的不行,你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喜欢她。” 第52节 “我……”曹佑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却顿了一下,他甩开曹琦儿的手,正色道:“人家是未出阁的姑娘,名声岂可让我坏了?我警告你,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我跟她走的近是因为我欣赏她,而并非你口中之意,况且,我心中早已了中意之人,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林文茵。” 这话倒是让曹琦儿颇为意外,他曹佑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曾经还说此生绝不娶妻,可如今他居然承认自己又意中人,简直是奇文。 “哥,你该不会是拿这话唬我吧?这世上居然也会有你中意之人,该不会是哪家花楼的姑娘吧?” 闻言,曹佑眼一瞪,提醒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真的生气了。” 这神情看起来不像是逗她,曹琦儿愣愣眨眼,没等回过神,曹佑就已转身离开。 半晌,当她反应过劲以后,只见到曹佑最后的一道背影,她赶紧追上,叫道:“喂,哥,你等等我,你快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要去给你提亲!”…… —— 翌日,酒楼内 曹琦儿懒懒散散的伏在桌面上,一脸不满的嘟囔,“哥也真是的,昨儿还跟我说不喜欢那林文茵,今天却又邀她一起出来,我是说了我不会找她麻烦,那你也不用这么放心吧!” 轻盈的流水声在曹琦儿话落的那一刻同时停下,曹佑放下手中的茶壶,捻起杯盏轻抿,无所谓的说:“只不过是一起吃个饭,难道非要跟喜欢的人一起才可以吗,若真是如此,我跟你洺哥哥岂不早就在一起了?况且我都说了,我跟林姑娘只是朋友,并无其他。” “嗤,朋友,你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可不一定也拿你当朋友,要我说,她定是喜欢你,不然为什么她每次都不拒绝你的邀约?” 这个话题已经从昨晚一直说到今天了,她居然还没完,曹佑疲于解释,有些不耐,“都跟你说了八百遍了,我喜欢的人并非林文茵,而是另有其人,你怎么还总是揪着这个话不放?”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又不肯透露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地,凭什么要我相信?” 昨天已经磨了一晚上也没有撬开他的嘴,他只说答应过不能说出她的名字,可这不是很奇怪吗,他堂堂明远世子,居然为了承诺过的一句话而甘愿只是思念却不娶人进门,如此这无非说明了两种情况,一是这人高傲到他都搞不定,二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可是不管是出于那种情况,她都想一探究竟,倘若是第一种,那么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能耐让她的哥哥为了一个承诺嘴严到这个地步,但如果是第二种,那是不是就表明了他是为了维护林文茵而骗她? “爱信不信,跟你多说无益,反正我现在把人弄丢了,也没办法跟你证明什么,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说着,曹佑低眸一笑,沉醉道:“她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清澈,深邃,让人望不到底,她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特别的人,就算是天下间所有的女子加在一起都及不上她分毫。” 曹琦儿拖着下巴撇了撇嘴,很是不客气的冷嗤一声,“特别?啧啧,是啊,一个一声不响就消失的人当真是够特别的,说不定她是什么江洋大盗,为了逃捕所以才来去匆匆呢。” 曹琦儿的话迎来了曹佑的一记冷眼,“你才是江洋大盗,你以为谁都像你,成日里无所事事只知吃喝玩乐,人家离开是有原因的,而且她做的事可不是一般俗人能比的,你不懂就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听曹佑说了她这么多好话,曹琦儿倒是有兴趣见一见这位能人了,能收服这个浪子的心,这人不是神便是仙了? 就在两人争辩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唤,转头看去,曹佑脸色一僵,而曹琦儿却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坏笑。 ------题外话------ 插播广告: 《盛宠腹黑蓝眸妻》作者/岚歆 风芯澜长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容,却有着一颗比黑钻石还腹黑的心,8岁那年被风家收养,被15岁的风家大少一见钟情定为“准媳妇”,从此风家大少开始在标准妻奴的道路上一路不复返。 “澜澜,请你做我风烨磊的妻子,我会一生一世的呵护你,宠爱你,把你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我会用我的生命向你起誓,我会努力当好你的御用万能老公。” “做饭,洗衣,每天按时按摩两小时,要无条件无下限的服从女王的一级命令。” “保证完成任务。” ps:此文是宠文,爽文,一对一,男主强大腹黑对女主深情专一 ☆、044 这水里有毒,你喝么? “林姑娘这是要走了吗?” 冷沉的声调将林文茵吓了一跳,她猛地回头,脸色不禁有些泛白,她慌乱的摇了摇头,急忙道:“小女见过王爷。” “免礼。”宫洺淡淡一声,而后便是继续看着她,好似在等她回答他刚刚的话。 林文茵一时有些尴尬,低声解释道:“我……我刚来,忘记是哪间了,正打算下去问问。” 话音刚落,身后那半掩着的门突然开了,曹佑从里面走出,看着两人招呼道:“你们怎么这么慢,我都差点以为我约的是晚饭了。” 宫洺没多言语提步走进,林文茵转身看了曹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也随之走入。 走进后,林文茵本是打算离曹琦儿远些,可谁知她却自己凑了过来,见此,曹佑稍有不安,但一想她昨日答应过他不会再找林文茵麻烦,这才安心了些。 一顿饭下来林文茵吃的食不知味,更是好几次失神,连他们唤她都没有听见,曹琦儿坐在她身旁一直说个不停,可是她说的那些话以及她脸上的笑容都让林文茵觉得十分不自在。 “多吃点。” 曹琦儿夹了些菜放进林文茵的盘碗里,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林文茵实在是有些不适应,转头看向她,却见她鄙夷一笑,林文茵心中一悸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曹琦儿压低了声音嘲讽道:“刚刚我和我哥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闻言,林文茵拿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掉落,她不着痕迹的将筷子捏紧,反问道:“曹姑娘的话我听不懂,我并没听到什么。” 一声不屑的冷哼,曹琦儿再次夹菜送进林文茵面前的碗里,“哦?是没听到,还是不想听到?我哥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既是才女,应该懂得自知之明才是。” 看着碗中逐渐堆起的菜,林文茵却无心再碰,早就知道这个曹琦儿没按什么好心,但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曹佑和荣王面前这般无所忌讳,她撇过头,不愿再理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一声轻笑,曹琦儿毫不顾忌,曹佑看了她一眼,而后她却大大方方的伏在了林文茵的耳边,好似在说什么悄悄话,“既然你说不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我哥不喜欢你,你死了这条心吧,不过他这一生不可能只娶一女人,做妾你还是有机会的,但是你永远都不要奢望可以骑到我的头上,因为你没那资格。” 曹琦儿一言一行都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是林文茵的神色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愿来配合她,见此,宫洺给曹佑使了个颜色,曹佑愣怔看去,当他看到林文茵那张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时,赶忙起身道:“林姑娘,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曹佑的突然叫唤无非是给了林文茵一个最好的借口,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觉得有些闷得慌,王爷,世子,你们慢慢吃,我想先回去了。” 林文茵刚一起身,曹琦儿紧跟着也站了起来,她拉着林文茵的手,笑的一脸亲和,“别走嘛,你若是闷得慌,我们一会吃完饭出去转转就是,你若是走了,岂不就剩我跟这两个无趣的男人了么,留下来吧。” 曹琦儿这副改过自新之态并没有令曹佑怀疑,他顺着曹琦儿的话说道:“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你若是真的闷,我们就陪你出去走走,难得出来,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 见林文茵不作声,曹琦儿在她手臂上重重的掐了一把,她脸上含笑依旧,暗地里却是咬牙切齿的说:“赶紧给我坐下,不然我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浪荡女,偷偷喜欢我哥。” 闻言,林文茵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她看了曹琦儿一眼,见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鄙夷的睨着自己,林文茵心中羞愧难当,但又无言反驳,只能任她威胁乖乖坐下。…… —— 街头,红衫牙白,两道身影随行,苏子辰不是第一次来京城,所以对这京城之物也没什么可新鲜的,他之所以说要来逛逛,无非就是想让某人多抽点时间陪陪他。 唐无忧认识他多年,自然是知道他的那点心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陪陪他又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他难得才来一回,面对他这小小的要求她也实在不忍拒绝。 “之前让你帮我将重开妙草间的事传出去,你可有记得?” 看了一眼那红纱掩面的人,苏子辰一脸傲然的说:“难得你跟我开口,我又岂敢忘了?不过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你素来不喜张扬,为何这次却……” 唐无忧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微微垂眸,眼底含笑,唇瓣在红纱下轻轻勾勒,“因为想赚些不义之财,但又等不了太久。” 她的这个做法有多疯狂她自己心里清楚,可是没办法,她内心就是有个邪恶的萌芽在一点点的滋长,拿着别人的钱却看着那人生不如死,这种感觉真是想想就觉得痛快。 “不义之财?你哪笔钱不是坑来的,你这么说不等于没说一样吗!”苏子辰哧笑着嘟囔,饶他声音再小,可是凭借唐无忧的耳力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一记白眼狠狠的砸下,苏子辰撇了撇嘴不在多言。 顺着热闹的街道前行,几个乍眼的男男女女不禁落入的唐无忧的眼底,只是当她看到那几个人谈笑而来时,她的眼底出现的不是兴奋,而是少许的气恼和不悦。 还以为她的不出现会让某人安安分分的想她几天,可事实证明,男人这种生物根本就是不可靠,前一秒可可以跟你山盟海誓非你不可,下一秒马上就能走近另一个女人,那自带的狗皮膏药可是比她这个妙毒仙亲和多了,不仅可以随叫随到,还能一贴上就扒不下来,该死的男人,不被狗皮膏药扯掉你一层皮,你就不知道妙毒仙有多温和。 “喂,你没事吧?怎么像要吃人一样?” 苏子辰见她眼神不太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唐无忧冷眸一摆,苏子辰赶紧将手缩了回去,“你可别这么看我,我没惹你。” 一身红衣在这街头甚为明显,然而第一个发现她的却是那想了她几个月的曹佑,他脱离几人快步上前,见到真的是她,顿时兴奋,“神医,真的是你,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她天天在他勉强晃荡,他居然还说找了她好久,唐无忧心中哧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明远世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神医这段日子去哪了,为何当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你可知这些日子我……”他想说他很着急,可是想想,他与她非亲非故仅仅那么几面之缘,他有什么资格说着急? “让世子挂心了,之前小女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当时没来得及与世子道别,小女心中也甚感歉疚。” “不不不,没什么愧疚的,神医医务繁忙,来不及道别也是理所当然,不必在意。”能再见曹佑已经甚是感恩了,他本以为这辈子都无缘与她再见面,如今再次相见,他便是感恩戴德,感谢上天了。 认识妙毒仙的在这几个人当中并非只有曹佑一人,曹佑激动之余并没来得及顾忌身后之人,然而宫洺的走近才让他想起介绍,只不过还没等曹佑开口,宫洺突然启口,“神医居然也来了京城,真是荣幸。” “这位是……”唐无忧眼眸一瞥,微微蹙眉佯装不识。 宫洺的话无疑是认识这个神医,曹佑本还奇怪他们怎么相识,但,当唐无忧这疑惑之语一出,曹佑就更加奇怪了。 他堂堂荣王,以性子冷淡著称,哪里是那种随便与人攀谈之人,即便是他认识的,他也从没有主动的去打过招呼,可是现在他不但破天荒的先开口,而且对方居然还不认识他,这简直是天下奇文。 为解尴尬,曹佑介绍道:“他是我兄弟,叫宫洺,也是这辽国的……” 曹佑的话声未落,一声惊讶从苏子辰的口中猛然踱出,“你是荣王?” 闻言,不仅曹佑和宫洺觉得奇怪,就连唐无忧都有些蒙了,琳琅阁不与三国中任何一朝往来,更不屑去关心任何一国的人和事,可他居然单单听一个名字就知道他是荣王,这家伙是想造反吗? 对于宫洺,苏子辰早已一眼就认出他是当时在聊城时的那个人,他那与两个孩子极为相似的眉眼,他这辈子都不会忘,他本还在奇怪以唐无忧的记性怎么可能忘记连他都记得的人,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不认识,而是假装不认识,至于为何,他不想去猜想。 至于苏子辰为什么会知道宫洺,原因与荣王府里住着一个红衣,红衣虽然说过不去介入唐无忧的私人感情,但他现在住在荣王府这件事却是没有瞒着苏子辰,当然,他既然说了,自然也要说明一下住进去的原因。 由此,苏子辰才知道京城内一直有位大名鼎鼎的荣王对她纠缠不休,也因此他才会提议要她相陪来这逛逛,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逛居然真的遇见了他想遇见的人,然而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荣王居然会是他。 心中的气愤不知如何排解,那*裸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完全迸发,苏子辰以喧宾夺主之势当着宫洺的面伸手勾向唐无忧的腰间,唐无忧微怔过后却没有一丁点挣扎的迹象,虽然这场戏不是她编排的,但是苏子辰的做法倒是也帮了她不小的一个忙。 她不清楚宫洺了解她到何程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成功的瞒过他,这次的碰头实属意外,倘若这么快就被拆穿,那么往后她便再没有办法继续她接下来的事。 看着勾在唐无忧腰间的手,曹佑顿时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指了指苏子辰的手,又指了指他的人,“你…。你怎么……你怎么可以……” 苏子辰这突然之举刻意的意味十足,宫洺虽有不解却也没太过在意,只不过曹佑的表现却有些令他觉得奇怪。 看着支支吾吾的曹佑,苏子辰刻意说道:“我叫苏浅,是妙儿的男人。” “噗!”一声脱口而出的哧笑引去了所有人的视线,唐无忧尴尬一咳,赶忙撇开头。 妙儿,亏他想得出来,这是从哪演变来的称呼啊! 见此,宫洺眉心一抖,她这绷不住笑又佯装无事的表情像极了唐无忧,之前在聊城时他就觉得她的眉眼似曾相识,如今他仍是有着这样的感觉,只不过,那丫头整日里无所事事,他实在不敢将她和神医妙毒仙联想到一起,况且量那丫头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当着他的面将另一个人当成是她的男人。 前面的热闹看够了,曹琦儿转头看着林文茵冷冷一笑说:“你看到了,我哥的热情好像都在那个女人身上,看来他口中无人能及的美人定是她了,啧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瞧瞧我哥那积极劲,人家只是露了一对眉眼便将他勾了魂去,而你,呵呵,而你,就算是主动献身恐怕都得不到如此待遇。” 话落不过一瞬,林文茵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了曹琦儿的脚边,见此,曹琦儿猛地一怔,惊道:“喂,你干嘛?” 闻声,唐无忧片刻都未耽搁,连忙走了过去,她早就发现林文茵气色不佳,只因不想暴露所以才没多说什么,可谁知她竟然倒了下去。 探了探她的手脉,唐无忧抬眸瞪了曹琦儿一眼,冷冷的说:“气血虚外加受了刺激,你们这是想杀人啊!” “受了刺激?我们不过是吃了顿饭,又出来散散步,也没做什么,怎么会受了刺激?”曹佑急切而来,将林文茵扶起却又满心奇怪。 “这就要问你们了,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刺激人的话,这位姑娘本就气血虚弱,在我看来,她受的刺激还不轻。” 曹佑沉默片刻,转而看向曹琦儿,他面色一凛,厉色道:“又是你?” 曹琦儿嘴一撇,满不在意的说:“我又没怎么着她,我只不过是跟她说你不喜欢她而已,谁知道她竟这么没用,就这样晕过去了,我可是碰都没碰她一下,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见她这般不知悔改,唐无忧忍着一巴掌劈死她的心情,恨恨捏了捏轻纱下的手,而后拿出一颗青丹送进了林文茵的嘴里,“现在才来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好在她不严重,世子还是将她送回府去吧。” 和这些人多待一刻都有可能会被气的短命,唐无忧起身见宫洺站在她身后,眉一皱,稍显厌烦,“几位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见唐无忧拉着苏子辰离开,宫洺蹙眉不解,他并不认为自己言语之中哪里得罪了这位神医,她为何对他会是这种眼神? “神医就走了吗?可否告之在下,你至今是否落足京城,家住何地,可否还记得答应与我饮茶之约?” 第53节 闻言,唐无忧脚步缓缓顿住,清眸中不禁闪过一抹邪恶,“城外十里,北山脚下,妙草间,恭迎世子大驾。”…… —— 客栈里,苏子辰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十圈,唐无忧将掩面的红纱仍到一旁,悠悠哉哉的嗅着茶碗里的茶,根本不去理他这半颠之态。 许久,苏子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唐无忧身旁,发泄似的敲着桌面,“他怎么会是荣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过?” 闻言,唐无忧眼一抬,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急不慢的说:“他为什么是荣王,你问皇帝去,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给他封的!”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苏子辰无奈叹气,“他对你别有所图,你就不在意?” “有什么好在意的,你不也对我别有所图吗,难道我就要因此远离你?” 这淡淡的一语直戳苏子辰要害,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腕,唐无忧毫无防备,手中的茶碗‘砰’的一声掉落桌面,茶水四溅,然而苏子辰却没有给她擦拭的机会,“你拿他跟我比?” 倏来的力度捏的唐无忧有些犯疼,她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不悦道:“放开。” 苏子辰猛地一扯,不仅没有放开,反而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放,我就是因为放开你太多次,所以才让你心里有了别人。” 闻言,唐无忧凝眉直视与他,对于苏子辰,她并不想伤他,“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能不能放开我好好说话?” 苏子辰冷冷一笑,捏着她手的力度逐渐加大,那双向来事无忌惮的眼里此刻竟是满满的失落与伤痛,“你是没有说过,但也仅仅是没有说出口而已,你即拿他与我相较,那么就说明在你的眼里,他的位子跟我一样,甚至比我重,我没说错吧!” 若问这个世上最了解唐无忧的人是谁,那个人绝对不是宫洺,也不是绿绣,更不是唐雨茗和唐思瑞,而是她面前这个男人,苏子辰。 他聪明的不可一世,但却甘愿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最开始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去了解揣摩她,直到最后,他知道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口叹息,如今他不过是抓住了她话里的一个漏洞,但是他却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猜错。 既然伤痛已经铸成,唐无忧便不打算再隐瞒他什么,虽然她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他伤的更重,但这是他迟早都要接受的。 “他是孩子们的父亲。” 这话如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苏子辰的心头,他神色一怔,半天才缓过神,握着她手腕的手不由的发颤,只是那不自觉的力度让唐无忧觉得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你说什么?” 唐无忧吃疼的拧眉,重复道:“他是孩子们的亲爹,也是五年前跟我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我跟他的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有了纠葛,并且是这辈子都扯不断的恩怨,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比较可以理解?” 颤抖中,苏子辰手一松,失落中尽是不可置信,他失望的看着唐无忧,摇头失笑,“在聊城时你就已经认出他了,你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大客户,而是因为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闻言,唐无忧没作声,他说的这些全都是事实,根本不容她辩解。 见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苏子辰哧笑一声,猛然起身,“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打算将这一切告诉他,然后带着孩子嫁给他做荣王妃吗?” 这莫名其妙的话同样也惹恼了唐无忧,她能容忍他生气,但是不能忍受他无理取闹,她猛地窜起,朝他吼道:“苏子辰,你是不是有病?是你没完没了的问,所以我才说的,你现在在这跟我乱发什么脾气?到现在为止他根本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他的,我也从没说过要嫁给他当什么该死的王妃,你若是再这样胡搅蛮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 恼怒当头,唐无忧实在不想跟他这样僵着,转身欲走,却被苏子辰一把搂进了怀里,“对不起,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不要不见我,更不要不理我,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就这样离开我,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愿意敞开心扉来接受我,可是那个男人他有着不可磨灭的特权,他是孩子们的父亲,我怕你会心软,我怕你会就这样做出选择。” 苏子辰的话说痛了唐无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是她的错,她以为只要不给他任何希望他便不会深陷,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没有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梳理好,以至于今日让他这般难过,可是,既然知道了这是个错误,她就没有理由让这个错误再继续下去。 唐无忧动了动身子从他的怀里退出,她抵着头,不去接触他的眼,“苏子辰,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我唯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你,就算是宫洺我也可以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话来搪塞他,但是对你,我真的做不到,今天既然已经把事情说开了,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对宫洺……” “不要说了。” 苏子辰突然打断唐无忧的话,眼底不禁有些慌乱,她用这样的语气,他大概也已经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只是,他真的没有勇气听她亲口说出来。 他转过身,逃开她怜悯的目光,强忍着让自己心平气和,“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让你生气了,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几天不理我,等你气消了就没事了,你回去吧,你什么时候不生气了,你再来找我,我在这等着你,哪都不去。” “苏子辰,你明明知道我想说什么,你又何必这般自欺欺人?”唐无忧不否认自己的残忍,但是对于他这般逃避,她实在是无法接受。 “就算我是自欺欺人也好,你走吧!” “你……” 唐无忧想说什么,但见他这般,又不忍心再用什么激烈的话来刺激他,她无奈一叹,点头道:“好,那你自己先冷静一下吧,想开了就来妙草间找我。”说罢,转身离去…… 唐府 唐无忧翘着脚懒懒的躺在榻上,要不是因为白天见到宫洺还有心思跟曹琦儿逛街,她这时候估计应该去找他了,可是现在,哼哼,让他去死吧! 该死的男人,害的她跟苏子辰大吵了一架不说,还给她到处勾搭,简直不是个东西。 一旁,绿绣试好了水温唤道:“小姐,水烧好了,可以沐浴了。” 唐无忧一个挺身而起,三两下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她坐进桶内,轻轻阖眸,“去吧,今天不用伺候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一会洗好了我会叫你。” “是,那小姐慢慢泡,奴婢去看看小少爷的药浴烧好了没。” 绿绣离开后,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唐无忧靠在桶里浅浅的睡着,突然一阵开门声吵扰到那浅睡的人,她睁开眼,眼底泛着一层淡淡的疲惫之色,转头看去,看着站在门前的人,她却愣住了。 半晌,当门外的人与桶里的人对视了许久之后,唐无忧视线未移,却缓缓的伸出手,从一旁的碟子里抓了一把洗澡用的角豆,倏地,含带着一股内息,豆子像箭般直直的朝门前的人飞了过去。 砰!砰!砰! 宫洺身子一侧,三颗角豆全部钉在了门板上,唐无忧恼气冲头,喝道:“宫洺,老子杀了你。” 门外,宫洺不断低声失笑,他本是想来看看她回来没有,可谁知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一想到她刚刚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桶里发愣的模样,他实在是提不起来之前的那股气恼。 忽的,宫洺手中扶着的门板突然被人拉开,唐无忧一身宽大的素锦裹身,脖颈间还能见到没有擦干的水珠,衣里明显没有再穿多余的东西,发梢微潮,小脸一片清冷傲然。 漆黑的眸子瞪的溜圆,满满都是气恼,“你来干嘛?” 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她一番,宫洺嘴角轻轻一扯,猛地将人圈进怀里,一步跨进屋内,转身便将怀里的人抵在了门板上。 “你在引诱我?” 闻言,唐无忧眸光一凛,蓦地扬拳,小小的拳头在离宫洺颈间一寸的地方停住,指缝间一支银针高耸,抵着他的吼,再次问道:“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宫洺对此似乎并没有丝毫怕意,视线向下淡淡一瞟,不由的笑道:“你说呢?” “无赖。”唐无忧手一抬,再次将手中的银针凑近了一分,这个距离实在是令人揪心,宫洺眉心一抖,下意识仰头躲避。 “这么晚,你来干吗?” “我每晚都来,可惜你不在。” 说着,宫洺不顾她手中的银针,突然俯首,见此,唐无忧一惊,赶紧收回手里的银针,下一刻,一阵温软袭上她的唇,撬开她的齿,与之巧令纠缠。 唐无忧原有的抗拒,全都因为他那句‘每晚都来’而击溃的烟消云散,宽大的袖袍随着她的手攀向他的颈,袖袍滑落,两条纤柔的藕臂紧紧的攀附着身前索吻的人。 刚刚是因为突然看到宫洺出现惊吓过头,所以连穿衣的时间都没有,随便裹着一件衣服便出来了,可是眼下她的随便好似放到成全了眼前这头饿狼,大掌上传来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素锦传递到她的身上,本是站在门前的两人不知何时跌落塌间,随着宫洺不安分的手逐渐探入,终于令唐无忧慢慢的找回了思绪。 蓦地,她一个翻身反将宫洺压在身下,她敛了敛身上凌乱的的素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做了什么?去了哪?见了谁?” 这质问的话问的宫洺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看着她那一脸逼供的神情,宫洺不由一笑,“怎么,你找人监视我?” 唐无忧小手一扬,重重的在他的胸口砸了一下,“怎么,不高兴啊,告诉你,晚了,我就是找人监视你了,你能怎样?” 既然是他自己说监视,那她就说监视好了,这样也免得她再扯下一个谎了。 宫洺偏头看了一眼因衣袍散开而露出的*,见她也不遮掩,他微微勾勒了下唇角,“不怎样,只是觉得开心。” 她找人监视他,他却说开心,唐无忧再次在心里肯定——这个人有病! 翻身而下,唐无忧嘴一噘,嫌弃的嘟囔,“看来我也没那么重要吗,反正我不在,你的身边也不缺人陪。” 见她竟这般横生醋意,宫洺心情大好,起身拥过她,轻轻在她耳边摩挲,“今日本是曹佑约我,我并不知曹琦儿也在。” 这话唐无忧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相信,她一把将他推开,白眼一翻,不冷不热的说:“少拿这话糊弄我,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你敢说你若是事先知道就不会去?” 宫洺的确没有想过去刻意躲避曹琦儿,唐无忧这么一问,反倒让他有些理亏,“琦儿从小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我只当她是妹妹。” 闻言,唐无忧冷不丁的笑了一下,她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独自饮着,“那曹琦儿好像比我还要大上一岁,你当她是妹妹,那何不也将我当成妹妹?” 难得见她这般较真,宫洺一时间除了苦笑还真是有些解释不清。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轻拥着她,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任何人都能当妹妹,但唯独你不行,因为我要你当我最亲密的人。” 饶她唐无忧再没羞没臊,听到这样的情话,还是忍不住红了下耳根,其实她也看的出宫洺跟本对曹琦儿无感,但也正因为她凭着自己是曹佑妹妹的身份而对宫洺百般纠缠,所以她才觉得烦,有亲戚了不起了,欺负她唐无忧是孤儿吗,你有哥哥,她还有儿子女儿呢,看谁斗得过谁! “我的事交代完了,那你呢?你口中的‘两日后’就是两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说,那日的话只是你的一个游戏,因为我信了,所以我输了?” 自己突然从质问者变成了被质问者,唐无忧笑脸一扬,一脸谄媚的娇腻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都那么久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我这次只是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才忘了告诉你,况且我只走了两天,并没有多久。” “两天还不算久?”大手在她腰间一紧,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有多野了,这种关于久还是不久的时间观念若是不及时给她纠正过来,往后怕是更不好教育了。 唐无忧扁了扁嘴,她真的想说,两天他若是也觉得久的话,那往后要怎么办?她的妙草间开了,日后时常会有几日不归的时候,到时候他自己就会知道,她消失两天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见她自己在那撇嘴却不说话,宫洺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真的有其他男人?” 无助的哀嚎声在唐无忧的心中炸响,苏子辰那一炸就够她受的了,这会儿居然又轮到他了,还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清闲。 唐无忧脸一扬,似真似假的说:“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 宫洺眉心一拧,看着她的眼,却分不清真假。 见他不语,唐无忧再次将两手往他腰间一缠,又问:“那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宫洺眉心紧蹙始终不语,见此,唐无忧低笑一声,直起身子从他的怀里退了出去,“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你又何必要问呢!” 他想说相信,但他实在说不出口,她的谎话太多,而且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让人根本分不清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她那谄媚的笑容更加是她掩饰谎言的最佳武器,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信。 唐无忧拿起一个杯子,倒了半杯茶水,转而当着他的面,手一碾,不知撒了些什么进去,她将茶碗往宫洺面前一递,敛起脸上的笑容,清眸中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这水里有毒,你喝么?” 宫洺看了她半晌,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杯子上,他伸手接过杯子,想都没想一仰而进,随后手一松,啪的一声,杯子碎裂成几瓣落在宫洺脚边。 看着那上好的窑瓷碎裂,唐无忧唇一勾,低眸失笑,“为何信我?你不是不信吗?”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甘愿死在你手里。” 眼眸轻抬,望进他的眼,如墨的深眸是那般的真诚,他的眼睛很诚实,不像她,长了一双会说谎的眼睛。 “我不会杀你,这辈子都不会,我会撒谎,而且我的谎话会一个接着一个,但只要你像刚才一样,凭着自己的感觉来相信我,我相信那一定不会错。” 修长的大手轻轻的从她脸上划过插入发间,宫洺松了松紧蹙的眉头,“那么现在我想让你告诉我,你没有其他男人,只要你说,我就愿意相信。” 红润的唇瓣微微扬起,唐无忧走近他,四目相对,真诚开口,“没有,我没有其他男人,我只有你。”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只有你。 心里的这番话她渴望说出,但是她又缺少了一些勇气,因为她还需要一些退路,她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逼上一个永远不能回头的死角。…… 翌日 宫洺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竟不知自己居然可以睡到这个时辰,再看看身旁的人,撩人的双腿纤细而笔直,衣袍早已被翻卷到大腿根部,酥胸半露,睡相诱人。 欣赏了许久,宫洺嘴角早已弯到了深处,大手在她的细腰上轻柔,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眼、嘴角、红唇,最后落向她的耳垂,“好舍不得你。” 唐无忧喃哝了一声,往他怀里拱了拱,细小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你要走了吗?” 闻声,宫洺楞了一下,随后一笑道:“小东西,居然在装睡。” “不是装睡,是被你弄醒了,我困得很。” 见她半天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看来真的是很困,宫洺翻身将人压下,细细的蹂躏了一番她吐纳若兰的红唇,而后不舍的说:“晚上我再来,现在要走了。” 一翻动作下来,唐无忧始终都未睁眼,她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嘟嘟囔囔的说:“今天晚上别来了,我不在。” 闻言,宫洺眉心一皱,不满道:“你又要出门?你可是昨天才回来。” 第54节 唐无忧闭着眼,看不见他的不满,她哼哼着说:“嗯,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好,不过处理好了之后恐怕就更没有时间了。” 没处理好没有时间,处理好了更没有时间?如此,宫洺怎么肯? 覆在她腰间的手一点点不着痕迹的向下移去,蓦地,宫洺一把捏住她的小腿,猛地一抬,立在了身侧,唐无忧皱了下眉,艰难的睁开眼,“你干嘛?” 裸睡是养生之道,昨晚因为他住在这,她已经很没天理的穿着一件衣服了,可是他现在这个动作却有点…… “反正你往后也没时间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该做的事做了,也断了我心里的一个念想。”宫洺说这话本是意在威胁,可是他忘了,唐无忧又岂会是一般女子,稍微听一些污言秽语便满面通红? 闻言,唐无忧眼一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原来你的要求这么低啊,一次就满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请便吧,不过你要想好,仅此一次,终身再无。” 这般不矜持的话居然让她说的这样傲然,并且让他完全没有反驳和继续的机会,宫洺暗自磨牙,心中不甘,低头在她颈间咬了一口。 “唔!” 一声闷哼似乎是在提醒宫洺真的咬疼了她,宫洺抬起头,看着她紧蹙的眉,伸手剥开她的衣领,看了看他咬过的痕迹,“记号已经给你留下了,你逃不了了,今天先饶了你,但是你要答应我,等你回来那天不管多晚必须来我王府,倘若让我知道你回来却不去找我,我就将你锁在我的府里,日日夜夜的要你。” “噗!”闻言,唐无忧闭着眼失笑出声,而后她赶紧抿嘴咬唇,不让自己再发出更加疯狂的笑声。 “很好笑?”宫洺口气不善。 唐无忧费力的睁开眼,看着他点点头,“嗯,好笑,你好淫荡。” 淫荡?说他?宫洺面部一抽,竟是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唐,无,忧。”宫洺狠狠磨牙,嘎吱嘎吱的声音那般明显。 蓦地,唐无忧一窜而起,架着两条白皙的大腿横跨在宫洺腰间,衣领微敞,香肩半露,她嘴角一勾,魅惑轻笑。 小手在宫洺的颊间轻轻掠过,最后纤指在他下巴上一提,“好,等我处理好事情我一定去找你,不让你知道什么是老虎发威,你真当我是门口的石狮子?友情提示,备好粮,做好三天下不了床的准备,嗯?” 唐无忧眉一挑,尽是挑逗,话落,没给宫洺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翻身而下,她将床上的纱帐一拉,便毫不避忌的褪去了身上仅有的衣物。 片刻,当穿戴好之后再次回到床边,撩开纱帐,见床上的人一双厉眸死瞪着她,她端了端肩膀,咧嘴一笑,两指在他胸前一点,随后宫洺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吼道:“唐无忧——” 唐无忧站在床边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说:“我没聋,你小点声我也听的见。” 宫洺快要被她气死了,可她却仍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性子,见他气得不行,唐无忧讪讪的上前,伸手抚了抚他的胸口,“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这屋子就这么大,我不点你穴,我怎么换衣服?” 闻言,宫洺仍是什么都话不说,恨恨的瞪着她,唐无忧撇了撇嘴,突然俯身在他唇上重重一吻,而后转身就跑,“等我回来给你补偿,别生气了,我先走了,拜拜。” 见她就这么离开,宫洺愣怔不急,他本也不是生气,只是他就想不通,这丫头到底下限如何?忌讳如何?能力如何?身份如何?这么多如何加起来,他是真的不了解她吗,像她这么大的年纪,为何会有这么多让人捉摸不透的秘密,她的身份是什么,又或者说,她到底是谁?…… —— 接连两天,唐无忧都没有离开过妙草间一步,苏子辰在客栈退了房,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他是离开了还是刻意躲着她,但不管怎样都好,这是他唯一能来找她的地方,她除了等,别无选择。 苏子辰虽然人消失了,但却仍是把她交代的事做的很好,妙草间重开的消息已被传扬的超过她的想象,这两天就连那些有点小病小灾的人也都会找上门,当然,最后他们全都被她那超高的诊金给吓跑了。 “姑娘,有人来求诊。” 闻声,横躺在榻上的人懒懒的睁开眼,透过纱帐,浅淡的声音缓缓传出,“请进来吧!” 红纱轻帐,隐约间可以看见走进来的是一个妇人,那人身姿高傲,站在红帐前扬声开口:“听闻你是神医,是不是不管什么病都能治?” 这语气……好熟! 红纱下的唇轻扯,唐无忧半眯着眼,看着那帐外的人,眼底嗜笑而邪妄,幽柔的声线如慵懒的猫儿般,轻轻弱弱,“我若说不能,你会走吗?” 帐外的妇人闻言一噎,她探着头,试图看清里面的人,这人果真跟传言一样,高傲的不可一世,她本是不信邪才想着绰绰她的锐气,可谁知竟是没讨到好。 “还请神医跟我走一趟,我家中女儿病了,不方便前来。” 红帐之后的人始终都为从榻上起来,她动了动身子,用手支着头,眸光流转却不含丝笑,“你来之前应该打听好才是,我妙毒仙从不出诊,若想医病请自行登门。” 一听这话,账外的人顿时不悦,“可是我女儿病重,根本无法前来。” 闻言半晌,唐无忧懒懒的动了动身子,坐起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既然病重,依我看也不用医了,准备副棺材还能省下不少钱。” “你……” 都说医者父母心,没想到这个神医竟是这般的恶毒,可是她忘了,妙毒仙即被称作神医,又被唤作毒医,她连杀人都不眨眼,更何况是见死不救。 妇人咬了咬牙说:“你不就是想要钱吗,好,不管你要多少我都给的起,只要你去帮我女儿医治。” 提到钱,唐无忧不由的低眸一笑,“我妙毒仙不出诊是规矩,就算你把大辽的国库搬到我面前,我仍是不会出诊去救你的女儿,所以,你也不必再浪费口舌了,请吧!” 看着账外的人气的有些发颤,唐无忧笑意逐渐深邃,想让她登门去救唐梦之,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巴不得她早点死,又岂会去救她,更何况是拿她唐家的钱。 陈氏紧攥着手极力隐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无功而返,更没想过自己会被这样驱赶。 家里有个烦人的唐无忧,一身傲气,她触不得惹不得,女儿不争气,被折磨到全身溃烂呆傻疯癫,没想到现在就连找个大夫都要受这等闲气,她简直快要疯了。 陈氏带着气恼转身而出,见此,唐无忧低声一笑,她没将那唐梦之弄死,已经是她仁慈了,让她苟延残喘这些日子,也是看在她同样姓唐的份上,想让她救人,恐怕她要先重新投一次胎才行。…… 下午,又是一阵脚步声,而后就见陈氏带着几个下人,抬着唐梦之走了进来。 唐无忧眼眸厌烦的一摆,越过红帐,轻步走出,看了一眼连手指和脖子都开始溃烂的人,她淡漠转身,幽幽的说:“不治。” 闻言,陈氏愣了半晌,而后急切追上前,脚下正欲越过红帐,嗖的,两根银针飞出,直逼她的脚下。 陈氏一惊,脚步倏地顿住,脸上的惊恐甚明,“神医,你这是为何?是你说将人抬来你就治的。” 唐无忧脚步缓缓停住,回头惊讶道:“哦?我竟说过这话?” 唐无忧的话再次将陈氏梗住,没错,她的确是没说过这样的话,但难道她的话里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到底怎样才肯救我女儿?你若是要钱,你要多少我都会筹给你,只要你肯救她。”陈氏此时的语气早已不敢再有之前的高傲,祈求的口吻明显,可唐无忧仍是不屑一顾。 她冷冷的瞥了陈氏一眼,道:“本毒仙有三不救,不知道这位夫人可否听过?” 陈氏愣愣摇头,她哪里知道这神医这么多怪癖。 红纱下的唇轻轻一扯,料想她也不知道,因为这世上根本没这事。 唐无忧脚步轻提,徐徐走去,幽柔的声调淡淡传出,“天气不好不救,心情不还不救,病人不好也不救。” 陈氏闻言一愣,这明显就是在胡搅蛮缠,“神医的心情不好吗?” “好。”唐无忧回答的利落。 闻言,陈氏又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阳光充足,晴空万里,“神医且看看外面的天气,应该不算差。” 唐无忧转头看了看窗外,“嗯,的确是个艳阳天。” 说到这,陈氏吞了吞口水,她的三不箴言有两不都排出了,那么唯一让她不肯相救的原因就是第三条了? “既然神医心情不错,外面的天气你也觉得很好,那为何还是不肯救我的女儿?” 唐无忧缓缓转身,轻坐于榻上,隔着红帐看了陈氏一眼,“因为第三条。” 这话陈氏真的不懂了,病人不好不救,可是凡是上门求医的病人,又有几个是好的?好好的人,又有谁会无端来求医? “神医的话我听不懂,可否请神医直言?”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叹,“令女之病是如何得得,我想夫人心中应该有数,我妙毒仙什么人都救,不管是强盗匪类还是正义侠士,但唯独不救下作之人,你的女儿得的是花病,而且还是很严重的花病,单凭这一点我便不会救她。” “可是她是被奸人所害才会……” 陈氏闻言急切叫嚷,可是唐无忧却没耐性再听下去,“随便她是被人所害或是自己情愿,这都跟我没有关系,总之我说不救就不救,你还是把人抬走吧!” “你……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个神医徒有虚名,竟是如此恶毒。”陈氏恼怒至极,便开始口不择言。 然,唐无忧听到这话却是爽朗一笑,“恶毒?本人名称妙毒仙,意就在这个‘毒’字,江湖中人看得起我,称我为神医,可实际上我更喜欢大家叫我毒医,毒之所归,医无人道,我医病救人为的是钱,并不是为了什么父母心,这位夫人,你即来找我,为何不事先打听好我的为人呢!” 此言一出,陈氏便是无话好说,她差着下人将人抬走,愤恨之余又满是心疼,如今就连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想要救活她的女儿,那便是再也无望了。 陈氏的离开换来了原有的平静,日落,静夜,清晨,又是一日的到来,可却仍是不见苏子辰的身影。 皇宫 三日不见唐无忧出现,可宫洺却出奇的淡定,他相信她会去找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洺,你说我要去看妙姑娘,空手去是不是不太好?” 这几天,曹佑总是一脸喜色的想着什么,有的时候会发着呆喃哝,有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 宫洺看了他一眼,见他又在傻笑,他眉一皱,奇怪道:“妙姑娘?妙毒仙不过是一个称呼,你就知道她姓妙?” “怎么不姓妙,你没听那日她身边的男人唤她妙儿?妙儿,真是好听。”说着,曹佑又开始沉寂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说道那个叫苏浅的男人,宫洺不由的抖了下眉,他总觉得那个男人有些奇怪,从在聊城开始他似乎就对他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 “你是怎么认识妙毒仙的?”妙毒仙多年来一直长居聊城,可他也没听说曹佑去过聊城,他们怎么会认识? 曹佑神色一正,奇怪的说:“我没跟你说过吗?我爹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之前我刚回京不久她就找上门说能为我爹治病,不过几日的时间,我爹就可以开口说话了,这可都是她的功劳。” 宫洺的确记得曹佑曾经说过,他从外面找了一个大夫治好了舅父的病,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口中的这个人居然会是妙毒仙。 “你的意思是,几个月之前妙毒仙就已经来到京城了?” 曹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是啊,算算日子,是有几个月了。” 几个月? 几个月前妙毒仙还在聊城,为什么突然间又会出现在京城?难道她是跟他同一时间回京的? 说话的同时,两人已来到校场,看着那荒寥的几人,曹佑不禁蹙眉疑惑,他朝着一旁仅剩的人招了招手问:“人都哪去了?” “王爷,曹大人,是淑妃娘娘将人调走了。” “淑妃?”曹佑一声惊讶,转而看了宫洺一眼。 宫洺眉心轻皱,淡淡问道:“为何?”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好像是为了找什么神医。” 一听这话,曹佑差点气的蹦起来,“一群饭桶,找神医居然带禁卫军去找,这是请人还是打算押人?” 看着曹佑愤怒离开,那名禁卫兵半天都没缓过神,宫洺眉心轻皱,明显也是觉得这件事办的荒唐,那妙毒仙性子冷傲,派一批禁卫军去请人,怕是这事不好收场了。 …… 城外十里,一批精兵踏过,闯进妙草间吓坏了那些打杂的佣人,动静不小,屋内的人自然也是听见了,红衣飘飘,人缓缓走出,羸弱的身子站在竹屋前,看着那大批肆意的禁卫军,她神色平缓,淡淡道:“这么大的阵仗,想来应该不是瞧病或买药的吧!” “你就是妙毒仙?”带头的统领是新提拔上来的,因跟着单雷久了,自然也学会了那番不善的口气。 唐无忧静静的看着那人,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小女正是妙毒仙,不知这位军爷有何指教?” “淑妃娘娘有令,请医仙大人进宫为四皇子诊病。” 闻言,唐无忧眼睫一低,似乎闪过一抹笑意,“还请这位军爷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小女向来不蹬门会诊,如果有人想看病,请自己上门求诊。” 唐无忧转身欲走,又闻那人再次开口,“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淑妃娘娘请的是圣旨,我们今天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即便是押,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红纱下的嘴角轻轻一扯,清明的眼底闪过一抹邪肆,她转头看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不禁一笑,“押我回去难道你们皇子的病就会好了?你们即便是将我绑了去,治不治病,救不救人,最终还是要看我的心情。” 第55节 “你不治,宫里自然有的是法子让你治,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你带回去,至于其他的,等你进宫之后再去跟他们说吧!” 忽的,百十个禁卫军在她的院子里全数散开,见此,唐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妙毒仙,居然动用这么多人来请我,不过,我妙毒仙说一不二,说不出诊就是不出诊,你们若是有本事就来抓我好了。” 带头的统领一个眼神,一众禁卫军正想上前,嗖的,几只银针飞出,打乱了那严密的布局,唐无忧脚下一瞪,红纱飘扬,若尘如仙,转眼间便纠缠于禁卫军之中。 仅仅一瞬,院子里就变的七零八落,她虽不想伤人,但他们人多,未免纠缠她还是用毒针放倒了几个。 突然,一道白衣飘进,一掌震开了袭向唐无忧的几人,那力度丝毫没有手软,被他直接打中的人当场毙命。 “你终于回来了?”看着面前的人,唐无忧眉眼一弯,甚是欢愉。 见此,苏子辰眉心一拧,揽过她的腰,再次踢飞了从她身旁袭来的人,“我不在,你就是这么让人欺负的?” 唐无忧扬着头,完全不去再故周遭,清润的眼眸半眯含笑,“既然知道我被欺负了,那你就帮我欺负回去。” 对于唐无忧,苏子辰除了无奈还能做什么?这两天他的确是想过放弃,也打算离开,可是离开两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的喜,她的怒,甚至是在他的面前说自己心里有了别的男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到将她放下,他不想放弃,更不甘心放弃,他喜欢她多年,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飞身一跃,苏子辰将她带离出围攻的人群,屋檐下,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我会守着你,即便一辈子没有结果。” 转身而去,白衣没入禁军之中,唐无忧无声一叹转而含笑走进,没过一会,她端了一套茶具坐在门前,炉火燃燃,香茶轻滚,一身红衣甚显悠哉。 苏子辰一掌振开挡住他视线的人,却见唐无忧在那煮茶,他嘴一咧,嫌弃道:“你倒是会享受。” 茶香阵阵,唐无忧深吸而嗅,眼眸轻轻一瞟,略带笑意,“这可是为你煮的。” 这话苏子辰爱听,不管她做什么,就算是谎称为他,他也开心。 唐无忧倒了杯茶,举到面前隔着红纱轻嗅,眼眸轻阖,一副享受之态,见此,两名禁军趁着苏子辰不注意,突然扑向唐无忧。 金陵册的修炼给了唐无忧一副好的听力,即便是闭着眼睛,即便这里吵闹不休,她仍是听出了些动静,正当那人伸手而来时,唐无忧将手中滚开的茶水一扬,不偏不倚的洒在了那人的脸上,手中的杯子忽的飞出,但因被烫到的人倒下,身后的人躲开,杯子便直直的飞了出去。 院外,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擒住突然飞出来的杯子,温热的触感不禁让他看向里面那淡定的煮茶的人。 “全都给我住手。”一声高喝,曹佑翻身下马,一众禁卫军闻声纷纷停手。 曹佑恼怒而来,一脚踹向了禁卫统领,“混账,是谁让你们在这动手的?” 曹佑下脚的力度是十足十的,禁卫统领一时没站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曹大人,我们不过是领命行事。” “领命?”砰的,曹佑又是一脚,“给你们的命令是让你们请人,有你们这么请的吗?” 从没见过曹佑发这么大的火,禁卫统领一时哑言,伏在地上不再出声。 宫洺拿着杯子缓缓走近,苏子辰不善的目光一路追随。 杯子被放在唐无忧身旁的茶盘上,宫洺淡淡瞟了一眼那滚的鼎沸的茶,而后抬眸看向那一身红装的人,“没想到,神医不止会治病救人,武功也不弱。” 唐无忧眼眸淡淡一瞟,没有任何相熟亲切的之意,冷冷道:“过奖了,若不是因为这些进门就抓人的军爷,我想我也不必如此。” 见两人相视对望,苏子辰心中一阵不爽,刚想上前,却见曹佑快他一步的走了过去。 “妙姑娘,对不起,我的手下不知轻重,真是让你见笑了。” 妙姑娘? 唐无忧起身看了一眼苏子辰,目光中的埋怨似乎只有他能看得懂,就因为他的一句妙儿,如今她就变成了妙姑娘,还真是会添乱。 “世子哪里的话,小女知道他们来这里请人一定跟世子无关,只不过这请人的手法,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闻这不冷不热之言,曹佑心中泛苦,他想了几天,就想着哪日来见她给她留个好印象,可是现在被这帮杂碎一闹,简直是令他形象全无。 “真的很抱歉,是我教导无方,让这些人冲撞了姑娘,我回去以后一定会重重的罚他们的,还望姑娘不要生气才好。” 闹到如此场面,曹佑实在是觉得没脸面对她,他转身看向那些伤兵,喝道:“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领军法。” 闻言,禁卫统领突然出声道:“可是大人,淑妃娘娘说过,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人请回去,如果我们就这么回去的话……” “闭嘴。” 曹佑的高喝显然是真的恼了,宫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而看向那不死心的统领,“你就是新被提任的统领?” 话落,没待那人回答,宫洺又说:“明天开始去守城门,不用再回来了。” 曹佑掌管的是训兵,虽然给他了个官位,但实际他在这个位子上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可以做,皇上让他训兵,也是应得定远候的请求,怕他在京中闲不住哪天再跑了,可是宫洺的身份不同,他不只是皇子,还是王爷,更是可以遣令众兵调派任何军兵的人,辽国之内,不管是京中侍卫还是边城将士,只要他一声令下无人敢不从。 听到宫洺的话,众兵慌了,满地的伤患不禁开始对视窃语。 见此,唐无忧低了低眼睫,而后道:“罢了,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愿意随你们进宫走一趟。” 闻言,曹佑倏地回头,“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唐无忧刚要点头,就见曹佑惊讶的脸上顿时浮起一抹欣喜,“真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嗯?”唐无忧眉梢一挑,他,是不是听错重点了? 苏子辰眉一蹙,大步走来,他将唐无忧拉近屋内,背着他们小声道,“你真的要去?我不放心。” 唐无忧微微一笑,眼底满是得意之态,“放心好了,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突然间想要将妙草间重开,现在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他们求我勒索他们。” “你……你简直是胡闹。” 知道她从来不嫌事大,但是如今她居然要闹到皇宫里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保不了她。 唐无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况且茗儿和瑞儿也在宫里。”话落,一个转身,清风拂过,脸上的红纱扬起,雪白的脖颈在众人眼中一闪即逝。 蓦地,宫洺眼眸一缩,刚刚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只因那红纱落下的太快,并没有让他看清。 看着走出来的人,宫洺始终凝着她红纱之下,感受到他的注视,唐无忧眼一瞥,淡淡问道:“王爷……有事?” 望进那双浅淡的眸,宫洺似乎想要将她看穿,可是她眼中的冰冷根本不像唐无忧的温柔与娇作,这双眼看是熟悉,可目光却是那般的陌生。 敛回视线,唐无忧眼底不安的闪了闪,她回头看向苏子辰说:“我很快就回来,这院子就交给你了。” 人走马去,留下了一院子的凌乱,苏子辰撇了撇嘴,而后就听肚子咕噜一声,折腾了几日,他可是连一顿饭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了,想了想,这院子还是交给那些下人吧,他还是进京转一圈比较实际。…… ------题外话------ 宝宝首次入v,感谢各位宝贝的支持,爱你们,木木木马~! 插播广告: 《重生之暗夜千金》作者/墨墨生香 一声巨响,冷暖重生了,重生在六年前。 这一次,她誓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少女精致的小脸瞬间暗淡,那个霸道小气,宠她如命的男人,为何就这么消失了?整整的错开了她的人生 她曾是他放在心间宠的女孩,手中的宝,可是一场阴谋,犹如剜心之痛,让他失去了她,失去了一切。 涅槃重生,一颗缺失的心,能否在冥冥的指引中,找到那唯一的归属。 这是神秘异能家族少女,一路斗智斗勇,一对一,爽文,宠文。 ☆、045 身份暴露,宫洺动怒 校场 昨日那一批禁军本就重伤在身,另加回来后被曹佑一顿军法,此刻便是各个成伤为患。 曹佑与宫洺从外面走来,当他们看到两道紫色的矮小身影气势凌人的站在躺了满地的伤兵之中时,顿时愕然,由于曹佑长时间的讨好,这两个小家伙早已是这里的常客了,平日里跟禁军们比划也是常有的事,但一般都是点到为止,从没下过重手,可是眼前这场景不禁让曹佑想到当初他们对付单雷的手段。 两个小家伙面色微凛,明显心情不是很好,见宫洺和曹佑走来,他们不但没露出一丝愧疚,反而生硬道:“对不起,不小心打断了几个人的腿。” 看着那百十个禁卫军倒地了一大片,曹佑真的想问问他这不小心是怎么做到的,自从上次单雷的事情之后,这两个小恶魔已经收敛了不少的兽性,如今这又是谁得罪这两个小祖宗了,竟是直接毁了他整个禁卫军。 见此,宫洺心中不解,但也没多说什么,他相信这两个孩子并非随意伤人之人,只不过,有什么事值得他们这般大发雷霆,竟将这禁军打的凌乱不堪。 不过,这么多禁军居然都打不过两个孩子,看来也是该重新操练一番了。 “明日起,你们操练增加到每日四个时辰,今日昏厥重伤之人回去休养两日,两日后,集体守城门。” 宫洺的话一出,就连曹佑都惊了一下,他走近他,小声道:“城门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守?不知道的还以为京城被外敌侵入了呢!” 沉默片刻,宫洺再次开口说:“那就集体去倒夜香。”话落,不顾曹佑和一众禁军脸上的惊愕的表情,宫洺转身就走。 见此,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两张相似的小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清冷的眼底又重新浮起了一丝光彩。……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唐无忧每日悠悠哉哉的进宫两个时辰,随意瞟两眼宫楚的状况而后便拿钱离开,话说给宫里人治病就是好,银子随她要,怎么治也随她。 只不过,那两个每日都跟打卡似的准时报道的人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每天都比她来的早,也都是在她走了之后才会离开,她有说过她看病需要人质吗?真是两个怪胎! 原本两个时辰的时间唐无忧是可以清闲的度过,可是曹佑和宫洺两人像两个门神似的往那一杵,哪里还容得她清闲? “神医,我儿子的病况如何?这么多天了,为什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淑妃就像条尾巴似的前前后后的围着她转,唐无忧心中厌烦,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娘娘请安心,四皇子伤势过重,若是一日两日就能治好,那又何须您劳师动众的请我过来,我是医,不是神,我的药也并非仙丹,娘娘若是信不过小女,那还请您另请高明。” 唐无忧不善的口气令淑妃以为是自己打扰到她,她点了点头,退后了些,“是本宫急进了,我不叨扰神医了,我就在一旁看着,神医有什么需要吩咐下去就是。” 施针的手停在宫楚的皮肉之上,唐无忧眼眸轻轻一提,很不客气的说:“那就请你离开好了。” “你……” 淑妃口中的埋怨之语未出,唐无忧将手中的银针往床榻上一拍,而后起身就走,“今日就到这吧,娘娘慢慢看,希望您今日看够了,明日可以不再来打扰。” 唐无忧前脚走,曹佑不由一声哧笑,转而拍了拍宫洺,两人转身紧随而去,留下淑妃一人站在原地愣怔不已。…… “真是痛快,你瞧那淑妃平日里嚣张跋扈成什么样了,有谁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今日遇上妙姑娘算她倒霉,居然派兵去抓人,如今人抓来了,这几天哪天给她好脸色看了,奈何她有求于人,根本不敢与人大声放肆。” 曹佑一边笑一边说,乐的不行,宫洺神色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只觉他笑的太过夸张,他不否认那神医是个有性子的人,敢独身一人进宫,又与淑妃叫板,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宫,她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怕?…… 妙草间 “你说什么?那按你这么说,这几天你每天都会与他碰面,而且日日他都是一陪到底?” 聒噪的声音吼的唐无忧耳膜有些发颤,她起身走远了些,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他又不知道我是谁,况且除了他之外还有曹佑和淑妃,你担心的那些事我同样也担心,我可没打算就这样暴露身份。” 闻言,苏子辰蹭的起身,“不行,从明天开始我也要跟你一起进宫,我本就不放心你一个人,现在你居然说宫洺每日都在,这样对我不公平,我不肯,我也要去。” 唐无忧头疼的扶了扶额,有些苦笑不得,已经三天了,她一直不说的原因就是因为知道他会是这个德行,果不其然,还真是没让她失望,怪只怪她这张破嘴,一时兴起提什么宫洺啊,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坏了脑壳吗? “你能不能……” 唐无忧无奈抬眸,刚一开口却被苏子辰无情的打断,“不能,你想说什么都好,我幼稚,我自私,我不讲理,我都认了,总之明天我必须跟你进宫,不然的话,你也别想去。” 唐无忧嘴角一抽,讨好的弯了弯眉眼试探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是吗?” 苏子辰两手在腰间一插,正色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我希望你是在开玩笑。”…… 第56节 翌日一早,唐无忧刚出门,就见那抹牙白早已静候在草阁外,一声无奈的叹息,她举步走去,站在苏子辰面前说:“你真的要去?” 苏子辰郑重的点了点头,“当然。” “好吧,但是你要记得,千万别给我添乱,不然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苏子辰本已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可谁知她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他笑颜一展,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坏你事。” …… 宫内,唐雨茗和唐思瑞得知了苏子辰进宫的消息便是再也忍不住了,原本就已经几日没见娘亲,可唐无忧交代绝对不可在宫中与她碰面,然而此刻苏子辰的突然到访令他们一时激动,以至于完全不记得唐无忧之前的提醒。 两个小鬼的出现让这本就拥挤的寝宫更加的嘈杂,唐无忧强忍着心下的暴躁,狠狠的瞪了一眼苏子辰和那正在跟他眉来眼去的小鬼,见此,苏子辰自是知道自己打扰到她了,他悄声无息的退去,而那两个孩子也前脚跟着后脚随之离去。 宫洺见两个小家伙来去匆匆,不禁有些疑惑,这么些日子来,他们两个从未理会过宫楚受伤之事,可是今日却突发奇想的跑来了,还有那苏浅,无端端的他为何会进宫,进了宫也没见他帮什么忙,反倒跟两个孩子眉来眼去的热络,简直太奇怪了。 宫楚人事不省已经第四天了,原因与唐无忧给了下了大剂量的迷药,此药她也是下了血本的,除非是她的长相解,否则他将会睡上一辈子也醒不过来。 脚步声,呼吸声,探讨声,一重重的声音不断响起,吵的唐无忧心中愈发的烦闷,砰的,她一拍床板突然起身,阴鸷的冷眸一一扫过那些站在屋内的人,宫女,太监,太医,还有一些闲杂人等。 “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全都出去,就算我不怕你们偷师学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会打扰到我?我心绪过乱很有可能会下错针,淑妃娘娘,您不想四皇子就这样无故丧命在小女的医针之下吧!” 一阵沉寂过后,淑妃顿时回神,马上招呼道:“都还杵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出去,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物。” 经过宫洺身边,淑妃抬眸看了他一眼,她不知道这段时日宫洺为何会日日出现,他与宫楚的关系大家心里都明白,她可不认为他荣王殿下是会为了她的儿子而担心着急的人。 片刻不过,屋内便没了之前吵闹的气息,唐无忧面朝着床里,一声疲惫的长叹,而后缓缓转身,然而当她看到那站在门前一点声音都不出的宫洺时,她蓦地起身,惊道:“你……你怎么还在这?” 冷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凝着她,黑袍轻摆,宫洺提着脚步一点点的走近,见此,唐无忧心中一惊,红袖下的手紧紧一握:“王爷莫不是有事?” 宫洺的视线慢慢凝聚在她脸上的红纱之上,沉重的脚步在仅离唐无忧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沉寂许久,宫洺终于有所动作,他抬起手,慢慢触向她脸上的面纱…… 蓦地,唐无忧手一挥,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太无礼了。”说完,绕过他便往外走。 “唐无忧。” 淡淡的一声在这宽硕的殿内格外明朗,唐无忧脚步一顿,心中狂跳不已,她并不觉得自己暴露了什么,这几日他虽然每天都来,但她从未跟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他没理由知道她是谁。 心一横,唐无忧再次提步,宫洺转过身,看着走到门前的人再次开口,“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 红纱下的齿痕。 几个月前与唐无忧同一时间进京的妙毒仙。 两个孩子在禁军大闹妙草间之后利落的放倒了所有人。 还有,唐无忧消失的这几天,偏偏是她妙毒仙抽不开身的几日。 若说一件事是巧合,两件事也是巧合,那么这种种的事件加起来,宫洺就不会在认为这是巧合,如若不是巧合,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 看似轻缓的步伐却暗中隐藏着急切,看着面前的人,宫洺狠狠的缩了下眸子,他伸手探向她脸上的红纱,慢慢的将它拨下,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换来的是他失望一笑。 红纱被他无情的丢在脚边,恼恨的眼中满满都是痛心,“这就是你的事?这就是你消失的理由?你让我天天看着你但却认不得,你觉得很好有趣?还是说这些都不是你的理由,你的理由是那个自称是你男人的苏公子?” 唐无忧闭了闭眼,饶她再会巧言擅变,可在夹杂着这么多问题的情况下,她真的需要先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见她不语,宫洺冷冷一笑,又说:“你整日彻夜不归,都是跟他在一起?你说你没有男人,还让我相信你,这就是我相信的结果?这就是你不肯答应嫁我的理由?他就是你口中孩子们的父亲?” 一句比一句直白的质问终于逼的唐无忧开了口,“宫洺,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不是有意瞒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妄下判断?” 话落,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向她的脸,“唐无忧,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包括孩子,但唯有一点我容忍不了。” 苦涩的笑脸消失在唐无忧的眼前,她心头一紧,待她慢慢平息的心绪之后,另一个冲击直奔她的大脑。 容忍不了,他想做什么? …… 清宫一处,这里很少人来,苏子辰坐在石阶上笑颜轻展很是欢愉,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的粘着他,三个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院外,宫洺将这一幕直收眼底,这么久以来唐思瑞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一次笑脸,还有那小丫头,难怪最近她总是躲着他,原来是亲爹来了。 这母子三人到底是有哪个真心待他的,难道在他们的眼里他只是这个男人的替代吗! 突然,一阵内力从那墨色的袖袍下甩出,苏子辰一惊之下来不及躲避,只顾着将孩子推开,宫洺的掌力没有收敛分毫,他意在取他性命,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噗!” 苏子辰来不及开口,便是一口血喷出,见此,被推到的唐思瑞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扶着苏子辰问:“你没事吧?” “大叔,你在做什么?”唐雨茗起身来到苏子辰身旁,扬头朝着宫洺大喊。 “咳,瑞儿,把茗儿带走。” 宫洺毫无预兆的对他出手,无非为的就是一件事,刚好这件事他也想找点解决,这日不如撞日,今天刚好。 “可是你受伤了。”唐思瑞凝着小脸,满是急切。 “我没事,你们不是还要上课吗,快去吧!” 见他坚持,唐思瑞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小他就无条件的愿意听苏子辰的话,如今他虽有些不愿,但还是没有拒绝,他拉着唐雨茗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经过宫洺身边时,正色的小脸高高一扬,道:“你若是敢伤他,我娘是不会原谅你的。” 唐思瑞的话算是警告,可他的本意是警告他不要做他娘亲讨厌的事,可是此刻宫洺气恼当头,再听到他这番话,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两个孩子离开后,苏子辰撑着身子费力的站了起来,他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不禁一笑,“看来你知道了。”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知道?知道他是她的男人吗? 大脑早已被那无尽的恼恨所控制,墨袍下的手紧紧握拳,一层薄雾逐渐凝结,只要一掌,他足以解决了他,猛地抬手,却听到身后的一声高叫…… “宫洺,住手!” 分神之际,宫洺下意识的敛起了一半的内息,不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而是他怕唐无忧会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傻事。 掌欲出,一道红衣忽闪而来,唐无忧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他凝聚了内力的一掌她没有信心可以接得住,出掌相迎,指缝中却多出了一只银针,然,当两掌相合,唐无忧神色一变,心中除了懊悔就是愧疚。 他之前的全力仅在一瞬间敛去了七分有余,可是她不仅是全力的一掌,而且还黑心的带了一根毒针。 宫洺手一抖,毒针没入大半,再加上两人相互内力的推动,他的半条手臂都有种侵毒之感,他慢慢的将刺着毒针的手掌转过,看着逐渐开始变黑的掌心,深眸倏紧,抬眸不敢相信的看向唐无忧,眼底的汹涌,恼恨,在这一刻完全迸发,他忽略她脸上的懊悔,冷冷一笑,“你好狠。” 唐无忧心头一梗,忙去拉他,“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宫洺手一甩,像是碰到了什么触碰不得的毒物般,“别碰我。” 唐无忧被他恼怒的吼声吓了一跳,正当她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到宫洺再次凝气于掌上,唐无忧急切之下双手一横,挡在了苏子辰面前,“我是不会让你杀他的,除非你先杀了我。” 此言一出,苏子辰震惊之余又是满满的感动,他从未想过她会为了自己而做到这般,一直以来她的不冷不热让他心寒,可是如今她的一句便让他觉得,这五年的付出,全都是值得的。 看着苏子辰那深情款款的目光,宫洺只觉得可笑,他将手上的内息一敛,反手扣住唐无忧的下颚,用力的程度仿若可以听见她下颚碎裂的声音。 “好,我不杀他,唐无忧,就当我宫洺瞎了眼,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再无瓜葛。”说罢,手一甩,险些将她扔出去,宫洺一把拔出扎在掌心的毒针,狠狠的往地上一甩,而后转身就走。 唐无忧站稳脚步,见他要走,急道:“你中毒了。” “不用你管。”宫洺冷冷一声,脚步未停,人已离去。 唐无忧正欲追上前,脚步还没等迈出,苏子辰脚下一软,跌落的同时又是一口乌血,唐无忧蓦地回头,扶起他探了下他的脉搏。 “该死。” 宫洺的毒不能不解,可是苏子辰却是更为严重,宫洺真的是抱着杀他的心而来,如今她这般阻拦,想来是解释不清了。…… 妙草间 苏子辰伤势颇重,将他稳固后已是深夜,唐无忧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留给自己,连夜感到荣王府,可是这次门前的侍卫却没有像以往一样让她随意进入。 “对不起唐姑娘,王爷有命,不准你再踏进王府半步。” 已经一整天了,唐无忧提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那毒针上的毒性有多厉害她岂会不知道,她大半夜的赶过来,可他们却跟她说什么不许进,简直是岂有此理! 火气冲头,唐无忧开口就骂,“你们家王爷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都他妈快死了,姑奶奶是来救他的。” “对不起唐姑娘,王爷说了,不论你说什么就是不能让你进。” 瞪着那跟她杠上的守卫,唐无忧咬着牙深吸一口气。 尼玛,她特么快炸了! 转身,砰的一声,唐无忧一脚踹向大门,那力度,就看被她踹掉的一个角就知道有多大了。 见此,门前的两个守卫顿时愣住,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们该不会是眼花吧!…… 正门不让进,她就走偏门,不过是一个破王府,还能拦得住她? 蹑手蹑脚的推门走进,可是那站在门前像个桩子似的人险些将她的魂吓飞,唐无忧以为又是一个来拦她的,正准备开骂,就见南影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开了。 “诶……” 唐无忧愣了愣,刚要叫,就见南影脚步一顿,低声说:“王爷已经昏迷了,还请姑娘别再耽搁了。” “看来你们王府还是有明白人吗!”唐无忧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并没有得到南影的任何回答,她跟着南影来到宫洺的房里,南影没有多留,直接退下。 看着桌面上那一堆堆的药瓶,唐无忧眉头一拧,瞪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人,“该死的家伙,宁愿乱用药都不要我救,昏死你算了。” 褪去他上身的衣服,唐无忧用银针封穴逼毒,半个时辰后,宫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擦了擦额上急出来的汗,松了口气,而后拿出丹药往他嘴里送,可是看了半天他好像都没有咽下去。 她奇怪的皱眉,按理说这人醒了,应该知道咽东西才对,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刚贴上他的唇,就见他吼一滚,紧随着一双冷眸倏地张开。 唐无忧猛地抬头,吼道:“你有病啊,吓死人了。” 宫洺早就知道她会来,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晚,门前的守卫的确是他吩咐的,但在后门守着的南影也同样是他吩咐的,可是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的确是个没心的,明知道他中毒,居然到这个时候才来,若不是他命大,怕是这会儿早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你走吧!”宫洺头一扭,莫名的骄傲让他不愿再对她挽留。 一听这话,唐无忧也没了好脾气,她突然暴躁,扯着嗓子吼道:“不用你说我也会走。” 闻声,宫洺转过头错愕的看着她。 她现在是跟他发脾气吗?她居然还有理了?死丫头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唐无忧气呼呼的一张脸,一边用力的拔着银针一边嘟囔,“又要跟我恩断义绝,又让人守着门不让我进,真当我愿意来啊?要不是因为你的毒是因为我,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大半夜的,我已经快要累死了,还要跑来管你,你真当我那么闲?” 听闻她这埋怨的话,宫洺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他不肯说什么,而是他实在插不上嘴。 “没错,我是妙毒仙,我是没告诉你,在聊城给你解毒的人就是我,我就是坑了你的钱,我就是回到京城之后假装不认识你,可是那又怎样,死罪吗?” “那苏浅呢?”宫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兀自发泄,她隐瞒的事的确算不上死罪,但他最为在意的却不是她妙毒仙的身份,而是那个自称是她男人但她却不反驳的人。 闻言,唐无忧眼一瞪,继续凶道:“苏什么浅,干你屁事,别忘了,说跟我再无瓜葛的人可是你,他是什么人轮不到你管。” 说罢,唐无忧将针包一敛,起身欲走却被宫洺猛地扯到了身下,凝着身下的人,深眸探究似的缩了缩,“告诉我,你并不爱他。” 相视片刻,唐无忧的眼底开始出现了变化,然而这种变化恰恰是宫洺最为害怕的,因为每当她出现这种目光,她的话就再也让人分不出真假。 唐无忧嘴角一扯,邪肆的笑了笑,“我说不爱他,你信吗?不怕告诉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打算过嫁给你,没错,我的确是被你感动,并且有那么一点喜欢你,可是你以为你几个月的感动能比得过苏浅在我身边的五年?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守了我五年是事实,单凭这一点你就没有办法跟他比,你想杀他,我不同意,并且到死都不会同意,你若是想要恨我,那你就恨吧,我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 望着她的眼,宫洺沉默的很久,她曾经说过,倘若他愿意相信她的话,那么她的话就是真的,现在,他选择相信,他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他相信在这个没心没肝的丫头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他的位子。 第57节 放开他的手,宫洺转身躺到了一旁,眼眸轻阖,一声长叹,“我懂了,你走吧!” 唐无忧偏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头狠狠的一抽,她爬起身,捡起地上的针包,回头间眼底一层轻雾浮起。 “我走了,再见。”…… —— 两天来,唐无忧依旧入宫,可是宫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床边,唐无忧一边施针一边失神,下针时都不知道扎错了多少地方,不过好在宫楚现在只是个活死人,扎错了出点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时间越久唐无忧的心中就越是烦闷,她放下手中的银针转身走到桌边,这接连两天,她白天进宫,晚上还要照顾苏子辰,基本上都没怎么睡过,再加上想太多,脑子里胀胀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坐在桌边揉了揉额角,突然不想再继续管这个宫楚了,反正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她也没必要去顾忌他的死活。 起身来到床边,将早先埋在他头穴上的一根银针拔了出来,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掉塞子在他鼻子下一掠,那睡了许久的人顿时有了生气。 掰开他的嘴,一颗黑色的药丸塞了进去。 不会咽? 一掌打向他的胸口,毫不手软。 当天下午,唐无忧离开后宫楚便醒了,虽然下体的伤口还在,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睡了几日,身子较虚,唐无忧临走前将这些症状全都交代给了太医院的太医,往后所剩下的那些调理的工作,也不必她再亲自着手了。…… 凤鸾殿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还有无忧,她有多久没进宫了?本宫派人去唐家,可是唐家人说她几日未归,这就怪了,她一个女儿家的能去哪?还有你,前几日天天往宫里跑,可是这些日子又不来了,你们倒是随心所欲,可有想过我这个做娘的想法?” 唐无忧不再为宫楚诊治的第二天,唐雨茗和唐思瑞突然来跟皇后辞学,皇后关问了几句,可却没问出缘由,本以为两个孩子只是说说,可谁知第二天他们真的没来了,直到今日已过了六天,皇后对那两个孩子即便是天天见面都觉得不够,隔了这么久她又岂会不想。 皇后的话对于宫洺来说无非是一种刺激,这些天他没有进宫,也没有再去打探唐无忧的任何消息,唐无忧几日不归为何缘由他自然清楚,孩子们辞学不来,想必定是为了一家团聚吧! “你能不能说句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这突然之间怎么又变回老样子了。”见宫洺不语,皇后简直急的发恼,平日里他不出声也就算了,居然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说话,带着护甲的手拍在桌案上连续的发出脆响,见此,宫洺自然是知道皇后急坏了。 他淡淡的看向皇后,低沉的声音显然没有什么情绪,“母后为何这般急恼?那唐家母子本就不是我们什么人,何去何从我们自然是管不了,饶是母后再喜欢那两个孩子,那也是别人家的。” 一听这话,皇后差点气的一口气上不来,这么久了,他居然还不知道,还以为孩子是别人家的,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 “我说你……” “母后,”宫洺心里一阵烦躁,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他突然起身打断皇后的话说:“儿子还有事,先走了,至于唐家母子,您就别太挂心了,无缘之人,不必强求。” 这话皇后算是听明白了,无缘,合着这小两口是闹别扭了,可是他们两个闹别扭也别牵连到她的孙儿啊,那两个孩子一出宫,她再想见面可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宫洺离开后,皇后叹声连连,许久,她唤来人道:“给本宫再去趟唐家,看看人回来了没有。”…… 妙草间 苏子辰伤的不轻,宫洺那一掌可谓是毫不留情,腹脏震伤,咳血几日不止,唐无忧连日来不眠不休,终于见他有些好转。 唐无忧头疼的感觉在这几日逐渐加重,脑子里似乎总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念经一样不断的回响。 十天后,苏子辰醒了,见到唐无忧本就不大的小脸又消瘦了一圈,不禁有些心疼,“累坏了吧?” 唐无忧一脸疲惫的笑了笑,“醒了就好,不然我死都不会安心的。” 闻言,苏子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为何会不安?” 唐无忧凝着他,没有开口,可即便她不说,苏子辰还是知道,笑意加深,苦涩亦随着加重,“因为伤我的人是宫洺?” 唐无忧眼一瞪,嫌弃道:“醒了就胡说八道,当心我再让你睡上十日。” 苏子辰闻言一怔,“已经十天了?” “你以为呢?” 看着她憔悴的脸,苏子辰不禁皱眉,“你十天没睡了?” 知道她能熬,但以前她最多也就是给宫洺诊治那次熬上了七天,他以为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想到她这次居然熬上了十日,难怪她的脸上苍白的吓人。 唐无忧起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子,哼唧着说:“可不是吗,我就想啊,你要是再不醒恐怕我就要先挂了。” 苏子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看他这样,唐无忧无情的哧笑一声,俯身在他肩头拍了拍,“五天之内你是别想起来了,这几天的药我都备好了,反正那些下人都是你找来的,指使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我现在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就算天塌下来我都不会再管,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好好养伤,自求多福。” …… 当夜,唐无忧下在宫楚身上的毒发作了,刚好十日,这是唐无忧计算好的,她离开后的十天宫楚即便怎样,也不会有人将事情怀疑到她的身上。 寝宫之中,没有任何*的宫楚只觉得自己的下体膨胀的不可忍耐,深夜人静,就连下人都去睡了,他实在是找不到解决的法子。 自从他受伤以来,淑妃就没让他出过宫,即便是他后来有所好转,淑妃仍是怕他乱来不让他回府。 宫楚无处发泄,隐忍至极双眼开始泛红,他踉跄的走出,眼前逐渐模糊,不知来到何处,推开门只闻一阵幽香,他拖着艰难的步伐一点一点的走近床边,看着床上的人身形有致,便知道这是他需要的。 他摸索而去,突然的一声尖叫换取了宫楚响亮的一个巴掌,那彻骨的一巴掌甩下,直接将人打的昏了过去。 兽欲待发,他不顾身下何人,疯狂的撕烂她身上的衣物尽情发泄,过了许久,下身的痛苦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肿胀难耐,身下的人已经被他折磨的口中往外溢血,可他始终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赤红的眼不带一丝人性的*,只是空洞的想要解脱身体上的痛苦。 漆黑的夜色逐渐蒙蓝,突然,一声释放的低吼,嘶哑的嗓音如狼嚎般响彻了很久,不低的声音惊扰了早起的宫人,推门走进,未免扰到里面的人,只是蹑手蹑脚,然而,当走进的宫女看清房内的状况时,顿时吓的睁大了眼…… 破碎的床帐,破碎的衣衫,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知是死是活,可是跪在床上的人明明就是四皇子,为什么会是四皇子? 宫楚吼声未尽,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打扰,他两手拖着身下人的大腿,喘息着看着呆愣在门前的人,突然,他手一松,整个人从身下的人身上脱离,不管不顾的将那人扔到了一边。 见到这一幕宫女更加惊恐了,她捂着嘴,伸手指着宫楚的体下,宫楚神智渐渐清晰,见她这般,不由的低头看了一眼,然而他看到的却是空无一物,血流不止…… 回头看向床上的人,震惊之下却发现她两腿多了一样本属于他的东西,看着床上的人早已没了气息,他不知是惊是慌,逐渐的开始发抖。 “娘……娘娘?”宫女捂着嘴,颤声唤道。 宫楚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吞了吞口水,“死了。” 闻言,宫女大惊失色,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退到门前,她转身就跑,清晨的寂静被她的一声高叫惊扰,而这一声过后便是再也不得平静。 “来人啊,淑妃娘娘出事了……” —— 宫楚的事宫洺听说了,他不排除这件事是唐无忧做的可能性,她那毒医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并不难,之前他还一直想不通,以她恶劣的性子,怎么平白无故的进宫为宫楚医治,如今看来她应该是早有预谋。 丑事已出,皇上自然是容不下这丢人之事,身份地位一朝全无,宫楚落魄出宫,只留下了那间偌大的庭宅。 身残无名,府中的人早已卷财而去,空荡荡的庭院甚是清冷,他站在荷塘边,回想着往日的种种,回想着过去的欣荣繁华,如今落魄一人,他要去怪谁? 想起唐无忧,宫楚不由苦笑,唐梦之,唐无忧,他最不该做的就是陷入唐家姐妹之间,如今,爱他的人已残,他爱的人已变,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闭上眼,脚下轻踏,扑通一声,惊起一片水花打翻了几只荷叶,泥塘浊污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肮脏,自己的母亲死于自己的身下,想到这他就没脸再活着了。 口鼻呛水,带着淤泥逐渐堵塞了他的呼吸,意识逐渐消磨,人慢慢的不在挣扎。 一阵踏水声仿若幻觉,但那重获空气的快感却是那般的真实,荷塘之上,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一跃而过,手中提着昏死过去的宫楚消失在了屋檐之上…… 唐府 唐无忧说天塌下来她都不过管,果然,她这一睡就没人能再叫的醒她,就连皇后的懿旨也对她奈何不了。 皇后每天派人来寻,总算是等到她回来了,可她却一睡不醒了,不过皇后那边倒也没说什么,反正人回来了就好,她睡一觉总不可能睡上几年吧 唐无忧回府的消息皇后已经派人告诉了宫洺,可是宫洺却不为所动,他始终都拗不过自己那关,他宁愿每日在府里对着那毫无声息的穗坠,也不肯再去瞧她一眼。 转眼间已过了多日,南影出门采买,却在无意间见到绿绣走进了一家医馆,好奇之余他便跟了上去。 “大夫……” “你怎么在这?” 绿绣话还没出口,就闻南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回头惊讶道:“南护卫?” 经过几天前的那晚,南影肯定唐无忧小懂医术,可既然她懂得医术, 唐无忧的身份南影并不知道,但是那晚王爷明明已经中毒昏厥,又怎会叫身边的丫头来医馆呢! “南护卫你怎么在这?难道王爷又……”绿绣想说,如果王爷真的再有什么意外,这次她家小姐也帮不上忙了。 “你误会了,我是看你进来,所以才跟进来的,你来这里,是来抓药?” 绿绣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一想到之前在狩猎山荣王不着寸缕的躺在自家小姐账内,又觉得这事让他们知道也没什么,“其实是我家小姐,她已经一连睡了六日未醒,我有些担心,所以想找大夫瞧瞧。” “六日?” 南影闻言惊了一下,想她之前在王府一连睡上三日,王爷就已经急的上蹿下跳了,如今她睡了六日,这若是让他们王爷知道了,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人都睡了这么多天,你为什么才想起来找大夫?” “其实,其实我家小姐跟常人有些不同,她可以一连几日不睡,也可以一连睡上几日,可是这么多年来她最多也就睡个三四天,可是这次却……南护卫,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先请大夫去看看我家小姐。” 看着绿绣急匆匆的带着大夫离开,南影思索了一下,便放弃了接下来的采买,直接打道回府。 ------题外话------ 谢赏时间,我可爱的宝贝们,撒浪嘿呦~ 靖月77:花3朵。linag1105:花1朵。758324980:花15朵 177**0053;花1朵。舒童and耳朵:花1朵。幸运儿6:钻石2颗 189**8323:花1朵。182**7121:花10朵。顾可欣:花9朵 伊人有点矫情:花10朵。137**0560:花99朵 jjzgcws:评价票1张,花1朵。雨酱桑:评价票1张。lin7300:评价票1张 佛桑花谢一世长安:钻石30颗,花花99朵。183**9746:钻石2颗,花15朵 未央紫青:钻石2颗,花10朵。3yuyu:钻石1颗,花23朵。 ☆、046 恭喜你当上驸马 夜微凉,秋意缱绻,残月微上。 一道黑影闪过,掠下了树梢上的几片枯叶,自从上次从这里离开后,已经数不清多少天了,没想到再次踏入竟是完全换了一种心情。 推开门,轻步迈进,房内烛光昏暗,床上的人喘息平缓睡的香甜,见她无事,宫洺心中一缓,他走到床边看着那瘦了一圈的人,忧声一叹,“将自己累成这般,你是在惩罚我吗?” 话落,就见唐无忧眉心轻蹙,仿若很是不安,唇瓣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宫洺听不清楚转而坐在床边,伸手摸上她的脸,就听她突然出声道:“宫洺……” 落下唐无忧脸上的手轻轻一颤,听着她口中的轻唤,宫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悦,手指轻轻从她的眉间划过,再落向她的粉嫩的唇瓣,“你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你一句实话会这么难?” 在宫洺的轻抚下,唐无忧几天来的不安逐渐缓解,轻蹙的眉心也渐渐散开,嘴角微翘,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宫洺侧身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人勾进怀里,此刻的唐无忧像只乖巧的小猫,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他身边,一声长叹,叹息中有尽是透露着无可奈何。 对她,他真的做不到拿得起放得下,虽然她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做到想她一样潇洒,倘若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她,那么今天的他是否会跟以前一样,永远不懂得心痛的感觉! 第58节 …… 翌日一早,羽睫轻闪,一个大喇喇的翻身,睡了六天的人终于醒过来了,唐无忧浑身无力的坐起身,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么去好像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到之前宫洺偷看她洗澡那日的情形,唐无忧不禁有些失落,事情明明可以不是这样子的,可偏偏她有一张不肯服输的嘴,那日在荣王府的一番话绝非她真心,只因她疲惫过头,另加心情不畅,所以她才会口不择言。 可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回归到了原点,这几个月来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之后并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这辽国傲气凌人的王爷,而她,却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一心想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唐无忧了。 摇了摇头,不想再让自己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正准备下床,却发现地上有些湿润的泥土。 绿绣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一向做事没有邋遢,而且这泥土还没有干透,想来是留下的时间不长,绿绣晚上不会来她房里,可是除了绿绣还会是谁,难道…… 想到某人,唐无忧心头一紧,不可能,那日宫洺堪冷的面容如今还历历在目,她那般对他大放羞辱之言,他又岂会再来? “小姐,您醒了?”绿绣小心翼翼的走进,看到那睡了几天的人终于坐了起来,心中一喜,急切叫道。 唐无忧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桌边,“我睡了几天了?” “整整六天了,可吓死我了,昨儿我还去请了大夫,大夫说您没事,奴婢这才安心。” 唐无忧倒茶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绿绣一眼,“我睡了这么久?” “可不是吗,小姐从来没睡过这么多天,这一睡,当真是把我给吓坏了。” 之前唐无忧的确感觉到自己异常的乏累,那短短几日的疲惫早已超过几年的积累,可是她没想到她会睡上这么久。 前几日她睡的并不安稳,甚至连绿绣进进出出她都听的清清楚楚,至于后几日……她不否认是自己内心的逃避,她不愿醒来,她希望心中的难熬可以随着时间流走。 “外面可有下过雨?” 闻言,绿绣奇怪了一下说:“没有啊,小姐为何会这么问?” “哎呀,这是哪来的泥啊!”不待唐无忧开口,绿绣惊突然叫一声。 见此,唐无忧轻蹙眉心有些疑惑,绿绣如此惊讶,那就说明这泥土并不是她带进来的,“你既然说外面没有下过雨,那这泥巴是从哪来的?” 绿绣一边清理一边嘟嘟囔囔的说:“这几天的确没下过雨啊,不过侧门那边好像在修路,前几天奴婢从那边经过,就见到那里被人挖的乱七八糟,可能是小少爷或者小小姐不小心踩到带进来的吧!” 侧门? 那两个孩子向来不走旁门,又怎会踩到这些泥巴,可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可以随意出入她的房间? …… 听完绿绣那抓不住重点的讲述,唐无忧才知道在她睡着的这几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大事,淑妃死了,这完全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宫楚的事是她一手策划,可是她发誓,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石二鸟,既然连老天都愿意帮她,那么他也只有感恩接受的份了。 至于宫楚皇子之位被撤夺,人也失踪多日,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如今他人已废,又没了皇子的名头,像他那种人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世上存活,所以除了死,他没别的选择。 出了门,看到府内四处白绫,得知了唐梦之的死讯,唐无忧才知道原来绿绣并不是不知道如何区分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就像这件事,她也知道对她来说不重要,所以刚刚废了那么多的话,却唯独没有提起这个。 唐无忧指了指屋头挂着的白绫,厌恶道:“叫他们把这东西给我摘了,死的人又不是我,要挂就挂他们屋里去。” “呸呸呸,小姐寿命长着呢,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昨日二夫人死活要挂的,奴婢拗不过,又怕吵到您睡觉所以才让她挂了,奴婢这就把它拆了还给他们去。” 走出府门,唐无忧想到绿绣说皇后娘娘日日都叫人来传召的话,可是她实在不想进宫,万一要是在宫里遇到某位黑面神,你说她是跑还是不跑?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决定就当不知道这回事,苏子辰那边怕是已经断药了,不过在苏子辰之前,她还觉得有个人应该也要她去看看才行…… 林家 种种的事情耽搁,她与林文茵已经快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了,自从上次她在街头晕倒,也不知道她好点了没。 看着愁眉不展的林夫人,唐无忧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一经询问,果不其然。 “文茵。” 推门走进,看到的便是林文茵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她虚弱的靠在床边,微弱的呼吸都快让耳力惊人的唐无忧都听不见了。 听闻唐无忧的声音,林文茵无力的睁开那双红肿的眼,她勉强一笑,道:“你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唐无忧微微蹙眉,以为她只是并了,可是看着她的样子,这根本就不是生病这么简单。 林文茵没有回答,仍是笑的牵强,“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真不让人安心。” “你还好意思说我?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我才走了几天,你居然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闻言,林文茵眼眸一垂,眼底再次溢泪,“我没事,只是病了几日,没什么大碍。” “一病一病就病半个月,你当自己是林黛玉啊?” 唐无忧没好气的嚷嚷,当日她在大街上晕倒,她探过她的脉,虽然她说的吓人,但那也不过是为了糊弄曹琦儿的话,若是好生修养下来,两日便可痊愈,可是现在都过了几天了,她不但没好,反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唐无忧一把拉过她的手,指尖轻跳,弹于她的脉间,片刻不过,手一松,恼道:“说吧,你这些天到底都在想什么,竟让你心脉不缓忧心成疾?你可真是会放着好日子不过,给自己找罪受。” 林文茵蓦地一愣,她从不知她懂得医术,昨日被请来的大夫也是探了半天的脉才诊断出她心脉不缓忧心成疾,可是她却……仅仅那么一下…… “别这么看着我,问你话呢!”见她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自己,唐无忧没好气的呵斥。 林文茵咬着唇纠结半晌,低下头说:“你不可以笑我。” “跟曹佑有关?”这话也不全是猜的,那日她虽然急于救她,但也没漏听了曹琦儿的话,既然她昏倒的原因是因为曹佑,那么不难得知她颓废多日还是因为他。 可是她这一语却似乎惊到了林文茵,几日不见,她不单突然懂了医术,难道还会了读心术? “他欺负你了?”见她这般,唐无忧语气一凛,好似她只要点头,她就马上去废了曹佑一样。 闻言,林文茵眼一垂,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只顾摇头却不肯开口。 “那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半晌,林文茵鼻子一吸,哽咽道:“是我,是我喜欢他。” “我知道啊,然后呢?” 她知道? 林文茵抬起头,见她一脸淡然,而后再次将头垂了下去,“可是他不喜欢我。”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抽,这事她好像也已经知道了,之前她并没去在意,不过现在想想,曹佑不喜欢她那不是很奇怪吗?这两个人没事就在暗地里叽叽咕咕的,如果不是相互喜欢,那他们两个也太没劲了吧! 见唐无忧神色淡淡,林文茵不由的苦笑一声,“我很傻是不是?” 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是挺傻的,不过……” 话说一半却没了声音,林文茵看着她刚要开口,就见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林文茵摇了摇头,苦笑道:“你帮不了我,他不喜欢我是因为他心里有别人,他已心有所属,无法强求。” 心里又别人?这还得了? 唐无忧声线一扬,立马暴躁,“混蛋,还反了他了,心里又别人还敢来招惹你,他活腻歪了吧,他喜欢的人是谁,告诉我,我保证让她生不如死。” 唐无忧的气恼莫名的逗笑了林文茵,她抹了抹脸上的泪,似乎被她这么一吼也想开了,她摇了摇头说:“算了,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而已,况且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只知他叫她神医,一身红装,虽轻纱掩面,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儿。” “咳,啥?” 闻言,唐无忧满身的凌气顿时被打回了原型,她不可思议的开口,满脸惊诧,“你刚刚说……他叫她什么?” 不知她为何这般惊讶,林文茵愣愣的说:“他没叫她什么,只是叫她神医。” “呵呵。”唐无忧嘴角狠狠抽搐几下,转身又重新坐回了林文茵的身边,傻笑着嘟囔:“哦,神医没原来是神医啊!” “难道你也知道这个神医?” 闻言,唐无忧心虚的赶紧摇头,“不认识,肯定不认识,听都没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该死,那个曹佑连她的脸都没见过,无端端的就到处跟别人说喜欢他,简直是脑子坏掉了,等会,宫洺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他该不会告诉曹佑吧,天啊,为什么最近的破事这么多,理都理不清。 想想,这件事得赶紧着手,不然的话早晚出大事,唐无忧转身拍了拍林文茵的手说:“你放心,幻想总是美好的,当他知道什么是现实以后,就会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不明白她这突来的话是何意,可是唐无忧却没有再给她多问的机会,看着来去匆匆的人,林文茵不禁失笑,她真的很羡慕她的性子,拿得起放得下,即便遇上天大的事也不过婉儿一笑,不像她,只懂得折磨自己。 荣王府 “王爷赎罪,是属下疏忽,没有看住红衣,竟才发现他不见。” 闻言,宫洺神色淡淡,沉思片刻开口道:“罢了,他本也不该是这府中之人,早就知道留不住,走了便算了吧!” 宫洺从未将红衣当成过普通的接客小倌,单凭他能得到唐无忧的重视,他便知道那红衣定是有着他不知道的过人之处,只不过留了他这么久,他却一点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破绽,如此,他更加肯定这个人不一般。 …… 回到草阁,唐无忧刚一走进就闻到了一阵茶香,她轻声一笑,道:“瞧你这安营扎寨的架势,莫不是已经逃出来了?” 柔和的笑声从红纱账内传来,而后就见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出,红色的轻纱退去,换成了一身藕色的男袍,长发披散,嘴角仍是挂着那轻巧温和的笑容。 “不是逃,而是离开,公子苏重伤在身,几个下人怎么伺候的好他,我若不来,怕是他早就闹到你府里去了。” 看着他这一身爽朗的装束,唐无忧眉梢轻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果然是不一样了,现在我是不是不能再叫你红衣,而是要改口叫你萧音公子了?” “叫什么都好,名字不过只是个称呼而已,不过你还是最好不要在公子苏面前叫我红衣,他说了,红衣是你的专属,说什么都要叫我换下来。” 闻言,唐无忧哧笑一声,四下看了看问:“他人呢?” 萧音转头向屋后示意了一下说:“在洗澡,说是怕你嫌弃。” 唐无忧眼一翻,嫌弃的撇了撇嘴,来到茶桌前做了下来,“不去管他,一天毛病多的很,还以为谁都跟他一样,说说你,你离开的王府想必是不能再留在京城了,你是打算回阁里吗?” 萧音来到她身侧,倒了杯茶递给他,“是打算先回阁里,之后再看苏公有何派遣。” 唐无忧轻嗅着香茶,眼眸微垂有些惋惜,“你走了,在这京城我便是又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真是可怜了我放着那么大的天地不走,却窝在这小小的地界内。”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温声毫无征兆的响起,“你若觉得可惜,随我们离开便是,何苦这样可怜自己。” 唐无忧闻声回头,就见苏子辰衣衫凌乱,不避体肤,额前的发梢上还在滴水,唐无忧眉一皱,嫌弃道:“这大冷的天你也不怕着凉,你是不是仗着我给你医病不用花钱,就这般的事无忌惮?” 闻言,苏子辰将身前的衣袍一敛,忽的蹲在了唐无忧的身后,凑近她无赖道:“就是让你心疼。” 唐无忧嘴角一抽,狠狠的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前,“真是好一点就开始嘚瑟,早知如此就不该管你。” “你舍得?”苏子辰笃定她不舍得,但也知道她就算是不舍得也肯定不会说,他坐在唐无忧身旁,伸手朝萧音要了杯茶,细细的品着。 见他们两人这般斗嘴,萧音不由一笑,笑意深邃却没说什么,唐无忧瞥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笑容里的含义,她挪了挪位子,刻意离苏子辰远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走?你们两个一起走吗?” 闻言,苏子辰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放,不满道:“你就这么想我走?” 看着洒了一半的茶水,唐无忧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是问问,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苏子辰腿一架,胸前的肌肤半袒,完全没有外界传言的温润公子形象,“我来的时候已经跟老爷子说好了,短期内不会回去,反正萧音也要重回阁里,有什么事有他就够了,我要留在这陪你,省的你整日可怜兮兮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闻言,唐无忧半信半疑的看了萧音一眼,似乎在问他苏子辰说的是不是真的,萧音茫然的端了端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其实唐无忧并不觉得苏子辰在这是个累赘,但是她却不愿意在他面前说软化让他得意,她佯装嫌弃的瞥了也一眼,嘟囔道:“留在这吃我的住我的,还不会干活,怎么算我都亏了。” 以苏子辰对她的了解程度,又怎会听不出她这话里是同意他留下的意思,他得意一笑,忽的起身,“我可以给你解闷,可以教孩子们练功,还可以帮你看着这草阁,一举多得,并且全都是免费的,你难道不觉得很划算?” 第59节 划算?划算个鬼! 臭不要脸到了他这个境界,连鬼都会躲着他,也就是像她这种连阎王老爷都怕的人才能忍受得了他。…… 两天后,萧音离开了,唐无忧开始来回奔波于唐家和草阁之间,两个孩子除了在京城内作威作福,便是去一个跟苏子辰约好的地方练功。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西楚皇子带西楚公主来访,说是来行两国拜好之礼,可是有谁家拜礼会带着公主前来? 又是一场无聊的宫宴,唐无忧现在身披郡主头衔,这样的场合,即便是她不愿意参加,但还是非来不可,皇宫中的宴会无聊透顶,未免自己当场无聊的睡着,她只好独自饮欢。 迎面一双深邃的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那欲要将她穿透的强烈感在她落坐那一刻便感觉到,可是她却宁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论如何都不肯迎上那灼热的视线。 “诶,洺,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曹佑掩着嘴,偷偷的捅了捅宫洺的胳膊。 宫洺低头看了一眼他乱动的手,轻轻皱眉,“怎么了?” “你快看那西楚公主,她是不是在看你,而且连眼睛都不眨。” 闻言,宫洺眼眸偏转,看向坐在唐无忧不远处的西楚公主,然而当他视线投去的那一刻,西楚公主顿时含羞一笑低下了头。 宫洺无情的敛回视线,仿若什么都没看到般,见此,曹佑不由的点头佩服,“行,看你能抗多久。” 话音刚落,就听皇上很合时宜的开口道:“西楚公主难得来一次辽国,明日起就让朕的皇子带你四处逛逛,宫洺,朕瞧你近日无事,西楚公主就由你来陪吧!” 闻言,宫洺眉心一皱,不满的瞪向曹佑,曹佑抿着嘴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乌鸦嘴。 宫洺起身低垂着眼淡淡道:“儿臣遵旨。” 遵旨,这两个字当真是用的极好,皇上此举无非是想拉红线,可宫洺却将它当成一个差事,如此以来,大家应该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曹佑哧笑一声,不禁佩服他这种可以处变不惊还可以化险为夷的能力,只不过皇上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人家好歹是西楚公主,他却当着这满朝文武的面让人这般尴尬,万一因此令人心生不满,那可是要坏了两国交好之谊的。 不过看那西楚公主倒是个识大体的,听闻这话不但没有露出一丝不满,反而那大方得体的笑容不禁让人心生敬佩。 在宫洺的一声应好的同时,唐无忧捏着就被的手一抖,几滴清酒洒落桌面,心中不禁燃气一股难以抑制的恼火。 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仰而进,终于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四目相望许久,那本是因酒气而迷离的眼慢慢的浮起一层邪肆的浅笑,她嘴角一扯,本就娇嫩的小脸加上酒醉更加迷人心神。 宫洺心头一紧,不知她此笑何意,他刚刚的话已经拒绝的那般明显,她是聪明之人,没理由听不明白,可实际上唐无忧就是误会了,就像他当初随意断定她欺骗了他一样,她也不愿相信他话里的‘遵旨’是指拒绝。 手里的酒杯不轻不重的放于桌面,在宫洺的注视下她微微一笑,转而肆意离开。 见此,宫洺正欲起身,曹佑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按住,“你去哪,没看到皇上脸色不是很好吗,你若是这个时候离开,我保证你没有好果子吃。” 闻言,宫洺看了一眼不甚愉悦的皇上,而后无奈的坐回。 唐无忧的离开即便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还是被皇后发现了,她实在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在闹什么,明明比任何人都在意对方,但却谁都不肯拉下脸讲和,都这么久了,真不知道她还要等上多久才能听她的孙儿们叫上一声祖母。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不开窍的儿子是何时变的这般招蜂引蝶的?二十几年的枯桃枝居然开花了,这搁在几年前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 出了宫门,唐无忧本打算一个人走走,可是没走多远,一辆陌生的马车架了过来,“姑娘,上车吧!” 唐无忧不耐蹙眉,转而瞪向那驾车的马夫,“把你的马牵走,不然我喝干它的血。” 闻言,马夫脸色一僵,满面惊恐。 “无忧,是我。” 车帘一掀,苏子辰含笑轻柔的看着她,见此唐无忧眉一皱,转身上前,“你是不是疯了?被人发现怎么办?” 苏子辰微微一笑,伸出手,“你若在不上来,怕就真会被人发现了。” 瞪了他半晌,唐无忧手一挥,打开他的手一跃而上,坐进车里,她再次质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嫌我的麻烦不够多吗,还敢上这来捣乱。” 见她恼了,苏子辰两手一摊,端了端肩,不与她辩解,他嘿嘿一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马血了?” 唐无忧眼眸一瞪,“刚刚,不行吗?” 苏子辰被她的吼声吓的一缩,“脾气这么大!”说完,他又凑着鼻子闻了闻,“喝酒了?” 唐无忧拧紧的眉始终未松,她轻叹一声,而后阖眸靠向身后的车壁,“嗯。” “心情不好?” “嗯。” “看到他了?” “……” 看着失去声音的她,苏子辰倒是希望她能够再‘嗯’一声,毕竟她说出来他可以当成是敷衍,可是她这样一声不吭却代表了她连敷衍都不愿意用在那个人的身上。 “喂,你真的要这么残忍?你在我面前表露难过,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我伤心?” 唐无忧动了动身子,找了个舒服的方式靠着,“那你别看啊!” 她的回答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他无奈摇头轻笑,伸手揽过她的头,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若是舍得不堪,又岂会等到今天。” 无声中,唐无忧缓缓的睁开眼,望着眼前晃动的车帘,她什么都没说。 对于苏子辰,她并不仅仅当他是朋友,她对他的情感超过男女间的喜欢,可是人的感情一旦超过了那一关,就很难再回道原点,所以这一生她注定没有办法回应于他,即便心生愧疚,她也只能在他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也许等到哪天他真的忍受不了而离开,她会因为失去他而躲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大哭一场,但最终她也只能为他做到如此。 …… 宫宴结束后天色已晚,自从唐无忧中途离开,宫洺的心思也早已随同她而离去,多日来的坚持最终还是被她的一个目光而击溃,可是来到唐家,看着那空无一人的房间,心里的期待落空,他甚至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大叔?你怎么在这?” 宫洺转身看向那两个并肩走进的孩子,心头仿若再次被一种无情的痛楚撕扯了一番,“没什么,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自从上次亲眼看到宫洺打伤苏子辰,唐雨茗私下反省了很多次,她总觉得那次事情的起因离不开她对他的疏离,并且她也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做错了,他是她爹,这明明就是不容改变的事,即便她答应过苏子辰什么,也不应该对自己亲爹那么残忍。 见宫洺要走,唐雨茗突然上前伸手将他拦下,“大叔,其实……” 唐雨茗想说什么,唐思瑞心里清楚,他没有拦她是因为他跟她有着同样的想法。 “本王累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宫洺的打断让两个孩子心中同样失望至极,看着宫洺离去,唐雨茗抿着嘴轻轻眨着那不禁泛起泪痕的眼,“他为什么不肯听我说?” “因为他不相信娘亲。” 唐思瑞冷冷的道出重点,闻言,唐雨茗心中原有的懊悔和自责全都在那一刻消失殆尽,小小的拳头紧握,她恨恨道:“不相信就算了,茗儿不喜欢这个爹,我不要了。”说罢,甩手走进。 唐思瑞站在原地看着宫洺离开的方向许久,乌黑的眼轻轻垂下,失望的神色他从未在人前展现,即便是唐雨茗,他也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难过时的样子。 定远候府 “什么?你说谁要请我吃饭?” 一声惊讶来自曹佑的口,多日来唐无忧与宫洺就像一根线的两端,不管怎么绕都不肯碰头,可如今这人却突然要请他吃饭,先不说这是不是鸿门宴,就是让宫洺知道他们单独见面,那还不得把整个京城的醋坛子全都打翻了?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我知道了。” …… 酒楼内,四人相视皆显尴尬,唐无忧怎么都想不到今时今日她竟跟曹佑这般默契,她没有告诉曹佑林文茵回会来,而曹佑同样也没有说过他会把宫洺带来,这尴尬的气氛,一时间让唐无忧这个主事的人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咳,今儿还真是热闹啊,大家居然都这么‘闲’。”这一个闲字说的刻意,针对的谁,不言而喻。 宫洺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作声,只觉得她这场莫名其妙的邀约来的不太正常。 “世子最近是不是很忙啊,你好像很久都没有找我们文茵出来走走了。” 看了一眼满面不自在的林文茵,曹佑显得有些尴尬,打从曹琦儿逮着他胡说八道了一通之后,他的确觉得自己跟她走的有些近了,这几天他有意无意的疏远也是事实,可被唐无忧这么直白的一问,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呃……的确是有些忙,西楚使臣来京你也知道,琐碎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有些抽不开身。” 闻言,唐无忧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某人,“哦?西楚使节不是已经有人陪了吗,怎么还需要世子你呢?看来西楚人胃口不小啊!” 曹佑嘴角一抽,他虽然早就料到今天这顿饭吃的不会太自在,但也居然对没有煽风点火之意,若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引起了战争,那他可就罪孽深重了! 见曹佑脸色都绿了,唐无忧咯咯一笑,说:“哎呀,别害怕,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过话说回来,世子也别净顾着招呼西楚使节,反而冷落了我们文茵,你们两个感情基础薄弱,若不再多一些相处的时间,怕更是会影响感情的,你瞧瞧我们文茵,最近都快瘦成一副骨头架子了,这足以证明世子的不贴心。” 闻言,宫洺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心不由一皱,她还好意思说别人是骨头架子,她比人家好到哪了? “无忧!”林文茵满脸通红,使劲扯着唐无忧的袖口,倘若她要是知道今天出来的不止她们两人,她是死都不会跟她一起来的,关键是来就来了,她还总说这些有的没的,她都说不在意了,可是她这么一闹,她岂不是更加没办法收场了! 唐无忧把林文茵死命扯着她的手一推,假装看不懂一样深深一笑,“没事,反正世子喜欢你这已经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了,既然在座的也没外人,你也不必害羞了。” 听着这话,曹佑蒙了。 他喜欢林文茵? 还整个京城都知道? 那为什么他不知道? “郡,郡主,你刚刚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曹佑伸手指着自己,话没说完,突然发现四周的人似乎真的在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见此,宫洺也觉得有些奇怪,曹佑喜欢林文茵这不是没可能,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他这个整日跟曹佑在一起的人却不知道。 见曹佑似乎发现了旁人的议论,唐无忧暗自邪恶的扯了下嘴角,“哎,其实我也知道这种事不好拿人前来说,这事说起来都要怪我家的那两个小鬼,上次你好像跟他们讨论了什么……什么老牛吃嫩草的问题,弄的他们现在对文茵的称呼都由姐姐变成了姨娘,不过依我看这事也没什么不好,先下手为强,免得哪日我们才女被人看去横道夺爱,你到时候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唐无忧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直接说愣了两个当事人,那两个孩子的确是突然改口了,可是至于为什么她却没有问出来,可是唐无忧却说是因为曹佑的一句话,这可信吗? “不,不是这样的,上次的事其实是个误会。”饶曹佑有几颗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当时不过是因为怕麻烦而少解释了一句,如今竟会引起这样的误会,唐无忧的那句‘全京城都知道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整个餐馆都知道了,这却是他肯定的。 “你说什么?误会?世子,这玩笑可开不得,你这一句误会可是等于毁了一个女子的贞洁啊!” 唐无忧是在太能扯了,林文茵简直跟不上她的死思路,听完她的话,林文茵稍愣片刻,而后倏地脸色爆红。 贞洁?为什么一句话会毁了她的贞洁,这也扯得太远了吧! 林文茵再次伸手拽她,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可是唐无忧却不以为意,她看着曹佑马上被她的胡说八道击溃,得意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 曹佑是被唐无忧的话刺激过了头,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可是宫洺这个局外人却是清醒的,他看着唐无忧口无遮拦的胡扯一通,明显就是为了什么目的想要引曹佑上套。 不知怎么,此刻看着她那一脸的邪恶,他就是有意不想让她得逞,“既然是个误会,大家说开了便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怎会关乎贞洁?” 闻言,舒展的笑脸顿时一凝,唐无忧转头瞪向宫洺,该死的程咬金,除了拆台还会干什么? 仅在一瞬间,狰狞的面色倏地一转,很是坦然的笑了笑说:“这话倒也没错,你们男人都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当成花心的借口。” 说着,唐无忧再次看向宫洺,眉一扬,很是刻意的说:“听闻世子红颜不少,其中好像还有一位什么……神医,是不是啊?” 就见宫洺面色突变,唐无忧不屑哧笑。 自从知道了唐无忧的身份以来,宫洺从未想过曹佑对妙毒仙爱慕之事,如今经她这么一提醒,宫洺简直是恨的不行,她到处撩火最后还要负责到处灭火,她难道就不怕哪天火烧大了燎了自己? 扔出去的话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宫洺深吸一口气,不情愿的顺着唐无忧的话说:“那神医是有家室之人,怎可拿来相较,不过,这件事既然传开了,你也是该给林姑娘一个交代。” 这突然转变的话说笑了唐无忧的同时,也说愣了曹佑,他一脸惊愕的看着宫洺,奈何宫洺却是死死的瞪着那一脸得意的人,看都没有看他。 第60节 在这之后,宫洺便决定不再说话,即便唐无忧如何胡言乱语,他也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一顿饭的时间,唐无忧利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的那是天花乱坠,宫洺现在算是知道,她以前在他面前扯出来的那些东西跟今天的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而曹佑那个傻子,恐怕现在连她说放在他面前的茶碗是方的,他都会点头同意。 这场‘面谈会’虽然没让曹佑喜欢上林文茵,但最起码让他知道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离开酒楼,唐无忧将人交给了曹佑,曹佑受了一顿教训自然是不敢拒绝,看着那两人并肩离去,唐无忧似乎很满意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对别人的事你倒是很上心。” 听闻这淡淡的口气,唐无忧回头谄媚一笑,“没错,我就是喜欢管别人的闲事,要不,我也来管管你的闲事?你与那西楚公主相处的可还好?上次见你答应的那么痛快,我想也用不着我来帮你撮合吧!”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到西楚了,若是不在意,她会这般挂在嘴边? 宫洺嘴角轻轻一扯,“你很在意?” “呵呵,”唐无忧眉眼间的笑意加深,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在意什么?在意你?还是在意她?对不起,我在意的人不在这。” 唐无忧转身欲走,却听宫洺再次开口,“既然不在意,那我真的有件事希望你能给个意见。” 唐无忧头未回,但也没有继续走,沉寂之下宫洺又说:“西楚公主此次来辽,意在和亲,而父皇却将人推给了我,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唐无忧脸上的笑意早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就已消散,然而当他听到宫洺的这番话时,她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顶着,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那恭喜你,即当上了西楚的驸马,又抱得美人归。” …… 啪—— 一声鞭策响彻在荣王府府邸,曹琦儿憋屈了这么久,早就想来会会这个什么公主了,她一个凭空蹦出来的异国公主,凭什么整天缠着她的洺哥哥,她对唐无忧没办法,那是因为宫洺喜欢她,可是对这个公主,她是死都不甘心的。 鞭响过后,宫洺闻声而来,见穆娇罗蜷缩着身子跌在一旁的石堆边,他大步上前将人扶起,转而朝着曹琦儿喝道:“你又在闹什么?” 穆娇罗一脸委屈的躲在宫洺身后,好似生怕曹琦儿在对她做什么一样,见此,曹琦儿瞪大了眼睛见鬼似的看着她,她那只拿着马鞭的手上一道不浅的鞭痕,她抬起手正准备说什么,却见穆娇罗惊恐的往宫洺身后一躲,两手扯着他的衣袖吓道:“王爷救我,她要杀了我。” 闻言,曹琦儿顿恼,手中的鞭子一扬,嗖的一声,却被宫洺一把拦了下来,他将手中的鞭子一甩,曹琦儿不由的跟着踉跄了一步。 “够了,曹琦儿,不许再胡闹了,回去。” 曹琦儿惊恐的看着宫洺,从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大声说过一句话,如今却为了这个不要脸的狗屁公主居然这么吼她。 “你居然为了这个狐狸精凶我。” 曹琦儿委屈至极,明明挨了鞭子的人是她,可是他却这么护着这个凶手,眼底的泪在打转,宫洺眉心一蹙,他从未见过曹琦儿这般。 正想开口安慰,就见她将手中的鞭子狠狠一甩,啪的一声,地面上被抽打过的痕迹泛白,曹琦儿忍着眼中的泪,咬牙道:“看清楚了吗?你活该唐无忧不理你。” 看着曹琦儿离开,宫洺并没有去追,视线落在那条被鞭子抽打过的地面上,许久,她转身看了看穆娇罗身上那一尘不染的粉色的箩装,眼眸一抬,凉凉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过你要来府里找我吗?” 闻言,穆娇罗柳眉轻含,垂眸一笑,“可是我若不来找你,你也不会去找我,既然如此,只好由我来了。” “回去吧,往后别再来了。” 之前他愿意陪她,那是因为唐无忧之前在宫里的反应让他觉得她是在乎的,可是如今他知道她并不在乎,如此,他又何必再逼自己去陪这个他并不想陪的公主? 转身欲走,穆娇罗突然从身后将他拉住,她含唇半晌,委屈道:“王爷难道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被她拉着的手倏地一抽,虽然唐无忧不说在乎,但是他愿意替她在乎,他不喜欢除了唐无忧之外的任何女人碰他,现在就连曹琦儿他都开始跟她保持距离了,更别说是这个个性奇怪的公主了。 “对不起西楚公主,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再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了。”话落,宫洺提步而去。 看着宫洺离开的身影渐渐消失,穆娇罗脸上的委屈顿时化为虚有,轻薄的嘴角淡淡的溢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而那方才还在委屈的眼,此刻已是冷凝一片…… 定远候府 曹琦儿气呼呼的回来,刚好撞上正要出门的曹佑,看着她那张快要气炸的脸,曹佑拦下她奇怪的问:“从哪回来?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这副脸?” 蓦地,曹琦儿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吼道:“什么公主,她根本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骗子,宫洺就是个傻子,居然为了一个骗子凶我,就让他被骗好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莫名其妙的嚷嚷了一通,曹佑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见她手上似乎有伤,正想问怎么弄的,就见那气呼呼的人突然跑了进去。 曹佑捡起鞭子愣了愣,公主?骗子?傻子? 宫洺居然凶她了,呵呵,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不过那装腔作势的骗子指的是谁? 看了看手里的鞭子,曹佑微微皱了下眉,喃喃道:“死丫头该不会是一大早又去闯什么祸了吧。” 想到她手上的伤,曹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想了想,算了,这丫头这般不讲理,料她也受不了什么委屈,即便是真委屈了,也是该让她学学怎么忍了。 ------题外话------ 广告: 推荐基友文文《盛宠之娇妻来袭》木颜籽著 一对一双大宠文,双处,男强女强。她是sky的掌权人之一,当年q大的风云人物,手艺活让人惊奇,行事作风更是利落无比。 他是省内太子爷,注定一生不会平凡,自主创业,一跃成为最年轻的总裁,谦谦公子,陌上人如玉,温和中却带着疏离,背地里却是让人闻风丧胆,手段狠辣,直要人命,到底谁入了谁眼。 两个强势的人,撞在一起,本以为会火花四射,可惜仅有的却是依赖和温柔,她心甘情愿暴露自己的所有在他面前,只因她知道这人会永远对她好,信他! ☆、047 惊险过后的告白 “真的?她真这么说?可是为什么,之前他们不还都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没戏了呢?”曹佑拖着下巴,一脸的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那宫洺一会温和的如初夏的太阳,一会又冷的跟冰山似的,这一冷一热的折腾,当真是让他这个呆在身边的的人受不了。 自从上次唐无忧使计撮合之后,曹佑和林文茵之间莫名的又变成了之前的盟友关系,曹佑对林文茵并不厌烦,但若说好感……他也有些说不上来。 像他这种人,身边的女人犹如过眼云烟,只是对于林文茵他却不舍这般对她,也许是不忍负她,也许是不想让她难过。 另外打从那天之后,林文茵也想明白了,即便是曹佑不喜欢她,但她还是没办法去放下心中的对他的喜欢,既然忘不掉,又何苦逼着自己去忘,她之希望每天能看到他,即便只是为了唐无忧的事而见面,她也愿意这样继续下去。 见曹佑很是费心的琢磨,林文茵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无忧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是按照你的原话问的,可她却说他们两个不可能了,我追问她原因,可她怎么都不肯说,反正我是没法子了,要不你去荣王那边问问看?” 闻言,曹佑看着她苦笑两声,要是能问出来他早就问了,宫洺那蚌壳的性子他还不了解,若是能撬开他的嘴问出话来,他甘愿把脑袋提供出来挂在城门口。 “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这两个人都别扭的很,说不定中间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诶对了,听说前段时间唐无忧出城了,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林文茵摇了摇头,前段时间她都在病着,又怎会知道她出城了,“不知道,她只说自己去处理了些事,没跟我说她出城了。” 一听这话,曹佑身子一瘫,唉声叹气道:“还真是两个麻烦的人,可苦了我这般费心费力的帮他们。” 半晌,想要突然坐起身,“算了,不管他们了,你现在要回府吗?” “世子是打算走了吗?” “嗯,坐了一上午,我想去喝两杯,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 想了想,林文茵轻轻点了下头,“嗯。” …… 站在花魁楼门外,林文茵傻眼了,虽然她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她还是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刚刚曹佑只说想喝两杯,可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喝酒。 看着曹佑走进,她纠结许久,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呦,世子许些日子没来了。” 老鸨话音刚落,就见林文茵紧随着曹佑走进,谄媚的笑意一僵,她奇怪道:“这位姑娘是……” 曹佑回头看了林文茵一眼,她脸上的不自在他早在门外就已经发现,他之所以假装看不见,是因为他想让她知道,他平时就是随意的过着她理解不了的生活。 “看什么呢,还不带路?” “哦,是,是,世子这边请。” 厢房里,曹佑并没有叫其他的姑娘伺候,林文茵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浑身不自在,但又忍不住四下打量。 难得见她这般好奇的模样,曹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许久,林文茵敛回心思看向曹佑,见他盯着自己,不由的奇怪道:“世子不叫姑娘陪您喝酒吗?” “你陪我就好了。” 闻言,林文茵脸色微微一沉,低下头说:“我又不是这花楼的姑娘,不陪酒。” 差点忘了,林文茵并不是一个一点脾气都没有的女子,她不会轻易得罪人,但倘若是她不喜欢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忍着,她与他周遭的那些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女子不同,这也是他时至今日对她没有一丝厌烦的原因。 曹佑轻声一笑,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不自在,所以才没打算叫姑娘。” 他的话倒是算个解释,可是来了这样的地方却不叫姑娘,仅仅他们两人在房内,岂不是让她更不自在? “世子不用顾虑我,您开心就好。” 听她这么说,曹佑也没再坚持,他叫来老鸨嘱交代了几句,而后一群彩蝶蜂拥而至,看着那些莺莺燕燕围坐在曹佑身边,林文茵下意识挪了挪位子,可是刚坐好,身旁一个男倌突然开口把她吓了一跳。 “姑娘第一次来,让奴家伺候您。” 林文茵蹭的起身,看着那似乎比她还要婉柔的男子,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见此,小倌不由一笑,“姑娘放心,奴家只陪酒,不卖身。” 闻言,林文茵脸一红,不禁转头看了曹佑一眼,见曹佑只顾身旁莺莺燕燕,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心中一抹失落划过,而后便慢慢坐了下来。 曹佑眼眸轻垂,饮下一杯酒,放下酒杯的同时淡淡看了林文茵一眼,见她脸上毫无喜色的接过小倌手中的酒,曹佑眉心轻轻一蹙,心中似乎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叫一个小倌进来是想证明什么,可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满。 酒一杯杯的下肚,而那小倌除了陪她喝酒之外也的确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安心至于,便肆意的多喝了几杯。 半晌过后,林文茵便开始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当小倌再次倒酒,她却摆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 曹佑看似不在意,可实际上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她,见她只是站在门前透气,曹佑便没去拦她,她已喝了不少,曹佑也没有再让她继续喝下去的打算,他打发了小倌,然而小倌在出去的同时却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偌大的花楼红绿交织,浓重的脂粉香萦绕在整个楼阁之中,由远至近,处处欢声笑语,她竟不知这样的地方竟会使人这般欢快。 难怪那些男人喜欢来这样的地方,既可以无拘无束,又有无数的美人相伴,她若是男人,她也一定会常来。 突然,一只手揽向她的肩头,以为是曹佑,林文茵淡淡一笑,“我只是出来……” 话音未落,却见到三张陌生的面孔,林文茵一惊之下连忙挥开他们的手,“你们是谁?” “呦,这花魁楼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小美人儿,那老鸨可是藏的够严实啊!” 三个醉汉相互看了看,那邪肆的笑脸不禁让林文茵有些害怕,提步欲走,却被其中一人伸手一拦,“这是去哪啊?” 林文茵惊慌后退,只觉三人厌恶至极,“让开。” “哟哟哟,脾气还不小,瞧瞧这小脸,就连生起气来都那么甜。” 大手不安分的捉住她的下巴,林文茵头一甩,恼道:“你们想做什么,我不是这里的姑娘,你们若是再不走开,我就要叫人了。” “哈哈,这小妞说起谎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不是这里的姑娘,你要不是这里的姑娘为什么会在这?难不成你是改变的姑娘,专门跑这来学习怎么伺候男人的?” 第61节 “你……” 羞言之下林文茵欲恼,可话还没出口,三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一把抓住她,“小美人儿,今儿爷就教教你怎么取悦男人。” 说罢,三人连拉带拽的将林文茵拖走,林文茵惊恐至极张嘴欲喊,却被一只粗糙的手捂住了嘴。 仅仅隔着一扇门却无法向里面的人求救,林文茵只觉心碎却无力抵抗,这花楼内来来往往的人颇多,但甚少有女子前来,即便有人见到这番景象,也都会以为是哪个新来的姑娘又打算不从,所以根本没人肯去理会。 三个男人将林文茵拖进一间房里,房门反锁,三个人的脸上皆是一副猥琐之态,林文茵已叫到嗓子嘶哑,可是再这样的地方,叫声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嘶啦一声,早已凌乱的衣衫被一双大手撕毁,继而传来的却是三个男人淫荡的大笑,羞恼至极,林文茵一把拔下头上的银钗,颤抖的指着对面的三人,“滚开,不要再靠近我。” 绣着雅兰的白色肚兜是她上身仅剩的遮蔽之物,此刻她以顾不得羞怯,满脑子只想着可以有人闯进来救她。 看着她手中那根本算不上是武器的发钗,三人只觉好笑,出入惯了这种烟花之地,像她这种贞洁烈女他们见过的也不在少数,不过像她这种拿着一只发钗就以为能唬住人的,还真是傻的单纯。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会被那小东西给吓住吧,你要是乖一点也许我们会对你温柔些,但如果你仍是这般倔强的话,呵呵……” 蓦地,林文茵将手中的发钗一转,尖头抵上自己的脖子,“别再过来,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今天就死在这里。” 见此,其中两个男人脚步一顿,随后另一个男人突然上前,林文茵一惊之下手中的发钗猛地刺入,鲜红不过一瞬,手腕被人一扭,发钗掉落,紧随着一巴掌的落下,林文茵只觉得自己头晕耳鸣有些撑不住了。 “贱人,给你指条好路你不走,非逼大爷生气。” 林文茵脑子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那人说了什么,她坚强的爬起,可是刚一起身,脚踝被人猛地一扯,直接从床上被甩到了地上,娇嫩的身子擦出几道血痕,而那重重落地之感,更是让她觉得自己真的活不过今天了。 泪水浸湿了鬓发,她再也无力挣扎,浑身的伤痛比不过心中的痛楚,浑浑噩噩之中她只见到三个男人朝她走来,“曹佑……救我……” 无力的轻喃后,意识逐渐消散,突然一声巨响,将她溃散的神识少些唤回,早已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仿若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轰轰烈烈的声响好像要把这整个房间拆了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击打的声音停止,周遭的安静令林文茵终于无力的闭上了眼。 “文茵。” 曹佑大步走来将她扶起,看着她身上的青紫淤痕,他心痛但更加懊悔,当他发现她早已不在门外之时,心中的慌乱超乎他的想象,然而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当初并不是平白无故的让那两个孩子改口,而是在那时起,他的心里就已经对她开始在乎。 “曹……佑……曹佑……” 迷糊中,林文茵不住低喃,然而她的话中却只有他的名字,曹佑心疼之余将她紧拥入怀,他抚着她的头,安抚道:“我在这,我在这,没事了,不要怕,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居然让你受到这般屈辱。” 闻言,林文茵似是有所清醒,她抬头看了一眼搂着她的人,轻唤:“世子。” 曹佑松了松拥着她的手,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上的鲜红,眉心一蹙,心疼道:“叫我的名字吧,不必勉强自己。” 林文茵看着他,眼眸无力的张张合合,眼底的晶莹在她的毫无意识下一颗颗滚落,她张了张嘴,想要叫他的名字,可是虚弱中她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人便意识消散昏死了过去。 …… 睁开眼已是深夜,身上传来的疼痛感不禁让她皱了下眉,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林文茵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却怎么都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 “醒了?”曹佑已经很是小心翼翼的唤她,但好像还是将她吓了一跳。 林文茵闻声看去,猛地起身,曹佑见此赶忙扶住她,“你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拘礼。” 曹佑的话并没有打消林文茵心中的不安,她低下眸子,弱弱问道:“这里是哪?” “这里是客栈,我不敢送你回家,怕吓到你爹娘,我差人传话回去,说你跟我在一起,让他们不用担心。” 闻言,林文茵惊愕一怔,她彻夜不归,他居然跟她爹娘说跟他在一起? 看着那燃尽一半的烛火,林文茵便知现在已过深夜,只是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 “有劳世子挂心,眼下天色已晚,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一个人可以。” 想到她遍声青紫,曹佑眉心轻轻一蹙,她这个样子若是也能叫做没事,那他还真不知道要怎样才算是有事了,“你知道现在已经什么时辰了吗?” 闻言,林文茵摇了摇头,“应该很晚了。” “没错,很晚了,这个时候就怕是我回去了也进不了家门,你莫不是想让我在家门前蹲一夜?” “我……可是……” 见她这般,曹佑大概也能想到她在忌讳什么,可是不管她在想什么,他都不能再将她一个人仍在外面。 看了一眼被包扎过的脖子,这里的伤是他最为痛心的,他伸手轻轻一触,“还疼吗?” 林文茵身子一缩,赶忙惊慌摇头,“不疼。” 见此,曹佑苦涩一笑,凝着她的眼里却比以往多了一份她看不太懂的东西,许久,曹佑轻声一叹,帮她拉了拉被子,无奈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说疼,你并不需要在我面前忍着,你是因为我才受伤,倘若不是因为我一时心血来潮带你去了那样的地方,你也不会伤的如此之重。” “你不要这么想,这并不怪你。” 闻言,曹佑淡淡一笑,“你真的很不一样。” 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林文茵只是看着他,想着自己说什么才能让他不把这件事怪到自己的身上。 “好了,你在睡一会,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叫我。” 曹佑正打算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扯住了,他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经过今天林文茵才知道,人生常有意外,有些事如果不早些说出来,也许明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说,今天她之所以有勇气抵抗,是因为她不想以一个不清不白的身子去跟曹他说喜欢,如今她得以保住了清白,即便是不被接受,她也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我有话想说。” 曹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见他不再有走的打算,林文茵慢慢的松开抓着他衣袍的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对不起,其实上次无忧说的话,有一半都是假的,实际上是我我喜欢世子,她是为了帮我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让你为难的话,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我说这些话并不意味着我奢望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仅此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喜欢而讨厌我疏远我,我只要能像以前一样,偶尔见面,偶尔说话,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好。” 很是痛快的一声,却说的林文茵有些愣,她不明白他口中的‘好’是什么意思,她看着他,严重的不解明显,见此,曹佑突然一笑,转身往床上一躺,“好累,睡觉。” 林文茵一惊,正准备躲,却被曹佑一把捞进了怀里,心脏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可是这却不是她自己的心跳声。 “世……世子。” “听到了吗,真的跳的很快。”曹佑闭着眼,紧了紧拥着她的手,“叫世子你难道就不觉得疏远吗?你昏倒之后可是一直叫的都是我的名字,现在再听你叫世子,反而不习惯了。” “我…。” 突然一阵轻笑声从曹佑口中溢出,林文茵红着脸,话未出口却换来一愣,“你笑什么?” 半晌,曹佑的笑声停下,睁开眼,却见林文茵仰着脸,满是防范的盯着他,眉梢一挑,他逗她道:“我这个老牛吃嫩草的名声左了也传出去了,我若是不吃,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吃亏?” “吃亏?” 林文茵惊讶一声,而后挣扎着起身,“我想世子可能误会了,我是说了我喜欢你,但我不会做出卖自己的事,倘若世子还是觉得我是个麻烦,那么就轻不要理会我刚才所说的话,往后也不要理我好了。” 看着她急恼的模样,曹佑不由一笑,他两手交叠枕在脑后,自言自语般的说:“你说我心中有其他人,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她在我心里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不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她的位子,可遗憾的是,神永远都只能是神,她不会走进我的生活,即便有一天她真的走进了,那么也不一定真的会适合我。” 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这种时候说起别的女人,难道他是想告诉她,他并不在乎她的感受吗? 心中一阵莫名的气愤,林文茵突然脱口道:“我听不懂。” 话音未落,曹佑突然挺身而起,林文茵躲避不急却被曹佑用一只手固住了脑后,他拉近两人的距离,看着她惊慌的眼,不由淡淡一笑,“你听懂了,但是你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取代不了我心中的她,但是你却可以走进我的生活,懂了吗?” 这一刻,林文茵似乎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什么,眼眸不住流转,许久,当她回过神看向他,想要重新证实的那一刻,唇瓣上袭来的温软令她心头一紧。 “现在懂了吗?” 林文茵愣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又使劲的点了点头,好像有些迷茫,又好像有些惊慌。 曹佑嘴角一抽,他真的怀疑她是否真的懂了,“不要发楞,我希望你能明白,倘若我不喜欢你,你现在就不会在这。” “可是,你之前跟曹琦儿说……”林文茵低着头,如蚊般的小调简直就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看来你真的听见了,当时看你的反应,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想多了,如今想想,你当街晕倒定然也是为了这事吧!” “不是。”铿锵的一声说的是那般肯定,可是那突然的强硬却又恰恰刚好证明了她的心虚。 见此,曹佑不禁一笑,转而惋惜道:“不是?那还真是让人失望。” “其实……也……也不是完全不是。” 曹佑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凝着她慌乱的眼,佯装正色的问:“到底是还是不是?” 呼吸紊乱,林文茵脸色一点一点的红透,红唇开开合合不知多少次,可是却始终没有说过一个字。 “你不说我就当你说是了?” 林文茵抿了抿唇,她已经够丢人了,实在没办法亲口说出。 看样子这话是逼不出来了,曹佑失望的撇了撇嘴,身子一仰,顺手拉着她一起躺了下来,“睡吧,明日你可要去找我们那位好郡主为我澄清一下,我不仅说话算话,而且还是正人君子,美人在怀却只是睡觉,哎,我还真是伟大。” ……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就楼内响彻,而后便是一个男人不断的辱骂,“小杂种,瞎了眼吗,横冲直撞的你是活够了?给老子把鞋舔干净了,不然就活剥了你的皮。” 闻声,坐在二楼的唐无忧和苏子辰探头看了下去,就见一个穿着奇装的男人对着脚边的小儿一个劲的辱骂,坐在一旁的女子面上含笑,很是孤傲,她瞥了一眼男子脚边的孩童,仿若欣赏般,一点都没有相劝的意思。 “这是什么人,竟这般嚣张。” 闻言,唐无忧懒懒的收回视线,同样也没打算去管这闲事,她看了苏子辰一眼说:“男的是西楚皇子穆连城,女的是西楚公主穆娇罗。” “难怪,原来是西楚使者。”苏子辰似乎并没有太过惊讶,唇角勾起一抹优雅,可是那笑容中却似乎多了一抹厌恶。 唐无忧将酒杯送进红纱之下饮进,而后冷哼一声说:“这不叫使者,这叫卖女求荣。” 苏子辰再次看向楼下的女子,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确有卖点,单看她这处变不惊的笑脸就知道她不简单,不过我倒是好奇,卖女也就算了,可是这辽国何来的荣?有什么值得他楚国来求的?” “三国平分秋色,无一独大,若是其中两国交好,那便是另一国的危机,假若我没猜错的话,西楚的皇帝怕是腾升野心了。” 闻言,苏子辰一声轻叹,摇了摇头,“看来,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又要跟着遭殃了。” 唐无忧低垂的眸子没有半点怜惜之色,话语亦是平幽清淡,“国之动荡向来是百姓之苦,就连一代帝王都不知道心疼他的子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受万民的拥护爱戴。” 苏子辰看着唐无忧不由一笑,道:“这世上若是可以女子称帝,说不定你才是那一代明君。” “女皇又如何,自古先例都是由人创建的,没有先哪来的后?只是我对之不屑罢了。” 对唐无忧来说,当皇帝唯一的好处就是钱多,可是,就算有天下之财又能怎样,整日圈在皇宫那么大点的地方,面对的都是一些苦哈哈的大臣,饶她有座金山在眼前,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花出去。 唐无忧的话苏子辰全当玩笑,并未在意,毕竟在世人眼里,女人除了传宗接代并没有其他用处,更别说是当皇帝,虽然在苏子辰眼中的唐无忧不是一般的女人,但他仍是不希望她介入那满是杀戮的官朝之中。 “你刚说西楚皇帝对东晋起了歹心,那依你看,这辽国的皇帝又是怎么想的?” 唐无忧拿着筷子在桌面上胡乱的画着,看上去像是在想什么,许久,那乱画的筷子一顿,“西楚的人已经找上门,若是不同意,便等同于得罪了这一方,不论西楚皇帝的度量大小,在他心里这总归是个疙瘩,往坏了说,若是西楚一怒之下去找东晋结盟,东晋未必会舍弃这么好的机会,如此一来,你认为辽国皇帝会怎么做?” 若论心思缜密,苏子辰相信唐无忧若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管做任何事,她都会分析出两个结果,而她总会去挑选最差的,也是最保险的去做打算,不过经过她这么一解释,苏子辰也觉得这件事不难分析,辽国皇帝不是傻子,这样利弊分明的事,他自然是会选择有利的来做。 “那你的意思是,西楚的这位公主这次来辽的主要目的不是拜访,而是想来选以为如意郎君?” 看了看楼下那春风得意的女子,唐无忧淡淡的收回视线,“也许,她已经选好了也说不定。” …… 第62节 城外十里,穆连城听闻妙毒仙之名特来拜会,可是妙草间没找到,却来到一处荒山,四处看了看,荒无人烟,料想自己是走错了地方,正想离开,突然感觉到一阵罡风略过,轰的脚下的地面都有些发颤。 荒山野岭之中竟有此高手,在好奇心的促使下,穆连城朝着罡风之地走了过去,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人时,顿时惊讶,那练功之人是个不足他半身高的孩子,他真的不敢相信刚刚那股戾气是他发出来的。 蓦地,唐思瑞目光一凛,转头看向偷窥的穆连城,忽的一掌甩出,穆连城回手一挡,转眼间两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瑞儿。” 一旁,苏子辰已经站在那看了很久,他虽不知西楚皇子为何不在城会跑到这来,可是他却因此发现了一件更为有意思的事。 唐思瑞的武功不弱,就算再打一会他也未必会输,但是他毕竟是个孩子,被人发现有这么大的潜力,难免会惹来麻烦。 唐思瑞闻声收手,之后才发现这个男人是前段日子在宫里见过的,他眉一拧,转身走向苏子辰。 苏子辰朝他使了个眼色说:“今日就练到这,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唐思瑞很是受教,一个眼神便知道苏子辰是什么意思,“是师傅,徒儿先走了。” 唐思瑞离开后,苏子辰敛回视线看向穆连城,他温雅一笑道:“小徒莽撞,还望公子别见怪。” 穆连城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目光遂远,直到听见苏子辰的话这才回神,“哪里的话,是我不小心误闯此地,打扰了那孩子练功,只不过,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会有如此好的身手,想来你这位师傅定是位高人。” 苏子辰微微垂首,谦虚含笑,“公子过誉了,那孩子的确是天资过人,但在下不过是闲云野鹤一只,实在不敢称之为高人。” 苏子辰将话说的谦虚,穆连城却未必会信,那孩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能有这般好身手,若不是师傅的能力,难道还会是天赋异禀? 苏子辰本也没想解释的太清楚,唐无忧常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所以未免别人怀疑你过分的掩饰,还是不要解释太多的好。 “不知这位公子怎么会来到这荒郊野外,是迷路了吗?” 穆连城看了看四周,的确够荒凉,“听说城外十里有个妙草间,我是特意来拜会那位江湖上闻名的神医,只不过,我初来京城,对这里的地势实在是不熟悉,走着走着便走到这来了。” 闻言,苏子辰低眸一瞬,而后笑道:“原来公子是来拜会我家娘子的,没想到会在这碰上,还真是有缘。” “娘子?”穆连城一怔,看着苏子辰,很是怀疑。 “没错,你要找的妙毒仙正是我家娘子,此刻她刚好正在草阁,我引你前去。”说着,苏子辰便带路前行。 若是换做别人,苏子辰不一定会引他前去,正因他是穆连城,而且瞧他跟唐思瑞交手的那两下,根本不像是有病在身,可既然没病还来找妙毒仙,那么他倒想知道他意在何为了。 …… 妙草间 唐无忧看到苏子辰与穆连城一起进来本是一愣,再听到穆连城开口说她是苏子辰的娘子之后又是一愣,她狠狠的瞪了苏子辰一眼,却没有多做解释。 苏子辰本也不是有意称她为娘子,可既要带他来,不说个可靠的身份他又岂会轻易相信,想来想去也就这个身份最合适,而且他笃定唐无忧不会当面拆穿。 穆连城开口就求了十几种毒药,以唐无忧的专业素养,即便她怀疑他这些药的用途,但还是没有开口去问,只要他出得起价,她管他拿去做什么。 “毒医将医馆开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实在是难找,怎不在城内盘下间门面来开药阁?” 唐无忧闻言低眸一笑,一般人开口唤她都会叫做神医或者医仙,毒医这个称呼不过是大家背地里这么叫,可是他却这般直言不讳。 “小女开药阁不过是为了赚些糊口之财,本也不是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又怎敢随意踏进城内落人把柄,招人口舌呢!” “毒医此言差矣,你医别人之不能,救别人之不救,如若是我,定是请也要将你请进城内,断不会让你沦落这偏远之地。” “小女技拙,承蒙各位江湖中人看得起,所以才得的一个毒医名号,我即救人,但也制毒,就如公子这般,特意前来不过是寻得几种毒药,倘若让我进城,岂不是危害?” 闻言,穆连城顿了顿,但显然没有打算放弃劝说:“不瞒毒医,其实我是西楚之人,虽不是楚皇,但好歹也是能在楚国首城之内说上两句话的,如果毒医不嫌弃,大可以将药阁搬到我楚国去,我可以跟你保证,楚国之人定会敬你为上,不敢扰乱,更不敢放肆。” 说了半天,原来真正的话在这等着呢,唐无忧侧眸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又道:“公子的好意小女心领了,小女习惯云游,这妙草间建在这,也不过是个临时之所,待有朝一日小女游至西楚想要落脚,定不会忘记公子之言。” 这话拒绝的相当委婉,让穆连城也不好说什么,他留下一块青牌,上面印有一个连字,一看便知道是代替他之物,“毒医若是不嫌弃,请将这块青牌收下,待哪日你闲暇来楚,只要出示这块青牌,保你万事通顺。” 这种东西虽不保证以后一定能用得上,但最起码留着也没坏处,唐无忧红袖轻撩,伸手接过青牌,“公子如此美意,小女就不拒绝了,他日小女定会去叨扰。”…… 穆连城离开后,唐无忧拎着青牌看了看,随后手一甩,直接将那石头做的东西丢向了苏子辰,苏子辰侧身一躲,‘砰’地一声,青牌砸在了地面上。 “哇,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啊!” “亲你个头,苏子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 “小心你让我睡上十日嘛。”唐无忧还没说完,苏子辰就将话接了过去,这话她都说了五年了,除了最开始的两年让他睡过一次之外,至今为止她都只是说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动过手。 苏子辰捡起地上的青牌递给唐无忧,“这个东西你留着,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 唐无忧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青牌,勉强拿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唐思瑞比较喜欢,又不能吃又不能卖的,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无忧,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去紫行陵宫见化虚道长时,见到的那些凤家人?” 好端端的提到两年前,唐无忧虽然奇怪,但也知道苏子辰不会平白无故的将事情扯到那么远,她想了想说:“记得,怎么了?” 苏子辰深邃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那你觉不觉得这个西楚皇子有些眼熟?” 唐无忧眉心微凝,深思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并没有见过他。” 闻言,苏子辰轻轻点了点头,见此,唐无忧奇怪的问道:“你为何会这么问?” “今日瑞儿在后山练功时不小心被穆连城撞见,两人交手的过程中,我发现穆连城用的竟是东晋凤家的武功,他一个楚国皇子,居然懂得凤家的武功,难道你不觉得奇怪?” “你怀疑他另有身份?你让我回想两年前有没有见过他,难道是……” 见唐无忧似乎已经猜出来了,苏子辰扬眉一笑,“没错,我相信你的记忆,你说没见过他,那么两年前的紫行陵宫他就一定没有出现过,既然是凤家人,当时没有出现的除了一些小徒,就只有一个人。” 话及此,唐无忧柳眉已经拧成了一团,半晌,清眸一凝,“是凤玉郎?”…… ☆、048 你女儿出事了 两日后 “什么?赐婚?”林文茵蹭的窜起,巨大的动静惹的茶楼内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曹佑嘴角一抽,赶紧拉着她坐了下来,“别激动,是我说的不清楚,也不能说是赐婚,只是在打商量。”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我这边磨破嘴皮子在帮他说好话,他那边却商量着要娶别人,你不是说皇上提议,荣王也没拒绝吗,当着满朝文武,这不就等于默认了吗,荣王这么可以这样,太过分了。” 林文茵恼怒的理由曹佑心里清楚,可是这事难就难在宫洺的性子上,倘若他肯出言拒绝,这事可能还有缓和,可是宫洺一言不发,如今倒是真的难办了。 最近曹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整日里就对着那个破穗坠,本以为他是放不下唐无忧,可这一转眼,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虽然曹佑和林文茵全都打算先把这是瞒着,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知道这件事的也不止他们两个人。 同样是每日进宫上朝的唐宏,对于这件事当然是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清楚,而他知道了就等同于陈氏也知道了。 陈氏一连失去两个女儿,失心之余听到这样的消息,这对于她来说无非事最值得开心的事,四皇子身份被剥离奇失踪,而荣王如今也要另娶他国公主,她唐无忧折腾了半天什么都没捞着,在她眼里,这是她的报应。 得知了这件事的唐无忧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宫洺与穆娇罗的事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了即便如此,她心中的失落还是少不了。 几日来的失神全都看在苏子辰的眼里,他虽为心疼,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劝解,这日,唐无忧期盼许久的卖会开场,苏子辰终于得了些让她宽心的理由。 这样的卖会据说一年才有一次,里面卖的尽是一些奇珍的药材,之前她在聊城就听人传说的邪乎,如今刚好被她赶上,她是说什么都要去瞧瞧的。 唐思瑞出城去找唐无辛已有几日,可让人意外的是,这两个小鬼居然没有一起去,唐雨茗这两天贼兮兮的也不知道她暗地里筹划着什么,神神秘秘终日不见人影,可是到了卖会这一天,她却跑来说她也要去。 虽然唐无忧不能跟她同行,但也没阻止,那样的地方让她多去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与其让她在外面乱来,倒不如去多认识一下稀有的药材。 …… 卖会开在金馆,这里是京城最大的一间茶楼,唐无忧坐在二楼的位子看着楼下所被拍卖的东西,那些药材物件的确都是稀少珍贵的,但对于唐无忧来说却一点用都没有,东西还没有全部出完,但唐无忧已经觉得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 离开之前,她远远的给了唐雨茗一个眼神,唐雨茗咧着嘴一味的傻笑,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唐无忧无奈一叹,便也没再去管这小丫头。 “怎么,东西都看不上吗?”离开后,苏子辰开口问道。 “东西的确都是一些珍品,可是却没有我需要的,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苏子辰不懂药材,但是他知道唐无忧一直在找的是一种可以解唐思瑞血毒的药草,这么多年,这无疑是最为困扰她的事,可是这事他帮不上忙,也没有办法去劝解,他轻轻拥了拥她的肩头,“放心好了,总会找到的。”…… 唐无忧前脚走,唐雨茗后脚就跟了出来,她从金馆走出绕到后街一个看起来跟金馆毫无关联的铺子,四下看了看,而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唐雨茗已经在这转了好几天了,这里看似普通店铺,可实际上里面却是暗藏玄机,这里跟金馆内部相通,而金馆所出的药材也全部来自于这里。 唐雨茗一上一下的爬于柜架,可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她,对于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爬了几次有些不耐烦,索性哗啦一下把所有东西全都拨到了地上,小小的人儿坐在堆积如山的药堆里不急不慢的一个个看。 这里有些是草药,有些事已经被制成丹药的药丸,医术她没少被唐无忧逼着看,那些药材她几乎都认得,但是她却对此没什么兴趣,拿起一颗药丸闻了闻,却发现这药丸的味道有些奇怪,她藏了两颗在怀里,而后继续折腾。 许久,当她翻腾够了,起身弹了弹衣上的灰尘,真准备走,突然被人用一条白巾捂住了嘴,片刻不过,那小小的身子便软了下去。 “小兔崽子,居然赶跑这来捣乱,活的不耐烦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将唐雨茗往地上一扔,而后赶紧收拾地上的东西。 “让你们多派几个人守着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连个小鬼都能随便闯进来。” 另一个男人说着便走到唐无忧身边,当他看到那昏倒的小人儿时,突然惊道:“是这个孩子?” “老大,你认识她?” “唐家的小魔王谁不认识,不过为什么只是一个,另一个呢?” 唐家的小魔王他倒是听说过,不过看这样也没什么能耐的吗,一点点迷药就收拾了,但是她这破坏力还真是不容小觑,一个小萝卜头,几乎快拆了这里。 “别管另一个了,这一个就把这折腾成这样,要是来俩还得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孩子既然知道这里,那就不能再留着她,先把她吊起来,多派几个人在这守着,我先去把前面的人打发了,之后再来处理她。” 过了一会,几个大汉从后门走进,唐雨茗小小的身子被高高吊起,可是没人发现,本是沉睡的人早已睁开了眼,那猩红的眸子在这黑暗的屋子里甚是明晃,更是如鬼魅般惊人。 妙草间 啪的一声,手中的杯子带着滚烫的茶水一并迸溅,唐无忧心头如万针其刺,扑通一声跌跪在了地上。 见此苏子辰一惊,赶紧扶起她,“怎么了?” 退了红纱的脸仅在一瞬间变的惨白,她颤抖着唇艰难出声,“快……茗儿……” “你说什么?茗儿怎么了?” 唐无忧紧紧的抓着苏子辰的手,颤抖咬牙,“去找茗儿,快!” 不知这突然间是怎么回事,他们才刚刚回来,而那小丫头这会儿应该还在卖会上,苏子辰起身欲走,却因唐无忧这般而不放心,唐无忧紧抓着胸口的衣纱,痛苦开口:“我没事,你快去。” 苏子辰心中担忧,但又肯定唐无忧突然让他去找人定是有什么大事,无奈之下他只能按她说的先去找孩子。 苏子辰离开后,唐无忧撑着身子坐起,一根银针护住心脉,单手运气提息,额角间满是青筋。 噗—— 一口乌血吐出,唐无忧无力的栽倒在地,喘息逐渐平缓,她颤抖着手拔下心脉上的银针,而后起身踉跄走出。 当年唐雨茗出生时,因心壁过薄险些丧命,唐无忧情急之下顾不得自己刚刚产子,以血为蛊,强护她性命,但因她当时太过虚弱,血蛊捏的并不完善,母子之血,相互感应并不奇怪,可是她如今这般,便是她当年太过逞强而造成的。 她体内本含血咒,用血咒之血捏蛊,自然是有一些常人不会有的磨难,但是好在这种磨难只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对于唐雨茗却反而让她有了抗毒的体质。 第63节 唐无辛不在,在这京城之内她也找不到人可以帮忙,以她现在这副身子,怕是也走不了多远,单单让苏子辰一人去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何时,无奈之际她只有想到一人可以帮她。 …… 荣王府门前,唐无忧再次被拦,这次的她体力不佳,绝对没有力气再去踢烂一块门角。 一阵吵闹过后,南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一身红衣的唐无忧他本是一愣,而后便听守门的人说她要找王爷。 “唐姑娘,你找王爷有事吗,王爷还没回府,您要不要等一下?” 话音刚落,就闻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见到是宫洺的马车,唐无忧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驾马的小厮始料未及,急勒缰绳,马车一阵颠簸…… 唐无忧二话不说一把掀开车帘,眼眸一缩,看着车内宫洺跟西楚公主满怀相拥,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刚马车急速停下是谁都没料到的,穆娇罗身形一倒刚好倒在了宫洺的身上,然而令他们更加没想到的是,这时候唐无忧居然会出现。 看着一身红装的人,宫洺眉心一拧,“你……” 唐无忧吼中一梗,心头再次泛起了一种灼烧的感觉,没等宫洺开口,她忙声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手中的车帘一松,人转身离去。 虚晃的步伐不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是因为心头的痛,她后悔来这,后悔看到刚刚那一幕,她想要赶快离开,可是她的脚下却如灌了铅般,每走一步都是沉重。 女儿还不知道在哪! 想到这,唐无忧心中更是不由的撕痛,突然,一只手突然将她扯过,她本就身虚无力,被这么一拽,更是险些跌倒。 宫洺手一紧,将她撑起,见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溢满泪水的眼底再也找不到原有的清澈,他呼吸一窒,终是忍不住心疼,“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唐无忧两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袖袍,哽咽道:“茗儿出事了,你女儿……出事了……” 闻言,宫洺没来得及愣怔,眼前的人就已经倒了下去,他身形一低,赶紧将人扶住,“唐无忧,唐无忧。” 耳边回响着唐无忧刚刚的话,心疼的目光逐渐变的冷凝,宫洺微微偏头,高声道:“调禁军三千,给本王挨家挨户的收,一个时辰内本王要见到那两个孩子安好。” “是。”南影一声领命,先派府兵,再调禁军。 三千禁军,除非是迎敌时期,不然何时调动过这么多人,眼下已是入夜,突然调兵想也知道一定是大事,如此,南影自是不敢含糊。 宫洺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大步入府,经过穆娇罗竟是停也没停,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仿若这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见此,穆娇罗不觉尴尬也不觉气恼,仍是端着一脸浅淡的笑跟了进去。 …… 半个时辰后,禁军收到了金馆的暗铺,然而里面的景象却是惊的三千禁军全都站在门外,没有一人敢走进。 少顷,回去复命的人将宫洺请来,人群散开,就见暗铺内石砾满地,门破窗烂,一片狼藉,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七个人的尸体,屋内虽黑,但是仍然可以看清他们惨死之相,看着那溃烂的尸体,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唐雨茗身上的绳子还未解,被放在了一堆凌乱之中昏睡,门前,唐思瑞两眼嗜血,小小的手掌摊开,一股凝重的黑气在他手掌周围环绕。 冷沉的小脸没有一丝表情,目光中满满都是敌意,仿若谁敢走近一步,他就要毁天灭地一般。 见此,宫洺眉心狠狠一拧,他上前一步,却见唐思瑞摊开的手掌倏地握起,脚步顿下,他无奈开口,“瑞儿,没事了,让我看看妹妹好不好?” 唐思瑞似乎没听进他的话,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然而,那刚刚握起的拳却慢慢的松了松。 见此,宫洺缓步上前,不敢激怒于他,他小心翼翼的经过唐思瑞身旁,将昏睡的唐雨茗抱起交给南影,而后再次转身走近唐思瑞。 以前他只觉得这个孩子能力过人,可是今日看来,他还是小瞧了他。 “瑞儿,我带你去找娘亲好吗?” 宫洺伸出手,看着神情呆滞的唐思瑞,想去碰他,又不知道会不会惹他反感。 闻言,唐思瑞冷凝的眸子微微闪烁,他慢慢看向宫洺,手上的乌气渐渐消散,宫洺知道他这样的反应定是听进了他的话,正准备去碰他,却发现那小小的手掌上一道不浅的口子,而那乌黑的血顺着他细小的指尖一点点的滴落。 他拉过他小小的手放在掌心,不禁有些心疼,“我们回去吧!” 唐思瑞脸上的厉色逐渐缓和,呆滞的目光落在宫洺的大手之上,少顷,他慢慢举起另一只手伸向宫洺,见此宫洺将他小小的身子一揽,直接抱起,刚一起身,那绷紧的身子突然一软,昏死了过去。 …… 深夜 整夜的守候终于见到唐无忧眼睫动了动,宫洺俯身轻触她的脸,低声道:“醒了吗?” 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唐无忧眉心轻轻一蹙,“茗儿……” “在你身边。”听着她虚弱的声音,宫洺实在不忍心让她说太多的话,虽然他此刻有好多话想要问她。 唐无忧转头看像身旁,就见两个孩子全都在她身边睡的安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疑惑,“瑞儿怎么也会在这?” “我们在找到茗儿的时候,瑞儿就已经在了。” 闻言,唐无忧费力起身,看了看唐思瑞手上干固的血迹,她便知道他定是与人出手了,她从瓷瓶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送进唐雨茗嘴里,回身间却见宫洺倒了杯水递来。 她接过茶碗,扶着唐雨茗将药吞下,转身将茶碗递还给宫洺的同时却无意间看到了他手上染着的血迹。 “你受伤了?”宫洺接过茶碗,可是唐无忧却没有松手,她看着那血痕微微皱眉,不禁问道。 宫洺看了一眼手上的血痕,轻轻摇了下头,“没有,这应该是瑞儿的血。” “你说什么?”闻言,唐无忧惊恐万分。 不知她为何这么惊讶,宫洺拿过茶碗放到一旁,而后说:“应该是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看着他手上的血迹,唐无忧楞了许久。 唐思瑞生来血中带毒,她虽然还没有找全原因,但肯定也是跟她体内的血咒有关,另外加上他是他们两人中毒时得来的孩子,所以毒性较重,才让他变成如今这般。 在这世上,能抵抗他血毒的人,就只有她和唐雨茗两人,没想到他居然也可以。 清眸微抬,见他血色并无异样,疑惑的同时,唐无忧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突然拉过他的手,轻探脉搏,半晌,她手一松不由的一笑。 果然没事,难道真的因为他是他的父亲吗?! 唐无忧的反应过于异常,宫洺自然看的出来,只是见她似乎并没有告之的意思,他便没有多问,他了解她的性子,只要是她不想说的话,即便是逼她,她也不愧吐露半个字。 “我要回药阁。” 唐无忧突然出声,不禁让宫洺眉心一蹙,先不说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是她真的能离开,他又岂会这样轻易放她? “现在很晚了,城门早已关了,你身子这么虚弱,还是明天再回吧!” 唐无忧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身子,她现在就连吸口气都会心痛,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带着两个昏睡的孩子走那么远,看了一眼唐思瑞,唐无忧轻声叹息,“那可不可以请你找人去唐府一趟,瑞儿需要药,绿绣知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 …… 一去一回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宫洺拿着药走进,就见唐无忧盘坐在床边调息,未免扰到她,他脚步轻缓,刚把手中的药放下,就闻一声深吸,而后就见唐无忧睁开眼从床上走了下来。 她打开药包稍微检查了一下,“浴桶,热水,麻烦你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浴桶里浸泡的药已经变成了褐色,唐无忧将浑身施满了银针的唐思瑞抱进桶内,观察半晌,而后一声长叹。 “他怎么了?” 唐无忧捏在浴桶边缘的手紧了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 没事? 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扎满了无数的银针,这叫没事? 见她不打算说,宫洺也知道多说无益,“那你呢,好些了吗?”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 看着走向床边的人,宫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既然没事了,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闻言,唐无忧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莫名道:“解释什么?” 宫洺缓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那张疑惑的脸,沉声提醒,“解释一下茗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我的女儿。” 唐无忧呼吸一凝,这才想起之前在她失控之时好像说了些什么,她慢慢的转身,紧张的面色早已在回身的瞬间变成了一张无知的笑脸,“你在胡说什么?茗儿怎么会是你的女儿?” 凝着她那张真假难辨的眼,宫洺扯唇一笑,“话是你亲口说的,现在想不承认?” “我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你该不是发了幻象,听错了吧。” 听错?宫洺发誓,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什么话比这句听的更清楚。 脚步轻提,宫洺一步步逼近,唐无忧慌乱之下不由的后退,直到退到床边,宫洺伸手在她腰间一揽,直接将她抵在了床柱之上,“我听的很清楚,绝对没有听错,唐无忧,不要再说谎,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宫洺承认之前是他太过冲动,在她刚刚昏睡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她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苏浅,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认为,他拿自己的想法去定她的罪,的确是过分了。 笑颜僵持,唐无忧静静的看着他的脸,许久,她动了动唇,弱弱道:“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都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忘了,你的府里还有个西楚公主。” 颇为严肃的话却引来宫洺的一声轻笑,唐无忧秀眉一拧,正欲不满,宫洺却快一步的封住了她想要发问的嘴。 他微微抬首,却没有离开那暧昧的距离,嘴角一勾,低声说:“好大的醋味。” 唐无忧嘴角一抽,两手猛地推向他,吼道:“你有病……” “嘘!”宫洺两手抓着她的手腕,偏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家伙,“孩子在睡觉,你想吵醒她?”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唐雨茗,暗自磨牙,却没有继续叫嚷。 “孩子出事你能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他的温柔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制服她的利器,听着他低柔的话语,唐无忧便不由的卸下了她全部武装。 “我那是没办法。” “可是不管怎样,你还是来找我了。” 事到如今,宫洺只愿意去在意结果,不管她是没有办法也好,无可奈何也罢,可是最终她来找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 现在想想,唐无忧也觉得自己在潜意识里是多么的依赖她,其实当时除了他以外,她可以去找曹佑,即便曹佑不愿意帮忙,她也可以利用郡主的身份让唐宏派人去找,可是当时她想到的人却只有他。 “宫洺,其实孩子的父亲是……” 够久了,她忍耐的够久了,隐瞒的也够久了,他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事实,她累了,她不想再隐瞒,她没有理由阻止宫洺认回自己的孩子。 然而,正当唐无忧准备说出实情之时,突然一道柔弱的稚嫩打断了她的话,“我爹是苏浅。” 闻言,唐无忧神色已经,连忙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爬起来的唐雨茗,“茗儿?” 唐雨茗不顾唐无忧脸上的惊色,她镇定的看着宫洺,再次肯定的重复,“我爹是苏浅,就是上次被你打伤的那个,大叔,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请放开我娘亲,我爹不喜欢别人这样碰我娘亲。” “茗儿你再说什……” 唐无忧斥驳之言还未出口,却感觉到宫洺已经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心头一凉,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宫洺看着床上的小丫头冷冷一笑,而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见此,唐无忧愣怔半晌,哭笑不得,天知道她这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想要说出事实,可是却被这小鬼冷不丁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型,真不知道今天过后她还有没有勇气再去跟他说出实话了。 第64节 唐无忧闭上眼无奈一叹,而后坐到床边,将唐雨茗拽到了面前,“你这孩子,谁让你乱说的?” 唐雨茗小嘴一噘,很是不高兴的说:“谁让他不相信你,他不相信他是我爹,茗儿不想要这样的爹。” 闻言,唐无忧一怔,“你怎么知道?” 唐雨茗低头摆弄着指尖,嘟嘟囔囔的说:“我们早就知道了,茗儿还知道娘亲不喜欢他,现在茗儿也不喜欢他了,茗儿要公子苏给茗儿当爹,他对娘好,也对茗儿和哥哥好。” 这话对于唐无忧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震撼,他们居然说自己早就知道了,她一直以为这件事她隐瞒的很好,可是如今连这两个小鬼都知道了,那么她不敢想象,这世上除了宫洺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茗儿,以后不许你再乱说话,尤其是让公子苏给你当爹这样的话,他不是茗儿的爹爹,而且永远都不会是,至于宫洺,你若是不喜欢,可以不认他,但是你不可以再用像刚才那样的话来刺激他。” “可是他不相信娘亲,连我说的话都不肯听。”唐雨茗低着头,一脸的委屈。 虽然唐无忧不知道宫洺是怎么惹到这个小家伙了,但是她却不想让他们父女的关系变成这般。 她将那垂着头的小人儿抱进怀里,轻哄道:“茗儿生气当真只是因为他不肯听你说话?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已经认他当爹,可是他却不认你当女儿?一直以来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刚刚你出了事,他可是翻遍了京城去找你,至于你说他不相信我,那也是因为我欺骗他在先,他有所防范也实属应当啊!” 唐无忧的话不禁让唐雨茗又说动容,她仰头看了唐无忧许久,而后问:“那娘亲喜欢他吗?” 闻言,唐无忧神色一顿,而后轻笑着在她的小鼻尖上捏了一下,“我不告诉你。” 唐雨茗小嘴一噘,肯定道:“娘亲喜欢他,我看到他亲你了,你都不给公子苏亲。” 唐无忧嘴角一抽,捏着她的小下巴,咬牙道:“你个小鬼,竟敢装睡,我告诉你不许到处乱说,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唐无忧的警告,唐雨茗一点都不在意,她呲着牙嘿嘿嘿的笑了笑,而后身子一扭,转身倒在了床上,“那茗儿就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要还是坏爹爹,茗儿就再也不要他了。” …… 苏子辰在城中找人期间遇到了大批的禁军搜寻,这么大的动静,他自然知道他们是在找什么。 第二天一早,绿绣来到妙草间,告诉他唐无忧在荣王府的消息,同时也告诉他孩子找到了,只是,人在荣王府一夜未归,一想到这,苏子辰心下就很不舒服。 接连两天,宫洺没有再出现在唐无忧所住的房间,而唐无忧为了照顾唐思瑞,也没有出过房门,直到唐思瑞醒了,她确保了两个孩子都没事,这才安心的睡了一整天。 翌日一早,唐无忧摸着肚子出现在饭厅,不管不顾的坐下就开吃,生气是小饿死是大,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宫洺的,但她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没吃几口,就见穆娇罗扭着娇柔的身段从外面走了进来,唐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吃饭。 “听说郡主病了多日,身子可好些了?” 看出了唐无忧对她的不理不睬,可穆娇罗却不为在意,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穆娇罗早就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她一脸莞尔轻笑,走近唐无忧轻身坐了下来。 看着兀自坐到身旁的人,唐无忧心中除了厌恶别无他感,她明明可以住在客栈,可却偏偏赖在这,一想到那天他们两人在马车里,唐无忧心中就一阵怒火腾升。 “谢谢关心,死不了。” 这毫不客气的话语不但没有让穆娇罗有一丁点的尴尬,反而引的她轻声一笑,“荣和郡主说话还真是有意思,不过看来,你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有意思? 她难道听不出来她是不愿意搭理她吗,这个公主是不是傻! 唐无忧暗自白眼一翻,懒得去理她。 娇罗摆了摆手,摒去了一旁的几个下人,见此,唐无忧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女主人的架势这么足,下一步怕是要给她好果子吃了吧! “前几日,有个世子的妹妹来了府里一趟,我本也好言相道,可她却挥便打我,王爷见了甚为气恼,于是便将她撵了出去,你说我与她不生不熟的,却这样得罪了人家,这让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闻言,唐无忧抬眸瞥了她一眼,她说的那个世子的妹妹,想必是指曹琦儿吧,不过曹琦儿能做出那样的事她也不奇怪,若是她听闻了宫洺要娶西楚公主的消息而什么都不做,这才会让她奇怪呢! 只是,她好端端的跟她说这个干嘛,谁关心?谁在乎啊? “公主想说什么直说好了,我脑子笨,听不得拐弯抹角的话。” 这话似乎正是穆娇罗想听的,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一对高挑的凤眼顿时闪过一抹高傲,“郡主真是爽快人,如此我也不用再绕弯子了,我喜欢荣王,想必你也应该听说了辽国皇帝首肯和亲之事,所以我想请你尽快离开荣王府,不要再缠着宫洺。” 唐无忧细细的嚼着口中的食物,不由的摇头笑了笑,“公主倒是快人快语,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是我缠着他?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先不说你还没嫁进这王府,即便是嫁了,这府里似乎也轮不到你说了算,既然他都没赶我走,你又凭什么?” 此刻两人针锋已露,但却一个笑里藏刀,一个绵里藏针,谁都不肯放下那虚伪的笑脸。 之前唐无忧在酒楼见到穆娇罗兄妹时,她就知道这个穆娇罗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如今看来,还真是没有令她失望,难怪连曹琦儿都吃了她的亏,以她那样的性子,自然是斗不过她的。 穆娇罗含笑嫣嫣,却不知从哪拿出了一块茶碗的碎片,“你说,如果我受伤了,人荣王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唐无忧淡淡的瞟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片,但仅仅是瞟了一眼而已,而后又慢吞吞的夹着菜往嘴里送。 “这事谁知道呢,要不你试试?” 闻言,穆娇罗嘴角一勾,刚好瞟见门外的一抹黑影走近。 她拿过唐无忧面前的茶碗砸在脚下,啪的一声,把唐无忧吓了一跳,随后就见她拿起手中的瓷片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去。 “郡主,我不过是说喜欢王爷,并没有将他据为己有的想法,我知道王爷喜欢你,难道你连个做小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求你不要赶我走,呜呜。” “怎么回事?” 宫洺远远就听见摔碎东西的声音,随后又是穆娇罗悲切的哭声,看着穆娇罗手臂上的萝纱染红,他蹙眉看了唐无忧一眼。 唐无忧被她这举动弄的愣了半天,她竟不知这世上除了她以外,还有人有这么高的演技,她吞下嘴里的食物,看着穆娇罗冷笑两声,赞赏道:“呵呵,主意真不错。” 穆娇罗嘴角若有似无的一勾,而后转身看向宫洺,“王爷,没事,都是我不好,跟郡主没有关系。” 唐无忧不紧不慢的挑着盘子里的菜,一听这话,忍不住摇头哧笑。 看着唐无忧的反应,宫洺不由皱眉,他看了看穆娇罗手臂上的伤口,而后冷冷道:“道歉。” 唐无忧一口菜刚送进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却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她抬头看向宫洺,见他凝着眉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眉梢一扬,唐无忧慢慢停下咀嚼的动作,伸手指了指自己,愣愣的问:“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宫洺神色淡淡,一点都没有想要追求事情原委的意思。 “呵呵。” 很是苍白的一声冷笑,唐无忧收回视线,轻轻的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面上,她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看了穆娇罗一眼,而后看向宫洺深邃一笑,道:“要我道歉?好啊,但就不知道你这个西楚新驸马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我唐无忧向来不给活人道歉,要我道歉,除非你先杀了她。” 浓烈的笑意满是讽刺,他居然不问缘由就让她道歉,简直是该死,若不是她定力够好,此刻她早已将这对狗男女踹到天边去了。 “唐无忧……” 宫洺正欲开口,可唐无忧却料想不是什么好话,深邃的笑脸还没等转过身便已敛起,清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而后大摇大摆的从两人面前离开。 “人死了记得通知我,我来道歉。”人已出门,高傲之声扬长而来。 见她这般,宫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一声叹息,却始终都没有收回随着她远去的视线。 见此,穆娇罗勾唇邪狞一笑,而后娇作的抽搭,“王爷,郡主她……” “公主在府上多日怕也是住腻了,今日本王便会进宫,向父皇在宫里讨一出清宫给公主安顿。” 见他欲走,穆娇罗突然上前将人拦下,脸上的泪还未干,满是一副娇弱可怜之状,“王爷这是为何?是娇罗做错什么了吗?” 绝冷的视线令穆娇罗不由的缩回拉扯着他的手,宫洺深眸微缩,明显不悦。 “公主所做错的事,就是去招惹刚刚那个丫头,既然你按捺不住,本王也不必在顾念虚情留你在府,我荣王府上下唯一可以任意为之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唐无忧,公主即使出这种手段,本王自是不会再留你,上次你陷害曹琦儿本王没有追究,可是你今日之举却已触碰到了本王底线。另外,本王并没有想过要娶你,倘若西楚还想与我辽国和亲,那就请公主从其他皇子中令寻他人吧!” 闻言,穆娇罗神色一僵,心下却仍是不肯认输,她将委屈之状展示淋漓,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王爷何出此言?您若在意郡主,娇罗并不在意与她共侍与你,可是今日明明是我遭受了欺辱,王爷怎会这般不公,竟说是我耍了手段。” 穆娇罗的眼泪打动不了宫洺一丝一毫,相比那晚唐无忧的泪水,她脸上的不过是火海中的一簇火苗,根本燃不起他枯燥的内心。 “公主对本王怕是有些误会,本王留你在府只不过是父皇的意思,至于共侍这一说,本王不知公主是由何而来,本王刚刚之所以让她给你道歉,是为了顾忌公主的面子,至于你领不领情,那就要看公主自己了,不过这样的事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本王不敢保证会不会按照她说的,杀了人之后再让她来道歉。” 说罢,没有再给穆娇罗任何争辩的机会,转身便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宫洺前脚离开,随后就见南影走了过来,“王爷,唐姑娘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闻言,宫洺沉默片刻,而后低眸一笑,却是没有半点去寻的意思。 此刻的唐无忧不管是醋了还是恼了,对于宫洺来说,他都是乐意见得,只要她还愿意为他生气,那么就说明在她的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他。 见此,南影郁闷的抓了抓头,以前唐家小姐离开,王爷总会蹙眉不展,可今日他却在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049 除了孩子,你最重要 街头 自从有了妙草间,唐无忧就很少与林文茵见面了,原本她是想告诉她关于自己毒医的身份,可是自从知道了曹佑喜欢她之后,唐无忧立誓,死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两人正在闲逛,林文茵突然脚步一顿,拉着唐无忧就欲转身,唐无忧一把拽住她奇怪道:“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啊,你家在那边。” “文茵?” 闻声,林文茵身子一僵,垂着头,没有回身,唐无忧转头看去,就见曹佑面色似喜的从他们身后走来。 唐无忧眉心一紧,只因他身旁那个娇柔婷立的姑娘,毫不和善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那姑娘打量一番,而后冷冷一嗤,“呦,明远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怪不得林文茵要跑,原来是见了情敌,魂淡,果然是蛇鼠一窝,跟宫洺一个德行! 经过上次,两人虽相互表明了心意,但是他们之间的见面并没有因此而多起来,同样是曹佑响起她就约她出来见见,若是没有,她也不会去主动找他,如今他身边这么快就换了人,林文茵除了心痛失落之外,也不敢有任何埋怨之语。 林文茵含了含唇,转过身却没有看他,她微微屈膝下了个端庄大体之礼,道:“见过世子。” 这好端端的却给他下了个如此郑重之礼,曹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伸手欲扶,林文茵却快他一步起身,并躲过了他的手。 “文茵,你……” 曹佑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突然走了过来,她一把拉住林文茵的手,笑呵呵的说:“原来你就是文茵姐姐,我是沈贞烟,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听着这爽朗之言,林文茵眉心一拧抬头看向她,瞧着那精致的小脸,林文茵心中更为妒忌。 “呵呵,一家人?你这家人认的够快啊,你姓沈,她姓林,请问你是怎么论的?”林文茵不说话,并不代表唐无忧也会忍气吞声,看着那主动凑上前的‘一家人’,唐无忧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猛地扯回林文茵的手。 看了看被抽空的手,沈贞烟一时间有些尴尬,她眨了眨眼,而后小脸上再次堆起一层笑意,“你是荣和郡主吧,我听表哥说过你,他说你是文茵姐姐最好的朋友。” “表哥?”唐无忧眉梢一挑,看向曹佑,眼底的不屑并没有因为沈贞烟的话而改善。 “哦~原来是表哥啊,难怪,表妹表哥向来是一家亲,搞不好还会亲上加亲。” 听着这满口冷言讥讽,曹佑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为难伺候的郡主,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啊! 见林文茵始终都低垂着头不肯看他,曹佑不由的看了一眼毫不见外的沈贞烟,他伸手提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一拉,“你这孩子,吓到人了。” 沈贞烟身子一耸,埋怨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鬼,干嘛会吓到人?” 曹佑呲了呲牙,示意让她闭嘴,“对不起啊,这丫头从小就这样,咋咋呼呼的,这过两天就要嫁人了,性子还是这般不安分,那老陈家公子娶了你,往后可有他好日子过了,你当心被公婆厌烦,再被撵出来!” 听了这话,唐无忧和林文茵两人全都愣了一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唐无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文茵脸一红,立马甩开她的手,一直气不平的人都是她,她现在居然还敢笑。 唐无忧敛了敛笑意,而后看向沈贞烟,“沈姑娘可否认识回家的路?” 第65节 沈贞烟也属灵巧,闻言她看了看曹佑和林文茵,痛快的点了点头,“识得。” 唐无忧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她笑了笑说:“既然识得那你就自己回家吧,我还有事,我也要先走了,文茵就劳烦世子好生照顾,拜托。” “无忧……”林文茵的叫声已是在唐无忧提步之后,饶那叫声再大,唐无忧就是假装听不见,继续大步而去。 …… 妙草间 两个男人的对峙似乎是要凝结这周遭的空气,许久,宫洺视线一敛,冷冷的问:“她呢?” “你找她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之前在宫里你自己说过的话?”苏子辰从没想过他会来这找人,即便是他们之间还有往来,那也应该是跟唐无忧,而不是妙毒仙。 “本王说过的话不用你来提醒,你只要告诉我她人在哪。” 不论唐无忧是否真的跟他有关系,但只要一想到他们两个每天都单独在这草阁之内,宫洺心中就不由的泛着恼意。 苏子辰虽不喜宫洺,但他却知道唐无忧最近的寡言是因为他,她的惆怅让他心疼,他知道有些事已经改变不了,就如他喜欢她一样,他知道那种感觉,即便是每日看着她,他还是会觉得不够,更何况她看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她在里面的药室。”不甘的妥协有些无奈,但这却是唯一能让唐无忧再展笑颜的方法。 闻言,宫洺不露任何感激,提步就往里走,苏子辰突然伸手一拦,“她炼药时不喜欢人打扰,你还是在这等吧!” 宫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他的劝告,见他走进,苏子辰狠狠的皱了下眉,算了,既然他不听劝,那他就在这看着他被轰出来。 走进药室,里面很是昏暗,刺骨的冰寒甚至比外面的的秋风还要冷上几分,暗室的四周全都摆满了冰砖,料想即便是夏天这里也依然会是这般冰寒吧! 宽大的药台前站着一抹身影,红色的斗篷像一簇燃烧着的火苗,让人看着便觉得不再寒冷。 “出去。” 宫洺还没走近,就听唐无忧冷冷一声,脚步仍在继续,唐无忧再次开口:“我说过很多次了,这里不许外人进,你赶紧出去,不然我……” 回头,唐无忧口中的话一噎,“怎么会是你?” 宫洺嘴角淡淡一勾,走近她身后,探头看了看她手里摆弄的东西,“在做什么?” 唐无忧眉心一拧,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指向他身后,口气比刚刚那声还要强硬,甚至带着一种强烈的气愤,“出去。” 他竟然还有脸来这,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见此,宫洺不由一笑,抓过她冰冷的手握在温热的大掌内轻轻揉搓,“还在生气?” 唐无忧将手猛地抽回,缩在那艳红的斗篷之内,清眸泛着厌恶,狠狠的瞪着他,没好气的说:“荣王真是好兴致,看你这样子不像中毒也不像受伤,居然会有时间跑到这来,按理说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留在府内,陪你那位娇柔做作狠毒腹黑到处使坏冤枉人的好公主吗?” 闻言,宫洺嘴角忍不住的上扬,大手从斗篷伸进,抚过轻纱,勾过她的纤腰,“若不让你冤枉,我又怎会知道你这么在意,若不让你冤枉,我又岂会找到理由将她赶走。” 闻言,唐无忧恼怒的脸顿时一缓,她眉梢一挑,诧异的问:“她走了?” “嗯,已经不在王府了。”宫洺凝着她那倏然变换的脸,含笑中声音柔柔缓缓。 听说穆娇罗离开了他的王府,唐无忧心里顿时舒缓了不少,掩藏不住的得意,从她微微翘起的嘴角逐渐流露,“那还真是可惜,那么个美人,怎么就让她走了呢?” 这口不对心的话终于让宫洺低笑出声,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刚刚不知是谁说她娇柔做作狠毒腹黑到处使坏冤枉人,怎么现在觉得可惜了?” 唐无忧抬眸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说可惜,又没有否定我刚刚说的话,毕竟人家好歹是一国公主,就这样撵走了可是你的损失。” 话落,就见宫洺赞同似的点了点头说:“嗯,的确是损失了。” 他居然还敢点头称是? 唐无忧刚要发恼,就闻宫洺紧随着有道:“但与你相比,我宁愿损失。” 闻言,唐无忧凛气一顿,清眸埋怨似的一摆,仍是高傲,“算你识相。” 黏腻了片刻,唐无忧突然转身拿过一盒粉末状的东西递到宫洺面前,“这是茗儿从金馆偷拿出来的金丹,这金丹在京城中好多富贵人家都会买来服用,说是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可是我研究过,这里面有一部分的确是金丹所用的分量,而另一部分却是幻药,服用此药会让人心生极乐,但若是长久服用,便会坏人心神,我记得皇上似乎也有服用金丹的习惯,只是不知皇上服用的和这些是不是同一批。” 宫洺蹙眉看着她手中的东西,“改日我进宫要一颗给你看看,但是我觉得,父皇服用的应该就是这个。” 见他突然紧张,唐无忧为难一笑,她伸手扯着他腰间的衣袍宽慰道:“放心好了,就算皇上服用的真是这种金丹,但是少量服用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往后让他不吃就是了。” “那我若跟你说,父皇服用的数量并不少,有时一次会服下几颗,如此你觉得还有救吗?”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抽,脸色渐苦,哼哼唧唧的嘟囔道:“你爹到底是有啥事想不开啊,这个吃法,就是神仙也扛不住啊!” 看着她那快要皱到一起的小脸,宫洺低沉一笑,“好了,不说这事了,你呢,这里这么冷,你在这就为了研究这个药?” 唐无忧点了点头,宫洺转而看向桌子上那些奇怪到他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个透明的盒子引起了他的好奇,他伸手过去,刚碰到一瞬,就闻唐无忧的一声惊叫。 “不要碰。” 宫洺收回手的同时被容器的边缘刮了一下,一滴鲜红顺着透明的容器缓缓流进,唐无忧一惊之下拿过容器,可是宫洺的血却已经混入了其中。 一声惋惜的长叹,刚要放下手中的东西,却见到容器内久而不变的黑色慢慢的变成了鲜红,呼吸凝结,唐无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呵,呵呵,哈哈哈。” 蓦地,唐无忧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扑到了宫洺的身上,两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宫洺,谢谢你。” 宫洺不明其意,但还是环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嘴角因她的拥抱而高扬。 “无忧……” 一声叫唤,惊的唐无忧立马松开了搂着宫洺的手,她看向站在门前的苏子辰,眼角一抽,生咽了两口口水,“苏……” 连名字都没叫出口,门前却没了那道身影,唐无忧提步欲追,却被宫洺拽了回来,“怎么,还想为了他扔下我?” 唐无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你别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亲人,我有必要跟他谈谈。” “亲人?那我呢?”说苏浅是她朋友宫洺可以接受,但是亲人……没有血脉的相承,算哪门子的亲人? 见她不语,宫洺将她拉的更近,“你说过,在你心里我比不上他,真的?” 唐无忧无语了,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小心眼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这么计较啊!” “我就是计较。” “你……” 看着他那一脸正色,唐无忧终究还是认输了,她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好,你重要,除了孩子,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还要重要,这回行了……唔……” 轻柔的缠绵,情意的缱绻,冰冷的药室温和一片,当那痴缠的两人分开,唐无忧红唇微嘟,脸颊潮红的看着他,“现在我可以去了吗?” 宫洺搂着她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去。” 闻言,唐无忧觉得似乎是自己听错了,清眸一怔,惊道:“你去?开什么玩笑,让你去把事情弄的更糟?” 宫洺浓眉轻轻一扬,看起来有些奸诈,但他却保证似的说:“我保证绝对不会把事情弄的更糟。” 唐无忧眼一眯,怀疑道:“你的保证能信?” “你可以试试。” 搂她搂的这么紧,她除了试试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吗? 唐无忧点了点头,宫洺刚要走却又被她一把拽了回来,“好好说话,不许刺激人,也不许动手,不然我保证再也不理你了。” 宫洺看了她半晌,却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复,转身离去。 身体脱离了他的簇拥,唐无忧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寒气袭来,她抖了抖肩,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相信宫洺不会太过分,毕竟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倘若他再对苏子辰揪着不放,似乎就显得有些不人道了。 转身回到桌前,看着那透明容器中本是乌黑的毒血变成了鲜红,唐无忧嘴角不由一扬,看来,她的儿子这回有救了。 …… 山体坍塌,碎石满地,不难看出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打斗,牙衣染尘,苏子辰稍显狼狈。 “怎么,还要打吗?丫头交代过不许伤你,但若是你想继续,本王乐意奉陪。” 苏子辰自认不是宫洺的对手,看着脚下的深坑,他不由一笑,“多谢荣王手下留情,苏某技不如人甘愿称败,我可以离开,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倘若你让她受了一点委屈,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回来将她带走。” “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从宫洺口中说出却是那般的肯定,没错,他绕了多大的弯子才能和唐无忧走到这一步,委屈,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 宫洺的自信令苏子辰低声一笑,“你能保证做的到最好。” “如果本王保证做得到,你能保证不再出现?”宫洺承认自己已经谨慎到了小气的地步,可是唐无忧对于他来说,就是这种每日捧在手中都怕会被人抢走的人,为了她,也宁愿称小人非君子。 对于这得寸进尺的要求,苏子辰只是赋予一声轻嘲,“其实荣王大可不必这般防我,倘若不是因为无忧心中有你,苏某就是死也不会将她让出,另外,有件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 阴冷的药室内,宫洺悄无声息的走进,他来到唐无忧身后,轻轻的将人搂在了怀里,“在做什么,身子这样凉,还要在这待多久?” 都过了快一个时辰了,唐无忧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她倏地转身,却再次被宫洺拥在了怀里,唐无忧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拍了拍他,“怎么样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人劝回来没有?” “走了。” 淡淡的两个字仿若幻觉般在唐无忧的耳边响起,半晌,她猛地推开宫洺,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把人给我劝走了?” 任她恼怒万分,宫洺却闭口不语,深邃的眼底百转纠结,开心,愤怒,心疼,懊悔,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看不明。 见他不说话,唐无忧更为气愤,“宫洺,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说你不会把事情弄的更糟,可结果却把人给我弄走了,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有你自己,是不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大手轻轻覆向她那冰冷愤怒的小脸,望着她的眼,宫洺伤感一笑,“有我,难道还不够吗?” 闻言,唐无忧一时间当真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她不想再跟他吵,也不想再因为这样的小事而跟他再次产生隔阂,她拉过宫洺放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几乎是用一种请求的口吻说:“让我去把他找回来吧!” “他不会回来了,即便我让你去,他也不会再跟你回来,离开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并没有逼他,而且他也说了,只要我让你不开心,他随时都会回来将你带走,唐无忧,我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所以你要答应我,一辈子都要开心。” 两个男人之间谈判,结果就是一个人的退出,唐无忧不能否认宫洺的做法是对大家都好的,可是对于苏子辰连一声再见都不说就悄悄离开,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唐无忧低着头稍显失落。 看着她这个样子,宫洺心中没有气恼,只剩心疼,他将人搂进怀里,“他说,他还是他,你还是你,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会有任何改变?那就是说,他真的不是因为生气而离开。 唐无忧心头的紧绷稍稍缓了缓,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好冷,我们出去吧!” …… 红帐之内,滚沸的茶水满溢着淡淡的茶香,两人就地而坐,唐无忧将手探在宫洺的脉搏上,宫洺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脸,没有红纱遮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诊脉时的表情。 许久,唐无忧慢慢的将手收回,好似有些为难的沉默了片刻,“可不可以给我一点你的血?” 宫洺轻轻点头道:“可以,不过你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唐无忧在听到宫洺那声‘可以’之后,就已经起身跑到一旁翻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砂壶,同时还有匕首和疮药。 回到宫洺面前,她没有再次询问,拉过他的手在掌心一划。 宫洺本以为她是要他的血,却没想到她是将他的血滴到了那红色的砂壶上,血滴没有从砂壶上滑落,而是慢慢渗入,没过一会,红色的砂壶逐渐的变成了黑色。 “果然。”一声低喃,唐无忧用药将宫洺的伤口止血包扎。 第66节 看着变成黑色的砂壶,宫洺微微蹙眉,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你血里有毒。” 闻言,宫洺一怔,他的血里有毒为什么他不知道?他是何时中的毒? 似乎看出了宫洺的疑惑,唐无忧淡淡一笑,解释道:“放心,你血里的毒不会伤到你,这不过是种遗传,只不过,这种毒血的遗传几率很小,倘若一个人一生有一百个儿女,能在这种毒下活下来的不会超过十个。” 现在唐无忧算是知道为什么唐雨茗生下来便是体弱,也知道唐思瑞为什么会体毒昌盛,唐雨茗是因为承受不了宫洺的毒血,而唐思瑞却是因为吸收了他们两人体内所有的毒性。 想想,她的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命大,爹的血里含毒,娘的血里含咒,可是他们却活了下来。 一旁,宫洺因为唐无忧的话有些纳闷,他父皇后宫的妃子加起来没有三百也有三十,而他的兄弟姐妹更是不少于几十人,若是按照唐无忧的说法,这些人应该有一半全都死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从未听说过他父皇的孩子有夭折的? “你确定没有弄错?” 闻言,唐无忧眼一抬,不满道:“当然,你可以怀疑我说的任何话,但唯独不能怀疑我对毒性的判断。” 见她这般厉色,宫洺不由一笑,他夺过她手中的砂壶放到一旁,继而将她拽到面前,“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觉得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体内有毒,今日听你一说,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这个解释唐无忧勉勉强强还算接受,纠结半晌,她有些为难的说:“宫洺,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说来听听。”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还想要你一点血,也许,也许会多那么一点。” 虽然宫洺不知道唐无忧口中的‘一点’指的是多少,但他并没打算拒绝她,“原因?” 知道他一定会问原因,这便是唐无忧最为难的地方,她避重就轻的说:“瑞儿身体不好,你的血可以帮他。” 闻言,宫洺并没有执着于瑞儿为什么身体不好,反而问:“为什么只有我的血才可以?” “呃,因为……因为你的血有毒,瑞儿需要以毒攻毒。” 宫洺眉梢轻挑,目光逐渐变的凝聚狡黠,“哦?以毒攻毒倒是个不错的点子,可是为什么只有我的毒才能解瑞儿的毒?” 宫洺一点都不掩饰他的怪异,唐无忧心虚的向往后窜,可是手腕却始终被他捏着,“因为,因为万物相生相克,并不是所有的毒都可以解瑞儿身上的血毒,你,你到底给不给?” “给。”简单的一个字,宫洺松开了手,眼底的深意难懂,但却始终看着唐无忧那张慌张的脸。 ……。 唐府 唐无忧最近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唐宏难得见她一面,却见她收拾东西又要出门,见此,唐宏将人拦下道:“无忧,听你母亲说,你这段时日都不在家,你好歹是个女儿家,怎可连夜不归?” 唐无忧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绿绣,而后示意她出门去等,她轻身而坐,却没有开口让唐宏也坐下的客套之言。 “父亲何时变的这般关心女儿,女儿竟是一直不知,我不住在府内已近一月,你居然才听那陈氏说起,对了,我应该好好谢过父亲,可以让女儿这般自由。” 这话噎的唐宏老脸一红,刚要说什么却又被唐无忧接了过去,“无忧这几年随性惯了,也多亏了父亲当年将我远送聊城,如今我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父亲还是莫要将太多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为好,如果有时间,请多注意一下你的枕边人,免得哪日我们唐家会变成一片草原。” 唐无忧与陈氏不和,这件事唐宏自然是知道,可是这跟草原有什么关系? “无忧,爹知道以前是我们唐家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该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唐家小姐,你现在的身份是郡主,若是按照尊卑,便是凌驾于我们整个唐家之上,可是眼下你这般不为,实在是有辱自己身份。” 闻言,唐无忧扯唇一笑,悠悠起身,“有辱?五年前你们嫌我痴傻,不让人蹬堂见人,弃我如敝履,如今又觉得我有辱门楣,敢问我的好父亲,你有什么资格?” 唐无忧的话让唐宏无法反驳,他的确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了资格,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孩子顶的哑口无言。 这时,一个下人急惶惶的跑进,忙道:“老爷,出事了,汉州来信,说大小姐行为不贞已浸猪笼,昨日溺毙荷塘。” 闻言,唐宏脚下一个踉跄,站在他身侧的唐无忧只是冷眼相望,丝毫没有相扶之意,她低眸冷声一笑,“看来有辱唐家家门的人不只是我这个不孝女,就连爹爹的好女儿也是如此,这也许是我们唐家的劫难,您还是看开一点吧!” …… 荣王府 腥浓的血气蔓延在整个房间之内,院子里只有绿绣和南影两个人忙进忙出,屋内,竹桶里满是鲜红,唐思瑞小小的身子上扎满了银针静静的坐在其中。 唐雨茗小手捧着药碗从外面走进,来到床边,将药碗递给满色苍白的宫洺。 宫洺盘膝坐在床边,接过药碗朝她淡淡一笑,在看看已经两日没有合眼的唐无忧,他现在算是知道当时她口中的‘一点血’是什么概念了。 用他们两人的血为引来医治唐思瑞体内的血毒,他流了多少血她同样也流了,可是就连他都快要扛不住了,她居然还能坚持两天。 宫洺拿着药碗来到唐无忧身边,“喝了。” 唐无忧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喝吧,我没事。” 一声轻叹,宫洺俯身将人拉起,“孩子是要紧,但你也不能有事,不然谁来救他?” 唐无忧闻言淡淡一笑,伸手推了一下他递过来的药碗,“放心好了,瑞儿没醒我是不会倒下的,我的药绿绣在熬,你先喝了,皇上几番催你入宫,怕是事情不小,喝了药早些休息,不然你明日这副样子进宫,若真的有事,怕是你也扛不住。” 这几日为了不让唐无忧的身份暴露,宫洺一直没有进宫,就连曹佑来都被南影拒了回去,但是宫里几次三番的催促明显事情不简单,不过就算是用想的,宫洺也大概能想到这么急着叫他进宫的缘由。 隔日入宫,事情果然和宫洺预料的一样,只是,他似乎小看了西楚人闹事的能力。 养心殿内,穆连城飞扬跋扈的声称要对伤他妹妹之人做出处罚,而穆娇罗则是吊着手臂,闷不吭声,面色虚弱苍白,一脸的娇柔之态。 “辽皇,我妹妹如今还没嫁进你辽国就这般受人欺辱,日后若是本皇子走了,不知道她还要受到何待遇?” 这件事闹了已有两日,可是皇上和皇后却不知这是谁人所为,只知事情是发生在荣王府,所以才左一次右一次的传宫洺进宫,想要让他把事情解决个明白。 这件事可大可小,皇上自是不敢怠慢,见宫洺始终不语,皇上不由的再次看向穆连城,“这件事连城皇子想怎么解决?这么多日子娇罗公主也不说伤她之人到底是谁,朕实在是为难。” 辽国的荣王,周边大大小小的几国有谁不知道他,他被人颂传成神,其名声甚至比三国之帝还要大,同样身为皇子,穆连城心中自是不服,他转身走近宫洺,嘴角邪恶一撩,“我要荣王与我妹妹道歉,再要伤了我妹妹的荣和郡主亲自断臂谢罪。” 对于慕连城的挑衅,宫洺本是没做在意,可是听到他的话,平静的眼眸波澜倏起,如涓涓巨浪似是要将人席卷吞没。 闻言,皇上与皇后皆是一愣,都说这人是在荣王府伤的,为何伤她的人会是唐无忧那丫头? “洺儿……” 皇后刚开口,就见宫洺转身走向穆娇罗,他看了看她吊着的手臂,而后冷冷开口,“本王那日所说的话,公主似乎没有听懂,既然你意在如此,本王自然也是阻止不了,但你若是想要那丫头的手臂来给你谢罪,那么就请公主先自行奉上性命,如若不然,你们谁都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这话听得皇上心头一颤,可是想想,这话既然已经出了,现在就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与西楚联姻这件事他本就还在考虑,此刻宫洺一言,也算是帮他做个了结了。 穆娇罗娇弱的脸上慢慢溢出一抹深邃的笑意,她低垂着眼睫,似笑非笑的说:“荣王这般直言,难懂就不怕我生气?” “那公主这般,有想没想过本王也会生气?” 话落,穆连城突然上前道:“宫洺,你不要太过分。” 闻言,宫洺转身看向穆连城,“是谁做的过分,连城皇子心中应该有数不是吗?” 淡淡一语,信心十足,穆连城一噎,凝眉看了穆娇罗一眼。 “父皇,儿臣今日进宫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上次您提议的与西楚公主的婚事,儿臣拒绝,第二,我辽国与西楚联姻之事,儿臣仍是拒绝。两日后儿臣会派兵恭送西楚皇子和公主出城,望父皇批准。” “你……”穆连城闻言顿恼,可话没出口,却见穆娇罗看着他轻轻摇了下头,见此,穆连城这才把心中的那口气憋回去。 “辽皇,看来你辽国与我西楚是欠缺缘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免得和亲不成再伤了情谊。”穆连城咬牙切齿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怕伤了情谊,可此刻的情形也不是能让他们挑理的时候。 皇上微微点头,“的确是欠了些缘分,朕的荣王素来就是这个德行,自小就没讨过女子欢心,还望娇罗公主莫要介怀。” 不讨女子欢心?这话…… 穆娇罗抬眸看了宫洺一眼,脸上虽是淡淡笑意,但眼底深处的恼恨却是那般的明显,她转头看向皇上,大方一笑道:“辽皇严重了,男女之事自然是讲究缘分,我虽倾慕于荣王,但也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此事不成,便是罢了。” 见她将话说的这般得体,皇上宽心一笑,“西楚公主真是宽宏之人,朕儿女众多,就是没人能比得上公主之胸怀。” “辽皇过誉了,”穆娇罗大气颔首,而后又道:“今日之事是哥哥小题大做,但他也是为了心疼我这个妹妹,还望辽皇和荣王不要太过在意,那荣和郡主性子极好,我倒也喜欢,辽皇就不要对她加以处罚了,这受伤之事本也是我不小心,不能全怪郡主,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只不过我伤势未愈,两日后怕是不好启程,不知荣王可否宽限几日,待我伤口痊愈之后再离开?” 穆娇罗这番话说的的确算的上大度,但宫洺却不觉得她是这大方之人,倘若她真的不喜计较,又怎会刻意上演今日这场戏。 见宫洺不语,皇上忙笑意相加,“这是自然,西楚公主受伤,朕又岂会让你带伤上路,自然是要养好再走。” 闻言,穆娇罗笑意加深,拖着手臂微微下了个礼,“那便谢过辽皇了。”…… 凤鸾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西楚公主会说她的伤是无忧所伤,她不是在你府里受的伤吗,难不成……”皇后一顿急切下来似乎反应到了什么,凤眸一抬,一脸惊诧。 看着皇后的表情,宫洺竟是没忍住一笑,“没错,那日她的确是在儿子府上,西楚公主的伤虽不是她伤的,但也与她有一点关系。” “你说无忧那丫头在你府上?现在还在……” 皇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最近几日她日日都差人去唐家,可是回来的人都称她不在,她还在纳闷这人会去哪,合着这两人居然…… 宫洺嘴角轻勾,微微点了下头,“是,在儿子府上,那两个孩子也在。” 本以为说了这话会让皇后高兴,可谁知,皇后眉一皱,喝道:“胡闹,你们两人尚未成亲,怎可就同居一室,这被外人听了可是要闲话的。” 皇后的话并没有对宫洺起到什么作用,他微微垂眸,淡淡一笑,“自从那丫头回京以来,闲话难道还少吗?况且,她早已为我诞下一对儿女,不管是名义还是身心,她都是我宫洺的女人,我儿子女儿的母亲,如此,又有谁会去在意那闲话?” 话落,宫洺抬眸看向皇后,看着皇后微怔的脸,宫洺不由的勾了下嘴角,“母后应该一早就知道那两个孩子的身世了吧,欺瞒儿子这么长时间,真是为难您了。” 皇后的不满最终还是没低过一声低笑,笑意渐浓,皇后掩着嘴说:“本宫一直以来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你的聪明,可是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你居然是这般的迟钝,不过好在你现在是知道了,如若不然,母后还不知道要提心吊胆到何日呢!” 那日在妙草间后山,苏子辰最后告诉宫洺的话就是关于两个孩子的身世,他知道唐无忧也许会将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但是不管是对孩子也好,还是对她也好,他都觉得宫洺有必要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况且两个孩子各有让人放心不下的病状,这么多年,唐无忧一人为两个孩子费心费力,如今也该让他这个亲爹心疼一下了。 宫洺没有在唐无忧面前说穿,无非是不想用孩子去束缚她,同样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将这件事隐瞒到什么时候,她那若有似无的疏离,宫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是为何,他相信,只要等到她愿意对自己说出孩子身世的那一日,那便是她愿意将自己完全交于他之时。 …… 翌日,曹琦儿听闻了宫洺悔婚之事特意进宫,目的就是来慰问一下这为满肚子诡计最后惨遭抛弃的公主。 看着迎面而来的人,曹琦儿趾高气昂,“呦,西楚公主好兴致啊,都被我洺哥哥拒婚了,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逛,我要是你的话,要么打道回府,要么躲在房里再也不出来见人。” 穆娇罗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温和依旧,她走到曹琦儿身侧,脚步微顿,稍稍侧了侧身子说:“你有这功夫在这打趣我,倒不如回家可怜可怜自己,我得不到的,你同样也没得到,坐享渔翁的人是唐无忧,你在这嚣张个什么劲?” 蓦地,曹琦儿本是得意的笑脸一凛,转首便要发恼,穆娇罗扬眉一笑,退后一步,“你也别恼,我说这话倒是没有讽刺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的洺哥哥自始至终都没将你我放在眼里,他心里有谁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西楚能人之士遍地都是,我没有必要非赖在辽国,可是你不一样,听闻你自小与荣王青梅竹马,就这样被横刀夺爱,你就甘心?” 曹琦儿磨牙霍霍,倒是没有上她激将法的当,“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听你的?我不是白痴,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唐无忧?你想得美,我除了她,洺哥哥再除了我,坐享渔翁的人最后就会变成你,你以为我不知道?” 穆娇罗秀眉一挑,垂眸低声笑了笑,“曹姑娘的确聪明,只是可惜了那荣王有眼竟不识珠,只不过,坐享渔翁这种事并不适合我,再过一日我便会随同皇兄启程回西楚,到时你就可以安心了。” 说着,穆娇罗拉过她的手,不知在她手中放了些什么,“这个东西我相信你会用得到,但至于怎么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曹琦儿攥着手中的东西,神色微正却没有说话,她就是猜也能猜到穆娇罗给她是什么,只是,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曹琦儿在宫中流连许久,只因不知道自己是该放手还是继续,突然,脖颈遭受一击,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 ------题外话------ zhang7107:月票2张lin7300:月票2张 wawachan:月票2张qquser6166970:月票1张 随意安好:月票1张angel荣姐:月票1张 157**0302:评价票1张,月票2张 第67节 3yuyu:花花5朵魅影妖娆:月票1张 谢谢宝贝们的花花票票,爱你们,么么哒!另外,君心殿已开通,欢迎勾搭,群号:556123441 ☆、050 荣和郡主杀人了 入夜,养心殿 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揉着额角,许久,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朝着一旁侍奉的人说:“王德顺,把朕的金丹拿来。” “是。” 伺候的公公走到一旁,拿出一个绒织的锦盒回到皇上身边,皇上随手从那十几颗金丹中拿了两颗,烦闷的心情似乎因服下金丹而逐渐缓解,皇上疲惫的舒了口气道:“朕乏了,回寝宫吧!” “皇上可是要去哪位娘娘宫里?”王德顺开口询问道。 皇上脚步顿了顿,而后便是一声轻叹,“想去的不能去,其他,也就算了吧!”…… 殿内,皇上摆了摆手,屏去了伺候的下人,他知道金丹的药效上来后自己看什么都是欢喜的,为了不让自己犯错,他通常不在这时留人。 床帐前,那久违的幻觉再次出现,一抹年轻的倩影在朝他笑,朝他招手,似乎还在跟他说着什么,头脑里嗡嗡的声响让他听不清她的话,他虚晃着脚步一点点走近,伸手去抚。 “蓉儿……”身子一扑,幻影破灭,皇上闭着眼睛倒在了床上。 正欲哀愁,似乎发现手下的触感特别的真实,苍老的手顺着手下的柔软一路向上,直到摸到那温热的脸,他才不敢相信的睁开眼。 年轻的容貌分明就是当年的皇后,在幻觉的冲击下,他的分辨能力俨然无存,他细细的抚着她的脸,嘴里喃哝的尽是皇后的乳名,亲吻,抚摸,这是他怀念了多少年的事情,他将人紧拥入怀,撕扯掉两人身上的衣物,尽情挥洒着他多年的相思…… 隔日一早,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太监到凤鸾殿传话,说皇上请皇后娘娘过去有要事相谈,多年来,没有重要的事皇上一般不会差人来传,如今这一早就来人,皇后自然是想都没想就赶过去了。 王德顺一见皇后来了,自然是又恭敬又开心,也没去禀报就让皇后进去了,本是想着给皇上一个惊喜,可是谁知道,殿内竟会是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看着遍地的衣衫,皇后脚下微颤,她不相信皇上一大早传她来是为了让她看这一幕,脚下的步伐愈发沉重,但她仍然坚持走到床边,举起的手欲伸欲离的在床帐前纠结,最终她还是没低过那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掀开帘帐,入目的是皇帝一张懊悔的脸,还有曹琦儿愤怒含泪的双眸,她肩头裸露,身缠锦被,裸露之处尽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痕迹。 皇后已经做好了帐中有人的准备,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帐中的人竟会是她的亲侄女,撩着轻帐的手一抖,黄色的帐帘将他们三人再次隔离。 “蓉儿。”皇上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来,惊诧之余一声高唤。 听到皇上的叫唤,皇后只觉得自己愚蠢,她语气平缓,脸上逐渐溢出一抹苦笑,“恭喜皇上又纳新人,其实皇上不必这般大费周章,您想纳妃纳妾,本宫从未有过阻拦,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让她亲眼来看,何必让她在这么多年之后再受一次刺激! 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这样的事她不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吗,如今上位的不过是她的侄女而已,这顶多算是在她枯竭的内心上在插一刀,她不会痛,更不会有任何感觉,她只会觉得肮脏,就如她这俱身体一样,肮脏的永远都洗不干净。 …… 第二天,西楚皇子和公主离开,皇后亲自下旨将曹琦儿纳入宫中,至于身份,她没有多做主张。 定远候一家因此事闹得天翻地覆,此事实在是发生的太过突然,没有任何征兆曹琦儿就变成了皇上的女人。 皇后的旨意下来之后,曹琦儿并没有马上进宫,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多日,不吃不喝,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直到一日,房门开了,那消瘦的人一袭蓝色绣蝶宫装,发髻高盘,朱云满鬓,远山眉,高凤眼,赤红唇,看上去高贵而邪肆。 几日来,曹琦儿发觉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虽然她已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她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穆娇罗说的对,本就该是她的东西,她凭什么让,怎么甘心让? 既然上天愿意给她这个权利,她又为何不好好把握,反正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她最起码还有这个身子,她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但绝对不会是颓废荼蘼。…… 荣王府 唐无忧睡了几天,一觉醒来便是得知了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她将宫洺拽进屋内悄悄的问:“这事是真的?” 宫洺兴致不高,点了点头。 为此,唐无忧一脸佩服的说:“哇塞,她可真看得开,儿子不行就找爹下手,你们的思维逻辑我还真得再修炼几年才能跟得上。” 唐无忧唏嘘够了,却发现宫洺有些不对劲,她伸手戳了他一下,质问道:“怎么,后悔了?惋惜了?是不是觉得身边突然少了一个忠诚的追随,空虚了,寂寞了,不……” 话没说完,宫洺一把将人揽过,以唇为封,死死的堵住那张沉寂了几日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嘴,直到将人压在身下,宫洺才报复的回口:“没有惋惜也没有后悔,不过我倒是真的很空虚,很寂寞,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能填补我的空虚和寂寞,嗯?” 唐无忧白眼一翻,冷哼道:“想要说谎就要先学会管好自己的表情,你的脸上就差刻上后悔两个字了。” 闻言,宫洺低声一笑道:“你误会了,这几天我的确是有些忧心,不过不是因为曹琦儿,而是因为母后。” “皇后娘娘?”唐无忧惊讶过后似乎也有些理解,出了这样的事,皇后心情自然是不会太好,他这个当儿子的为之忧心也属正常。 “皇后娘娘很不开心?”唐无忧问。 宫洺坐起身,轻轻摇头,“她倒也没说什么,还亲自下旨将人迎进宫,只是我昨日进宫见她脸色不是很好,想来她也是介意的吧!” 唐无忧撇了撇嘴,满是嫌弃的说:“废话,除非皇后娘娘跟皇上没有感情,不然谁不介意?所以我就说嘛,皇家的门不能轻易进,这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看着宫洺审度的视线,唐无忧的话突然弱了下来,她嘴一咧,难看的笑了笑,“干嘛?干嘛这么看着我?” 深眸紧随,忽略她故意岔开的话,“就是因为我生在皇家,所以你才一直拒绝?” 僵硬的笑脸逐渐变的轻缓,唐无忧眼睫缓缓垂落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似乎已经说明了她的答案。 见此,宫洺蹙眉追随她的视线追问,“那要怎样你才愿意答应?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最起码可以让我知道。” 半晌,唐无忧眼睫一抬,眉宇眼角间尽是深邃,“我们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你不是说她心情不好?” “唐无忧!” 她这*裸的逃避让宫洺眉心紧拧,唐无忧抬起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抚着他的眉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闻言,宫洺阖了阖眸,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好,我愿意等,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 凤鸾殿 女人之间相互开解,宫洺认为自己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他将唐无忧送到殿外便到校场去找曹佑。 殿内,皇后脸色极差,但却仍是强颜欢笑,唐无忧看的心疼,也顾不上礼仪便直接走到皇后身边,“皇后娘娘若是心里不舒服,不用憋在心里,您这个笑法一看就知道有多勉强,又能瞒得住谁?” 一直以来,唐无忧在她面前都是礼仪有佳,从不越矩,如今她这直来直往的一句话,说的皇后有些愣怔。 看着她大咧咧的坐在皇后身旁,落香正想开口提醒,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去,带她们都出去吧。” “是。”落香点了点头,挥手将殿内的宫人全都招了出去。 看她们离开,皇后笑着拍了拍唐无忧的手,“你们的事本宫都听宫洺说了,本宫真的很开心。” 看着她勉强的笑脸,唐无忧面色微凉道:“皇后娘娘为何开心?我从没答应过宫洺什么,如今看到您这般,我想我是更不可能答应了,您身为一国之母,荣耀尊贵,但私下却是过的这般的日子,我一生无求,只求自在,所以这宫中生活并不适合我。” 闻言,皇后一脸惊愕,没过片刻,她的脸色便逐渐的缓和了下来,她轻轻的点着头说:“是啊,连我自己都不愿过的日子,又有什么资格让你来跟我承受同样的罪,我不能因为宫洺是我的儿子就因此强迫你,毁了你的一生,但是如果我说,我从没想过让宫洺继承皇位,如此你会改变想法吗?” 唐无忧眉心一拧,似怀疑,又似猜疑。 见此,皇后自然知道她是不信的,她从塌前的一个锦盒里拿出一个紫嵌琉璃的戒指,“这个戒指本是一对,可是另一只却不在辽国。” 皇后拉过唐无忧的手,将戒指放在她的掌心,“从今天起,这个戒指就交给你保管,另外我还要跟你说一件连宫洺都不知道的事。” 唐无忧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雕工精细,绝非一般之作,可是皇后的语气却…… “宫洺并非辽帝之子。” 一句话仿若一道闷雷在唐无忧的脑子里炸开,她猛地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皇后。 皇后的儿子并非皇上之子,这说明什么?这信息量未免有点太大了! 看着唐无忧惊愕的视线,皇后苦涩一笑,“这枚戒指就是当年宫洺生父留下的,而另一只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当年我与你一样,从未想过嫁入宫中,我与皇帝算是青梅竹马,先皇薨逝,他突登帝位,当时我心死如灰,不是因为他弃我而去,而是因为他爱我如命,我怕他要我入宫,我便拼了命的逃,可最终仍是坐上了这个位子。” “起初他誓言种种,我因年少便信他,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身为帝王有些事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的,好景不过一年,淑妃进宫,紧接着是贵人、答应、连绵不断,我知道这并不是他本意,他身为一国之君,根本不可能做到独钟,可是即便我心中什么都清楚,我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整整半年的时间,我将自己关在这凤鸾殿半步都未曾离开过,直到一日,圆月通明,繁星满天,我一个人失魂走出,身旁没有任何陪侍,当时的我对这宫中并不熟悉,走到楼庭阁,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那里好高,赏月很美,我踏上楼阁只盼纵身一跃,可却有个人从身后将我拉了下来。” 听到这唐无忧竟是兴致满满,清眸睁的溜圆,“那个人难道就是……” “没错,他是辽国劫持的俘虏兵,当时他将我救下,我便是满心愤恨拳脚相加,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可是他却任由我捶打发泄,从那之后我每日都会去找他赏月谈天,偶尔也会备上一些酒菜和他小酌一杯,日子一久我便也不觉得寂寞了。” “他从没问过我是谁,而我也不问他是什么人,直到后宫中有人传出某位妃嫔有孕的消息,我便再也承受不住,我当时在想,皇上纳妃是身不由己,但是让妃嫔有孕那又说明什么呢,我醉意熏熏的走上楼庭阁,主动现身,我本只是报复心作祟,只要他拒绝,我便可以收敛,可是结果却……” 一声低笑,紧随着是一声长叹,“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去找过他,半个月后有下人来说东晋太子想要见我,我以足不出门半年有余,哪里认识什么东晋太子,可是当东晋太子被带进来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其实他早已知道我的身份,那楼庭阁本就是关押重犯之所,我一连数日自由出入无人阻拦,也就只有我自己认为那是理所应当。” “他能从楼庭阁出来是因为东晋的皇帝愿意割城赎他,他临走之前冒险跑来找我还说要带我走,为了逃离一个牢笼而选择令一个牢笼,这并不是我所想,我拒绝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枚戒指,让我随时可以去找他,他离开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也不想就这样没了这个孩子,毕竟在这深宫之中,我真的想要给人陪,之后我就转性接近皇上,继而撒下了这个弥天大谎。” 闻言,唐无忧拧了拧眉,“皇后口中的东晋太子,莫非就是……” 唐无忧话没说完,皇后轻轻点头,见此,唐无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突然,唐无忧蹭的起身,惊愕的看着含笑站在门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曹琦儿斜身靠着殿门,嘴角一挑,烈焰般的红唇尽是邪肆,眼底的神色比以往更甚高傲,“哼,我若不在这,又怎么会听到这么感人的故事呢?” 看着皇后惊到发白的脸,曹琦儿咯咯一笑,“姑母,这么多年我竟不知你原来是这么的肮脏下贱,居然背着皇上做出这么龌龊的事,还隐瞒多年,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 皇后拍案欲恼,曹琦儿眼眸深深一瞥,满是不屑的说:“我听不得大呼小叫,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皇上最近可是很喜欢来我宫中,我可不能保证皇后娘娘吓到我之后,我会不会半夜胡乱说出什么梦话来。” “你到底想怎样?”皇后袖袍下的拳紧握,整个人开始忍不住的发抖。 闻言,曹琦儿轻声一叹,缓缓走进,“我想怎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你反对至今,可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 闻言,唐无忧上前将曹琦儿拦下,不让她再走近皇后,“曹琦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曹琦儿冷眼看向唐无忧,“我想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不要以为有宫洺护着,我就不敢对你怎样,现在我是皇妃,而你不过是个郡主,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离宫洺远远的。” 说完,曹琦儿冷冷一笑转身就走,走到门前,刚好遇上从外面走进的宫洺,她眉一扬,回头看了皇后和唐无忧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从宫洺身侧走了过去。 宫洺见皇后和唐无忧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眉心微蹙,忧心问道:“怎么了?” 唐无忧将皇后给她的戒指塞在腰带间,而后淡淡一笑,“没事,就是曹琦儿过来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皇后娘娘有些生气罢了。” 皇后敛了敛神色,顺着唐无忧的话应和道:“琦儿的脾气你不是不知,没轻没重,我没往心里去,时辰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吧。” 唐无忧怕宫洺发现又什么不对劲,赶紧点头,“好,皇后娘娘好生休息,我明天再来。” 两人离开后,皇后反倒没那么颓废了,这件事在心里压了二十几年,如今说出来的确是舒心不少,即便往后少不了麻烦,但她却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 “母后都跟你说什么了?” 离开凤鸾殿,宫洺终于忍不住开口,闻言唐无忧瞟了他一眼说:“你既然想知道,为什么刚刚不自己留下来听?我们说了那么多话,你是想让我把所有的全都重复一遍吗?” 刚刚宫洺分明觉得她和皇后脸色都不太对,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又好像真的没什么事,见她迈着绝大的步伐往前走,宫洺伸一拽,“走这么急做什么,当心摔了。” 第68节 唐无忧转头一笑没说什么,任由他拉着,心中的不安一个劲的在翻腾。 荣王府 唐无忧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皇后成功的将这件事隐藏了二十几年,可是如今被曹琦儿得知,而那曹琦儿看起来又是满心的怨恨,没人知道她想做什么,更没人知道她会将这个秘密保守到何时。 宫洺不是辽国皇子,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也许他连命都保不住,还希望曹琦儿能念在往日的情分,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夜深人寂,桌上的烛火已燃去了一半,唐无忧坐在桌前抚着手中的戒指,突然,宫洺推门走进,唐无忧一惊,赶忙将戒指藏了起来,可是,这样大的动作又怎能逃得了宫洺的眼睛,他审度似的看着她,可唐无忧却躲躲闪闪的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 宫洺低眸看了一眼她的腰间,淡淡道:“你不是也没睡吗?” 唐无忧起身看着他笑了笑,“我现在要睡了,你也找点休息吧!” 刚一转身,手臂被宫洺大力一扯,撞上宫洺的胸口,唐无忧呼吸一窒,惊愕抬眸。 “你有事瞒我?” 唐无忧摇头,“没,没有啊。” 没有?他才不信,他刚刚明明就看到她藏了什么。 宫洺轻声一叹,他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也知道只要是她想隐瞒的事就算是他也无法从她嘴里逼问出来,他松开手说:“很晚了,早些睡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看到宫洺转身而出,唐无忧重重的呼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那险些跳出来的心脏,转而走到床边,连衣服都没脱就躺了下去。 这件事,她一定要好好想想才行…… 凤鸾殿 “你想做什么?” 偌大的宫殿就只有皇后和曹琦儿两人,听了皇后的话,曹琦儿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 “姑母这个时候想起问我想要做什么了?当初下旨接我进宫的时候,姑母好像从没问过我想不想。” 皇后眉心微凝,知道她这会儿来定是为了心下的不平,“本宫让你进宫也是无奈之举,你好歹是本宫的亲侄女,总不能就这样让你无名无分招人指点,你若是因此怨恨本宫,那你就怨吧!” “无奈之举?” 曹琦儿一声冷笑,放下茶盏,“姑母到底是无奈还是刻意,这件事你我都心中清楚,你打最开始就不同意我和洺哥哥的事,如今借此机会,不正是推开我的好时机?” 这般小人之心,皇后真是不知她是从何由来的,她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你以为本宫是为了让你离开宫洺所以才召你进宫,可是你也不想想,是谁自己爬上皇帝的床,是谁让本宫有这样的机会!” 啪—— 桌边的茶盏被曹琦儿一扫而下碎裂数瓣,皇后惊愕的看着地上的碎片,曹琦儿猛然起身,大步而来。 她一把扯住皇后的胳膊,直接将她甩在脚边,“我爬上皇上的床?曹希婉,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这么多年,你除了装矜持装高傲你还做过什么?哦我忘了,你还做过一些不要脸的事,我曹琦儿没你那么下贱,还不至于因恨而出卖自己的身体,不过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皇上为什么日日留宿在我的宫里?” 说着,曹琦儿轻轻撩了撩宽大的宫袍,蹲在皇后面前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就因为这张脸,我们两个很像不是吗,你知道当那老皇帝每晚抱着我却喊着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 闻言,皇后一怔,心头好似被什么梗着,仿若下一刻就要窒息,她欲起身,却再次被曹琦儿推了回去,“既然我曹琦儿注定了要当你的替代,那么就让我代替的彻底一点吧。” 曹琦儿拉过皇后的手,将一个药包放在她的手里,而后紧紧的握了握,“宫洺和你,只能留下一个,皇后娘娘自己考虑,明天午时之前我希望能看到结果,不然我就会大闹朝堂,将我知道的一一说出。” 一声蔑视的傲然,曹琦儿含笑起身,皇后捏着药包的手颤抖着摊开,许久,当殿内的一切又安静下来之后,一声释怀的低笑,伴着晶莹的泪在那苦涩的脸上慢慢绽开。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这么多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离开这囚笼之地,如今,是到了她该离开到时候。…… 翌日 唐无忧进宫,凤鸾殿外与平时一样有一众奴才守候,走进殿内,她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砰的,殿门被关,唐无忧惊愕之余似乎反应到了一些不寻常,可是待她反应时已经晚了,视线逐渐变的模糊,望着那袅袅生烟的九壶鼎,人慢慢的瘫了下去…… 不知过了过久,唐无忧慢慢清醒,她起身揉了揉发昏的额头,突然一阵开门声响起,抬头看去,就见宫洺曹佑还有几个下人一同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唐无忧揉着脑袋,却没发现他们脸色的变化,正想说自己刚刚被迷晕了,突然一个指着她的身边结巴道:“皇……。皇后……。皇后娘娘……。” 唐无忧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向身旁,看着倒地的皇后,唐无忧一惊,转身探了下她的鼻息,蓦地,两指一缩再次探脉。 手上的动作逐渐变的颤抖,她慢慢转头看向宫洺,错愕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皇后……死了……” 话落,一声高叫,然而叫声却是…… “来人啊!皇后娘娘被害了,荣和郡主杀人了——” 这样的定论虽说让人啼笑皆非,但也不为过,唐无忧惊愕未缓,见宫洺大步而来,她看着他再次开口,“是中毒,妙毒仙的……滂沱。” 闻言,正欲将皇后扶起的宫洺蓦地抬眸,眼底的惊愕丝毫不亚于唐无忧本人,两人对视许久,宫洺却始终一言不发。 “皇上驾到——” 高叫声刚落,就见皇上一身龙袍大步而来,紧随走进的除了一群宫人还有一个曹琦儿。 “姑母!”曹琦儿拖着长袍快步走近,在皇后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呜呜的哭声顿时响起。 见此,皇上颤巍走近,看着已故的皇后,扬手便给了唐无忧一巴掌,还没等唐无忧来得及反应,随后又闻一声高喝:“来人,给朕将这毒妇押进天牢。” 闻言,曹佑一怔赶紧看向宫洺,然而却见他仍旧低着头拥着逝去的皇后,半点开口阻拦的意思都没有,见此,曹佑一急,上前道:“皇上,这事不可轻易定夺,还是要查清楚比较好。” 皇上双目赤红的瞪着曹佑说:“查?皇后多年来一直安然无事,朕听闻这两日荣和郡主频频入宫,如今皇后出事就只有她一人在场,还需要怎么查?” 这话说的曹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他看了看唐无忧又看了看宫洺,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无忧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的宫洺,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皇上的话没有错,当时殿内就只有她和皇后两个人,若不是她杀,便是皇后自己服毒,可是这样的话谁能信?况且皇后所中的毒还是她独有的毒药,宫洺没有为她辩解她并不埋怨,但是他的沉默却让她心痛。 她宁愿他开口质问几句,最起码还能让她知道他只是怀疑,可是他现在这般,就好像认定了她是杀害皇后的凶手一样。 皇上下旨将人拿下,即便那些人是归曹佑管,但他也不敢再出声阻拦,看着宫洺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曹佑简直是恨的跺脚。 他不知道唐无忧的真正身份,当然也不会理解宫洺此刻心中的纠结,看着唐无忧被人押走,宫洺只是心急而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唐无忧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曹琦儿,两人的视线相撞,在那一刻,唐无忧似乎有些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她想不通的是,那毒药是怎么回事,她是哪里来的‘滂沱’? —— 唐无忧入牢两天,没人审她也没人为难她,她抱膝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足足两天没有动过一下,牢门前的饭菜已换过几回,守牢的人也不由的开始唏嘘。 这人虽是重犯,但好歹还有着郡主的身份,况且这人送进来之后明远世子还特意交代说不许用刑,好生看管,如此,自然是没人敢动她分毫。 入夜,一阵脚步声,而后就听衙役小声的在牢门口说:“有什么话你就这么说吧,快一些,不能耽搁太久。”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兵大哥。” 这声音…… 唐无忧抬头看去,就见林文茵拨去了头上的帽子,转而抓着监牢的木杖一脸忧心的看着她,“无忧。” “文茵?” 唐无忧吃力起身,走到牢门前拉着她的手,诧异的看着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文茵红着眼眶勉强笑了笑说:“是曹佑带我进来的,我求了他两天,他拗不过我便将我送进来了。” 闻言,唐无忧一声轻笑道:“他倒是疼你,我现在是重犯,一般人可是不能探监的。” 这话一出,林文茵两行热泪顿时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肯能是杀害皇后的凶手?现在这事在京内都传开了,听曹佑说,这两日朝堂上也都是在商讨如何处置与你,无忧,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唐无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也有些想不通,但是我却能猜到个大概,不过这件事我不能说,你也不要问,你既然来了就帮我传个消息给茗儿和瑞儿,让他们书信往东,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 林文茵点了点头,并没有过问太多,“好,我会帮你转告,你还需要什么?我一起帮你准备。” “不需要,只需要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小心曹琦儿,不要跟她有太多的接触。” “曹琦儿?难道这件事……” 林文茵没说完,唐无忧突然打断道:“好了,我只是叫你小心,最好能避免一切跟她接触的机会,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若是被人知道你来看我,怕是你也会被染上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 子虚乌有?那就是说明她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躲着她,对了,荣王他……” 突然提到宫洺,唐无忧眉心若有似无的颤了一下,而后她淡淡一笑道:“走吧。” 说罢,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再次走回了坐了两天的位子,再次陷入了沉寂…… 又过了两日,安静的囚牢似乎有了点吵闹的动静,整整四日,唐无忧早就身虚体弱,她将头伏在膝盖上,却听到牢门的铁链开启的声音,她缓缓抬头,见到走近她的黑袍,便停住了继续往上看的动作。 “你来了?” 虚弱的声音似乎有些干哑,宫洺心头一紧,他看着那不愿看向他的人问:“为何不吃东西?” “不想吃。” 话落,两人便开始陷入了沉默。 这几日,虽然宫洺没来过,但牢里的动静他每日都会派人打听,再加上两天前林文茵去了荣王府说了一些她的情况,他终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你在跟我闹脾气?” “并没有。” “你在怪我?” 一声淡淡的轻笑,唐无忧紧了紧搂着膝盖的手臂,“是你不信我。” 闻言,宫洺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低沉的声音泛冷,纠结的气息显得有些激动不平,“你说我不信你,可是你要我如何信你?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却从不肯对我说,就连出事的前一晚你还在对我隐瞒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朝堂上对你议论纷纷,我想要帮你辩解,可是我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沉默良久,牢内静的仿若探监的人已经走了一般,许久,唐无忧弱弱道:“你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要说什么,难道跟他说,她隐瞒的是他不是辽国的皇子,而皇后也不是辽国忠贞的皇后? 如今皇后已故,她自然不能在为此毁掉她的名节,她保守了一生的秘密,怎可在她死去之后被人传扬,她做不到,更没办法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早就料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宫洺才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出现,他转身走出,当牢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淡淡开口,“不要折磨自己的身子,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许久未抬的眼终于在那一刻抬起,宫洺回眸间两人刚好四目相对,看着她那泛红的眼,宫洺一阵心疼,见此,唐无忧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死掉的。” 唐无忧的一个眼神,让宫洺将这些天心中的郁结全部打开,他的确是因皇后的过世而难过,但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她,当日在凤鸾殿他不言语,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正是因为他信她,所以才不想去质问。 只是,她的闭口不言让他心寒,她这般高傲的一个人,居然能忍受皇上的一巴掌还毫无反驳,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抓着她好好问问,到底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忍受屈辱也要隐瞒的。 看着宫洺离开的身影,微红的眼早已蕴湿,隐忍的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她心疼,但却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在那一瞬她看见他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她知道皇后突然逝世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在他身旁给他安慰,甚至还要让他为她的事忧心。 他说要将她救出去,唐无忧心里清楚这件事几乎是难到没有可能,可是不论最后他能不能成功,她都不会怨他,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在这一刻,她愿意为了他而永远守住这个秘密。 …… 第69节 唐无辛听闻了唐无忧的消息,两日不眠不休特意从边城赶回,当他得知两个孩子居然住在荣王府时,他不管不顾的将人领回,甚至连句以往的客套都省了。 皇宫,痛失皇后最为伤心的人莫过于皇上,唐无辛回京进言一律全被驳回,皇上本是对唐无忧下令处斩,可却碍于宫洺的阻拦,这道旨意迟迟未下,宫洺与唐无忧之间,皇上早有察觉,逼问之下,宫洺坦然承认。 皇上恼怒将他赶出大殿,声声道他是不孝子,可是之后却再也没有提过处斩之事,但同样也没说要释放唐无忧。 半月后,天牢里来了位贵客,一袭秀金牡丹红袍,周边跟随三五个下人,这浩荡的一举似乎与这凄凉的监牢很是不符。 牢门前,曹琦儿朝着一旁的衙役招了招手,“来,给本宫把门打开。” 天牢衙役卑首卑尾的走近,将牢门打开后说:“荣和郡主可以出来了,皇上已经下令释放。” 闻言,唐无忧有些不敢置信,她缓缓起身,冷冷的看了曹琦儿一眼。 下令释放,可是她却来了,想来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恭喜荣和郡主大难不死。” 曹琦儿讽刺的口吻更加让唐无忧知道她是来者不善,不过想想也是,像她这样的人,手中握着这样的把柄,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可惜到连觉都睡不着! 唐无忧走出后看了一眼杵在那的衙役,衙役似乎反应到她是什么意思,赶忙转身离开,见此,曹琦儿也屏去了身旁的下人,不过一瞬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是你做的?”唐无忧看着那傲然含笑的人冷冷的问。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她是你的亲姑母,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闻言,曹琦儿咯咯一笑,转而敛了敛笑意凑近唐无忧,“我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除掉一颗碍事的绊脚石而已,要什么良心?” 唐无忧咬了咬牙,冷笑道:“没想到为了我还真是让你煞费苦心,不过,好像还是让你失望了。” 曹琦儿轻轻拍了拍唐无忧肩头沾染的灰尘,淡淡笑道:“如果我真的失望,你觉得我还会来这?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下旨释放你出狱?” 唐无忧不言,而曹琦儿也没指望她会知道,她笑意加深,转身悠悠而道:“宫洺明日出兵征讨东晋,他在皇上面前言誓,最少拿回东晋十五城池,为此交换,所以皇上才答应放人,呵呵,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吗,东晋的皇子要为了大辽征讨自己的国家,为的仅仅是一个女人。” 东晋皇子? 唐无忧满心恼恨,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罢休于这件事。 曹琦儿回过头,邪魅的看了唐无忧一眼,“你说,我若是在宫洺出兵之后跟皇上说了这件事,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出兵围剿,到时候东晋兵马加上大辽出兵,就算宫洺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逃不了了吧!” 闻言,唐无忧心头一悸,她握紧了拳,恨不能捏碎眼前这个女人,“我可以阻止他出兵,明日他定是不会出城。” “啧啧啧,你还真是天真,宫洺出兵是放你出牢的代价,你以为他会反悔?再者说,就算他不出兵,我就不能说了?” 唐无忧眉心一拧,一把扯过她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曹琦儿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抓在自己领口的手,笑了笑说:“我想怎样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曹琦儿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想救他,你知道该怎么做,明日城门前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到时候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001 一生两世的唯一 荣王府 天色已晚,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前,唐无忧一身黑色的斗篷从车内走出,长发未盘,散至身后,她缓步走进无人阻拦。 来到宫洺的院子,南影颔首主动退下,推门走进,似乎惊扰到了那整理盔甲的人,宫洺放下手中的甲衣,起身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朝她笑了笑。 唐无忧唇角微勾,清眸淡淡含笑,她走进宫洺怀中,双手紧环他的腰身,“谢谢你。” 宫洺拥着怀里的人儿,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我以为你今晚不会来。” “你明日出征,再见不知何时,最起码我要在你走之前履行对你的承诺。” 唐无忧轻轻放开搂着他的手,解去身前斗篷的系带,黑色的斗篷从身上滑落,一袭单薄的素锦就如那晚一般,轻薄的覆在她的身上。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我说过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没错,五年前的那个人是我,茗儿和瑞儿全都是你的孩子,五年后的我,在你不要脸的纠缠下将你爱到了骨子里,我以为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以为在游戏的最后我仍是可以全身而退,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是我错了,我讨厌宫廷的生活,但我却不讨厌你,如果可以,我想直到这一生的最后一刻都跟你在一起。” 话落,一个猛地撞击,坚硬的胸膛险些把她隐忍的泪水撞出来,天旋地转间,唐无忧已被宫洺压在身下,强烈的感动与思念全部化成深邃的吻一点点传递,浓重的不舍之情令宫洺溃守最后的防线。…… 轻纱微荡,嘤声迷离,旖旎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之内,暧昧的喘息间一声调皮的轻笑,唐无忧翻身而起,小手轻掠宫洺棱角分明的下颚,“我不喜欢当被动者。” “那还真是巧,我也不喜欢。” 话落,宫洺蓦地翻身,再次将那崛起的人儿压在身下,看着那张娇媚的小脸,宫洺邪肆一笑,道:“五年前让你乘了先机,那是不得已,不过往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唐无忧低了低眸子,佯装失望道:“本还打算回忆一下过往,看来你一点都不怀念我们的第一次吗!” 怀念? 如今人已在他身下,他还用得着怀念么? 凝了她半晌,宫洺什么话都没说,却再次调转两人的位子,将那衣衫堪凌香肩半露的人置于身上,大手擒着她那纤细的腰身,看似换人主导,实际‘兵权’还是在他的手中。 唐无忧还没来得及得意,腰间的手突然用力,伴随着那迟来的沉沦,一声细弱的嘤咛从她口中缱绻溢出…… 长颈高扬,轻阖的羽睫在眼睑划出一道极致的阴影,贝齿紧咬着红唇,使那若有若无的轻吟更加婉柔。 宫洺起身一路寻觅,从突出的锁骨到高昂的雪颈,再到那嘤咛不断的红唇,直到那声声娇柔淹没口中,他才更加肆意。 短短的一夜又怎能弥补他这么久的思念,一想到明日之后又要分开,他便是怎么都不舍得结束这场‘战役’,本还怕把她折腾惨了,可是后来他才发现,她曾经说过的话并不全都是假的,最起码这件事,她真的做到了。…… 红烛燃尽,天色已逐渐转蓝,房内浅淡的朦胧隐约能看清两个人的身影。 床上的两人静谧许久,终于一声淡淡的不舍打破了这片沉寂,“乖乖等我回来,知道吗?” 闻言,唐无忧神色微僵。 等,她还有机会吗?如果有,她愿意等他一辈子。 她靠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不要受伤,更不可以让自己有事,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活着。” 一声低笑,宫洺紧了紧拥着她的手,“放心,还没把你娶进门,我怎会舍得死,答应我,不许再拒绝,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嗯。” 紧抿的唇微微发颤,此刻唐无忧竟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答应,她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是他的遗妻,她只在乎这个遗憾会永远的留在他的心里。 “对不起,是我害你受连累,出兵东晋这本不该是你做的事,也不会是皇后娘娘愿意见到的结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宫洺,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活着,不管遇上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可以死,别忘了你已为人父,你有你应尽的责任。” 似乎感觉到她有些不太对劲,宫洺转身将人压下,凝着她的眼半晌,却是一无所获,心下的不安是那般的明显,但却找不到原由,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破绽。 “你该不会是打算在我离开后就去找那个苏浅吧?” 本以为是自己的情绪暴露了什么,然而一听这话,唐无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的失笑一声,“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难道昨夜都是假的吗?我都已经用整个人向你保证了,你居然还要怀疑,要不你将我一同带去算了,这样就不怕我跟别人跑了。” 若是可以,他当然会带她一起,可是当初他提议出兵时,皇上要求唐无忧留京为质,半步都不得离开,这件事她怕是还不知,不过她不知道也好,免得她再做出什么令他担心的事。 拨了拨她鬓间的墨发,宫洺细细的抚着她的长眉,望着她的眼,想要将她的一切牢牢印在脑子里,“半年,最多半年我一定回来,等我。” 喉中如梗,唐无忧生生下咽,她深吸一口气,泪水还是没有忍住落下,她伸手覆上他的脸,抚着他的眉眼、薄唇,心底像是快要被撕裂般难耐。 “宫洺,我喜欢你,之前是我太过自私,不愿将我对你的喜欢诸于人前,也不愿让你了解,不过往后我不会了,你是我唐无忧一生两世唯一喜欢过的人,我希望直到下一世也不会改变。”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她的这番话,只不过她的情话似乎说的有些奇怪,宫洺轻拭去她眼角落下的泪,在她眉间轻轻一吻,“为何你总会语出惊人,临行前你说出这番话,叫我如何舍得?一生两世,何来两世呢?我不求你生生世世,只愿此生伴我终老,我便心满意足。” …… 天色见明,但却有着阴雨之相,两人用过早膳,唐无忧仔细的帮他穿上那身甲衣,虽已忍耐,但双眸仍是微红,她仰头微微一笑,道:“本以为你只着黑衣好看,没想到穿甲衣也这般威风。” “我家丫头的小嘴何时变的这般甜?这可是你第一次称我好看威风。”都说新婚第二日女子要为男子穿衣,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日她为他穿戴的竟是寓意分别战甲,心中的苦涩不愿在她面前展露,看着她那红肿的眼,心疼之余却又无言安慰。 唐无忧眉一挑,勾着他的脖子质问道:“怎么,你这是嫌我夸的少了?” 看着她那微微嘟起的嘴,宫洺最终还是没舍得放过,轻啄过后他淡淡一笑道:“不嫌,往后日子多的是,你慢慢夸。” 这话再次戳中唐无忧心头的痛处,她松开环着他的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的药瓶,“这里面有六颗反魂丹,虽然我相信你会照顾好自己,但你还是带着以防万一,此药可以急护心脉,合筋益骨,我制的不多只有这六颗,你带在身上也好让我安心些。” 宫洺接过她手中的药瓶捏在手里,这是她除了一对儿女之外送他的第一件东西,不论如何他也会将它带好,寸步不离。…… 城外,数万精兵只等宫洺一声令下,城门前唐无忧理了理宫洺的甲衣,淡淡一笑,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那浅淡的笑容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见此,曹佑一声长叹,“你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真是苦了你们两个。” 闻言,唐无忧垂眸一笑,仍是未言。 宫洺拍了拍他的肩头,嘱咐道:“人我交给你照顾,一大两小,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为你是问。” “放心吧,别的事做不到,这件事还是可以的,虽然那两个小鬼麻烦了点,但是我们现在可是建立了很好的革命友谊。” 两人谈笑间,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看着宫洺催促道:“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好了,你就别墨迹了,该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记住我的话,不能受伤更不能有事,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话说的宫洺眉心一拧,大手一捞,直接将人拽到面前狠狠的吻着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见此,曹佑嘴一咧,心里虽然念叨着非礼勿视,但是眼睛却始终好笑的盯着那两人。 放开她的唇,宫洺警告道:“不许再胡说八道,你就是想做鬼也要先经过我的同意。” 见这两人一腻歪起来还没完了,曹佑终于忍受不了打断,“诶诶诶,你俩够了,这出征的日子说什么鬼不鬼的,也不知道忌讳。” 唐无忧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点着头,“好,不说,我们荣王大人管的宽,以后可是连我喘口气都要经你同意的,小的呢就在这安安分分的看着你,不会惹出一丁点麻烦,荣王殿下这回放心了吗?” 见她这般,宫洺无奈摇头,“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该启程了。” 唐无忧虽然嘴上催促,但听到他说要走,心中还是不免抽痛了一下,她点了点头,硬是挤出一张无可挑剔的笑脸,“嗯,看你离开我们就回去。” 宫洺翻身上马,一身戎装不似他平时的黑袍轻便,但是看上去却更是衬得他俊朗无比,刚准备拉缰绳,唐无忧却突然上前,拦下他的马。 宫洺一惊,赶紧拉住缰绳,唐无忧走到他身侧仰头看着他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宫洺本就不舍,见她这般,他更是有种想要将她带上马一奔而去的冲动,他正欲下马,唐无忧却毫无征兆的在马尾处狠狠的拍了一下,踏马而去,宫洺却仍是回头不舍而望…… 人已出了城门,周围的人潮也尽数散去,可唐无忧却仍是没有离开之意,曹佑站在她身后许久,见她始终不离开,终于忍不住说道:“回去吧,洺出征已是常事,不必太过担心。” “世子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 想了想,曹佑也没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也不要在这太久,往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府里找我便是。” “无忧谢过世子,世子请回吧!” 曹佑转身离开,却没发现唐无忧早已泪眼婆娑。 心痛如刀割,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因心脏的抽痛而翻腾,她抬头看向城楼,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却仍能看见城墙上站满了人,看着铮亮的箭上弓,唐无忧黯然一笑,想她一生不顾忌别人死活,如今却甘心为宫洺送掉性命,一切都是命,宫洺就是她这辈子逃不开的劫。 曹佑没走多远,突然想到林文茵说她在唐家等她,回头的瞬间却发现四周有数十个埋伏的人竟用箭直对着她,曹佑一惊之下大喊:“小心。” 闻声,唐无忧缓缓转身,脸上的笑容在一支支箭穿透她的身体时僵持,黑色的斗篷仅在一瞬间变的千疮百孔。 看着慢慢瘫倒的人,曹佑大步跑了过去,他扶起唐无忧却不知手该碰哪里,他慌乱的举着手急道:“没事,没事,我这就带你出城,妙毒仙一定有办法救你,她一定有办法。” 慢慢的,唐无忧将染满了血的手从斗篷内伸出,她拉着曹佑的袖口,哽咽着说:“答应我,不要告诉宫洺。” “先不要说这些,我先带你出城。”此刻曹佑唯一的想法就是她不能出事,他才刚刚答应了宫洺要照顾她,可是转眼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70节 唐无忧死死的拉着曹佑的袖口,嘴角的血一点点溢出,“不用……不用出城了……你找不到……妙毒仙……” “这怎么可能,她就在城外十里。” 唐无忧淡淡一笑,泪水从那含笑的眼中滑落,“明远世子曾经说过,只要能一睹我容颜,甘愿做任何事,如今,我就在你眼前。” 闻言,曹佑一愣,而后就听唐无忧又说:“答应我,不要告诉宫洺,还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站在宫洺这边,即便是为国,即便是为了你妹妹,都一定不要舍弃宫洺,他当你是最好的兄弟,你不可以……” 话没说完,唐无忧重咳一声,吐出的血浸在黑色斗篷之上竟是看不出一点痕迹。 听着唐无忧的话,曹佑愣怔了许久,他愕然摇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神医……你……难道……” 唐无忧愈渐虚弱,她等不及曹佑的惊愕,抓着他袖袍的手无力的垂下,“小女妙毒仙,正式……拜见……明远世子……我曾答应与你为友……答应……陪你品茗聊天……可是却食言了……抱歉……” 听到这,曹佑已没办法再怀疑,捏着她肩头的手越来越重,“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带你去找大夫,我这就带你去。” 说着,曹佑猛地将人横托而起,带着那支支高耸的箭一路向前,所经之处遍地鲜红。 怀里的人早已瘫软,甚至已经没了呼吸,可是曹佑却仍是抱着她往前走,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一味的前行。 林文茵因不放心唐无忧便来城门寻人,看着眼前走来的人,她的脚步愈发的沉重,她站在大街中间,看着一路遗留的血迹,惊恐的发抖,捂着嘴无声落泪,“这……这……怎么会这样?” 曹佑脚步渐缓,慢慢的垂下眼看着怀里已经断了气的人,蓦地,他拖着那死去的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死了,她真的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跟宫洺交代,我要怎么跟唐家人交代?” 林文茵颤抖着身子一点点走近,看着唐无忧瘫软的身子,她心口一紧,跌坐在地面,“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她不会死的。” 林文茵突然起身,拉过她的手使劲揉搓,“醒醒,无忧你醒醒啊,别闹了,茗儿和瑞儿还在家等你呢,你快点起来跟我一起回去!” 林文茵声泪俱下,由开始的低喃逐渐的变成了吼,可即便如此,唐无忧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回手一把扯过曹佑的衣领,使劲的耸着,“是你,是你们曹家,无忧会出事难道你事前一点都不知道?曹琦儿不是人,她是疯子,是魔鬼,她是你妹妹,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她,反而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人?” 闻言,曹佑愣怔抬头看向林文茵,“你说什么,为什么会扯上琦儿,她虽纨绔了些,但还不至于杀人。” “哈哈哈,真是好笑,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难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心里没数?你说她不会杀人,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是坚信她的人品,还是为了欺瞒自己?” 林文茵失心般的大笑令曹佑赤红的眼再次被泪水淹没,然而看着这般,林文茵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她的坦白,既然他看不清事实,那么就让她帮他看清。 “曹佑,我不相信你没有怀疑过皇后的死因,至于你为什么不细查,我相信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无忧曾提醒我小心曹琦儿,当时我并未多想,可是如今她无故遇害,你觉得这会是谁做的?” 青色的衣袍已被染红,曹佑看着怀里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不住低喃,“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是她,肯定不是她,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会……。” 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看着曹佑怀中的人,唐无辛如疾风般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快步走来,他一把推开曹佑,将唐无忧揽进自己的怀中,他轻触她的脸,颤抖的声音那般明显,“忧儿,醒醒,我是哥哥,你不要吓我。” 林文茵捂着嘴,哭声已绝,她不敢在唐无辛面前埋怨曹佑,同样是哥哥,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让他们两个再反目。 曹佑失魂落魄的跌在一旁,脑子里回响的尽是林文茵刚刚的那番话,许久,他踉跄起身,喃喃的说:“我会跟你证明这一切跟她无关,我会证明的。” 闻言,林文茵失望的闭上眼,轻轻摇头,当她听到那远去的马蹄声时,她倏地回头,喊道:“曹佑,你要去哪?” 曹佑头未回,马未停,扬长而去,然而当他离开的那一瞬,一个蒙面的白衣人凌空而来,不待唐无辛反应,怀里的人便已被夺走,继而远去。 见此,唐无辛与林文茵两人皆是一怔,两人顿时起身,林文茵更是急的直跺脚,“这……那人是谁,唐大哥……” 话没说完,唐无辛脚下一蹬拔地而起,随着那远去的白影紧追而去…… —— 寒风簌簌,乌云漫天,深蓝的夜空仿若被一层层黑布遮挡披靡,唐无辛回府已近深夜,没看清带走唐无忧尸体的是何人,更是没有追上将人夺回,心痛难抑,他失魂落魄的走进唐无忧的院子。 五年前他没有能力将自己的妹妹留住,如今更是让她落得惨死的下场,最后居然连她的尸首都没有保住,他埋怨自己,但却更加埋怨宫洺,倘若她不是为了送他出城,又怎会出这样的事? 他顾忌着宫洺是孩子们的父亲,一直以来便没有对唐无忧太过强迫,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唐无辛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坚持逼唐无忧离开他。 轰隆一声沉重的雷鸣,闪电如同一把巨斧,将半边天空劈开,倏亮过后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片刻不过,冰冷的雨滴稀稀疏疏的飘落,转瞬间便成为了倾盆大雨,唐无辛仰着头,在雨水的冲刷下脸上似乎划过丝丝温热,随着暴雨的来临,他再也忍不下心中的痛,呜呜的哀嚎声埋没在这大雨之中。 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然而身体上的寒冷却替代不了心中的痛和恨…… 雨下了一夜,临近天明,唐无辛缓缓的走进两个孩子房间,他不知道该如何让跟这两个孩子交代唐无忧的事,可是唐无忧不在了,往后照顾这两个孩子就是他这个做舅舅的所卸不下的责任,不论如何,他是绝对不会把他们交给宫洺的。 嘎吱一声,房门慢慢推开,冷寒的湿气随着唐无辛的走进晕染了整个房间,然而当他走到床边却没有见到那两个本应该熟睡的孩子时,愣怔片刻,随后飞快的转身去了唐无忧的房里。 看着那空荡荡的屋子,唐无辛心头一紧,再次来到绿绣的屋子,可结果却跟他预料的一样。 不见了,全都不见了,唐无忧死了,就连孩子和绿绣也不见了,他在这空院里站了一夜,却没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现在的他,竟是连最后的守护也没有了。 …… 城外,妙草间,红纱轻荡,人去阁空,大雨接连两日,院子里早已积水满地泥泞不堪,曹佑瘫着身子坐在门前,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身侧一壶清茶沸着,两个杯子一左一右静静而放。 他与妙毒仙曾有品茗之约,如今他只想实现这个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的承诺,整整两日了,他仍是不敢相信唐无忧就是妙毒仙的这个事实,他坐在这里守着,希望那抹红色的身影哪日会再出现在这院子里。 他进过宫,质问过曹琦儿,她没有否认,却说这一切是皇上的意思,这话是真是假他已不屑去分辨,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定夺。 他做不到帮她报仇,因为那人是他的亲妹妹,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般无用,可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平日的威风不过是用来给别人看的,到了真正用到之时,他竟是这般无能。 唐无忧临终前的请求他不知该不该答应,已经过了两天,可他仍是理不出个头绪,唐无忧死了,宫洺已经没有理由再去讨伐东晋,可若就这样告诉他唐无忧的死讯,他又岂能承受的了? 她不想他伤心难过,即便出征是危险的,她也希望他能远离悲伤,多争取一日他便少一日的痛苦,多拖上一天,他便多得到一天的快乐,她用心良苦,他又怎能忍心破坏? 就在曹佑为此沉沦的几日,他却不知,还有另外一场杀戮慢慢逼近…… —— 离开妙草间已是十日之后的事,曹佑昏倒整整一夜才被每日送饭的下人发现,回府休息了一日后,便听闻下人们窃窃私语,而那话语中句句不离林家。 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曹佑拖着病弱的身子来到林宅,看着眼前那一片灰烬,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文茵……”喃喃过后他大步走进,然而院子里却再也不见原来的景象。 “世子,林姑娘已经不在了,两天前林家失火整整烧了一夜,无人生还,尸体已经全都下葬,属下有想过跟您说,可是那几日您心情不好,接着又昏厥,夫人怕您受不了,说等你身子好点在跟你说这件事。” 一声失笑,笑声越来越大,许久,当他笑累了,虚弱的身子忽的一下跌在了满地的灰烬之中,他闭着眼任由泪水将他淹没。 唐无忧的死已经是他铸下的错,然而他却为了袒护自己的妹妹而再次任由她为所欲为,倘若当初他能理智一些,倘若他的心中能少一点偏袒,倘若他能多想想林文茵的处境,那么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的妹妹从来就不是心善的人,但他却宁愿相信她并没有那么坏,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她的坏并不是被任何人宠出来的,而是天生的,她生来就是魔鬼,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改变。 他对不起唐无忧,对不起林文茵,对不起宫洺,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恨自己的,更恨自己为什么会有个这样的妹妹,他没有办法做到手刃亲妹为他们报仇,他只能懦弱的离开,就当是为了遵守对唐无忧最后的承诺。…… 曹佑离京之举实属突然,他未与任何人招呼直接离开,得知消息后,曹琦儿只是淡淡一笑,她从未担心过曹佑会对她不利,做了他二十年的妹妹,这一点她还是了解的。 “落香。” 曹琦儿靠着软塌轻抚小指上的护甲,殿外,落香闻声而来,她低眉顺目恭敬屈膝,哪里能看得出她曾经是皇后的人。 “娘娘。” 曹琦儿扯动红唇看了一眼走进的人,问:“本宫叫你做的事可有做好?” “回娘娘话,都安排好了,全都是按照娘娘的吩咐,奴婢塞了银子,保证她日日承欢,一刻都不得闲。”…… —— 颠簸的马车颠醒了被绑住的人,看着眼前七八个面如土色的姑娘,林文茵狠狠拧了下眉,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浑身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气。 “你醒了?” 闻声,林文茵转头看向坐在身旁同样被绑着的姑娘,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干枯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先不要说话,你的药效还没过,估计再过一天你就可以说话了。” 药效?什么药效? 林文茵惊恐的四处看着,见此,那女子又说:“我知道你想问这是哪,但是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被卖了。” 闻言,林文茵脑子里轰的一声,卖了,她居然被卖了? 看着一旁的几个女子全都低头轻鸣,林文茵虽是不敢相信,但她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 她看向刚刚跟她说话的女子,她不似其他人般惊慌落泪,而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仿若看透了一切,根本不在乎一样。 林文茵张了张嘴,再次试图开口,见此,身旁的女子轻声一叹,“别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吗,反正我们是跳不掉的,以后你尽可以慢慢问。” 林文茵拧着眉心,挨个看了看那些被绑着手脚的姑娘,心中茫然一片。 “我叫紫蝶,咱们这一车人有的是被卖了,有的是被人贩子拐了,只有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他们从烟花楼里买来的,相对你们来说,并不算太惨。” 林文茵错愕的看着紫蝶,难怪她说话轻柔温雅,在这样的时候还能保持这般冷静,原来她本就是…… 突然,脑子里一阵嗡鸣过后,脸色倏地一变,是曹琦儿! 几天前,她去唐府看两个孩子,意外得知两个孩子早在唐无忧出事当天就已经不见了,她情急之下跑去定远候府找曹佑,可是谁知却在那见到了曹琦儿,她因太过急切一时间说出了不少质问的话,她当时还在奇怪,以曹琦儿的性子,她怎会一句反驳都没有,原来,她是早就想好了要害她。 想到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林文茵苦涩一笑,唐无忧曾提醒过她小心那个女人,可是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唐无忧不在了,两个孩子也不见了,她又自身难保,他们一帮子人已经支离破碎,只是不知曹佑是不是还想将自己蒙蔽,宁愿相信她的妹妹是个好人。 “听我的话,不要想着逃跑,我们斗不过他们,昨日一个姑娘试图逃跑,结果被他们活活打死,连带着我们也受到了牵连,看看大伙身上的伤你就会明白,我们落入他们手里就只有认命的份。” 听着紫蝶的话,林文茵再次观察每一个人,她们的身上的确都带着伤,可是,不逃跑,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沦落在那样的地方,即便她真的甘心认命,她又怎会甘心就此随了曹琦儿的意? 见她眉心紧锁,神色堪凝,紫蝶不由轻声一叹,“看你的样子是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但是不管怎样都好,想离开就要先留着自己的命,倘若连性命都丢了,一切皆是枉然。” 林文茵转头看向紫蝶,看着她左脸上的一道鞭痕,不由的抖了抖眉心。 她的话在理,若是没了命,她还拿什么报仇,当务之急她要做的是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养好身子才能做出逃的计划,她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伤害这一车的姑娘。 林文茵轻轻点了点头,见此紫蝶淡淡一笑说:“我劝了那么多人,你是第一个回应我的,我并不想大家和我一样最终沦落到这一步,但是因为过激而死在我眼前的姐妹太多了,我真的不忍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望大家都想开些,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林文茵软了软身子靠向车壁,沦落至今是她自己无用,但是不管怎样她一定会留着自己的命,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死在这样的地方。 …… 数日后,花满楼 “啊——” 一声惨叫穿过墙壁传进另一间房内,墙角,林文茵一身薄纱蜷缩在那,听着隔壁房里时而欢愉时而痛苦的叫声,头上的对钗随着她的颤抖而轻晃,她埋着头,两手死死的抓着身上的衣纱。 “文茵?” 一阵开门声,林文茵抬头看去,见到走进来的人,她忙起身道:“紫蝶,你去哪了?” 听着隔壁的声响,紫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去找花妈妈说了说你的事,她答应只让你出面做雅,弹个琴唱个曲之类的,若是做好了便不让你接客。” “真的吗?”对于林文茵而言,现在的她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接客,要么死,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她不能让曹琦儿就这样无法无天的为所欲为,但是接客对她来说,却是比死还要艰难的酷刑。 这几天还好有紫蝶帮她与老鸨交涉周旋,如若不然,她早就跟那些同伴一样夜夜凄惨了,紫蝶年岁与她不差多少,但因她很早就被卖到那种烟花之地,所以早就习惯了如何与人谈涉,林文茵当她是自己人生中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今天。 到了晚上,林文茵按照紫蝶所嘱咐的登台,一身鹅黄轻纱显得她及其羸弱,墨发沉垂,发后双鬓长钗微荡,她紧垂着眸子不敢去看台下的众人,但因她这般含羞,台下的人似乎更为疯狂。 抚琴对林文茵来说不是难事,一首琵琶奏引得下面一片好声,下台之前,林文茵无意抬眸一瞟,却见到一个头戴黑纱斗笠的人,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也不是去管别人闲事的时候。 转身下台,就见紫蝶一脸笑意的在台下等她,她快走两步来到紫蝶面前问,“怎么样,花妈妈说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走,我们去后面歇歇。” 第71节 用唱曲就能解决的事,在林文茵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一时欢愉却忘了平时的谨慎,两杯清茶下去后眼前就开始变的虚无,她看着含笑的紫蝶,无力的伸手指了指她,“你,你骗我。” 紫蝶轻握住她的手,笑了笑说:“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没有骗你,我当真是十三岁就被卖进花楼,当晚就被人破了身子,只不过我进的花楼正是这花柳楼,我当时佯装跟你们一起被绑,不过是花妈妈的一个主意罢了,怕的就是你们这些小丫头不安分,可是谁知却让我遇到了你,我跟花妈妈谈好了,今晚将你的初夜拍卖,所得的银两我能拿到两成,刚刚你的反响那么好,我想,随便把你卖个几万两应该不难。” 闻言,林文茵恨的咬牙,可是她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没有,紫蝶将她扶到床边躺好,而后笑笑的说:“别着急,很快就会有人来伺候你了,念在你我相处的这些日子,我会跟买你的人说让他温柔点,毕竟你这身娇肉贵的,可别玩坏了,我还指望你赚钱呢。” 说着,紫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起身,含笑而去。 隔着门,林文茵清楚的听见外面的喊价,她苦涩一笑,竟不知自己居然这么值钱。 一千两……五千两……八千两……一万两…… 高昂的叫买声,声声撞击着林文茵的耳膜,最后的叫价似乎是以三万两告终,外面停止了吵闹,林文茵轻轻的合上了眼。 唐无忧曾对她说过什么是江湖险恶,什么是人心叵测,可是当她真的遇到困难那一刻,她却宁愿相信这个世上全都是好人,如今经历这般,她也只恨自己没有听信唐无忧的话,而怪不得别人。 门开了,而后就听一个男人说:“这人怎么都不动弹了?把人弄晕了还有什么意思?” “大爷放心,人没晕,只是这丫头拗的很,不用点药怕是不会安分,这会儿子怕是在装睡,一会舒坦了自然就醒了。” 听了妈妈的话,老男人邪肆一笑,而后轰赶道:“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都快等不及了。” “得嘞,我这就给大爷腾地儿,大爷您尽兴。” 关上门,大肚子男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站在床边看着林文茵颤抖的睫毛,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儿别怕,大爷我不会动粗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一定会让你爽到天上去。” 蓦地,男人俯身压下,肥硕的身子险些将单薄的林文茵压的背过气去,紧阖的眼突然张开,手中的银钗毫无预兆的刺穿了男人的喉,血溅了林文茵一脸,鹅黄的轻纱上也被逐渐沾染。 男人瞪大了眼,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花钱居然是为了找死。 满是鲜血的手慢慢伸向林文茵的脸,林文茵眼一闭,两手抵着银钗再次狠狠刺入,男人身子一沉当场毙命。 林文茵颤抖的将那沉重的尸体推开,而后赶忙走到水盆边清洗着脸上的血迹,伴着恐慌的泪水,铜盆里的水已被染红,她惊恐的落泪,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哽咽着褪去身上染血的衣服,然而当那光洁的身子全部裸露时,一声挑逗的口哨惊到那衣不蔽体的人。 林文茵猛地回头,就见一个男人正架着腿坐在窗户上,手里摆弄着一顶挂着黑纱的斗笠,林文茵捡起地上的血衣遮着身子,惊愕的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反正我都已经看过了,你最好还是把这带血的衣服放下,另外再换一件干净的比较好。”说话的同时,他还不忘扬眉探头再次追寻她裸露在外的娇柔。 林文茵被他的视线看的浑身难受,她一手拿着血衣挡在身前,另一只手又去抓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套了起来。 欣赏着美人儿穿衣,男人靠着窗边笑的邪肆,“真没看出来,像你这般柔弱的女子居然下手这么狠,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逃得出去吗?” 闻言,林文茵穿衣的手一顿,冷冷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能进来,我就能出的去。” “哈哈哈,”男人狂笑两声,而后从窗上跳下,“口气倒是不小,不过看你这样也不像是会什么轻功,这里可是三楼,你确定你行?” 林文茵喘息略显沉重,三楼,她竟忘了这里是三楼。 “不用你管。”…… ☆、002 琳琅阁圣女 林文茵从枕下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她将药瓶握在手里紧紧的按在胸口,今日若不是有唐无忧留给她的药,恐怕她早已成为一具伦尸了。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男人静静的看着,直到看见她真的爬上了窗子,邪魅的长眸一紧,赶紧上前拉住了她,“你疯了?” 林文茵手一甩,瞪着他,“不用你管,否则我连你一起杀了。” 闻言,男人不屑一笑,手中的斗笠一甩,扣在了林文茵的头上,转而伸手在她腰间一勾,轻身一跃便从窗前跳了出去,迎着残月,两道身影消失在重重楼阁之上。 …… 破庙里,林文茵站在一旁许久,男人点了火堆,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打算在那站上一夜?” “为什么帮我?” 男人嘴角一勾,看着她眯了眯眸子,“因为你有趣。” 林文茵紧了紧手中的斗笠,走到火堆前坐下,他说她有趣,难道就是因为她杀了个人? “你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这几日她已经经历的够多了,她已经忘记了什么叫怕,即便是再遇悲惨,左不过也就是个死,既然她连死都不怕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害怕的? 男人挑眉一笑,长眸眯了眯,“我叫梅兰,不过看样子你好像真的不认识我。” 林文茵防范似的瞪着他,“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梅兰撇了撇嘴,转头四处看了看,而后起身走到门前捡起一张布告一样的东西,他弹了弹上面的灰,嫌弃的喃喃道:“啧啧,还真是尽心尽责,这东西居然都贴到这来了。” 看着他拿着那脏兮兮的东西走近,林文茵不由的皱了下眉头,梅兰坐在她身旁,将那布告摊开,“看,这是上面的人就是我,不过我个人认为这画像画的没我好看。” 显摆够了,梅兰侧头看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不识字?这上面写的是……” “悬赏一千两,捉拿采花大盗,梅兰。” “诶呦不错哦,没想到你居然还识字。” 梅兰赞赏似的一语,而后将布告摊在面前,满不在意的说:“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看上我,要请我当上门女婿呢,可是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居然是要悬赏抓我的,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是吃饱了没事闲的?” 官府悬赏抓他,他竟全然不为在意,她真不知是该说他冷静,还是该说他没心没肺。 听他唠叨够了,林文茵淡淡看了他一眼问:“你可知这布告后面写了什么?” 梅兰佯装认真的看了看手中的布告,琢磨了半天,而后说:“估计就是说我长得美艳之类的话吧。” 闻言,林文茵眉一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而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布告说:“此人作恶多端,专欺良家妇女,若有得此行踪者,悬赏百两,若有提其首级者,悬赏万两。” 咕咚一声,梅兰咽了咽口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嘟囔着说:“这手笔还挺大,你该不会是想去报官吧?我警告你哦,你可是杀了人的,说不定到了明天你的布告就跟我一样被贴的满城都是,所以你最好不要打这个主意。” 林文茵总觉得这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哪有人被贴了满城的布告还到处招摇的,而且他好像一点都不怕,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坐在这破庙内。 “你真的是采花大盗?你真的作恶多端?”林文茵好奇的问。 自己的老本行居然被怀疑,梅兰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突然把林文茵往怀里一搂,另一只手轻轻的从她脖子上划过,而后就见那素白色的肚兜被他握在了手里。 林文茵见此一怔,没有伸手去抢肚兜,反而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一声脆响回荡在破庙之内,梅兰微楞过后,直接将肚兜甩到火堆之中,火焰蹭的一窜,林文茵直接被梅兰压在了身下,他咬着牙愤恨道:“我梅兰最恨的就是别人打我的脸,你活够了是吗?” 林文茵不惧他的恐吓,反正今晚她本就不该活着,就算是现在死在他的手里,她也没什么觉得惋惜的。 “我是活够了,所以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宁愿被捕也会去官府告诉他们你在哪。” 林文茵这不怕死的性子似乎很合梅兰的胃口,长眸微眯,邪恶的手从林文茵身上轻轻掠夺游走,最后却在胸前停了下来,林文茵本就咬牙恼恨,见此她更是险些咬碎了压根。 蓦地,大手探入,正当林文茵欲恼,突然听见梅兰一声大笑,“哈哈,真的是它,妙毒仙的长相解,我就说那花楼的老鸨怎么会蠢到不给你下药,原来你有万毒解,哈哈哈,今天真是赚到了。” 看着梅兰手中的药瓶,林文茵蹭的起身去夺,“你是我朋友留给我的,你还给我。” 梅兰手一躲,好奇的看着她,“你朋友?谁啊?不会是妙毒仙吧?” “不用你管,总之你把它还给我。” 林文茵拼了命的去抢,这是唐无忧留给她唯一的东西,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将它丢了。 “喂,我将你从花楼里救出来,你就算是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把它送给我也不为过吧?” “不行,你要什么都行,就唯独这个不可以。”说完,扑通一声,林文茵将梅兰整个人扑倒在地,硬生生的抢回了他手中的药瓶。 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林文茵脸色倏地红透,而后赶紧起身,“对不起,这个真的不能给你,这是我朋友留给我的遗物,这是我最后可以思念她的物件了。” 想到唐无忧,林文茵忍不住红了眼眶,见此,梅兰一惊,急忙叫道:“诶诶诶,你,你可别哭,我这辈子最害怕女人哭了,你让我不要这个东西也行,可是你得告诉我,你刚刚说的遗物是什么意思,你的朋友怎么会拿妙毒仙独有的长相解作为遗物送给你,你朋友是谁啊,该不会真的是妙毒仙吧?” 闻言,林文茵慢慢抬眸看向梅兰,半晌,她愕然道:“你说什么?你说的妙毒仙难道是那个穿着红纱的神医?” “没错,就是她,原来你真的认识她!”梅兰兴致勃勃,早就听闻那妙毒仙是个冰山美人,只可惜他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林文茵拧了拧眉,低头看向手中的药瓶,她不认识那位神医,但唐无忧说过她也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她给她的药会是那神医的? “我就说嘛,这长相解是妙毒仙自制的一种独有的解药,她向来只会用它来救人,但却从不出售,你说这是你朋友给你的,我本还奇怪,说了半天,原来你的朋友就是妙毒仙,你还真是好命,居然跟妙……” 梅兰自己嚷嚷了半天,终于反应到有些不对劲,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文茵,脸色顿时变的严谨,“你刚刚说这是你朋友的遗物?什么意思?你是说妙毒仙死了?” 林文茵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药瓶,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梅兰刚刚的话,妙毒仙自制的解药,从不出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妙毒仙就是神医,可是妙毒仙不出售的东西怎么会在唐无忧的手里? 那么神医到底是谁?唐无忧跟神医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想以往,唐无忧是懂得医术的,她经常消失的那段时间刚好是妙毒仙出现在京城的时候,难道……难道真的是她? 她提前将药交给她,难道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遭遇不测?这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又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放弃自己的性命、放弃她的一对儿女、放弃为了她而远走出征的荣王? 见林文茵默默落泪,梅兰有些惊慌失措,他伸手上前想要安抚,但他实在不会做这样的事,举了半天的手慢慢缩回,他捡起地上的布告想要帮她擦泪,又觉得这东西有些不适合,最后,他捏起林文茵的袖口,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那个,你别哭啊,这大半夜的再把狼招来。” 话落一瞬,本是默默哭泣的林文茵突然放声大哭,梅兰吓的一抖,赶紧缩回了一旁,“那,那,那个,那个谁啊,你你你,你,你别哭了,我,我不要你的谢礼了还不行吗?” 见林文茵的哭声不断,梅兰简直要疯了,他起身在这破庙里来回的走,直到哭声慢慢停下他才肯再次坐下来。 “梅大侠。” 一声带着抽泣的娇柔,梅兰愣了一下,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梅大侠?我?” 林文茵红着眼看着他点了点头,见此,梅兰嘴角一抽,“呵呵,我可不想当什么大侠,你还是叫我梅兰好了。” 让林文茵对一个不认识的采花大盗叫名字,她还真是叫不出来,见她不出声了,梅兰再次看向她问:“想说什么就说吧,憋着不难受吗?” 林文茵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你不是想要我手里的药吗?我可以给你一半,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一个忙换她手里的半瓶药,这就是用手指头想都觉得划算,他一脸谄媚的点了点头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 “我想回京城,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爹娘。” “你还有爹娘?”梅兰闻言一愣,在他的印象里,呆在青楼那样地方的姑娘不是被父母卖了,就是没有父母的人,可是她居然说要回去看爹娘? 对于梅兰的反应林文茵也能猜到几分,她垂了垂眸子,低声道:“我是被人害了才会流落到这花楼的,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我爹娘一定急死了,我想回去看看他们,我好想他们。” “是谁害你?” 漫漫长夜,反正也睡不着,闲着无聊梅兰便开始打听她的情况,林文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对这个梅兰还不了解,她不敢将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 梅兰行走江湖,也并非那不识趣的人,见她不想说,倒也没逼她,他捡起一根木棍戳了戳火堆,“你家在京城的什么地方?前段时间我也刚从京城过来,说不定我知道你家。” “长柳街,书道北巷。” 梅兰想了想,而后半晌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真是巧了,我真的知道那个地方,那条巷道口有个林家,好像是什么几品小官的家,不过听闻他家有个京城第一才女,我进京那段时间,本是想去会会那才女,只是没得上机会,不过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闻言,林文茵不解的看着他,正想说什么,就见梅兰惋惜的摇了摇头,继续道:“哎,真是白瞎了那姣好的人儿,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早知如此我就先一步将人截出来了,说不定她会因为我救了她一命而以身相许呢!” 咚的一声,梅兰转头随着声音看去,见林文茵手中的药瓶滚落在脚边,他赶紧将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有一丁点的闪失。 “我的天啊,你想什么呢?刚刚还拿它当宝,这会儿就敢往地上摔,若真摔坏了,我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第72节 “你,你说什么?谁被烧死了?”林文茵愣怔着有些回不过神,她明明好好的坐在这,为什么他会说她被烧死了? 梅兰仔细的检查着手中的药瓶,喃喃的说:“都死了,全都死了,林家上下无一活口。” 蓦地,林文茵突然抓向梅兰的胳膊,一个不稳,手中的药瓶险些又甩出去,梅兰脸色一变,正准备恼她一顿,却见她眼中再次泛泪,惊愕之下,口中的话也说不出了。 “你说什么,你说林家失火烧死了所有人,没有一个活口?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爹娘没死,他们一定还活着,他们不会扔下我,他们不会的!” 话落,林文茵蹭的起身,梅兰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跑出了门外。 错愕之下他赶紧起身追去,一把将林文茵拽了回来,他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要去哪?”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爹娘,他们不会死,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林文茵死命的挣扎,也不知她是打哪来的力气,几次都险些甩开了梅兰的手,这夜深人静的她这个吼法,就算是引不来狼,也惹来官兵了。 他捂着她的嘴将她拽会破庙,“你小点声,这大晚上的,你就不怕青楼的人追来?”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娘,你走开。” 林文茵用力一挣,太过用力,挣开了梅兰的同时脚下不稳,整个人重重的跌在了地上,见此梅兰一怔,正准备扶她,可是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你爹娘?难道那林家就是……那你岂不是……天啊,你居然没死?”终于反应到一切的梅兰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林文茵,他刚刚还拿那死去的人打趣,这会儿那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看着停止了哭闹的林文茵,梅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没事吧,我不知道那是你家,不然我肯定会婉转一点告诉你的,那个,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再憋坏了,你这样可比你大声嚷嚷还吓人,喂,说话啊!” 林文茵一言不发,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地面,轻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指甲已深深的嵌进肉中。 都说祸不及家人,可是她却连累家中二老惨死,她家中向来用火慎重,又岂会无故失火,即便是真的失火,也不会殃及整个林家,家中父母也非年迈之人,若是想要逃离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如今无一生还明显就是有人刻意陷害,而这人是谁,那便是不言而喻。 许久,林文茵如失了魂魄般的开口,那仿若被夺了灵魂的声音,没有激动,没有恼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你刚刚说想让林家才女以身相许,如今你若是还想要我,我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还是那一个要求,我要回京,我要去看我爹娘最后一眼。” …… 多年来,梅兰一直独来独往,这还是他第一次与人同行,只不过身边有人和没人好像也没多大差别,一路走来,林文茵除了在破庙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外,一连两天都没有再开过口,好几次他都差点忘了身边还有她这么个人。 突然,一声马鸣长嘶,梅兰一拉缰绳,回头看向停下来的林文茵,“怎么了?” 斗笠上的黑纱随着冷风轻晃,半晌,林文茵摘下头上的斗笠,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进京了。” 闻言,梅兰无语扶额,这眼看着就到了,她却临时改了主意,这才女还真是难伺候。 “你说真的?你真的不进京了?前面就是城门了,我们若是现在掉头,我可不会再带你回来了,你要想好。” 林文茵点了点头,看着远方的城门半晌,“林家没了,我爹娘也不在了,我没脸见他们,身为子女,不但没有尽到孝道,反而令他们二老丧命,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儿,更不配去看他们最后一眼。” 忽的,梅兰轻身一跃,从他的马背上直接来到林文茵的身后,大手不安分的环住她的腰,低头凑近她的耳畔邪恶一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确定要跟我走?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说不定哪天我将你玩腻了就会丢掉,丝毫不会对你留情。” 看了一眼环在腰间的手,林文茵淡淡的说:“你是坏人,可我也不想再当什么好人,我的手上同样染了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愿意跟你走,但是我还有个要求。” “说来听听。” 事到如今她居然还有要求,当初他将她从花满楼带走,不过是因为觉得她有趣,后来知道她是京城才女,他更是不敢小觑于她,然而此刻她这般淡定的举动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她见惯了吵吵嚷嚷的女人,可是她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我要学武功。” 林文茵话一出,梅兰愣了半晌,而后他噗嗤一笑,拎起她细弱的手臂打量了一翻,嘲笑道:“就你这小身板,估计连一把重一点的刀都扛不起来,学什么武功?你还是没事抚抚琴唱唱歌,安安静静的当你的才女好了。” 话落,笑声未停,一道倏来的力道袭中了他的腹部,梅兰一时吃疼不禁收回搂在她腰间的手,得此时机,林文茵忽然转身,猛地一把将梅兰从马上推了下去。 看着跌在地上呜嚎的人,林文茵恼道:“不教就离我远一点,我没时间陪你。”说罢,马腹一夹,踏着轻雪狂奔而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来的太突然,梅兰根本没时间反应,见林文茵头也不回的走远,他捂着肚子低咒一声,赶紧上马,“真是见了鬼了,她真的是才女吗,这也太生猛了。” 其实她走不走梅兰倒也没多在意,本还以为她是个可人儿,可眼下这般,他还真巴不得能离远点,可是那长相解还在她手里,难得说好了分他一般的,若是不要他岂不是亏大了! “喂,你这个女人,等等我。”…… —— 三个月后,在宫洺的带领下,三十万兵将已夺取七城,兵营内,宫洺研究着地形图,手里摆弄着他从未离身过的穗坠。 突然,南影急切的闯进,不待宫洺不悦,便急忙开口,“王爷,京城来信了。” 闻言,宫洺面色一喜,足足三个月他没有得到京城的任何消息,而他传回京城的消息也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应,唐无忧不回他的信,宫洺并不觉得奇怪,那丫头性子傲,只要上来一点小脾,气完全是有可能晾他在一边的,只不过,曹佑不回信倒是让他有些觉得奇怪,那家伙废话那么多,就算是每日一封他也是做的出来的,可是已经三个月,他居然音讯全无,倒是让人怪担心的。 宫洺刚一起身,却发现南影手中并无信件,眉心微皱,这才发现南影的脸色不是很好,“信呢?” 南影为难的看了宫洺一眼,而后头一垂,死死的握着拳,“王爷,并没有任何信件,是唐少将派人送来的一个口讯。” “说了什么?”不好的预感腾升,这么久了,第一个传信来的人居然是唐无辛,而且还是口讯。 南影紧垂着头,低声说:“唐姑娘……在三个月前被乱箭穿身而亡,另外,两个孩子也不见了,唐少将已寻了三个月,却始终没有两个孩子的下落。” 咚的一声,宫洺手中的穗坠掉落在地,本就憔悴的面色顿时泛白,双拳握紧,他上前急道:“你说什么?” 南影怯怯抬眸看了宫洺一眼,却是没有勇气再重复一遍。 宫洺走近他,一把拉过南影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南影紧皱眉头,他知道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但也正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知道如何劝解,“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回去在确认一下?” 确认? 唐无忧三个月没来一封信,连曹佑也没有任何消息,如今唐无辛亲自派人来信,难道只是为了戏耍与他? 松开南影的衣领,宫洺落魄退后几步,“撤兵,回城。” 这一仗本就是为了唐无忧而战,如今居然得到她身故的消息,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打下去,一代帝君,出尔反尔,居然在他出城后就要了唐无忧的性命,并且隐瞒这么久,难道就只是为了那十五座城池吗? …… 三十万大军在宫洺的一声令下后倏然撤退,宫洺一路失神,却不小心中了敌军的埋伏,土坳中颗颗大石落下,将大军分隔,宫洺带领的小批人马遇袭,只因他心思全在京城,根本无心抵抗。 重伤被擒,他不过是仰天一笑,回想起三个月前的离别,他才想起唐无忧似乎从来都没有承诺过会等他,也许她早就知道此次一别会是永生,也许只有他愿意相信他的出兵可以守护她的性命。 他恨自己,恨自己亲手将她推入死窟,倘若他没有这样愚蠢的提议,他大可以牢牢的守在她身边,不至于让她到死都是孤零零的一人。 —— 林浪阁 “噗——” “圣女!” 苏子辰刚走到门前,突闻里面急切一声,他大步而入,来到床边扶过那消瘦的身子,看着地上的血迹,他眉心拧的倏紧,手一抬,运气缓缓的推向怀里的人。 一声嘤咛般的喘息,苏子辰敛回手,剥开那披散的发丝,一张妖娆的面容映入眼底。 长眉细而高挑,眼妆浓郁,唇如赤霞,与她的虚弱相比,这张脸当真是极为不配。 “妙一。” 一声轻咳,怀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琉璃般的紫眸是那般的深邃魅惑,她淡淡一笑,虚弱道:“我没事。” 苏子辰摆了摆手,将一旁伺候的两个侍女支了出去,他心疼的抚着她的脸,懊悔道:“都怪我不好,我若是能早点到,你就不用受这样的苦,如今你的身子越来越弱,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赤红的唇瓣微微勾起,紫色的眼眸无力的轻阖,“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能活着,这不正是你的功劳吗?” 闻言,苏子辰话语一梗,没错,这的确是他的功劳,他成功的给自己找了个妹妹,给自己的老爹找了个女儿,给琳琅阁找了一位圣女,可他若是能选择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苏妙一,倘若不是他亲眼看着死去的唐无忧复活变成了苏妙一,如今仅凭她的这张脸,他是怎么都不愿相信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唐无忧之前愿意接受曹琦儿的条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死,她手里的那株阴阳草,本是为了救唐思瑞,可是没想到,最后竟是救了她自己一命。 可是她千算万算却算错了一步,她体内的血咒与金陵册竟是相互抵制,在她服下母草的那一刻,血咒与金陵册的内息在她的体内交织,产生了巨大的压力,迫使她面容有改,更伤及她内腑,如今她这虚弱的身子也不知到何时才能恢复。 见苏子辰半天不语,唐无忧睁开那双紫色的眸子看了看他,“不用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你该不会是忘了我的老本行是做什么的了吧?” 人变的虚弱了,可是这口气却是一点都没变,苏子辰拿她没辙,不由埋怨道:“你是神医,可是我求求你,可不可以赶紧将你自己治好?你可以救活所有人,也可以救活你自己,但是为什么偏偏治不好你自己的伤呢?” 唐无忧吃力的撑着身子从苏子辰怀里坐起,“拜托,我可是死过一回的人,就算是受伤也定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复原吧,我也是凡人之躯,你怎可强求我马上就好呢?”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她都这般了,苏子辰哪里舍得再跟她呛声,见她那愈渐单薄的身子艰难的撑着,他赶紧扶着她躺了下来。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就不要急着练功,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这也急不来不是吗,你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怕是没个一年半载的你是下不了床了。”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叹,没有说什么。 她承认自己近来有些勉强,可是两个孩子不在她身边,宫洺又身处危险之中,她实在没有办法安心静养,眼下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可是他们最近却断了东晋的战况,两国交战不论如何都应该是最如火如荼的议论,可是近日竟是停止了生息,没人知道两国战事有何进展。 人人都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对于这件事,她真的不认为没消息是值得高兴的,她宁愿听到每日来人传信说战况紧急,也不愿见到他的杳无音讯。 “茗儿和瑞儿可有来信?” “嗯,前几日我收到一只飞鸽,他们只称安好,别的话到也没多说。” 闻言,唐无忧点了点头,嫣红的唇轻轻勾勒,纤长的羽睫遮挡住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只希望他们能一切顺利。” 苏子辰一声叹息,看着她问,“你到底让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为什么连我都不能说?” 三个月了,那两个小家伙一直都没有回来,当初他只顾着救唐无忧,根本来不及去顾忌他们两个,当他再次返回去找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在唐无忧醒来之后告诉她两个孩子不见的消息,可是她似乎没有半点着急和惊讶,她这样的态度让苏子辰知道那两个孩子不是无故消失,而是去做了什么,可是这么久了,她是始终闭口不言,怎么都不肯告知那两个孩子到底在哪! 她从未对他有过什么秘密,如今却对这件事始终沉默,苏子辰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关联着宫洺,可即便如此,难道他知道的还少吗,他连宫洺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都知道了,难道还有什么事是比这件事还要严重! “我累了,想睡一会。” 闻言,苏子辰无声一叹,掖了掖她的被子,无奈道:“好,你睡吧,我守着你。” …… 饭桌前,苏子辰寥寥几口便放下了碗筷,苏公看了他一眼,无奈一叹,“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丫头今天又不听话了。” 苏公年近七十,双鬓已白,但那挺直的背脊,苍劲的语气,和那严谨的面色,却仍是会令人不由的生畏。 苏子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那丫头做事比你有分寸,你不要忘了她现在是苏妙一,是你妹妹,你的那些心思最好还是敛一敛,免得被人发现她的身份。” 帮唐无忧隐藏身份这件事虽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但即便她不提,苏公也不会就这样暴露她的身份,若是以前他当然不怕唐无忧出入琳琅阁,可是她现在是辽国的郡主,他们琳琅阁的人向来不跟朝臣国戚往来,她的身份若是暴露,他也不好跟琳琅阁上上下下的人交代。 “爹既然知道我对她有心思,又为何要将她说成是我的妹妹,说成别人又有何不可?”对于唐无忧突然变成苏妙一这件事,苏子辰一直耿耿于怀,这世上她可以用的身份那么多,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最差的。 苏公没有回答苏子辰的话,因为他相信苏子辰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琳琅阁在江湖中并非一般的小帮小派,突然多出来一个圣女,若是没点有分量的身份,任谁都不会轻易信服。 “找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两个孩子的消息?”这几个月里,苏公除了担心唐无忧的身子,更为担心的就是那两个孩子的消息了,已经过了这么久,居然连琳琅阁的人都找不到他们,他真的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会把自己藏在哪。 “爹不用为那两个孩子担心,他们两个那么机灵,不会出事,而且妙一应该是知道他们的去向,只是她不说,我也没办法逼她,前几天小丫头传信来报平安,应该没什么事的。” 闻言,苏公微微皱了下眉,“嗯,话虽这么说,但你还是要派人去找,毕竟他们还那么小,不放在眼前我放不下心。” 苏子辰点了点头,其实他的担心一点都不比苏公少,他已经将身边能派出去的人全都派出去了,另外也通知了江湖上的一些人帮他寻着这两个孩子,若不是因为放心不下唐无忧,他早已自己去寻。 “阁主,少阁主。” 一个家徒从门外走进,苏公看了他一眼,问:“何事?” 第73节 “禀阁主,墨城君回来了。” 闻言,苏公神色一怔,突然起身,“他人在哪?” “已经回了北堂,北堂刚刚来人禀报,说墨城君明日再来拜见阁主。” 少顷,苏公轻轻点了下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家徒退下去后,苏子辰奇怪的问:“墨城君?他居然回琳琅阁了?” 墨城君突然回琳琅阁,苏公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为阁里做事,但他几乎没有在阁里待过几天,阁里的人除了一些长老,就连苏子辰都没有与他碰过面。 想了想,苏公却是有些等不及,墨城君这个人来去匆匆,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又突然离开,他再次起身道:“我去趟北堂,你若没事就随我一起吧。” 苏子辰不着痕迹的撇开头,没什么兴趣的说:“您还是自己去吧,我一会还要去瞧瞧妙一,这个时候她也该醒了。” “也好。”苏公心下有些急切,苏子辰说不去,他也不勉强他,反正只要墨城君一时半会不走,往后定是有机会见。 …… 辽军败仗之事在十日后传回京城,听闻宫洺被擒,皇上本欲出兵营救,但却被曹琦儿出言拦了下来。 “皇上,臣妾以为我们现在该做的并非出兵营救荣王,荣王带领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我们辽国已折损了大半兵将,若是此刻再出兵,万一他国来袭,又有谁来守护皇上安危?臣妾知道皇上不忍荣王受此磨难,可是为了整个辽国,还请皇上三思。” 这三个多月以来,曹琦儿早就想透了一切,她现在已是皇妃,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她没想过去伤害宫洺,但是她也知道,假若宫洺真的回来,一定不会对唐无忧的死善罢甘休,与其到时候被他查出来恨她,倒不如让他永远都没办法知道这一切。 皇上纠结半晌,愁声道:“你的话在理,可是宫洺现在已落入东晋人的手里,性命堪忧,朕若是不出兵相救,怕是……” “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曹琦儿打断皇上的话,她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是对于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人这般担心,曹琦儿只会觉得这个老头子愚蠢。 “荣王久经战场,即便是真的被擒,也定是有法子脱身,皇上若此刻出兵,若是妨碍到荣王脱身的机会,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沉默许久,皇上冷冷的看了曹琦儿一眼,“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先回去把,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皇上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让曹琦儿捉摸不透,她起身欠着身子微微下礼,倒也没多说什么,“臣妾告退。” 曹琦儿疑惑离开,却始终不知道皇上突然改变态度的缘由。 看着那离开的人,皇上轻声一叹,自从皇后过世后,他已经完全将曹琦儿当成了她的替代,她有着皇后从来不愿展示的娇柔,更愿不惜一切的来讨好谄媚,曾经他多么希望皇后可以对他一展笑颜,可是这一切他只能在她死后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寻找。 可是刚刚他才发现,这个人跟皇后是不同的,皇后此生不在乎任何事,包括生死,但唯一不肯将就的就是任何有关于宫洺的事,今日的事若是换成皇后,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请他出兵营救,而曹琦儿,她却在阻止。 曹琦儿的这一举动点醒了他,而他的决定却是不再出兵,二十多年了,他为了留住皇后已经欺骗了自己二十多年,如今她已不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继续为了别人的儿子而将整个辽国处于危险之中。…… —— 接连的几场大雪覆盖了整个梅园,红梅点点,挂着白雪的枝头摇晃岌危,刚近傍晚,天色就已暗了下来,一袭白色的长貂绒袍与白雪应晖,轻盈的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不时,脚步声慢慢顿住,看着梅林内的一簇黑色身影,唐无忧轻轻的拧了下眉,“你是谁?” 闻声,正在赏梅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而后慢慢转身,一张残缺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微暗的夜色也不容唐无忧看的仔细。 两人相视许久,却始终没人开口,紫色的瞳眸满是疑惑,然而与她相望的那双眼,似乎也满是诧异。 自从她变成苏妙一之后,这样的目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她已面貌全非,如今只剩妖媚,不论男女凡是见到她的人都会露出一样的神情。 长睫微微低垂,遮住了那不同常人的紫色眸子,狭长的眼勾勒出一道微弯的弧度,“这是我的地方,请你离开。” 沉寂半晌,带着面具的男人终于有了离开的动作,可是脚步还没来得及挪动,就见到远处两个侍俾跑了过来。 “圣女。” 唐无忧闻声回头,就见那气喘吁吁的二人已经来到了面前,“天气这么冷,圣女怎么又一个人跑出来了?” 唐无忧看了看那焦急的二人,淡淡道:“我整日呆在房里怪闷的慌,出来走走。” “圣女还是随我们回去吧,您身子弱可受不得冷,少阁主刚刚还吩咐我们看着您,这会儿若是被少阁主知道您又出来,我们定是要挨罚了。” 闻言,唐无忧倒也没说什么,如今苏子辰找不到那两个孩子,就拿她当孩子一样看管,衣食住行就没有一样是他不操心的。 回头看了一眼戴面具的男人,反正这里被人占了,她也没兴趣与人共赏这片红梅,点了点头,转身随着两个侍女走了回去。…… ------题外话------ 宝贝们,节日快乐,么么哒! 广告时间: 《邪帝嫁到之溺宠至尊妃》/君美人 她,二十一世纪千年古武世家家主,隐形吃货,时而抽风,时而丧心病狂。 他,霸道,毒舌,骚包,邪肆,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却又,孤傲,冷峻,手掌乾坤,睥睨天下。 前世的因,遂今世的缘,这是一只只有兽性,却没人性的禽兽因得瑟过头,而被某只胆大包天的妹纸一个鞋拔子给抽了,然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复仇史。 本文前面涉及爽虐渣渣,搞笑抽风,后面涉及权势阴谋,生死大爱, ☆、003 十日后,处斩 “那个人是谁?”走了很远,唐无忧终于开口问道。 “不清楚,奴婢也没见过这个人。” 唐无忧轻缓脚步,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没见过?那他怎会出现在梅林?” 另外一个侍女不确定的说:“奴婢听说墨城君前几日回来了,难道刚刚那人会是他?” “墨城君?是什么人?” 唐无忧虽然与阁中之人没有太深的接触,但是在她来到琳琅阁的那日,她还是拖着虚弱的身子接受了阁内的洗礼,可是她却没有听说过墨城君这个人,更没有见过他。 “墨城君是北堂堂主,只因他多年不在阁内,所以认识他的人很少,就连北堂内认识他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闻言,唐无忧轻笑一声,凉凉道:“他这堂主当的倒是自在,居然连手下的人都不认识他,想来他定是有超乎常人的能耐了。” “能耐是一定有的,不然老阁主也不会一直将北堂堂主的位子给他留到至今。” 这话说的没错,琳琅阁内不乏能人,他多年不回,但却能让苏公始终留着他的位子,怕是这人的能力定是不容小觑。 回房后,刚一进门,苏子辰便大步的迎了上来,他拉过她已泛冰冷的手,蹙眉埋怨,“你何时能听话一些?都说了不让你出门,你却非要出去,外面这么冷,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闻言,唐无忧微微一笑,任由他轻搓着自己的手,“我没那么娇气,外面再冷也冻不死人。” 苏子辰无奈一叹,拉着她来到桌边,将早已备好的暖炉放在了她的怀里,“赶紧暖暖,就算你不怕冷,你这身子也是怕的,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万一再冻坏了可怎么是好。” 见他这般,唐无忧也不在跟他争辩,她抱过暖炉坐在桌边,垂眸淡淡的勾着嘴角,好似在笑他的小题大做。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难道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那两个孩子在哪?” 唐无忧垂眸的动作未改,许久,她将怀里的暖炉放于桌面,问:“那个墨城君你可熟识?” “你怎么会突然问到他?”闻言,苏子辰奇怪道。 “没什么,只是刚刚在梅林见到一个人,映秀他们说可能是墨城君,所以随便问问。” “那墨城君我也是昨日才第一次见他,不是很了解,不过我爹好像对他很是器重,以前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可却从未见过,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唐无忧对那墨城君本也没太大的兴趣,只因他身上那股忧伤之感太过浓重,实在无法令她忽视,另外他那一身黑衣,不禁又让她想起那日日夜里都会想起的人。 见她低头沉思,苏子辰知道她又开始想念某人了,他失落一笑,说道:“知道想孩子的爹,为什么就不肯想想孩子,都过了这么久了,我竟是一点他们的消息都打探不到,你真的不怕他们出什么意外吗?” “他们很好。”唐无忧淡淡一句,再无其他。 见她这般肯定,苏子辰眉心一皱,“难不成你另外有他们的消息?” 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见此,苏子辰不由的苦涩一笑。 她病了这么久,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人跟着,从未听说她接收过外界的消息,可是她这般肯定两个孩子的安好,难道这真的只是来自于母亲的某种特有的能力吗? “你为何就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呢,眼看着就过年了,你当真忍心他们流落在外,连个年都不能好好过吗?” 半晌,唐无忧抬眸看向他,她知道他担心两个孩子,但是她更加知道,她若说出来她会更加担心。 “你不要在派人找他们了,没用的,你找不到,他们懂得怎么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委屈的,这个年他们回不来,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不要再问了。” 闻言,苏子辰眉心深深一拧,“找不到?这世上竟还有琳琅阁想找而找不到的人?那两个小家伙名声在外,江湖中人少有不认识他们的,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这次那么两个不安分的小东西可以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倘若不是你们离开辽国了,我还真的会以为他们在……” 听闻这急速的停顿之言,唐无忧轻轻闭了闭眼,见此,苏子辰苦笑一声,“难怪,难怪我出动了多少人都找不到他们的消息,难怪你怎么都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 “琳琅阁不介入各国朝堂,这是规矩,可是我要知道的事,却正是那关于朝堂之事,我不说只是不想让你和苏公为难,那两个孩子多则半月定是会书信一封,所以你并不需要担心。” 见她这般看得开,苏子辰忍不住急恼道:“这个时候你还能劝我别担心,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像你这么看得开,他们不过是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你将他们放在那种水深火热之处,你怎么忍心呢?” 唐无忧垂眸抚着手中的暖炉,没再言语,忍不忍心这并不是她能说了算的,既然老天让宫洺成为他们的父亲,那么这一切就是他们逃离不了的命运,是好是坏他们都要去承担去承受,早一点踏出第一步并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她相信以那两个小鬼的能力,定是可以安全的完成她所交代的事。…… 两日后 几日来的满天飞雪终于换来了一日阳光明媚,议事厅门前,唐无忧推门走进,可令她意外的是,今日这里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圣女。” 一声声叫唤接连响起,唐无忧将苏妙一的身份演绎的十分到位,妖艳的面容不带一丝神情,她傲然的从众人身旁走过,直奔苏子辰,然而当她走到带着银色面具的墨城君面前时,视线不由的停留了片刻。 之前见他是在傍晚,当时她并没有现在看的这么清楚,他脸上的面具几乎遮挡住了他全部的容貌,可是他那淡淡的视线,却不禁令唐无忧心头一紧。 仿若有种似曾相识,但仔细看却又觉得很是陌生,他的目光很淡,淡如死水,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宫洺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他的目光通常都是灼人的,即便放寒的时候,也是让人那般的难耐。 见唐无忧将脚步停在了墨城君面前,众人皆显疑惑,正当苏子辰想要开口,门外一个家徒突然闯了进来。 “少阁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闻声,唐无忧敛回视线看向走进的家徒,她眉心一紧,脚下不由的上前了一步。 这人是苏子辰派出去找宫洺的人,如今他回来了,那定是说明有消息了? “说吧,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苏子辰知道此时唐无忧心中定是急的,他生怕耽搁,急忙问道。 “属下打听到,辽国的荣王在一个月前返京的路上受伤被擒,而辽皇至今并未有营救的打算,东晋已有消息传出,称在年后要将荣王处斩,以儆效尤。” 闻言,唐无忧脚下顿时踉跄,正欲倒地之际,身后的一双手及时将她扶下,感受着她的颤抖,墨城君不由的看了她一眼。 唐无忧推开他的手起身站稳,她轻轻挪动脚步上前,看着那家徒问:“你说荣王月前受伤被擒,为何直到现在才传来消息?” “禀圣女,荣王被擒的消息东晋并未传扬,仅是派人告之了辽皇,这消息是属下在辽国京城打探而来,而并非东晋。” 见唐无忧这般关心此事,众人不禁纷纷言论,“我们琳琅阁素来不管朝内事,那荣王与东晋的纠葛又与我们何干?” “就是,圣女身子不好就不要操心这些无用之事了,即便是东晋皇真的要斩荣王,那也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 “住嘴——” 第74节 唐无忧一声高喝响彻整个大厅,所有开口之人顿时禁言,随着她难平的气息,体内的血液开始急速逆流,琉璃般的紫眸颜色逐渐加深,咔擦一声,房柱断裂,众人愕然抬头。 见此,苏子辰大步走来将她揽过,急道:“妙一,你冷静点,大家不是那个意思。” 唐无忧胸口一紧,突然一口乌黑吐出,她瞪着刚刚言语的几人,虽已站不稳,但却仍是不愿倒下。 “妙一,这件事我会处理,我先送你回去。”苏子辰的话音刚落,唐无忧身子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 苏子辰眉心一拧的同时却是松了口气,如今她这身子最忌讳的就是动气,可是她的脾气太硬,没人能劝得了她,与之相较下他宁愿她晕过去。 看着苏子辰将唐无忧带离,苏公仍是有些不放心,他随意打发了几句之后紧随而去。 “堂主,咱们也走吧。” 众人纷纷离去,唯有墨城君仰头看着屋顶的梁柱,听闻身旁的人唤他,他淡淡敛回视线问道:“你可知圣女得的是什么病?” “属下不知,也没人能说得上来圣女到底是何病况,自从她回到阁中便一直如此,从没见过有所好转。” 沉默片刻,墨城君再次看了一眼房梁,她刚刚遗漏的气息很重,按理说,以她这般病弱的身子根本不可能有这般能耐,仅仅用内息便可以震裂房梁,这样的能耐就连他都不一定保证可以做得到,琳琅阁何时多了个这样的人物,他还真的是有些好奇了。 …… 推门走进,就见唐无忧撑着虚弱的身子站在桌边,苏子辰眉心一蹙,大步走近,不满斥道:“你这是想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唐无忧抬起撑在桌面的手,一把扯住苏子辰的袖袍,几次喘息之后才费力开口,“我不能让他死,我要去救他,苏子辰,求求你帮我。” 看着她摇晃到站都站不稳的身子,苏子辰并没有伸手去扶她,听着她的哀求,他苦涩一笑,“你真的很残忍,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恨不得他快点死,你居然还会对我做出这样的请求,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你开这样口,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闻言,紧握他袖袍的手不由的一颤,她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是眼下除了他,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可以自己救人,但是她真的不敢保证以她现在这副身子可以将人安全救出,况且打探的人说他是负伤被擒,她不敢想象他伤的到底有多重,她不能冒险,她的营救必须是万无一失。 “对不起,可是我……我已经无人可求了,若是连你都不帮我,我只能选择跟他一起死。”唐无忧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以死相逼,她不否认自己抱了威胁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答应帮她。 苏子辰眼底泛红,狠狠咬了咬牙,“我不会让你死,所有的痛让我一个人承担便够了,你给我好好的活着,除非我先放手,否则你没有权利去死。” 说着,苏子辰一把将人抱起,唐无忧仰头惊愕,一股清泪从那紫眸中倾流而下。 见此,苏子辰嘴角苦涩一勾,“但愿这滴泪是为我而流。” 苏子辰将怀里的人放在床上扶她躺好,而后又将炭火拉近,他坐在床边轻轻拨弄煤炉里的炭火,许久才再次开口。 “你好好养着,不然怎么救人,你现在连站都站不住,难道真的想去送死吗?明日待你身子好些,我陪你去趟北堂,墨城君在外多年想必定是有些人脉,阁里其他长老的态度你也见到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帮忙的,墨城君这个人深不可测,只要他点头,救人便不是难事。” 闻言,唐无忧再次起身,急道:“墨城君,那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找他。” 苏子辰转头看了她一眼,眉一皱,再次将她按了回去,“他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是去了,你难道还打算跟人家秉烛夜谈吗?” 见他还训她上瘾了,唐无忧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你现在是欺负我打不过你吗?虽然我没力气跟你打,但是我拿针的力气还是有的。” 话落,子辰蹭的一下窜了起来,看着她手中突然多出来的银针,苏子辰嘴角狠狠一抽,“你这丫头,怎么连病了都这么不老实,你把我扎晕过去对你又什么好处?” 唐无忧张了张嘴,弱弱的蹦出两个字,“好玩。” “你……”苏子辰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一声无奈的失笑,他夺过她手中的银针扔到一边,转而靠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以前我总是在你出诊回来之后偷偷的躺在你身边,那时候我心里在想,也许总有一天我不用再偷偷的怕被你发现,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拥着你而眠,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妄想,不过现在也好,你是我妹妹,就算我躺在这也不用再趁你睡着。” 不时,就听唐无忧轻声一笑,无力轻柔道:“你真的以为我睡觉的时候会没有一丝警惕,连身边躺个大活人都不知道?即便你再小心翼翼,我还是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知道身边的人是你,而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蓦地,苏子辰突然坐起,二话没说起身就走,唐无忧愣愣的看着走掉的人,半晌,自言自语的嘟囔道:“我压到他尾巴了吗,干嘛这么大反应,吓死我了。” …… 翌日,北堂 墨城君负手而立,听完了唐无忧的请求之后许久,他只是看着她却始终都未开口。 见此,苏子辰忍不住开口道:“墨城君,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肯不肯你倒是吱个声啊!” 唐无忧身子未愈,始终需要苏子辰的搀扶,眼下已站了许久,她早已无力,她看了一眼失了性子的苏子辰,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急恼。 她看向墨城君,心中对他的答案也不是肯定,见他许久不语,她不由的失望叹息,“墨城君毕竟是琳琅阁的人,倘若这件事令你为难,我可以再另寻他法。” 闻言,墨城君敛回视线看向一旁的窗外,不在乎的说:“你若是真有其他方法,又何须来找我,如今人已站在这,何必再打狂言。” “你……” 闻言苏子辰一恼,正欲上前争辩,却被唐无忧拦了下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没了法子,但如果你不愿帮我的话,我还是可以自己去救人的,找你不过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而并非非你不可。” 这傲气凛然的话语再次让墨城君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副病弱的模样,他实在不敢相信刚刚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帮你并非不可,但是我要知道你为何要救他,琳琅阁向来与朝中之人没有往来,你既是苏公之女,又岂会认识那辽国皇子?” 唐无忧垂了垂眸,“我怎么认识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死在东晋。” “原因?我墨城君不会无缘无故救人,让我出手,我就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我值不值得救。”墨城君坚定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既然她上门求他救人,那么他要知道原因一点都不过分。 唐无忧含唇纠结许久,而后弱弱道:“我……我是受人所托。” “何人?” “一……一个母亲。”话刚说完唐无忧就有些后悔,倘若他再继续往下问,她要怎么继续往下说? 不料,她等来的不是继续追问,而是一阵沉默,唐无忧疑惑看去,就见那垂落片刻的眼再次提起,平淡的视线仍是没有任何情感。 “你说他不能死在东晋,这是何故?” 这不依不饶的询问终究惹恼了唐无忧,紫眸不耐一摆,“我能不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闻言,墨城君依旧淡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帮你救人?” 唐无忧面色一凛,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以为他是谁,若不是因为她的身子不允许,她早就一根毒针毒死他了。 “好,你要知道是吗,我说,他不能死在东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东晋皇帝的儿子,他是东晋的皇子,他不能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这个原因你觉得够吗?” 墨城君闻言一惊,急切的踏出一步,“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他是辽国的王爷,是辽皇之子,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岂容你胡乱言语?”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不说你又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可是不管你信不信都好,这是事实,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全都说了,你再想知道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救不救在你,倘若你真的不愿帮忙,那么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告辞。” 唐无忧转身欲走,却见苏子辰早已呆愣,这个秘密她从未想过对任何人讲,如若不是因为他的咄咄相逼,她是死都不会从她口中说出这件事的。 苏子辰的错愕也在情理之中,任谁听到这样的事,大概也做不到平常依旧,就连那墨城君都被她惊到了,更别说是苏子辰了。 离开后,苏子辰也没有多问,原因于她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另外他也知道,即便他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转眼便是除夕之夜,琳琅阁内众人齐聚守岁,好不热闹。 大家谈天说笑之余,唯有唐无忧一人靠在门前静静的坐着,寒冬腊月,一阵冷风吹过是那般的刺骨,她仅着一身白色绒袍,手中捧着个早已凉透的暖炉,思绪飘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众长老搓了搓身子,想要关门,但碍于她坐在那里不动,又无人敢提此言。 过了不久,苏子辰顶着纷纷大雪从外跑回,看着仍旧坐在门前的人,他赶紧将她手中的暖炉换下,抖了抖手中的貂绒披风,将她围了起来。 “天这么冷,你就不能进去坐着吗?” 暖意袭来,唐无忧不禁缩了缩身子,她抬头看着苏子辰笑了笑说:“不是有你吗?” 听着这话,苏子辰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你啊,就这种时候知道依赖我。”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突然一道黑影从身旁走过,直接跨门而出,看着墨城君离开的背影,唐无忧轻轻皱了下眉。 这么多天了,他始终没有给她个答复,不说救,也不说不救,就像没这回事一样,简直是个怪人。 “妙儿,你身子不好,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不必在这跟大家一起守着。”从吃饭开始苏公就见她心不在焉,如若不是因为想讨个吉利,他早就让她回去了。 唐无忧起身看着苏公轻轻点了点头,“劳爹爹费心,我的确有些累了,各位长老,妙一先行一步。” 正欲转身,苏子辰伸手将她拦了一下,“外面还在下雪,我送你吧!” 唐无忧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而后淡淡笑道:“你还是留下吧,我不会走丢的。” 苏子辰从来不会跟她拗,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拗不过她,她说不要,那他就只能随她,他伸手敛了敛她身上的斗篷,再次关切:“小心点。” 唐无忧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苏子辰的视线随着唐无忧的背影久久没有敛回,见此,一位长老突然哧笑一声说:“我们少阁主还真是疼爱这个妹妹,假若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妹,定会以为我们阁里喜事将近了。” 闻言,苏子辰转身看向说话的长老,温雅一笑,道:“徐老真会开玩笑,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不疼她要疼谁?” 听闻此言,另一位长老不禁点头示赞,“天下间多少手足相争兄弟相残,少阁主与圣女久未生活在一起,但却仍旧这般相互关爱,实在是难得。” 这些长老的话听似没有恶意,但是苏公心里清楚,他们始终对唐无忧的身份抱有怀疑,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捋了捋胡子,苏公含笑开口道:“多年来妙一都是跟她祖母生活,我虽没将她带进阁中,但他们兄妹也没少了见面。” “阁主好福气啊,少阁主本就是出挑之人,圣女更是万众挑一的美人胚子,能有这样一对儿女,真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苏公的开口,热闹再次袭来,而那被人关注的兄妹之说也渐渐的转换成了别的话题,苏子辰再次看向门外皑皑大雪,但是那里却早已不见了那抹娇柔的身影。 …… 一路走出,唐无忧没有直接回房,眼下已过子时,伴着满天飞雪她突然想去看看那片梅林,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脚步朝着那片梅林慢慢深入。 纤弱的指尖轻抚着点点红梅,剥去上面的积雪,只觉一阵微凉,一声轻叹过后,她喃喃自语的说:“一别数月,你可安好?” 冷风拂过,唐无忧神色一凛,忽的,转身的瞬间便是一掌劈了过去。 手腕被擒,唐无忧狠狠的蹙了下眉心,看着眼前的人,她惊愕道:“又是你!” 墨城君松开她那羸弱不堪的手腕,视线在她手上短暂的停留,“这么晚你在这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欢迎别人。” 本是强硬的话却句句都透着虚弱,墨城君淡淡瞟了她一眼说:“回去吧,你的身子撑不住。” 见他转身欲走,唐无忧追上一步,略为急切的问:“你到底帮不帮我救人?” 闻言,墨城君脚步一顿,微微侧首却未回头,半晌,他开口道:“为何非要救他?” “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难道你想听我再说一遍?”唐无忧有些急恼,体内的血气又开始不安分的翻腾。 “你觉得你那理由很可信?” 蓦地,唐无忧大步上前,扯着他的衣袍纠正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说谎,倘若你连最基本的辨别谎言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当年东晋皇还是皇子之时被辽国俘虏,皇后失意之时铸下大错,当年的东晋皇子曾给辽国皇后留过一件信物,是一枚戒指,如今这枚戒指已经……” 话说一半,唐无忧突然松开抓在他衣袍上的手,“算了,你如果不想帮忙的话,就麻烦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派出去的家徒收到消息只说年后处斩,但没说具体时间,处斩辽国皇子又岂会是一件小事,即便东晋不想张扬,但在行刑之前也定是会将这件事传的三国皆知,如今这消息并未传开,她自己却乱了分寸,她这脑子当真是病坏了吗? 既然还有时间,那就是有希望,只要那两个孩子动作快一些,也许根本不用她出马,宫洺就会平安无事。 唐无忧的舒心一叹,不禁让墨城君眼眸轻颤,刚刚还急切到气息不稳,这会儿倒是舒缓了不少,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 接连几日,唐无忧再未出过房门,她在房内运功调养,之前她太过急切,以至于稍稍动怒变回气血逆流,如今虽不能一日而成,但最起码可以调息内力,不要连走几步路都会喘。 一阵开门声,苏子辰端着汤药悄悄走近,看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妖艳面容,他苦涩勾唇,放下汤药正准备离开,却闻身后的人开口了。 第75节 “算日子,该来信了吧!” 呼吸一滞的声音是那般明显,唐无忧倏地睁开眼,她起身来到苏子辰面前,看着他为难的神色,红唇牵强的一扯,“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望进那琉璃般的紫眸,苏子辰不忍看她眼中的期待,他垂下眼低声说:“十日后,处斩。” “哦。” 简单的一个‘哦’字不禁令苏子辰有些奇怪,他抬头看去,却见唐无忧已经转过身去斟茶,倒茶的手不可抑制的发抖,苏子辰心疼至于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要忍着,当心身子,我说过我会帮你,即便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会帮你把人救出来。” “我这一世做过最错的决定便是让宫洺出征,但是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你的性命并不是我用来交换他的条件,他不可以出事,你同样也不可以,放心好了,我是难过,但我真的没事。” 见她真的比以往淡定许多,苏子辰也没多做怀疑,他扶着她的肩劝慰道:“十天后便是正月十九,这里离东晋京城不过两日路程,过完十五我们一早就出发,这几日你先好生调理,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唐无忧轻轻点头,应道:“嗯,我会的。” “好,那我不打扰你,我先出去了。” 苏子辰前脚走,唐无忧随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她心头一梗,呼吸顿时不畅,紫眸被一层水雾晕染,她紧紧的捂着嘴,任由眼泪滴落,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事情到了最后居然还是事与愿违,处斩,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北堂 墨城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皑皑白雪,双手负于身后,手中捏着一封微皱的信纸。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堂主,您难道真的打算去帮圣女救荣王?” “有何不妥吗?” 冷沉的声调与这寒冬腊月相比毫不突兀,只是那话语中少有的失落却是让身后的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堂主,请恕属下直言,对于圣女,各堂长老并没有多少臣服的心思,虽说她是阁主的女儿,但因她出现的太过突然,难免惹人怀疑,琳琅阁素来不过问三国之事,如今她来找您,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其他分堂的人不会帮她,如此,属下希望您也不必太过在意此事,毕竟不是阁主下令发话,您又何必跟着淌这趟浑水。” 闻言,墨城君转过身看着身旁的人问:“你刚刚说圣女出现的突然,这是何意?” “堂主才回阁中可能有所不知,圣女是在三个多月前才被阁主带回来的,虽然阁主说那是他私养在外的亲女,但是多年来没人听说过阁主还有个女儿,难免让人怀疑。” 沉默半晌,墨城君似是喃喃的说:“三个月前?” “没错,仔细算算应该还没有三个月,只因圣女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各堂长老才勉强承认她这个圣女,毕竟以她这身子骨也做不出什么危害阁中之事,如若不然,以那些长老们爱管闲事的性情,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这些话墨城君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素来不喜与人攀谈,只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圣女之事,原来事实并非如此,她本身就是个招摇谜团,可是她却不安分的想要做出更加招摇的事。 “你可知她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属下倒是不知,自从她来到阁中便是身子虚弱,伴塌的时间可比下地的时间多多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圣女阁日日煎药,但从未听说过有郎中出入,只怕她这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才这般隐藏。” 这般无理的批判惹得墨城君的一记冷眼,“我不希望我们北堂的人与其他人一样乱嚼舌根,这些话说到我这便也罢了,往后不许再到处乱说。” “是,属下知错。” 沉默片刻,见墨城君好似有所思量,而身旁的人却在次开口,“堂主,恕属下再多嘴一句,那荣王之事,您真的要插手吗?” 闻言,墨城君缓缓转身,再次看像窗外,“不管圣女到底是何身份,既然她求上门,我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放心好了,琳琅阁不理朝事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我自有主张。” …… ------题外话------ 《家有傻妻之暴君难宠》/轻舞旋风 凤墨希,凤天皇朝的女皇陛下,世人口中的暴君,可谁知,她并非她。 被双生妹妹替代,她沦为阶下囚,武功被废,容貌被毁,更是惨死地牢。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成了敌国女王爷,还是个傻子。 女皇赐婚,他成了她的夫,他冷漠,无情,可对她却是宠到天边去。 他说“既然我是你的夫,那么,你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凡是敢欺辱你的人,我必将他们千刀万剐。” ☆、004 来人啊,有人劫囚 夜静如幕,圆月高悬 月光洒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上更显明晃,红梅娇艳,只是堪比那更为娇艳的人儿却稍显逊色了一些,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走近,静落在开的最为艳丽的红梅树前。 少顷,一声长叹,墨城君闻声一怔,猛地看向树后传来声音的方向。 看似积雪的一团突然在树后动了动,微弱的声音继而响起,“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这是我的地方别人不准来。” 看着那像雪团一样将自己蜷缩在那的唐无忧,墨城君沉默片刻,淡淡道:“我以为没人。” “没人你也不可以来。” 话落,两人相继沉默,许久,墨城君再次开口,“为何坐在雪里?” “我喜欢。” 闻言,墨城君一噎,随之又道:“这般糟蹋自己,不打算救人了?” “与你有关系吗?”唐无忧喜欢来这里的原因就在于这里清净,可是这个墨城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叨扰,实在惹人厌烦。 看出来她不怎么想理他,可是墨城君却依旧要问:“听说你是这几个月才进阁里的?” 唐无忧蜷了蜷身子,冷冷的说:“怎么,你想跟我摆资历?”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她不善的语气却是那般的明显,“你好像对我敌意很重。” “岂敢。” “你不敢吗?”那现在又在做什么? 唐无忧没有心情继续跟他玩这一问一答的游戏,她站起身,一身白袄将她娇小的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的绒帽几乎遮住了眉眼,“我不想跟你说话,请你让开。” 提步欲走,墨城君没有拦她,他淡淡的说:“我答应帮你救人。” 闻言,唐无忧脚步在他身侧蓦地顿住,半晌,她微微转头,琉璃般的紫眸在月光的照映下格外清晰明亮,“此话当真?” 两人的视线在夜空中交汇,四目相对,墨城君眼眸一缩,疑惑道:“你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何这般执意想要救他?” 期待的紫眸逐渐变为气恼,唐无忧猛地握拳,“你骗我?” 忽的,细小的拳头从那一身白绒里踱出,直朝墨城君而去,见此,墨城君身子一侧,一把拦下他的手,“我并没有骗你,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她的手冷的要命,就好像是刚刚才从雪堆里拔出来一样,他放开她的手,叹息一声,“身子不好,脾气还这么坏。” “对不起。” 好生硬的一声对不起,墨城君知道这只是她为了求他帮忙而服的软,可是以她现在的态度,想要让她真心怕是没这么简单。 “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明日就是十五,我知道你跟公子苏约好了后天一早出发,还有一天时间,不要把自己折腾病了,回去吧!” 他突然说要帮她,唐无忧有些不敢相信,提步走去,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再次停下,她转过身,看着墨城君淡淡道:“谢谢。” 这声谢谢相比之前的那句‘对不起’似乎真诚了许多,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他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我是受故友所托,所以才会一心营救,墨城君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我先走了。” 闻言,墨城君手掌轻握,却仍是没有开口,看着她离开,他一个人静静的在这梅林站了许久。 故友,会是谁? …… “阁主,这会不会有些不合适啊,我们琳琅阁素来不参与各国之事,如今若是一插手,怕是……” 话没说完,可是唐无忧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若是再让他说下去,怕是这丫头会当场拆了他这把老骨头也说不定。 苏公打断他的话说:“徐长老大可放心,我既答应让他们前去,自然是考虑万全,他们不会以琳琅阁的名义动用江湖上任何一个人,而且他们也不会带走我们阁内的任何一个弟兄,他们是以个人名义去解决此事,所以说起来,他们此番行动与琳琅阁毫无关系。” “可是,可是墨城君也去。” 说是说不带走任何一个弟兄,可他们本身就是琳琅阁的人,这跟带不带人有什么区别? 闻言,唐无忧一时气恼,苏子辰赶紧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在这时候添乱。 “徐长老的意思是让我退出琳琅阁,才肯让我与他们一同前去是吗?” 墨城君一句话出口,全体哗然,徐长老愣了半晌,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琳琅阁的人不应该去管这件事。” 终于,唐无忧还是绷不住了,她不顾苏子辰的摇头眨眼,张口就吼,“我又没求你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左一句琳琅阁右一句琳琅阁,怎么,就你是琳琅阁的人,就你会为琳琅阁着想,苏子辰就不是吗?” “妙一。” 苏子辰无奈的将那奔上前的人拉回,见她恼怒不休,他忙抚着她的背劝道:“别生气了,当心身子,你撑不了太久不是吗?” 撑不了太久? 这话不由的让墨城君看了唐无忧一眼,他还觉得奇怪呢,前几天她虚弱的连站都站不稳,这两日却突然有了力气打人吵架,合着她并不是身子好了,而是硬撑的? 墨城君敛回视线再次看向徐长老,见那老人家被她气的面部发抖,他仍是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徐长老,我在外多年,难道您就知道我从未插手过三国之事?也许我一直再管,而你们不知道呢!” “这……” 闻言,一众长老相互窥视,不知他所说之言是真是假。 见此,墨城君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转而看向苏公又道:“阁主,我多年不在阁内,承蒙阁主不弃,还肯将北堂交于我手,如今圣女之事我只是以个人名义相帮,如果阁中各位看不过眼,大可以当做我从没回来过,如果连这样都不能让各位长老释怀的话,那么就只好请苏公将我免去北堂堂主之位,从此我与琳琅阁互不相干。” 墨城君的一番话惹来了不小的热议,就连本是气愤不平的唐无忧在听到他这番话之后也惊诧不已。 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帮她,最开始他同样不情不愿,如今不仅答应帮她救人,更是连北堂堂主的位子就愿意牺牲奉上,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爹,墨城君不能走。”唐无忧的话是因为不想欠他人情而说,然而她的话却像是焰火的一端,一旦点燃变会一直燃烧下去,她的话音刚落,紧随着相同的话语跌宕而起…… “没错,墨城君不能走。” “对,不能让墨城君走。” 大家热情的挽留不禁让唐无忧愣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墨城君到底是何能耐,居然可以让这些人这般舍不得他。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在墨城君的意料之中,当然,也在苏公的意料之中,墨城君在阁中的作用有多大,想必在座的人全都心中有数,虽然他常年不在阁里,但是阁外的那些事,哪件不是由他亲自着手的。 这些平日里只会用嘴办事的长老们,也就是会下下命令,外加去计较一下琐碎的事,倘若墨城君真的离开,那么往后他们这些长老,哪里还会这般悠闲。 但是唐无忧的挽留却在墨城君的意料之外,在他的印象里,她的心中除了救人,对于其他人没有一点人情,可是如今看来,好像是他错了。 唐无忧的疑惑,墨城君的探究,使得两人的视线在这场混乱与嘈杂中碰撞,她的脸如往常一样妖娆,而她的眸子除去那紫色的魅惑是那般的清澈。 而墨城君那张隔着银色面具的脸,仍是让人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只是他眼中明显的探究,让唐无忧不禁敛回视线。 她不喜欢被人研究,以前不喜欢,现在更加不喜欢。 许久,当他们争讨够了,苏公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既然大家都不想墨城君走,那又何必出言相逼,外面很少有人知道墨城君是我琳琅阁的人,而妙一更是琳琅阁的新面孔,至于子辰,他只负责送妙一到东晋,并不会参与此事,如此,大家还有什么争议吗?” 第76节 苏公既然都将话说成了这般,即便是谁还有异,也不好再提出来,只能妥协的送三人离开。 …… 唐无忧面掩白纱,身披裘绒,驾马飞奔于两人之前,见她这般,苏子辰除了无奈跟本无言相劝,他知道她此次急切为何,更知自己根本劝不住她。 连夜不眠不休的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到达了东晋京城,对于唐无忧的急进,墨城君并未有半句抱怨之言,他跟随前行,她走便走,她停便停,只是他想不通,她的身子怎好像在一夜之间突然痊愈了一样。 到了京城,唐无忧下马便打算去打听宫洺的消息,苏子辰一把将她拦下劝道:“你回客栈休息,我去打听。” 唐无忧摇了摇头,否定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身后墨城君低沉开口,“他说的对,你应该去休息,明日救人只能靠你我,倘若你倒下了,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去救吗?” 唐无忧看了墨城君半晌,她不否认他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事在心头,她就算回去也睡不着。 见她沉默,墨城君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又说:“即便你睡不着也该歇歇,你连夜赶路至今,我可不想看到明日反倒被救的人是你。”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向苏子辰,“那就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去吧!” …… 房里,墨城君站在窗边,突然一阵敲门声,他转身走去,打开门却见唐无忧一身消瘦的白锦静静的站在门前。 “有事?”墨城君淡淡问道。 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开口。 “进来说吧!” 墨城君侧身将她迎进门,进门后唐无忧沉默片刻,而后说:“我有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墨城君掩好门,回头看着她,“何事?” “明天,如果我们营救情况不好的话,麻烦你一定先将他带走。” 闻言,墨城君许久不语,深沉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想用自己来换他?” 唐无忧头一抬,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换,如果能一起离开,我当然不会留在那,我只是怕……” “仅仅为了一个人临终前的寄托,你竟甘愿豁出性命?” 墨城君总觉得她说给他的理由不足以证明她这急切救人的心情,但是他又不懂,到底是什么理由值得她这般。 “我从没说过我要放弃性命。” 墨城君侧身走过唐无忧,他轻身坐在桌旁,半晌又道:“你的这个想法公子苏知道吗?” 唐无忧身形一僵,见此,墨城君淡淡看了她一眼,而后不由轻笑,“看来你是瞒着他私自做的决定,他此次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护你周全,如今你跟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倘若我真的答应,你可有想过我往后怎么面对公子苏和老阁主?” 突然,唐无忧两手往桌面上一拍,瞪着那满脸淡然的人,“你会怕吗?你不是早就已经做好退阁的打算了吗,反正你可以说走就走,有什么好顾忌的?” 见她突然发恼,墨城君仍是不以为意,“你难道看不出,那是我与阁主的权宜之计吗?” 唐无忧闻言一愣,“你……你是说,你从来都没打算离开过琳琅阁,也没打算过放弃北堂堂主之位?” 墨城君抿了口清茶,而后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为何要放弃?人是你要救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你,除了有着跟我同出琳琅阁之名,其余的好像也没多大关系吧,我为何要为了你的事而放弃我自己的前程?” 红唇微颤,一双晶莹的紫眸狠狠的瞪着墨城君,见他再次拿起茶碗,唐无忧一把将它夺过,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我苏妙一这辈子最恨被人耍。” 看着脚边粉碎的茶碗,墨城君眯了眯眸子,看她刚刚好像并没有使太大的力气,可是却将茶碗摔成这般。 门外,苏子辰刚回来,正准备去唐无忧房里瞧瞧,经过墨城君门前,就听见摔杯盏的声音,因门是半掩着的,急切之下他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走进。 “妙一,你在这做什么?” 看着地上的茶碗,苏子辰不禁皱了下眉心,他走进去将唐无忧拉到了一旁,“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了让你先休息吗?” 见她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瞪着墨城君,苏子辰转头看了墨城君一眼问,“发生什么事了?” 墨城君再次拿起一个茶碗,不急不缓的斟茶,而后悠悠道:“没事。” “什么没事,你这个骗子。” 唐无忧一边嚷嚷一边就准备上前,苏子辰见此一怔,赶紧将她拦下,“好了,你省点力气吧,明天你还打不打算救人,墨城君是来帮我们的,你怎么还与他较上劲了?” “你问他。”唐无忧手一指,高扬的声音满满都是气愤。 苏子辰眉心一蹙,一把拦下她的手,她现在的样子摆明了就是兴奋过头了,哪里还有一点正常的样子?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不要打扰墨城君休息,走了两天的路,你不累别人也累了。” 苏子辰连拖带拽的拉着唐无忧往外走,回头为难的看着墨城君抱歉道:“对不起,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往外走,墨城君放下手中的茶碗,淡淡的说:“明天你最好把她看紧了,不然,我不负责救两个。” “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唐无忧话没说完,苏子辰赶紧将她的嘴一捂,连忙拖出了门。 唐无忧的离开使房内重新得以安静,墨城君轻轻摩挲着茶碗,不禁再次看了一眼脚下摔碎的杯盏,一个本是病到连站都站不稳的人,突然间居然会这么兴奋,这太奇怪了。 他敛回视线,起身将们栓好,而后褪去墨袍,胸口处白色的里衣被血染红,他掀开里衣重新包扎上药,随后再次将墨袍穿好,回到窗边静静的望着窗外。 …… 翌日 人群中,唐无忧一声黑衣堪显凌弱,苏子辰走在她身侧不断叮嘱提醒,句句不离小心为上,看着唐无忧一个劲的点头,墨城君走在两人身后,紧凝着那身形瘦弱之人。 “墨城君,妙一就麻烦你了。” 闻言,墨城君淡淡看了唐无忧一眼,“我尽量。” 听闻此言,唐无忧并没与他计较,此刻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前方的斩台,不过片刻,四周的人越来越多,斩官的出现意味着犯人马上就会被提押,唐无忧心神一凝,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闷热。 她强压着胸口的灼热凝神屏息,片刻便将那股不适压了回去。 “快看,来了来了,那个就是辽国王爷。” 闻声,唐无忧倏地抬头,就见一辆囚车行进人群,里面的人一身麻衣,身上无尽的鞭血痕迹,他垂着头,发丝凌乱,如若不是站着,根本看不出一点活着的迹象。 “都说这辽国的荣王如何如何厉害,最后还不是被我们大公主抓回来了,要我说啊,那辽国王爷就是浪得虚名,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敢出兵我们东晋。” “可不是吗,瞧瞧这眼下出了事,辽国可是连个使者都没来过,就这样任由他自生自灭,你说那辽国皇帝也够狠心的啊,自己的儿子都会见死不救。” “那是因为他儿子多,若是换做我们九皇子出了事,咱们陛下就是翻过天来也得救。” “你们……”听着这些话,唐无忧气得不行,正打算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突然一只强劲的大手将她的手臂扯住。 唐无忧愤恨抬眸,就见墨城君轻轻摇了摇头,小声说:“你是想打草惊蛇吗?” 眉心倏颤,唐无忧咬了咬牙,忍了下来。 墨城君低眸看了一眼那紧到发抖的手,而后再次开口,“抖成这样还能救人吗?” 唐无忧手一抽,“谁说不能,我这就救给你看。” 看着唐无忧突然跃身而起,直奔被人拖上邢台的人,墨城君只得一叹,脚下轻点,随后跟上。 “来人啊,有人劫囚。”看到空中腾跃而起的两人,监斩官惊愕之下一声高叫,顿时无数官兵围剿而来。 闻声,唐无忧冷眸一撇,突然掉头直奔刚刚嚷叫的监斩官而去,墨城君见此微微一怔,却也顾不得这么多,只能暂时绊住眼前的这些官兵。 轰隆一声,监斩台前的桌子被踢翻,唐无忧一把扯过面前抖如筛康的斩官,喝道:“劫囚?我今天就让你知道,谁是囚。” 唐无忧猛地将人一甩,手上一股金气顿时凝起,脚下一勾,一块斩牌飞起直落她手,嫣红的唇冷冷一扯,手中斩牌倏地飞出,横插斩官脖颈,那斩官当场毙命。 银光一闪,身后七八个官兵不知何时出现,同时挥刀,还没等唐无忧来得及反应,手臂被人一扯直接甩于身后。 墨城君一脚踹飞一个官兵夺下他手中的刀,转身的一瞬,刀刃划过,锵锵声接连响起,而后就见几把刀同时断裂,而那几名官兵定在那里站了半瞬不过,忽的,脖颈瞬间断裂。 墨城君将唐无忧往外一推,“快去救人。” 闻言,唐无忧转身朝着满身血痕的人而去,内心的激动随着她走近的步伐愈发难以抑制,看着拦在宫洺身前的几个人,唐无忧紫眸一凛,手一甩,几枚银针嗖的飞过,直中几个人的眉心。 随着那些官兵的倒下,体虚的人无力支撑瘫下身子,见此,唐无忧顿时一惊,快步上前,“宫洺!” 闻声,那早已无力的人慢慢抬起头,隔着凌乱的发丝看了她许久,唐无忧伸手将他的发剥开,然而当她看到他的脸那一刻,脸上顿时失去了所有色彩。 看着那张脸,唐无忧慢慢开始摇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你?南影,为什么会是你?宫洺呢?宫洺在哪?” 南影此刻虽为虚弱,但他发誓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一个这样陌生的人,嘴里却一直喊着他家主子的名字,他微微蹙眉,无力开口,“你是谁?” 伴着决堤的泪,唐无忧颤抖着起身,她四处而望,希望她要找的人就找这里的某处,周边的嘈杂声让她的脑子里不住的嗡响,胸口的沉闷感愈渐强烈,突然,吼中一暖,一口鲜红顺着嘴角溢出。 脚下一软,身子却被身后的人扶住,墨城君拥着那无力的身子,不禁急道:“你没事吧?” “宫洺……宫洺……他不在这里……” 唐无忧落泪的喃喃,而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南影的身上,她推开墨城君扶着她的手,慢慢的跪坐在南影的面前,死死的拉着他受伤的手臂,“告诉我,宫洺还活着,他没有死,他没有死是不是?” 南影实在不知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何会这般,他抬头看了墨城君一眼,而后说:“王爷没死,他逃出去了。” 闻言,唐无忧哭声一顿,紧抓着他的手慢慢的松了下来,她破涕为笑,低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突然,一道白衣落下,苏子辰掩面而来,他一把将瘫倒的唐无忧拉起揽进怀里,转而看着墨城君说:“快走,她怕是撑不住了。” 墨城君将南影扶起,几人正准备走,却看到又一大批官兵蜂拥而来。 墨城君看了一眼已经昏厥的唐无忧,无奈一叹,“你带她先离开,这里交给我。” 闻言,苏子辰突然一笑,“还是一起走吧,我已经安排好了。” 话落,一阵笛音响起,那萧竹之音伴着浑厚的内力,传入耳中不禁让人血气倒涌。 “萧音?”墨城君稍显惊讶,之前他并没有听苏子辰说会找人帮忙,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主力只有他和苏妙一,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苏子辰早就在暗地里准备好了一切。 看这那些官兵因笛音而各个痛苦抱头,缴械在地,苏子辰与墨城君两人相视一眼,而后一跃而去…… —— 劫了人,他们几个自然不能再住客栈,一处荒屋,苏子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南影身上的伤口,并给他服下唐无忧早已准备好的一颗丹药。 南影曾经在聊城见过苏子辰,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如今再见他会变成救他的人,心中的疑惑不尽,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 一旁,墨城君坐在燃起的火堆前看着昏睡的唐无忧,许久,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苏子辰起身来到唐无忧身边,将那盖在她身上的貂绒斗篷往上提了提,“她身子不好你应该知道,为了救人,她以精气封穴,强抑体内病因,这几日来她频频恼怒,精力耗尽,也不知何时才能醒过来。” 闻言,墨城君不禁开始陷入沉默,他之前就觉得她的病好的太过突然,原来她竟是用这种方法来换取自己几日的安康,可是如此一来,他就更加怀疑她的动机,她救人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舍命到这种地步,若只说是受人所托,他是说什么都不相信的。 南影拖着伤重的身子走近,他再次确认似的看了唐无忧一眼,确定自己真的没见过她,转而看向苏子辰问道:“这位姑娘到底是何人?她口口声声的叫着我们王爷的名字,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见过她。” 看着那张妖冶异常的脸,苏子辰心中不由感叹,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要来怪谁? 如今她已面目全非,即便今日真的将宫洺救出,那么又有谁保证宫洺会认出她?倘若连他都认不出,那她这般舍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77节 “她是苏妙一,你没见过她,也许你们王爷见过,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在斩台上的人为什么会是你,你们王爷呢?” “我们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埋伏,王爷负伤被捕,途中一个被人收买的官兵突然送了封信,信里写着李代桃僵,正好那时真正见过我们的人也不多,干脆我就假扮成我们家王爷,而我们王爷就趁机离开了。” 听闻此言,苏子辰甚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你可知给你送信的是何人?” 南影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那个被收买的官兵在第二天便在没出现过,我就是想问也无从问起。” 这是说起来有些邪乎,他们被伏击之事他是过了那么久之后才得到的消息,可是有什么人居然比他们琳琅阁下手还要快,竟然在中途就已经知道宫洺被抓之事,并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 苏子辰怎么都想不通,他转而看向墨城君问,“墨城君,这件事你怎么看,会不会是有人另有目的?” 闻言,墨城君微微垂了下眼眸,“不管这人是何目的,我都觉得他没有害人的意思,不然的话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人救走,直接不管,任由他自生自灭岂不是更好。” 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苏子辰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突然感觉身旁的人动了一下,一惊之下他赶忙敛回思绪,“妙一,你醒了吗?” 面前的火堆烤的她脸上有些发烫,睁开眼,琉璃般的紫眸里尽是炎炎火光,眼眸轻抬,她看向南影,弱弱问道:“宫洺在哪?” 这微弱之言一出,墨城君不禁看了她一眼,南影为难的看了看苏子辰,又看了看墨城君,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苏子辰轻叹一声,出言安抚,“你放心吧,他逃出来了,并没有落入东晋人的手中,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再去想这些事,现在最首要的就是先将你的身子调理好,他那么大个人了,定是会将自己照顾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沉重的喘息像是一场大战过后的疲惫,唐无忧沉默了许久,再次开口,“可不可以让南影跟我们一起回去?” “可以,南影跟我们回去后,先跟墨城君一起去北堂,我已经跟墨城君说好了,他也已经答应了。” 唐无忧心里想什么苏子辰再清楚不过,她如今身子这般,他又岂敢让这些琐碎的事来烦扰她。 闻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墨城君,“麻烦你了。” “无妨。” 紫眸轻阖,唐无忧再次睡去,看着她这般模样,三个男人心中思绪各异,整整一夜,苏子辰始终在她身边守护,即便是累了也不过是闭上眼小睡一会,而墨城君则是坐在一旁,看着那张妖娆的容颜,整夜都没有离开过视线。 …… ☆、005 我是来找爷爷的 琳琅阁 唐无忧一言不发的站着,苏子辰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便准备搀扶她回房,南影突然跟他们一同回来,各长老心中虽为顾忌,但墨城君在苏公面前开口要人,他们也实在也不好说什么。 正欲离开,门外一个家徒带着一个小童走了进来。 “苏公子!” 一声高唤,身后的小童笑颜一展,大步上前,看着眼前的人,唐无忧眼眸一缩,“绿绣?” 绿绣一身男装,满面土灰,她看了看唐无忧,半晌过后猛地一惊,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南影惊愕的打断,“绿绣姑娘?你怎么会找到这来?” 绿绣闻声回头,见到南影,又是一惊,“南护卫?你……” 话没说完,又发现站在南影身边的墨城君,绿绣蹙着眉仔细看了看,而后小心翼翼的问:“荣王殿下?” 闻言,墨城君眼眸一缩,而南影的脸色也稍稍变了变。 “他是墨城君,北堂堂主。”唐无忧费力开口,打断她的胡言乱语。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莫不是疯了,居然能将他认作是宫洺,他脸上的那块铁从早到晚的带着,说不定是面目可憎所以才不忍见人,宫洺的那张脸可是她最为骄傲的,他才不会带那破东西呢!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绿绣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目光始终在打探墨城君面具下的面容,在她的印象里,南影只对他家主子是这副追随之状,倘若他不是荣王,那南影又怎么会在这里? “绿绣姑娘,你怎么会来这?”南影没有因她的疑惑而忘记追问,她的出现实在让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她家小姐的死讯他们是在三个月之后才得知的,而且这三个月里据说她和两个孩子全都音讯全无,如今她突然出现在琳琅阁,而且是只身一人,那么,那两个孩子呢? “我们家小姐与苏公子是旧识,小姐出事以后,是苏公子将小姐的尸身带回来安葬,而且……”绿绣回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虽然眼前的人已面目全非,但她仍是知道,这就是她家小姐。 “而且我家小姐与姑娘甚为交好,小姐出事前有交代过,如果走投无路,大可来这投奔姑娘和苏公子。” 闻言,唐无忧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嘴角,真是不枉她把她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这谎话胡扯起来还当真是没有一点破绽。 “那两个孩子呢?不是说你们是一起离开的吗?”身为宫洺的身边人,南影自然早已知道两个孩子的身世,那两个孩子如今也算是他的小主子,没了娘亲又不在亲爹身旁,他自然是免不了担心。 说到孩子,绿绣不禁沉默了一下,“小少爷和小小姐……他们……他们说有些事情要做,不要我跟着,所以我就一个人上这来了。” 闻言,南影顿时一惊,“你说什么?你居然让他们两人自己流落在外?” 南影的一声叫嚷,吼的绿绣面露苦色,见此,苏子辰不禁开口解围道:“你放心,两个孩子不会有事,他们既然让绿绣回来,定是嫌她碍事,你不必太过着急,我会派人去找,你安心养伤吧!” “养伤?”绿绣惊讶一声,上下打量了南影一番,问:“南护卫受伤了吗?对了,为何这里只有你一人,王爷呢?” 众目睽睽之下,绿绣一口一个护卫王爷的,说的那些长老的脸早已变了颜色,然而绿绣自己却浑然不知,还是句句相问。 唐无忧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先别问了,南影需要休息,有什么话往后慢慢问,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先随我回去吧!” 听闻唐无忧这虚弱之声,绿绣这才反应到她的不对劲,她转身来到唐无忧身侧仔细的扶着,“姑娘慢点,我这就陪您回房。” …… 房里,绿绣哭的泪眼婆娑,唐无忧乏累至极实在无力相劝。 “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回来,您一直书信都说自己伤的不重,奴婢还信以为真,我真是傻。” 唐无忧靠坐在床上,无力一笑,“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能有命活着已是万幸,不剥我一层皮,阎王又岂会舍得放我回来?” 这话说的也没错,可却仍是止不住绿绣那坏了闸的眼睛,豆大的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使劲的往下砸,“可是小姐伤成这般,不但不让我们知道,还拖着这重病的身子去救人,您不怕出事,难道也不想想小少爷和小小姐吗?” “明知他有事,我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既然已经从阎王那夺过命,就不会轻易在还回去,我不说是因为怕你们担心,瞧瞧你这哭天抹泪的劲,若是在那两个小家伙面前,他们定是会笑你了。” 绿绣鼻子一吸,低下头嘟嘟囔囔的说:“可就是我不哭,他们还是嫌我碍事把我撵回来了,小姐,我没有按照你的吩咐留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你不会生气吧?” 妖冶的面容浮起一抹淡淡的轻笑,唐无忧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她心里清楚,那两个孩子将绿绣撵回来并不是因为怕她打扰他们,而是因为他们放心不下自己,那两个小家伙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总归是会担心的,夺命之术,她虽然对他们说的信誓旦旦,但以他们两个的心思,又岂会真的相信她不会有一点损毁。 这时,苏子辰端着药碗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进来的人,绿绣赶紧抹了抹脸上的泪,起身接过药碗,“有劳苏公子了,这段时间多亏了您对我们家小姐的照顾,不然的话,真的不知道我家小姐会变成什么样。” 闻言,苏子辰温和一笑道:“不必这么客气,照顾她是我心甘情愿的,况且她现在的身份是琳琅阁的圣女,也是我苏子辰的妹妹,照顾她更是无可厚非。” 绿绣抽嗒着,轻轻的搅着手中的药,待凉了些才一点一点的喂给唐无忧,见此,苏子辰不由一笑,“你来了也好,最起码有人可以看得住她,不然阁里的那些个丫头一转眼就能把人看丢,你来了,我也能省些心思。” 这话不禁让唐无忧看了他一眼,她才不相信他能做到省些心思,她的确是喜欢往外跑,可最远也没走出过阁里,他整日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她,这哪里是她不让他省心,明明就是他自己找罪受。 “对了绿绣,以后在人前你不可再叫她小姐,她现在是苏妙一,是琳琅阁的圣女,按你的话讲,她是你家小姐的好友,可千万不能在人前说漏了嘴。” 苏子辰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这刚好也是唐无忧想说而没来得及说的。 绿绣点了点头,郑重道:“我知道了,往后不管人前人后我都不会再叫小姐,只唤姑娘,苏公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将苏姑娘的身份暴露出去的。” 说到这,绿绣想了想又说:“可是,南影护卫那边……” “暂时也先瞒着吧,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他现在也不知道他家王爷身在何处,即便是说了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 绿绣点了点头,觉得这话在理,既然说与不说没分别,还是不要落下把柄比较好。 “那好吧,但是我觉得他一定会来找我问些什么,就盼我不要说错话才好。” …… “阁主,那个绿绣姑娘口口声声的唤他为‘护卫’,可是您就这样同意将他留在阁里,当真不怕会出什么事吗?”说话的人仍是那不死心的徐长老,他招来一众长老,只愿苏公能开口将南影赶出琳琅阁。 苏公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座的人,而后说:“我琳琅阁虽不与朝中人士往来,但救人难道还分身份了?即便他真的是护卫那又如何,他一不承皇家血脉,二没有重大官位在身,不过一个小小护卫,难道也犯了你们的忌讳?如此说来,是不是凡是在各朝参过军的人,都是各位的忌讳,各位也都会见死不救呢?” 听闻此言,众人纷纷窃语,心中想要赶走南影的想法也都不约而同的打消了三分,可偏偏徐长老好像并没有因为苏公的话而放弃自己的坚持。 “阁主此言差矣,他虽只是个护卫,但却是荣王身边最得力的人手,这样的人又岂能跟一般的兵将相提并论?打从阁主同意圣女救人开始,我就觉得这事做的并不稳妥,如今虽然救回来的人不是荣王,但你们却把这个南影留了下来,苏公难道就不怕这事被传上江湖,扰了各位江湖人士的静心吗?” “有什么话各位长老大可以来找我说,又何必在这找阁主的麻烦呢!” 冷沉的语气不禁让在座的长老纷纷回头看去,看着门前一身黑衣的墨城君,众人不禁住声不语。 墨城君举步走进,冷冷的看着众人一眼,“人是我要留下的,就像徐长老说的,他既然能被辽国荣王重用,那么定是有着他的过人之处,只要是能为我墨城君做事之人,我并不在乎他之前为谁所用,即便今日我所救之人是荣王,他若愿归于我麾下,我自然也是照收不误。” 这样的话出于墨城君之口并不让人觉得意外,他能力在此,自然是有任性的资本。 他素来不在乎阁里的任何规矩,常年在外也没人知道他都暗地里做着什么,他要留下一个人,除非阁主说不,否则任何一个人的话他都不会听得进去。 见众人没了声音,墨城君再次开口,“看来各位长老这是没有异议了,如此,且散了吧,我做事有我自己的规矩,倘若你们看不惯大可以来找我,我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阁主为难的。” 徐长老再怎么不济也是琳琅阁资辈最深的长老之一,被墨城君这般不客气的相待,他自然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起身看着墨城君,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恼。 “墨城君此番任意之为最好不要牵连到阁中众位弟兄,虽然我的话你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能力过人我并不否认,但若是没了琳琅阁,我也不信你还能任意的放肆下去。” 徐长老气恼离去,其他长老见此更是提步追随。 待众人走到门前,却闻墨城君一声低笑,徐长老脚步一顿,回头正欲气恼,就见墨城君慢慢的转过身来,眼底无尽阴鸷。 “徐长老口中的规矩,无非是指有关三朝之事,其实我并不明白我们阁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既然你说起来,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今日我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劝说阁主废了这规矩。”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顿变。 “荒唐,简直是荒唐,我们琳琅阁多年来一直不插手三国,如今岂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看着气恼到跳脚的徐长老,墨城君嘴角邪肆一扯,“由不由的我说了算这并不是徐长老可以定夺的,对了,据我所知,辽国擎州御史梦大人前段时间押了批关税进京,可是那关税中足足少了几十万两,据排查是贪污所致,至今梦大人还在牢里关着,嫂夫人为这事应该没少奔波,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徐长老若是闲来无事,还是多关心关心嫂夫人吧!” 闻言,众人议论纷纷,就连苏公脸色也有些倏变,他们从未听说过徐长老的家妻与官僚中人有所关联,而且还是一位御史。 “你……” 徐长老惊慌之下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辩解,墨城君既然能将事情说的这么清楚,想必是已经查明了一切,就算他现在矢口否认,恐怕他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好了,这毕竟是徐长老家中之事,怎么处理还是由徐长老自己看着办吧,至于南影,徐长老既然家中有位御史亲属,又怎会容不下一个失了主子的护卫,这事往后不必再说了,墨城君既然想将人留下,那么这人往后就归北堂所用,其他分堂就不必再去过问这件事了。” 苏公之所以之前没有开口,并不是因为他偏心于墨城君,多年来徐长老在阁内拉帮结派,虽没有不善之举,但凡有不顺他意的人,他变会煽动众位长老一同施力打压。 最开始苏公并不在意,可是时间一久他才发现,阁内之人早已不像以前一样敢大肆谈论己见,凡是开口都会小心翼翼的观察徐长老的神色,若是如此长久下去,怕是有人会承受不住而离去。 江湖人看重的就是琳琅阁的内协,倘若连琳琅阁都被分割的四分五裂,他又拿什么去统归那些江湖上的人。 听闻众人的议论,徐长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手一甩,转身而去。 经过这件事,大家虽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都生出了一个隔阂,见此,墨城君眼眸一低,淡淡一笑。 看着众长老接连离去,墨城君转身朝着苏公微微颔首,什么都没说便行离开。…… …… “唐姑娘的尸首葬在哪?” “两个小主子在哪?” 第78节 “他们可否安好?” “为什么你不带他们一起回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 听着南影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绿绣真的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个,他让她说话,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看着那一脸急切的人,绿绣整理了一下思绪,而后说:“为什么我家小少爷和小小姐会变成你的小主子?我家小姐又没和你们王爷成亲,怎么论那孩子也不该跟你们家王爷扯上关系吧!” 闻言,南影一愣,“你难道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我们家王爷吗?” 绿绣眨了眨眼,愣怔片刻,而后猛地一把推开南影,提步就往外走。 见此,南影一把将人拽住,急道:“你这是要去哪,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绿绣手一甩,回头道:“小姐的尸首葬在北木林,我们家小少爷和小小姐很好,不劳南护卫费心,至于他们在哪,对不起恕我不能相告,我不带他们回来是因为我是被他们赶回来的,试问一个被赶走的人如何能劝主子跟我一起回来,好了,该问的你都问了,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么我先走了,苏姑娘的药还在热着,我即寄人篱下,自当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离开太久苏姑娘会寻我,我先走了。” 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南影有些蒙,他不知自己哪句话刺激了她,让那个本是一句话都不说的人突然间跟上了发条似的。 不过,他要问的话已经问出来了,至于她是怎么回事,就以后再说吧。…… 绿绣冲回房里,见唐无忧正在调息,本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噎了回去,她站在门前,想开口又生怕扰到她,憋了很久,终于还是打算放弃。 “回来了?” 绿绣正准备出门,却听唐无忧突然开口,她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嗯。” 唐无忧睁开眼,见她神色有异,话又少的可怜,不禁疑惑问道:“有事?” 她不问绿绣本还打算忍忍,可她这一问,绿绣就憋不住了,她大步上前直言问道:“五年前让小姐有孕的人是荣王对吗?” 闻言,唐无忧黛眉一蹙,片刻不过便恢复了原有的平静,“是南影告诉你的?” 绿绣抿着嘴,很是委屈的说:“小姐怎可将这样的事情瞒着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连外人都知道的事,您却瞒了我五年。” 一声叹息,唐无忧淡淡垂眸,“现在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可是知不知道又能怎样呢!” “奴婢不懂,既然荣王是孩子们的父亲,而他又喜欢小姐,为什么小姐当初还要据他于千里,倘若您当时接受于他,岂不是皆大欢喜吗!” 绿绣的话正是唐无忧这三个月来后悔了千万次的事,如果她能早点弄清自己的心,倘若她能料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一定不会躲着他,甚至欺骗他。 “绿绣,有些事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人心并不是靠着皆大欢喜而刻意定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智,自己的追求,我承认,如果我早些认清自己,今日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段时间以来我曾后悔过无数次,但后悔并不能挽救一切。” 见她这般失落,绿绣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小姐……” 唐无忧抬起头,轻声叹息,“不是说好了往后不许叫我小姐了吗,万一被人听了去,怕是就连苏公也保不住我们。” 闻言,绿绣抿了抿嘴,改口道:“姑娘,绿绣知错了,您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绿绣正正准备走,唐无忧再次将她叫住问:“南影在北堂可还好?” “瞧他的样子应该还不错,姑娘说他受了伤,可是我却一点都没看出来。” 唐无忧点了点头,她没看出他受伤,那就说明他恢复的不错,毕竟是宫洺身边的人,即便是暂放琳琅阁,也不好让他委屈了。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不比自个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着些。” 绿绣点了点头,“嗯,奴婢知道了。”…… —— 几日后,北木林 积雪未化,山路较为难行,在绿绣的搀扶下,唐无忧几度休息才走上山顶。 “该死的苏子辰,为什么要把我的墓建的这么远。” “呸呸呸,什么墓,那根本就是假的,您好端端的站在这,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埋怨的话还没说完,唐无忧突然脚步一顿,扯了绿绣一下,“嘘,有人。” 闻言,绿绣转头看去,就见那不远处的墓碑前,两道身影静静的站着,“是南护卫,那个是……北堂堂主?” 绿绣看了半天,发现是墨城君突然一声惊叫,唐无忧一怔,一把捂住她的嘴。 告诉她小点声她居然还喊起来了,真是拿她没辙。 绿绣知错的点了点头,可是叫都叫了,该听到的人也已经听到了,看着那满眼好奇的两人,唐无忧松开手,埋怨似的瞪了绿绣一眼。 “你怎么会来这里?” 墨城君先发制人的一问,不禁引来唐无忧白眼一记,“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吧,你在这做什么?难道你认识这墓里面的人?” “我是陪南影来的。” 闻言,唐无忧看了南影一眼,“他好手好脚的,干嘛要你陪?闲着没事来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扫墓,你这癖好够独特的。” “苏姑娘,是我请堂主带我来的,我刚来这里,地势并不熟悉,所以才麻烦他带我过来。”见唐无忧开始咄咄逼人,南影忍不住开口解释。 听了南影的话,唐无忧不屑一笑,“你不熟悉,难道他就熟悉?他也没比你早回来几天好不好。” 绿绣不知自家小姐跟这墨城君有何过节,竟让她拖着病弱的身子也要与他争吵,为解尴尬,她看向南影道:“南护卫是来瞧我家小姐吗?今日姑娘也想起我家小姐,说要来瞧瞧,没想到这么巧竟在这遇见了你们。” 说着,绿绣转而看向墨城君,“难得墨堂主有心,我代我家小姐在这谢谢您。” 这身谢谢刚出口,唐无忧便使劲的耸了她一下,虽然没太过用力,但却让绿绣始料未及,脚下一个踉跄,她顿时愕然的看向她。 唐无忧不顾绿绣脸上疑惑,敌视着墨城君,“谢什么谢,说不定他只是闲着无聊,找不到人骗,所以才来这里忽悠一个死人,我奉劝某人最好还是积点德,不然说不定烂掉的不只是脸,还有全身。” “姑娘!”绿绣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了,如今怎么就跟这墨城君过不去了呢! 墨城君静静的看着那肆意发泄的唐无忧,待她说够了,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有些人若是想要逞强,最好就不要连累身边的人,这山高风寒的,若是再昏倒,可是没人会救你回去。” 唐无忧气的发恼,心中郁结中烧,忽的,白袍下的手突然甩出一股罡气,几人几乎同时一怔,墨城君快速侧身,轰的一声,墓碑的一个角被打裂。 见此,墨城君眼眸一缩,袖下的拳紧紧握起,正欲发恼,就听唐无忧一声冷哼,“不要轻易小看你身边的人,刚刚只要我想,杀你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不要以为你收留南影我就会忘记你做过的事,你这种人,我唾之不屑。” 说完,刚转身走了没两步,突然感觉胸口一闷,绿绣见她脸色有变赶紧上前,唐无忧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强硬的不想在墨城君面前倒下,脚步再次提起,在绿绣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墨城君看着那碎裂的墓碑,眼底一阵残卷。 许久,南影开口小心问道:“堂主,您还好吧?” “这般骄傲的劲头还真是相像,只可惜……”一声轻叹,墨城君敛回视线看向南影,“走吧,回去后找人将这墓碑重新修砌一下。” “是,属下知道怎么做。” 树林里,唐无忧死死的捂着绿绣的嘴,直到他们离开她才松手,绿绣像是一条被暴晒过后重新放到水里的鱼一样,大口的呼吸着,顾不得说任何话。 唐无忧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静静沉思,紫眸一片清冷,她不懂那墨城君为何会对这墓碑这般在意,在她打碎墓碑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竟是像要杀了她一样。 “姑娘,您到底想做什么呀,您是想杀了奴婢吗?” 闻言,唐无忧思绪一敛,转头看向绿绣,“谁让你总喜大喊大叫的,下次你要是再胡乱叫唤,我就毒哑了你,让你再也叫不出来。”…… —— 东晋皇宫,辛政殿 入夜已深,殿内烛火通明,寂静一片,一连几日尊皇都留置甚晚,今夜更是过了三更都不肯离去。 “陛下,夜已深了,要么这些奏章明日再阅?”一旁站到直打瞌睡的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醒,之前他从未有过深夜批奏的习惯,可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这一留就是留到这会儿。 尊皇合起手中的奏章,低沉着声音开口,“把他们都带下去,门外守着吧,吵得孤心烦。” “可是陛下……”公公看了看一旁的下人们,他们可是已经连喘气都快免了,哪里来的声音会吵到他? 尊皇面色严谨,万千黑丝皆被一个金冠所束,一身暗红色绣丝龙袍不显张扬,看上去极度冷沉尊贵,长眸一撇,止住了公公口中欲出的话,“去吧,孤没叫人记得别让人进来。” 闻言,公公也不敢在多劝,身子一低,恭敬道:“是。” 他摆了摆手,将一众宫人全部带走,片刻不过,大殿内霎时变的更加静谧。 然而当殿内的人离开后,尊皇却没有再去拿桌上的奏折,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屏风。 “还不打算出来吗?” 精明的眼底尽是令人发寒的阴鸷,然而他一声过后,屏风后面并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还要孤亲自请你出来吗?” 话落,扑通一声,骏马齐腾的屏风不禁一晃,尊皇眉心一蹙,正欲起身,就见一只肥硕的小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 一连几日,尊皇始终知道这殿内每到晚上就会有人躲在这,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可到后来,这人却迟迟不肯露面,今日他实在是忍不住,这才打发了那些宫人,想看看这每夜都躲在这却不出现的人到底是何目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出来的人会是…… 地上的小手在露出的那一瞬倏地敛起,尊皇见此眉心深凝不解,少顷,小手顺着屏风的边缘露出指尖,一双乌黑的大眼一点一点的从屏风后探了出来。 尊皇见到躲在这的人竟是一个不足半人高的小孩,惊诧的同时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么多天了,一个小孩既然能躲在这这么久而不被发现,他这殿内殿外精卫无数,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什么人?”尊皇语气缓了缓,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来的,但是他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冷言相逼。 唐雨茗站在屏风后,始终没有走出,她探着半个头看着尊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这话问的尊皇微微一愣,转而那疑惑的目光逐渐转变成了一丝兴味,“你在孤的大殿内躲了这么多天,难道不应该是你先跟孤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吗?” “你早就知道我在这了吗?” 见她句句不答反问,尊皇紧蹙的眉心轻缓,不禁淡淡一笑,“孤的确是早就知道你在这,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 唐无忧防范似的看着尊皇,始终都不肯上前一步,“我是来找皇上的,你是谁?为什么每夜都会在这里?” 尊皇眼眸一眯,对于这个小丫头不禁起了些兴趣,“哦?找皇上?难道你认识他?” 唐雨茗抿着小嘴沉默半晌,而后再次看向尊皇,“你是谁?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闻言,尊皇不禁失笑,“你不是同样也没回答孤的话吗?” 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而后唐雨茗探头看了看殿内的情况,发现这里已经没人了,好奇之余大胆的探出了半个身子仔细的瞧着。 “这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吗?”唐雨茗好奇的问,因为在她睡着之前,她明明记得这里还有好多人,可为什么在她一觉醒来之后就剩下他们俩了?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瞧着她这小心翼翼的劲,尊皇不由的想要引她出来,可能是因为他的儿女不多,所以见到孩子他便是特别的喜欢,更何况是像她这种聪明又机灵的孩子。 突然,咕噜一声,唐雨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见此,尊皇不由一笑,他拿过桌前的一盘点心,放到离她较近的那边,“过来。” 看着桌上的点心,唐雨茗不由的舔了舔嘴,但却丝毫没有过去的打算,半晌,她突然说:“你把它丢过来。” 闻言,尊皇不禁一笑,“会弄脏的。” “你丢准点不就得了。”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尊皇失笑之余倒也随了她,他拿起一块点心轻轻一抛,唐雨茗两手一伸刚好接住。 第79节 尊皇本以为她会直接吃,可谁知她竟从头顶的小发髻上拔下一直银钗,试过没有毒之后才往嘴里送,看样子她是饿极了,三两口便把那点心消化掉了。 “慢些,别噎着。” 尝到了甜头之后,唐雨茗似乎觉得这个人还不坏,她稍稍放大了胆子从屏风后走出,四下打量了一下问:“那些个人都哪去了?” 看着她那漂亮的小模样,尊皇不禁也将她打量了一番,“已经全都打发出去了,不会有人进来。” 闻言,唐雨茗安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看向尊皇面前的点心,“我能再吃一块吗?” 尊皇含笑点头,推了推盘子,“你能自己过来吃吗?” 唐雨茗眼中的防范未尽,犹豫片刻,小心走近,见尊皇只是含笑而望,似乎并没有其他举动,她这才放心的站在桌前,惦着脚将那盘点心拽到了面前。 银钗再次拔下,她一边提防尊皇,一边将每块点心全都验了一遍。 尊皇从没见过这样的小孩,看似大胆,却又处处谨慎,难怪她躲在这里多日都没有被人发现。 “现在你能告诉孤你是谁了吗?” 唐雨茗眼一抬,看向他反问:“那你又是谁,为什么每晚都会在这,这里不是皇上呆的地方吗,可是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她居然还知道这里是皇上呆的地方,尊皇微微挑眉,见她才这么一会就把盘子里的点心吃去了大半,他将一旁没有喝过的茶地给她,而后说:“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皇上?” 唐雨茗毫不客气的接过茶碗,同样没逃过验毒的这个环节,她喝了口茶,而后看了他一眼,“皇上不是都穿龙袍的吗,可是你没有,而且皇上都会叫自己‘朕’可你却叫什么‘孤’,而且我听那些太监叫你陛下,所以,你不是皇上。” 闻言,尊皇眉心一拧,“你是辽国来的?” 见他语气有变,唐雨茗小脸一凝,防范似的退后几步,“是又怎样,你想抓我吗?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来找爷爷的。” “爷爷?你既然是辽国人,为什么会来东晋皇宫找爷爷?” 唐雨茗歪了歪小脑袋看着尊皇,“那我问你,如果我祖父是东晋人,祖母是辽国人,那我爹是哪的人?” “当然属东晋。” “那我再问你,如果我爹是在辽国长大的东晋人,而我娘是辽国人,那我是哪的人?” “当然也是东晋。” 闻言,唐雨茗小脸一喜,再次上前去抓盘子里的点心,“既然你说我是东晋人,那你就不能抓我。” 瞧她这股得意劲,尊皇不禁一声哧笑,只不过这孩子的家室会不会有些太过复杂了,上两代开始就两国牵扯不清,如今到了她这,她却一个人跑到东晋皇宫找爷爷。 “小家伙,你是一个人进宫的吗?” 唐雨茗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点心,“嗯,本来是跟哥哥一起,可是哥哥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没跟我一起进来。” 这话回答的痛快,但也让尊皇不禁蹙眉,“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就那么进来的呗,就你们宫里的那些侍卫啊,根本就不中用,我就是在他们眼皮底下走过去,他们都看不见我。” 这大话被她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她人现在站在这是事实,倘若不是宫中有人接应她,那么这个小丫头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说你是来找爷爷的,那为何每日都躲在这里,难不成你不知道你的爷爷在哪?” 闻言,唐雨茗放下手里的点心,稍稍有些失落,“知道倒是知道,但是他并不认识我,所以我只能等。” “等?” 突然,门外的公公推门走进,唐雨茗一惊之下赶紧躲到了尊皇的桌子底下,见此,尊皇眉心一拧,不悦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任何人进来吗,你是听不懂孤的话吗?” …… ------题外话------ 这两天看到宝贝儿们说墨城君就是宫洺,唔~为啥呢! 想看曹琦儿被虐的宝贝儿们别心急,虐是一定会有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以下,谢赏时间,么么啾! 佛桑花谢一世长安:花花99朵。758324987:月票4张,花花36朵。 3yuyu:花花5朵。wawachan:月票1张。angel荣姐:月票1张,钻石1颗。 霓为衣兮风为马:月票1张。183**7946:月票一张。 138**0996:月票1张。yxd21mmo:月票1张。lzp122316:月票1张。 linag1105:月票1张。公子歌儿:月票1张。 ☆、006 来洗澡还是来偷看 见尊皇欲恼,闯进门来的公公赶忙道:“回禀陛下,是大公主在殿外求见。” 闻言,尊皇眉一拧,“颜锦?这么晚她来做什么?” “回陛下,好像是有关荣王被劫囚的事。” 尊皇脸上不悦的神色缓了缓,低头看了一眼躲在脚边的小家伙,料想若是这时真的让颜锦进来,恐怕一时半会是走不了,让她一直这样躲在这,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已经很晚了,让她今日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奴才这就去回了公主。”说罢,那公公慢慢的退了出去。 看着大殿的门再次关上,尊皇伸手拍了拍脚边那小小的身子,正欲开口,却见那小人儿突然窜了起来。 “你要杀荣王?为什么,他是好人,你为什么要杀他,他都已经跑了,你干嘛还要找人到处抓他,倘若他真的死了,我保证你们整个东晋都会后悔。” 唐雨茗恼怒过后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尊皇,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毫不避讳的从正门闪出,一惊之下,却见刚刚走出的公公一脸惊愕的再度走进,“陛下没事吧,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闻言,尊皇眉心狠狠一蹙,现在他算是知道那小丫头为什么说她在侍卫的眼皮底下走过没人发现她了,合着她是这种走法。 不过,这小小的孩子能有这般轻功,还真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没什么,不过是刮了阵风而已,走吧,天也不早了,摆驾回宫。” …… 接连几天,尊皇每日都备好食物在辛政殿,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身着紫衣的小家伙。 这日,他回到寝宫已是深夜,过了这么多天,他不知道那孩子是出了宫,还是流离到了别处,只要一想到她那股骄傲的劲头,尊皇心中便觉得有些好笑。 一声轻叹,尊皇转身正准备安寝,突然发现枕边多出一个被他收藏已久的锦盒,这锦盒是他亲手所放,明明应该放在柜架之中,可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 他打开锦盒,眼眸倏地一缩,他颤抖着手伸向盒中的戒指,看着那紫嵌琉璃的女戒,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这盒子里的明明应该是他的那枚男戒,而这枚戒指也早已离开了他二十多年,为何今日它会出现在这,而他的那枚戒指又去了哪里? 心中的波澜无人述说,他对着那枚戒指静静的坐了一夜,整整一夜的时间,他回想的全都是二十几年前在辽国的种种。 他听说了辽国皇后逝世的消息,那几日,他也曾颓靡不振,虽然他不曾与她相处过太久,但是却没有人能取代她在他心中的位子,她的喜怒哀乐,种种印在心头,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忘记过她的每次欢笑。…… 一转眼,几日过去了,尊皇下朝回到辛政殿,却发现桌上备着的点心少了几块,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屏风之后,而后便将一旁伺候的人全都摒了下去。 “出来吧,孤知道你在这。” 半晌,屏风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尊皇站在屏风前淡淡一叹,“孤知道你是从辽国来的,也知道你这几日避而不见是因为孤要杀荣王之事,可若我告诉你,孤早已知道天牢之内的人不是荣王,如此,你还会躲着孤吗?” 话落片刻,屏风后似乎有了点声响,尊皇一瞬不瞬的看着,不时,一个小脑袋从屏风后慢慢的探了出来。 唐雨茗仰头看着尊皇,确认似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没想杀他?” 尊皇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这孩子为何会这般袒护荣王,但是他真的没有想过杀他,他虽是辽国皇子,也曾出兵攻打东晋,但是尊皇并没有忘记他是她的儿子。 见唐雨茗似乎放下了对他的敌意,尊皇不禁笑了笑,“这几日你都跑去哪了,有没有饿着?” 唐无忧撇了撇嘴,抱怨似的说:“你们这皇宫真奇怪,我在这转了几日,发现你们守卫最好的地方竟然是膳房,好在我娘亲将我生的机灵,不然我早就饿死了。” 闻言,尊皇不禁开怀一笑,他俯下身揉了揉她的头,“的确是够机灵,膳房难觅食,居然还知道跑回来。” 说到吃的,唐雨茗舔了舔嘴说:“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准备这个梨花糕,我比较喜欢吃椰子蓉,还有芙蓉雪。” 尊皇眉梢一挑,淡淡笑道:“你倒是会挑嘴,你可知这两样东西可是最难做的,就算是孤想吃,也要等上个一天才能吃得到。” 唐雨茗歪了歪小脑袋,不客气的说:“那你就现在跟他们说想吃呗,这样我明天来的时候就能吃到了。” “你又要走?” 唐雨茗点了点头,“嗯,我还要找我爷爷呢!” “你爷爷到底是谁,说出来说不定孤能帮你一起找。” 唐雨茗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找吧,他很好认的,只要我见到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好认她还找这么多天,尊皇不禁有些怀疑。 正欲走,突然砰的一声清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唐雨茗的身上掉了下来,看着那滚落的物件,尊皇眼眸一紧,他大步上前,在唐雨茗捡起它之前将那东西拾了起来。 他一脸惊愕的看着唐雨茗,语气不由的转冷,“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 唐雨茗伸手欲拿,却被他躲了一下,见此,唐雨茗小脸一凛,扬声道:“还给我,那是我的。” 尊皇一把抓住唐雨茗伸出的手,他看着手中的戒指狠狠蹙眉,“你的?这明明是你偷来的。” 唐雨茗手一甩,大声喝道:“你胡说,我不是偷的,这东西就是我的,你还给我。” 听闻这高昂的叫声,门外的人突然闯进,唐雨茗吓了一跳,想躲,可却已经被人发现了。 “陛下,这孩子是……” 看着闯进来的人,尊皇神色一凛,喝道:“出去,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闻言,就见那闯进的公公通身一颤,转而连忙走出,临走前他还不忘疑惑的看了唐雨茗一眼。 唐雨茗看着那公公离开,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没忘了被尊皇抢去的戒指,她伸手欲夺,却被尊皇一把扣住那小小的手腕,“告诉孤,你到底是谁?” 唐雨茗瞪着他,咬紧了牙,一个字都不肯再跟他说。 “你爹是谁?你在这多日,要找的爷爷又是是谁?” 闻言,唐雨茗还是不说话,此刻,她有机会出手,但是刚刚门外的人已经看到她了,想必这会儿肯定有所埋伏,她在这里暂时还算安全,但若出去了,没人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付她。 虽然她咬紧了牙关怎么都不肯开口,但是尊皇心中对此却已小有眉目。 他的这枚戒指在她的手里,那就是说现在在他手中的那枚戒指是她换的,她既是来自辽国,那么她定是见过辽国的皇后,她口口声声说要找爷爷,而她又不肯说出她的爷爷是谁。 在想想她与他分析的家史,祖母是辽国人,祖父是东晋人,再加上这枚戒指,他现在似乎可以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在意荣王的生死,倘若那个人是她的父亲,而她又到东晋皇宫来找她的祖父,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 看着那傲娇的小脸,尊皇心头一痛,拉着她的手逐渐变的温柔。 他蹲在唐雨茗面前细细将她打量,“你每日躲在这,是为了等你的祖父对不对?你知道他是谁,但是你却不能四处张扬着找他,因为他是这里的君主,因为他不知道你的存在,你没有完全的把握,所以你偷溜进他的寝宫,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你想让他知道你来了,你想让他知道他的孙儿来找他了,对吗?” 第80节 唐雨茗惊恐的看着尊皇,她没想过自己会在找到爷爷之前就暴露,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换了他的东西?” 闻言,尊皇眼圈泛红,却又破涕一笑,他拿出身上携带的那枚戒指,将两枚看似相同的戒指全都摊放在手心,见此,唐雨茗突然上前,惊恐的眨了眨眼,而后再次抬眸,小心翼翼看向尊皇。 “你到底是谁?” 看着她那稚嫩的小脸,尊皇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将两枚戒指全都放在她那小小的掌心,说:“你把这枚戒指偷偷放在孤的寝宫,为的不就是想让我在看到它之后知道你的存在吗,你这么聪明,既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那么现在你的心中定是应该知道我是谁不是吗?” 看着手中的戒指,唐雨茗愣了许久,而后自言自语似的喃喃,“你是陛下,陛下难道就是皇上?可是你为什么不穿龙袍呢,这样不是更好认吗?” 尊皇闻言,不禁苦笑,之前她就说过他穿的不是龙袍,倘若那时他就辩解,说不定这孩子便不会再多受这几日的苦。 一想到她前段时日都躲在这殿内,就连睡觉也是睡在那冰冷的地面上,心中不禁泛起一阵不忍。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唐雨茗抬眸看了尊皇半晌,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爷爷,我好饿!” 闻言,尊皇愣怔片刻,赶忙将唐雨茗抱了起来,安抚不及,却是喊道:“来人,备膳!” …… 尊皇突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孙女,这对所有人来说无一不是震撼,接连几日来,尊皇不管上朝下朝皆是带着这个孩子,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所有人快点认识并且熟悉这个孩子。 朝堂上,大公主颜锦心怀疑惑,她父皇的孩子多数夭折,存活下来的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另外一个三公主颜素和七皇子颜萧,如今突然弄来一个孩子说是小公主,那岂不是说,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另有皇子? “父皇,这孩子身份不明,你岂可就这般将她公之于众,倘若被她骗了……” “好了,这点不用你操心,这孩子的身份孤心中清楚,虽然她的到来有些让人难以置信,但她毕竟是我们颜家的后人,你身为姑母,要有姑母的样子,不可在孩子面前这般没有分寸。” 唐雨茗坐在这硕大的龙椅上,跟她的皇爷爷一同接受朝臣的敬拜,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让她兴奋的难以自己。 颜锦的话唐雨茗并非没有听懂,可是有她皇爷爷在身边撑腰,这些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这几天她真的是乏了,待过几天她缓过劲来,到时候再想想怎么折腾那些说她来历不明的那些人。…… 几日后 “陛下,不好了,茗公主不见了。” 大殿上,尊皇正与几位重臣议事,被尊皇派去打理唐雨茗起居的公公突然闯了进来。 闻言,尊皇顿惊起身,“什么?” 经过几日,众位大臣全都知道尊皇对这个孩子看的有多重,如今突然听闻人不见了,几人相互看了几眼,心中不禁腾升不安。 “奴才该死,早上茗公主起来后嚷嚷着要吃芙蓉雪,奴才不敢耽搁,便盯着御膳房的人做,待奴才再回到孝阳殿的时候,茗公主已经不见了,奴才派人各个宫去寻,可是都没人见过茗公主。” 自从尊皇将那孩子公诸于众,朝堂上下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如今她无缘无故不见了,尊皇真的担心她会出事。 “还不给孤加派人手去找,若是那孩子有什么意外,孤就要了你这颗脑袋。” …… 两天过去了,寻找唐雨茗的人已经从宫内找到了宫外,但始终是一无所获,尊皇忧心至极,连上朝都没了心思。 “陛下,最近两日众朝臣家中接连出事,预示不祥之兆,张大人全家中毒险些遭受灭门之灾,李大人下朝途中车马突厥,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赵大人家中失火,没有留下一片瓦砾,幸好无人受伤,至于陈大人……” 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尊皇并无心思,冷眸一抬,道:“既然今日朝中这么多大臣都家中有事,那么今日便早些散了吧!” “陛下,臣的意思是……” 话还没说完,尊皇便一起身离去,见此,文丞相不由摇头轻叹。 “文丞相,你明知道陛下心情不好,还偏偏要说这些来扰他心神,陛下现在心思全都在茗公主的身上,你却寓意称她为不详,难道你就不怕激怒了陛下,让您提早告老还乡?” 一旁的人之所以没有帮文丞相说话,是因为朝堂之上那些曾经反对过茗公主的人近日家中全都出了事,虽不知这是不是巧合,但在这个关头,他居然还敢在尊皇面前说茗公主的不是,如此,众人除了佩服,还真不知该如何称赞他这不怕死的行为。 回府的路上,文丞相被一群喽啰围剿,拖进弄堂,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想必没有十天半个月,他是一定下不了床的。 远处的茶楼,两个小小的身影静静的欣赏着这一切,唐雨茗抿着茶,微扬的小嘴很是得意。 “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 闻言,唐雨茗敛回视线,看着唐思瑞点了点头,“嗯,满意,这些人口无遮拦,竟敢怀疑本小姐是骗子,我若是不让他们知道一下我这个骗子的威力,又怎么对得起他们曾经浪费的口舌呢!” “这些人的确是可恨,教训他们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你已经出来这么多天了,皇爷爷四处派人找你,你若是解恨了便回去吧。” 闻言,唐雨茗小小的身子朝桌前一倾,追问道:“那你呢,你也跟我回去吧,皇爷爷还没有见过你,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 唐思瑞眸子一低,没有做声,见此,唐雨茗又说:“我知道你在追查爹爹的消息,可是你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为什么不去找皇爷爷让他帮我们一起找呢,我想他也一定很想快点找到爹爹。” 唐思瑞沉默许久,他当然也想去见见自己的亲祖父,但他担心的是,他若也跟着进宫了,往后是不是很难再出来了,唐雨茗进宫不过几天,出来一趟就闹得天翻地覆,倘若这下子消失的是他们两个,那他们的好爷爷还不得把整个东晋给翻过来? 见唐思瑞不说话,唐雨茗又说:“跟我一起回去吧,你若是不跟我一起回去,那么我也不回去了,我要跟你一起。” 闻言,唐思瑞看了她一眼,犹豫半晌,而后轻轻点了下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 “陛下,茗公主回来了。” 听闻一声,尊皇放下手中的奏折蹭的起身,不待那叫喊的公公走进,人便已离开了大殿。 孝阳殿 几日不见的小人儿,此刻正背对着门,安静的在殿内站着,见此,尊皇急切上前,扳过那小小的身子一顿打量,见她安好,这才将几日来的担心化作一声轻叹。 “你这孩子,这几日都跑到哪去了,知不知道孤很担心你?” 看着那冷沉的小家伙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尊皇不禁蹙了蹙眉,“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呢,是饿了还是累了,还是受欺负了?” 见她还是不说话,尊皇再次一叹,大掌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瞧瞧,这怎么还把自己弄的跟男孩子一样?” “皇爷爷!” 一声清脆的高昂,却是从身后响起,尊皇诧异回头,当他看到站在门前手中捧着一大盘点心的唐雨茗时,顿时愣住了,他转过头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个孩子,“你……你们……” 唐雨茗小腿一迈,一边走一边随意介绍道:“皇爷爷,他就是我哥哥。” 尊皇的确听她说过她有个哥哥,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她口中的哥哥竟然也是这般大的孩子,而且,还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皇祖父,我是唐思瑞,茗儿的双生哥哥。”唐思瑞淡淡开口,声音虽为稚嫩,但显然不似唐雨茗那般女孩子气。 尊皇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由的激动道:“好,真好,你们居然长的这么像。” 唐雨茗放下手中的点心,而后来到尊皇身旁,她将小脸凑到他面前,笑了笑说:“因为我们是一起出生的,所以长的像啊,皇爷爷可不可以也让哥哥留在这里?” 闻言,尊皇想都没想直接开口,“当然要留下,孤这就让人准备寝殿。”…… 翌日朝堂,众人再次沸腾,本是一个孩子就已经将这正殿闹的沸沸扬扬,如今居然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东晋皇室向来子嗣单薄,如今却多出来一对双生子,这简直是惊诧众人。 大殿之内,两个孩子不惊不扰,静静聆听一切纷言,这般处变不惊的态度,赢得了尊皇的青睐之余同样也而来了大公主颜锦的妒忌。 东晋子嗣薄弱,仅有颜萧一个皇子,尊皇对他虽为疼爱,但他却对帝位并没有太多的重视,而颜锦虽是皇女,但并不差于一般的男子,朝中大臣对她拥护有加,就连她自己都对这女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可是如今突然冒出两个孩子,虽然她还不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但看着这两个孩子的教养,她也能才想到他们的父亲绝对不是一般等闲之辈。 颜锦的目光中满满都是敌视,唐思瑞冷冷的对上她的视线,眼底的敌意不流露丝毫,但却令人不由泛寒。 这段时间他没有跟唐雨茗一起进宫,就是为了找寻宫洺的下落,在处斩的前一天,唐思瑞发现牢里关押的人并不是他爹,他四下打听才知道,原来尊皇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这个大公主,她却背着尊皇私自调查他爹爹的下落。 他一路跟随,伺机扰乱,虽然他也很想知道宫洺在哪,但是他更加知道,他决不能让她先找到他。…… —— 琳琅阁 山中的百草汤泉有着活血化瘀之效,汤泉之中有一颗巨大的药石,纯天然而成,药效奇观,虽不能用来服食,但在这汤泉之中却是无尽的散发着效力。 唐无忧曾身受重创,体内淤血难缓,每隔十日,她便会来这里泡一次汤泉。 “姑娘,您进去吧,奴婢在这帮您守着。” 唐无忧褪去身上的貂绒斗篷递给绿绣,而后淡淡问道:“里面应该没人了吧!” “应该没有,公子苏已经跟阁内的人交代过说您今天要用汤泉,应该没人会这么大胆还留在这不走。” 唐无忧点了点头,苏子辰做事还是比较靠得住的,想来他也不会忘记今天是她泡泉的日子。 走进那青葱的树林,袅袅水雾萦绕而起,天气微凉,可是在这汤泉周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脱去身上的薄锦,未褪的疤痕如鬼魅般趴浮在唐无忧如雪的肌肤上,纤足轻踏水面,惊起一片波澜。 半个身子没入水中,却突然发现药石后水面一颤,唐无忧脚步蓦地顿住,看着那一张银色面具从药石后探出,唐无忧一惊之下忽的将整个人没入了水里。 见此,墨城君一怔,他不否认自己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但是他看的更清楚的却是她身上的那些伤痕。 一个女子,身上竟会有那么多严重的疤痕,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仅仅是身子虚弱,可是如今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噗——” 唐无忧惊慌之下没水,可是她忘了自己根本不懂水性,在她马上要把自己溺死之前,突然蹦出水面,抹着脸上的水使劲的咳着。 墨城君敛回视线,一语不发,他没想过会在这见到她,更没想过会与她赤体相见,眼下她显然是惊慌过度,而他也并不见得好到哪去。 缓过气来后,唐无忧瞪着药石之后假装自己不在的人吼道:“你怎么会在这?” “那你又为何会在这?” “废话,来这当然是药浴,不然是来看你啊?” 闻言,墨城君没有说话,她既然知道来这是为了泡药浴,那他就不用再重复回答一遍了。 许久,身后没有一点声音,但也因为没有声音所以他知道她并没有离开,“是你先出去还是我先出去?” 唐无忧将身子没入水中,一点点的靠向大石,没好气的凶道:“当然是你先出去,没看到我才刚来吗!” “看到了。” “你……” 墨城君冷冷的一声,险些将唐无忧气的背过去,手上内气凝集,蓦地打向水面,波澜的泉水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击猛地袭向大石之后的人,墨城君内力倏出,轻抚水面,将唐无忧袭来的内气顿时平缓。 他起身欲要走出,却听唐无忧突然又说:“算了,你还是在那呆着吧,我可不想看到你什么都没穿的样子,会长针眼的。” 闻言,墨城君什么都没说,再次坐回了水中。 许久,虽然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是谁都没有忘记对方的存在。 静谧的水面突起波澜,墨城君明显的感觉到她在运功,但是这汤泉药力强劲,若是运功不当稍有分毫偏差便会适得其反,药毒攻心可不是开玩笑的,她居然敢这么做?! “你这样做很危险。” 半晌,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墨城君忽然起身,唐无忧眸未睁,冷冷道:“你若是敢过来,你会更危险。” 看她刚刚的样子摆明了不会水,还在担心她是不是昏倒了,可是一听这话,墨城君顿时觉得是他想多了。 再次坐回水中,墨城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唐无忧稍敛内息,凉凉的说:“你若是聪明人,就应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而不是问我身上的伤由何而来。” 闻言,墨城君不由一笑,“我从没说过我是聪明人。” 第81节 “看得出来,愚不可及。” 话落,一声细弱的轻叹灌入唐无忧耳中,不知为何,她似乎从他的叹息中听出一丝伤感与无奈,紫眸轻启,她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药石,“你为何会来这?你无病无伤的,难道只是为了来洗个澡?” “嗯。” 墨城君淡淡一声,却惹来唐无忧的一声轻嗤,“是来洗澡还是来偷看啊?” “好像是我先来的吧!” 唐无忧一噎,想想好像也是,有谁偷看会先把自己脱光了弄进水里,然后等着被偷看的人走进来? 可是她虽然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但嘴上却仍是强硬道:“阁中每个人都知道我每个十天就会来一次,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墨城君淡淡一声,很是坦然。 闻言,唐无忧一恼,扬声吼着,“就算你不知道,苏子辰今日也肯定有提醒你们啊!” “我今日没去正阁,没有见到公子苏。” “你……” 怎么说都是他有理,唐无忧也懒得再跟他说下去,她忽的起身,大声提醒,“不许偷看,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 踏水上岸,唐无忧身子来不及擦,捡起地上的锦衣便将自己裹了起来,转身欲走,突然却又停住了脚步,“墨城君。” 闻声,墨城君转身看去,看着岸上的人,眼眸倏地一缩。 妖冶的面上一脸的严谨,看着转过身的墨城君,唐无忧咬牙提醒说:“今天的事你若是敢跟任何人提起,我就拔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再说话。” 听闻她的恐吓,墨城君没有言语,看着那娇弱的人气愤离开,他不由的伸手按向自己的胸口,无形的痛楚甚至比他的伤口还要痛,他闭上眼静静回味,他不想忘记这样的感觉,他宁愿自己痛上一辈子。 …… “绿绣姑娘。” 院子里,绿绣正在那煎药,她闻声回头,却不知南影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她起身看着他疑惑道:“南护卫,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瞧瞧你。” 这话说的绿绣有些奇怪,他闲来没事跑来瞧她做什么,她好端端的,又没生病又没受伤的,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她狐疑的眯了眯眼,转而继续坐回她的小凳子上扇着面前的火炉,“南护卫这话倒是挺让人感动的,在这阁里我人生地不熟,仅仅认识的除了姑娘和苏公子,也就只有你了,你能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起我,倒也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话落,南影沉默了一会,为此,绿绣眼眸一垂,对他此次来的目的更加怀疑了。 南影站在她身后,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自家小姐命丧黄泉,如今她一人流落在这当下人,这颠沛流离的日子若是换个人,又有几个能受得了? “绿绣姑娘这药是给圣女煎的?” “嗯,是啊。” “圣女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为何会伤的如此之重?” 闻言,绿绣慢慢转过头看了南影一眼,奇怪道:“是谁跟你说姑娘是受伤的?” 南影一愣,尴尬的笑了一下,“这,难道圣女不是受伤吗?瞧她气虚脉弱的,一般这都是重伤之相啊!” 这话说的跟他多懂似的,绿绣敛回视线,不由的撇了撇嘴,“姑娘不过是身子孱弱了些,另外她的确曾经受过伤,但她伤的并不严重,听苏公子说,姑娘的病本已好了大半,只因当时救你又伤了些心神,这才令她的旧疾发作。” 这话怎么跟他听说的不太一样呢,墨城君明明就说她曾受过重伤,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那按你这么说,圣女当真没有受过很严重的伤?” “应该没有,我也不是很清楚。” 刚刚还那么肯定,这会儿就变成不是很清楚了,她到底哪句是真的? 南影来到她面前,自己找了个凳子做了下来,见此,绿绣眉一挑,不禁觉得他似乎有种打算秉烛长谈的意思。 “圣女待你还好吗?”南影问。 “挺好的呀。” “可是圣女的脾气似乎不大好。” 闻言,绿绣抬眸看了他一眼,“姑娘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那个样子的。” 南影怀疑的点了点头,勉强同意她的观点,“小主子最近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 “绿绣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这琳琅阁怎么说都只是借住之地,倘若以后王爷和小主子们相认了,你会不会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南影说了这么多,这是唯一一句他自己想问的话。 绿绣手中轻摇的蒲扇慢慢停下,许久,一声叹息,她抬头看向南影说:“你真的觉得那个王府还能回得去吗?荣王出事,皇上不但没有出兵营救,就连一个谈和的使者都没有派出过,虽然我不明白皇上为何会至荣王的生死于不顾,但是,连我这个外人的心中都会对此隔阂,难道你觉得荣王不会吗?” 闻言,南影沉默不语,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到绿绣会想的这么多。 “其实你应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你又怎会留在这呢,姑娘说你重伤在身,但我瞧着你并没什么伤病,倘若你坚信荣王心中会没有介怀,此刻你不是早已身奔京城回到王府了吗,你如今留在这,是因为你不知王爷的去向,同时也知道王爷肯定不会重回王府。” 屋内,唐无忧在门前静静的站了许久,听着绿绣的话,她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宫洺如今下落不明,再加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眼下辽国不能回,东晋不能去,四处颠簸,到处流离,他得知她的死讯,心中定是满怀伤感,希望他能为了两个孩子而坚强,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再见的。…… ☆、007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东晋皇宫 承希皇后一生无子,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大公主颜锦的身上,虽然颜锦也非她所生,但颜锦的生母早在生下她两年之后病故,颜锦是她一手带大,另加上颜锦不负她所望,在尊皇仅有的三个子女当中最为出色,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押注在她的身上,可是如今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孩子,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加以防范。 这段日子以来,尊皇对那两个孩子疼爱有加,尊皇虽没有解释过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两个孙儿,但承希皇后心里清楚,这么多年尊皇的心中始终有着另外一个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两个孩子的出现吧! 尊皇喜欢孩子,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身子不争气,虽然后宫中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在出生后夭折,但唯独她一人从没怀上过孩子,看着那两个剔透的小人儿整日围绕在尊皇身边,她不难想象倘若这两个孩子的爹出现,那么颜锦的地位一定会不保。 孝阳殿 承希皇后坐在殿内打量了两个孩子半晌,而后突然一笑,“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们。”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相互窥视一眼,他们进宫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这看他们,他们的娘亲常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与你有任何瓜葛的人便是善人,若是主动来找你的,那你就要瞧清楚了,绝大数都是有着什么目的。 他们的娘亲还说了,皇宫里的人除了勾心斗角少有人情在,即便她是笑脸迎人,也有可能背后对你插刀。 只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他们只认一个理,那就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迄今为止他们还没遇上过可以拿他们怎么样的人呢! 唐雨茗端着一副甜甜的笑脸,很是乖巧的走近,“皇后娘娘万安。” 唐思瑞脸上虽没有多少笑容,也没有像唐雨茗一样嘴甜的请安,但承希皇后却并没有因此而说什么。 看着眼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承希皇后笑了笑说:“果然是两个小可人儿,难怪陛下会这般喜爱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过奖了。” “哈哈,瞧瞧这小嘴甜的,长大定是不得了。”承希皇后伸手触向唐雨茗的小脸,唐思瑞始终都稍有防范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了看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装,承希皇后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大冷的天,陛下没叫人给你们准备绒袍吗,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若是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宫女突然开口说:“皇后娘娘,您之前差人为国舅爷家的小公子做了两身衣裳,刚好今早有制衣司的人送来了,依惠儿瞧着,小公子与瑞世子差不多大小,而且这小孩子的冬装也不分男女,要么惠儿这就回去将衣裳取来,给瑞世子和茗公主试试?” 闻言,承希皇后轻轻点了点头,“这倒也好,反正哥哥家的孩子也不缺衣裳,改日再给他做两身就是了。”…… 不过半晌,惠儿端着木托从外面走了回来,木托上放着两件青色的荣袍,“瑞世子,茗公主,你们快进去试试吧!” 看着惠儿手中的衣袍,唐思瑞并没有伸手去接,唐雨茗笑脸一扬,看向承希皇后,“谢谢皇后娘娘。” 小小的人儿接过那大大的木盘,而唐思瑞脸上的神情却是比之前还要冷凝了几分。 两人走进屋内,将门一关,唐雨茗脸上的笑容倏敛,蓦地将那衣袍倒在了地上。 “她想杀我们。”唐思瑞冷凝的声音低沉而愤恨,清冷的眼底满满都是阴冷的痕迹。 唐雨茗将手中的木盘往地上一放,小嘴轻轻一扯,“娘亲说的果然没错,笑脸迎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唐思瑞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见此,唐雨茗小嘴一弩,横道:“看什么,我也没说过我是好人。” 唐思瑞慢慢收回视线,凉凉的说:“看出来了。” 唐雨茗白眼一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衣袍闻了闻,“涂木枝,真是下三滥的毒,想害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久,唐雨茗穿一件拿一件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见此承希皇后奇怪的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穿了?” 唐雨茗将手中的衣服往承希皇后面前一递,“这件衣服小了,哥哥穿不下。” 见此,承希皇后连忙躲身,惠儿伸手捏着衣角将衣服接了过来,放在了身后丫头手里端着的木盘上,手指接触过衣服的地方有些小小的刺痛,她奇怪的看着唐雨茗,不知她为何会没事。 惊恐之余,那股浓郁的清香并没有被人在意,承希皇后脸上的笑容稍显尴尬,她没有再去碰唐雨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原来是小了,无妨,本宫这就回去叫人重做,不过你的这件倒是蛮合身的。” 唐雨茗得意的抚了抚身上的衣服,笑了笑说:“嗯,很合适,也很暖和,谢谢皇后娘娘。” 唐雨茗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皇后并没有发现,因为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会有成人都不曾有的心思。 未免事后招人话柄,承希皇后随便唏嘘了几句便带着随身而来的几个宫女离开了,待他们走出门以后,唐雨茗转身在身后那宽大的椅子上一坐,翘着小脚乐呵呵的说:“你说我又没惹到他们,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跑来找死呢?” 唐思瑞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她这无关紧要的话,“赶紧脱下来吧,这带毒的东西还是不要穿着才好。” 唐雨茗晃荡着小腿,摸了摸身上的衣袍,“我又不怕,她若喜欢看我穿,我就穿着给她送葬好了。” …… 回寝宫的路上,惠儿跟在承希皇后身后,刚刚拿过衣服的那只手越发的疼痛难忍,不过片刻,整个手掌开始变黑,惠儿惊叫一声,承希皇后不禁回头。 看着惠儿乌黑的手掌,承希皇后顿时惊慌退后,“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在手上涂过药了吗?” “皇后娘娘,救我,救我!” 惠儿惊慌的伸着手,那疼痛的感觉已经让她难以忍受,可是看着她乌黑的手掌,承希皇后哪里敢去碰她。 “你们几个,快点扶她回去。” 闻言,几个宫女惶恐上前,扶着惠儿赶紧往回走,生怕被人看到她这般,承希皇后脚步一急,顿时有些头晕,她稳了稳脚步,只当是着急过后的正常现象。 回到寝殿后,不过半天的时间,惠儿毒蔓全身,而扶过惠儿的几人也皆有惠儿的现象发生,从手上开始一点点毒发,承希皇后头晕的现象愈发明显。 曾帮承希皇后准备涂木枝的范太医听闻此消息急忙而来,可是当他赶来时,惠儿已经不治身亡,而那两个同样中毒颇深的宫女,范太医也称无药可解。 承希皇后中毒不算太重,只是稍微被气味所熏迷,但此毒范太医并没有接触过,所以对于解毒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为什么会这样?本宫根本没有碰过那件衣服,为何连本宫也会中毒?” 承希皇后虚弱的靠坐在床边,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宫里的人就死的死晕的晕,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听说那个孩子出事的消息。 “敢问皇后娘娘,这件衣服你还曾交到过何人之手?臣验过衣服上的毒,上面除了有臣给你的涂木枝,还有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毒性,这种毒臣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怕是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你说什么?没有法子?这衣服上的毒都是经你之手,如今你竟跟本宫说没了法子?”承希皇后虚弱的底喝,饶她怎么都想不到,她自己下毒最后害到的人会是她自己。 第82节 “娘娘请息怒,这衣服上的毒的确不是臣给您的涂木枝,娘娘还是想想,这衣服到底经过谁的手,此毒并不简单,恐怕只有下毒的人才能解您的毒了。” 闻言,承希皇后本就发白的面色更加难看,她无力轻喘,说道:“这衣服一直都是惠儿再管,如今她死了,谁知道它还经过谁的手,不过……” 说到一半,承希皇后顿了顿,她转头看向范太医问:“你曾说,那涂木枝只要接触大量肤体便会使人神识涣散,以致窒息而亡,这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如若是少量的触碰,少说会在一天内毒发,两天内亡故,可若是制成衣服穿在身上,多说也就两个时辰便会身亡。” 闻言,苍白的嘴角来不及勾起,就闻外面传来一声高叫…… “陛下驾到——瑞世子驾到——茗公主驾到——” 蓦地,承希皇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顿时变的惊恐万分,从他们离开孝阳殿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时辰了,不是说两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跟陛下一起来? 看着蹦蹦跳跳走进来的唐雨茗,皇后惊愕的瞪大了眼,再看看她身上仍是穿着她送去的那件毒袍,她居然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看着皇后那苍白无色的脸,唐雨茗小嘴一勾,邪恶的笑了笑,随后,她突然跑进,一下子扑到了承希皇后的身上使劲的蹭,“皇后娘娘!” 那腻歪的一声简直能甜到人骨子里去,可是被她抱住的皇后此刻却身形僵硬,惊恐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尊皇含笑走近,见唐雨茗与皇后这般亲近,心中甚是欢喜,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范太医,这才发现承希皇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皇后这是怎么了?听茗儿说,你上午去了孝阳殿看他们,还给他们送了衣服,这小丫头对你送的衣服喜欢的不得了,连孤要碰一下她都不肯。” 闻言,皇后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慢慢低下头,看着始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的唐雨茗,然而从她的眼中,她再也没有看到原有的单纯,那满是邪恶的目光好似在告诉她,她做的一切她都知道,而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那都要怪她自己。 一旁,范太医看着身穿毒袍的唐雨茗,眼底同样是不可思议,那涂木枝虽不是能令人马上毒发的毒药,但是也不可能有人穿着被涂木枝浸泡过的衣服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皇后娘娘脸色不太好,怎么了,生病了吗?”唐雨茗一脸无辜的看向范太医,而后又懵懂的眨了眨眼睛看向尊皇,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劲头当真是装的无可挑剔。 “没,本宫没事,只是最近比较容易疲乏,所以才叫范太医过来瞧瞧。”在尊皇面前,她岂敢说自己中毒之事,倘若被尊皇追问,就算她不毒发,恐怕也要身亡了。 唐雨茗眨着乌黑的大眼四处看了看,随后疑惑道:“咦?为什么早上那些宫女姐姐都不在了?” 闻言,尊皇也不禁有些奇怪,“是啊,惠儿不是一直都不离开你身边的吗,今日怎么没有见到她?” 承希皇后暗自紧了紧手,从这孩子进来后的种种表现来看,她定是知道发生了很么,可是这真的可能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惠儿……惠儿她……” “茗儿,我看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等过几日皇后娘娘好点咱们再来。”唐思瑞的话听似给皇后解了围,可实际上只有唐雨茗清楚他这话里的意思,过几日直接来看尸体,这可比看活人有趣多了。 唐雨茗转身回到尊皇身旁,刻意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她扬着小脑袋乖巧道:“皇爷爷,皇后娘娘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吧,茗儿肚子饿了,想吃点心了。” 闻言,尊皇含笑点了点头,“好,茗儿想吃什么,孤这就让他们去做。” 说罢,尊皇看向承希皇后道:“皇后好生休息,孤晚些再来看你。” 转身离去,脸上的笑容却在一瞬间稍有凝结,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公,之后什么话都没说,便跟着那两个孩子离开了。…… 入夜,辛政殿 “陛下,老奴派人查过了,皇后娘娘病的确有蹊跷,而且皇后宫中在一天之间少了四五个宫女,没人知道去向。” 闻言,尊皇神色微凝,冷冷道:“有没有人知道皇后去孝阳殿都做了什么?” “老奴打听过,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让人拿了两身衣服给小公主和小世子,可那衣服只有小公主穿了,小世子并没有穿。” 沉默片刻,尊皇似是想着什么,许久,他再次开口道:“去把茗公主的衣服拿去让人检查一下,另外还有皇后带走的另一件,孤总觉得今日茗儿那孩子有些古怪,而皇后那边似乎更不正常。” “陛下且宽心,小公主这个年纪自然会贪玩了点,但料想也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孩子家的一些小打小闹,况且小世子生性沉稳,有他在小公主身边,两人不会出什么大错。” 这话倒是说到了尊皇的心坎里,唐雨茗那丫头鬼点子是多了些,但唐思瑞小小年纪却有着霸主般的稳沉,那王者之风是天生的,有他在小丫头身边,他倒也不担心这两个孩子会闯出什么祸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就怕他们不害别人,反倒有人想来害他们,去吧,今日的事孤实在是不放心,但是切记,不要吵扰到那两个孩子。” “是,老奴这就带人去查。”…… 翌日,孝阳殿 “茗儿,你的衣服呢?” 一大早,唐思瑞跑来叫这个懒鬼起床,可是他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昨日的那件毒衣,他来到床边看着仍在熟睡的唐雨茗,突然一声冷喝。 唐雨茗懒懒的翻了个身,咕哝着小嘴,不做在意的说:“被人拿走了。” “你说什么?” 沉稳的呼吸明显是睡着了的声音,唐思瑞急恼之下一把将她拽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睡的着?” 唐雨茗瘫着身子,眼睛始终都没睁开,小嘴噘的老高,不耐烦的说:“你好烦啊,人家昨天很晚才睡,你别吵我。” 说完,小小的身子刚要倒下,却被唐思瑞再次拖住,“先告诉我,你的衣服被谁拿走了?” “王公公。”话落,忽的一下,唐雨茗再次倒回了她暖暖的被窝里。 闻言,唐思瑞不由深思,许久,唐雨茗翻了个身,睁开那犯困的眼看了唐思瑞一眼说:“王公公是昨天半夜潜进来拿走衣服的,当时我没有拦他,是因为我想看看他是为了什么,之后我一直跟着他,直到天亮了我才回来的。” “那他拿走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半夜潜进来拿走衣服,唐思瑞实在想不通他想干嘛。 唐雨茗张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含糊道:“拿去了医司。” “医司?难道他是怀疑……”唐思瑞隐隐皱眉。 “我觉得应该是皇爷爷怀疑了,不然他哪有那么大胆子闯进这里拿衣服,然后再大大方方的走进医司?” “既然你知道,那你怎么还让他把衣服拿走?” 唐雨茗撑着泛沉的眼坐了起来,“那怎么办,难道还让我跟他抢啊,况且我觉得这事让皇爷爷知道也没什么不好。” 见她这般不在意,唐思瑞语气一凛,道:“你还敢说,若是真的被查出衣服上有毒,可你却将那衣服穿了一天而安然无事,难道你觉得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吗?” 闻言,唐雨茗摇了摇头,不解的问:“怀疑什么?怀疑我为什么没有被毒死?奇怪,我没被毒死那是我命大,皇爷爷应该高兴才是,至于皇后,即便是被人发现她中了毒,又有谁会把这件事怪罪到我的身上,明明是她自己把带毒的衣服拿来给我穿,她自食其果也很正常啊!” “如果人人想的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那我就不用担心了,你的衣服穿了一整天,皇爷爷什么都没说,但是晚上却叫人将你的衣服偷偷拿走,皇爷爷既然能怀疑到你的衣服,自然也可以怀疑的更多,你这般松懈,早晚要出大事。” 唐雨茗实在是不知道他在着急些什么,她困得不行,又不得不听他的唠叨,“你放心好了,就算皇爷爷知道了,我也有办法将这件事蒙混过去,你就别操心了,我真的要睡了,你快点出去。” 说完,唐雨茗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小手拉着床边的帘帐一扯,直接将他隔离在外。 见此,唐思瑞不由一声重叹,事已至此,他就算揪着她也没什么用,他还不如去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 辛政殿 “陛下,老奴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查过,皇后娘娘送给小公主的衣服上的确染了一种叫涂木枝的毒,皇后娘娘那边的另外一件衣服老奴没有找到,但是今天一早,有人在西凉殿的废水池里捞出了三具尸体,老奴去瞧过,正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有一个还是皇后娘娘最为贴身的惠儿。” 砰的一声,尊皇一掌拍向了桌案,“皇后好大的胆子,她居然胆下毒来谋害一个孩子。” 见尊皇动怒,王公公马上安抚道:“陛下息怒,您先听老奴把话说完,这事没这么简单,老奴找太医查过,那三个宫女的死因是中毒,而他们所中的毒却不是涂木枝,而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药,另外老奴还听太医司的人说,那涂木枝虽不能令人立即毙命,但是那件衣服是经过大量的涂木枝所浸泡,若是被人穿上一两个时辰,穿衣之人绝对不可能活命,可是老奴记得,小公主昨日可是一整天都穿着那件衣服,今早老奴也偷偷的去瞧过她,她仍是好端端的,一点事都没有。” 闻言,尊皇诧异蹙眉,昨天那小丫头的确一整天都穿着那件绒袍,倘若真的像他所说,那衣服上带有大量的剧毒,为何那孩子会没事? 想到昨日唐雨茗总是避着他的触碰,尊皇心中不由一紧,平日里那孩子是何等的粘人,昨天竟会为了一件新衣而说什么都不让他接近,难道是怕他被毒染吗? 想到这,尊皇不由的拧了拧眉,就算她真的事先知道了那件衣服染了毒,那么她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来避开不让自己中毒的呢?! “王喜,摆驾,去皇后宫中。”…… 乾坤宫 颜锦一大早来到皇后宫中请安,然而见到的却是不省人事的皇后,眉心一拧,她看向一旁的范太医喝道:“怎么回事?母后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之间昏迷不醒。” 范太医为难的纠结了半晌,而后支支吾吾的说:“回锦公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中毒了。” “你说什么?”颜锦一把扯住范太医的衣领,那凶恶的神情好像要吃人一样。 范太医被她这么一提,顿时一惊,“公主息怒,臣已经尽力了。” 蓦地,颜锦将手中的人狠狠的往地上一甩,“尽力?尽力了母后还会昏迷不醒?母后身边一直由你照料,如今她无故中毒,而你却只会说尽力?” 范太医惊慌之下赶紧爬起跪在地上,“公主有所不知,皇后娘娘所中的毒并非一般常见之物,而是一种及其罕见的毒,臣已彻夜研制此毒,希望能尽快制出解药。” 颜锦敛了敛恼气,看向床上的皇后,“好端端的,母后为何会中毒?” 范太医低垂的头慢慢抬起,“臣猜想,皇后娘娘的毒应该跟茗公主脱离不了关系。” 闻言,颜锦一愣,“你说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范太医点了点头,继而把昨天的事全都说给了颜锦,听完整件事,颜锦不由的皱眉,“简直是荒唐,母后居然会想到去毒害一个孩子。” “锦公主,皇后娘娘这么做无非也是想帮您解决身边的障碍,那两个孩子如今深的盛宠,如此不难想象他们的生父若是回来,您会处于什么样的地界,皇后娘娘一番苦心,您可莫要辜负啊!” “你……”她颜锦何时沦落到需要毒害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了,就算是真的有人来与她相争这太女之位,她也绝对不会为难两个孩子。 她咬了咬牙,现下也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既然你说是母后拿了带毒的衣服给那孩子,为何现在中毒的人反而会是母后?你不是说这毒是你带进来的吗,为何你现在又解不了?” “回锦公主,那衣服上的毒的确是臣带进来的,可皇后娘娘所中的却并非是同一种,臣之所以说这毒是茗公主下的,是因为皇后娘娘临昏睡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话听的颜锦糊涂,她的母后给那孩子下毒,可最后不但孩子没事,反而她母后中了难解的毒,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即便有再大的能力,她又怎么可能做到百毒不侵,还能反手害人? “既然你这么可定这毒是那孩子下的,那你为何不去找她寻得解药,这样不是更快吗,等你研究出来那要等到何时?我等得了母后也等不了。” “臣当然知道去找茗公主寻解药会比臣研制来的快,可是锦公主想想,倘若真的是茗公主下的毒,她又岂会轻易将解药交出来,她若矢口否认,臣根本没有丝毫办法,再加上陛下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倘若被陛下知道皇后娘娘想要陷害小世子和小公主,那么就算娘娘醒过来,恐怕陛下也不会容许娘娘继续活着。” 范太医的话虽然在理,但颜锦却没办法做到如此冷静,“这件事交给我,我去找那个孩子,如果毒真的是他们下的,那么我一定会把解药拿回来。”…… 颜锦前脚走,尊皇后脚便来了这乾坤宫,范太医见到尊皇,心中只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刚刚起身,又马上跪了下来,“臣见过陛下。” 尊皇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昨日这个范太医就在这,今日居然还在这,他走到床边,猛地掀开床帐,看着皇后毫无血色的脸,尊皇顿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太医颤颤巍巍,却是不敢道出实情,见此,尊皇侧首看向身旁的王公公,“去给孤找其他太医来。” “是。” 见王公公要走,范太医咬了咬牙开口说:“陛下,皇后娘娘是中毒了。” 闻言,王公公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尊皇,似是在询问还要不要去找其他太医,尊皇眉心一拧,甚是不解的看向范太医。 王喜明明说是皇后拿了带毒的衣服去给小丫头,可结果小丫头不但没事,皇后反而中毒了,这简直太奇怪了。 “什么时候的事?”尊皇冷冷问道。 “昨日。” 话落,范太医本以为尊皇会询问原由,可是没想到尊皇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范太医满面错愕的看着尊皇离开,心中不解但更多的却是不安,尊皇面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但他却没有询问皇后中毒的原因,他这一走没人知道他是去哪,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顾及皇后的死活吗? …… 孝阳殿 唐思瑞一身紫衣挡在门前冷冷的看着不请自来的颜锦,冷沉的眼底不乏敌意,同样的,颜锦看着唐思瑞的目光也并不和善。 对于这两个突然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鬼,颜锦心中始终抱有怀疑,而且他那阴冷的目光,完全不像属于他这么大的孩子。 第83节 “你妹妹呢?” 唐思瑞冷冷的看着她,反问道:“你找茗儿做什么?” “我找她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把解药交出来,我便再不与你们计较。” 闻言,唐思瑞不屑的低下眸子,嘴角若有似无的弯了一下,“茗儿在睡觉,解药我没有,想要找我妹妹,先过了我这关。” 这话算是承认毒是他们下的了? 颜锦有些愕然,她实在搞不懂这小鬼的想法,一般人做了这样的事不都是极力隐瞒吗,为何他不矢口否认? 见唐思瑞低垂着眸子一派淡然,颜锦不由的蹙眉,“交出解药,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父皇,而你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惩罚?”唐思瑞兀自喃喃一声,而后抬眸看向颜锦,“皇后娘娘用毒毒害我们兄妹,若不是我们命大,今日我们便是两具毒发的尸体,敢问我们为何要受罚?” 颜锦一时哑言,本想唬他一下,谁知他却不上当,“你们现在不是没事吗,而我母后已经毒发,你若不交出解药,最后伤人的人便是你们,你考虑清楚了,毒害一国国母是何罪名。” 突然,一道稚嫩的笑声从屋内响起,而后就见唐雨茗同样着了一身紫衣从屋内走了出来。 唐雨茗发丝未盘,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模样,她手里拿着一个圆滚滚的小瓷瓶,歪着小脑袋瓜看了颜锦一眼说:“我娘说了,自作孽不可活,难道你娘不懂这个道理吗?她既想要害人,同样就要做好被人害的准备,如若昨天是她得了逞,今日中毒的便是我,那么敢问,你会拿解药来救我吗?” 看着颜锦面露为难之色,唐雨茗挑着嘴角冷冷的笑了笑,“想要害人,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我今日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丝毫没有加倍于她,像我这么大度又心胸宽广的孩子,在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了,若是让我哥哥出手,她昨日早已命丧黄泉,你还不谢谢我?” 谢?她母后现在变成这样,她居然还让她谢谢她? 大言不惭的小鬼。 看着唐雨茗手中摆弄的小瓷瓶,颜锦慢慢伸出手,“把它给我。” 唐雨茗拿起手中的药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说:“你想要啊?好啊,自己来拿啊!” 颜锦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挑衅,更何况是被一个这么大丁点儿孩子,她突然上前伸手去抢,唐雨茗一个转身,躲开了颜锦的同时,手中三支银针飞出,见此颜锦神色一凛,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会出手这么狠。 三招过后,颜锦便摸清了唐雨茗的身手,她本是有意相让,可是交过手之后她才知道,她即便不让,也未必是这个孩子的对手。 “住手!” 突来的一声高喝打断了两人继续打斗的动作,颜锦心中顿惊,她本打算把这件事静悄悄地解决,可是还是被他的父皇发现了。 “皇爷爷。”唐雨茗手一敛,转身跑到尊皇身边,仰着一张笑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尊皇看着跑来的人,大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抚了抚,而后抬眸冷凝着颜锦,冷声喝道:“你在这做什么?与一个孩子出手,你简直越发的能耐了!” “父皇,其实……”颜锦欲要解释,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这件事错在他的母后,她想要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 颜锦想说什么尊皇大概也能猜到个一二,然而见她这般吞吐,尊皇便更加确定她想要说的是什么了。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唐雨茗有意无意地开口说:“皇爷爷,皇姑母是来找茗儿要解药的,你说,茗儿应该给吗?” 闻言,尊皇一怔,他不能否认这个孩子的确是聪明,她大概是知道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所以现在便先发制人,夺其先声,把这个难题推给了他。 若按正常来说,有人想要害她的孙女,他应该是恨不得把那人大卸八块,可如今这个人是皇后,他有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死而不去救。 唐雨茗这么一问,尊皇一时语竭,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孩子的神情,试探地问:“孤若说给,你会不会生气?” 唐雨茗眼底的一丝失望没有逃过尊皇的眼睛,他不怪这孩子不大度,这事就算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人愿意去救一个想要毒害自己的人。 “罢了,既然造孽的人是她自己,她就应该自己承受这个后果,颜锦,你可以走了。” 颜锦不可思议的看着尊皇,她不敢相信她的父皇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母后死去,正想说什么,却被唐雨茗突然打断。 小手一甩,忽的,手中的瓷瓶朝着颜锦飞了过去,她没有理会任何人,转身就走,走到门前她冷冷的说:“三个时辰一颗。” 尊皇从没见过这个小丫头发脾气,可是此刻他也知道她生气的原由,他身为祖父,不但没有照顾好她,反而开口要他去救伤害她的人,饶她的心思在宽,估计也不会再开心了吧! 门前,唐思瑞淡淡的看了尊皇一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眼中却是比之前更要冷沉。 尊皇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让这两个小家伙伤心了以后要怎么去平复这一切,他们有着比普通的孩子更加严谨的内心,他欣喜于这一点,但同时也忧心于这一点。 当晚,唐雨茗再次出现在辛政殿内,尊皇惊愕之余又满心兴奋,他朝着唐雨茗招了招手,将她唤道身边,“好孩子,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哥哥呢?” 唐雨茗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甜腻与兴奋,她站在尊皇身边,轻轻含了含唇,“皇爷爷,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跟哥哥明天就要走了。” 闻言,尊皇脸色一僵,急道:“这是为何,你们之前从未说过要离开啊!” 沉默片刻,唐雨茗牵强的笑了笑说:“茗儿进宫本就是为了找到您,让您知道爹爹的消息,如今爹爹还不知在哪,而娘亲也在等着爹爹的消息,我和哥哥已经好久没见过娘亲了,我们也想回去看看她,顺便再打探爹爹的消息。” 宫洺的消息尊皇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查,虽然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没有查到什么,但多了他们两个去找,又能多得到什么消息呢! 尊皇将唐雨茗拉近了些,不舍道:“茗儿,你在生皇爷爷的气是不是?皇后设计谋害你们在先,可是孤不但没有惩罚她,反倒要你去救她。” 闻言,唐雨茗低头不语,她要离开的确是为了寻找她的爹娘,但是她不能否认,她离开的起因也的确是因为这件事,倘若没有这件事的发生,她没有想过这么快离开。 “茗儿不想让皇爷爷为难,茗儿这次还能活着是因为茗儿的命大,爹爹还没找到,茗儿和哥哥不能有事。” 看着尊皇懊悔不已的神情,唐雨茗伸手抚了抚他的眉心,她弯了弯嘴角,甜腻的笑容里同样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不舍,“皇爷爷不用太难过,只要找到爹爹,茗儿还会再回来的,茗儿还会把爹爹一起带回来。” 看她去意已决,尊皇心中知道已经无法挽留,但他却仍是忍不住心底的奢望,“孤已经派了大批人马去找,说不定很快就会将你们的爹找回来,你们难道就不能再等等吗?” 听闻尊皇这般祈求,唐雨茗鼻子一酸,乌黑的眼底顿时湿润,她蓦地扑到尊皇的怀里,嘤嘤弱弱的说:“皇爷爷,我们会回来的。”…… ☆、008 你到底是谁? 两个月后 武林大会召之在即,各路江湖人士纷纷跃起,武林大会有关盟主之位,这几年来,武林盟主皆是由紫行陵宫的化净道长继任,可如今他年岁已高,怕若是再继续担当这盟主之位已是有心无力。 舞林大会举行在一个月之后的紫行陵宫,消息由琳琅阁传出,才不过几日,这个消息便引起的不小的动荡。 “妙一,你的身子数月未见好转,此次一行除了是为了我们阁里之外,更重要的是让化净道长看看你的伤,他内功深厚,打通你体内的经脉应该不难,月前我已传书于他,你只要跟子辰到那,化虚道长便会安排一切。” 虽然唐无忧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幌子,但是在苏公的心里,他一直都把她当做亲生女儿般疼爱,如今已过了这么久,她的伤却不见好转,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始终都是担心的。 “让苏公费心了,其实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只要克制不使内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要去紫行陵宫,那就意味着如果这期间有了宫洺的消息,她不会第一时间得知,想到这,唐无忧就哪都不想去。 唐无忧的想法苏公心里清楚,但是他却不想这般由着她,克制内息对别人来说也许容易,但是她这脾气,若想爆发谁拦得住她? 苏公无奈的摇了摇头,“不使内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我知道你是怕错过消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找到了人你未必留得住他,倘若他要离开,就依你这身子,你以为你们能走多远?” 闻言,唐无忧垂眸含唇半晌不语,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宫洺与辽国和东晋的关系迟早都要解决,如今他还不知自己的身世,躲着东晋的同时又没有回到辽国,倘若他知道了这一切,不论他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会支持他,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要说是支持,就算不成为他的拖累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我知道了,我会跟苏子辰一起去,让苏公忧心这么久是我的不是,苏公放心,这次去我一定会将伤养好,我们不在,苏公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几位长老看似安稳,可实际总是会找机会与您作对,您也不要总让着他们,习惯成自然,这并不是好现象。” 闻言,苏公含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各怀心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要操心这些了,照顾好你自己,此次陵宫之行不比两年前,化虚道长寓意让贤,定会引来不少觊觎之徒,切记,你这身子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错,倘若有什么事,你只需躲着就好,其他的事交给子辰。”…… 北堂 楼阁之上,墨城君迎风而立,静望山间,不知过了多久,南影走了上来,看着那仿若失神的人,他静静的候在一旁,始终没有打扰。 “什么事?”许久,墨城君终于开口。 “堂主,紫行陵宫一行你真的要去?” 闻言,墨城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何不妥吗?” 南影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见此,墨城君淡淡的敛回视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有些事是急不来的,要看时机。” “属下明白了,不过,堂主可不可以将属下一同带去,此次出行的人不多,公子苏还要照顾圣女,若是有什么意外,属下也能多个照应。” 闻言,墨城君也没多想,轻轻的点了点头,“好,一同去吧。” …… 翌日 “你怎么又来了?” 一大早,绿绣就看到守在门外的南影,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以前她也不觉得他这么缠人啊,怎么这段时间他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总是粘着她。 南影似乎没有发现她眼中的不耐烦,见她走来,几步跟上,“听说你也会跟圣女一起去紫行陵宫是吗?” “是啊,怎么了?” 闻言,南影嘴角不由的勾出一抹笑意,“我也会去。” 绿绣脚步慢慢停下,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你难道不留在这等王爷的消息吗?” 南影面色一僵,不由的低了低眸子,“呃,这么久都没王爷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巧。”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找到你家王爷吗?以前你总是前脚后脚的跟着王爷,如今他下落不明,你不但不担心,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背叛了王爷?” 绿绣的质问噎的南影如哽在喉,半晌,他轻叹一声说:“其实我知道王爷的下落。” 蓦地,绿绣神色一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说真的?你知道王爷的下落?王爷在哪?” 南影低头看了一眼绿绣紧抓着他的手,“其实,王爷现在很好,只不过是因为得知了唐姑娘的死讯一时间接受不了,他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自己冷静一下。” 闻言,绿绣手一甩,急道:“这怎么可以呢,我们家姑娘为他这般忧心,他怎么可以因为这些事而把自己藏起来呢。” “你说圣女?” 南影好奇的打量着绿绣,为此,绿绣慌乱的眨了眨眼,退后了几步,“是圣女,怎么了,我们家小姐临终前将小少爷和小小姐交给圣女照顾,可是如今圣女重病在身,一心只想找到王爷,将两个孩子交还给王爷,可若王爷一直这般避而不见,那小少爷和小小姐要交给谁照顾?” 这话越说南影越愣,他琢磨了半晌,而后又问:“那你的意思是说,圣女知道小主子的下落?” 这话没法说了,怎么说都是错,绿绣抿了抿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见此,南影突然伸手将她拽住,“你去哪啊?” 绿绣为难的含唇,而后就听她一声抽搭,转过头时却已是满面泪痕,她吸着鼻子哽咽道:“小姐不在了,我又把小少爷和小小姐弄丢了,如今连王爷都没有个下落,你让我怎么跟我家小姐交代啊,嘤嘤~” 南影何时见过这种场面,绿绣这么一哭简直哭慌了他,他伸着手,却是不知如何是好,最终,那举了半天的手终于落向了她的肩头,“别哭了,我知道你心里苦,要不这样好了,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为难,大可以来找我,墨堂主对我还算不错,实在不行,我将你要过来也行。” 闻言,绿绣哭声一顿,她愕然抬头,看着南影那认真的脸,嘴角不由的抽抽了几下。 “南护卫的好意我心领了,姑娘对我很好,我没想过离开,况且男女授受不亲,我去跟着你算是怎么回事。”说着,绿绣脸色开始有些泛红,她低着头,气氛一时间开始尴尬。 见此,南影赶忙摇头解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照顾你,并没有其他。” 他这解释的话还不如不说,简直越说越让人觉得难为情,绿绣脸色愈渐发红,她转过身慌道:“我,我要去叫姑娘起床了,你别跟着我。” 说完,绝大的步伐跟逃荒似的,看着那离开的人,南影重重的吐了口气,他明明是好意,可不知为何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 “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打从绿绣进门后唐无忧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追着她看了半晌才发现她不止眼睛红,就连脸也是红的。 这一大早的,难不成是中邪了? 第84节 绿绣转头躲开唐无忧的视线,泛红的脸色却始终都没有消散,“没事,就是刚刚遇到了南护卫,他想从我这打听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消息,我躲不过就装哭吓唬他。” 闻言,唐无忧不禁一笑,“没看出来,你的眼泪还挺有用的吗,不过,你脸红什么?” 绿绣转头看向唐无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急道:“小姐胡说,我才没有脸红。” 见她嘴硬,唐无忧不甘示弱的扬了扬下巴,“镜子在那,不信你自己看。” 绿绣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更没有去看镜子,此刻她脸上热的发烫,想也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她也不想这样啊! “最近南影好像粘你粘的很紧,难道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唐无忧这话一出,绿绣的脸更红了。 “小姐~!”绿绣埋怨一声,急的直跺脚。 见此,唐无忧扑哧一笑,“这就急了?现在你不让我说,倘若以后你到了求我的时候,可当心我不放人。” “小姐你说什么呢,什么放不放的,绿绣这辈子就跟着您,哪都不去。” 闻言,唐无忧嫌弃的撇了撇嘴,“你可别,就你这动不动就伤感的性子多少年都改不过来,若是我这辈子都不让你嫁人,你岂不是怨气更重,万一你以后成了老姑娘,人家南护卫再不要你了,你天天跟我哭,我可找谁去!” “小姐这是嫌弃我了吗,可就算您嫌弃我,也用不着拿南护卫来打趣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并不是您说的那样。” 不知是羞了还是恼了,绿绣说完,鼓着嘴转身就走。 见此,唐无忧也没拦她,绿绣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不是不曾想过给她找个好人家,只是一直都没有寻到这么一个人,近段时日南影日日来找她,虽然看起来每次都是以打探为由,但难免这两个人不会日久生情。 近日来,南影出现的次数愈渐频繁,就连这一大早的时间都不肯放过,若说他一点心思都没有,唐无忧还真的不信。 想到南影,唐无忧又不禁想到他那生不见人的主子,一抹忧愁拂过心头,她无声一叹。 “这是怎么了?” 苏子辰突然走进打断了唐无忧的思绪,他回头看着门外,一脸奇怪的说:“绿绣又是怎么了,急慌慌的差点撞了人。” 唐无忧看了一眼门外,笑了笑说:“没什么,我说了她两句,大概闹性子了。” 这话说的苏子辰更奇怪了,绿绣居然会闹性子,而且还是跟她? 见她笑的那模样,苏子辰知道她一定没揣好心思,他怀疑的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衣服记得带的厚些,我们途中大部分都是水路,天寒未过,再加上水气潮湿,我担心你的身子受不住。” 唐无忧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不禁打趣道:“苏子辰,你这辈子若是没儿没女都对不起你这管天管地的性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我身边还有个绿绣,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心?” 苏子辰闻言瞥了她一眼,“就算是十个绿绣在你身边也不能让我放心,而且照顾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做的事,至于儿女……” 说到这,苏子辰顿了顿,他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笑了笑说:“我与他们无缘,只有等下辈子了。” 苏子辰的话是什么意思,唐无忧心里明白,可也正因为明白,所以她会心疼会不忍。 突然,唐无忧莫名一笑,转身落座,“你若真想要孩子倒也不用等到下辈子,会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实在不行,我的合欢散借你点?” 闻言,苏子辰面色一黑,狠狠的瞪着她,“你敢。” 唐无忧眉梢一挑,妖媚的脸上笑的邪肆,“你想试试?” 苏子辰嘴角一抽,跟她赌,他怕把命赌进去。 他突然起身,认怂道:“不试,你这死丫头什么缺德事干不出来?我苏子辰这辈子只要能守着你和茗儿瑞儿就够了,至于孩子什么的,我不需要。” 不知是不是真的怕唐无忧说到做到,苏子辰说完,片刻未留转身就走,看着离开的人,唐无忧不由的撇了撇嘴,“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是气呼呼走的,中邪了么?” …… 隔日,一行人正准备出发,可唐无忧却傻眼了,有谁来告诉她为什么这个面具男也要跟着他们走?也没人跟她说过他也去啊! 唐无忧趁着墨城君跟苏公说话的空挡,偷偷拽了苏子辰一下,“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他也要去?” 闻言,苏子辰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谁啊,你说墨城君?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从一开始就说了要去啊。” 唐无忧厌恶的视线未敛,墨城君已回身走来,他淡淡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什么都没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切,什么态度。”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唐无忧白眼一翻,哼哼唧唧的嘟囔。 苏子辰搞不清这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他也不曾见过唐无忧对谁有过这么大的偏见,话说这墨城君曾经帮她救出南影,以她的性子应该是心存感激才是,可为何每每见面她都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呢! “好了,人家都走远了,别瞪了,咱们也该出发了。”…… 马车里,唐无忧靠着苏子辰浅浅的睡着,苏子辰低眸看着睡在肩头的人,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浅笑。 墨城君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人的身上,沉寂的眸子浅淡无光,但眼底深处却似乎有着一丝浅浅的疑惑。 “墨堂主,您要喝水吗?” 绿绣突然出声打断了墨城君心中的思虑,他看向绿绣,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不知是不是错觉,绿绣总觉得这个墨城君有些眼熟,若不是她家小姐肯定的说他不是荣王,她真的很想拆下他的面具确认一下。 “咳,咳咳!” 马车颠簸,颠醒了那睡着的人,见此,苏子辰一急,紧张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吗?” 唐无忧懒懒的睁开眼,摇了摇头说:“我没事,你难道真的想一路上都这样紧张吗?” 苏子辰本想说是,但是看了看墨城君,不由的改口道:“临行前老爷子再三交代让我好好照顾你,若是你在这路上就出了什么岔子,老爷子还不得吃了我?” 唐无忧垂下眼轻声一笑,“老爷子吃你我倒是不怕,我就怕你会把老爷子噎着。” “苏公子兄妹的感情真好,若是不说,还真没人看得出你们是兄妹。” 南影听似随意的话却说的两人一时间有些尴尬,见此,墨城君眼中的疑惑更深一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喜欢胡说八道,这样的话也敢拿来乱说。”绿绣突来的喝声吓了南影一跳,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突然开口却是训斥了他一顿。 见此,唐无忧嘴角一勾,邪魅中又不失玩味,她身子往后一仰,靠向车壁,眼角瞟着绿绣说:“好了,人家南护卫说的也没错,我这哥哥就是喜欢拿妹妹当女儿养,绿绣,你这般暴脾气,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虽然唐无忧刚刚看上去像是睡着,可实际上她却是比什么时候都清醒,被那样一个探视的目光盯着,她若真能放心去睡,那她就不是唐无忧了。 再加上南影的话,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刻意试探,既然他说他们不像兄妹,那她就按着他的话走,反正说多了也没有损失。 苏子辰虽然不喜欢听她这样的辩解,但这里毕竟还有外人,他也不好与她争论什么,只能由着她说。 马车里的气氛一时间变的混乱不堪,然而却唯有唐无忧不做丝毫在意,她掩着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而后纤手扶额,再次阖眸。…… 行了一整天的旱路才由马车转为水船,船身颇大,大有远航之势,船上的人不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结双成对。 上船时已近傍晚,起航没多久天就慢慢的暗了下来,正如苏子辰所说,这船身果然是极冷。 “墨城君,这里太冷了,我怕妙一身子受不住,我们还是下去回房里坐吧!”看着那蜷着身子连鼻尖都冻红了的人,苏子辰终是没逃得过心疼。 闻言,唐无忧使劲点了点头,“真的很冷,我们走吧!” 这里的确很冷,墨城君也没有说什么,起身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里面的船舱。 少了水气和寒风的侵袭,船舱里相对来说暖和了不少,但因唐无忧早已冻的僵持,半天都没有缓和过来,过了一会,绿绣端着一壶滚开的茶水走了进来,“姑娘,茶煮好了。” 绿绣端着茶来到唐无忧身边,赶忙倒了一杯先给她递了过去,“姑娘快喝,暖暖身子。” 唐无忧捧过那泥瓷茶杯在手里捂了捂,而后放在鼻前轻嗅,看着绿绣将茶递给其他几人,唐无忧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碗,开口道:“等一下。” 闻言,正准备喝茶的几人动作皆是一顿,一同疑惑的看着她。 唐无忧转头看向苏子辰,问:“这船上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人?” 苏子辰想了想,因他实在没做在意,所以根本想不起来,“大概……” “一对年轻夫妇,两个年迈的老者,五个经商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 清清冷冷的话一出口,几人全都看向墨城君,唐无忧眉梢一挑,轻轻点了点头,“记性不错,果然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墨城君眸一抬,看向她,“彼此彼此。” 见他们两个这一来一回毫不和善,苏子辰和南影有些茫然,刚想问他们俩这是什么意思,就见唐无忧已经敛回视线看向了绿绣,“我们的干粮带的还多吗?” 绿绣点了点头,“还有很多,不过我听说这船上有吃的东西。” 闻言,唐无忧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墨城君低眸看了看面前的茶碗,半晌,他抬头看向绿绣,“把你的发钗借我一用。” 绿绣愣愣的拔下发钗,见此唐无忧不由的一声轻笑,“果然是老狐狸。” 墨城君接过发钗,在茶水里轻轻一搅,片刻不过,发钗触过茶水的那一头开始变的乌黑,见此,几人一怔。 “这……” 墨城君眸光倏紧,转而看向唐无忧,“你怎么知道这水中有毒?” 唐无忧伸手在桌面上一支,眉眼微弯,魅惑含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此,墨城君呼吸一凝,握着发钗的手不由一抖,心中好像被某种熟悉略过。 “妙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闹。” 苏子辰并没有发现墨城君的不对劲,不过他现在倒是知道唐无忧刚刚为什么要问船上有些什么人了,不过这么说起来,这个墨城君还真是不容小觑,明明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可他却记下了船上所有的人。 唐无忧嘴一撇,转而看向满脸惊恐的绿绣,“从今天开始,船上的任何食物都不准吃,喝水的话就去打河水,烧出蒸汽来喝。” 闻言,绿绣愣愣点头,一想到刚刚自己差点害了他们所有人,心中不由的开始懊恼。 唐无忧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她却并没有给予安慰,她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连唯一的谨慎都没学会,也是该让她知道一下后悔的滋味。 况且,就算她不安慰,恐怕也有人…… “好了,别想了,我们没有怪你。” 南影的话令唐无忧不着痕迹的一笑,而绿绣却没有因为南影的话而放下心里的愧疚,她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若是以往,她定是会宽慰她一下,可是刚刚她却什么都没说,这无非是说明她真的生气了。 她在心中埋怨自己的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居然到现在都不懂得小心谨慎,小姐埋怨她是应该的,就连她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为什么会有人给我们下毒?这个人会是什么人?”苏子辰满心疑惑,根本顾不得绿绣的那点小情绪。 唐无忧冷冷一笑,道:“知道我们的行踪,还知道我们今日上船,这个人,不简单啊!” 闻言,苏子辰眉心轻轻一蹙,“你的意思是阁里的人?” 唐无忧不想摊事,端了端肩,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我可没这么说。” 她的确是没说,但她的的确确就是这个意思,他们的行踪并没有太过张扬,除了阁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们会在今日上船,可若真是阁里的人,这人又是谁,为什么会想毒害他们? 见苏子辰愁思不展,唐无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唔,困死了。” 见此,苏子辰忙道:“天也不早了,累了就早些休息,我们也回去了。” 见几人起身要走,唐无忧不情不愿的叹了口气说:“这几天大家还是都睡在一个舱里吧,明知道船上有人想害我们,我们还分成几批去给他害,这不是傻吗!” 第85节 闻言,苏子辰愕然回头,“可是……” 唐无忧紫眸一挑,“可是什么?想什么呢?我和绿绣睡床,你们睡地上,别磨磨唧唧的,快回去拿被子。” 绿绣扶着唐无忧起身,越想越觉得不安,“姑娘,难道真的会有人来杀我们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做人谨慎点没什么不好,免得哪天见了阎王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堂主……”虽然南影也觉得唐无忧的话在理,但他却不敢轻易做主,见墨城君始终不语,他轻唤一声,想要询问他的决定。 “去拿被褥。” 闻言,唐无忧背对着几人挑眉一笑,她褪去身上的绒袍,而后往床上一趟,喃喃道:“哎呀,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有人守夜的感觉真好。” …… 入夜,每个人都已睡去,突然,从床上传来一声嘤咛,墨城君起身看向床上的人,却见那人睡的是那般的不安。 “宫洺……宫洺……” 蓦地,那不安的人突然睁开眼,黑暗中只见面前的人紧盯着她,唐无忧蹭的起身,低声喝道:“看什么看,你看得清吗?” 话落,墨城君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双眸子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你到底是谁?” 唐无忧心中的慌乱未平,又听他这般质问,她手一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起身便走了出去。 见此,墨城君大步跟上,出了船舱就见唐无忧一个人站在船头,她大口喘息,像是在平复什么,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墨城君不由的缩了缩眸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墨城君缓步走近,可是还没等走出船身,突然窜出两个人扬着手中的匕首就朝唐无忧刺了过去。 天色微暗,没人能看得出此刻唐无忧脸上的邪肆,墨城君出手擒住一人,咔擦一声,直接捏断了那人的脖子,他本想着留一个活口便够了,可谁知,唐无忧倏然转身,一根细弱的银针直接封喉。 看不出唐无忧做了什么,只见那人慢慢的倒了下去。 “为什么不留活口?”墨城君冷声质问。 唐无忧看着死在脚边的人,俯身扯着他的衣领蓦地一甩,扑通一声,沉没水底。 她起身看了墨城君一眼,“为什么要留活口,他们是谁你心中不是早就已经有数了吗!” 闻言,墨城君没作声,他的确是心里有数了,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拖着那死去的人同样一甩,沉重的落水声,而后就见那人消失在了水面。 两道声响吵扰了船上的伙计,那人提着烛火看了看,问:“是谁在那?” 唐无忧从船头走下,待那伙计看清了,她才微微一笑说:“船舱里面闷,我们睡不着,所以出来透透气,扰到小哥儿了,抱歉。” 闻言,伙计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仍是站在船头的墨城君,“船上水气重,尤其是晚上,看两位都穿的这般单薄,当心伤了风寒。” “有劳小哥儿挂心,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见这边没出什么事,船家伙计这才安心离开,见此,唐无忧松了口气的同时回头瞪向墨城君,“你这人心够大的,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你不是在说吗。” 唐无忧嘴角一抽,“呵,那你的意思是我耽误你开口了呗?” “我并没有这么说。” “你还用得着说吗?”唐无忧恼喝一声转身就走,墨城君刚要叫她,就见苏子辰拿着一件白色裘绒斗篷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气呼呼的唐无忧,又看了看站在船头的墨城君,不禁疑惑道:“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这大晚上的,莫不是刻意跑出来吵架?” 闻言,唐无忧白眼一翻,“谁有空跟他吵。”说完,连苏子辰都懒得理,直接走回了船舱。 苏子辰疑惑的看向墨城君,可是墨城君似乎并没有与他解释的打算,正欲走,却闻苏子辰突然开口。 “对不起,妙一就是这个惹不得的性子,若是让墨城君不高兴,我替她说声抱歉。” 墨城君脚步停驻在苏子辰身侧,他侧首看向他,直言开口,“她当真是你妹妹?” 闻言,苏子辰脸色一僵,他不知墨城君为何会怀疑,但是他却感觉到此刻他并不和善,“墨城君怎么会这么问,她是我妹妹,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的确是一早就知道,但这并不能影响我的怀疑。” 气氛僵持,苏子辰冷冷的扯动嘴角,“墨城君这话我有些听不懂,好端端的,你为何会怀疑妙一不是我的妹妹,难道就因为她冲撞与你,你就想借此找她麻烦吗?” 这话墨城君不屑回答,找一个女子麻烦,这不是君子所为,苏子辰说这话也不过是刻意激他,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又何必浪费口舌。 看着身侧的人离去,苏子辰神色微敛,暗自紧了紧拳。 他从未想过墨城君有一天会成为他的敌人,但是他眼下这般让人琢磨不透,他似乎还是应该小心点才好。 …… 隔日,船身剧烈的摇晃使得几人老早就睡不着了,绿绣因为晕船更是吐的一塌糊涂,唐无忧给她服过药之后,她便在船舱里睡着,南影主动请缨在旁守着,对此唐无忧自然是乐意见得。 出来坐了片刻,唐无忧终是抵不过这寒风的侵袭,她缩了缩身子,起身道:“我去打水煮茶,这样坐着实在是太冷了。” 见此,苏子辰伸手将她拉住,看了看身后的一些人,而后小声的说:“你不是说那两个人已经不在这船上了吗,如此,我们的食物应该没有危险了。” 唐无忧撇了撇嘴,拍着他的肩头教导似的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人谨慎些没什么不好。”说着,她提起桌上的空壶朝船头走了过去。 从一早醒来开始,墨城君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始终观察着唐无忧,希望能找出她的什么破绽,想到昨夜的情形,墨城君突然有些不放心,他正欲起身,突闻一阵水声,转头看去,就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水里窜了出来。 见此,墨城君和苏子辰同时一怔,刚一起身,身后那些与他们一同上船的人忽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纠缠住他们两人。 船头,唐无忧岌岌可危,她一手抓着帆绳,另一只手里的水壶突然砸了过去。 黑衣人手中的长刀铮亮,刀刀都是为了夺她的性命,然而船内的那些人,全都不过是为了牵绊苏子辰和墨城君两人而已。 唐无忧赤手空拳,对付几人很是吃力,再加上她此刻站在船尖上,看着下面滚滚冰寒,她可不想让自己掉下去,忽的,手一甩,几支银针飞出,却只命中三人,身后的人接连袭来,她根本来不及再次出针。 “墨城君,这里交给我,你去帮妙一。” 眼前这些人虽然老的老弱的弱,可却全都不是等闲之辈,墨城君一掌震开一个挡在面前的老者,还没等走到船头,就见唐无忧手握一道金气,猛地打向袭来的黑衣人。 那强烈的内息震的船身一晃,墨城君稳了下脚步,就见唐无忧扬着那张妖冶的脸得意一笑。 蓦地,墨城君眸光一紧,“小心。” 话落,银刀一闪,从唐无忧身后划过,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僵持,紧握缰绳的手慢慢松开,扑通一声,那一身娇弱的白衣仰身从船上跌了下去。 “妙一!” 苏子辰一声高叫,就见墨城君已闪身从船上跳下,见此,那些纠缠了许久的老老少少在同一时间撤退,皆是翻身落水而逃。 苏子辰跑到船边看到船还在急速行驶,他赶忙跑出船舱内叫他们将船停下。 水面平静了许久,突然,墨城君抱着唐无忧破水而出落于船上,他看了看扶在唐无忧身后满是鲜红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醒醒,苏妙一。” “咳,咳咳——” 一口水咳出,唐无忧慢慢的睁开眼,看着那张被面具阻隔的脸,她苍白一笑,虚弱道:“着急都不让人看出来,你是长的有多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 唐无忧轻声一笑,却因背上的疼痛而狠狠的皱了下眉,视线逐渐开始变的模糊,然而在她闭上眼的前一刻,她还是不死心的突然伸手,剥去了他脸上的面具…… 船舱内,绿绣哭的稀里哗啦,指望她给唐无忧上药根本没可能,可是此刻人已昏厥,他们也顾不上那些所谓的男女之礼。 苏子辰小心翼翼的弄了半天,最后连她背后染了血的衣袍都没有弄开,见此,墨城君一把将他拽到一旁,拿过一把匕首,捏起唐无忧身后破掉的衣袍,倏地将其划开。 雪白的背脊上一道又深又长的刀痕,见此,墨城君眼眸狠狠一缩,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回想上次在汤泉之时,他明明看见她身上有好些明显的疤痕,为什么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见他这般粗鲁,苏子辰顿时急道:“你轻点,会弄疼她的。” 闻言,墨城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已经昏过去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疼,若是真的弄疼她,她这会儿早就应该醒过来了。” 这话苏子辰自是没法与他争辩,看着她背上的伤口,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几个月前她受伤的情形如今还历历在目,那十二只箭是他硬生生从她的身上拔下来的,他曾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受伤,可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到。 “酒。” 闻言,苏子辰一惊,“你又想做什么?” “她受了刀伤又掉进水里,若不好好消毒,以后会留下疤痕。” 好吧,苏子辰承认自己这么多年在唐无忧身边一点医术都没有学到,他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帮人包扎甚至是自己包扎的这一天,因为他的身边有位神医,可是饶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神医也会有倒下的时候。 苏子辰从行李中拿出他们带来的酒壶,他知道唐无忧时常会犯些酒瘾,虽然这是出门在外,但他还是准备了。 墨城君接过他手中的马皮壶,拔掉木塞直接朝着唐无忧背上的伤口倒了下去。…… ☆、009 堂主,王爷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高叫,惊的墨城君手一抖,而后他一把按住那挣扎的人,“别动,很快就好了。” 唐无忧疼的眼角泛泪,死死的抓着身前的枕头,她咬着牙,颤抖着咒骂,“混蛋,庸医。” 墨城君用力的按着身下的人,马皮壶里的酒继续顺着她的伤口淋下,感觉到她在发抖,墨城君有些于心不忍,但却仍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在烈酒的淋浇过后,唐无忧只觉自己的背上火辣辣的疼,之后不管他是上药还是包扎,她都没有再感受到比淋酒还要强烈的感觉。 苏子辰来到床前,看着她满额的细汗,不禁心疼道:“不要忍着,疼就叫出来吧!” 唐无忧闭着眼,死死的咬唇,嘴角因她用力过度而不禁开始溢血,血腥渐浓,可她却仍是强忍着,连哼都不哼一声。 直到墨城君帮她上完药,她才松开紧抓着枕头的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袖口,见此,墨城君起身的动作一顿,继而顺着她拉扯的力道把手递了过去。 “妙一你……” 苏子辰的话刚到嘴边,就见唐无忧突然张口狠狠的咬在了墨城君的手上,那瞬间流出的血迹可以证明她此刻是多么的用力,她的隐忍在这一刻爆发,她想让他知道,她刚刚已经疼到了什么程度。 看着墨城君墨城君手上的血与唐无忧嘴角流出的血相互交织,苏子辰错愕至于看向一声不吭的墨城君,看着他那静若泰然的态度,就好像被咬的人不是他一样。 “妙一,你这是做什么?”苏子辰急切之下却又不敢去碰她,生怕一个不是就弄疼了她,可是人家墨城君救了她,她不但不感恩,反而恩将仇报的咬人家,这也太不像话了。 墨城君可以感觉到她是使了全力,也知道她这是忍耐过后的发泄,她方才一声不吭,连他都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此刻她这一口下来,他似乎才知道她到底有着怎样惊人的忍耐力。 松开嘴,一抹血迹顺着她的嘴角留下,嫣红的唇瓣深深一扯,那满是坏意的眼终是得到了满足,得意过后,没了报复的支撑,人再次昏了过去。 夜里,唐无忧因背上的疼痛醒过来几次,但却始终没有清晰的神智,思量许久,墨城君最终还是掏出了身上携带的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送进了她的嘴里…… 临近天明,墨城君将人交给苏子辰,船上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危险已过,他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回到自己的船舱后,墨城君仰躺在床上却始终没有入眠。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圣女,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种种令人看不透的疑惑,可是他又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 不时,一声低声哧笑,墨城君轻轻阖眸。 第86节 说到怪异,又有谁能比得上他自己,过去的那么多年,他到底是活在怎么样的一个谎言当中,现在的他是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个没有血,没有肉,甚至没有灵魂的怪物。 面具下的他背负着一桩桩难解的深仇,可是他却选择了隐藏和躲避,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所有人,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旦做的决定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如今的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完这段最为悲痛的时期,至于其他,他不会忘,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一切一一讨回。 …… 两天后,唐无忧醒了过来,身上的疼痛虽为明显,但却没有像她预料的一样难忍,她撑着身子坐起,却见绿绣从外面走了进来。 “姑娘,您醒了?” 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 “苏公子在给小姐煮粥,墨堂主和南护卫在外面。” 说着,绿绣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看,见没人,她将门一关,快步走进,急道:“小姐这些天可吓死我了。” 见她苦着脸一副要哭的样子,唐无忧不禁一笑,“看来我这一刀也不算白挨,你居然不晕船了?” 闻言,绿绣嘴一弩,埋怨道:“跟小姐受伤相比,我宁愿晕船,我被您吓的胆都快要破了,哪里还记得什么是晕船啊!” “胡说。” 唐无忧严肃一喝,绿绣愣了愣,紧随着就听唐无忧又道:“你根本没胆,如何吓破?” “小姐~!”绿绣埋怨的娇嗔一声,逗得唐无忧不禁失笑。 笑声一出,背后又忍不住有些犯疼,正当她疼的皱眉时,苏子辰和墨城君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着醒来的人,苏子辰顿时笑颜一展,激动道:“你终于醒了。” 唐无忧微蹙的眉心苏子辰似乎并没有发现,可是那神情却是落在了随后走进的墨城君的眼里。 唐无忧缓了缓,而后看着苏子辰手中热腾腾的东西问:“你拿了什么,能吃吗,我快要饿死了。” 苏子辰看着手的东西得意一笑,而后快步走来她身边,“这是我特意为你煮的,你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再吃那些干粮,刚好你醒了,趁热吃吧!” “你煮的?你堂堂少阁主居然也会煮东西,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唐无忧正欲伸手,站在门前的墨城君不禁缩了缩眸子,冷冷的说:“她刚刚才醒,你是想让她再昏过去吗,你煮的这东西,杀了她还容易些。” 闻言,唐无忧伸出的手顿了顿,她看了墨城君一眼,虽然她也有些怀疑苏子辰煮的东西能不能吃,但是人家好歹也是心意一片,况且,她连毒都不怕,又岂会害怕这区区一碗粥? 唐无忧眼一摆,似乎是嫌墨城君多管闲事,她再次伸手去拿勺子,却听墨城君又说:“南影刚刚偷吃了这东西,现在上吐下泻停都停不下来,你要吃,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终于,唐无忧的手停在了碰向勺子的那一刻,她看着碗里的粥,不由的抽了抽眼角,而后看向苏子辰确认似的问:“呃,这粥……你确定能吃?” 蓦地,苏子辰将手中的碗往床边一放,唐无忧本以为是自己的一句话把他说恼了,可谁知他却窜了起来,气愤道:“南影居然敢偷吃我给妙一煮的粥,他是饿死鬼投成的吗?” 闻言,墨城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还好他偷吃了不是吗,不然这会儿上吐下泻的就该是她了。”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唐无忧可受不了这一睁眼睛就不得清净,她打断两人的话,而后看向苏子辰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去做上吐下泻这样的力气活,这粥就当你欠我的,何时你做的没有毒了,你再做给我吃。” 她都这么说了,苏子辰也不好强迫她,毕竟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煮,万一真把她吃坏了,他也是不忍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墨城君,没好气的说:“怪只怪我比不得人家会治伤,就连煮个粥也要被人拆台,你若是真这么厉害,倒是别被妙一咬啊,一个连筷子都拿不了的人,还好意思在这说我。” 闻言,唐无忧的视线不由的追随墨城君负在身后的手,只因他的手始终都没有拿上前,所以她根本就忘了这回事。 想了想,她当时为什么咬他? 因为他用那变态的治疗方法弄疼了她,还有呢? 半晌,唐无忧眸光一抬,她想起来了,她记得她扯下了他的面具,可是她却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就昏过去了,可恶,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居然就这样被他逃过了,失了这次机会,往后若是再想看可就难了。 看着唐无忧脸上那诡异的表情,墨城君不由的缩了缩眸子,以免她下一刻再做出什么让人想不到的事,他还是决定先离开比较好。 见墨城君还算识趣,苏子辰也没再纠结与他的首次作品的失败与否。 “绿绣,再去厨房煮碗粥来。” 绿绣接过苏子辰递过来的碗,不由的一笑,之前她都说了这粥她来煮,可是苏子辰就是不干,现在好了,白白浪费了这些米。 绿绣离开后,苏子辰转身坐在了唐无忧身旁,“怎么样,还痛吗?” “还好,跟上次相比,这点痛我还忍得了。” 唐无忧听似玩笑的话却让苏子辰心中发苦,他轻叹一声,说:“看来我们此次出行已经被惦记上了,还希望之后的路上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听着苏子辰的话,唐无忧没作声,出不出岔子这本就不是他们可以预计的,不过看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出岔子的可能性很小,只是这个岔子出的大小还有待考量。 …… 一连多天的水路终于到了劲头,摆脱了摇晃的船身,唐无忧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 站在紫行山脚下向上而望,山巅之处便是陵宫所在,看着那些熙熙攘攘上山的人,大概就能猜想到此次的武林大会到底引来了多少贤人。 “好热闹啊!” 绿绣四处张望,忍不住赞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竟是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是很热闹,甚至有些超过了我的想象。”唐无忧的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但一旁的苏子辰却不由的点了点头。 “本还想早两天到,不过看现在的情形,化净道长是没时间招呼我们了。” …… 山顶,凌霄殿外,两个小道士恭恭敬敬的迎上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苏公子好久不见,这两位想必就是圣女和墨城君了吧!” 苏子辰合手回礼,淡雅一笑,“小师傅别来无恙,这两位正是家妹与墨堂主,不知化净道长此刻可有时间?” “师傅已等你们多时,另外还有几位贵客在等你们相见。” 闻言,苏子辰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贵客?” 话音刚落,就见从殿内走出两个人,见此苏子辰一怔,“你们怎么会在这?” “属下见过公子苏。” 灵,忆两人一身白衣从殿内走出,见到几人,脚步驻足门前恭敬唤道。 一别数月,苏子辰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见面,他们是苏子辰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正因为信任,所以他才把他们派了出去,可是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那是不是说明…… “公子苏——” 一声兴奋的高叫,苏子辰愕然的看着冲过来的小人儿,看着那兴奋的小脸,苏子辰心中几个月的不安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唐思瑞随在唐雨茗身后走出,冷沉的小脸很是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苏子辰。” “小少爷?” “小主子?” 见到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绿绣和南影说不出是喜是惊,唐思瑞看了南影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了唐无忧的身上,看了她半晌,眼底不禁遗漏出一抹苦涩,“圣女?” 唐无忧安心之余轻笑一声,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小脸,“好久不见,你们怎么会在这?” 闻言,唐雨茗突然脱离的苏子辰的怀里,跑过来紧搂着唐无忧的腿,她仰着头看着唐无忧,撇着小嘴似乎有些委屈,“茗儿好想你。” 这般娇滴滴的小调唐无忧已经几个月没听过了,她心头一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也想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不好,茗儿想你,所以过的不好。”唐雨茗将小脸往唐无忧腿上一埋,唐无忧知道,这小家伙定是感慨了。 看着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孩子,墨城君负在身后的手不由的握紧,视线由两个孩子不禁落向唐无忧那张满是温和的笑脸。 唐雨茗这样的反应不禁也让南影皱了下眉,他转头看了墨城君一眼,见他什么都没说,索性他也不去打断他们这久违的碰面。 许久,唐思瑞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墨城君,他轻轻扯了扯唐雨茗的袖子,而后仰头看着唐无忧说:“我们听说这里有热闹瞧,便猜想你们会不会也来,唐雨茗一直吵,我没办法,所以只能跟她一起来看看能不能碰到你们。” 闻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她此刻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跟他们说,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而这里也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 苏子辰走近那母子三人,不满的看着那两个小家伙,“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鬼,我还以为你们要躲一辈子呢。” 唐雨茗红着眼回头看了苏子辰一眼,小嘴一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解释。 见此,苏子辰也没有逼问,他心里明白,这两个孩子虽然跟他要好,但总归是跟唐无忧一条心,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即便是他也做不到,如今既然他们安然无事,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归也算是放下了。 唐思瑞伸手握住唐无忧冰冷的手,细小的眉头不禁一皱,“您的身子好些了吗?” 唐无忧反手捂住那肉呼呼的小手,宽慰道:“好多了,瑞儿不必担心。” 走出了自己的小情绪,唐雨茗开始打量周旁的人,看向墨城君,她奇怪的问:“你是谁啊?” 看着那疑惑的小脸,墨城君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他是谁,他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是谁。 见他不说话,唐雨茗疑惑的同时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南影,乌黑的眼瞬间变的溜圆,她小手一伸,指着南影说:“我认得你,你是我爹爹身边的护卫。” “小主子。”南影头一垂,很是恭敬的一声轻唤,嘴角轻轻一弯,只为唐雨茗口中那声‘爹爹’。 他的主子听到这声爹爹,想必会少掉很多哀愁的情绪吧。 唐雨茗听闻这声‘小主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自在,她抿着小嘴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从唐无忧身边离开,走近南影。 看了他半晌,唐雨茗突然开口问道:“说吧,我爹爹在哪,你这般安心的在琳琅阁休养了这么些日子,想必定是知道爹爹的行踪。” 闻言,南影顿时一怔,这孩子不愧是王爷的孩子,这精明的劲头,当真是他小瞧了。 听着唐雨茗的话,唐无忧诧异的看向南影,之前她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以为南影是因为身上的伤所以才留在这的,可是她忘了,南影是宫洺最为贴身的人,即便是他身负重伤,他也不该呆的这般安心,况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 眸光不经意间落向墨城君,却见他的视线竟是在唐雨茗的身上,长眉轻蹙,心底刚刚腾升一抹疑惑,却被殿内再次走出的小道长打断了思绪。 “各位施主,化净道长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几位有什么话还是进来再说吧!” 小道长的话并没有结束唐雨茗与南影的对峙,见气氛僵持不下,绿绣赶忙来到唐雨茗身旁蹲下说道:“小小姐,南护卫并不知道王爷的下落,这几个月大家都在寻找王爷,他跟我们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之前他受了伤,而且苏公子和墨堂主都有派人去寻,他也是不得已才留下的。” 闻言,南影似乎松了口气,“是啊,王爷听闻小主子们不见的消息都急坏了,想必这几个月他也在到处找你们,如今我们难得都聚到了一块,想来寻到主子不会是什么难事。” 唐雨茗怀疑的目光明显,但因绿绣在身后拽了她一下,这才让她不情愿的敛回视线。…… 走进殿内,化净道长抚着一缕白须看了唐无忧许久,“不过两年的时间,你这丫头的变化还真是不小。”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道:“道长这是在打趣我?你要知道我也之迫不得已。” 化净道长眉心一蹙,无奈的看着眼前那含笑的人埋怨道:“你这性子何时能改改,都伤成这般了,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想到两年前第一次见她,那时她还是那般的生龙活虎,可如今这微弱的气息,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又有几个可以像她这样自己走上山的。 听的出化净道长话里句句忧心,可唐无忧却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怜悯的感觉,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此减少,反而再度增加了几分,“我若是哭着来找您,您还不得把我赶下山去?以前您总说我话多,如今我身子差,怕是您想听我唠叨也不成了。” 她这张利嘴,化净自认说不过她,他无奈一叹道:“你这张嘴无论何时都是这般勤快,我想耳根子清净,恐怕是无望了。” 听闻这话,苏子辰也不由的低笑一声,化净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敛了敛神色再次道:“你的情况我听苏公说了,不过这几日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我怕中途会出什么乱子,你且先在这等两天,等过了这盟主之选,我在与你化功疗伤。” “嗯,其实我的身子也没那么急,不好不坏的也拖了快半年了,我知道这次的武林大会很重要,道长不必太顾虑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闻言,苏子辰不由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嘟囔:“什么能照顾自己啊,就知道说大话。” 第87节 说完,不等唐无忧的驳斥出口,苏子辰紧忙又说:“化净道长,我们的房间在哪里,这丫头有伤在身,给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靠北倒是有一处僻静的院子,看你们几人也刚好住得下。”说着,化净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童,“勿简,你带他们道北院厢庭。” “是,师傅。” 唐无忧在苏子辰的搀扶下起身,而后唐雨茗和唐思瑞赶紧跑过来拥护在侧,自己的儿女在身旁,唐无忧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这一幕看在墨城君的眼里,便成为了某种理解不了的蹊跷。 …… 厢庭,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每间房里发生了什么全都会被彼此看在眼里,那两个孩子自从进了唐无忧的屋子就一直没有再出来过,并且时不时的还会有一阵阵笑声传出。 墨城君站在门前,望着那传出笑声的屋子,沉寂的眼底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许久,南影从院外走进,看了一眼那吵闹的屋子,而后走想墨城君,“王爷。” 闻言,墨城君眼眸一紧,转头冷冷的看向南影。 南影头一垂,换言道:“堂主。” 墨城君敛回那冷沉的视线,再次看向一直观望的方向,见此,南影忍不住一声轻叹,“堂主这又是何必呢,小主子们明明就在眼前,而他们口口声声都是在寻爹,眼下坦白您的身份,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许久,墨城君淡淡的移开视线,转身走回房内,“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这明晃晃的转移话题,明显就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南影虽为无奈,但他也知道,他这么做定是有他自己的意图。 “属下打探过,今日上山的人全都是一些正派人士,他们虽是为了盟主之位而来,但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不过,还有两天时间,这上山的人陆陆续续,怕是也顾忌不过来。” “人多了事情就不会少,那两个孩子爱闹腾,你记得看紧点,别让他们出了什么岔子。” 这么久了,他回北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找寻孩子的下落,可是没想到,这两个小鬼居然把自己藏的这么好,足足几个月都没有让他寻到他们的消息,如今见他们没事,他倒是也放心了不少,只是,他们的态度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堂主,您真的不打算把真实身份告诉小主子们吗,他们是为了这大会而来,倘若这大会结束,怕是他们还会继续追寻您的踪迹,明明都已经见面,又何必这么折腾他们呢。” 墨城君轻抚着桌边的茶碗,沉默许久,淡淡开口:“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说,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知道,让他们现在知道我是谁,对他们并没有好处,这几天你跟的紧点,还有,茗儿那丫头聪明的很,在她面前你小心点。” 小心?南影也很想小心,可是刚刚那小祖宗的一句话就差点让他穿帮,如此,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小心了。 南影为难的看了墨城君一眼,支吾道:“属下尽力。” 闻言,墨城君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斥责几句,可一看他那为难的样,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不容易,那两个小东西除了精明,还遗传了他们母亲的狡猾,若真有什么事是他们想要知道的,怕是他们怎么瞒都会瞒不住。…… 另一间房内,唐无忧靠坐在床上看着苏子辰与两个孩子打闹,许久,她终于开口将两个孩子叫到了身边,摸了摸那两张肉嘟嘟的小脸,唐无忧不禁一笑,“没有瘦,也没有受伤,看来我的宝贝没有娘亲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 闻言,唐雨茗小嘴一弩,正要开口却被唐思瑞接了过去,“才没有,娘亲不在,唐雨茗夜夜都哭,瑞儿心里挂念娘亲,吃不下也睡不好,娘亲每次都只会来信说安好,可是瑞儿知道并非如此,娘亲让我们找爹爹,我们找了,可是却没有结果,我们想娘亲,但又不好意思无功而返,所以才来这里的。” “就是就是,娘亲还说我没瘦,您看看我的手,都只剩骨头了。” 唐雨茗一边说一边将那肉呼呼的小手伸到了唐无忧面前,见此,唐无忧忍不住一笑,抓过她的小手,吧嗒一声亲了一口,“嗯,我们茗儿的确是瘦了,亲起来都没有口感了。” 唐无忧这一举动,逗得唐雨茗咯咯咯直笑,见此,苏子辰也不打扰这久未见面的母子三人,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笑着。 “娘亲,你说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你来坐好不好?” 闻言,唐无忧伸手在唐雨茗的小鼻尖的捏了一把,“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可别往我身上推,我这次来是为了找化净道长治伤的,至于这武林之事,你还是去找苏子辰吧!” 唐思瑞皱着小眉头,不满的看着唐雨茗呵斥:“你说这话是不是疯了,你忘了娘亲身上还有伤了吗,当盟主可是要比试的,娘亲身上带伤,怎么比试?” 唐雨茗小脑袋一扬,不甘示弱的回呛道:“你才疯了呢,娘亲受伤我知道,可即便娘亲带伤上场,那些人也未必会是娘亲的对手。” “那你的意思是为了这盟主之位,即便娘亲带伤上场你也不在意?” 一时间,唐思瑞不知打哪来的恼气,那高喝之声竟是唐无忧从没听过的,对此,唐雨茗自然不会示弱,尖锐的声音突然一吼,“我没有这么说。” 唐无忧眼一闭,只觉自己的耳膜被震的生疼,她赶紧拉住两个小家伙,劝道:“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吵这么凶做什么?” 突然,唐思瑞身子一扑,直接伏在了唐无忧的腿上,许久的无声换来一声抽泣,唐无忧眉心一皱,摸了摸他的头,“瑞儿怎么了?” 嘤嘤的哭声逐渐放大,唐思瑞埋着脸,哽咽着说:“娘亲,瑞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整个京城的人都说你死了,这么久你也从来没有亲手写过一封信,瑞儿害怕。” 闻言,唐无忧心头一紧,打从唐思瑞董事以来他从没有在她面前哭过,在她心里,这两个还是一直都是坚强的,他们可以独挡一切,可以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可是她忘了,他们是孩子,是两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她的死讯传出,而他们不但不能回来看她一眼,还要去做着她留给他们的任务,的确是苦了他们。 一旁刚刚还在叫嚣的唐雨茗,听了唐思瑞的话,此刻也在无声无息的落泪,小手一抹,眼泪却流的更凶。 见唐无忧呼吸加重,脸色似乎有变,苏子辰眉一拧,赶紧起身来到两个孩子身后,“你们两个小家伙今天是怎么回事,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怎么还哭起来了呢?” 唐雨茗抬头看向苏子辰,抽咽着说:“我不是男子汉,我就是要哭。” 这稚嫩的一语,说的唐无忧哭笑不得,她抹了抹唐雨茗脸上的泪,“乖,不哭了,娘亲这不是没事吗!” 许久,唐思瑞慢慢抬起头,小脸上泪痕一片,他吸了吸鼻子问:“我们是不是打扰娘亲休息了?” 唐无忧轻轻摇头,淡淡一笑,“没有,娘亲好想你们,恨不得你们能一直留在身边。” 闻言,唐雨茗眼眸倏亮,她掂着脚,将小脸凑向唐无忧,“那我们就不走了,反正大家都在找爹爹,皇爷爷在找,公子苏也再找,总会找到的,茗儿想要跟娘亲在一起。” 这两个孩子的一哭一言,闹的唐无忧心中满满都是心疼和不舍,她点了点头,“嗯,不走了,大会结束之后我们就一起回琳琅阁,苏公很想你们,你们回去,他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唐雨茗小嘴一咧,带着脸上未干的泪,笑的很是明朗,她转头看向唐思瑞说:“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跟娘亲在一起了。” …… 两日后,各路人马齐聚凌霄殿门前,琳琅阁素来不参与盟主之争,如今他们来,也不过就是为了做个见证。 化净道长作为上一任盟主,手持盟主令牌,宣扬今日他不再参与盟主之争,至于下一任盟主会是谁,那便是各凭本事。 唐无忧作为被邀请的看客坐在一旁,看着这么多人为了争取武林盟主之位而来,她便知道今日的热闹定是少不了了,再看看身旁的两个小家伙,那兴致勃勃的劲头,仿若下一个上场的就是他们一样。 突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人,那人直奔唐雨茗和唐思瑞,还没等在座的几个人反应过来,他突然一声兴奋,“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 唐无忧眉一皱,而后就见两个小家伙更显兴奋的从凳子上跳了下去。 “梅兰!” “梅兰?” 闻言,唐无忧眉心拧的更深了。 梅兰,采花大盗梅兰,他怎么会在这? 梅兰见自己没认错人,脸上的笑意加重,道:“真的是你们,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像今日这样的热闹,若是少了你们那可是一大遗憾。” 唐雨茗漾着一张笑脸,看着他很是兴奋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你也想要这盟主的位子?” “哈哈哈,”梅兰狂笑几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这盟主之位都说了是能者居之,好歹我也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份子,若是不来,岂不是对不起我自己?” 一声无情的嘲笑从唐思瑞的口中发出,闻声,梅兰脸色佯装一沉,“怎么,你那是什么态度啊,瞧不起我?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拿下这个位子给你瞧瞧?” “你没机会的,因为这个位子已经有人了。”唐雨茗高调的一声,说愣了梅兰的同时更是诧异了众人。 唐无忧知道这两个孩子与江湖上一些身份怪异的人甚为交好,但这两个孩子做事向来知道分寸,所以此刻她也没有开口说什么,但是,盟主之位有人了这话从何说起? 梅兰笑意倏敛,不解的看着一脸傲然的唐雨茗,“怎么会呢,不是说这次的武林大会是众选头筹吗,难道人选是暗定的?” 唐雨茗摇了摇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是暗定的,但就是有人了。” 这孩子神秘兮兮的话,说的每个人心中都是茫然一片,苏子辰沉思半晌淡淡一笑,“你这小丫头,莫不是打算自己上场,夺个盟主之位来玩玩?” 唐雨茗侧过头看向苏子辰,小眼神轻轻一瞟,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见此,墨城君嘴角不着痕迹的轻扬,见一旁的唐思瑞静静的并无驳斥,他便知道这两个小东西定是又背着他们有什么坏主意了。 突然,梅兰冷斥一声,不屑笑道:“你们两个还是算了吧,我还没听过哪里有人用孩子当盟主的。” “我也没说过我要当盟主啊。”唐雨茗抱着小胳膊,傲然的端了端肩。 “你不当?那还有谁?” 见梅兰一脸迷茫,唐雨茗勾着小嘴坏坏的笑了笑,转身,再次爬上身后的椅子,老成的摆了摆手,“去去去,别在这挡着,你不是要上场吗,赶紧去准备吧,我住在北院的厢庭,等这里结束之后你再去找我吧!” 闻言,梅兰不由的抽了抽嘴角,看着着小女侠的架势,盟主之位他是无望了,既然没希望,他才懒得受这累去比试呢。 “那好吧,既然你说这盟主之位已经有人了,那我就发发善心不与你们争了,我先回去睡一觉,等这里结束了我再去找你们。” 梅兰走后,唐雨茗脸上的得意仍是许久未敛,唐思瑞始终盯着台下的人,许久,他转头看了苏子辰一眼,说:“那个穿灰色布袍的人,连赢四局,你可知他是谁?” 闻言,苏子辰看着他温和一笑,“你也发现了,这是个生面孔,我也没有见过,不过他招式乱散,看上去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 唐思瑞轻轻皱了皱眉,再次看向擂台上的人,“他累了。” 苏子辰有些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唐无忧,却见她深沉的目光并不输于唐思瑞,见此苏子辰不由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母子看穿了什么,但左不过也是这些人的争位之事。 没过几轮,那人的确被打下台去,只不过将他打败的人,又是用着同样的手法来对付后面的人。 这样的情况不禁让化净拧眉,这人手法怪异,下手狠毒,每每都能撑过不下五轮,而紧接着他们的又是有同样特征的人,不难看出,这是有人刻意而为,可是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人会使出这样的手段。 一声叹息,唐无忧轻轻的摇了摇头,“这比试今日怕是完不了,结局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唐无忧刚一起身,唐雨茗和唐思瑞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也不看了,好戏在明天,今天的没什么意思。” 看着那突然离去的母子三人,苏子辰不由的皱了皱眉,而后就见墨城君也站了起来,“化净道长,我也先回去了。” 一排人仅在一瞬间就只剩下了苏子辰,灵和忆相互看了一眼,而后问:“少阁主,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吗?” 苏子辰看了一眼仍是认真看着台下的化净道长,小声说:“留下吧,总不好放道长一个人在这。” 闻言,灵和忆轻轻点了点头,而后继续看着下面的擂场。 …… ------题外话------ 哇哈哈哈,墨城君是谁,你们猜对啦啦! ☆、010 师傅是琳琅阁圣女 “堂主,您觉不觉得小主子和圣女刚刚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对这些人很不屑似的。”走了不远,南影越想越觉得有些奇怪,比试不就是有强有弱吗,为何他们看到强的反倒说没意思。 “他们并不奇怪,有人在赛场上接连用药,这场比试本就是不公平的,要看出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今日定是看不出个头绪,既然无果,又何须要继续看下去。” 闻言,南影一愣,“您的意思是,刚刚那几个人全都是服过药之后上场的?” 墨城君轻轻点了点头,“刚刚他们的对手里,其中有一个是闻名江湖的柏巧,他以力大无穷著称,一般人若是想用力气来战胜他,基本是不可能,但是他有个弱点,唯一就怕那娇柔的巧劲,可是刚刚那个麻衣男人却是硬生生的将他踢下台,倘若不是用过药,这是绝对办不到的。” 说到这,南影似乎更加不懂了,“既然大家都看出来那些人用过药,为何没人提出来,这样的比试不公,即便是让他们赢了,难道这盟主之位真的就要这样让出去吗?” 闻言,墨城君转头看了他一眼,“大家不说,只是因为想要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如若现在说穿,那么不就等于给了这个人一个另寻他法的机会么。” “可是如果今日这些用药之人全胜,那么明日他们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了?” 墨城君眼眸微微一眯,稍有嫌弃看着他,“你何时变的这般愚钝,你难道没听茗儿那丫头说盟主之位已经有人选了吗。” 南影抓了抓头,还是不懂,“属下还是不明白,难不成这盟主之位真的是内定的?” 第88节 墨城君冷眸一摆,终是没了耐心,“罢了,明日你就知道了。”…… 北院厢庭 唐无忧几人刚走进院子,就见梅兰正站在院内与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见唐雨茗和唐思瑞走进,梅兰还没来得开口,站在他身旁的人突然一惊,“茗儿?瑞儿?” 闻声,几人的视线随之落向那头戴黑纱斗笠之人,唐雨茗歪着小脑袋还没来得及疑惑,那人一把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消瘦的面庞尽是惊愕。 “文茵姐姐?” 听着这般熟稔的称呼,梅兰愕然当头,就见身旁的人已经冲了过去,林文茵干枯了几个月的眼再次湿润,她身子一低,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几个月前的种种心痛再次萦上心头。 “你们两个,怎么可以一声不响的走掉,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听着她这般哭声,唐雨茗和唐思瑞心里全都不是很好受,唐雨茗吸了吸鼻子,弱弱的嘤嘤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不告而别的。” 闻言,林文茵的心更疼了,她搂进了怀里的两个孩子,好像是怕自己一松手,他们马上又会不见一样。 “文茵小姐?” 绿绣不敢相信的看着抱着两个孩子的人,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此刻,唐无忧眼中的惊讶并不比绿绣少,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京城,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在她‘死’后,她一直没有空出时间去管京城的状况,她可以想象到林文茵得知了她的死讯会是什么反应,她本应该跟她说明一切,可是时间紧迫,根本不容她这么做,如今她出现在这,可是她却仍是不能跟她说自己还活着的事。 满是泪痕的脸顺着诧异的叫声抬起,看到绿绣,林文茵仍是含泪一笑,“死丫头,你是哪来的胆子就这样带他们离开,若是出了事,你怎么对得起你家小姐。” “我……”绿绣为难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小姐怕自己离开后会有奸人来害小少爷和小小姐,所以留信让我们离开,没有事先告诉您,是因为怕牵连到您。” 牵连。 林文茵闭了闭眼,想到爹娘的死,她似乎明白唐无忧那种临死都不愿意牵连她的心情。 突然,一声诧异从院外传来,南影惊讶的看着林文茵,“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闻声看去,林文茵拧了拧眉,她今日来这里不过是因为梅兰说要瞧瞧热闹,她本还不愿,却不曾想居然在这见到了这么多旧人。 她愕然起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南影,“南影护卫,你怎么……” 话说一半,林文茵突然想起荣王带兵被擒之事,她神色一转,连忙又道:“荣王呢,他跟你在一起吗,我有事情要告诉他。” 一旁,墨城君缩了缩眸子,虽然他很想听听她要说的话是什么,但是在这众多人前,他却没有办法说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 林文茵看了一眼站在南影身旁的墨城君,只因他带着面具且又不说话,所以林文茵只是淡淡一眼,并没有深究。 “王爷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也正在寻。”见墨城君不说话,南影就知道他仍是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他就只能用老方法搪塞了。 看了看这些个熟识的人,林文茵轻轻皱了皱眉,“你们是怎么遇上的,为什么会一同出现在这?” 闻言,唐雨茗小脸一扬,不答反问的性子顿时冒了出来,“那文茵姐姐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跟梅兰在一起,曹叔叔呢?” 提到曹佑,林文茵心头一梗,她垂下头,看着唐雨茗高扬的小脸,苦涩一笑,“这事说来话长。” 一旁,梅兰愣愣的看着这些仿若全都是旧相识的人,突然有种自己被孤立的感觉,他不服气的走上前,一把揽过林文茵的腰,亲昵道:“怎么回事?你居然认识这两个小神仙?” 林文茵很是坦然的接受着他的轻拥,并没有拒绝这种过分的亲密,她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嗯。” 她没有说的太多,是因为梅兰知道她口中经常挂着的好友是妙毒仙,倘若现在让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妙毒仙的孩子,那么以他的性子,说不定得吵翻了天。 “文茵小姐……你……”绿绣愣愣的伸手指着放在林文茵腰间的手,惊讶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无忧视线亦是落在同样的地方,以她对林文茵的了解,就算是曹佑将手这样放在她的腰间,此刻她也定是会涨红了脸,更别说是其他男人了,可是看着她现在这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林文茵。 突然,唐思瑞伸手将林文茵一扯,脱离了梅兰的魔掌,他瞪着梅兰说:“你老毛病又犯了吗?” 闻言,梅兰眉梢一挑,轻笑一声,而后再度伸手想要将他的人抢回来,见此,唐雨茗突然上前,将林文茵挡在身后,“梅兰,你再这样对文茵姐姐我就生气了,她是曹叔叔的,你不能碰她。” 看着两个疾言厉色的小鬼,梅兰双手叉腰,呲了呲牙,“你们两个小神仙,别乱说话,这是我媳妇,什么曹叔叔,哪家的?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胡说。”唐雨茗两眼一瞪,丝毫不带马虎。 见此,林文茵摸了摸她的头,“好了茗儿,他没有胡说,我的确是她的人。” “为什么?”唐雨茗蓦地回头。 “是不是他逼你?”唐思瑞蹙着没,冷声相问。 闻言,梅兰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还以为这两个小家伙当他是朋友,合着他们心里都当他是什么人啊! “没有,他没有逼我,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们离开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我们林家被人放火烧毁,我爹娘全都为此身亡,我曾被买去青楼,是梅兰救了我,至于曹佑……” 说到这,林文茵顿了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曹佑不过是她敌人的哥哥,她早已不愿再去想他,可是如今提起,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据说他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跟他今生无缘,来世无份,我们注定是两路人。” 听着林文茵的话,唐无忧紧了紧拳,她一直以为曹琦儿会在她死后就此罢手,没想到,她居然还是牵连到了林文茵。 林家失火,林家二老亡故,这对于林文茵来说会是怎么样的打击,青楼,以她的性子,如今能活生生的站在这,这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她不敢相信她是怎么熬过这几个月的,她更不敢想象,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答应梅兰做他的人。 梅兰是何等人物,江湖上赫赫有名,他是坏中之最,林文茵跟着他,她怎么能放心? 曹琦儿,她早就应该想到她不是那善罢甘休之人,她连林家二老都不放过,又有谁能保证她不会将宫洺的事说出去。 这一刻,唐无忧恨自己的愚蠢,同时她更恨曹琦儿的狠毒。 突然,唐无忧胸口一紧,体内的血液如翻滚的岩浆,灼的她浑身犯疼,清澈的紫眸逐渐变的深弄,她垂下眼睫,隐忍道:“绿绣,扶我回房。” 绿绣闻言,赶忙搀扶,看着那离去的人,林文茵久久追随,“她是谁?” 话音落,还没等林文茵寻到个答案,就听梅兰在一旁咂了咂嘴说:“啧啧啧,这世上居然有这般的美人,也不知是哪个天仙下凡,若是能一亲芳泽,当真是不枉此生啊!” 看着梅兰这般色眯眯的样子,唐雨茗眉眼一弯,笑的那叫一个深邃,只是那微弯的眸下,层层阴森被虚假的笑意遮挡,令人完全无法发觉。 她走近梅兰,很是意味深长的说:“她呀,她是玉皇大帝下凡,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大可以去试试能不能一亲芳泽,不过我可不保证会找到你的全尸。” 看着唐雨茗甜腻的笑脸,梅兰倒是能分清里面含有几份真情几分假意,只不过她这话却…… “哼,我才不信呢,就算是玉皇大帝,我也要看看她到底什么能耐。” 瞧他这股不信邪的劲,唐雨茗不由低笑一声,唐思瑞眼眸冷冷一摆,说:“你最好相信唐雨茗的话,不然我保证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房里 “姑娘难道不打算告诉文茵小姐您还活着的事吗,林家没了,明远世子又失踪了,瞧她的样子,奴婢都觉得心疼。” 闻言,唐无忧失神的摇了摇头,“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我不能再让她跟我一起去做以后的事,梅兰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最起码跟他在一起她不会有性命上的担忧,倘若被她知道我还活着,那么她定是不会再离开。” “可是如今她找到了小少爷和小小姐,早晚都会知道您还活着这件事。” “能瞒一日是一日,等到这大会结束,梅兰定会带她离开,到时候我们也会回琳琅阁,再见也不会那么容易。” 绿绣虽然不明白唐无忧口中以后要做的事是什么事,但是她知道她的这个决定一定是为了林文茵好,她点了点头,再次道:“不知道小少爷和小小姐会不会说漏嘴,要不奴婢去瞧瞧?” “去吧,顺便也安抚安抚她,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能熬过来也实在是不容易。”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过去。” …… “王爷,林姑娘她……” 墨城君眼眸冷冷一抬,南影知道自己又换错了,忙改口道:“堂主,属下是想说林姑娘和世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墨城君沉声打断他的话,之前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曹佑却不告诉他,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小子又跑了。 只不过,他的逃跑说明了什么,他就算跑,也不应该连他都不联系,况且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怎会把林文茵一个人扔下? “派人去打听一下曹佑的消息,还有那个梅兰,世人都说他是采花大盗,但能让那两个孩子称之为友,我想他并不只是采花大盗那么简单。” “是,属下这就派人打听。” 南影转身走到门前,脚步突然顿住,他回头看着墨城君问:“林姑娘那边,要不要与她透露您的身份?” 沉默片刻,墨城君轻叹一声,“先不要,知不知道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这件事还是先等找到曹佑之后再说吧!” …… 入夜,苏子辰陪着化净道长看了一整天的比试,此刻累的要死,蓦地,倒在床上的人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他看着坐在桌边浅嗅清茶的唐无忧,顿时扬声诧异。 “你说他们是东晋凤家的人?” 唐无忧淡淡瞟了他一眼,似是觉得他这般惊讶有些违和,“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今年的盟主选位之事,各路英豪皆已到此,但却唯独不见凤家人,凤家已觊觎盟主之位多年,如今正逢这大好时机,他若不来参一脚,这完全不是他们的个性,可是今日,我猜到最后都没有凤家人出现吧!” “没错,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以凤家的名义来参加比试,可是这又证明什么呢,说不定他是想保留实力明日再战。” 唐无忧放下手中的茶碗,不由垂眸一笑,“他当然会明天出现,而且还会一举夺得盟主之位,如若不然,今日这一整天的好戏岂不是白演了?” 闻言,苏子辰不禁急嚷道:“开什么玩笑,让他凤家的人当盟主,那不就等于把整个武林都送给他们为所欲为吗,就算我不管,化净道长也不会同意的。” 紫眸微含,唐无忧仍是浅笑,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的确是有关整个武林,但是对于她来说,盟主之位落在谁的身上,又与她何干,那凤家人虽说跋扈,但也没有惹到她的头上,对于这种不相干的事,她一向是懒得理会。 纤弱的指尖轻轻的摩挲着茶碗的边缘,她似笑非笑的挑着嘴角,不疾不徐的说:“想要阻止凤家夺得盟主之位其实也不难,只要你愿出手,这盟主之位还不是你囊中一物?” 闻言,苏子辰微微皱眉,看着那不嫌事大的人说:“你这话越说越离谱,你又不是不知琳琅阁一向不参与盟主之争,我身为少阁主,倘若贸然出手,江湖上的人又怎少得了议论纷纷?” 闻言,唐无忧不禁摇了摇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如此小心翼翼,那就让凤家的人当盟主算了,你本也属江湖人的一份子,何来的道理说你就不行,琳琅阁本就统理江湖众人,这盟主之位落在别人手中,说难听了,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名,但若是这虚名被凤家夺去,恐怕这虚就会变成实,而琳琅阁会遭遇什么样的后果,恐怕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 凤家人多年来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危害武林,这一点苏子辰心中自然是清楚,可是他们琳琅阁从来不触及武林盟主这一位,况且在来之前,他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倘若他贸然决定,万一真的引起众人的不满,他又该如何交代。 “别想了,总之这件事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你自己上任,平息这一切,二是把盟主之位交给凤家,从此凤家独大,霍乱江湖,逐渐吞没琳琅阁。” 唐无忧懒懒散散的话听似不在意,但实际上句句都在阐述事实,同时也在提醒他,这件事他必须慎重考虑。 想了想,苏子辰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向正在摆弄茶碗的人,眸光不自主的一闪,“无忧。” “嗯?”唐无忧头一转,望进他的眼,嘴角不由一抽。 “你是茗儿吗?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有伤在身你不是不知道,况且我是来疗伤的,并不是冲着那盟主之位,我这人最怕麻烦了,你居然敢把这主意打到我身上来,疯了吧!”话落,紫眸一瞥,心底却突然腾升一股不安。 闻言,苏子辰不由的失笑一声,“还是你了解我,话都没说就被你斥责一顿,不过这话我也就是想想,又岂会真的让你拖着伤重的身子与那凤家人动手,万一伤了你,最后心疼的还不是我?” 听着这话,唐无忧瞟了他一眼,没作声。 半晌,她突然起身,“我去看看孩子,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还有的折腾呢!” 看她说走就走,苏子辰有些愣不过神,见她走出了屋子,他赶忙起身跟了上去。 忧来到两个孩子的屋外,灯火通明,唐无忧推开门,里面却不见一人身影。 苏子辰随后而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禁疑惑,“这大晚上的,两个小家伙又跑哪去了?” 一声轻叹,唐无忧慢慢转过身,“说不定,你不用再为难了。” …… 第二天一早,唐无忧正打算去两个孩子的房里看看,刚出门,就见墨城君正站在那房门前,一身黑衣萧然而立,不进不退的杵在那许久。 第89节 唐无忧眉心微蹙,她走过去冷冷道:“这么早,你站在这干什么?” 闻声,墨城君微微侧首,却没有看她,“你不是也很早?” 唐无忧站在他身侧,不由的将视线落在了他那掩着面具的脸上,不安分的手慢慢的抬起,正当要碰到他脸上的面具的那一刻,墨城君倏地转身,一把钳住她的手腕,深邃的墨眸极度收缩。 他手上的力度过大,唐无忧不禁皱了下眉,随后,妖冶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谄媚的笑,“嘿嘿,反正上次你也让我看了,就再让我看一次呗。” 这口气…… 墨城君眼底不悦的一闪,冷冷道:“既然看过了,又何须再看一次?” “那不是因为上次人家昏过去了没看清吗,现在趁着我清醒,你再让我看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唐无忧笑意深邃,淡紫色的眼里满满都是兴奋的祈求。 对于唐无忧来说,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个人长什么样,但是她却总觉得在他的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的深沉,也许是因为他的墨衣,总而言之,她想除去心中这怪异的想法,她不想把对宫洺的感情加注在任何人的身上,她要看清他的样子,她要确认他不是宫洺。 不觉间,墨城君的视线落在了被他紧握着的手上,柔弱的皓腕,纤细的指尖,他呼吸一凝,眸光再次落香那张妖艳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像,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闻言,唐无忧并没有深究他话里的意思,她再度深笑,仍是讨巧道:“没有为什么啊,大家同出一门,若是我连你的样子都不知道,往后在江湖上相见却不能相认,多尴尬呀!” 这满口的胡言不禁让墨城君心头一酸,捏着她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突然,房门开了,刚刚睡醒的两个小家伙,愣愣的站在门前看着这两个人,许久,唐思瑞眉头一皱,不满道:“放开。” 墨城君手一松,而后唐雨茗迈着小腿走出,她拉过唐无忧,奇怪的看了墨城君一眼,“你们在做什么?” 唐无忧轻轻弯了弯眉眼,随意道:“没什么。” 唐思瑞提防的看了墨城君一眼,而后走到唐无忧身旁,拉过她的另一只手,“走吧,该吃早饭了,我们不要站在这了。” 虽然唐无忧被这两个小家伙阻碍了对墨城君的研究,但也好在他们出来了,不然她的手腕今天一定断在这个变态的手里。 唐无忧被拉着离开,她回头挑衅似的看了一眼被两个小鬼无视的墨城君,红唇一扯,满满都是得意的邪肆。 被留下的墨城君一个人站在门前,目光始终追随着一大两小的身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娘亲不在了,他们怎会没有一点反应? 已经两天了,他们不但没有展露出一丝的伤心,更是连一丁点的低沉都不曾有过,他们并不是没心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是这样? …… 早饭大家同桌而食,但是气氛却好像不太和谐,墨城君沉默不语,但那满含打探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嬉闹的唐无忧和唐雨茗的身上。 唐思瑞眼底的防范未尽,一直瞪着那打量他娘亲和妹妹的男人身上。 这一来一回的阴冷视线使这饭桌骤然降温,唐无忧不是没有发现墨城君的目光,他从一开始就怀疑她,她早就习惯了,反正给他看也不会少块肉,他要是不嫌累,那就一直盯下去好了。 饭桌上的气氛凝重,绿绣和南影相互看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摸不清头绪,苏子辰轻轻皱了下眉,“好了,这一大早的,你们都是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本是尴尬的林文茵,淡淡一笑,夹了些菜放进唐思瑞的碗中,“瑞儿,该吃饭了,不然一会哪有力气坐上那么久?” 闻言,唐思瑞终于敛回视线看了唐无忧一眼,“谢谢。” 梅兰在这些人当中是唯一一个局外人,可是他却有点看不懂了。 这两个孩子跟琳琅阁非亲非故,但却跟圣女熟识,而对墨城君又满是敌意,对苏子辰又是不上不下说亲不亲的关系。 那个南护卫是辽国荣王的手下,然而此刻却跟在墨城君身边,他唤两个小神仙为小主子,那就是说这两个孩子跟荣王有关系,而且还是不浅的关系。 至于这个绿绣,林文茵说过,她是这两个孩子娘亲身边的丫头,可既然是他们娘亲身边的丫头,又为什么会跟在圣女身边呢?他们的娘亲呢? 看着那一个个奇怪的人,梅兰不禁想要探索个头绪出来,许久,脑子里似乎闪过一抹惊奇,他神色一怔,刚要开口,却见门外一个小僧走了进来。 “少阁主,师傅说,几位若是吃好了便可以去前殿了。” 闻言,苏子辰点了点头,“知道了,有劳小师傅了,我们这就过去。” 这早饭虽然没吃多少,但是看样子应该没人再吃得下去了,小僧离开后,几人也相继起身,朝前殿而去。 …… 凌霄殿前 今日的比试俨然就是昨日的收尾,一个面带金色半甲的男人没用出手,昨日那些拿下所有战况的人就自动退位让贤。 战台之上,一个从未出过手就赢得了全局的男人,很是嚣张的看着化净道长,遗漏在外的半边嘴角深深一扯,道:“各位英雄承让了,竟让在下夺得了这最后一局,化净道长,你说过今日之战站到最后的人便是下任盟主,如今这台上只剩我一人,还请道长交出明令笺。” 闻言,化净道长抚着白须含笑起身,“这位小哥不战而胜,运气实佳,不知小哥姓甚名谁,可否师出宗派?” 不战而胜?就是说他战而不实了? 面甲男嘴角的笑意僵了僵,目光不见和善,他看着化净道长,傲然道:“不瞒道长,在下正是凤家冥赫堂大掌司,无姜,这小小的盟主之位我家家主不屑得知,恰好在下近日无聊的紧,便想着夺个头筹来玩玩。” 凤家冥赫堂,单单是他的身份,就足以让武林中人唾之,然而在听到他的那番大言不惭的话之后,更是让人觉得这个人狂傲到了极点。 闻言,化净道长仍是不恼,他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凤家之人,难怪各个身手了得。” 化净道长的话,无疑是让在场的人都知道无姜到底在这场盟主之位的夺得中都用了什么手段,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无姜暗自磨牙,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被黑纱遮起的步撵,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就见旁边的家徒在听过之后向无姜点了点头。 见此,无姜再次正色看向化净道长,“道长为何句句偏离盟主继位之事,难道是想要赖账吗?” 化净道长闻言一笑,苍老的眼微微低垂,他转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唐无忧,淡淡笑道:“贫道并非想要赖账,只是这明令笺暂时还不能给你。” “道长何出此言,在下已经赢得最后,难道还有人想要与在下继续比试吗?” 话音刚落,唐雨茗和唐思瑞突然走了出来,两道娇小的身影一跃一转之间,便闪身来到了无姜的面前。 唐思瑞目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凉凉的说:“没错,我们要替师傅出战,所以这场比试并没有结束。” “你们?哈哈哈!”无姜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两个屁大点的小鬼,居然说要跟他比试,简直是开玩笑。 这两个孩子在江湖上算小有名气,但唯独没有将这名气传到凤家,虽然凤家也曾有人听说过他们两个的小小事迹,但他们也不过是过耳一听,根本没往心里去,毕竟是两个孩子,即便是真的做了什么,也有可能是被众人夸大而言之。 认识两个孩子的人都知道,江湖上的传言没有一分虚假,但是他们的师傅是谁,这还真的没有听说过。 听着众人的唏嘘而谈,苏子辰不由的愣了愣,他悄悄的凑近唐无忧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的师傅该不会是我吧?我可没答应过他们要当这个盟主啊!” 闻言,唐无忧瞥了他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答不答应他们都上场了,现在要看的是他们能不能打得过这个无姜,冥赫堂大掌司,听起来怪厉害的,只是不知道身手如何。” 苏子辰无奈一叹,这话说的也对,他们人都上去了,现在也不是再纠结他当不当这个盟主的时候,这个无姜不战而胜,没人知道他的身手,这两个小鬼虽然身手不差,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输赢还真是难以预料。 无姜笑够了,转而再次看向唐雨茗和唐思瑞,“好,我接受你们的挑战,但是你们要先告诉我,你们的师傅是谁,既然你们是代师出战,那我就打败你们之后,再去打败你们的师傅,免得江湖人说我以大欺小。” 闻言,两个孩子也不恼,唐雨茗笑眯眯的上前看着无姜说:“想知道我师傅是谁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咱们先说好规矩,我跟哥哥都是小孩子,就算两个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有你高,所以一会我们两个一起出手,你没意见吧?” “好,就让你们两个一起上。”无姜想都没想,很是痛快便答应了唐雨茗的条件。 看着眼前扬着头笑眯眯的小女孩,无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真不知这两个小孩是打哪来的胆子,居然敢与他挑战。 见他答应了,唐雨茗眉眼狡诈的一扬,转而回身,小手一抬,指向殿前的人说:“我们的师傅就是她,琳琅阁圣女,苏妙一。”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皆是转向了坐在殿前一脸妖娆的女子,唏嘘起伏,有疑惑,有探讨…… 琳琅阁圣女,名声并不是很大,因为她出现的时间并不久,少有人知道琳琅阁还有这么一位人物,但是既然被这两个孩子称之为师傅,那么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实力定是不浅。 听着众人的唏嘘,唐无忧垂眸一叹,昨夜那两个孩子不在房里,唐无忧就知道他们定是去做了什么,还以为他们是去商量着帮苏子辰夺这盟主之位,弄了半天,那小子还是没拗过那小丫头。 她抬眸看向化虚道长,看着道长脸上诡异的笑容,唐无忧嘴角一抽。 好嘛,合着这件事的参与者还有这位老人家,这一老两小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竟是把她瞒的这么好。 听了唐雨茗的话,苏子辰愣了半天,缓过神后不由的一声轻笑,“如此甚好,看来那小丫头当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闻言,唐无忧瞪了苏子辰一眼,那眼神足以让苏子辰不敢再言,见他不在笑了,她这才敛回视线看向台上。 墨城君疑惑看着唐无忧,他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居然有她这样一个师傅,虽然他对他们的了解很少,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师傅不应该是苏子辰吗,他们的武功手法全都跟苏子辰很像,至于苏妙一,她会的不过只是一些内力,并没有什么招式。 台上,无姜看了唐无忧半晌,而后噗嗤一笑,“哈哈哈,好,两个小鬼再加上一个女人,给你们个机会,你们可以一起上,也免得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见他笑的这般不知所谓,唐思瑞厌烦的瞪了他一眼,“以多欺少赢了也没人会说我师傅的光彩,我们两个年纪小,与你一个七尺大汉较量,应该没人会说什么,至于我们的师傅,就不劳她动手了。” 话落,唐思瑞实在是不想再看他笑的那德行,倏地出手,根本没给无姜反应的机会。 无姜本还想逗逗这两个不自量力的小鬼,可是被唐思瑞的一掌袭来,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内脏都快要被他震碎了,待他想要还手,唐思瑞早已闪的老远。 唐雨茗眉眼一弯,深邃一笑,转而脚下一点,飞身而起,掌上席卷的内息并不比唐思瑞弱,一拳一掌之间皆是迫使这无姜使用全力。 无姜怎么都想不到,仅仅一个孩子就能让他应付的措手不及,而这两个孩子明知自己的能力在此,居然还给他下套,要两个人一起出手。 轰的,无姜内力尽展,震开了始终纠缠于他的唐雨茗,他狼狈的喘息,却见那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心中有些不服气,他转头看了一眼步撵,却见站在步撵旁的家徒没有任何反应和指示。 心中一凉,他知道自己若是输给了两个小孩,那么回去后,他的大掌司之位也别想在继续坐了。 唐雨茗晃荡着小腿,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看着唐思瑞,“看来是我太谨慎了,也许用不着你,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他。” 唐思瑞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回了她一眼说:“还是谨慎点好,速战速决。” 闻言,唐雨茗小嘴一扯,忽的,两道紫色的身影同时起身,无姜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个小鬼,手下的拳蓦地一转,手一甩,一阵青色的粉末从他手中扬撒而出。 唐雨茗和唐思瑞第一反应是暗器,刚要闪身却发现是毒药,可是任由他们两个反应的再快,还是没来的及躲掉无姜紧接而来的一掌。 小小的身子突然被无姜的两掌震开,见此,众人来不及惊愕,就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突然从殿前腾身而起,先后接住了唐雨茗和唐思瑞。 唐无忧在接到唐思瑞之时,回手甩出几支银针,砰砰砰的声响过后,便是无姜的声声惨叫。 看着那数枚银针皆是穿透他脸上的半边金甲,声声倒吸是那般的明显,唐无忧神色堪凌,紫眸中流转的尽是恼怒,“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两个孩子,卑鄙。” 墨城君抱着唐雨茗惊愕的站在一旁,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恼怒的人,他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 银针,那不是她身为妙毒仙独有的吗,为什么她连这个都会? ☆、011 堂主,圣女不见了 “咳!” 唐雨茗一声重咳,而后一口血吐出,墨城君一惊,内息一提,顺着掌心从她那小小的后背送进,唐雨茗抬头看了一眼他带着面具的脸,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小脑袋一垂,搭在了他的肩头。 墨城君刚刚的动作,快的似乎有些惊到了苏子辰,唐无忧身为他们的娘亲,有这样的反应不奇怪,可是他又是为何,这两个孩子他不过才见过几面,而两个孩子对他也不见和善,但他那反应的速度竟是快过于他。 苏子辰起身而来,没等开口,唐无忧便将怀里的唐思瑞小心的送入他的怀里,清淡的紫眸亦是疑惑的的看了墨城君一眼。 墨城君的反应她并非没看见,虽然她心中疑惑,但是此刻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带他们回去。” “那你呢?”苏子辰急道。 唐无忧看了一眼捂着半面金甲已经难以呼吸的无姜,冷冷的说:“我来结束这里。”说罢,不再给苏子辰任何开口的机会,那娇柔的身影已桀骜而去。…… 站在无姜面前,唐无忧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扔在他脚边,“这是解药,给你次机会,只要你能捡起来,我就饶你一条命。” 无姜毒已封喉,另外半边裸露在外的脸已经逐渐泛黑,他慢慢的蹲下身,想要去捡脚边的解药,虽然不知这药是真是假,但是他都愿意为了性命而赌一把。 第90节 见此,唐无忧低垂着紫眸邪肆一笑,早已蕴满恼气的一掌直击他头顶,头骨碎裂之余更是震碎了他脸上的金甲,金甲落地之声清脆,然而众人看着这一幕惊愕至于更是惶恐。 盟主之争不过是场比试,根本不需要以性命相博,可是如今她却一掌将人打死了,这个无姜暗害在先偷袭在后,虽然死不足惜,但是这个圣女报复的手段也太残忍了。 蓦地,唐无忧抓着无姜的头直接将他甩向一旁黑纱步撵,紫眸一凛,冷冷扬声,“凤家出了这样的败类,简直是有辱门风,我今日就替凤家家主除害,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另外,盟主之位,我苏妙一要定了,凤玉郎,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好了,想要武林盟主的位子很简单,赢过我,或者杀了我。” 唐无忧本对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并无在意,只是看着这两个孩子想要闹,便由得他们,可她怎么都想不到,这凤家的人居然该死的胆敢伤她的宝贝,如此,他们越是想得到这盟主之位,她就越是不会让他们得逞。 “琳琅阁圣女好身手,居然一掌便制服我冥赫堂大掌司,看来这盟主之位是与我们凤家无缘,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反正我今日也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并未想过要争夺这盟主之位,圣女既然看得上,那便将这位子留给你吧!” 步撵中的人一开口,众人吃惊不已,就连唐无忧都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实在让人分不清他的属性,苏子辰不是说凤玉郎是西楚皇子穆连城吗,为何他的声音会是这样? 步撵被他身旁的家徒抬起,正欲离去,突然一阵强劲的内息从黑纱中打出,见此,唐无忧掌上倏握,浑身的内力仅在一瞬间便集于掌上,泛着金光的内息顿时迎上。 轰! 一阵轰裂,周旁的人全部被震开,而被凤玉郎甩出的内息,也早已不知被打到何处,黑纱轻荡,就闻那步撵中人一声闷哼,紧随着一口血喷在了黑纱之上。 “家主!” 被震开的家徒赶紧爬上前,凤玉郎将手从黑纱中伸出,轻轻摆了摆,示意自己安好。 “咳,金陵册?”凤玉郎惊愕开口,而后虚弱一笑,“圣女果然不是一般人,就连这销匿已久的神功都能练得,在下甘拜下风,走。” 一声令下,众家徒抬着那重伤的人转而离去。 众位江湖人士缓过神后皆是探讨喧哗,哗然之余更是钦佩羡慕。 金陵册早已在世上销声已久,如今懂得此绝学的,不过也是少数上了年纪的老者,可是这圣女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尔尔,这般年岁,居然可以将这功力掌握的如此之好,简直是惊诧众人。 世上的人有多少都在觊觎这金陵册,可是能练就成功的又有几人,如今她一招打败凤家家主,实力不容小觑。 唐无忧这一掌下来会是什么后果,苏子辰知道,化净道长更是知道,可是当着这些武林众人的面,唐无忧不倒下,他们谁也不能开口询问她的状况。 化净道长脸上的随意终于消无,他来到唐无忧身旁,看着在场的人扬声道:“今日最后的赢家是琳琅阁圣女,如今我将盟主之位继于她的身上,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拥护新盟主。” “拥护新盟主。” 一声声攀比似的欢呼接连响起,唐无忧微微一笑,“武林是大家的,我这个盟主之位,也不过是个头衔,只要大家不做危害武林之事,我这个盟主便会隐匿于琳琅阁,大家随意就好。” 明令笺的转交仪式从种种繁复变成了简单的传递,化净道长此刻只想早些结束这里的一切。 唐无忧伸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紧紧握着明令笺,沉重的喘息正说明她的隐忍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好了,既然盟主之位已定,那么大家可以离开了,想要下山的人趁着天还没黑可以尽早,若是无事,大可以在紫行陵宫多呆上几日。” 话落,唐无忧随着化净转身而去,她阖眸喘息,脚步虚弱无力,苏子辰站在殿前,双手紧握,但却恨自己此刻不能上前扶她。 唐雨茗和唐思瑞被绿绣和林文茵带走,而留在此的人,几乎各个神情凝重,紧张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唐无忧。 离众人一步之遥,唐无忧终还是没有撑住。 噗—— 一口血咳出,整个人已无力的瘫下。 “妙一。” 苏子辰紧张上前,在大家的簇拥下将人抱进凌霄殿,殿门一关,众人纷纷上前。 “让让,这丫头,简直是不要命了,明知道自己的身子,居然还这般逞强。”化净道长嘴里虽然埋怨,但是人却已经坐在了她的身后。 苏子辰见此,赶紧将唐无忧扶坐而起,他此次带她上山目的本就是找化净道长来打通她身上逆流的血脉,可是如今这么一折腾,他真的担心连化净道长都没有办法让她痊愈。 浅淡的雾气从化净的手中慢慢推入唐无忧的体内,看着唐无忧满额的虚汗,苏子辰捏着袖口轻轻帮她擦拭。 这一幕看在墨城君的眼里令他不禁腾升一种不满,他盘膝坐在唐无忧面前,顺着化净道长的力道,捻起一股内息,从唐无忧的胸前一点点推进。 他忍不了了,他已经一刻都忍不了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已经远离他的人,她的种种都跟她是那么的相像,他真的希望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说,她就是唐无忧,她就是那个曾经死过,却又因为某种原因活过来的唐无忧。 许久,化净道长内息一敛,拭了拭额上的汗,“她伤的太重,体内经脉紊乱,一时半刻根本无法痊愈,今日先到这,扶她回去歇歇,待明日继续。” 唐无忧无力的倒在苏子辰怀里,突然一颗丹药被送进她的口中,她无力的睁开眼,就见墨城君手中握着一个金色的药瓶,眉心轻蹙,心中满满都是急切。 她慢慢伸手指向那药瓶,见此,墨城君眼眸一紧,看了一眼手中的反魂丹,他紧张的倒吸一口气,试探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闻言,唐无忧嘴角微微一扯,没来得及开口,人便昏死了过去。 墨城君心中一紧,他不知她刚刚的笑是何意,但是她那淡淡的笑,却让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似是绝处逢生。 她识得这反魂丹,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有希望找回他的丫头,也许她没有死,也许她只是换了个身份活着,她是神医,他是妙毒仙,她不会轻易让自己死,一定不会。…… —— 梅兰所疑惑的事始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回到房里,他仍是不死心的回想这件事,许久,当林文茵从两个孩子那里回来的时候,梅兰突然起身迎了上去。 林文茵一惊,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吓到我了。” 梅兰拉着她来到桌边让她坐好,而后一脸严肃的问:“告诉我,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不是荣王,还有,你确定他们的娘亲不是圣女?” 闻言,林文茵眉心一皱,“你怎么会这么问?他们的娘亲怎么可能是圣女,至于他们的父亲是谁,这我的确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有可能了?” 这话林文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看着梅兰,许久问道:“为什么突然间你会提起这个?” 见她这样似乎真的不知情,梅兰嫌弃之余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你还真是笨,你没听到墨城君身边的南影叫那两个孩子什么吗?小主子,你听听,若是没什么关系,荣王身边的人怎么会叫他们小主子?” 林文茵之前并没在意南影对他们的称呼,经梅兰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南影好像真的是这么叫的,可是,如果荣王真的是孩子们的父亲,唐无忧没理由一直据他于千里。 见她沉默,梅兰还以为她还是想不通,他转身坐在她身旁说:“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今天怎么这么迟钝,另外,你不觉得那个绿绣也很奇怪吗,她既然是两个孩子娘亲身边的丫头,为什么会跟着琳琅阁圣女?就算两个孩子的娘亲不在身边,那她也是该跟着那两个孩子啊。” “那你的意思是……” 林文茵奇怪的看着梅兰,他的理解的确都属常理,她没想这么多,是因为她本就不是局外人,她知道这其中的一切,所以并没有想到把几个人的关系联想到一起。 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梅兰眼一眯,心思顿转,他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近,魅惑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闻言,林文茵眉一皱,没有推开腰间的手,也没有刻意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将头撇到一旁,冷冷的说:“不说算了。” 梅兰嘴角深深一扯,狭长的眼里一抹狡黠瞬间划过,搂着她的手稍稍一松,正当林文茵松懈的想要坐回去时,手上毫无预兆的一紧,惊愕之下林文茵猛地抬头,一袭温软仅在那一瞬便覆上她的唇。 她瞪大了眼,双手下意识的去抵他的肩,刚要用力,却在那一刻马上又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她没有羞涩,没有反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亲吻自己的人,这么久了,梅兰并没有为难过她,而她也知道,他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的坏,他知道她的底线,也知道她的不愿,他的亲昵一直都是点到为止,像今天这种,也不过才是第一次。 突然,梅兰一声轻嗤,而后松开了搂着她的手,“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都不知道把眼睛闭上吗,瞪那么大,想吓死我呀?” 看着梅兰半羞不恼的样子,林文茵一时没忍住竟是笑出了声,想想,这害羞不是女人该做的事吗,他一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害羞? “你堂堂采花大盗,不过是亲了我一下,脸红什么?” 也不知林文茵突然间打哪冒出来的兴致,居然开口打趣他,闻言,梅兰眉梢一挑,再次转头看向她,“哦?你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早知如此,我就不必忍那么久了。” 听着这话,林文茵仍是淡淡一笑,“就算你名声再坏,我还是知道你是君子,而并非小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来的那些名声,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不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梅兰向来独来独往,他做什么事也一向没人知道,这样的话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人人都称他为盗,从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然而久而久之他也不再认为自己是好人,在他心里,当坏人没什么不好,已经落得了一个坏名声,即便他再做什么,名声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坏。 眼眸一挑,他随意的瞟了林文茵一眼,“你很了解我?” 闻言,林文茵含笑起身,站在门前,“这几个月我日日都同你在一起,只要我不傻,多少都会了解一点吧,虽然你有些事会去刻意隐瞒,但是除了那些事,还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吗?” 梅兰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她那孤傲的背影,他不否认她很坚强,但是她那硬撑起来的坚强却会让他的心隐隐不舍。 他起身来到林文茵身后,身子一瘫,下巴搭在她的肩头,温润的呼吸打在她的脖颈,不禁让林文茵有些不适应。 正想躲,腰腹却多了一双手将她环住,“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在我身边的危险不只是有关性命,不要低估了我采花大盗的名声,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怕。” 闻言,林文茵身子微微一僵,但仅在一瞬,她便连躲都不想躲了,“我从来没有低估过你,我说过,我愿意跟着你,即便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你不碰我,我只当是你不想,我不会主动献身,因为我做不到。” “你这女人。”梅兰嘴角一抽,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吓到她,他松开手,转身再次坐回桌边。 林文茵奇怪回头,他刚刚那咬牙切齿的一声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说错话了? 看着梅兰懒懒散散的翘着腿靠着身后的桌子,林文茵奇怪的走回他面前,“为何这个反应,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梅兰抬眸瞟了她一眼,毫无兴致的说:“本大爷对不会反抗的女人没兴趣,死鱼一样,有什么意思?” 死鱼? 林文茵在他面前站了半天,见他对自己仍是一副看不上的表情,心中一时不悦,抬腿就是一脚,“你才是死鱼。” 梅兰愣愣的看着她离开,半晌,他身子一弯,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小腿,“哦娘嘞,这个死女人,学武功难道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吗,疼死老子了。” …… 房里,墨城君隐忍着心中急切看着那昏睡的人,完全不一样的一张脸,让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们是同一个人。 过了一会,苏子辰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两个孩子还好吗?”墨城君看向走来的人问。 “受了点轻伤,不算严重,不过今天真的要谢谢你。” 以墨城君的性子,苏子辰怎么都想不到他会接连两次出手相救唐无忧母女,不过现在这大的小的都受伤了,他也实在没心情去追问他这些。 见苏子辰忧心的看着床上的人,眼底尽是担心和心疼,墨城君眼眸一缩,再次将视线落向唐无忧,“她的脸,不像是妆容,为何会这样?” 说到她的脸,苏子辰不由的苦笑,“简单来说,她现在的样子都是她体内的金陵册所造成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 突然的一句话说的苏子辰有些不明,他看向墨城君,疑惑道:“什么很奇怪?” “据我所知,老阁主并未习过金陵册的内功,而你,看样子应该也没练过,既然苏姑娘是阁主的女儿,那她这金陵册又是从何学来的?” 闻言,苏子辰一时哑口,“妙一多年一人生活,并未与我和爹在一起,她意外得得此功并不奇怪,至于她是从哪得来的,我还真不清楚。” “哦?金陵册可是匿迹已久的内息功法,虽不能人人练得,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将这功册交与你和阁主?” 倘若他们真的是亲生父女兄妹,她没理由自己一人独练这金陵册,不过看苏子辰这为难的样子,想必这金陵册他是没有见过。 “江湖传言少阁主这几年一直有位中意之人,至于此人是谁,却无人得知,难不成外界传言的女子并不是你的什么意中人,而是令妹?” 沉默半晌,苏子辰突然低声一笑,他看向墨城君,眼中是那般的直白坦荡,“可不就是我的这个妹妹,这几年我隔段时间就会去瞧她,时间一长,便被人传扬说我有了意中人,再加上我也疲于解释,所以这事便一直在众人口中流传。” 沉寂的深眸慢慢的开始变的卷涌,墨城君从没想过,这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身份,苏子辰的话说给别人听也许能糊弄过去,但是给他,哼,他只会觉得好笑。 一个曾经扬言与他抢人的人,居然说自己没有意中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当初的苏浅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嘴角深深一扯,墨城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说:“好好照顾你的妹妹,也许当她醒来,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照顾她了。” 是的,他没有机会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她是谁,既然知道,他就不会再让他自己的女人留在别的男人身边,即便是被当做妹妹也不行。 …… 第91节 夜已深,墨城君始终坐在两个孩子的房里,看着那两张沉睡的小脸,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对苏妙一那般的亲近,也知道为什么唐无忧的死讯并没有让他们伤心难过。 “堂主,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这里属下守着就好了。”南影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这两个孩子。 “不用了,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守着他们。” 闻言,南影也没说什么,静静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雨茗慢慢的醒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喃喃的问:“你怎么会在这?” 见她醒了,墨城君淡淡一叹,终是松了口气,“你醒了,感觉如何?” 唐雨茗轻轻闭了闭眼,“好痛。” 闻言,墨城君坐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乖,再睡一会,明天就不疼了。” 感觉着他放在头顶的手,唐雨茗睁开眼看了看他,许久,她开口问道:“盟主的位子丢了吗?” 墨城君淡淡一笑,“没有。” 唐雨茗小脸一喜,又问:“那是圣女当了盟主吗?” 墨城君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着那张稍显兴奋的小脸,忍不住问道:“圣女是你什么人,为何你会为了让她夺得盟主之位,连危险都不怕?” 沉默半晌,唐雨茗低了低眼睫,“她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闻言,墨城君嘴角轻轻一勾,这小家伙说话倒算诚实。 “那你爹呢?” 突然提到她爹,唐雨茗小嘴一噘,嘟囔着说:“爹爹跟我不亲,他可能不喜欢我们,可是娘亲说过,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爹爹,但是过了这么久,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话说的墨城君心头一紧,他没有从出生就照顾他们,的确让他们少了一份父爱,但是他并没有不喜欢他们,从最开始不知道他们是谁的时候起,他就没有不喜欢过,为何在她眼里他会是不喜欢他们? “哪有爹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难道你听他亲口说过不喜欢你?还是你有听他跟别人这样说过?” 唐雨茗撇着嘴摇了摇头,“没有听他说过,但是如果他也紧张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就都不来找我们?” 闻言,墨城君不由的苦笑一声,“你们把自己藏的那么好,连琳琅阁的人都找不到你们,你想,他要去哪找?” 想了想,唐雨茗似是赞同的点了下头,“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不过你说他会去哪呢,如果你是我爹爹,你会去哪?” 话落的一瞬,换来了墨城君一阵沉寂,想到这两个孩子为了寻他而四处奔波,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实在是失职。 看着那满怀希望的小脸,墨城君淡淡一笑,“我会去找你们,即便不知道你们在哪,我也会一直找,直到有一天你们安全的站在我的面前。” 听着他的话,唐雨茗满意一笑,“希望我的爹爹也会跟你一样,希望他没有忘记我们,希望他早一点出现。” …… 第二天一早,墨城君靠坐在床边浅浅的睡着,突然外面一阵声响传来,吵醒了那几乎一夜未睡的人。 睁开眼,却见唐雨茗跪在他面前,邪恶的小手离他的脸不过一寸的距离,墨城君看着眼前的小爪子愣了愣,“你在做什么?” 坏事做到一半人却醒了,唐雨茗眉眼一弯,讨好的笑了笑,而后赶紧将手收回,“嘻嘻,没做什么,我没有想过拿掉你的面具,也没有很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这话刻意的程度跟坦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这孩子做坏事都是这么为自己辩解的? 蓦地,看似睡着的唐思瑞突然从床上窜了起来,他面色不是很好的瞪了唐雨茗一眼说:“丢人。” “干嘛说我,你不是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吗,你嫌我丢人,那你来啊!”唐雨茗不服气的嚷嚷,那小嘴都快噘到天上去了。 闻言,唐思瑞一言不发,他将头扭到一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去看他,见此,墨城君不禁觉得这孩子的脾气别扭的有些好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们两个平时也是用这种方法去激别人上你们的当吗?” 这话一出,唐思瑞身子似乎僵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诡计被识破了,唐雨茗神色顿时一转,谄媚的笑脸简直跟她娘亲一个样。 “我们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就小瞧我们,我刚刚不过是想看看人家的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子,我娘说过,做人要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倘若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我要怎么报恩呢?” 这番话墨城君相信的确是唐无忧可以说的出来的,只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当真只是单纯的想要报恩?为什么他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不高呢? 门外的动静已经大到让人无法再忽视,唐雨茗和唐思瑞全都将视线落到了门前,突然,砰的一声,南影破门闯进,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一大两小,急切禀道:“堂主,圣女不见了。”…… —— 数日后,逸翎山庄 “醒了,她醒了,快去通知庄主和夫人。” 睁开眼,映入眼底是一排排青烟萝帐,床梁的雕功非一半的巧匠而为,奢华不失内敛,就连辽国的皇宫恐怕也不及于此。 紫行陵宫里可不会有这般奢侈之物,而这里也不是琳琅阁。 转头看了看床边那一脸喜色的侍女,唐无忧微微蹙眉,她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周遭的一切全都变了样子。 没过一会,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唐无忧无力的闭了闭眼,而后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唤。 “忧儿。”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紧,她睁开眼看向坐在床边的女人,一身蓝装,面容姣好,年岁看上去三十以往,她脸上的激动明显,但唐无忧却不知她为何这般激动。 在她的身后,一个中年男人眉心紧蹙,一脸的担忧,看着这两个从未谋面的人,唐无忧弱弱开口:“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唐无忧浑身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体内的力量完全不能拨动,就连她在丢掉性命醒来之时,都没有觉得这般无力过。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她弄到这来,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刚刚这个女人唤她为‘忧儿’,在这个世上,除了仅有的几个人,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她是谁,倘若不是这些人对她早有觊觎,那么他们怎么会将这张脸认成是唐无忧? “孩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娘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乔止媚坐在床边,看着那虚弱的人,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然而她这副模样看在唐无忧眼里,却只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被乔止魅紧握的手,想要抽回,却没有力气。 她嘴角轻轻一扯,弱弱道:“这位夫人,如果你想认女儿,麻烦你走远一点,我娘已经死了十多年,你是拿我当傻子吗?” 闻言,乔止媚心头一梗,“对不起,对不起忧儿,娘知道你一定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但是娘没有死,这么多年我一直暗中关注着你,知道你的一切,也知道你都吃了什么苦,原谅娘没有早一点将你带回身边,对不起。” 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唐无忧无奈的看向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那你又是谁啊,不要跟我说,你是我爹。” “小姐,庄主真的是您的爹啊。”看着那庄主夫人哭,一旁的几个侍女也早已哭乱了一片,不待那男人开口,一个侍女便哭声接过了她的话。 闻言,唐无忧愣了半瞬,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太荒唐了,合着你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我爹?我爹是个是非不分的老头,你们找人装我娘也就算了,可是我爹明明活的好好的,你们居然还找个人来当我爹,是不是疯了?” “无忧。” 庄主一声沙哑的低沉,止住了唐无忧没完没了的笑声,然而当那笑声停下的同时,唐无忧的眼里却多了一丝不耐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抓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再跟我拐弯抹角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 闻言,庄主夫人心疼的紧了紧她的手,“我们没有抓你,你爹的确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将你带回来,但是我们并没有什么目的,忧儿,我知道一时间让你接受这一切对你来说并不容易,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是你的爹和娘。” 见这人没完没了,唐无忧突然有些头疼,“好,既然你说你是我娘,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我爹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既然你是我娘,那又为何现在才出现?” “我并没有死,你爹也没有变,当年我不过是诈死逃离京城,当时你那么小,我没有办法将你从唐家带走,忧儿,娘知道这么多年你吃了很多苦,爹娘没有将你带在身边是我们的不对,可是如今你回来了,娘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吃一点苦。” 她的信誓旦旦在唐无忧听来并不觉得有多感人,她冷冷一笑道:“看来你们真的将我查的很清楚,连我现在变成这副样子都知道我是谁。” “忧儿,我们……” 乔止媚还想解释什么,庄主突然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算了,她才刚刚醒过来,一下子哪里接受得了这些事,你现在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等她好一点我们再来说这件事。” 乔止媚擦了擦脸上的泪,而后看着唐无忧说:“你爹说的对,是我糊涂了,你才刚刚醒过来,我怎么就缠着你说这事,乖,一会把药喝了,然后在好好修养几天,你体内的内息被我和你爹暂时封住了,你血气倒流是内息所致,你这丫头脾气坏,倘若不强行压制你的内力,怕是你也不会乖乖将伤养好。” 说着,一旁的侍女将药碗端了过来,乔止媚接过药碗搅了搅,而后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女说:“还不快点把小姐扶起来。” 唐无忧浑身无力,此刻不管他们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办法抵抗,她被侍女搀扶着坐起,看了一眼乔止媚递到嘴边的汤匙却没有张嘴。 见此,乔止媚微微皱眉,“忧儿是怕这药里有毒吗,那我先喝给你看。” 见她真的将药碗送到嘴边,唐无忧冷冷开口,“药里没毒,你不用试了。” 乔止媚闻言一愣,而后笑了笑说:“我怎么忘了,我的女儿可是有名的妙毒仙,有毒没毒又岂会逃得了你的眼睛。” 话说到这,唐无忧不由的开始佩服这两个人了,不管他们到底是谁,仅凭能把她调查的这么清楚这一点来说,他们就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物,只不过,她现在这身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不管他们是何目的,她也只能接受,而且她倒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唐无忧将药喝的一滴不剩,乔止媚泪痕未干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放下手中的空药碗,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娘亲好想看看你原来的样子,你放心,有我和你爹在,你的身子很快就会好,你爹曾经也像你一样,金陵册和血咒相结,令他完全变了副模样,不过只要打通了你的血脉,慢慢的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闻言,唐无忧似是有所诧异,她抬眸看向始终站在那的庄主,心中竟是莫名的少了几分怀疑。 他也得过血咒,可是她至今不知,这血咒到底是有何而来。 “这里是哪,不要在重复你们是我爹娘这样的话,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庄主夫妇本也没想瞒着她自己的身份,只是觉得她现在太过虚弱,不想让她想的太多,但是当她开口相问他们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精明许多。 那不容逃避和忽视的目光,令他们夫妻二人无法避讳,乔止媚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庄主,庄主紧了紧搭在她肩头的手说:“这里是逸翎山庄,我是这的庄主君孟朗,本名,宫浔。” 蓦地,唐无忧眼眸圆睁,错愕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说这是逸翎山庄?” 君孟朗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诧异一点都不意外。 “宫浔?你说你叫宫浔?难道你是……九王爷?” 唐无忧有些蒙了,九王爷宫浔她虽没有见过,但是这么多年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他的事,他战功赫赫,本是帝王之选,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他自己放弃了地位,十几年前又突然服毒而亡,这件事在辽国可谓是人人皆知,可是现在他却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他是宫浔? 就连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再次点头,道:“没错,我就是当年服毒的九王。” 愕然间,唐无忧再次看向乔止媚,“这怎么可能,九王爷的死讯人人得知,距今已经十几年,从没听说过还活着,如今你突然蹦出来说你没死,你这跟诈尸有什么区别?” “忧儿?!”见她这般口无遮拦,乔止媚不觉间扯了她一下。 闻言,君孟朗淡淡一笑,“无妨,孩子喜欢直来直去,你不必对她太过严苛。” 这话听着还真像个慈父所言,唐无忧此刻脑子里有些蒙,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身处之地竟会是逸翎山庄,这个山庄的名声不比琳琅阁来的小,这个山庄远避于市,但却知道天下间所有的大事小闻,有些人不惜花重金前来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管是江湖事还是朝中闻,只要能出得起价,消息便是只真不假。 现在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她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还知道她是谁,也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她妙毒仙的身份了。 见她发愣,乔止媚急切的拉了拉她的手,“忧儿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唐无忧疲惫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他是庄主,那你定是庄主夫人了,君孟朗和乔止媚,江湖上闻名的百晓夫妇,我并非深居简出,又岂会不知道你是谁?” 这话说的没错,但是乔止媚却没有放开她手的打算,“那还有呢,你知道了他是曾经的九王爷,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是曾经的谁?” 见她这般,唐无忧无奈一叹,“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是我娘吗,如此,我问不问还有什么区别,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会说自己是文雅郡主,这种分不出真假的话,我又何必再问。” 虽然唐无忧的话并没有承认她,但是乔止媚还是觉得很开心,“我的忧儿真是聪明。” ☆、012 圣意难为 “我的忧儿真是聪明。” 乔止媚伸出的手刚要碰到唐无忧的脸,唐无忧头一偏,躲过了她的手,冷冷的说:“这样的话你还是用来哄孩子吧,像我这么大的人,已经不需要再用夸奖来哄骗了。” 闻言,乔止媚伸出的手一僵,眼底再露苦涩,“娘知道这些事你一定很难接受,娘不逼你,娘也没有半点哄骗你的意思,这么多年我没日没夜的想你,现在终于把你盼来了,我只想好好的陪陪你,照顾你,不过也不急,往后的日子多的是,爹娘一定会将这么多年的遗憾全都弥补给你。” 此时的唐无忧已经不想再去追究这件事情的真假了,她阖眸一叹,淡淡道:“我累了。” 闻言,乔止媚赶忙让唐无忧身后的侍女扶着她躺下,她提了提她身上的被子,看着她笑了笑,“睡吧,娘不吵你,我们先出去,晚一点再来看你。” 第92节 唐无忧没有回应,她实在不习惯这种处处被人哄着的感觉,她从上一世就是孤儿,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说是她娘,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她。 关门声响起,房里仅剩下的只是一片寂静,唐无忧睁开眼,看着床梁,脑子里凌乱不堪。 乔止媚说她是被君孟朗带回来的,如今这里并不见其他人,可想而知,他并不是用什么光明的手段将她带回,也不知道现在过了几天,苏子辰一定急死了。 不知不觉,唐无忧慢慢的回想起那日在凌霄殿的一幕,反魂丹,墨城君居然会有她给宫洺的反魂丹,这说明什么,两个孩子出事,他的急切甚至超过了苏子辰,倘若不是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又有谁会那么关心两个陌生的孩子? 为什么之前她从没有想过宫洺会与琳琅阁有关,他消失了这么都久杳无音讯,而她却从没想过那个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他。 想到这几个月来与墨城君相处的种种,唐无忧忍不住失笑出声,他们两个皆是那不可一世之人,但却生生的认不出自己心中所想。 墨城君与宫洺其实是那般的相像,但她却因为他那静如死水的眼,而放弃了自己的怀疑,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后悔,倘若当日在船上她摘下他面具的那一刻能将他看的清楚一些,也许她现在就不用在这里孤单的想他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不知道她这次的失踪,又要将他们分隔多久。…… —— 已经七天了,苏子辰几人始终没有唐无忧的任何消息,她重伤在身又无故消失,几人在紫行陵宫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墨城君已经几日未眠,他好不容易才认出了她,如今却又再次将她丢了,心中的懊恼无以言表,他揉着发胀的额头,忍不住连连叹气。 “堂主。” 闻声,墨城君猛地抬头看向从外走进的南影,“有消息了吗?” 南影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公子苏已经决定了先下山,回到琳琅阁之后在派人去找。” 回到琳琅阁,少说也要十天的路程,倘若她真的出事,又怎么能等上十天这么久? “你跟公子苏先回琳琅阁,两个孩子交给你,不准有任何差错。” 闻言,南影一愣,“交给我?那堂主呢?您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另有一个地方要去,你先跟他们回去。” 这几天来,南影看着墨城君不眠不休的寻人,心里已经很奇怪了,只因大家都急着找圣女,所以他也没来得及问,如今他说要自己走,南影再也忍不住心下的好奇。 “属下不明白,为何堂主此次会这般在意,虽然圣女不见是要事,但您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这般没日没夜的找人。” 墨城君沉声一叹,在意,倘若他早些早已,如今这人又岂会再次不见? “若她是一般人,我自然不会这般费心,但若她是那假死之人,我便是非找到她不可。” “假死?”南影惊讶一声,随后好像马上反应到什么,“堂主的意思是……” “虽然我还不能肯定,但十之*就是她,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会将她找回来,我不容许这样的遗憾在我的生命中再出现一次。”…… 逸翎山庄 乔止魅接连几天来的无微不至,仍是没有换取唐无忧的任何信任,她每日辗转在唐无忧的床边,甚至一刻都不舍得离去,可是几日来,唐无忧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心中有些难过,但乔止魅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她将手中已经空掉的药碗放在一旁,微微笑了笑,“忧儿最近觉得好些了吗,这药也吃了几天了,等晚些我去问问你爹,看看也是时候帮你通理经脉了。” 这么多天了,乔止魅一直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若是换做平时,唐无忧愿意深度了解一下有关她娘还活着她爹却换了人这件事,可是现在她脑子里乱的没有头绪,她唯一想知道的不是他们是不是她的爹娘,而是墨城君是不是宫洺。 “庄主夫人难道每日都是这般没事做吗,居然每天都呆在这里,我现在浑身乏力,走不了也跑不了,你就是看犯人也用不着这般吧!” 唐无忧话里的不耐烦表现的明显,但是乔止魅却只在意她与她开口了,一时激动,她拉过唐无忧的手轻轻的握着,笑道:“忧儿终于肯跟娘讲话了,山庄的事不打紧,你爹一个人顾得过来,娘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我的乖女儿,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你重要。” 闻言,唐无忧不屑的动了动嘴角,她将被乔止魅握在手里的手抽出,弱弱的翻了个身,“没必要,就算不被你照顾,我仍然可以很好。” 乔止魅落空的手僵了僵,而后她再次笑起,提了提唐无忧身上的被子,“忧儿长大了,自然是不用娘时时刻刻看着,但是你的身子娘真的放心不下,娘知道你需要休息,娘不说话了,你好好睡,我就坐在这边,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唐无忧闭了闭眼,心底的不耐烦逐渐的变成了一种无奈,若是换做别人,她一定会说‘我需要你赶紧离开’,可是面对乔止魅,她却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几天来,她看得出乔止魅是真的关心自己,她入口的每一样东西她都会小心试过,她的每一次叹息她都会隐隐皱眉,可是,既然她是一个这般疼爱女儿的娘亲,又为什么会假死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 心中种种疑惑被她强压而下,她不想问,因为有些话一旦问出口,那就代表她真的想要承认他们了。…… 第二天开始,君孟朗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来帮她打通经脉,唐无忧知道这每日的两个时辰对君孟朗来说消耗有多大,她也知道这样的消耗若是换做常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可既然他愿意做,她也不去说什么,反正她说什么都没用,又何必浪费这口舌。 一转眼,四天过去了,唐无忧的身子虽没有完全好转,但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毫无力气。 看着乔止魅正在为君孟朗拭汗,唐无忧不禁垂了垂眸子,“辛苦了。” 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这样的话,闻言,乔止魅和君孟朗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乔止魅失笑一声,戳了戳君孟朗的胳膊,“发生么愣,女儿跟你说话呢。” “哦,不辛苦。”君孟朗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疲惫的面上隐约透露着一股喜悦。 见他二人这般,唐无忧不禁叹了口气,起身欲走,却闻乔止魅突然开口,“忧儿与我们一同吃午饭吧。” 看着乔止魅满怀期待的目光,唐无忧却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好’字,她撇开眼,淡淡道:“还是算了,我回房吃。” 乔止魅脸上的失望不用看唐无忧都能想象的到,她转身走到门前,脚步却再次停住,“我已经在这住了很久,我想离开。” 乔止魅闻言一惊,赶紧起身将她拉过,“这怎么能行,你的身子都已经这般了,倘若不好生调理,日后定是会出岔子的。”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不堪,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既然你们是百晓,那你们也应该知道我还有一对儿女,我做不到像某些人一样放下自己的孩子而不顾,所以我必须离开。” 听着这话,乔止魅拉着她的手不由的一抖,“你在怪我们,或许可以说你在恨我们,我们知道,将你扔下这么多年是我们的不对,可是求你听听我们的解释。” 唐无忧冷冷的抽回手,“不用解释,其实我应该好好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扔下了那从小痴傻的女儿,又岂会有现在的我,庄主,夫人,你们大可以像以前一样,根本不用理我,是死是活这都是命,即便他日我真的死了,这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没错,她真的要好好谢他们,倘若不是因为以前的唐无忧死了,她又怎会有机会重活一世,说起来,她的这条命还真的算得上是他们给的。 “忧儿……” 乔止魅刚要开口,唐无忧却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她转身看向君孟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跟唐宏之间有什么牵扯不清的事,但是最起码把我养大的人是他,他再不济,对我也还是有养育之恩,而你们在我看来,不过是想要白捡个现成女儿的人,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倘若你们真的是我的爹娘,那么哥哥是谁的孩子,你们之间到底是情深义重,还是某些无耻的背叛。” 君孟朗自认没有辩解的权利,而唐无忧的话也让她无法反驳,他知道这件事对唐无忧来说是多大的冲击,她能在这么多天之后仍是保持冷静,这已经是很难得了,他不想埋怨她不认自己,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种下的因,所以才会结出这样的果。 一旁,乔止魅哽声开口,“辛儿,也是我们的孩子,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孩子。” 闻言,唐无忧呼吸一凝,浅淡的紫眸中终于露出一抹惊色,不时,她冷笑一声道:“呵,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唐宏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听着她这不屑的嘲讽,乔止魅不由的拧了拧眉,“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冷嘲的笑容逐渐在唐无忧的脸上消散,她点了点头,似乎在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恨唐宏的寡意,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挺重情重义的,娶回来的挂名妻与别的男人生下的野种,他没有掐死,而且还将他们养了这么多年,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之前还想过不管他的死活,不过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义务去就他一命了。” 看着唐无忧决然而去,乔止魅开不及开口在做解释,见她泪眼婆娑,君孟朗起身轻轻拥了拥她,“没事的,她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慢慢来,会好的。” …… 接连几天,唐无忧没有在出现,乔止魅和君孟朗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他们,所以他们也并没有强求。 天已出春,映着明朗的阳光,已经不再那般的寒冷,荷塘边,唐无忧就地而坐,看着那未化的积雪静静发呆。 一旁伺候的侍女已经劝了不下数次,她这般身娇体弱,却坐在这冷冰冰的地上,若是冻坏了,他们可怎么跟庄主和夫人交代,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唐无忧仍是一动不动,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突然,身后始终劝说的人没了动静,唐无忧闭了闭眸子,知道难缠的人物出现,不禁烦闷的叹了口气。 “无忧。” 睁开眼,琉璃般的紫眸亦是平静,她没有回头,更没有应声,视线遂远,仍是望着远方。 见她这般,君孟朗也没再开口说什么,他摆了摆手,打发了身后的那些侍女,而后在唐无忧身旁轻轻坐了下来。 许久,就如唐无忧看着远方一样,他也静静的看着,始终都没有开口去打扰她,冰冷的地面让他有些忧心,淡淡的一声轻叹,随后却意外的听到那安静的人开口了。 “你做错什么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禁让君孟朗沉默了片刻,“如果爱上你娘是错,那我的确做错了。” 唐无忧刻意将话问的模棱两可,她没想过要听他的回答,也没想过他会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但是他的回答,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浅淡的眸子微微垂了垂,既然他回答,那么她也不差再多问几个问题。 “既然爱她,又为什么会让她嫁给我爹。” 平淡的话语令君孟朗心头轻轻一颤,之前她口口声声唤的都是‘唐宏’,可想而知,在她的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把唐宏当成过她的父亲,可是刚刚这一声‘爹’她似乎是刻意的,刻意让他为难,也故意让他内疚。 许久,君孟朗哀伤的看着面前伸手便能摸到的人,淡淡道:“圣意难为。” 简单的四个字不禁让唐无忧的内心动摇了一下,是啊,她忘了,这里是古代,一道圣旨便可以主导一个人的一生,她已饱受此苦,又怎会不理解这‘难为’二字。 “你们双双诈死,却留下我和哥哥二人在没有血缘的唐家,难道你们不怕唐宏一时心狠杀了我们吗?” “唐宏对你母亲并非无情,不然也不会帮她隐瞒你和你哥哥的身世。” 闻言,唐无忧冷冷一笑:“他真大度。” 不知她这般冷笑是何意,君孟朗不禁皱了下眉,“无忧……” 君孟朗刚开口,唐无忧却已转过了头,清澈的眼底似乎少了许多之前的怨恨和敌意,“让我走吧,我离开这么久,两个孩子会担心的。” 见她这般,君孟朗不禁自嘲一笑,“作为父母,你的确比我和你娘称职的多,不过你放心,两个孩子那边我始终都安排了人跟着,他们现在已经回到琳琅阁,你若是想见他们,我叫人传讯带他们回来就是,你的身子不能再拖,更不可能一个人走那么远,我知道这几天你有意躲着我们,可就算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听到君孟朗说孩子身边有人跟着,唐无忧并没有太过奇怪,论能力,逸翎山庄绝对在琳琅阁之上,想找到两个孩子根本就是轻而易举,更何况那两个孩子还是他们的亲外孙,他们自然会处处周到,不容一点散失。 羽睫轻垂,唐无忧沉默半晌,再次道:“我想离开,是因为我还有件事要做,你让我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但是你要帮我找一个人。” “宫洺。” 不待唐无忧说出,君孟朗便已知道这人是谁,闻言,唐无忧抬眸看这君孟朗,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宫洺。” 一声叹息,君孟朗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这两个孩子,论聪明没人比得上你们,可在这件事上,两人怎么全都变的这般愚钝。” 唐无忧似乎已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可是她心中却有太多的不确定,“你知道他在哪?” “你不是也知道吗?” 君孟朗的话已经说的坦白,即便唐无忧再笨也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由的,淡紫色的眼底被一层水雾晕染,心中的酸涩亦是忍不住的往上涌。 见此,君孟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既然已经知道人在哪,早晚都会再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子,不然,你会成为他的拖累。” 君孟朗话里的意思明显,可是唐无忧却有有些怕了他这种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吸了吸冻僵的鼻尖,唐无忧垂着眼嘟嘟囔囔的说:“这种什么都被你知道的感觉真差。” 闻言,君孟朗不禁一笑,“自己的女儿,自然要关切的清楚。” “既然你们什么事都清楚,那为何我去劫囚救人的时候你不帮忙。” 话落,一阵沉寂,唐无忧眉心一抖,错愕抬头,“难道,‘李代桃僵’的主意是你出的?” 君孟朗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你娘。” 愣了片刻,唐无忧突然嗤声一笑,心中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无奈,失笑声持续了许久,而后她敛了敛笑意看向君孟朗,“虽然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们是我父母这件事,但是我还是感谢你们做的这一切,明天开始我会去功阁,但是每日两个时辰对你来说消耗太大,一个时辰便好。” 这话里话外透露的关心,让君孟朗心中浮起一抹从未有过的喜悦,他轻轻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都好,你在这坐的够久了,回去吧!” “嗯。” 唐无忧轻应一声,而后两人一同起身,看着她那虚弱的身子,君孟朗伸手抚了她一把,本还怕会令她厌烦,可谁知她并没有推开他。 看着那缓缓离去的人,君孟朗纠结片刻,试探喊道:“无忧,你娘亲手备了些晚饭……” 闻言,唐无忧脚下慢慢停住,她没有回头,半晌,她轻轻点了点头,“走吧,我也饿了。” 第93节 …… 琳琅阁 “苏公——” “苏公——” 高昂的叫唤过后,苏公脸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展露,就见两道小小的身影飞奔了进来,见此,苏公严肃的面上笑容一展,而后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扑进了他的怀里。 “苏公我们好想你。” 苏公端着他们两个的小脸仔细瞧了瞧,而后埋怨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知道想我?瞧瞧这两张小脸,才几个月不见,似乎都变了模样了。” 闻言,唐雨茗呲了呲牙,乖巧的笑了笑说:“那还不是因为想苏公想的,苏公好好看看我们瘦了没?” 苏公苍老的大手瞧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嗯,瘦了,瑞儿也瘦了。” 随后走进的苏子辰,见两个小鬼在老头子面前这般卖乖,不由的撇了撇嘴,“啧啧,看到谁都这么说,你那小脑袋瓜想的过来吗?” 看着苏子辰和南影几人走进,苏公脸上的神色稍稍敛了敛,“怎么没见墨城君?” “墨城君称他有事,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在紫行山下我们就分开了。” 闻言,苏公蹙着眉心点了点头,倒也没多问什么,墨城君向来是说走就走,从不跟任何人交代,如今这么多年,苏公似乎早已习惯。 “妙一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因她此次一行当上了武林盟主,所以她失踪的消息我并没将其传扬出去,刚当上盟主人就失踪,未免引起动荡,所以我只派了阁里的人去寻。” 苏公的话说的似乎也又道理,苏子辰点了点头,却仍是有些忧心,“依您看,妙一失踪会不会跟她这次得了盟主之位有关,会不会是凤家的人做的,已经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况且她身上还带着伤,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苏公紧蹙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他重叹一声,训斥道:“临走的时候跟你千交代万交代,最后却仍是落得这样个结果,让她去紫行陵宫为的是治伤,可你们却让她当上了武林盟主,那盟主之位岂是好当的,操心之余又免不了被妒忌,就她那身子,哪里还有那精神头去管那些闲事。” 听着苏公恼怒的斥责,唐雨茗不由的撇了撇嘴,她伸手拉了拉苏公的袖口,认错道:“对不起,是我的主意,不怪公子苏,要不是我和拉着哥哥去夺盟主之位,今天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苏公要骂就骂我吧,别骂公子苏了。” 唐雨茗那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的苏公心疼,哪里还会舍得骂,他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不怪你,你是孩子,不管做错什么都是身旁的大人没有管好,虽然你们也有错,但最起码没有让凤家人把盟主之位夺去,将功补过,你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闻言,南影嘴角一抽,他走近绿绣,小声道:“这苏公还真是够偏心的啊。” 绿绣抬头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苏公宠这两个孩子,绿绣很早就知道,如今他把这些错全都怪在苏子辰的身上,也不过是因为急了,想找一处发泄的地方而已,人家被骂的人都没出声,他却替人家抱不平了,还口口声声的称那两个孩子为‘小主子’,合着这是看自己的主子没被骂,心里不舒坦了?! “好了,你们也折腾了这么多天,找点回去歇着吧,你们娘亲那边我会派人去找,你们两个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等消息,哪都不许去。” 苏公的话音刚落,南影突然上前,惊道:“阁主您刚刚说什么?什么小主子的娘亲,您说的是圣女吗?” 闻言,苏公神色一怔,苏子辰不由的扶了扶额,心中感叹这老爷子真的是老了,连件事都守不住。 绿绣大步上前拉住激动的南影,为难道:“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先出去吧。” 南影愕然的看着绿绣,之前墨城君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他想多了,唐无忧的死,人尽皆知,可是现在他们却说她没死,而是换了张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绿绣拉着南影离开后,两个孩子也被灵忆带了出去,看着人都离开了,苏子辰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您还真是年纪大了,没见着南影在这吗,居然还说这话,那绿绣也不知道能不能劝的住他,倘若没劝住,他满世界那么一嚷嚷,先不说阁里的长老如何安抚,就怕江湖上那些刚承认了她这个盟主的人也要开始动荡了。” 苏公紧了紧眉心,“是我糊涂了,一时间只顾着那两个孩子,当真是忘了南影的存在,但是看绿绣那丫头,似乎能将人劝阻。” 闻言,苏子辰无奈一叹,“但愿吧。” …… “你说什么,唐姑娘没死?这怎么可能?” 看着南影错愕的神情,绿绣也知道让他突然间接受这样的事有些难为他,可既然事情已经被他知道了,那她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我们家小姐的确还活着,之前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你也说不出王爷的下落,既然没有王爷的消息,你知不知道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万一哪天被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和小姐就真的没地方待了。” 蓦地,南影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死死的捏着,“绿绣啊绿绣,你知不知道你到底耽误了多大的事?” 绿绣被他捏的直皱眉,“不知道,不论什么大事,都比不过我们家小姐的安危来的重要,如今被你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能通知王爷说我家小姐还活着?” “我能。” 突来的一声吼,吓的绿绣一个激灵,愕然之余,她摇了摇头,“你骗人,你根本不知道王爷在哪,你若知道又岂会一直留在这?” 闻言,南影手一松,推的绿绣脚下一个趔趄,“算了,跟你说这么多也没有意义,枉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一直在骗我。” 正欲走,绿绣突然上前将他拦下,听着他的话,心里莫名的腾升出一股委屈。 她扬着头,隐忍的泪坚强的在眼圈里打转,“你信任我?哼,你靠近我不过是为了打听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消息,你何时真正信任过我?从始至终,你都在怀疑是我把小少爷和小小姐藏起来,你敢说你有哪一次来找我是没有带着目的的?倘若这些也算是你的信任的话,那么对不起,我不稀罕。” 话落的那一瞬,强忍着的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绿绣转身就走,连丝毫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见此,南影心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心中的气恼未平,但却又有些懊悔,他知道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在绿绣的身上,但是这么久以来,他几乎是每天都来看她,可她始终都没有想过要跟他说实话。 他承认他每次都是带着目的,但是,带着目的的同时他也带来了真心啊,为什么她只能看见他的目的,却看不见他带来的那份真诚呢! —— 数日后,逸翎山庄 “忧儿。” 这略带抱怨的叫唤,一听就是乔止魅的声音,唐无忧脚下一支,晃荡的秋千倏地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走来的人,撇了撇嘴,却始终没有起身。 乔止魅疾步而来,抖了抖手中的白袍披在了她的身上,“你这孩子,伤还没好是想再病着吗,天气这么凉,都说了不让你出来,自己跑出来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唐无忧再次轻轻蹬起脚下的地,使秋千晃荡起来,她敛了敛身上的衣袍,嘴硬道:“我不冷。” 闻言,乔止魅无奈一叹,这几天来,唐无忧对他们夫妇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只是她这嘴硬的性子实在是让她拿她没办法。 “好,你不冷,是娘看着你冷,你听话,这衣服穿着,眼下这雪还没有化完全,你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你在这坐会便回房去,可不能呆的太久。” 唐无忧原本以为她这辈子只会在苏子辰那里听到这般唠唠叨叨的话,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多出一个人来,她脚下使劲一蹬,将自己荡的老高,嘴里懒懒散散的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回去。” 见她一下子晃的那么高,乔止魅突然惊道:“你当心些,荡那么高,当心摔着。” 唦的一声,唐无忧脚下一磋,荡高的秋千倏地停住,她歪着头看着一脸担忧的乔止魅说:“这位庄主夫人,麻烦你行行好,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麻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当成小孩来看待,衣服穿少了你要担心,荡个秋千你还要担心,我知道你是母爱泛滥没地方散发,可是你也别对我这样啊,我受不了。” 见她有些急了,乔止魅哪里还敢在说什么,“好了好了,是娘不好,娘不啰嗦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乖乖的。” 唐无忧不否认有个娘亲时刻在身边关心自己的感觉很好,但若她能再少一点念叨,那就更好了。 “夫人。” 突然的一声叫唤,叫的听唐无忧心中顿时有种解脱的感觉,她回头看着跑来的丫鬟,面色一喜,再次将身下的秋千晃荡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救星来也~!” “夫人,正堂有客人来访,庄主还在功阁,奴婢不敢打扰,夫人您看您要不要先过去瞧瞧?”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打发了那丫鬟,乔止魅看着唐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你也是闲着,要不要跟娘一起去瞧瞧?” 唐无忧仰头望天,懒懒的说:“免了,没看到我很忙吗,走不开。” 忙?忙着晃这秋千? 乔止魅轻声一笑,“好,还说自己不是孩子,每每一坐在这秋千上,挪都挪不动你。” 闻言,唐无忧撇了撇嘴,没吱声,当乔止魅走后,嫣红的唇轻轻勾了勾,“还真是爱唠叨。” …… 正堂,宫洺一身黑衣静静的坐着,之前他从未想过唐无忧还活着,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如今那苏妙一是他的一个希望,即便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要当面确认。 一阵脚步声,君孟朗和乔止魅相继走进,看着宫洺脸上那张银色面具,乔止魅不由的看了君孟朗一眼。 君孟朗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到主位而坐,随后看向宫洺微微笑了笑。 宫洺眼眸一紧,打量了两个人许久,而后呼吸一凝,不可置信的开口,“皇叔?” 一声轻笑,君孟朗轻轻点了点头,“多年不见,你居然还能认得出我。” 闻言,宫洺眼眸狠狠一缩,不敢相信的看着君孟朗,而后视线慢慢移向一旁的乔止魅,审度半晌,再次惊愕,“文雅郡主?” 乔止魅看着他淡淡一笑,很是亲切的开口,“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你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时过境迁,你竟有这般好的记性,不过现在我不是什么郡主,他也不是什么王爷,你来这找的是百晓夫妇,恰巧我们正是。” “这,这怎么可能,你们竟然……” “我们没有死,我们当年假死,为的不过是离开京城的纷扰,大家都以为我们死了,是因为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可是有些事实是连眼见都不能信以为真的,你懂吗?”君孟朗的话似是在意味着什么,可是宫洺此刻除了惊讶再也找不到任何反应。 两个人已故多年,如今却一同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怀疑他们,还是该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不懂,即便你们二人是假死,但是为什么你们会在一起,而而且还是这逸翎山庄的百晓夫妇?” 宫洺刻意将话加重在最后的夫妇二字上,他并未听说过这二人在生前有所关联,况且文雅郡主还有了唐无忧和唐无辛一对儿女,两人双双诈死已经很让人想不通,如今他们又成了江闻名的百晓夫妇,这实在是让他理不清头绪。 闻言,乔止魅含笑看了君孟朗一眼,而那眼中种种情谊竟是不言而喻,“百晓夫妇是我们,很奇怪吗?你来这无非是为了解惑,可是你迟迟不肯开口,这才奇怪吧!” 说到他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宫洺就更加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君孟朗突然说道:“我们知道你此次来为了什么,你想找一个答案,也想找一个人。” 闻言,宫洺神色一凝,“皇叔可知我要找的人在哪?” 君孟朗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来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可是他这突然没了声,急了宫洺的同时就连乔止魅都坐不住了,“你这个人,人家在问你女儿的下落,你怎么还不说话了?” 这话似乎再次惊到了某人,面具下的脸早已瞬息万变,只因隔着那一层铁皮,才没有让他们看出他此刻的神情。 “女儿?你们的女儿?文雅郡主是不是弄错了,我要找的人是……” “是我们的女儿。”乔止魅接过宫洺没有说完的话,而后却没有解释太多,“出门左转有座石桥,在哪也许会有你想找的人,去看看吧。” 宫洺离开后,君孟朗仍是沉默不语,乔止魅敛回视线看向他,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让无忧与他见面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如今的他身份尴尬,无忧跟着他,往后的路又岂会好走,那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我真的不忍心再看着她受一点苦。” 作为一个父亲,他对自己的女儿仅剩的就只有遗憾,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将她留在身边,虽然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是永远的事,但是他宁愿给她找个更好的出路,也不想让她的后半生在争权和复仇中度过。 乔止魅轻轻拉过他的手,宽慰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是人一旦陷入了感情,又岂会是理智可以控制的,忧儿为了他愿意舍弃性命变成这般,如此便可以看得出他在她心中的位子,倘若你硬要拆散这份情,那么我们又跟当年的齐皇有什么分别。” 君孟朗自然也懂得这份道理,但是事情换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他还是有些不情不愿。 见他这般固拗,乔止魅突然说了一句让他再也无法坚持的话,“难道你想让你的女儿带着你的两个外孙改嫁他人?即便是忧儿肯,难道你就不怕你的亲外孙受欺负,就如当年的忧儿一般,被人扔出家门?” 君孟朗话语一梗,转头看了乔止魅一眼,见她满眼埋怨,他不禁拉过她服软道:“好了好了,我也不过就是说说,这人都被你指点过去了,我就算现在去拦,恐怕也已经晚了。”…… ☆、013 兄弟,你硌着我了 宫洺从石桥上走来,远远的就看见一抹身影懒懒的坐在秋千上轻晃,脚步如灌铅般难移,他想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答案,但又怕自己听到的和他期许的不同。 远处的人并不陌生,他们已经认识了几个月,可是,唯有这次,他的心是悸动的。 唐无忧坐在秋千上清浅阖眸,身后一阵弱弱的脚步声传来,她睁开眼,喃喃道:“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有客人吗,我的衣服穿着呢,不会着凉,我再呆一会自己就会回去了,你若是再这样看着我,说不定哪天我就真走了。” 话落半晌,却没有听到回应,唐无忧挑眉疑惑了一下。 这不吱声可不是这位庄主夫人的性格,唐无忧好奇当头,脚下一点一点的向后蹬,蓦地,身下的秋千不知撞到了什么,她疑惑回头,然而当她看到那一身黑衣且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时,心头猛地一怔,蹬地的脚一软,秋千忽的从宫洺的面前荡了出去。 第94节 当秋千再次荡回,唐无忧仍是愣愣的没有做出任何刹车的准备,宫洺一把抓住秋千的绳索,紧凝着她那双异样的紫眸。 两人对视许久,仿若是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心里的人,沉寂片刻,唐无忧缓缓起身,宫洺放开那空荡的秋千,随它摇摆…… 雪白的绒袍随着唐无忧的前行的脚步一点点摆动,当她来到那带着面具的人面前,两人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抬起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就像宫洺不敢肯定她一样,她也不敢去肯定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 纤细的指尖轻触冰冷的银色面具,这次,宫洺没有躲,只是静静的等着她将它摘下,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总是隔着许多东西,从种种误会道天人永隔,如今竟是被这一个小小的面具阻碍。 唐无忧触向面具的手顿了顿,心头的澎湃似乎要将君孟朗这些天辛苦全部击溃,她轻轻捏住面具的一角,一点点掀开,当她看到那久违的俊朗,心头一梗,顿时红了眼眶。 手一抖,手中面具直接落向地面,嫣红的唇瓣颤抖着轻扯,“宫洺。”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宫洺早已肯定了她,他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隐忍的嗓音似乎有些沙哑,“坏丫头,好想你。” 蓦地,唐无忧突然扑了上去,两手搂向他的脖子,一声轻笑,那覆天灭地的吻带着苦涩的泪一同没入宫洺的口中。 只因在外面呆的实在是太久,再加上此刻激动过头,唐无忧脚下一软,险些从宫洺的身上滑下去,宫洺手一紧,俯身将她拦腰抱起,“你的房间在哪?” 闻言,唐无忧扬唇一笑,伸手指了指前面,“那里。”…… 一路走来,惊到了不少的丫鬟,看着唐无忧被一个男人抱着,她们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的声称要去告诉庄主和夫人。 来到唐无忧的屋门前,宫洺毫不客气的踹开房门,唐无忧轻靠在那粗鲁的人怀里,不可抑制的弯了弯嘴角,“别把门踢坏了。” 宫洺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转身将门关起,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二话不说就伸手解她的衣服。 唐无忧愣了愣,而后傻傻的看着他问:“你干嘛?” 宫洺抬眸瞟了她一眼,嘴角邪肆一扯,“看看你的伤。” 这话……能信? 向来不喜欢被动的唐无忧伸手想要反击,可奈何现在的她不但没有一点内力,就连正常的力气都比以往少了大半。 见她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宫洺动作一顿,一把握住她的手,眉头紧锁,紧张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紧张成了这样,唐无忧不禁一笑,她一边摆弄他的衣襟一边淡淡的说:“庄主为了控制我体内倒流的血脉,暂时封住了我的内息,我脾气不好,受伤之后就更是容易生气,可是我一动怒,经脉就会迫使血液逆流,内息也会不自主的外溢,然后我就会变成你之前见到的那样。” 这话倒是让宫洺想起了她之前的坏脾气,的确是比以前还要难伺候。 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宫洺又是不可抑止的心疼,他低头轻吻着她的眉眼,鼻尖,红唇,懊悔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是我让你受苦了,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对不起,我没有早一点认出你。” 唐无忧摇了摇头,两道清流顺着她的眼角流入鬓间,“不,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骗了你,我没有按照我们说好的在家等你回来,是我……” 以唇为碱,封住那声声埋怨自己的嘴,她已经承受的够多了,他不愿意让她连这仅剩的检讨都招揽在自己的身上。 大手细细的抚着她纤弱的腰身,衣衫堪解,肌肤半露,温热的大掌轻轻划过,不禁惹来唐无忧的一声嘤咛。 轻柔细抚,宫洺的动作可以说是温柔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他不知道现在的她可以承受什么样的力度,但是他却不敢尝试,倘若不是因为思念太久,他定是会忍着不去动她。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见此,床上的两人皆是一惊,唐无忧敛起身前的衣服起身看向走进的人,眼角狠狠一抽,嚷道:“这位夫人,您都不会敲门的吗?” 看到这样的场景,乔止魅似乎并没有太意外,她转过身,佯装惊讶道:“你这孩子,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将门锁紧点,我是听丫鬟说你回房了,所以这才过来瞧瞧,谁知道却……好了,娘这就出去。” 说着,脚步一抬,却又落回了原地,乔止魅转头看向宫洺,提醒道:“忧儿身子还没好,你轻点折腾她,你若是敢将她伤了,我就将你从这山庄丢出去。” 说完,也不顾唐无忧脸色有多难看,乔止魅再次看向唐无忧说:“乖,记得晚饭出来吃,娘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房门关起,唐无忧狠狠的抽了几下嘴角,她咬着牙,嘀咕着说:“果然是亲娘。” 蓦地,宫洺身子一倾,俯身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耳垂,“怎么样,还要不要继续?” 闻言,唐无忧紫眸一瞪,凶道:“没听到刚刚哪位夫人说我身子不好吗,你这一顿下来,还不得拆了我?” 沉默半晌,而后宫洺失望的一叹,“好吧,依你。” 他拉着唐无忧往床上一躺,许久,果真一点动作都没有了。 唐无忧眉一拧,起身跨坐在他的身上,不满的看着那一脸淡然的人,“你不想我?” “想。” 闻言,唐无忧眼一瞪,“骗人。” “真的想。” 唐无忧伸手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一抓,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一把把他拽起来了,可是现在她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俯身凑近那张浅淡含笑的脸,不满道:“骗子,你根本就没想我,若是真的想,怎么会这么冷静?” 宫洺无辜的看着她,“是你说受不了我折腾,我只是关心你。” 这话一出,气的唐无忧呼吸加重,见她这般,宫洺竟是有些感谢君孟朗夫妇将她的内息封住,如若不然,她此刻定是会一掌劈了他不可。 唐无忧手一松,翻身而下,刚想离他远点,可谁知那人却不要脸的将她搂的死紧。 “你给我放开,不然我就跟庄主夫人说你欺负我,让她把你丢出去。”现在想想,有个愿意护着自己的也人也不错,最起码在她无法出手的时候还有个帮手。 闻言,宫洺轻声一笑,搂着她的手不由的松了松,“别闹,再动就忍不了了。” 唐无忧挣扎动作倏地一顿,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宫洺勾唇一笑,在她的额间轻轻吻了吻,“为何要叫文雅公主为庄主夫人,她不是你娘吗?” 唐无忧白眼一翻,好似还没有消气,“若是给你一个死了十几年突然冒出来的娘,你会认?” “不会。” 宫洺的回答很是干脆,然而这话却好像有些出乎唐无忧的意料之外,见她愕然,宫洺淡淡一笑,“如果真的是突然冒出来的娘,我当然不会让你认,但是我可以为她证明,她真的是你娘,她是当年的文雅郡主,这一点绝对没有错。” 这么久以来,唐无忧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如今宫洺这么跟她保证,她真的不知道还要如何否认这件事。 纤长的羽睫微垂,遮住了那浅淡的紫眸,“那庄主呢?” 宫洺可以证明乔止魅是当年的文雅郡主,也知道君孟朗是当年的九王,可他却做不到来证明他是她的生父,他轻轻蹙眉看向唐无忧,伸手轻轻摸了摸她那妖娆的脸,“我没办法证明皇叔是不是你的父亲,但是我相信这件事在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闻言,唐无忧眼一闭,逃避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见此,宫洺不禁一笑,“这可不像你。” 唐无忧闭着眼睛嘟囔着说:“我连脸都不像我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宫洺伸手轻抚着她的眉眼,眉心轻轻一蹙,“还能变回来吗?” 唐无忧睁开眼,看着他忧伤的神情,不禁问道:“若是再也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深眸轻闪,宫洺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一切,“若真是如此,我便让自己爱上你现在这副样子,以前的你,我会把她藏起来。” “藏哪?” “心里。” 听着这话,本还满是怨气的人终于忍不住失笑,她伸手搂住宫洺的脖颈,放软了声音说:“你可以爱上我现在的样子,但也不用把以前的我藏起来,宫洺,我想你了,比你想我还要多一千一万倍,你不用与我争,不管你有多想我,我仍是比你多,从你出征的前夜开始我就在想你,你不会明白那种思念和不舍,诀别的痛,我这辈子也不想再承受。” 闻言,宫洺心头如针扎般的痛,他顾不得她的体弱,紧紧的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不管生死,我都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伤心难过,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无法独活。” …… 晚饭时,打从两人进门开始,唐无忧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她来到山庄这么久,乔止魅基本上没见过她除了冷漠之外的任何表情,如今她终于展了笑脸,她这个做娘的心里也跟着高兴。 “之前你带着面具,我也没来得及瞧瞧你的模样,现在一看,当真不枉我们忧儿这般顷心。” 这话唐无忧爱听,她得意的看向乔止魅,骄傲道:“我眼光不错吧,大晚上的闭着眼睛找个解药都能找到他这种好看到没天理的,若是我睁大了眼睛好好找,那还不得……” 还没等唐无忧嘚瑟完,宫洺突然将她一扯,拽到自己面前紧紧的凝着,“睁大了眼睛你想怎样?” 唐无忧紫眸一弯,笑笑道:“这事谁说的准呢。” 见她两人这般要好,乔止魅不由低笑,她转头看向君孟朗,却见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乔止魅知道他是过于在意女儿的将来,可是现在有他们两个在这看着,什么天大的事他们都可以提女儿扛着,这并没有什么值得不放心的。 “咳。” 见两人这般不知顾忌你侬我侬,君孟朗轻咳一声示意提醒,唐无忧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便又继续往宫洺的碗里堆菜。 见此,宫洺不禁一笑,“好了,你这般夹法,我哪里吃得完?” 君孟朗一声重叹,而后终是忍不住开口,“宫洺,你可有想过以后的路?东晋和辽国,恐怕哪一边都不容易。” 突然说到这个事,唐无忧心底一慌,当初最不想亲口告诉他这件事的人就是她自己,可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从她口中得知,而且她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还是那般没有考虑,没有遮拦。 “东晋要去,辽国也要回,这几个月来的一些恩恩怨怨,总是要去解决的。” 见宫洺思绪明朗,君孟朗轻轻点了点头,“你有计划当然是最好,但是无忧的身子眼下不适合与你奔波,我想你也不会舍得让她拖着这病弱的身子与你东奔西走吧!” “皇叔说的是,我没想过现在带她走。” 一听这话,唐无忧的脸色倏地暗了下来,她用力的扯了一下宫洺的胳膊,愤恨道:“你说什么呢,明明之前还说过不会再扔下我,怎么连一顿饭还没吃完你就改口了,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坚持?” 看了一眼那急恼的人,宫洺淡淡一笑,转而再次看向君孟朗,“不知她的伤还要多久痊愈,她疗伤这段期间,我可不可以留下,既然我不能带她走,我也舍不得扔下她一人,辽国与东晋之事只是早与晚的关系,并不打紧。” 闻言,唐无忧愣了愣,而后转头看向乔止魅和君孟朗,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她连忙开口威胁道:“你们若是不让他留下,那我就跟他一起走,你们拦不住我的。” 一听这话,乔止魅赶忙拉着她说:“留下留下,全都留下,你们两个谁都不许走。” 这好不容易才和女儿亲近了一点,若是就让她这么走了,她可是要后悔余生的。 见君孟朗不点头,乔止魅急的直拽他的袖口,“你倒是说话呀,想什么呢,难不成你真想让女儿走啊?” 君孟朗皱了皱眉,无奈一叹,“这孩子,我又没说不留他,我这就叫人准备一间屋子出来,他想留多久就留多久,这样行了吧?” 唐无忧撇了撇嘴,对于他们这样的反应还算满意,“房间就不用在准备了,他可以住我那。” “不行。” 君孟朗突来的一吼,把唐无忧吓了一跳,见此,乔止魅赶忙安抚解释道:“你这孩子,也不怕被人笑话,你们两个尚未成亲,怎的就能住在一起?” 这话听的唐无忧不懂了,“住在一起怎么了,我们的孩子都可以参加武林大会了,为什么我们不能住在一起?” 闻言,君孟朗猛地抽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太重,“总之就是不行,你那身子不适合两个人住在一起,你若想他留下,就必须分房。” 见君孟朗突然变的这般严苛,乔止魅竟是有些忍不住想笑,都说养儿为防老,养女忧一生,之前女儿不在身边,她也没发现他这般计较,如今不过才跟女儿接触了不足一个月,却已变的什么事都想拿来管一管。 宫洺对这话倒也没什么意义,她的身子的确是弱,倘若真的跟她住在一起,他又怕自己忍不住会对她做什么,未免伤了她,分房的决定无疑是最好的。 “我同意分房。” 闻言,唐无忧蓦地一愣,她转头看向宫洺,磨牙道:“你是不是傻?” 见此,宫洺嗤声一笑,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就这么想跟我住在一起?你若说是,我便拒绝。” 看着唐无忧脸上的笑容逐渐变的狰狞,乔止魅和君孟朗奇怪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就见唐无忧伸手一拍桌面,“好,分就分,谁怕谁。”…… —— 深夜,一抹白影蹑手蹑脚的从一个院子窜到了另外一个院子,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子,唐无忧紧了紧怀里的枕头,小声嘟囔:“混蛋,居然真的睡了。” 推门走进,她尽量将脚步放到最轻,来到床边,看着那微荡的床帐,蓦地,她将手中的枕头一扬,刚要打下,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人,整个人便已落入了某人的怀中。 第95节 宫洺转身在床沿上一坐,拥着腿上的人,直接褪去了她身上的绒袍,不出他所料,里面仅穿着的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 “不冷吗?” 唐无忧回过神,顾不得回答,正想起身,却又被宫洺马上给拉了回来,大手她胸前的衣襟上轻轻一挑,没有任何预兆,他一把将她的衣服拉下。 唐无忧双手环胸,惊道:“你疯了?” 轻薄的吻一点点的顺着她背后的伤口落下,唐无忧通身一颤,回身道:“别……” 宫洺不顾她是祈求还是命令,大手轻轻扳过她的肩,仍是轻轻的吻着,“对不起,不该让你受伤的。” 唐无忧被他吻的有些难耐,她咬着唇,摇了摇头,“不怪你。” “倘若知道是你,我定是不会那般粗鲁的对你。” 说到这事,唐无忧真的不想再为他辩解了,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我这辈子就算是被数十只箭一同插在身上都没那么疼过,你这人,不会治就不要管我嘛,何必要这样害我。” 闻言,宫洺将那不满的人转向自己,凝脂般的肌肤虽然被她遮挡了大半,可是另外一部分却仍是让他皱了下眉。 他伸手轻抚她的锁骨处,兀自喃喃的说:“我记得你身上明明有很多处严重的疤痕,为何现在会……” 说话间,宫洺却没有注意到唐无忧脸上的变化,蓦地,唐无忧将身上的衣服一敛,瞪着他凶道:“你看的挺清楚吗,居然连我身上的疤痕都看到了,怎么,我不在,你就可以随便看别的女人了是不是?” 闻言,宫洺愣了愣,别的女人,他哪里看了别的女人,他看的不就是她吗! 见她这般凶神恶煞,宫洺也不想与她争辩,“我并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你还看那么清楚,要是有意的还得了,人之初,性本色,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说着,唐无忧嘴一撇,佯装委屈道:“我才死了多久,尸骨还没凉透呢,你居然就去看别的女人,还跟我狡辩说什么不是故意的,你要真不是故意的,当时就应该当场挖了自己双眼,狠狠的摔在地上当炮踩。” 听着这话,宫洺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他现在才知道,她所谓的脾气不好当真不是说假的。 “那按你这么说,你当时被我看了,为何不当场将我的眼睛抠出来,以还自己清白呢?” 闻言,唐无忧冷冷一笑,“好啊,你让我以证清白的,那我现在抠。” 说着,她便真的伸手上前,见此,宫洺失笑一声,一把擒住那袭来的两只手,另一只手紧紧的环着她瘦弱的腰身,将人拉近,狠狠的吻着她那只会大话的嘴。 听闻她呼吸声渐重,宫洺忧心的放开她,而后却见那嫣红的唇逐渐勾起一抹妖娆。 “我可记得有人在庄主面前大肆说要跟我分房,可是现在……”话说一半,唐无忧紫眸魅惑向下一瞟,邪恶道:“兄弟,你硌到我了。” 宫洺俯身凑近她的小脸,凝着她那事无忌惮的眼,他微微一笑,“若不是某个小妖精半夜偷偷跑进来,我想我硌不到任何人。” 闻言,唐无忧眉一挑,仍是一脸的不在意,“哦?那怪我咯,如此,我走就是了。” 撩了火现在想走? 宫洺一把扯住那佯装起身的人,转身将她压在身下,轻薄的里衣本就是简单而合,长指一勾,那合起的衣服便尽数敞开。 唐无忧将手从他的衣襟探进,蓦地,神色一僵,惊恐的抬眸看向宫洺,见此,宫洺不过一笑,他将她的手拉出,轻轻的握着,“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好。” 好?这样也叫好? 泪水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唐无忧猛地将手抽出,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衣服,就如她预料的一样,他浑身上下皆是一块块深浅不一的疤痕,有些结痂,而有些却是已经溃烂。 “为什么?” 宫洺伸手拭了拭她脸上的泪水,可那决堤的泪却不是光擦就能擦尽的,“不过是一些小伤,没事的。” 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唐无忧再次伸手轻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已经这么久了,这些伤没理由……” 突然,唐无忧似乎想到他曾经也做过同样的事,以前他的手臂他就如此对待,如今竟是又不要命的做出这种事。 眼眸抬起,她看向他的脸,许久,她闭眸一叹,“白痴。” 宫洺嘴角淡淡一勾,俯首轻吻着她落泪的眼,“有你,我并不怕受伤。” 宫洺知道自己此刻就算多说什么都是无异,他没有办法去阻止她心疼,但他却可以做到让她遗忘,一声轻哼,唐无忧闭上眼,感受着他温柔的存在,眼泪再次从眼角挤出。 旖旎过后,唐无忧疲惫的睡去,看着怀里的人,宫洺只觉得这一切来的太过不易,他不敢睡,更不舍得睡,他怕这是一场梦,更怕一觉醒来他便再次失去一切。 深夜沉寂,浅灼的呼吸萦绕在这寂静的房内,突然,一声轻喃惊醒了刚刚阖眸的宫洺,他撑起身子看着那不安的人,却不知道她在喃哝些什么。 许久过后,唐无忧似乎更加不安,急切的喘息似乎要冲破体内被封存的经脉,口中的喃哝逐渐开始变的清晰,然而,当宫洺听到她口口声声唤的都是自己的名字时,心头一梗,回手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我在,我在,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宫洺……宫洺……”唐无忧的轻喃并没有因宫洺的安抚而停下,蓦地,紫眸一张,本是清澈的眼底却变的深沉不堪。 宫洺抓着她的手臂,似的能感觉到她的血液正在沸腾,他心下一惊,马上凝气于掌,朝她推进。 不时,那不安的人再次睡去,宫洺心疼的蹙眉,他擦了擦她额上的细汗,轻声一叹,之后便再也无心安睡,整整一夜,他看着怀里的人,见她再也没有过不安的情绪,宫洺这才放心。 临近天明,他安心阖眸,这一觉便是睡到了三竿之上。…… …… “庄主,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功阁,君孟朗和乔止魅早已等了多时,也却迟迟不见唐无忧的出现,听闻那跑回来的丫鬟这么说,君孟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不见了,你们不是一直有人守着吗,怎么会把人看不见?” 见他这般,乔止魅不禁摇了摇头,她不疾不徐的起身,看了一眼惊慌的丫鬟,“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丫鬟退下后,乔止魅不由一笑,“以前女儿不在身边,也没见你这么急过,怎么,你还怕你的女儿半夜偷偷跟人跑了?就她那身子,就算她想走,估计也有人不会让她走。” 君孟朗神色未缓,仍是紧紧的凝着眉,见此,乔止魅再次失笑,“看你真是急昏了头,昨个儿也不知是谁非让两个孩子分房,如今她不在自己屋子,定是在另一间屋子了,心里明明着急,昨日又何必非要拆开他们?” 听着这话,君孟朗少了些担忧的同时,面色似乎更加不好了,他重叹一声道:“我让他们分房,不过是不想让咱们的女儿以后太过后悔,可是现在看来,我好像阻止不了这一切。” 君孟朗担心什么,乔止魅心里很清楚,身为母亲,她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入种种纷争当中。 她走近君孟朗,轻轻抱了抱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疼她,我又何尝不是,可是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劝不了她,也阻碍不了她的一切,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以后的路走的坦荡些,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如当年的我们一样,没人阻止的了,就算你我也不行。” …… 轻帐内,唐无忧静静的看着身旁的人,嘴角浅盈,淡淡含笑,自从分别,已经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她每天都想在自己醒来的那一刻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可是每次睁眼,却都是一次次的失望。 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心中不由的抽痛,想了想,正欲起身,就听门外传来了乔止魅的声音…… “忧儿,你在不在里面,已经中午了,你爹等你有一会了,忧儿?” 听不到有人回答,乔止魅轻蹙了下眉心,正准备推门,就听里面的人突然压着声音喊,“别进来。” 闻言,乔止魅推门的动作一顿,“好好好,娘不进,那你何时出来?” 一阵扑腾声从屋内响起,乔止魅不由的皱眉疑惑,“忧儿,你在做什么?” 话落,忽的一下,门开了,唐无忧探个脑袋,身上被一件绒袍裹着,她看了乔止魅一眼,而后递出了一张纸,“我要这上面的东西,一个都不能少,找齐之后送到我房里就行了。” 乔止魅接过她些的纸条看了看,“这些都是药?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唐无忧摇了摇头,“没有,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要快。” 刚要关门,唐无忧再次将头伸了出来,“今天我不想去功阁了,您让庄主也回去歇着吧,午饭也不用叫我们,你让人放在门口就好,我自己拿。” 话落,不待乔止魅细问,唐无忧将脑袋一缩,忽的将门关了起来。 见此,乔止魅摇了摇头,“这孩子。” 手一抬,在想敲门问问清楚,可是想了想,举起的手还是没有落下,看了看手里的药单,乔止魅拧了拧眉,她对药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这些药都有什么效用,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既然没受伤,又何须要药? 再次看了一眼关起的房门,她无奈一叹,而后转身离去…… …… “你说这些都是治外伤的?” 君孟朗将手中的药单放于桌面,看了一眼惊讶的乔止魅,“这些药你还是去叫人准备吧,如果我没猜错,受伤的人应该是宫洺。” 闻言,乔止魅想了想说:“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像受伤的样子啊。” 君孟朗垂眸一笑,“人有的时候是会伪装自己的,他看似安然,但却不能证明他真的没事,宫洺这孩子从小就比别人多些韧性,如今看来,他这性子还真是没变。” 对于宫洺,君孟朗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偏见,当年他想方设法的让先皇改口取消唐无忧与他的婚事,无非是因为他知道宫洺并不是辽皇之子,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受苦,可是没想到,有些缘分是他拆不散的,即便二十年前他将这份缘斩断,但是时间还是可以将它重新连接起来。 一声叹息,君孟朗任命道:“罢了,随他们吧。” 见她这般,乔止魅不由一笑,她早就知道他会妥协,以他的性子想要拗过她的女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 “早就该这样了,好了,你女儿说了,今天让你休息,你就好生歇着吧,我去叫人给她准备这些药。” 乔止魅离开后,君孟朗一声长叹,他身为逸翎山庄的庄主,可以知道天下间所有的事,在外人看来更是无所不能,但是他却唯独掌握不了自己女儿的命运,二十年了,是到了他该弥补的时候了。 …… 房里,唐无忧走回床边,却见宫洺正一脸邪肆的看着她,她眉一皱,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你起身穿衣的时候。”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抽。 她穿衣?她穿个屁,衣服都不知道被这个混蛋弄哪去了,她找了半天也就找到这一件绒袍。 还没等她磨完牙,宫洺突然伸手将她一扯,扯去她身上的绒袍,再次将她塞进了被子里,“天气凉,还是被子里最暖和。” 大手在她的玲珑上不断游走,好似昨夜对于他来说并没有满足,唐无忧隔着被子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埋怨道:“别想再糊弄我,你身上的伤很重,我已经让庄主夫人去帮我准备药了,快说,你把我的衣服弄哪去了?” 宫洺略显失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扔了。” “……” 见她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宫洺不禁失笑,他俯首轻触她的唇,摩挲着喃哝道:“不想让你走,一刻都不想让你离开,但是我关不住你,只能扔了你的衣服。” 什么逻辑?为了不让她走,所以扔了她的衣服,他这是笃定了她不敢光着出去是吧? 看着宫洺那双含笑的眼,唐无忧突然张嘴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变态,你是想让我长在床上吗?” 这么多年,宫洺从没觉得自己曾这般舒心过,他懒懒的合上眸,将唐无忧往怀里搂了搂,“嗯,跟我一起长在床上,哪都不要去了。” 这般耍赖之言不禁逗笑了唐无忧,她轻声一笑,光洁的手臂轻搭在他精健的腰上,“好,只要你在,我哪都不去。”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轻吻,她心疼他这一身的伤,但是却更加心疼他,她知道他们两个的话都不过是用来骗自己的,他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也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眼下的恬静是暂时的,虽然她不想让这些事再夹杂在他们之间,但是她也心里清楚,她拦不住他,而且她也从没想过去拦他,她不知道他是怎样考虑东晋,皇子之位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东晋皇帝是他的生父,他应该会想去了解一下自己的父亲。 至于辽国,就算他不回,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欠她不还,更何况,欠她的还是一条命,和几个月的‘永别’。 ☆、014 你欠我一个解释 一声轻哼,宫洺似乎被她引诱的难以自制,唐无忧嘴角一勾,腿像盘蛇一样挂在了他的腰上,紫眸轻挑,略带羞涩的样子使那本就魅惑的脸更显妖娆。 第96节 “你说,我们给茗儿和瑞儿再添两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闻言,潋滟的深眸顿时一紧,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嘴角一撩,顺着她的引诱直接进攻,“你说什么都好。” 被挑拨起的情没有像昨夜一样片刻收官,艳阳偏西,日落月出,旖旎的气息连绵不绝,一次次的激情和索取,好似要将这么久以来每日每夜的想念与哀愁全部融合化解。 夜已深,唐无忧从疲惫中醒来,她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人,不禁淡淡一笑。 她撑着身子坐起,却觉得身上到处都酸软不堪,未免吵到床上的人,她悄悄的起身,仅裹了一件绒袍便开门走了出去。 …… 翌日 宫洺睁开眼却不见身旁的人,一惊之下他猛然坐起,看着空荡的屋子,眉心紧紧一拧,起身,随意将衣服穿起便走了出去。 “姑爷,您醒了。” 刚出门,就见两个丫鬟迎了上来,听着她们口中的称呼,宫洺一时间竟是有些不适应,“你们家小姐呢?” “小姐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她不许我们打扰,让我们在这等姑爷醒来之后,给你准备些吃的。” 闻言,宫洺二话没说提步就走,见此,两个丫鬟为难的对视一眼,看着那离去的人,两人想叫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视线。…… 房里,唐无忧仔细的将药捣磨,制成所需的疮药,可因她浑身无力,平时一个时辰就能做好的事,现下竟是两个时辰也没有做好。 突然一阵开门声,唐无忧回头看去,然而当她看见那一脸焦急的人时,嘴角轻扬,淡淡一笑,“你醒了?” 见她无事,宫洺提着的心顿时一松,他大步走进来到她身后,看了一眼满是药材的桌面,不由的拧了拧眉,“你一大早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些?” 唐无忧敛回视线,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东西,淡淡应道:“来这之前我没有任何准备,好些药都没有带在身边,所以我只能现做一些,你的伤口不能再拖,不然会……” 蓦地,宫洺将那有气无力的人突然抱起,唐无忧一惊,没等开口,宫洺就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别弄了,我不急于这一时,昨晚你睡下都已经快天亮了,看你现在弄的这些东西,定是还没睡过就起来了。”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你忘了,我是妙毒仙,我可以几天不睡的。” “那是以前,你以前的身子又岂是现在能比的?听话,睡一会,我的伤真的不碍事,实在不行,我就去文雅郡主那里随便找一些疮药涂涂,等你睡醒了在来做这些也不迟。” “可是你的伤……”唐无忧以前从不觉得这样的伤口值得她担心,可是如今这些伤出现在宫洺的身上,她竟是恨不得一刻都不要耽搁,赶快把他治好。 宫洺伸手按住那要起身的人,无奈叹息,“我的伤不要紧,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我想让你赶快把病养好,我不想再看着你这般病弱的样子,我会心疼,你懂吗?” 看了他半晌,唐无忧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了,她轻轻点了点头,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松口道:“好吧,不过我已经让人去熬了药,虽然还没有外敷,但是药熬好之后你要记得喝。” “好,我会喝的。” 宫洺扶着她躺下,而后坐在床边看着她,唐无忧真的是乏了,不过一会,便沉沉的睡去。 听着那浅淡的呼吸声,宫洺摸了摸她的脸,回头看着那一桌子的东西,不由摇头一叹,帮她提了提杯被子,宫洺缓缓起身,难得她睡的这般踏实,未免吵到她,他还是决定先出去。 …… 正堂,宫洺大致将唐无忧的状况了解了一下,虽然君孟朗和乔止魅再三说不会让唐无忧有事,但他始终还是担心着,他没想过她会这么严重,更不知道她到底是忍耐了什么才会活到今天。 见宫洺忧心不展,乔止魅不忍一叹,“我们本也没想过将忧儿从紫行陵宫劫走,但是她这盟主之位来的太过突然,根本由不得我考虑,她现在的身子容不得一点觊觎,不是不相信你们可以保护好她,只是我们实在不能冒这个险。化净道长的修为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但是若不将忧儿的内息封存,他是没有办法做到让她痊愈,忧儿的性子你也知道,又有几个能治得了呢!” 打从宫洺知道劫走唐无忧的人是他们之后,便没有再去纠结这件事,身为娘亲想见自己的孩子,虽然手段过激,但仍是情有可原,况且他们是为了救她。 “我知道您们二位不适于暴露身份,为了救她,偷偷将她带走也无可厚非,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一定会这么做。” 他能理解一个做父母的心,君孟朗心中也算宽慰,他看了宫洺一眼,而后说:“其实我将无忧带走,不单单是想要为她疗伤那么简单,我知道在你们去紫行陵宫的路上受到过埋伏,但是这人却将自己隐藏的很好,我曾派人追查,但查到的不过是一些被人灭口的杀手,既然他是冲着无忧而来,而无忧却得此逃脱,并且得了盟主之位,那么我想他一定不会就此罢手。” 闻言,宫洺微微皱眉,“皇叔的意思我明白,在这世上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唐无忧,所以他们要杀的也许只是苏妙一,但是在此次武林大会之前,苏妙一的名声也不过是寥寥,能在我们途中设下埋伏暗害的,我也只能想到琳琅阁里的人了。” 君孟朗点了点头,“的确是琳琅阁中的人,但是你可以再猜想的大胆一点,也许,他比你想象中的人能力还要再大一些。” 闻言,宫洺一怔,马上理解君孟朗口中之人是谁,“这不可能。” 见他这么快就猜到,乔止魅淡淡一笑,“你这孩子倒是聪明,其实我们也并不肯定,只是想提醒你,万事都要谨慎,这话我们并没有告诉忧儿,原因不是怕她不相信,而是在她的心里可能早就有了答案,论心思,这世上少有人能及得上她。” 想了许久,宫洺还是觉得这件事太过夸张,想到那日在船上唐无忧发现茶里有毒时的反应,她的确应该想到了下毒之人是谁,但是她却没有对苏子辰明说,当时他还以为她是在故弄玄虚,如今想来,恐怕并不是这样。 宫洺眼眸一缩,突然惊道:“孩子,两个孩子回了琳琅阁!” “孩子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早已派了人在他们身边保护着,另外,你的那个南影也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乔止魅的话并没有让宫洺有所安心,倘若这些人全都是明着来的话,他并不担心那两个孩子会被欺负,但若是暗地里下手…… 凝神半晌,宫洺突然轻笑一声,他好像忘了,自己的那一对精明的儿女哪里值得他担心,若论阴的,谁能阴的过那两个小鬼,他们不使坏去折腾别人就算是好的了,别人想要暗害他们,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见此,乔止魅不由的笑了笑,“看来,你对那两个孩子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 闻言,宫洺垂眸苦涩一笑,“作为父亲,我的确失职,让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为我奔波,现在想起来,心中总是有那么一抹心酸。” 这话似乎说进了君孟朗的心里,他不过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自己的孩子五年,而他却是在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离开了自己的孩子二十多年,论心酸,还有谁能及得上他? 眸光一抬,就见唐无忧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她将身后的丫鬟甩的老远,君孟朗不禁一笑。 见此,宫洺转头看去,看着那急匆匆的人,他不由的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为何不多睡一会?” 本还神采奕奕的人,来到宫洺身旁后,突然身子一倾,靠在他身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唔,你不在,我睡不着,反正也睡不踏实,索性就不睡了。” 看着靠在怀里的人,宫洺不禁一笑,他拥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那我陪你回去再睡会。” 唐无忧抬头看了看他,而后又看了看君孟朗和乔止魅,她不情不愿的直起身子,“算了,我还是去功阁吧,不然某位庄主夫人又要开始念叨了。” 这话说的君孟朗低声一笑,见此,乔止魅起身抱怨道:“你这孩子,我何时念叨过你,我说那些不过是因为担心你。” 唐无忧抿着嘴端了端肩,而后朝着君孟朗挤了挤眼睛,“庄主大人,咱们还是走吧,这位夫人又要开始了。” 见她这般,君孟朗笑意更浓了,她来了山庄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肯出言逗趣,他起身来到乔止魅身旁,宽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也歇歇,女儿已经受不了你了。” 乔止魅并没有因为这父女俩的话有任何不悦,反倒因为他们的打趣而觉得这才是该有的正常生活,见那二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乔止魅脸上的笑意逐渐僵持。 听到她的叹气声,宫洺敛回视线看了她一眼,“其实在丫头的心里,她并不是不想认你们,而是因为她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借口,她认你们不过是早晚的事,郡主也不用太过忧心。” 虽然宫洺这么说,但乔止魅脸上的惋惜还是挥之不去,“我知道,你来的这两天,她对我们的态度也跟着变了好多,我知道她心中的纠结,不管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去接受这样的事,忧儿已经对我们很宽容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我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开口叫我母亲。” 看着她脸上少有的失望,宫洺知道她这话并非出于真心,天下间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相认,就像他想早些听到唐雨茗和唐思瑞叫他一样,他可以理解她心中的苦。 少顷,乔止魅哀愁一敛,看着宫洺笑了笑说:“往后不要再叫我郡主了,我已经不是什么郡主,你可以叫我乔姨,或者跟忧儿一样叫我庄主夫人。” “您与我母后是至交好友,我还是叫您乔姨吧!” 提到宫洺的母亲,两人面上皆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只不过两人谁都没有继续提起,只是将这份想念与哀愁埋没在心底。 —— 琳琅阁 簌簌的风声似乎比以往还要吵闹,绿绣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着,突然,房顶响起一道瓦砾破碎的声音,绿绣突然坐起,看着房梁处微微皱了下眉。 另一间房里,唐雨茗和唐思瑞早早就睡下,一抹黑影突然从窗外飘过,唐思瑞阴冷的睁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窗外的位置。 一道道的黑影似乎快要将这间屋子围起,他缓缓起身,却见另一张床上的唐雨茗早已兴奋的瞪圆了眼睛。 唐思瑞朝她扬了扬下巴,两人正准备起身,门外却突然想起了打斗声,唐雨茗眉心一拧,错愕的看向唐思瑞,“什么情况?难道窝里反了?” 闻言,唐思瑞瞪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在这胡说八道。” 唐雨茗撇了撇嘴,而后起身从床上跳了下去,打开门,院内一阵混乱,十几个黑衣人围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南影,这是不用想的,而另一个却是…… “绿绣?” “绿绣?”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双双一怔,惊愕的看着那手持短刀,刀刀狠辣的绿绣。 绿绣看到他们两个走出,眉心一紧,手中的两把短刀一转,刺入两个黑衣人的心脏,而后猛地一划,两人顿时破肚而亡。 绿绣来到门前,用染满血的手推了他们一下,“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去找小姐。” 闻言,唐雨茗仍是愣愣的看着她,打她出生开始绿绣就是那弱不禁风之人,这么多年,她居然不知道她这么厉害。 见她一动不动,绿绣知道她这愣劲又上来了,她看了唐思瑞一眼,正想让他将唐雨茗带进去,可是还没等开口,就见唐思瑞眼眸一缩,绿绣刚一转身,嗖的,几枚银针从她身旁掠过,直中身后袭来的黑衣人。 唐雨茗举着手中的毒弩,看着一脸惊愕的绿绣微微一笑,“剩下的交给你了,不过你欠我一个解释。” “还有我。” 突然的一声,从那群杀手中间传来,就见南影倏紧的眼恨恨的盯着绿绣,见此,绿绣无奈一叹,转头再次看向唐雨茗和唐思瑞,“好,我会跟你们解释,不过现在你们赶紧去收拾东西,快。” 话落,绿绣一跃而起,迎着月光,银刀一闪,血溅满天…… …… 几人连夜离开琳琅阁,一路上气氛很是凝重,没人开口去问绿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只会哭鼻子的姑娘,一夕之间居然变成了一个绝顶的高手,南影的疑惑似乎超过两个孩子,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绿绣是敌是友,他除了疑惑,心底还尽是提防。 然而对唐雨茗和唐思瑞而言,他们虽然奇怪绿绣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了样子,但是他们知道,即便她变的再杀人不眨眼,她也是不会伤害他们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听话的随她离开。 不知走了多远,从天黑到天明,几人终于在一条河边停下了脚步,绿绣看了看唐雨茗和唐思瑞,关切道:“累了吧,我们在这稍微歇会,大约再走三十里就进城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雇辆马车。” “我们要去哪?”唐雨茗扬着头问。 “去找小姐。” “你知道娘亲在哪?”唐思瑞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绿绣沉默一瞬,没等回答,手臂突然被人一扯,她脚下踉跄,抬头惊恐的看着南影。 南影严重的愤恨明显,他瞪着她,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绿绣手一甩,不耐的撇开头,“我是谁你不用着管,反正在你的眼里我只是个骗子,如今你就当做被骗子有多骗了一回,应该没什么大不了吧!” 蓦地,一把铮亮的匕首架在了绿绣的脖子上,南影缩了缩眸子,再次道:“不要逼我,说,你是谁派来的?” 绿绣垂了垂眼睫,冷冷一笑,随后她一把握住南影拿着匕首的手猛地用力,南影见此一惊,一把甩掉手里的匕首,喝道:“你疯了吗?” 看着地上的匕首,绿绣眸光不由的闪了闪,“既然怀疑,为何不杀了我?” “我……” “你下不了手?” 绿绣抬头看向他,目光仍是淡淡,“你知不知道,你的心软是会让你丧命的?” 没等南影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一旁唐思瑞眉心一蹙,“你中毒了。” 南影闻言一怔,看向自己的手,就见刚刚被她抓过的位子早已乌黑一片,“绿绣,你居然……” 话没说完,绿绣突然将一颗解药塞进了他的嘴里,“这是小姐留给我的,她说倘若有人欺负我,我就可以用这药来毒死他。” 一旁,唐雨茗捂着小嘴偷偷笑了笑,“嘴里说着要毒死他,可却马上给了解药,这可不是娘教你的吧!” 闻言,绿绣脸色倏地一红,她转头看向唐雨茗,“小小姐,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第97节 唐雨茗笑着端了端肩膀,“你忘了娘亲说过吗,站在中间最安全。” 南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孩子丝毫不怀疑绿绣,但是看着手上的乌黑渐渐消失,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怀疑她了。 “绿绣,我不想把你当做敌人,告诉我你的身份。” “跟我走你自然会知道我的身份,但若你想就此离开,那么抱歉,我无法向你透露我是谁。” 闻言,南影紧了紧眉,他看了一眼唐雨茗和唐思瑞,说:“你不说清楚你是谁,我是不会让他们跟你走的。” “这可由不得你。”话落,绿绣手一扬,一阵清香过后,南影便慢慢的倒了下去。 看着昏倒在脚边的人,绿绣无奈一叹,“真是不好意思,这次小姐没有给我解药。”…… …… 南影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他睁开眼,就见唐雨茗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他,“你醒啦?” 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南影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绿绣,而后微微皱眉,“小主子,你们没事吧?” 闻言,唐雨茗呲牙笑了笑说:“昏过去的人是你,我们怎么会有事呢,不过要说到有事也应该是绿绣有事,她可是拖着你走了十几里路呢。” 南影撑着身子坐起,听了唐雨茗的话,他再次看了绿绣一眼,“我们这是要去哪?” 绿绣银眸冷冷一瞥,并没有回答。 见此,南影也没有再询问,而是转头看向了唐雨茗和唐思瑞,唐雨茗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为此,南影一急,“停车。” 半晌,马车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南影起身正欲掀车帘,就听绿绣淡淡的说:“车是我租的,车夫也只会听我的,除非你杀了他。” 闻言,南影气恼回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南影的质疑,绿绣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会让他如此怀疑,从离开琳琅阁到现在,他竟是没有一刻愿意相信她是好人。 心头有些发梗,她不想跟他解释什么,眼一垂,任由他质疑的目光一点一点的对她侵蚀。 “绿绣不会害我们。” 唐思瑞凉凉的声线却给了绿绣一丝温暖,她抿了抿嘴,突然间便是红了眼眶,“小少爷,谢谢你。” 见此,南影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并不想怀疑她,可是她却做了太多让人怀疑的事,他不懂,但是她也不去解释,他的确没有办法像两个孩子一样做到对她没理由的信任,他的任务是保护小主子们的安全,不管任何人,任何危险,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去妥协。 …… 一大早,苏子辰正准备出门去瞧瞧那两个孩子,突然,灵从门外闯了进来,急道:“少阁主不好了,茗小姐和瑞公子不见了。” 苏子辰闻言一怔,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灵,大步而出。 来到两个孩子所住的院子,看着那遍地横尸,苏子辰眉心拧的倏紧,他回身瞪着灵、忆两人,恨恨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他们吗,为何会变成这样?” 见两人不语,他再次恼道:“你们两个还杵在这干嘛,还不赶紧给我带人去找!” 闻言,灵忆头一垂,转身而去…… 房里,苏子辰急的来回走,苏公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不由的叹气,“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一会,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本就已经够烦了,你这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疼。” 闻言,苏子辰转身坐了下来,脸上亦是挥之不去的急切,“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跑到我们琳琅阁来。” 苏公暗自垂了垂眼眸,“这件事我也说不好,毕竟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且连南影和绿绣都不见了,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掳了去。” “不,那两个孩子不会跟我不告而别,他们若是想走,一定会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在离开,他们没有理由半夜偷偷溜走。” 听着苏子辰的话,苏公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你这么说倒也是,两个孩子并非那没分寸之人,况且以他们的激灵,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你还是安心的等着吧,急也没有用。” 苏子辰当然知道急也没用,但是,唐无忧还没找到,眼下他又把孩子给弄丢了,倘若将唐无忧找了回来,他要怎么跟她交代丢掉孩子的事情。 当苏子辰离开后,苏公焦急的眼底逐渐变的深沉,苍老的眼微微低垂,似是在想着什么,他这一坐便是坐到了黄昏,夜幕接踵而来,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 逸翎山庄 房里,宫洺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唐无忧坐在床边凝息,却始终没有办法集中精神,眼睛一张一合,总是想要观察宫洺的动静。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了?” 闻声,宫洺转头看了她一眼,深眸一眯,含笑道:“不是让你认真调息吗,为何总是偷看我?” 唐无忧撇了撇嘴,“你有心事,我看得出来,你不说,我没办法集中精力。” 一声轻叹,宫洺起身来到她身旁,拉过她的手细细摆弄,“没什么事。” “说谎。”唐无忧斜眼瞟着他,根本不信他口中的无事。 宫洺知道骗不了她,但也不想让这些事烦扰着她,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淡淡道:“我想回辽国一趟,可是舍不得你。” 闻言,唐无忧沉默一瞬,似乎有些后悔问他这话,“原因?” “父皇病重。” 唐无忧轻轻拧了拧眉,而后从他的怀里坐了起来,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见他不语,唐无忧嘴一噘,咬牙切齿的说:“是他们告诉你的,我去找他们算账。” 说着,唐无忧就气冲冲的起身,宫洺一怔,赶忙把将她拽了回来,“好了,你要算什么帐?他们是你爹娘,你不可以无理。” 唐无忧不乐意的耸开他的手,“爹娘又怎么样,是他们先不要我的,而且他们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让你留下,却又偷偷的告诉你这件事,倘若他们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见她这般,宫洺忍不住一笑,他伸手提起她的下巴,看着那气愤的小脸,“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吗?唐无忧,不要再让我爱你爱的更深,我已经快要失去自我了。” 闻言,唐无忧紫眸微含,讨好的笑了笑说:“那你就失去自我吧,为了我,不要去管那个辽皇了,他不是你爹,他让你娘一生痛苦,他明知道你有生命之危却视而不见,这样的人,你何必理他?” 宫洺两天来没有跟她说出这件事,原因无非也就是因为这些,他心里的纠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理清,倘若他有唐无忧一半的理性,也许他根本不会被这件事所困扰。 “你说的没错,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我才想回去问清楚他为何要这样,我为辽国付出那么多,如若我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一个说法,那么这些年我的付出,难道只是为了埋葬母后的生命吗?” 看着宫洺提到皇后是哀伤的眼,唐无忧不禁有些心疼,她上前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对不起,皇后娘娘的死我很抱歉,若不是因为我一时大意,根本不会让有心人得上这样的机会,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想回京的想法,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我舍不得你。” 以前唐无忧只觉得唯有谎话才会让她朗朗上口,可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软糯的情话也没有多难。 宫洺一手搂着她纤软的腰身,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吻了吻她的额间,轻柔开口:“不会太久,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知道你安好,不论如何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我问过皇叔,你的伤还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我保证在你康复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许久,唐无忧哼哼唧唧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明天?” 闻言,唐无忧搂着他的手突然一松,“你早就打算走了?我若是今天不问,你明天是不是还打算来个不告而别啊?” 见她突然恼了,宫洺伸手拉着她,刚想解释,唐无忧却手一甩,瞪着他,“好,你走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十天,倘若你回不来,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等你的。” 十天? 就算他不眠不休的赶路,到京城少说也要七八天的时间,十天他如何赶得回来? “你知道十天根本不可能,再说你的身子十天也未必完全康复啊。” 唐无忧气息一提,明显感觉到体内的内息在逐渐的回归,嘴角一扯,她阴鸷一笑,“赶不赶得及是你的事,能不能康复是我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反正我是死是活在你心里都不打紧,你最好现在就启程,否则见不到你哪位好父皇最后一面,难免你不会把这埋怨怪到我的身上,小女子身单力薄,上有老下有小,可是担不起这罪责。” 见她这般急愤恼怒,宫洺似乎有些愣怔,这话明明是她问的,而且他也是抱着跟她商量的心态来说这事,为何说着说着她就恼了呢? “无忧……” “好了,你赶紧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宫洺刚开口,唐无忧头一偏,冷冷打断他的话,见此,宫洺微微蹙眉,他想要回京,但哪里放心将她就这般气呼呼的放在这里。 他不顾唐无忧的挣扎,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你知道我有多不舍得你,为何还要与我说出这样的话,不想看到我,那你想要看到谁,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带着你一起走,可是我不放心你的身子,皇叔和乔姨也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你乖一点,在这等我回来,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不见,我会疯的。” 慢慢的,唐无忧挣扎的身子慢慢的软了下来,她耷拉着两条胳膊,仍是不愿去回应他,她靠在宫洺的胸前,闷声闷气的说:“反正你都想要扔我一个人,又何必来跟我说这些好听的,你都不管我了,我才不会再犯傻为你送命呢!” 闻言,宫洺淡淡一笑,“我没有要扔下你,我只是不忍你奔波,我向你保证,这次只是暂别,不会太久。” 身侧的手终是忍不住抬起,她环着他的腰,坏心的说:“我准备今晚弄点药把你迷晕,等辽皇彻底死了之后在让你醒过来。” 宫洺轻声一笑,并没有将这话当真,不是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而是因为他日日都与她的那些衣物作斗争,当真是没有见到任何一样可疑的药,就连一些简单的疮药她都要现做,更不要说可以迷晕他的药了。 “好,我愿意接受你的荼毒,只要你可以下得去手。” …… 隔日一早宫洺离开,唐无忧呆呆的在正堂坐了一整个上午,动都没有动一下,见此,乔止魅忍不住忧心道:“忧儿已经在这坐了很久了,眼下已过正午,应该饿了吧。” 见唐无忧不吱声,乔止魅为难的看了看君孟朗,“要么娘叫人给你准备些吃的,吃过之后也该跟你爹去功阁了。” 一声长叹,唐无忧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看了乔止魅一眼,而后敛回视线,无精打采的说:“今天不想去,没心情。” 见她终于开口了,乔止魅安心的笑了笑,她起身来到唐无忧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娘知道你舍不得他走,但是他此次去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好生调理,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好了,这不是很好吗?” 唐无忧沉着脸,躲开乔止魅的手,“有什么好的,明知道我不想让他走,你们却偏偏告诉他辽皇病重,若说你们不是故意的,我才不信呢。” 闻言,君孟朗起身走了过来,“没错,我的确是有意告诉他这件事,但并不是因为存心想要分开你们,辽皇病重,不管是出于孝心,或者是寻求真相,我相信宫洺都会很想回去一趟,倘若你真的不想他走,只要你刚刚肯开口挽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原因是你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不想他为难,孩子,既然你心里都清楚,又何必在这跟自己怄气呢?” 唐无忧被他的话说露了怯,低垂的眼睫不自在的瞟了瞟,而后突然起身,“没错,我是什么都知道,那又怎么样,要不是因为你们跟他说了这事,我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埋怨自己吗,我说要走你们死都不肯,他说要留下你们却给他铺离开的路,你们摆明就是跟我过不去吗!” 见她开始急恼,乔止魅急切的抚了抚她的背,“好了好了,是我们不好,我们不应该告诉他这件事,也不应该让他就这么离开,是爹娘考虑不周,忧儿听话,可别气坏了身子。” 唐无忧阖眸轻喘,虽然君孟朗说他这身子还要将近一个月才能康复,但是最近几日,她已经明显的感觉道自己体内被封存的内息正在逐渐的打开,那种外溢的体力,让她浑身舒畅,虽然流露的不多,但是这种被滋生的感觉还是非常的明显。 这时,一个丫鬟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禀道:“庄主,夫人,小主子回来了。” 闻言,乔止魅和君孟朗两人面色一喜,而唐无忧却是愣了愣。 小主子,难道除了她之外,这两个人还有孩子?…… ☆、015 绝配啊,两个呆子 “娘亲——” 听着那由远至近的声音,唐无忧愣怔回头,看到跑来的两个小鬼,唐无忧愕然的有些回不过神。 两个小家伙及其兴奋的从门外跑进,直接扑倒了唐无忧的腿上,紧紧的搂着,“娘亲我们好想你。” 唐无忧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你么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是绿绣带我们来的。”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向随后而来的绿绣,还不等开口,就见她突然单膝跪地,但面朝的却是…… “属下见过庄主,夫人。” “属下?”看着绿绣这般,唐无忧彻底的蒙了,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南影,见他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那跪地的人。 “起来吧,辛苦你了。”乔止魅淡淡一笑。 第98节 见绿绣听话的起身,唐无忧惊愕之下看向君孟朗,“难道……你说你在茗儿和瑞儿身边安插的人就是……绿绣?” 话落,唐无忧自己都觉得她问出这话有多可笑,她摇了摇头,而后说:“这怎么可能,就绿绣那动不动就哭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是你们安插在我身边的人?” 唐雨茗搂着唐无忧的腿晃了晃说:“娘亲,你不知道,绿绣可厉害了,她有两把短刃,一夕之间便可以灭掉一票人,是我亲眼看见的。” 看了看唐思瑞,见他没有反驳唐雨茗的话,唐无忧便知道这事十有*是真的,但是,这可能吗? 不过想想,君孟朗夫妇可以对她了解的那么清楚,倘若不是因为在她身边安插了一个她百般信任的人,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做得到? “唐姑娘?您真的是唐姑娘吗?”站在门前的南影已经不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一夕之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变了。 曾经那胆小软弱的绿绣,一转眼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暗护,而那个被他当了几个月圣女的人,又突然变成了他的主子,这让他如何接受? 唐无忧看向南影,看着他那一脸的诧异,终是承认的点了点头,“我是,但是你怎么也会跟着一起来?” 闻言,南影不禁看了绿绣一眼,而后苦涩一笑,“唐姑娘有所不知,属下并不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而是被劫来的。” 这话唐无忧有些听不懂,见此,唐雨茗好心解释道:“南影是被绿绣下了药拖上车,绑来的。” 这话虽然解释的不甚准确,但也差不了分毫,见这南影和绿绣两人都没有辩解,唐无忧突然一声失笑,“哦?原来是打劫来的,难道是强抢民男,想要当压寨夫君?” 一听这话,绿绣脸色倏地红透,南影也不自在的轻咳,“唐姑娘误会了,属下虽然被她下了药,但是早已恢复,属下只是不放心两位小主子,所以才忍辱与她一起来到这里。” 忍辱? 这话似乎有些严重,唐无忧敛了敛笑意看了绿绣一眼,就见她垂着头,脸上尽是平淡的委屈。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唐无忧还是觉得其中一定产生了什么误会,“南影,你这话说的似乎有些过头了,绿绣她怎么就……” 唐无忧的话还没说完,绿绣突然打断她说:“小姐,您不用为奴婢解释,奴婢是骗子,在某些人眼里早已成了事实,奴婢卑贱,自然是有辱了他堂堂护卫。” “你……”闻言,南影顿时觉得这个女人不可理喻,他一路上都在追问她的身份,可是她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到了她家小姐面前,她倒开始抱怨委屈了。 “唐姑娘,事情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唐无忧大概可以想到事情是怎样发生的,胆小的绿绣突然间变的杀人不眨眼,连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更别说是南影了。 她看了一眼那尴尬的两人,而后说:“你们两个的事我不想管,我可是重伤在身,顾不得你们的那些琐碎,要想解决这件事,你们要做的并不是跟我解释,而是你们两个人从这屋子里走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平平静静的谈一谈。” 闻言,两人全都不作声,唐无忧低头看着两个小家伙耸了耸肩,而后再次看向南影,“话说你来的还真是不凑巧,宫洺上午才离开,早知你们来,我就多留他半日了。” “您和王爷见过面了?”南影不可思议的激动道。 唐无忧点了点头,而后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唐思瑞淡淡垂眸,许久,他开口问道:“是墨城君吗?” 唐无忧脸上的笑意一僵,不可抑止的扬了下眉,“瑞儿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唐思瑞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在墨城君救了唐雨茗之后,他就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也许是因为他的整夜陪伴,也许是因为他自己心里的某种熟悉的感觉,总之,他就是觉得墨城君就是宫洺。 “娘亲,爹爹去哪了,他为什么要走?”唐雨茗扬着小脸似乎有些惋惜。 “他回辽国了。” 见唐无忧再次沉寂了神色,乔止魅不禁叹了口气,她走过来看着唐雨茗和唐思瑞笑了笑说:“好孩子,快来让外婆瞧瞧。” 听闻这声‘外婆’,唐雨茗异样的看了乔止魅一眼,“外婆?外婆不就是娘亲的娘亲?” 看着她那诧异的小脸,乔止魅欢喜一笑,“说的没错,我就是你娘亲的娘亲。” 话落,乔止魅本以为她会过来,可谁知那细小的眉头轻轻一拧,躲开乔止魅伸出的手说:“娘亲的娘亲早就死了,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外婆?” 闻言,乔止魅伸出的手一僵,脸色也开始变的有些尴尬,见此,唐思瑞偷偷的拽了唐雨茗一下,虽然他也弄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们的娘亲没有说话,而唐雨茗的话却让这个自称是他们外婆的人瞬间失落,看上去有些于心不忍。 唐雨茗回头看了唐思瑞一眼,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连唐思瑞都发现了乔止魅的尴尬,唐无忧又岂会看不出来,她将两个孩子推到乔止魅面前,说:“茗儿,瑞儿,她是你们的外婆,外婆没有死,还有那边的人,他是你们的外公,快叫人。” 唐无忧的话说的乔止魅和君孟朗双双一怔,这么久了,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认他们,可是如今她居然让她的孩子叫他们外公外婆,这说明什么? 两个人激动之余,就见唐雨茗回过头看着唐无忧奇怪的问:“娘亲好奇怪,我们的外公不是在京城的唐家吗,为何娘亲现在会让我们叫这个人外公?” 唐无忧沉默了一下,她实在知道该怎么跟两个孩子解释这件事,这样复杂的关系,他们怎么可能理解的了? 见唐无忧为难,君孟朗上前宽慰道:“算了,没关系,他们若不想叫,就让他们跟你一样叫我庄主好了。” “对对,不要勉强孩子,他们还小。” 看得出,乔止魅说这话时有多么的心酸,女儿不认她,现在连外孙也不肯叫她,她嘴上说不在意,可是心里的感觉又岂会像嘴上说的那么轻巧。 唐无忧看了他们一眼,而后蹲下身,看着唐雨茗和唐思瑞说:“之前娘亲的确跟你们说过外婆死了,但是娘亲也是刚刚才知道她并没有死,还有,唐家的那个外公只不过是抚养娘亲长大的人,而不是你们的亲外公,娘亲的爹娘是他们,你们的外公外婆也是他们,娘亲跟你们保证,这次绝对不会弄错,现在你们可以叫了吗?” 闻言,不待两个孩子做出反应,乔止魅捂着嘴,开心的落泪,君孟朗眼眶微红走到乔止魅身侧拍了拍她的肩头,虽然唐无忧还不曾叫过他们爹娘,但是她的话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们,她承认他们了。 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而后转过身看了他们两个半晌,唐雨茗小心翼翼的上前,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轻轻拉了拉乔止魅,“外婆,对不起,茗儿刚刚说错话了,您别哭了。” 听着这软糯之言,乔止魅破涕而笑,她蹲在唐雨茗面前将她搂进怀里,“好孩子,你没说错话。” 另一边,唐思瑞来到君孟朗面前,颇为严肃的小脸淡淡的露出一点笑意,“外公。” 君孟朗深吸一口气,俯身将他抱了起来,“乖,真乖。” 见这二老这般,唐无忧心酸之余又忍不住失笑,“这下好了,往后你们就不用专逮着我一人不放了,茗儿瑞儿,你们在这陪陪外公外婆,娘亲有话跟南影和绿绣说。” 见唐无忧离开,乔止魅仍是有些不放心,但是想了想,有些事她早晚都要知道,如今绿绣的身份暴露,她要知道原委这也无可厚非。…… 房里,当唐无忧听完在琳琅阁那晚发生的事以后,她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之前有人想要杀她,现在那人又想杀她的孩子,虽然她还不清楚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但是看他这不得手不罢休的样子,怕是也不好对付。 目光再次落向泛着尴尬的两人,唐无忧眉梢一挑,教训似的说:“绿绣,你在我身边隐藏这么多年,如今告诉我你是个奸细,说吧,要我怎么罚你?” 闻言,绿绣顿时委屈道:“小姐,我不是有心的。” 唐无忧将头一转,脸上仍是一派严谨,“听茗儿说你有两把短刃,拿出来瞧瞧。” 绿绣含着唇,见唐无忧不像是说笑,于是她慢慢的蹲下身,从脚踝处拿出两把微弯的短刀,起身放在了唐无忧身旁的桌面上。 唐无忧淡淡的瞟了一眼,而后拿起一把在手中把玩,“刀不错,我竟不知你随身还会携带这种东西,当真是危险。” 绿绣垂着头,在她的印象当中,自家小姐越是冷静,之后要发生的事就会越大,她两手紧缠,不知道她下一步想要做的会是什么。 唐无忧将目光从刀刃上离开,瞟向绿绣,嘴角一扯,阴鸷道:“你应该知道,对于背叛过我的人,我向来是不留的,不过看在你尽心尽力的在我身边多年的份上,你就自废双手好了。” 说着,锵的一声,手中的短刃扔到了绿绣的脚下。 绿绣惊恐的看着脚下的刀,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小姐……” 唐无忧冷眸淡漠的看着她,“怎么,嫌我的责罚轻了?当初接下这件事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想过这样的后果?” 后果,她当然有想过,她甚至想过她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会一支银针灭了她,如今不过是让她自断手臂,当真是念了往日的情分。 绿绣颤颤巍巍的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短刃,好熟悉的一把刀,可是如今却是要用来伤害自己。 呼吸微颤,她起身看着唐无忧,眼底层层的水气不只知是害怕还是难过,“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骗您,可是事到如今我不想解释什么,谢谢您饶我不死。” 突然,一旁许久未言的南影突然上前,夺走绿绣手中的刀,急道:“郡主,这事您怎可怪罪到绿绣身上,既然庄主和夫人是您的父母,他们将绿绣派到您身边也不过是为了保护您,如今她并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您就不能饶了她?” 闻言,唐无忧长眉一挑,紫眸懒懒的瞥向南影,脸上似是有些不悦,“南影,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替她求情,你以为你是宫洺的人,就可以在我面前说上话?怎么处罚绿绣是我的事,即便今天我要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命,那么也轮不到任何人来求情,再说了,你不是也一样怀疑她吗?” “我……”他是怀疑,但他没想过要她的命,不然这一路上他们又怎会这般安然。 见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唐无忧垂眸冷冷一笑,她拿起桌面上令一把短刃,刀身一转,刀柄朝着南影递了过去,“好啊,既然你想替她求情,那么我给你个机会,今天的手我要定了,但是,是谁的我却不会计较。” 看着南影毫不犹豫的握住唐无忧手中的刀,绿绣顿时一惊,一把抓住他紧握刀柄的手,疯狂的摇头,“不要,不可以,小姐我求求你,看在我伺候你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走。” 见此,南影眉心一拧,二话不说就将她推到了一旁,“对不起,我不应该怀疑你的为人,其实我心里明白,倘若你想要害两个小主子,在琳琅阁的时候完全可以不必出手,是我心胸狭隘的怀疑你,我愿意以此来表示抱歉。” 见他真的将短刃挥起,蓦地,绿绣将手中的刀身一转,直接抵上自己的喉,“南影,你若是敢乱来,我今天就死在这。” 南影闻言一怔,转头就见那刀刃已经嵌入了她的脖子,丝丝的鲜红顺着她的脖颈滑落,染红她身上的青翠。 然而更加令他心疼的,却是她那满面泪痕的脸。 “绿绣……” 正在两人纠结伤感之时,突然响起一声哧笑,闻声,两人转头看向唐无忧,就见她缓缓起身,脸上的深沉早已被淡淡的轻笑所代替,“啧啧,还说没有奸情,这连命都是抢着往外给的,我这孤家寡人的,可见不得你们这般。” 她嫌弃的瞥了两人一眼,而后将手中的一个药瓶往南影手中一塞,“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那么多狠话给谁听?现在她受伤,你满意了?是不是觉得很解恨?你俩呢有什么恩怨情仇的我也只能帮到这了,这个是疮药,那边的柜子里有些白布,哎,我乏了,今儿就到这吧,你们好自为之。” 说着,也不顾那愣怔的二人,唐无忧踏着轻缓的脚步,慢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走到门前,还不忘回身将门带上,红唇轻轻一勾,深邃的弧度满满都是邪恶。 看到唐无忧走出去,绿绣身子一瘫,整个人跌坐在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见此,南影急忙上前,想要安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了看她衣襟上沾染的血,南影不禁皱眉,“我先帮你上药吧。” 绿绣只顾着哭,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见她哭成这般,南影实在不敢想象那晚狠辣屠杀黑衣人的女人和她是同一个人。 他伸手拉她,可她仍是不动,情急之下,南影一把将她抱起,蓦地,哭声戛然而止,被泪水浸湿的眼满是惊愕的看着他。 南影将她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什么都没说,转身去唐无忧刚刚指过的柜子里拿了些绷带,而后再次走回桌边。 南影伸手将她的下巴一抬,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搽药的动作更是小心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直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他那紧锁的眉也始终没有松开。 许久,当这屋子里平静的快要连呼吸声都没有了的时候,南影突然低沉开口,“对不起。” 绿绣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为此,南影有些尴尬,“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见他起身离开,绿绣仍是没有开口,直到他开门的那一瞬,绿绣张了张嘴,弱弱问道:“为什么要救我?” 砰的,打开的门很是用力的被关起,绿绣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就见南影满脸愤恨的大步而来,绿绣惊愕的起身,看他这样子,大有打算捏死她的架势。 可是还没来得及后退,手臂突然被他扯住,南影抓着她,大声的喝道:“你是不是傻的?啊?就算她是你家小姐,她让你卸臂你难道就不会说两句软话吗?你不是会武功吗,你不会跑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我说要帮你顶,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一个一路都在怀疑你的人,你不应该巴不得我死吗?” 闻言,绿绣一边哭一边摇头,手臂被他捏的有些疼,可是她却连疼都叫不出来。 蓦地,南影将她往怀里一揽,那倏紧的力度险些将绿绣勒的背过气去,绿绣惊愕之余正想要推开他,可是耳边却响起了他放软了的声音。 “我喜欢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但也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痛心你对我的种种隐瞒,我的确是埋怨你没有将圣女就是唐姑娘的事告诉我,但是我却没有资格怪你,因为我也同样隐瞒了墨堂主就是王爷的事实。这一路上有多少次我都想跟你和解,可是你始终对我爱理不理,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逼问你的身份并不是想要怀疑你,我只是想要听你的一句实话,绿绣,我不知道我的这番话能不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是最起码我想让你知道,在我的心里,你真的很好。” 绿绣将脸埋在他的胸前,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蕴湿了南影的衣襟,可是南影却因听不到她的回答而失落。 松开搂着她的手,南影暗淡的垂下了眸,却没有看到绿绣脸上的感动与心痛,“对不起,是我鲁莽了。” 这话一出,绿绣愣了愣,可是她哽咽在喉,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见他转身欲走,绿绣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抽嗒着使劲摇头。 见此,南影心头一紧,看着她哭花的脸,“你……” …… 晚饭过后,唐无忧懒懒的靠在热气腾腾的浴桶内,绿绣站在她身后帮她轻揉着肩头,那红肿的眼明显至极,可唐无忧却像没看见一样,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句。 “你跟南影谈的怎么样了?”唐无忧阖着眸淡淡的问。 闻言,绿绣吸了吸鼻子,弱弱道:“没说什么。” 第99节 半晌,唐无忧点了点头,再次懒懒出声,“嗯,没说什么就是谈的差不多了,不过看你的样子,难道是那木头没开窍?” 绿绣为难的抿了抿嘴,没吱声。 为此,唐无忧嘴一咧,嫌弃的冷嗤一声,而后忽的起身,“真是浪费表情,肉都送到嘴边也不知道吃,果然是个呆子。” 唐无忧纤腿一迈,带着一踏水花从浴桶走出,见此绿绣赶紧拿过素锦帮她穿好。 看着她那沉默委屈的模样,唐无忧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瞧瞧你个没出息的,不就是个男人吗,他不稀罕你,明儿我再给你找一打,气死那个傻子。” 闻言,绿绣脸色微微一红,“小姐您不生奴婢的气了吗?” 唐无忧嘴角一抽,提着她下巴的手顿时嫌弃的收回,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这智商到底是怎么隐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却没有被我发现的?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啊,两个呆子。” 绿绣有些听不懂唐无忧的话,可是见她似乎不是很高兴,她也不敢在继续问下去。 看着她这般畏畏缩缩,唐无忧更是来气,“我说你是不是傻?我好心装坏人成全你们,可你们倒好,浪费我一番苦心。” 唐无忧往桌边一坐,倒了杯茶,细细的嗅着,见此,绿绣垂了垂头,没有说话。 瞟了她一眼,见她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唐无忧嫌弃的摆了摆手说:“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话落许久,绿绣没有离去,仍是站在那,“小姐往后是不要奴婢了吗?” 唐无忧抿了口茶,淡淡道:“你应该清楚,不是全心向我的人,我向来不留为己用。” 闻言,绿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小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骗您了,求求您别不要我,之前我的确是瞒了您,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当年夫人放心不下您,找人将我安排在唐府,当时的您神智不是很清晰,我便没想过将这事告知与你,但是后来你突然间清醒了,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夫人叫我暂时不要透露他们的身份,所以我只能选择隐瞒,小姐,这么多年了,我真的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小姐的事,您说我心不在您,我真的是冤枉。” 看着那哭到哽咽的人,唐无忧不由的缩了缩紫眸,“那我问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直在跟他们透露我的消息。” 绿绣为难的低下头,而后轻轻的点了点,“嗯。” “那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的了墨城君就是宫洺?” 蓦地,绿绣头一抬,赶忙辩解,“小姐您相信我,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庄主和夫人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而且,打从我跟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到了东晋,已经很久没有跟山庄联络过了,要不是这次夫人传讯给我,让我赶紧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回来,我根本不知道墨城君就是荣王这件事。” 虽然绿绣之前对她撒了个弥天大谎,但是唐无忧还是愿意相信她此刻所说,“既然你是百晓夫妇派来我身边的人,那么为何我在出事之时你没有通知他们来救我?” 绿绣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随后却是哭的更凶,“小姐从牢里出来,回府便是简单交代了几句,我得知事情不对,已经连夜通知了庄主和夫人,可是小姐您第二天就出事了,我始料未及,庄主和夫人也未能及时赶到,这件事奴婢已经懊悔了很多次,要不是夫人劝慰说您还活着,我可能早就随您而去了。” 闻言,唐无忧什么都没说,突然站起,她走到床边看了绿绣一眼,“还不赶紧叫人把这桶抬出去,湿气这么重,你想看我旧疾复发?” 绿绣愣了半晌,而后面色一喜,赶忙爬了起来,“是,奴婢这就叫人把水抬出去,小姐您先歇着,一会奴婢再打一盆碳过来,绝对不会让屋子犯潮。” 见她这般,唐无忧无奈一叹,“去吧,你也赶了几天的路,晚上不用在这守着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闻言,绿绣感动的再次溢泪,她使劲点着头道:“嗯,谢谢小姐。”…… 翌日 “这是什么?小姐不喜欢花茶,去换成普洱。” “小小姐不喜欢萝卜和杏仁,把这盘菜和那盘糕点都拿走。” “小少爷喜欢清淡,这两个菜太腻了,一大清早的,这是谁做的?” 一大早,饭厅门外站了一排的丫鬟,绿绣挨个检查着她们手中端着的东西,这一排看下来,竟是没有几个让她满意的。 “行了,我刚刚说过的那几个都拿走,其他的端进去吧。” “是,绿绣姐。” 知道绿绣是庄主和夫人多年安排在小姐身边的人,这些丫鬟们没一个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虽然这一大早的就被她挑剔了一番,但她们还是很乐意从她那得知主子们的喜好的。 见那些丫鬟离开后,绿绣回身欲走,却见南影走了过来,刚刚的严厉仅在一瞬就被一抹娇羞而替,她垂了垂头,面色微红,不是很敢看他,“你怎么来了?” 南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甚白皙的脸微微加深了些颜色,他走到绿绣身旁说:“随便走走,顺便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绿绣转身而去,淡淡道:“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伺候主子呗。” 南影跟了一段路,而后绿绣脚步一顿,道:“你别跟着我,让小姐看到怎么办?” “我已经看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吓了绿绣一跳,她回头看去,就见唐无忧懒懒散散的走了过来。 “小,小姐,您,您不是在用早饭吗?” 看着她这般惊恐,唐无忧眉梢一挑,瞥了南影一眼,“我是在用早饭啊,可是庄主夫人说,她交代好的早饭竟少了一半没上,我又瞧不见你人,所以就想自己去厨房看看,不过我来的还真不巧,偏偏让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 “小姐,我们什么都没做。”绿绣不知道唐无忧口中‘不该看的一幕’指的是什么,可是她已经刻意跟南影保持距离了,难道这也不行? 唐无忧懒懒走近,看着她焦急的脸,打趣道:“什么都没做?你想做什么?昨儿不是还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生,今儿一早就开始打情骂俏,你这说谎的能力可是快赶上我啦!” 闻言,绿绣一脸苦色的摇头,现在的她已如惊弓之鸟,她真的怕一个不小心再做了惹唐无忧不高兴的事,“小姐,我没有,我只是刚刚才遇见他,真的不是您说的那样。” 突然,身侧的人身子一低,南影完全不顾绿绣这解释不清的辩解,单膝跪地,抱拳过顶,“郡主,属下斗胆,想跟您要了绿绣。” 这话一出,绿绣当场蒙了。 见此,唐无忧两手环胸,淡淡一笑,“看看人家南影,可比你坦诚多了,再看看你,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丢人。” 这话听的南影有些模棱两可,也不知她这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许久,唐无忧再次将话题转回南影的身上,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天可是有人说绿绣是种‘耻辱’,今天怎么就突然变了口气,竟要跪下来向我寻这耻辱呢?” 闻言,南影眉一拧,“属下……” 话没来得及出口,唐无忧又道:“你想跟我要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拿出点诚意来,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跪着,我一日不点头,你一日不许起来,你能坚持多久这要看你的诚心和毅力,如果我满意了,当晚我就让绿绣跟你洞房。” 看着唐无忧嘴角那邪恶的笑意,绿绣顿时一个激灵,“小姐,使不得。” 看着单膝跪地的南影此刻已变成双膝,唐无忧满意一笑,而后再次看向绿绣,“什么使不得?是使不得让他跪,还是使不得让你洞房?放心,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你若是不想跟他洞房,那我就多让他跪几天,跪到他撑不住为止,这样即可以打消他的年头,你又可以保全贞身,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是……” 看着绿绣一脸要哭的样子,唐无忧歪了歪头,佯装不懂,“嗯?可是什么?我为了留你,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你要是再不满意,我可就没辙了。” 绿绣不相信她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句句都戳她心头,她实在无法反驳。 南影知道绿绣的顾忌,她想留在她家小姐身边,所以心里即便对他有意,也不敢奢求终身,可是他们两人的主子本身就是要在一起的,如此一来,他们并没有什么跨越不了的阻碍。 “好了,既然你在这,厨房就你去好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欲走,唐无忧似是又想起来什么,她回过头,见绿绣一脸的心疼的看着南影,唐无忧却没有心软,“忘了提醒你,不许吃东西。” “小……” 看着那离去的人,绿绣口中的叫唤哽在了口中,她转身狠狠的在南影的背上打了一下,嚷道:“你看看你,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现在好了,自讨苦吃。” 闻言,南影淡淡一笑,他拉过她用力拍打过的手,似是并不觉得委屈,“没关系,为了你,我愿意吃这份苦,不过是跪上一跪,不碍事。” 看着南影说的这般轻巧,绿绣真的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她了解她家小姐,她说出的话哪里会随随便便就让它结束,这一跪若是不跪去他半条命,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起来的。 绿绣无奈的闭眼,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蓦地,她手一抽,凶道:“你愿意犯傻就自个儿在这犯吧,我已经自身难保了,管不了你。” 看着那跑开的人,南影微微一笑,虽然不明白她口中的自身难保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她保不了自己,那就让他来保好了,如今郡主不过是让他跪在这,而不是一口否决,这就说明一切是有希望的,只盼这份希望不要拖得太久才好。…… 房里 唐思瑞从门外走进,见唐无忧正在调息便静静的坐在一旁候着,许久,唐无忧睁开眼,看着坐在桌边的小人儿,不禁笑了笑,“瑞儿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茗儿呢?” 唐思瑞放下手中搭摞的茶碗,而后起身走到唐无忧身边,“唐雨茗在陪外公外婆说话,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娘亲好一点了吗?我听您调息时的呼吸比之前浓郁,看似有见好转。” 唐无忧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瑞儿的耳朵愈发灵敏了,娘亲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想来再过不久就不用再劳烦庄主为我通脉了。” “娘亲为什么叫外公庄主?他不是娘亲的爹爹吗?”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微僵,而后一声轻叹,“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人长大了总是会有些顾虑和纠结,就算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但就是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将它说出。” 这话唐思瑞的确有些听不懂,迷茫的小脸仍是抬着,“既然简单,又何必纠结?” “有的时候简单也会是一种复杂,等瑞儿长大了慢慢就会懂了。”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那颇大的声音不似唐思瑞刚刚那般小心翼翼,只是听这推门声,就算不用看,也能猜到进来的人是谁。……。 ------题外话------ 《萌宝》上架已经二十天了,感谢各位宝贝的追随,以下是各位宝宝们的打赏,爱你们,么么啾! 157**0302:月票1张。随意安好:月票1张。惊现李白i:月票1张。 linag1105:月票1张。米芾0606:月票1张。霓为衣兮风为马:月票2张。 未央紫青:花花20朵。183**7946:花花10朵。2236505584:评价票1张。 梦山梦水梦风月:花花3朵,月票1张。3yuyu:花花7朵,月票1张。 758324980:花花27朵,钻石3颗。 ☆、016 爱她,但却更恨她 推开门,唐雨茗探了个脑袋瞧了瞧,见到坐在床边正在看她的唐无忧,两只圆滚滚的眼睛顿时一弯,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娘亲,为什么南影会在院子里跪着,他做错什么了吗?”来到唐无忧身边,唐雨茗一脸疑惑的问。 看看时辰,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唐无忧倒是想看看,这个南影为了绿绣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你不是在陪外公外婆聊天吗,怎么会知道南影在院子里跪着?”唐无忧摸了摸她的小脸,奇怪的问。 唐雨茗抿了抿嘴,小眼珠滴溜一转,“我饿了,去厨房转了一圈,然后就看见南影在那。”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饿了?这午饭刚过没有一个时辰,你居然这么快就饿了?” 唐雨茗尴尬一瞬,而后小嘴一噘,“那人家在长身体吗,饿了很正常啊,外婆说了,我这个年纪就要多吃一点才可以。” 见此,唐无忧不禁失笑,这孩子每次在她面前说谎都会用噘嘴来表示自己的坚定,可是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她说谎的? “是绿绣叫你来的?” 闻言,唐雨茗使劲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自己来的。” 唐无忧怀疑的眯了眯眼,而后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唐雨茗突然拉住她的手,软糯糯的说:“娘亲,你让南影起来吧,他跪在那挡了路不说,还有好多人都去瞧热闹呢。” 看着她那急切的小脸,唐无忧很是不在意的说:“热闹本就是给人瞧的,再说我也没在那逼他一直跪,他若是想起来自己会起来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是不是自愿跪在那的。” 唐雨茗狐疑的看了唐无忧半晌,而后撇了撇嘴,“那好吧,那茗儿就不打扰娘亲了,我先走了。” 看着那急匆匆就跑掉的小家伙,唐无忧低眸笑了笑,唐思瑞在唐雨茗离开后,不由的开口问道:“娘亲为何要让南影罚跪?” 唐无忧含笑摸了摸他的小脸,道:“这不叫罚,这叫做考验。” …… 晚饭时,乔止魅见唐雨茗时不时的瞟向绿绣,这才发现绿绣脸上那股委屈的神色。 再看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唐无忧,乔止魅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忧儿,听说那南影被你罚在院子里已经跪了一整天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好歹不是咱们山庄的人,若是没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算了吧。” 第100节 唐无忧眼未抬,身未动,仍是不疾不徐的嚼着口中的食物,“我也没罚他呀,是他自己要跪的。” 一听这话,绿绣终于忍不住急了,“小姐,求您就让他起来吧。” 半晌,唐无忧放下手中的碗筷,轻轻皱了下眉,“这就奇怪了,又不是我让他跪的,为何会让我叫他起来?” 见她说的煞有其事,乔止魅夫妇倒是有些不懂了,既然不是她让南影跪的,那南影为何会在那院子里跪了一整天? 看了一眼绿绣苦瓜一样的脸,唐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突然起身说:“吃饱了,我先回房。” 见她要走,乔止魅顿时急道:“诶,怎么就走了,这饭还没吃上两口。” 唐无忧脚步一顿,却没有去回乔止魅的话,而是看着君孟朗问:“知不知道宫洺到哪了?” “已经过了凉州。” 闻言,唐无忧点了点头,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那凉州距离这里少说也要两天半的路程,可是昨天道现在还不到两天,想来他是整夜都在赶路,虽然有些心疼他会不会吃不消,但是一想到他此番是为了自己,唐无忧的心里还是会有些小小的喜悦。 见唐无忧离开,绿绣紧随而去,乔止魅奇怪的喃喃道:“这南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忧儿又说没罚他,他为何会跪在那不起?” 唐思瑞咽下口中的食物,转头看了乔止魅一眼,淡淡道:“娘亲说了,她是在考验南影。” 闻言,唐雨茗鼓了鼓小嘴,嘟嘟囔囔的说:“可怜的绿绣,我帮不了你了。”…… 入夜,轰隆一道闷雷惊的绿绣倒茶的手一抖,她转头看向窗外,两撇眉顿时拧的更凶了。 唐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闻言,绿绣哭丧着脸看着唐无忧,哀求道:“奴婢求求小姐了,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若是淋上一夜,他会病倒的。” 唐无忧拿过她刚刚到了一半的茶,轻抿一口,“病不病倒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担心他病倒没人照顾,我可以将冬儿派过去,那丫头心细,定是会体贴入微的。” 一听这话,绿绣更是急的脸色都变了,“小姐为何要这般折磨奴婢,如果小姐想将冬儿赐给南影,奴婢,奴婢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请小姐饶了南影,就当他今天的话没说过,奴婢不会跟他,即便他跪死在那奴婢也不会跟他,奴婢今生都会在小姐身边,甘愿一生不嫁。” 唐无忧低垂着眼睫,淡淡一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更没理由放他了,你难道忘了,我说过,只要我让他起来,那就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而我同意之后便是你和他的洞房,既然你不想跟他,那我就等他晕过去之后给他使点药,成全了他和冬儿,免得他以后在纠缠你。” 蓦地,绿绣脚下一个踉跄,看着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唐无忧,她却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好了,既然你也不在乎,就别在管他了,一整天都看你黑着个脸,搞得我心情都跟着郁闷,你下去吧,顺便把冬儿叫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无声无息中,绿绣的脸上早已滚满了泪,她缓缓转身,拖沓着脚步一点一点的走出门去。…… 没过一会,冬儿真的来了,她敲了敲门,走进来到唐无忧身边,“小姐。” 唐无忧抬头看了冬儿一眼,问:“多大了?” “十七了。” 唐无忧点了点头,“南影还在跪着吗?” “在,奴婢瞧他都在那跪一天了,奴婢还给他送了点吃的,可他不吃。”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低声喃喃,“还真是天助我也。” “小姐说什么?” 唐无忧含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要你去做。” …… 倾盆大雨连夜而下,然而在这大雨中,南影的身旁却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冬儿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大雨中给一个罚跪的人打伞,但是话既然是小姐吩咐的,她也只能照做。 衣衫湿透,冬儿冻的浑身发抖,可是南影似乎并不领她的情,始终都在躲着头顶紧随的伞。 “冬儿姑娘这是作何,你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再不回去会着凉的。” 冬儿冷的发抖,在这大雨声中,她似乎还是可以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我不能回去,我一定,一定要在这,陪,陪着你才行,南,南公子,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在动了,你就,就这么跪着吧,我真的很冷。” 见她浑身发颤,南影不禁皱眉,“冷的话你就回去,为何非要留在这,我的身上早就已经湿透了,不需要打伞。” 闻言,冬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南影面前,被雨水打湿的脸上早已苍白一片,“我不能走,你就让我在这给你打伞吧,我好累,你能不能别再动了,呜呜呜。” 南影愣愣的看着那哭到抽噎的人,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他也不能让一个小丫头在这大雨夜里这般哀嚎。 看着她用满是雨水的手抹泪,南影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伸手接过按她手中的伞,说:“这个我来拿,你别哭了,你若是想在这,我不赶你走了,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自己回去。” 冬儿抽嗒着点了点头,两只冻僵的手使劲的搓了搓,“谢谢你。” 南影嘴角抽了抽,他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谢的,他在这跪了一天,却都比不上这么一会来的头疼,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不远处,绿绣手中的伞早已翻到在地,她看着正在为冬儿撑伞的人,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隔日一早,唐无忧被大雨吵的一夜没睡好,雨声刚停,外面的天却亮了。 打开门的那一瞬,她被站在院内面色惨白的绿绣吓了一跳,看着她浑身上下全都湿透,唐无忧便知道她这是在这站了一夜。 “没出息。”唐无忧蹙眉低咒一声,随后却还是没忍心,“还杵在那干嘛,赶紧进来。” 在这冻了一整晚,绿绣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她每走一步都是虚晃,随着那艰难的步伐,眼泪再次温暖了她的脸。 房里,绿绣静静的站在桌边,仅仅这么一会,地上就被她弄湿了一大片,见此,唐无忧眉心一拧,嫌弃道:“你可真是能干,居然跟我玩苦肉计,你不是不在乎那个南影吗,既然不在乎,又为何要做到这一步?” “我喜欢他。”绿绣微弱的一声,不禁让唐无忧眉梢一颤,嫣红的唇微微一勾,眼底一抹狡黠划过。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绿绣咬着泛白的唇,许久,再次道:“我喜欢南影,求小姐不要让冬儿再接近他。” 终于,唐无忧忍不住一声轻笑,“我还以为,真的要等到他们两人决定互负终身那一刻,你才会来跟我说这话。” 闻言,绿绣有些不解,“小姐……” “还叫我干嘛,还不赶紧去将你的南影带走?那冬儿可是在雨里陪了他一夜,感情这东西可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心晚了一步,你的心上人就真的变成别人的了。” 听着这话,绿绣仍是有些回不过神,她本是想来求情的,可是她还什么都没说,为何事情就这么结了? “小姐的意思是不罚南影了?” 见她到这时候还搞不清,唐无忧无奈一叹,“你呀,真是个榆木脑袋,之前我说将你和南影凑成一对,你死活不肯,如今南影愿意迈出一步,你却仍是不愿点头,你在我身边多年,我想给你找个中意的人,但是我也不能不经你点头随意的将你送出去,南影这个人,我虽对他不是很了解,但既然能让宫洺留在身边多年,想也知道是个靠谱的,况且经过昨天,他愿意为了你在雨里跪上一夜,我更是觉得他值得托付,不过话说回来,冬儿倒也是个可人儿的丫头,所以,你最好别在拖拖拉拉举棋不定,倘若过了这个村,你就再也找不到这个店了。”…… 一路上,绿绣一直想着唐无忧刚刚那番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南影跪着的地方,看着冬儿还在一旁陪着他,绿绣忍不住皱了下眉。 “绿绣?” 看着走来的人,南影不知是喜是惊,见她从头到脚都是湿的,南影眉心一紧,急道:“你这是怎么了?” 绿绣走到他面前,淡淡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冬儿,“你起来吧,小姐说不用你跪了。” 闻言,南影面色一喜,一把拉住她的手,绿绣手没来得及抽回,却听南影再次急道:“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的身上为何会湿成这样?” 绿绣费力的将手抽回,淡淡道:“没事。” “南公子,别跪着了,快点起吧,绿绣姐不是说小姐不罚你了吗,都跪了一夜,赶紧回去喝点姜汤暖暖。” 南影转头看了冬儿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嗯,你也回吧,冻了一夜,别伤了风寒才好。” 听闻冬儿的关切,绿绣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把心底的不满压了回去,可是南影那关心的话一出,绿绣便是再也压不住火。 “都说了半天了,你们两个到底起不起来,若是不想起,就在这跪一辈子好了。” 南影还是第一次见绿绣这般发脾气,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冬儿惊恐的看着绿绣,弱弱道:“绿绣姐……” 话开没出口,绿绣突然转身就走,见此南影急切而起,但因跪的太久,脚下早已麻木,“绿绣。” 见南影起了,冬儿紧随着站起,脚下一软,南影不由的伸手扶了她一下,然而这一幕刚好被回过头的绿绣看在了眼里。 她眉心一拧,不禁想到唐无忧刚刚对她说过的话。 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看来,的确如此。 看着那头也不回就走掉的人,南影有些蒙了。 她刚刚的手那么凉,难道也淋了一夜的雨?她一大早来告诉她不用跪了,难道是因为她淋雨求情,所以他才会被免跪?可是,她的神情明明就不是高兴,这到底是为什么? …… “咳咳,咳咳咳……” 绿绣本以为自己的身子可以挨过这场雨,可是谁知,她还是病了,服过药,她昏昏沉沉的睡着,突然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少顷,一只微凉的手在她的额上探了探,绿绣睁开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人,轻皱了下眉头,“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病成这般,我又怎会不来?” 听闻了绿绣在唐无忧的门前站了一夜的事,南影便开始有些懊悔自己的举动,本以为他的坚持是对的,可是看着绿绣现在这个样子,他才知道她的执拗并不比他差。 “咳咳,我没事,你一夜没睡,回去歇歇吧。”绿绣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 “我不累,我只想在这陪着你。” 闻言,绿绣轻轻蹙眉,“不行,会被人说闲话的,你还是走吧。” 沉默半晌,南影始终没有离开的动作,正当绿绣想要再次开口赶人的时候,南影突然说道:“我已经找过郡主,郡主也答应将你交给我,所以,不会有人说闲话,即便真的有人说,我们也不怕。” “你……”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会离开你家小姐,这话你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是,跟我在一起并不一定要离开郡主啊,王爷和郡主本就是要在一起的,如此一来,你我根本不用分开,为何你非要如此偏激呢!” “小姐待我不薄,以前我是奉命留在小姐身边,可是往后,我想要全心全意的照顾小姐。” 闻言,南影拧了拧眉,“你还是觉得我会妨碍你?” 绿绣没有回答,因为在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这样的想法。 见此,南影失落一笑,“好,我知道了,你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感觉到他的离开,绿绣不禁有些心疼,她咬着唇,忍着不让自己心软的叫住他。 翌日 绿绣的身子虽没有完全好,但她仍是拖着病弱的身子早早来到了饭厅,打点着一切。 见她面无血色,唐无忧劝了她几次让她回去休息,可她却硬称自己没事。 早饭吃到一半,南影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的从绿绣身旁走过,看着唐无忧说:“郡主,属下想要去辽京找寻王爷。” 闻言,绿绣一怔,虚晃的脚下更是险些没有站稳。 唐无忧看了绿绣一眼,而后疑惑的皱了皱眉,“为何突然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昨天你都还没有说过。” “属下想了一夜,还是觉得王爷一个人进京有危险,先不说皇上那边,单单唐少将哪里属下也是有些不放心。” “你说哥哥?”唐无忧奇怪之余回头看了一眼乔止魅和君孟朗,见他们二人也是一脸茫然,她倒是想听听南影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第101节 “当初郡主出事,消息一直没有传到军营,直到三个月后唐少将亲自派人传来口讯,说明了我们离京之后所发生的事,唐少将将您的死归结于王爷的身上,还声称不会就此罢休,属下怕此次王爷回京,若是惊动了唐少将,这事……” 南影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谁人都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唐无忧回头看向乔止魅夫妻俩,好奇道:“我还活着的事,哥哥不知道?” 闻言,乔止魅为难的看了君孟朗一眼,君孟朗一声叹息,道:“其实,我们还活着的事情辛儿并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活很好,我们并没有想过要去打扰他。” 想想君孟朗说的也不无道理,面对死去多年突然出现的爹娘,这样的冲击有多大她深有体会,唐无辛如今已是辽国的少将,重爵加身,有着大好前程,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去打扰他。 唐无忧再次看向南影,虽然他这个离开的理由很充分,但是她却总觉得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 昨天他才来她这里求人,而她也答应了放人,可是打从他走进这门开始,他就没有去看绿绣一眼,而绿绣那惊讶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又在闹什么,她都费了那么多心思了,怎么到头来还是这个样子。 “你今天来跟我说这话,好像也不是为了跟我打商量,而是自己已经决定了?”唐无忧看着南影问道。 南影点了点头,“是,属下已经决定,稍后便准备启程。” 闻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还在想要不要挽留一下,就听一旁的唐雨茗突然开口说:“去找爹爹吗?我也要去。” 这话一出,唐无忧倒是没什么反应,乔止魅却不肯了,她拉着那肉呼呼的小手,皱了皱眉,“这怎么能行,你跟瑞儿才来了几天,外婆可舍不得。” 唐雨茗看着乔止魅,撒娇似的笑了笑说:“外婆放心好了,我还会回来的,我只是去和南影找爹爹,找到爹爹之后,我们就会一起回来了,茗儿已经许久没见爹爹,真的好想他。” “我也去。” 唐思瑞冷冷的稚嫩一出口,乔止魅顿时觉得自己的挽留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娘亲,让我们去吧,倘若舅舅真的想要找爹爹报仇,南影的话他一定听不进去,但若是我和茗儿也去了,他定是会相信我们的。” 唐思瑞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以唐无辛的性子,若是他真的恨起宫洺,又岂会听进南影的话,要不是因为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趟应该是她亲自去的,如今这两个孩子既然想去,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他若见到了这两个孩子,也许心里就不在这般恼恨了。 “好,你们就跟南影一同去吧,路上要小心,到了京城之后不要太过招摇。”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点了点头,“嗯,我们知道了。” 话落,就闻身后扑通一声,南影回头,就见绿绣已经倒了下去,他急切上前将她抱起,正准备出门,唐无忧开口叫住他,“你确定你要今天离开?” 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南影隐隐皱眉,许久,他坚定的点了下头,“是,我先将她送回房,稍后就来接小主子们。” …… 绿绣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她醒来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南影的离开,忧愁未起,突然听到一声惊讶。 “绿绣姐,你醒了?” “冬儿?”绿绣皱眉看向站在床边一脸兴奋的人。 见她终于清醒,冬儿笑意更甚,“绿绣姐你终于醒了,你睡了整整两天,都快吓死我了。” 绿绣无力一叹,奇怪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啊,小姐让我照顾你,南公子离开之前也交代我好好照顾你。” 闻言,绿绣心头一梗,眼泪不由的溢满了眼眶,“你说他走了?” 冬儿点了点头,“是啊,当时你发热晕倒,南公子将你送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走了。” 绿绣眼一闭,眼泪不由的顺着眼角滑落,“我知道了,这两天辛苦你了,我已经没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可是你才刚刚醒,而且南公子临走前再三交代,让我一定照顾好你,你不完全好起来,我不能离开。” 此刻绿绣心里烦的要命,她睁开眼,不善的看着冬儿,“他是你什么人,你为何就这般听他的话,他不过是这山庄的一个外人,来去都是随自己的意愿,你的主子并不是他,难道连这一点你都不明白吗?” 不知她为何突然间这般疾言厉色,冬儿有些害怕,“我,我知道他是外人,但是他人真的很好,而且我并没有听他什么,只是因为他拜托我照顾你,所以我才……” “好了,我不用你照顾,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以出去了。” 冬儿突然见觉得有些委屈,她转过身,刚走两步脚步又慢慢的停了下来,“其实南公子真的很喜欢绿绣姐,那晚他被小姐罚跪在院子里,我在那陪了一夜,他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而且那日他离开,我看得出来他有多不舍得,我劝过他多留两天等你醒过来,可是他却说他留在这会让你为难,虽然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真的很让人难过。” 说完这些话,绿绣仍是没有出声,见此,冬儿只好默默离开,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许久,一声轻笑,而后便是长久的哭声…… —— 五日后,京城 一道黑衣从宫门走进,惊诧了众人,宫洺的出现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没有人敢拦他,更没有人敢询问一句。 殿外,王德顺在看到宫洺的那一刻仿若见了鬼似的,只顾呆愣的看着走来的人,甚至连通传都忘了。 “父皇在里面吗?” 宫洺冷冷的一声,令王德顺一个激灵瞬间回神,“王……王爷……您怎么……” 宫洺瞟了一眼支吾的王德顺,这一路走来,每个人看到他之后脸上出现的都是愕然,不难想象,他们全都没有想到他还会再回来,又或者他们全都以为他死了。 冷冽的视线缓缓收回,没待王德顺的话说完,宫洺举步而进…… “咳咳!” “皇上,您就听臣妾的,回去歇着吧,奏折这么多,又岂会是一时半会能阅完的,您的身子要紧啊!” 皇上坐在桌前,手里握着一个咳满了血的帕子,听着曹琦儿的关切,他却完全不为所动,“你回去吧,朕没事。” “皇上~” 曹琦儿的娇嗔刚出口,就看到突然走进的人,口中的话一梗,曹琦儿满脸惊讶的看着宫洺,“洺哥哥?” 见到突然出现的人,皇上一急之下咳的更凶了,“咳,宫洺?你,你怎么会在这?” 宫洺淡淡的目光,不在有以前的恭崇与敬畏,他看了一眼满脸浓妆的曹琦儿,冷冷道:“可否劳烦贵妃娘娘先行出去,本王与父皇有些事想要谈谈。” 贵妃娘娘?本王? 听着这陌生的称呼,不禁让曹琦儿宫装下的手隐隐发抖,脚步轻轻一挪,一旁的落香赶紧走过来搀扶。 看到落香,宫洺眼眸狠狠一缩,落香低着头,始终不敢看向他的眼,可是她越是这般,宫洺就越能肯定她是心虚所致。 阴冷的目光追随着搀扶着曹琦儿的落香,当曹琦儿走到宫洺身侧时,她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的苦涩被那艳浓所遮挡,根本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洺哥哥,你还活着?” 闻言,宫洺目不斜视,微微垂眸,“娘娘如今身份尊贵,这称呼怕是唤的不妥,另外,有谁告诉你们本王死了吗?” 这般冷冷之声,曹琦儿何曾想过自己会从也的口中听到,她咬着唇,看了他许久,然而宫洺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脚步再次提起,缓慢的脚步包含着浓浓的不舍,可是她没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不论再怎么变,她都无法再找回她以前的洺哥哥了。 曹琦儿离开后,宫洺慢慢抬眸看向皇上,看着皇上脸上的惊愕未敛,他冷声一笑:“父皇似乎见到我很意外?” “宫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闻言,宫洺面色再次冷了几分,他缓缓上前,“听闻父皇身子欠佳,儿臣就是博了命也要回来瞧瞧您不是吗?” 见此,皇上却不由的有些害怕,他躲了躲身子,问:“你想怎么样?” 宫洺脚步一顿,眼中不由的浮出一抹伤痛,“父皇的话儿臣听不懂,多年来,我以命来为父皇博天下,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辽国的地方,可是你却骗我出征,杀我所爱之人,并且还瞒下这个消息让我仍是为你夺城,当我被抓,您视而不见,一心只盼我死于东晋人之手,如今您却问儿臣想要怎样,敢问父皇,这话我要如何回答?” 皇上将手中染血的帕子捏的死紧,听了宫洺的话,他的身子开始不由的发颤,“没错,唐无忧的确是死了,她毒杀你母后,死有余辜,而你,身为独子却不以孝为先,豁出命去也要袒护杀你母亲之人,既然你愿意送死,朕又何苦相拦,咳咳,咳咳咳……” 宫洺深眸一紧,无视他再次咳血,继续冷冷追问:“真的只是这样吗,真的只是因为我袒护了唐无忧,所以父皇才会淡漠的看着儿臣死在东晋人的手中?难道不是因为儿臣并非您之子,所以您想让儿臣落叶归根,死在自己的亲父手里?” 蓦地,皇上掩着嘴的血帕一抖,他慢慢抬头,惊愕的看着宫洺,“你……你怎么会……” “父皇想问儿臣为何会知道是吗?难道您不知道,母后出事之前曾将这件事告诉了无忧?如果我没猜错,一直在您身边的曹贵妃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母后的死您从未叫人去查过,您一心认定无忧便是杀害母后之人,您声称要为母后报仇,但是您可曾想过自己或许是错的,唐无忧真的是杀害母后的人吗,倘若真的是,她又岂会傻到杀了人还留在那不走,等着被你关进大牢?” 皇上许久的沉默换来宫洺一声嘲讽的失笑,“看来父皇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情,您爱母后,但是您更恨她,她的死是您的一种解脱,您并没有想过要为她找出真正的凶手,而唐无忧不过是这件事中的一个代罪羊,又或者说,她是您用来打压我的一个手段,这么多年,您对我看似器重,可实际全都不过是想要利用我为您平定天下,在您的心里,您应该是恨我的吧!” 宫洺的聪明皇上一直都知道,但只可惜,他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满脸的伤痛嘲讽,皇上缓了缓气息,淡淡一笑:“没错,就如你的猜想一样,所有的一切正如你所说,你母后的背叛朕已经隐忍了一辈子,因为爱她,朕包容了你的存在,你母后的死朕很痛心,但同时也让朕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看到她死在朕的眼前,朕竟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再说,现在的她已经完完全全是我的了,她再也不会背叛,再也不会疏离,她会躺在朕的陵园,等待与朕的生生世世。” 看着近乎疯狂的皇上,宫洺根本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唐无忧为了这件是送掉了一次性命,可是她却不知,她以为的秘密,早已不是她可以守护的。 “母后是绝对不会想跟你葬在一起的。”淡淡一声过后,宫洺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见此,皇上一急,道:“你要去哪?” 宫洺头未回,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大殿这般令人心寒,这么多年的一切,不过都是欺瞒与谎言编织而成,而他在这场角逐中,到底是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既然我已经不是辽皇之子,那么定是要找回自己的国家,但愿我的生父不会像辽皇一样,是一个只会利用,没有真心的帝王。” 宫洺提步欲走,突闻皇上大喝一声,“站住。” 高喝之后,门外忽的闯进数十禁卫,看着闯进来的人,宫洺本就低沉的眼底逐渐慑寒,他慢慢转过身,看着皇上,语气中再也不含一丝敬畏,“辽皇这是何意?” 听闻这声‘辽皇’,皇上竟是难耐的有些发抖,他不否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宫洺,但是在他的心里,宫洺一直都是个孝子,虽然,并不是他亲生的。 “你想回去东晋?你想帮东晋来攻打我辽国?我不会让你如愿,今日,你休想走出这大殿半步。” 平静的视线阴沉而淡漠,宫洺静静的看了皇上许久,而后再次看向那一众禁卫军,王德顺躲在禁卫之后,目光为难又不舍,然而在另一边,却还有另外一个躲藏的身影…… 宫洺眉心微微一紧,凉凉的说:“辽皇该不会觉得这些人可以困的住我吧?” “他们也许困不住你,但是有人可以,你别妄想可以活着走出京城。” 闻言,宫洺垂眸一笑,他大概想到了皇上口中那个可以阻挡他的人是谁。…… ☆、017 娘亲不要我们了 掌风袭过,不待挡在门前的禁卫反应,那些人便被震散开来,宫洺闪身而出,一把捏住躲在禁卫之后那人的脖子,用力之大,直接让她脸色泛白,两眼凸出仿若马上就要爆掉一样。 “荣王殿下。” 王德顺惊叫一声,他不知道落香哪里得罪了他,他这么大的动作居然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一个宫女。 宫洺仿若没有听见王德顺的叫唤一般,他咬着牙,阴鸷开口,“你应该知道今日自己命丧何由吧!” 听似询问的一句话,可是他却没有给落香回答的机会,咔吧一声,响的是那般的清脆,见此,曹琦儿惊的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梁柱之上。 宫洺松开手,已经没气的落香忽的倒在了地上,见此,一众禁卫再无一人胆敢上前,宫洺冷冷的瞟过众人,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恐,唯有看向王德顺时,他脸上的表情是与他人是不同的。 看着王德顺一脸苦涩的朝他摇头,示意他离开,宫洺不由的动了动眼眸,转身之余,看到一旁早已失了神的曹琦儿,他冷冷一瞥,眼底往日的宠爱如今皆已变成憎恨和厌烦。 决然的身影扬长而去,曹琦儿脚下一软,顺着身后的柱子滑落,跌坐在地。 殿内,皇上气息未平,恨恨喝道:“混账,全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盏被摔的粉碎,“给朕立刻传唐无辛。”话落,皇上气息一紧,而后身子一仰,直接昏死在了身后的龙椅之上…… 宫洺一路走出,就如他走来时一样,同样是接受着众人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他。 迎面,唐宏冷冷的站在那惊愕的看着他,宫洺硕大的步子在他面前微微一顿,“唐大人,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这莫名其妙的话说的唐宏更加茫然,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询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的人却早已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旁,众位大臣纷纷议论,可是唐宏却不知如何辩解,消失了多月的荣王如今回宫,开口却跟他说辛苦,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02节 …… 客栈内,宫洺静静的站在窗边,想到曾被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皇的人对自己一直是在利用,心中不知是失落还是气恼。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心中的失落逐渐平息,只要一想到唐无忧还在逸翎山庄等他,心中的恼恨便逐渐幻化成一丝温暖。 饶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是真心对他,可是他却仍是有着一个愿意等他的人,也不知道她的小性子过劲了没,因为他的离开,她怕是要气上几天了吧! 宫洺原计划是打算直接离开,可是想想,他还是想要去看看他的母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承受着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隐藏了多少难以开口的秘密,但是他知道的是,他母后的一生过的并不幸福,她一生都将自己的重视放在了他的身上,可是他却到最后都没有了解过自己母亲心里的苦。 从天黑到天明,他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一整夜,他失落过,后悔过,伤心过,恼恨过,但是这一切都比不过辽皇叫来禁军围攻他时心痛时的感觉。 疲惫的眼淡淡一垂,迎着朦胧的天色,宫洺一夜未合眼,便启程上了陵园。 山路难行,就算是骑马也只能走到一半,他徒步而上,过了午时才达到陵园山顶。 站在皇后的陵墓前,宫洺沉默许久,眼眶微红,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也又太多的问题想问,他后悔自己以前总是对这陵墓里的人寡言,如今他就是想说,也没人可以再回应他。 突然,宫洺手上一阵罡气敛起,轰的一声,直接击向玉石精雕的凤陵,他的母后生前在这深宫之中枉度了一生,死后他是断然不会再让她埋葬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宫陵之内。 随着轰隆声响起,碎石满天,宫洺跃身进入皇陵,然而陵墓之内却不见他母后的身影,看着那空空的棺材,宫洺愕然之余四周找寻,可是这这里一眼就瞧了个遍,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藏尸的地方。 心下迷茫一片,当初他明明亲眼看着他母后下葬,如今这陵墓亦是完好,而辽皇是断然不会将他的母后再次从这陵墓中挖出,可是为何里面会不见尸身,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力将他的母后悄声无息的盗走? “什么人?” 那一声巨响终是招来了守园的人,宫洺心中不解,但更没有心情与他们纠缠,见来人越走越近,宫洺倏地从墓中蹦出,而后一跃而去…… …… 宫洺多留一日本就是为了带走皇后的尸体,如今尸体不见,他虽不知这是为何,但也没有理由在留下去。 下山后,宫洺驾马出城,十里不过,他倏地将缰绳拉起,冷冽的眸子微眯,仔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忽的,从树上窜下一道身影,银光一闪,手中的剑直直的朝着宫洺的头顶而来,见此,宫洺眸光一凛,短鞭忽的一甩,打在那亮剑之上发出一声锵响,宫洺起身从马背上跳下,然而这时,四周早已围满了人。 看着刚刚欲要夺他性命之人,宫洺眉心一拧,不过片刻,脸上的愕然便消失殆尽,“唐少将,许久不见。” 唐无辛冷冷的看着宫洺,眼中除了愤恨再也找不出任何情绪,“的确是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不过你活着也好,也好让我亲手解决了你。” 宫洺知道唐无辛为何会这般恨他,但是这里并非他二人,唐无忧还活着的消息断不能被辽国人得知,他没办法开口,更没办法解释。 “辽皇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抓我,竟将你不远千里的调回。” “少废话,即便皇上没有调我回京,得知了你还活着的消息,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以前算我看走了眼,让忧儿为你无辜枉死,如今她已消香玉殒,你却一人落得逍遥,宫洺,你若以死谢罪,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如若不然,就休要怪我。” 若论训兵,宫洺不否认唐无辛的能力,他带出来的人或许可以比皇宫禁卫更加精炼可靠,看着周围的百十精兵,宫洺不由的低了低眸子,“你确定这么做不会后悔?” 闻言,唐无辛狠狠咬牙,“我今天若不取了你的性命,那我才真的会后悔。” 话落,唐无辛不过一个眼神,数十精兵便一同上前围剿,唐无辛首当其冲,只为亲手为自己的妹妹报仇。 宫洺不愿伤他,处处手下留情,可是他看得出,不管是唐无辛还是那些兵卫,没有一人想过要对他手下留情,而唐无辛更是招招都是朝着夺他性命而来。 突然,不知从何处再次窜出一批人,宫洺见此一怔,眼下的这些人他已经是勉强对付,若是再加上新来的这些,他可不能保证自己还应付的过来。 手上的内息一敛,正欲出手,却见新来的那些人跟原本唐无辛带来的人纠缠在了一起,大批人马瞬间被分散,见状,宫洺和唐无辛皆是有些愣怔,唐无辛冷冷一笑,“难怪你不肯出手,原来是带了人。” 唐无辛一掌袭出,宫洺一把接住他的手腕,“我想有件事你可能需要知道。” 唐无辛手腕一转,挣脱宫洺的钳制,“我现在唯一知道的事就是必须杀了你,不然,我就是死也没脸去见我妹妹。” 长剑一转,宫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剑封从宫洺面前略过,见他跟疯了一样,宫洺终究还是忍无可忍,他一掌打向唐无辛手中的剑柄,就见那一抹银光嗖的一下从唐无辛的手中飞了出去。 唐无辛看了看自己泛空的手,不由的抖了抖眉,转而正欲再次出手,却突闻一声熟悉的高叫…… “舅舅!” 蓦地,唐无辛欲出的手猛然顿住,他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见唐雨茗和唐思瑞从远处驾来的马车里钻了出来,见到两个孩子的出现,宫洺一时间也有些愣怔,而一旁纠缠打斗的两批人也纷纷停手。 “茗公主,瑞世子。”纠缠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看着跑来的两个孩子,很是恭敬的唤道。 唐雨茗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稚嫩的小脸一派高傲,“你是皇爷爷派来的?” “属下廖杰,奉尊皇之命来寻大皇子,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茗公主和瑞世子。”廖杰口中的‘大皇子’指的是谁,两个孩子和宫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唐无辛不明白这是何意。 茗公主?瑞世子?这是何来的身份? 唐思瑞看了廖杰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而走到唐无辛身边,“舅舅,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看着唐思瑞沉寂的小脸,不禁让唐无辛再次想到妹妹离世的事,心头的疼痛不可抑止,他缓缓蹲下身,将唐思瑞抱在怀里,“臭小子,你们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 小手轻轻拍了拍唐无辛的背,而后唐思瑞转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完唐思瑞的话,就见唐无辛面色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唐思瑞点头,唐无辛仍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唐无忧还活着,这可能吗,那日她浑身插满箭的情形如今仍是历历在目,那时的她早已没了气息,如今怎么可能还活着? 想到宫洺刚刚跟他好像有话要跟他说,唐无辛顿时愕然看向他,看着宫洺眼中的平静,不用问唐无辛就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唐雨茗走到宫洺面前,扬着头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而后小嘴一抿,委屈叫道:“爹爹,茗儿来接你回家了。” 见此,宫洺心头一紧,这声‘爹爹’可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能听到的,心中百转千回,激动的心情好似要迸发出来一样,他蹲在唐雨茗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好孩子,受苦了。” 唐雨茗小手一伸,搂住宫洺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忍不住挤出了几滴泪,“茗儿终于找到爹爹了。” “王爷。”他们父女好不容易相认,南影本是不想打扰,可是眼下这情形如此怪异,他实在没有办法忍着不开口。 宫洺抬头看了南影一眼,而后起身将唐雨茗抱了起来,看着始终站在唐无辛身边的唐思瑞,宫洺不确定他是不是跟唐雨茗一样愿意认他。 半晌,就见唐思瑞头一转,移开视线看向唐无辛,宫洺心头一冷,而后却听那小家伙开口说:“舅舅不要再为难爹爹了,把你的人退下去吧!” 闻言,宫洺眉心一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而,不敢相信这两个孩子认了爹的人除了宫洺还有唐无辛,虽然他们说唐无忧没有死,但是对于宫洺,他始终还是又所介怀。 见他无所动作,唐思瑞又道:“舅舅难道就不想知道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这话对于唐无辛来说无非是最大的引诱,他当然想知道这几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也想知道那曾经死在他怀里的妹妹为何又会活过来。 唐无辛朝着那些兵将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而后就见那些人全都退了下去,见此,唐思瑞亦是看向廖杰等人,高傲的口气甚有王者之势,“你们也退下,我们有话要说。” “是。” 看着那人如此听唐思瑞的话,唐无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问:“那是何人?刚刚我听他唤你和茗儿为公主和世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影看了看一旁并未走的太远的人,而后说:“王爷,唐少将大家还是马车上说吧。” 闻言,唐无辛似乎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他们一同上了马车。 …… 马车里,唐雨茗坐在宫洺的怀里看着唐无辛说:“舅舅,我们找到外公和外婆了。” 唐无辛闻言一怔,而后缓了缓神,“这孩子,愈发的会胡说八道了。” 见他不信,唐雨茗突然扬声,“茗儿没有胡说,我们真的见到外公外婆了,娘亲现在人就在外婆那里。” 宫洺正了正唐雨茗的身子,看着她奇怪的问,“你怎么会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来的?” 一直以为他们是从琳琅阁出来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说出外公外婆来。 “我们从山庄来的呀。” 这话唐无辛越听越糊涂,见宫洺似乎也对这件事知情,索性他便不在问那说不清楚的唐雨茗,“什么山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忧儿为何会没事,茗儿口中的外公外婆又是什么人?” 他们从山庄来的,那就是已经跟唐无忧见过面了,虽然宫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逸翎山庄的,但是面对唐无辛的追问,现在也不是他探求原委的时候。 “正如你现在想的一样,茗儿口中的外公外婆正是你和无忧的爹娘,他们没有死。” “这,这怎么可能?” 多年来,唐无辛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唐家的人,但是他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爹娘还活着,如今突然跟他说她爹娘没死,这让他怎么相信? “这是真的,他们现在就在逸翎山庄。” 闻言,唐无辛更加愕然,“你说,他们在逸翎山庄?那里不是……” “没错,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的确应该隐归山林不再在江湖上露面,可是他们偏偏反其道而行,正是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晓夫妇。” 听闻这话,唐无辛不解的皱眉,许久,他愣愣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会扔下我和忧儿,母亲离世是我亲眼所见,如今你跟我说她还活着,这让我如何接受?还有我爹,他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这般,宫洺似乎可以想象到唐无忧当时得知这件事对她是何等的打击,连唐无辛都快要承受不了的事,她一个女子,是怎么接受他们的。 话已至此,宫洺也不想再将话说到一半,“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多年之后复生,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母亲,也就是乔止魅,她的确是当年的文雅郡主,而君孟朗,他是曾经的九王,宫浔。” “九王?”一拨接着一拨的重磅仿若要将唐无辛吞没,若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娘还活着,那么他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当年名满全辽的九王。 “当时我见到皇叔时也曾跟你是一样的反应,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就是他们没错,换句话说,你的身份不应该只是个少将那么简单,只因九王诈死多年,所以才将你和无忧寄养在唐家。” 唐无辛的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见宫洺说的这般肯定,他也不想再去计较这件事的真假,“好,我相信你所说的,那忧儿呢,她现在在哪,你说她还活着,这让我如何相信?” 宫洺轻轻摸着唐雨茗的小脑袋,淡淡开口:“连逝去二十年的人都可能活下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你应该不知道你的妹妹还有另一种身份吧,你可有听说过江湖上的一位神医,人称妙毒仙。”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种种冲击似乎要将唐无辛这二十多年的精力击垮,一直以为死去的爹娘一朝之间变成了百晓夫妇,而他的妹妹,如今又说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妙毒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唐无辛嘲讽似的冷笑一声,他不愿相信,但他又不得不相信,因为这些事对他来说,他宁愿全都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唐无忧才会活着,他的爹娘也会活着。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不少,现在你可以说说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口中对这两个孩子的称呼,又要怎么解释?” 宫洺闻言神色依旧淡淡,他沉默半晌,而后不疾不徐的开口,“倘若我跟你说,我并非母后和辽皇所生,而是东晋尊皇之子,这样你是不是比较容易理解?” 宫洺自认若是一连让他接受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他自己都未必能够承受,但是他的时间不多,必须一次性将这所有的事情全都解释给唐无辛听,他尽量找到最容易接受的方法来交代这些事,希望他的承受能力在他之上才好。 此刻的唐无辛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惊喜’他愣愣的消化了一会,而后看了看唐雨茗和唐思瑞,“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些全都是东晋人,他们口中的大皇子指的是你,而这两个孩子便是东晋尊皇的皇孙?” 宫洺没有回答,他知道唐无辛此刻并不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因为答案他已经有了,他说与不说,都不会再改变他内心的想法。 正如宫洺所料,得不到答案的唐无辛兀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当初我还奇怪,为何你出事皇上却是无动于衷,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的生死,因为你根本不是辽国的皇子,你是东晋人。” 宫洺低垂着眼睛,苦涩的动了动嘴角,“是啊,无忧为了这件事枉死一回,却不料这事早已不是秘密,这次她本是要随我一同前来,只因她上次受伤太过严重,如今乔姨才将她留在逸翎山庄调养,所以这次回京才没有将她带上。” 闻言,唐无辛皱了皱眉,不由的心疼,“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数十只箭齐穿在她的身上,就算是重新活过来,又岂是蚀骨之痛那么简单,你说她人现在在逸翎山庄,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忧儿,我一定要亲眼看她安好才行。” 听完唐无辛的话,不待宫洺开口,坐在一旁的唐思瑞便出言打断,“舅舅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 “没错,舅舅不能去。”唐雨茗急切帮腔道。 唐无辛疑惑的看着两个孩子,随后就听唐思瑞又说:“我们临走前,娘亲猜到舅舅可能会想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可是娘亲让我们告诉舅舅,她还活着的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而你也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山庄,娘亲想要你守住你现在的身份,她说她在京城还有些未了的事,她早晚都会回来的,娘亲需要舅舅的身份,所以你一定要留在辽国,继续做你的少将。” 话落,唐雨茗使劲的点了点头道:“没错,外公也说了,大家迟早都会见面的,叫舅舅不要急于一时,切莫打草惊蛇。” 闻言,唐无辛蹙眉看了宫洺一眼,可是宫洺对这件事也不知情,他不知道唐无忧所说自己还会回来是什么意思,这里对他们来说已经不安全,她有什么未了的事非要回来解决,还有君孟朗的那句‘打草惊蛇’,谁是那条蛇?又为何会怕惊? 见宫洺似是有所思虑,唐无辛皱了皱眉,强硬的提醒道:“宫洺,我不管你现在是辽国的王爷还是东晋的皇子,我唯一想要提醒你的是照顾好忧儿和这两个孩子,我这次放过你,是看在忧儿还活着的份上,倘若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那么我保证,即便是赔上我这条命,也会与你誓不罢休。” 宫洺淡淡一笑,开口的话不似保证,但却更胜保证,“倘若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不用你赔上这条命,我自己便会做个了断。” 第103节 “如此甚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 唐无辛撤兵而去,这里就只剩下了宫洺几人和廖杰的人马。 “大皇子,尊皇希望您马上随我们回东晋。” 闻言,宫洺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而后淡淡开口:“我没说过我要回东晋,也没有答应过要当你们的大皇子,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们且回吧,别再跟着我们了。” 他们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将他找到,如今他的一句不回就打发了他们,那他们回去之后要如何交代? 廖杰头一垂,恭敬中又不乏逼迫之意,“对不起大皇子,我们也是奉命来请大皇子回京,还望大皇子别为难我们。” 这强硬的语气别说是宫洺,就连唐雨茗都听出来了,她突然走上前,瞪着廖杰喝道:“是谁让你跟我爹爹这么说话的?他说不回我们就是不回,你难道还打算把我们押回去吗?” 这个所谓的‘大皇子’在尊皇心中是什么分量廖杰不清楚,但是这位茗公主,那可是被尊皇捧在手心里都疼不够的主,短短几日,东晋上下还有几个不知道这位傲人的小公主,她这一恼,后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 廖杰蓦地跪地,语气顿时缓和,“茗公主赎罪,属下并非对大皇子不敬,只是尊皇近日来及其想念您与瑞世子,对大皇子也是急于见上一面,你们若是不随属下回去,属下实在是不好向尊皇交代。” 这样的口气唐雨茗似乎还能接受,她瞪了廖杰一眼,气恼未尽,仍是不太高兴,“我们要去找娘亲,还不能跟你们回去,你回去跟皇爷爷说一下,他不会罚你的。” 廖杰领命出来寻人,何曾想过这件事会这么麻烦,先是找大皇子,而后又是找这小公主和小世子,现在居然又要去找他们的娘亲? 廖杰抬头看了宫洺一眼,怯怯道:“不知皇子妃现在身处何地,如果可以的话,大皇子可以将皇子妃一同带回东晋。” 想了想,他的确可以将她一同带去,只是她的身子…… “这件事还要等我与她商量之后才能决定,你们既然是领命出来,现在人已经找到了,也不必再跟着我们,两个孩子曾答应尊皇会再回去,那么我势必会陪他们走一趟,你回去之后便按照我的原话回复,想必尊皇不会对你有所责罚。” “这……” 见廖杰仍是为难,唐思瑞淡淡道:“去吧,皇爷爷会理解的。” 看着这父子三人同心,廖杰也知道无论再怎么劝说也是徒劳,“好,属下可以先回去,但是看辽国这般,怕是杀心未敛,还请大皇子容属下护送你们一程,也好让属下可以安心回去复命。” 东晋与枫古城基本上走的是同一条路,即便他不同意,恐怕他们也找不出第二条路可走,宫洺轻轻点了点头,反正都是顺路,他也懒得在与他多费口舌。…… 三天后 东晋护卫的跟随,无疑是拖慢了回去的路程,看着两个孩子已经靠着车壁疲累的睡着,宫洺终究还是忍不下心。 “南影,找个客栈住下吧。” 前行的马车缓缓停下,一连这么多天,南影也早已疲乏不堪,“是,主子。”……。 客栈内,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宫洺,静静的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这一路若是一直这么走下去,就是半个月也到不了,可是看着那些东晋人似乎真的忧心保护,他也不好让他们接连数天不得休息。 又过了三天,宫洺终于忍不住想要回去见到某人的心情,路已经走了大半,回东晋的路也不是非这一条不可,瞧着廖杰等人仍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宫洺便开口将他们遣了。 他们跟逸翎山庄有关系这件事,他不想传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免得招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 回来的路整整赶了十二天,当几人兴致冲冲的回到山庄时,见到的却是乔止魅的失望和君孟朗的无奈。 “忧儿走了。” 很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宫洺无比的头疼,他本以为唐无忧之前的话不过是为了唬他随便说说,可是谁能想到,那死丫头居然真的走了。 “忧儿说你没有按照约定准时回来,说什么都要离开,我们拦了但却拦不住她,她还说,你这个当爹的悠闲了这么多年,如今是她要放纵一下的时候了。” 闻言,宫洺眉心深深一拧,放纵,这丫头是想怎么放纵? 这时,唐雨茗上前拉着乔止魅的手,扬着头问:“外婆,娘亲有没有说她要去哪?” 乔止魅摇了摇头,“没说,她已经离开六天了,可是我们却没有打探到她所走的路径和任何消息,而那绿绣这次似乎也是铁了心,始终没有再与山庄联络。” 唐雨茗嘟着小嘴,回头委屈的看着宫洺,“爹爹,怎么办,娘亲不要我们了。” 宫洺沉默许久,对于唐无忧的心思,他真的没有办法猜得透,她突然离开有可能只是她的一时兴起,至于去哪,估计她也是临时决定。 唐思瑞站在宫洺身侧,此刻他也猜想不到自己的娘亲会去哪里,他抬头看着宫洺,见宫洺在思索,他也不去吵他,直到宫洺注意到他的目光,这才淡淡一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瑞儿有什么看法吗?” 唐思瑞摇了摇头,“娘亲从来没有什么交代都不说就离开过,她现在把我们交给你,看来是你惹她生气了。” 闻言,宫洺轻轻皱眉,“为何?” “因为娘亲总说我们让她头疼。”唐雨茗突然的扬声不禁让宫洺眉心一抖,而后就见唐思瑞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愣怔片刻,宫洺不禁失声一笑,他还以为这两个小家伙会给自己的评价很高,没想到他们竟会认为自己是个小负累。 宫洺揉了揉唐思瑞的小脑袋说:“你娘绝对不是因为嫌你们头疼所以才离开的,这点我可以跟你们保证。” 唐思瑞静静的接受着头顶的大手,许久,他再次抬头,问道:“那我们怎么办?是留在这里等,还是要去找娘亲?” “当然不能等,但是去哪里找这还要容我想想,赶了几天的路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我决定下来去哪,到时候在告诉你们。” 闻言,唐雨茗小眼珠滴流一转,而后说:“我们去东晋吧,说不定娘亲会去哪,就算娘亲没有去,那我们也可以先进宫去看看皇爷爷然后再找啊!” 看着唐雨茗那兴致勃勃的小脸,宫洺知道她的这个提议有着一定的私心,但是仔细想想,她说的倒也不是完全不对,唐无忧去哪是个未知数,又有谁能保证她真的没有去东晋。 “这件事容我想想,你们两个早些休息,乔姨,庄主,还要麻烦你们尽量打探一下那丫头的下落,我走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没有好全,我实在是不放心。” 君孟朗轻轻叹了口气,“我们会的,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走的这段时日,无忧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的身子比我预料中好的要快,只要没什么太大的动作,我想不会出什么问题。” 听君孟朗这么说,宫洺无奈中又稍稍安心了些,“如此便好,这两个孩子在路上折腾了好几天,我先带他们回去歇歇,明日让他们陪你们二老一天,后天我们启程。” 打从唐无忧离开,乔止魅就已经知道自己留不住这两个孩子了,她不舍的点了点头,“去吧,看他们的样子也乏了,是该歇歇了。” 离开后,宫洺带着两个孩子回房,可南影却没有心思回去休息,他的这次离开本是想让绿绣惦记他一下,可谁能想到她竟是比他还绝,她说要全心全意的去照顾她家小姐,她当真是做到了,连庄主夫妇如今都跟她失去了联系,如此,她又岂会把他放在心上? “南公子?” 欣喜的轻唤却没有唤回南影游离在外的思绪,蓦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南影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出手,然而当他的手离面前的人不到一寸之时,他突然看清了那张受惊的脸。 “冬儿?你为何会一声不响的出现在这?” 冬儿脸上的惊恐在听道南影的话后,开始变的有些委屈,她哭丧着脸说:“我不是突然出现的,我叫你了,可是你没听见,南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吓死我了。” 见她似乎真的快要吓的哭出来,南影牵强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有听到你叫我。” 冬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和了一下,“没事,对了南公子,小姐和绿绣姐走了的事你听说了吗?你说他们会去哪呢,连庄主和夫人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绿绣姐说小姐要去探探路,也不知道小姐这是要到哪去探路,探什么路呢,没去过的地方不要去不就好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冬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蓦地,南影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问:“你刚刚说什么,绿绣说要去探路?去哪探路?” 冬儿被他捏的有些疼,不禁皱了皱眉,见此,南影赶忙松开手,面上却仍是急切,“对不起,弄疼你了。” 冬儿揉了揉自己的肩头,但因为实在是太疼了,所以那皱在一起的脸半天都没有舒缓过来,“没,我没事,那个,我也不知道绿绣姐是要上哪探路,她只是跟我闲聊时提起,说小姐无聊了,要先去看看姑爷以后的路好不好走,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她说的那条路到底是哪里的路。” 闻言,南影想了想,这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却似乎猜到了那是哪里,只不过,绿绣做事一向谨慎,又怎会随口跟冬儿透露出这样的消息? “冬儿,谢谢你,你帮了大忙了。” 看着南影从身旁跑开,冬儿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帮了大忙了呢,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怎么都这么奇怪,绿绣之前对她爱理不理,可在临走的前一天却特意来找她聊了好久,还有这个南公子,两次差点杀了她,真是太吓人了。 冬儿撇着嘴,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肩头,而后嘟嘟囔囔的离开…… ☆、018 九皇子,颜萧 “王爷。” 一声高叫,南影急切的闯进门,然而在进门后,他却得到了宫洺的一记冷眼。 南影欲要出口的话在吼中一梗,他看了一眼两个熟睡的孩子,而后压低了声音说:“王爷,属下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宫洺皱眉看着那气喘吁吁的人,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外面等,看着两个孩子似乎并没有被南影的叫唤吵醒,宫洺这才安心的起身走了出去。 “何事慌慌张张?” 见宫洺走出,南影急切上前,“王爷,属下如果没猜错的话,唐姑娘和绿绣应该是去了东晋皇城。” 闻言,宫洺看了他一眼,平静的面上并没有南影预料中的那么惊讶,他之前也想到了她可能会去那,只是他没有这么确定而已。 “你是如何得知的?”宫洺看向南影问道。 南影将刚刚遇到冬儿的事全都讲了一遍,听过之后,宫洺神色微凝,许久不语,见此,南影不禁开始有些着急,“王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后天。”宫洺并不明白他这般急切的含义,淡淡一声,的确没有任何急切。 看着他再次走回房内,南影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连他主子都不急,他自己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 东晋,星满楼 妖娆的红装绝尘而魅惑,掩面的红纱之上一双琉璃般的紫眸,微微含笑的望着面前的人,饶是在这吵闹的烟花之地,某人仍是这般的悠闲自在。 “难怪苏公子不许我着红装,在你面前一比,当真是被你比下去了,改明儿我真得换个青衣白衣当当。” 听着萧音这般打趣的话,红纱之上的那双眼便是弯的更凶了,“你话你可算逗趣的好,怎么,难道是嫌我在这抢了你的眼?不过话说回来,你老人家就不能换个地儿呆呆,为何每次都要流连在这种地方?” 闻言,萧音淡淡一笑,“你难道不知,唯有这样的地方才是最能隐藏身份,而且消息打探的也最多吗?” 唐无忧拿着茶碗在红纱前轻晃,听他这么说,不禁抬眸瞧了他一眼,“哦?那你和我说说,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听着她这甚为不屑的口气,萧音也没做在意,他笑了笑说:“这段日子最大的事,无非就是关于武林盟主,对了,我还忘了恭喜你。” 闻言,唐无忧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得了吧,这事你还真别恭喜,那么一个烂摊子,要不是因为那两个小鬼,我才懒得接呢!” 瞧她这般嫌弃,萧音忍不住一笑,他既然得知这件事,当然也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而且这件事最为被人夸大的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嚣张,和这位圣女的狠辣。 “我知道的第二件事,是关于琳琅阁圣女失踪的消息。” 话落,就见唐无忧又是一个无敌大白眼,随之还发出一声冷嗤,“怎么,是苏子辰让你试探我的?” 萧音在说这话之前就没想过瞒她什么,以她的聪明,估计单单从他的语气中就能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 巧薄的唇微微一勾,萧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他明白你的意思,他知道你不想让他来,而且他也不想用你的安危来冒险,他只是跟我打听了一下你是否安好,其他并未多说。” 跟萧音认识这么久,唐无忧相信他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点了点头,“好,继续说。” “第三件事,尊皇派出去的人似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所以这段时间,大公主颜锦正在到处招揽朝臣,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 唐无忧垂着眼,淡淡的看着茶碗里的清茶,纤浓的眼睫遮住了那清澈的琉璃,让人看不清她的眼,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闯入他们之间,不禁令唐无忧皱了下眉。 “哟,这不是红衣小倌吗,诶呦,这又是谁啊,瞧这打扮,竟是比我们红衣还要美上几分。” 唐无忧嗅茶的动作未停,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那说话的人一个,见此,萧音赶忙起身陪笑道:“薛公子,许久未见,今儿怎么得空来我们星满楼?” 第104节 薛里杨伸手在萧音尖尖的下巴上捏了一把,也就是因为他不是女的,不然就他那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定是要亲上一口才肯罢休。 “公子我若是不来,又怎会知道这星满楼如今多添新人呢,小红衣乖,今儿爷就不招你陪了,就让这个新来的……” 看着唐无忧捏着茶碗的手逐渐发紧,萧音嘴角暗自一抽,赶忙道:“薛公子可能误会了,这位姑娘是红衣的客人,并非我们星满楼的姑娘。” 闻言,薛里杨挑了挑眉,似乎更感兴趣了,他松开捏在红衣下巴上的手,转身凑近唐无忧使劲闻了闻,“嗯,香,的确不是庸脂俗粉的味道,既然这位姑娘不是这星满楼的人,那么敢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地,为何小爷我从未见过你?” 唐无忧轻轻的将手中的茶碗放下,羽睫微垂,遮挡住了眼中的厌烦,“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地,请问,与你有何干系?官府查的都没你仔细,要不你考虑一下去官衙里谋个职务?” “嘿嘿,这小嘴倒是挺厉害的,不过忘了告诉你,官府正是我家开的,你若是喜欢我走官经去查你,那么我不在意绕个圈子。” 话落,趁着唐无忧没在意,薛里杨突然出手去扯她的面纱,萧音一惊之下连忙伸手去挡,但却仍是没来的及挡住那早已凑到唐无忧面前的人,红纱从那妖冶的脸上滑落,薛里杨不禁缩了缩眸子,眼底尽是一片惊叹…… “这世上居然会有这般绝美的人儿,你到底是哪家的仙女误落凡间啊!” 唐无忧眸光一凛,一掌袭过,但因她离开逸翎山庄时,君孟朗千番交代她不准轻易使用内力,所以这一掌不过只是加重了些力道而已。 然而这薛里杨也并非一般浪荡公子,他一把握住她细小的手腕,看着那纤弱的柔荑,目光早已淫荡不堪,“好美的手,真是连打人的动作都是这么好看。” “薛公子,还请您放了这位姑娘,她是红衣的客人,这样红衣会为难的。” 这时候的薛里杨哪里肯听萧音说什么,他捏着那纤柔的皓腕,始终都不肯放手。 唐无忧阴冷的面上突然溢出一抹笑,由浅至深,直至深邃到让萧音恐慌,萧音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所,遇到这样的人他平时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他知道唐无忧的性子,她岂是能容忍分毫的人? 知道今日薛里杨已经是凶多吉少,但萧音也没打算出言调和,怪只怪这个薛里杨自己找死的来招惹这个祖宗,就算是陪了命,也只能算他自己的命不好了。 唐无忧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轻轻一转,三支银针出现在她的指缝之间,正准备出手,突然一声懒散的高叫阻碍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薛——里——杨——” 闻声,薛里杨就跟被电击了似的,蓦地松开唐无忧的手,转身一脸谄媚的迎向走来的人,“九皇子,您怎么来了?” 唐无忧眉心一蹙,九皇子? 一身紫袍让那走来的人穿的甚是不羁,干净的面庞很是清秀,只是那股懒散的邪气,似乎与他那乖巧的长相有些不符。 颜萧晃晃荡荡的走来,垂着眼看着那俯首讨好的薛里杨,“好小子,居然又来这里调戏姑娘,怎么,是不是忘了上次老子跟你说过什么了?” 老子? 唐无忧嘴角一抽,瞧他这个年纪,也就不过二十岁上下,而他面前那个摇着尾巴讨好的薛里杨,少说也得二十五六了吧! 唐无忧将视线一敛,嘟嘟囔囔的说:“除了长得像个人以外,其他的跟宫洺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说他们是兄弟,谁信。” 这话声音虽小,但萧音站的离她最近,多少也是听到了些,他无奈的摇了下头,他真的想问问她到底把重点放在了哪里。 “九皇子误会了,上次受了您的教训,我怎么还敢不听,今儿真的是遇上了个极品美人儿,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跟她交个朋友而已。” 对于薛里杨这个人,颜萧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从他的嘴里很少蹦出‘美人’这两个字,听他这么说,颜萧不禁探头看了看那背对着他的人。 “诶,转过来给本皇子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像他说的那么好看?” 闻言,唐无忧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这位‘本皇子’,请问我凭什么就要转过去给你看看?你以为你姓本就了不起吗?” 颜萧愣愣的眨了眨眼,而后嘴角一勾,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哈哈,有点意思,行,既然你不转过来,那‘本’皇子就自己过去瞧。” 颜萧一把推开面前挡着路的薛里杨,几步便来到了唐无忧的身侧,仅仅是瞟了一眼她的侧脸,那嘴角边的笑意便僵持了下来。 唐无忧缓缓抬头,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颜萧,“‘本’公子可看清了?如果看清了的话还请麻烦你把你身后那只处理掉,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乐子的,而并不是为了招苍蝇。” 颜萧愣愣的看了她半晌,而后点着头赞同似的说:“嗯,他的确是有点烦人。薛里杨,你过来。” 闻声,薛里杨讪讪走近,呲着牙笑了笑,“九皇子……” 话没说完,颜萧蓦地瞪向他,抬腿便是一脚踹了过去,薛里杨身子一躲,苦着脸却是不敢吱声。 颜萧那一脚踢了个空,一个不稳险些摔倒,一时间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站稳后瞪着薛里杨呲了呲牙,“混蛋,谁让你躲的,来人,给我按着。” 身后,跟颜萧一起走进来的两个侍卫上前一左一右的按着薛里杨,颜萧上去胡乱的踢了几脚,解了气之后才气喘吁吁的说:“老子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你调戏姑娘,老子直接阉了你送宫里倒夜香。” 说着,颜萧伸手指了指唐无忧所坐的那张桌子,“把这桌的帐结了,然后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颜萧这一番动作下来,让唐无忧不禁皱了下眉,这个九皇子居然不懂武功,连踢人都能把自己累成这样? 看着薛里杨离开,颜萧喘着重气捡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他再次看着那张神色淡淡却极美的脸,不由问道:“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唐无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封池月。” 闻言,颜萧脸上露出一丝浅笑,继而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月儿姑娘,月儿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生,老子我……咳,那个,本公子我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你是第一次来这?” “我刚来,闲得无聊,听人说这里还不错,所以便来瞧瞧。” 唐无忧的直白似乎更加引起了颜萧的兴趣,他眉梢一挑,颇有兴味的说:“你一个姑娘家,因为无聊而跑来青楼消遣,居然还这般大大方方的坐在这大堂之内,呵呵,看来姑娘不是一般人啊,你说你刚来,敢问,你是来投亲还是路过?” “长居。” 唐无忧简短且微冷的话语并没有打断颜萧的热情,他继续问道:“那月儿姑娘府上哪里?” “城中米商封简是我叔父,请问这位‘本’公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还请不要打扰我与红衣品茗,倘若你将刚刚那只苍蝇赶走是为了自己继位的话,那么我还是请你把他找回来,然后你离开吧!” “为何?”颜萧微微皱眉,难道他堂堂九皇子还不上那个薛里杨? 唐无忧不耐的看了他一眼,说:“因为换成是他的话,我可以出手打他,而你,我怕你身后的那两个人还不等我出手就先杀了我。” 闻言,颜萧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知道唐无忧的话是什么意思。 打从唐无忧开口开始,她一直都是出言不逊,颜萧的那些护卫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慑人的视线却从没有收敛过,也就是今天承受这目光的人是她,若是换做别人,估计早就被那两道射杀的眼神弄死无数回了。 蹭的,颜萧不悦起身,伸着脚就是一顿乱踹,“混蛋,谁让你们离老子这么近的,都滚远点。” 两个护卫什么都没说,却也实实的挨了颜萧两脚,他们退了几步,但却没离得太远,毕竟在他们眼里,唐无忧是个危险的人物,万一她突然间做了什么让他们措手不及的话,他们的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罢了,既然你喜欢这桌子,那么这个位子留给你好了,红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说着,唐无忧起身就走,颜萧紧跟着站起,却被萧音拦了下来,“九皇子,您难得来,何不多留一会?” 闻言,颜萧转头看向萧音,“你跟哪位姑娘很熟?瞧她好像一点都不忌讳与你。” 萧音轻柔一笑,道:“姑娘是贵人,红衣怎敢攀其熟与不熟,封姑娘初来皇城,人生地不熟的,机缘巧合下与红衣有缘相遇,又恰巧能和我说上几句话,所以她便在闲暇之时过来这与我品品茶,聊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萧音的话说的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即没有低了唐无忧的名声,又解释了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听完他的话,颜萧领意的点了点头,而那目光却早已随着那消失的身影而飘远。 “如此说来,她真的是米商家的侄女?” “是。”瞧他这般在意,萧音不由的低了低眼睫,心里暗自替唐无忧感叹。 话落,颜萧突然伸手拍向他的肩头,秀气的脸上一派严谨,“你说她经常来?她都什么时候来?每天都来吗?我若是再想见她,何时来比较好?” 闻言,萧音心中的感叹更深了,这位九皇子的不羁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尊皇宠溺于他,在这皇城,他可以说是横着走都不嫌路宽,可是那唐无忧又岂是他能招惹的起的主,先不说她能不能忍受他的纠缠,就是被宫洺知道了,恐怕也会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直接劈了他吧! “这个红衣还真说不准,她不是每日都来,而且她每次来的时辰都不稳定,九皇子若是想要再见她,恐怕就只能靠缘分了。” 缘分?颜萧才不信这个东西,有那等缘分的时间,他还不如自己找上门比较快。 看着颜萧提步就走,而那两个护卫也随后离开,萧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既然能在这样的地方碰面,说不定真的是有缘分,可是,这样的缘分,真的会是好的吗? …… 唐无忧一路往回走,始终都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当然,她也知道这个跟着她的人是谁,只是,这孩子到底是想干嘛? 她来这里才没几天,还没来得及打听这个人,她只知道尊皇只有三个儿女,其他的全都尽夭折,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唐无忧也明白了宫洺体内的毒是由何而来了。 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加重,唐无忧猛地回身,就见颜萧脚下来不及一顿,险些摔倒。 跟在颜萧身后的两个护卫一脸尴尬的站在不远处,其实他们真的很想提醒他一下,跟踪别人不可以是这个跟法,就他这一步下去都能将地面震一震的走法,就算是个傻子也都发现了。 “为何跟着我?”红纱之上的眉眼轻轻一凝,唐无忧不满的问。 颜萧摸了摸鼻尖,不在意的说:“我没跟着你,这路就这么一条,我回家。”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紧,这死孩子居然连说谎都不会,皇宫在南边,他跟着她往北边走,居然还说回家? 唐无忧身子一侧,“好,既然你要回家,那你先走好了,我还要先逛逛,告辞。” “小姐——” 唐无忧正打算转身往回走,却听见远处传来了绿绣的声音,她回头看去,就见她已经从远处跑了过来。 绿绣看了颜萧一眼,而后走近唐无忧小声问:“小姐,这人是谁啊?” 唐无忧淡淡的瞥了颜萧一眼,说:“‘本’公子。” “啊?本,本公子?有人姓本吗?” 闻言,唐无忧白眼一翻,瞪向绿绣,不耐烦的喝道:“你不还姓绿吗?哪那么多废话,你来干嘛?” 绿绣撇了撇嘴,她算是知道庄主和夫人之前说她因体内的气息不畅而脾气不好是真的了,这几天来,她每每说错一句话都会遭一顿白眼,之前的小姐哪里会这样! 再次看了一眼站在那不走也不动的颜萧,绿绣开口说:“老爷从鹤州回来了,他听闻你出门许久有些不放心,便让奴婢赶紧来找您?” “哦?原来是叔父回来了,那我们赶紧走吧,几日不见我也想他了。” 看着唐无忧离开,颜萧这次没有再跟上去,他回头朝着那两个护卫招了招手,待他们走近,他拖着下巴跟他们探讨道:“难道她真的是那米商封老头的侄女?” 两个护卫相互看了一眼,“应该吧,殿下难道有所怀疑?” 颜萧摇了摇头,“不是怀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老子听说那封家老头无儿无女,居然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侄女,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闻言,两个护卫没吱声,其实他们想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侄女又不是女儿,没有子女难道连侄女都不能有了吗? 只不过,他们的这个皇子脑子里想的总是跟别人不太一样,他要是突然冒出了什么想法,谁也不敢拦他,当然,也不会跟他去计较这些,他愿意琢磨就让他自己琢磨去吧,反正他们也就是听听就算了。 纠结了许久,颜萧失望一叹,他再次转头看向那早已没了人的方向,喃喃道:“真是可惜,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了,算了,今儿就早些回宫吧,明儿个我在出来。”…… 封家 “姑娘回来了?夫人见您这么久没回来,还一直担心来着。”跑来开门的是封家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她一脸笑意的看着唐无忧,好像她真的是她家小姐一样。 唐无忧走近后,看了一眼那个丫头,问:“封奶奶今天还好吧?” 丫鬟点了点头,“嗯,老太太服了姑娘的药好多了,只不过她一直嚷嚷着要找您。”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好,等我回房换身衣服就去瞧她。” 丫鬟很是欢愉的点了点头,而后也很有眼色的自己离开。 唐无忧住到封家,简单来说是个很幸运的意外,为了隐藏行踪,唐无忧一路上都没有住过客栈,全都是寄宿在别人的家里。 然而在她刚到皇城的那天,却突然让她遇见了一个疯老太太,老太太穿着不俗,唐无忧本还奇怪为什么她家里人没有跟着,可谁知那老太太一把抓住她,一口一个孙女的喊着,后来封家的人出现,想要将老太太的带走,可是那老太太说什么都要连她一起带回家,看着那被扯的衣摆,唐无忧虽然感到有些无奈,但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机会。 来到封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封家是皇城内最大的一家米铺商,封家老爷一生无儿无女,夫人是个需要坐在轮椅上度日的温和妇人,家中又有一个发疯的母亲。 封简还算是个知情达理的人,知道唐无忧好心将老太太送回,连连谢声不绝于口,知道她是今日才到这皇城,便说什么都要留她在这住上一住,当晚,封夫人与她闲谈似的说了许多过往。 封简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哥哥的家中有一个六岁大的女儿,他们每次运货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去,但却在一次的途中不幸的遭遇了山贼,哥哥一家三口全部落难,封简当时重伤,而封夫人的腿也是在那个时候变成了这样。 第105节 本是幸福的一大家子,一夜之间变的七零八落,老太太接受不了,终究还是发了疯,嘴里只顾念叨着孙女的名字。 听闻了这些,唐无忧心里除了一丝同情之外,想到的便是这里也许是她最好的一个容身之所。…… 回到房内,唐无忧淡淡的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跑来找我?” 绿绣将门关好,而后走近道:“小姐,奴婢打听到,尊皇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王爷了,而且据说小小姐和小少爷也已经跟王爷碰面了,只不过,他们没有随那些人回来,依奴婢看,他们是回去逸翎山庄找您了。” 闻言,唐无忧并没有太多的反应,这件事她之前已经听萧音说过了,虽然他没有说那两个孩子也跟宫洺在一起,但是既然知道他的去处,她相信那两个小家伙一定是会找到他的。 “找到了就找到了呗,反正迟早都是要找到的,对了,这次你确定没有背叛我,在后面又给他们留什么线索吧?” 绿绣沉默一瞬,而后摇了摇头,“没有,奴婢这回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联系,我保证。” 唐无忧睨了她一眼,眼角轻轻一提,不知是怀疑还是试探,“真的没有?确定谁都没有?”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绿绣略显惊慌的摇了摇头,“没,真的没有。” 闻言,唐无忧视线一敛,“没有就没有,紧张什么。” 见她这样,绿绣真的有些不懂了,为什么她在受过一次伤之后,心思变的更加深沉了,仿若就连性子也跟着变的不大一样,现在就连她都有些摸不清她在想什么了。 “小姐,您之前说要来皇城为王爷探探路,可是已经这么多天了,奴婢瞧您除了去闲逛,也没干什么正事啊。” 唐无忧皱了皱眉,再次看向绿绣,“我怎么就没干正事了,我这叫做用最平常的方式打听最真实的消息,你难道不知道人们口中传出来的八卦,有的时候是最可靠的吗?” 绿绣撇了撇嘴,她真的想说她不知道,但是想想还是忍了。 “小姐,您让奴婢打听那个大公主,奴婢也打听过了,她最近正在极力拉拢各个王公大臣,据说之前尊皇本是对她寄予厚望,只是不知前断时间发生了什么,尊皇突然不重视她了,为此也有好些大臣弃之于她,估么着是听说了找到了王爷的事,所以这几天她又开始有所动作了。” 沉默许久,唐无忧将手中的茶碗来回的转着,慢慢的,旋转的茶碗停下,唐无忧摘下面上的红纱放于桌上,“你说的这个大公主,可是那个之前抓了宫洺的人?” “没错,尊皇子嗣稀少,皇子就只有九皇子一人,可是据说那九皇子行为浪荡不羁,对皇位并不看中,所以尊皇便将那些重任放在了大公主的身上,据说她领出来的兵各个英勇善战,但因她是女子,所以愿意追随她的人不多,即便那些兵将各个都是战士,但也抵不过人数的稀少。” 闻言,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见此,绿绣也没多问什么,因为她那已经有了主意的表情是她这么多年熟悉的,虽然她还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小姐换衣服吧,不是说还要去瞧老太太吗?”半晌过后,绿绣开口说道。 闻言,唐无忧点了点头,“好吧,去把我的衣服拿来,顺便再带上我的针袋。”…… 皇宫 颜萧刚回来,就被沉着脸的颜锦逮了个正着,屋内,颜素坐在一旁含笑看了颜萧一眼,见此,颜萧便知道他这逆来顺受的三姐,定是又被他的好大姐给拽来一起训斥他了。 “颜萧,我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叫你不要总是出宫往外跑,你怎么每次都不听?你身为皇子,却总是晃荡在那些贫民堆里,像什么样子?” 闻言,颜萧眉梢一扬,嬉皮笑脸的看着颜锦,不嫌事大的说:“大姐,你上次不还跟我说,天下的人皆是我们东晋子民,不分贵贱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说他们是贫民了?” 见颜锦话语一噎,颜萧低着头,忍不住笑了笑,见此,颜素也拿着手中的帕子,抵在嘴上偏头一笑。 颜锦面色一凛,转而喝道:“颜萧,你少在这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想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跑出去闲逛,你难道没听说父皇派出去的人已经将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找回来了吗,难道你就不怕他回来之后,这东晋就没了你的位子?” 闻言,颜萧不甚在意的来到桌边,无所谓的说:“你是说大皇兄嘛,我当然听说了,我说皇姐,你不就是在战场上败给他几回吗,至于这样吗,父皇子嗣单薄,就只有我们三人,如今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人,难道这不应该是好事吗?我真不懂你为何这般看不开。” “好事?我们东晋本就只有你一个皇子,若是继位,你便是最终的人选,倘若那个宫洺真的进宫,你以为你的位子还能保得住?” 听着颜锦的疾言,颜萧脸上的随意敛了敛,他低头嘟囔道:“皇姐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坦诚,那皇位一向都是你志在必得,现在怎就变成了我囊中之物,先不说我并不在意那皇位,即便我真的看中,若是皇兄回来,当然也是他首当其选,你日日逼我,不过就是想让我站在你这边帮你一起排挤他而已。” “你……” 颜萧的话的确是颜锦心中所想,但是这般不堪的话被他亲口说出,颜锦一时间当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她无言反驳颜萧刚刚的话,气恼的转头看向颜素,道:“素儿你呢,你到底帮谁?” 颜素属于那种纯正的皇家公主,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小女儿的风气,她看了一眼满面气恼的颜锦,又看了看使劲朝着自个儿眨眼使眼色的颜萧,而后眼眸一垂,淡淡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并不想参与,不管是皇姐也好,还是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皇兄,我都觉得只要有能力强富我们东晋,是谁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颜素这话摆明了就是偏向于颜萧,颜锦紧紧握拳,回头看了颜萧一眼,然而却刚好被她看见他正挤眉弄眼。 颜锦气得不行,刚要开口,就听颜萧又说:“皇姐,我要是你的话就肯定不会做的像你这么急进,就像上次那两个孩子,我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就被你和母后给吓跑了,可是最后怎么样,父皇不但没有更加重视你,反而冷落你这么久,连我这个不上朝的人都知道,之前维护你的那些朝臣,全都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与你。” 说到这件事,当真是戳中了颜锦的痛处,这件事本也不是她所想,可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也不能开口去埋怨一心想要帮她的皇后。 “这件事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乱说。” 闻言,颜萧撇了撇嘴嘟囔道:“这事又不是我说的,你既这般怕这闲话,当初又岂会狠下心对两个孩子下手。” “我说了,这不是我做的!” 颜锦突然一声高喝,将颜萧吓了一跳,他愕然的看着大发雷霆的颜锦,气氛开始变的有些僵持。 “萧儿,我相信那并不是皇姐做的,既然父皇封锁了这个消息没有再提,定是有什么缘由在其中,你这般妄加断定,怕是对皇姐不公。” 在最关键的时刻,颜素永远都是他们两个之间的调和剂,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兄弟姐妹不多的他们来说,姐妹之间的感情是比任何事都重要的。 颜素的性子淡,相对来说与颜萧比较说得来,但是她也同样了解自己的皇姐,虽然她做事的手段激厉了一些,但是她也不至于对两个孩子做出那样的事。 颜萧被莫名其妙的凶了一顿,心中一时不平,他头一转,不打算再跟她们说话,见此,颜锦眉心一拧,心里同样不舒服。 看着这僵持的两人,颜素淡淡一叹,“皇姐,其实萧儿说的也不是完全不再理,你我都是女子,本就生来与这皇位无缘,如今你得权得势,本是该抱着感恩的态度,可是如今的你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本心,一心只想着与那从未谋面的皇兄一较高下,我们没有上过战场,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但是你不同,你知道站在战场上时九死一生是什么感觉,也知道我们的那位皇兄到底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三个月,他掠去了我们东晋七城,父皇没有因此怪罪于他,反而发动大批人马将他寻回,这其中之意,我并不相信皇姐你不懂。” 颜锦的沉默证明了颜素的话句句说进了她的心里,她说的一切她当然懂,但是懂并不一定证明她可以做到,皇后将一切心血全都押注在她的身上,而她这么多年的辛勤与努力,她也不想到最终落的无果而终,这么多年了,若是现在才跟她说放弃,她又岂会这么轻易就能做到?! ☆、019 你丫的是不是被打傻了? 颜锦身子一瘫,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她失落一笑,道:“自小我就与你们不同,你们生活在自己的母妃身边,而我却是被母后养大,以前我总是羡慕你们两个可以自由自在,当你们穿着漂亮的宫装在花园里嬉闹时,我却穿着又重又厚的甲衣在军营里操练,你说我们生来就是公主,不应该有所贪心,但是你又可曾想过,对于一个从六岁起就常驻军营的公主来说,她的使命根本就是与你不同的。” 闻言,颜萧和颜素沉默许久,而后颜萧慢慢伸出手,将颜锦紧握的拳轻轻握了握,“皇姐,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颜锦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顾忌过那两个孩子,你们是没见过他们,那两个小家伙长得实在激灵,女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坐在大殿之上笑看所有人,而男孩却是一脸深沉,就算说他身上带有王者之风都不为过。” 之前颜素和颜萧因为去百里苍山看最后一场雪,没来得及与这两个孩子见上一面,回来后那两个孩子又不知因何故离开,为此,颜萧曾兀自懊恼了许久,声声埋怨自己为何非要吵着去看雪。 听着颜锦的形容,颜萧嘴角微扬,似乎更想见见这两个孩子了,“我曾听父皇说,他们两个跟父皇保证过,说一定会再回来的,真希望他们早些回来,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们了。” 颜素在一旁附和的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也有些想要快点见到他们了,连皇姐都说他们激灵,那么想来就一定不会假了。” 当他们两人全都沉浸在对两个孩子的憧憬之时,没人注意到颜锦脸上那淡淡的苦涩。 同样是姑母,颜素对那个孩子是那般的期待,而她,却曾期望过他们再也不要回来,难道这一却真的是她做错了,难道她真的已经为了皇位和权利泯灭了人性…… 封宅 “小月,小月……。” 封老太太一脸痴傻的看着唐无忧,口口声声唤着自己孙女的名字,唐无忧为了哄老太太让她探脉,嘴上不禁应付道:“我在这,老太太让月儿帮您把把脉好不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伸着手始终看着唐无忧的脸,许久,唐无忧探完脉刚一起身,老太太倏地一把将她拉住,“月儿别走。” 唐无忧为难道叹了口气,随后封夫人滚着轮椅上前,拉下老太太的手劝道:“母亲,月儿不走,她只是要给您抓药,您放心好了。” 老太太看了封夫人半晌,而后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拉着唐无忧的手,嘟囔道:“抓药,月儿要抓药。” 看着发傻的老太太,唐无忧不禁皱了皱眉,从她的脉象上来看,她并不像封夫人说的那般忧郁过度以至疯癫,反而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封夫人曾经说过,当时出事的时候老太太并不在现场,而且她大儿子一家三口的尸首也并未抬回来,就算是精神再脆弱的人,也不应该就因为儿子死了的消息突然疯掉。 “封夫人,让我也瞧瞧你的腿吧!” 闻言,封夫人转过轮椅看向唐无忧,“这怎么好意思,你是我们家的贵客,劳烦你为母亲诊治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这腿已经废了那么多年,也曾看过无数的大夫,可到最后却仍是这个样子,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了,就不麻烦姑娘费神了。” 见她这般婉言拒绝,唐无忧也不好在说什么,老太太的病虽然拖得有些久,但是只要她想,治好她也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接连几天,颜萧日日都去星满楼,但却一直没见唐无忧再出现,直到这日,居然连红衣也不见了,他急切的抓来老鸨问:“红衣那个小倌呢?” “被,被一个姑娘带出去了。” “去哪了?”被带出去,而且还是一个姑娘,颜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封池月。 老鸨被颜萧吓的不行,他支支吾吾的说:“好像,好像是说去了前街的茶楼。” 想了想,颜萧再次紧了一下扯着他衣领的手,“前街的茶楼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家?” 一听这话,老鸨要哭了,“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他们只说去饮茶,也没说具体去哪家啊。” 闻言,颜萧手一松,嫌弃的瞥了老鸨一眼,“你这老鸨怎么当的,自己的人跟人家走了你都不问问去哪。” 话落,也没等老鸨回答,颜萧手一招,而后转身就走。 两个护卫同情的看了老鸨一眼,没办法,谁让他们家的主子这几天心情不好呢,也只能活该这老鸨倒霉了。…… 街头 “你从这边路口找,你,从那边路口搜,记得凡是茶楼都不能放过,呃,酒家也找,我就在这等你们,你们谁找到了先别惊动了他们,知道没?” “是。” 看着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的走开,颜萧抱着胳膊走到身后的弄堂口,懒懒散散的靠着墙壁等,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酒楼,而后不甚在意的撇开了视线。 二楼处,萧音站在窗边将窗户掩起一半,看着楼下的人,他不禁轻笑一声,“看来这个九皇子对你倒是挺上心的,他能找到这来,想必定是已经去过星满楼了。” 唐无忧拿起酒杯小酌一口,而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我可没那闲情逸致陪这小子玩,他这般纠缠不休,那我也只能躲着他了。” “躲得了一时,又岂能躲得了一世,你们早晚都会见面的,况且他若是按这个找法,估计一会你们就要碰面了。” 唐无忧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倘若真的让他找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只做我自己能做到的事,至于其他,那也不是我尽力就可以避免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跟他的第一次碰面。” 唐无忧的话迎来萧音的一声轻笑,他松开扶在窗边的手,刚一转身,却听到楼下一阵声响。 他再次转头看去,蓦地,面色顿时一凝,“出事了。” 闻言,唐无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大步跨到窗边,拉开窗子看向楼下,就见颜萧被几个人用竹篓罩住一个劲的打,而在他们之后却站着一个看好戏似的主谋…… 见此,唐无忧眉心一紧,“绿绣。” “是,奴婢这就去。” 随着绿绣的离开,唐无忧和萧音随后走了出去,看了一眼红纱之上紧拧的眉,萧音淡淡一笑,“不是有人说不陪他玩?” 闻言,唐无忧瞥了他一眼,“这是玩吗?这都要出人命了。” 萧音眉梢轻轻一扬,“果然是爱屋及乌,不然我们毒医大人何时这般在乎过人命?” 唐无忧无话好说,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来到楼下,绿绣已经将那几个小喽啰全都摞到了一起,而那个主谋正被她押在手中等着唐无忧的处理。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满脸青紫的颜萧,唐无忧冷冷的将视线落在了薛里杨的身上,脚步平稳而轻缓,但却不乏杀气。 她走到颜萧身侧,脚步缓缓驻下,蓦地,鲜红的衣摆一扬,没待颜萧看清,唐无忧脚下的红装便已经恢复了平静,而薛里杨却是以一种狗吃屎的状态被她踢到在地。 白色的鞋履慢慢的从衣摆下探出,而后重重的踩上薛里杨的手指,听得一声嚎叫,颜萧顿时下了一跳。 “月儿姑娘……” 唐无忧没有理会颜萧的叫唤,脚尖轻捻,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只有薛里杨自己知道那有多痛。 第106节 “说,为什么这么做?” 薛里杨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头要断了,哪里还能回答她的话,声声嚎叫从他的嘴里溢出,但是唯独没有听到唐无忧想要的答案。 看着已经傻眼的颜萧,萧音走过来将他扶起,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唐无忧的恼气若是不消,那么这个人就再也没有活着的机会。 唐无忧轻垂着眸子看着脚下的人,见他不说话,脚下的力道再次加重了几分,就听接连的几声清脆,那便是薛里杨手指断裂的声音。 “知不知道殴打皇子是何罪?你的胆子倒是够大,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将自己和全家的脑袋准备好,哦对了,你说过官衙是你家开的是吗,那正好,那我们就去问问你家官衙的坐堂老爷,在东晋皇城的地界上伤害东晋皇子是什么罪,也让他顺便数一下你们全家上下共有几颗脑袋。” 轻轻柔柔的话音一落,而后便是一声阴鸷,“绿绣,把他给我拉起来,去官衙。” 见此,颜萧傻眼了,他一直以为在女子当中他的大皇姐已经是最让人害怕的了,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他大皇姐的恐怖还不及眼前这个月儿姑娘的万分之一。 见绿绣毫不费力的将薛里杨拎起,颜萧突然一把抓住唐无忧的胳膊,刚要开口,却扯了一下脸上的伤,疼的他闷哼一声。 低沉的紫眸瞥向颜萧,见此,颜萧捂着半边脸,痛苦的说:“月儿姑娘,算了,还是别去衙门了,放了他吧!” 闻言,唐无忧愣了半瞬,冷沉的眼底似乎冒出一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颜萧被她瞪的有些害怕,他怯怯道:“我,我说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蓦地,唐无忧伸手在他脑袋上狠狠一拍,喝道:“你丫的是不是被打傻了?他都把你打成这个德行了,你现在跟我说放了他,你不要命了?” 颜萧本就脸疼,再被她这一巴掌拍下来,他更是疼的想哭,“我没有被打傻,我是真的不想跟他计较,我知道他平时怕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可是我并不想用我的身份压制任何人,我只是想跟正常人一样交几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可是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唐无忧气的眼角只抽,“你说这些废话跟你挨打有什么关系?他现在是找人打你,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他会找人杀了你?” 闻言,颜萧赶紧摆了摆手,一激动再次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他呜呜的捂着半边臃肿的脸,哼唧了半天才再次说:“不会的,人心没你想的那么坏,我愿意放了他,即便他还是不想跟我做朋友。” 唐无忧倒吸一口气,而后使劲锤了锤胸口,“我的妈呀,你到底是被哪个星球抛弃的生物啊,你的母星应该是不要你了,所以才把你扔到这来的吧!” 颜萧听不懂唐无忧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由得笑了一下,“嘿嘿,月儿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我们还真是有缘。” “有缘?呵呵,我怎么会跟你这个异样物种有缘?就算有也是要拿来解剖用的。” 见唐无忧似乎还是有些生气,颜萧傻笑着揉了揉脸,他看了一眼仍是抓着薛里杨的绿绣,拜托道:“可不可以麻烦姑娘带他去找个大夫,钱的话我来出,不然他的手怕是要废了。” 绿绣愣愣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见她一副气的要爆血管的样子,她实在不敢开口征求她的意见。 萧音见此淡淡一笑,出言宽慰道:“九皇子心善,你就放了他吧。” “放。” 唐无忧突然一声高喝吓的颜萧一抖,看着绿绣放开了手,他畏畏缩缩的小声提醒,“记得带他看大夫。” 唐无忧猛地在他胳膊上一扯,喝道:“看个屁,先看看你自己吧,绿绣,让他滚。” 听闻唐无忧这个‘滚’字一出口,连同地上被绿绣放倒的那些人全都连滚带爬的离开。 颜萧一脸惋惜的看着薛里杨离开,见此,唐无忧白眼一翻,她真的想一掌拍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忍心将他自己扔在这,“看什么呢?他欠你钱啊?” 颜萧敛回视线,看着唐无忧摇了摇头,“不欠。” “不欠的话就别露出那种遗恋的模样,跟我上去,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回宫要是不吓死几个,我就跟你姓。” “噗嗤——” 闻声,唐无忧转头瞪向萧音,萧音一时尴尬,轻咳了几声,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唐无忧还是知道他为何笑。 颜萧姓颜,宫洺也姓颜,说到底,她都是要跟他姓的,她明明是咬牙切齿的一番狠话,可说出口之后却成了一个笑话,唐无忧恼恨之余一把将萧音推开,连拉带拽的就把颜萧拖上了楼。 …… “月儿姑娘,原来你知道我是皇子啊,诶呦,轻点。” 唐无忧不理会他的鬼叫,故意戳在他脸上的手慢慢的轻了下来,“闭嘴。” 颜萧疼的直咧嘴,可是看着她那琉璃般的眼,他不禁再次笑道:“其实我这次挨打也挺值得的。” 闻言,唐无忧正在帮他上药的手一顿,紫眸冷冷的扫向他含笑的眼,“值得?那就是说我多余救你了?既然如此……” 唐无忧转头看向绿绣,“去把刚刚那些人再找回来,跟他们说,刚刚是我们错了,让他们把没打完的继续打完再走。” 颜萧闻言脸色一僵,赶忙看着绿绣摇头,“不不不,不用麻烦了。” 唐无忧瞪了他一眼,而后将药收好,颜萧转过头,委屈的看着唐无忧问:“月儿姑娘是生气了吗,因为我放了薛里杨吗?” 唐无忧没吱声,甚至连理都不想再理他。 见此,颜萧似乎有些尴尬,萧音看了他一眼,但又觉得他并非这般愚傻之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九皇子,您刚刚为何一定要放了他呢,您身份尊贵,他却这般大胆,若不给予教训,难道你就不怕他下次还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颜萧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配上他那微肿的脸,看起来有些滑稽,“其实这事不怪他,最开始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谁,而我一心想要交朋友,所以也没有跟他说明我的身份,当时我们两个真的很好,他带我去了好多我没去过的地方,他也真心拿我当朋友,后来因为我彻夜不归,皇姐派兵满城搜人,还说他带坏了我,叫人给了他一顿杖责。” 听到这,唐无忧气恼姓情绪稍稍收敛,她正视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然后呢?”萧音好奇道。 “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变了,他不再跟我称兄道弟,每次见到我就跟一条哈巴狗似的,我看不惯,所以处处找他麻烦,他喜欢看美人儿,我就非不让他看,他喜欢斗鸡,我就叫人扫了皇城内所有的斗鸡场,可是他却仍是不为所动,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可以将对我的不满直接说出来,可是他却永远都宁愿做一只哈巴狗对我摇尾乞怜,也不愿真正的咬我一口。” “所以你才会容忍他今天打你?”唐无忧一直以为这孩子是个傻的,但是听了他的这番话,她又觉得他挺讲义气的。 颜萧摇了摇头,“我不是容忍,我是觉得这是我欠他的,当初他挨了板子就是因为我,可是这次他又因为我而断了手指,我想,我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沉默半晌,唐无忧语气再次一凛,“那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喽?” “不是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月儿姑娘误会了。”颜萧赶紧摇头解释。 唐无忧白眼一翻,口气不善道:“我跟你很熟吗?月儿姑娘月儿姑娘,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颜萧一时尴尬,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那,那我叫你封姑娘?” “‘疯’姑娘听起来像傻子,我才不想跟你一样。” 闻言,萧音嘴角忍不住一抽,而这回却换成绿绣没忍住笑出了声,然而她这一笑,却让思绪紧绷的颜萧突然放松了下来。 “月儿姑娘真会说笑,既然叫封姑娘不好听,我还是叫你月儿姑娘吧,我是诚心跟你交朋友的,所以我们早晚会熟。” 唐无忧冷冷一笑,满是嘲讽的说:“跟你交朋友那得受多大的罪啊,我才不干呢!” “不会的,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跟薛里杨一样,我会保护你的?” 颜萧这般信誓旦旦的逗的唐无忧冷冷一笑,她在他那又紫又肿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说:“就你?还要保护我?呵呵,你还是先想办法把你自己保护好吧。” 颜萧因为唐无忧的嘲笑难为情的抓了抓头,继而又问:“那月儿姑娘是答应跟我做朋友了吗?那你以后是不是不会再躲着我了?” 唐无忧眼眸一挑,看向颜萧,“也不笨吗,还知道我是在躲你?” 颜萧摸着自己的乌青的嘴角,傻傻的笑了笑说:“这样的事经历的多了,自然就知道大家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这话他虽说的随意,但在唐无忧听来,却难免有那么一点的心酸,让这么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没有朋友,倒也真的难为他了。 唐无忧伸手推掉他戳在嘴角的手,不冷不热的说:“刚涂了药,戳什么戳?话说回来,你现在这张脸真的能回宫吗,要是被人看见了,那还不得天下大乱?” 闻言,颜萧再次傻笑,他没有回答唐无忧的话,反而将话题扯到了一边,“月儿姑娘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唐无忧白眼一翻,很是嫌弃的看着他,“说你傻你还真不谦虚,也不知道是谁嘴里左一个本皇子右一个本皇子的,这东晋有几个皇子谁不知道,你就差在自己的脑门上写上颜萧两个字了。” 颜萧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东晋并不只有我一个皇子啊,我还有个皇兄,过段时间他就会回来了。” 说到另一个皇子,唐无忧不禁沉默了一下,“皇兄?这个人你应该连见都没见过,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吗?” “为何要怀疑?” 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唐无忧真的有些怀疑这孩子到底是假单纯还是真傻。 见唐无忧不说话,颜萧突然凑近了一些,问:“月儿姑娘为何要掩着面纱,多好看的一张脸,为何不露出来呢?” 看着他无缘无故的凑近,唐无忧眼一瞪,一把将他的脸推开,“离我远点,那么丑的一张脸凑这么近干嘛?” 颜萧被她这一巴掌推的有些疼,嘴角不由的咧了咧,“你还是头一个说本皇子长得难看的呢。” 见唐无忧又不理他,他不以为意的说:“算了,我现在的样子想也知道好不到哪去,对了,月儿姑娘喜不喜欢小孩?我可是有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外甥,可神奇呢,改天带出来给你瞧瞧。”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改天?要不就明天行不行?” 看着唐无忧这般故意,绿绣忍不住掩嘴失笑,那人明明就没在宫内,他却要说将人带出来,这个九皇子还真是未了讨好不惜说慌做代价。 不知道绿绣为什么笑,颜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呀,我真的有一对外甥,难道你们都没听说过吗?” 绿绣敛了敛笑意,没吱声,见此萧音含笑点了点头说:“听说过,他们名气这么大,我们又岂会没听过,只不过据红衣所知,这两个孩子在前不久已经离开皇城,九皇子说要将他们带出来,难道他们已经回来了?” 颜萧话语一噎,再次尴尬的看向唐无忧,“呃,他们,他们快回来了,所以我才说改天嘛。” 这话圆的不错,唐无忧好似赞赏的点了点头,“嗯,好吧,那就改天吧!” 闻言,颜萧再次激动上前,“那这么说,你是答应跟我再见面了?” 唐无忧眼一瞪,这次没用得着出手,颜萧便很有眼色的将头缩了回去,“那我以后要怎么找你啊,我可以直接去你家找你吗?” “不行。”唐无忧冷冷一声。 颜萧委屈的扁了扁嘴,“那我怎么找你啊!” 唐无忧突然起身,看了他一眼说:“去找红衣,红衣知道怎么找我。” 找她还要先找一个小倌才行,这是什么道理? 颜萧看了红衣一眼,而后说:“为什么一个小倌可以去找你,我却不行?” 唐无忧正准备走,一听这话,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着他说:“怎么,现在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了?红衣是小倌没错,但我也不过是个贫民百姓,倘若你觉得我们的身份配不上你的话,你大可以将今天的话忘了。” 话落,唐无忧转身的瞬间手一抛,一个青色的小瓶落在了颜萧的手里,“拿去给你的那个朋友让他吃了,然后再给他找个好点的大夫医手,大概两个月他的手就会没事了。” 打开门,就见颜萧的两个护卫一脸急切的真准备往里闯,唐无忧拧了拧眉,而后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萧音起身与颜萧简单道别,而后也随行离去,两个护卫诧异的看着颜萧的脸,对视半晌竟是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见颜萧摆弄着手中的小药瓶,微肿的脸上不乏笑意,那两个护卫更加恐慌了,“殿下,您的脸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刚那个女人?” 颜萧只顾低头,完全没有在意他们两个脸上的神色,他点了点头,“嗯,是她,她刚刚给我上了药。” 一听这话,那护卫顿时愕然,“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将您弄成这样,然后再给您上药,殿下,你怎么还放他们走了?” 闻言,颜萧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将药瓶往怀里一揣,起身道:“想什么呢,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走,去薛里杨家。”…… 薛府 声声惨叫从屋内传出,不用问也知道那是谁叫出来的,推门走进,薛大人回头先是一愣,而后惊讶道:“九,九皇子,您,您的脸这是……” 闻言,薛里杨猛地抬头,当他看到颜萧脸上的淡漠与青紫,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砰的一声,颜萧将唐无忧给他的青色药瓶往桌上一放,冷冷道:“把这个吃了,你的手两个月就会好。” 话落,没待薛里杨开口,一旁为他诊治的大夫便奇怪的说:“这怎么可能,容老朽先瞧瞧这药。” 第107节 见那老大夫真的伸手,颜萧一把将那药瓶拿起,狠狠的瞪着他,“看个屁,难道你怀疑老子的药里有毒吗,老子要是想杀他,一句话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亲自送药来毒死他?” “我吃。”薛里杨突然开口,他了解颜萧,他要想报仇,有一百种方法,根本不用亲自动手这么麻烦。 闻言,颜萧再次瞪了那老大夫一眼,而后将手里的药递给了薛里杨,薛里杨二话没说,拔掉药瓶的塞子,直接将里面的药倒进了嘴里。 见此,颜萧不禁皱了下眉,“薛里杨,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当你是朋友,你我之间今天也算是扯平了,往后你不用再躲着我,即便见面,你也可以当做不认识我,不需要再卑躬屈膝畏首畏尾,从头到尾我需要的都不是一个下人,我只是想要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既然你做不到待我如初,那么我也不再强迫你,我有新的朋友了,我不在需要你了,往后你自由了。” 薛里杨低着头,拿着药瓶的手捏的倏紧,他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见颜萧转身就走,薛里杨一时情急猛地起身,“九皇子……” 颜萧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一声冷笑,“没错,我就是九皇子,在你心里我永远都当不回那个颜萧。” “颜,萧。”看着颜萧稍显凄凉的背影,薛里杨的心里不禁掀起一阵懊悔和不舍,一声轻喃,仿若含在口中,没有让任何人听见。 这么久了,他不是没想过与他和好,但是在他的心里,身份的鸿沟是他跨越不了的,他是东晋最为珍贵的皇子,而他不过是个小小衙令之子,他有什么资格去做他的朋友? 他对他卑躬屈膝畏首畏尾,这些全都不是出自他的真心,但是‘九皇子’这三个字,就好像是印在了他的心尖上,让他每次看到他,心里都会有个声音提醒他,他们不是一路人。 今日之事他承认是他疯了,他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这么久以来的怨恨,倘若他一开始就告诉自己他是皇子,那么他一定不会和他称兄道弟,后来他处处躲避事事忍让,可是他却仍是死缠不放,今日落得这个地步,说他咎由自取也好,自作自受也罢,也许这会是最好的结果。 …… 颜萧回宫后,一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谁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本以为到了自己的寝宫就安全了,可是一推开门,却被里面站着的一个人给吓了一跳。 “萧儿?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颜素一脸的惊讶,颜萧刚忙将头撇到一边,而后伸手当着自己的脸说:“没什么没什么,三皇姐这个时候怎么会来我这?” 颜素大步上前,使劲拉扯着他的手,“这叫什么话,你这里我不一向都是想来就来,你赶紧把手拿下来给我看看,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颜萧转着身子硬是不给她看,可奈何颜素不是颜锦,她根本弄不过他,正当颜萧马上就将手从她的手中挣脱出去的时候,颜锦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此,颜萧要哭了…… “你们这是再做什么呢?”看着这两人拉拉扯扯的,颜锦奇怪的问道。 “皇姐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拉着他,你瞧瞧他这张脸,也不知去哪玩了一整天,竟弄的一脸的伤。” 一听这话,颜锦神色瞬间一敛,她一把拉过颜萧挡在脸上的手,那力度,丝毫不容他挣扎。 看着他那淤青乌紫的脸,颜锦眼眸一缩,顿时恼道:“岂有此理,这到底是谁干的,居然敢把你伤成这样,他是活够了吗?” 颜素心疼的看着他脸上的伤,伸手想碰,但又怕弄疼了他,“真的很过分,居然把你打成这样,你身边的依文依武呢,他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欺负吗?” 颜萧就知道被这两个姐姐知道后她们会是这种反应,他伸手轻轻拽了拽她们两个说:“好姐姐,我真的不打紧,我的脸已经涂过药了,很快就会……” 颜萧的话还没有说完,颜锦猛地一甩手,转而走了出去,“依文依武。” 一声高喝惊的两人不禁一抖,打从颜萧喜欢上了出宫乱跑,颜锦就不放心,所以特意调了他们两个来守着他,可是如今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回来,却让她的弟弟满脸是伤。 “大公主。” 两人垂着头,多余的话倒也没说,因为从他们看见颜萧一脸伤开始,他们就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颜锦愤怒的瞪着两人,再次冷喝,“说,是谁吃了豹子胆,居然敢伤害萧儿?” 闻言,两人为难的看了颜萧一眼,没敢之声。 见此,颜锦声音再次冷冽几分,“说,你们若是不说,今日便用你们的脑袋来顶。” 依文依武两人本就是在颜锦手下做事,她那说一不二的性子,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依文怯怯的看了颜萧一眼,说:“应该是城中米商封老板家的侄女,封池月。” “你放屁。” 颜萧本还在担心他们再次将薛里杨供出来,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两个呆子居然把这件事扣在了封池月的头上。 听着他这粗鲁之言,颜素一把将那上前欲恼的人拽了回来,“萧儿,你这些话都是打哪学来的,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 “三姐,你别拉着我,这两个呆子满口胡言,老子今天要弄死他们。” 听着他这越说越不像话,颜素哪里还肯放手,颜萧一边挣扎的同时,就见颜锦早已怒气冲冲的离去。 “皇姐,皇姐你回来,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 浩荡而来的官兵仅在一瞬便包围了整个封家,府里的丫鬟惊慌跑进,闻的此事,封简赶忙走了出来,封夫人不放心,硬是让身边的丫鬟将她推出。 府门打开的那一刻,封简顿时一惊,“大公主?这……” “把封池月交出来。”颜锦根本不理会封简的惊愕,也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冷冷的一声却是让封简蒙了。 封夫人上前来到封简身侧,她惊恐的看着那数十精兵,“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儿,月儿到底做了什么?” 封简轻轻拍了拍封夫人的肩头以示安抚,而后再次看向颜锦,“敢问大公主,我们家月儿到底是犯了何事,怎会劳烦大公主亲自上门,那丫头初来皇城,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望大公主不要与她计较。” “少废话,让你交人你就交,不然我就将你们整个封家全部查封,封池月伤我皇弟,将他打成重伤,如今你要本公主不与她计较,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听这话,封简惊愕的看着颜锦,“公主说月儿伤了九皇子?这不可能啊,月儿不过是个女子,他怎么可能会伤了九皇子呢!” 听着封简诸多辩解,颜锦早已没了耐心,“是与不是本公主自会定夺,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做,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你们全家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公主不过是想找我,又何必这般吓唬人?”…… ------题外话------ 亲爱的宝贝们,宝宝突然发现自己得了一张四分的评价票,嘤嘤~心头微凉…… 五分的评价票代表了功德圆满,但四分就属于差强人意,宝贝们若是觉得文文哪里不好其实可以留言提出来,评价票要花钱,可是宝贝们可能不知道,你们花了200币币,可人家却一分都拿不到,乃们还不如拿这钱送宝宝花花和钻钻,(本宝宝表示,评价票就是个坑爹的玩应~) 五分的评价票可以给《萌宝》带来人气,可是分数一低,就要好多张五分评价才能拉回来,所以,宝宝在此泣不成声痛哭流涕的拜托各位宝贝,不要在浪费钱投五分以下的票票啦~有没有看到人家这闪着泪花bulingbuling的眼,泥萌就不心疼吗~ ☆、020 封池月我娶定了 “公主不过是想找我,又何必这般吓唬人?” 淡淡的一声从封简身后传来,只是那不惊不慌的口气,不禁让封家夫妇有些担忧,封简回头看去,就见唐无忧仍是那身红装,红纱掩面,一对紫眸平静而淡漠。 “月儿。”封夫人忧心的轻唤,唐无忧看着她微微弯了弯眉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就说了,跟颜萧那小子扯上关系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现在好了,一天还没过,他这个好皇姐就找上门了,难怪薛里杨会不理他,他摆明就是扫把星下凡吗! “你就是封池月?”颜锦蹙眉看着唐无忧的人问。 唐无忧淡淡抬眸,稍稍打量了她一下,“您就是大公主?” 她这浅浅一问虽不带任何偏见和口气,但也正因为她那不带一丝情绪的语气,反而更加让颜锦觉得这是对她的藐视。 “来呀,把她给我带走,关进大牢。” 闻言,身后的侍卫正欲上前,唐无忧再次不疾不徐道:“敢问大公主,为何要抓我?” 颜锦因为她的不识趣,不禁冷笑一声,“为何?你伤我皇弟时可有想过为何?你连皇子都敢出手重伤,难不成现在知道害怕了?” 唐无忧眼眸轻轻一眨,好似刚刚听到了个笑话,“大公主这话是从何听来的,如果没猜错,应该不是九皇子亲自与您说的吧!” “当然不是,他好歹是堂堂皇子,如今被你重伤,他又怎么好意思亲口说出,封池月,你现在是在与本公主拖延时间吗,你以为你这么做有用?我告诉你,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趁着本公主还有耐心,别再挣扎了,也免得拖累整个封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唐无忧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去大牢坐坐,她又不是没去过。 看着几个侍卫上前将唐无忧押下,封简一脸为难,但又不知该如何求情,毕竟她自己都没有否认不是她伤了九皇子,如此,就算他再怎么求情,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皇姐——” 唐无忧刚走下门府的台阶,突然听得一声高叫,长眉一挑,她转头瞪向那奔来的人。 颜萧从马车上跳下,脸上的青紫未消,但淤肿却消退不少,迎上唐无忧愤恨的视线,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明明说好了不会让她像薛里杨一样,可是还没过一天就变成了这样,他抱歉的看着唐无忧,而后一点点的走近。 他上前推开押着唐无忧的两人,而后将她往身后一挡,瞪着颜锦凶道:“皇姐怎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我都说了我的伤跟她无关,你为何就是不听?” “你来这里做什么,赶快给我回去,你一向在外胡闹,一直以来我都忍着没有训斥于你,可是今日你伤成这般,我便不能再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颜锦伸手去拉他,可却被颜萧狠狠的甩开,“我什么时候胡闹了,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胡闹,难道都要像你这样胡乱冤枉人才是好的吗?” “你……” 颜锦被他气的不行,她看了一眼站在颜萧身后一言不发的唐无忧,而后伸手指了指她,“封池月,你躲在我弟弟身后算什么,你若是一点都不心虚,刚刚为何不辩解,你以为有萧儿护着,我就会轻易放过你吗?” “这位大公主,难道你没看到是你弟弟挡在我的前面吗,你这般连亲眼看到的事实都能扭曲,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用哪边的小脑猜想到是我将你弟弟打伤的。” 唐无忧身形未动,仍是站在颜萧的身后,她并非需要颜萧的保护,而是因为她实在不愿跟这个大公主浪费口舌,这个人曾经伤了宫洺,她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心狠的将她毒死。 “好一张巧言善变的厉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来人,给我拿下。” 看着那不由分说突然上前的侍卫,颜萧顿时傻眼,他自己的皇姐什么性子他又岂会不清楚,可是他绝对不能让他这好不容交来的朋友,再次因为他而受伤。 蓦地,颜萧转身将唐无忧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死死的埋着头,豁出去了一般,“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动月儿的。” 唐无忧愣了愣,不知这孩子又闹什么幺蛾子,她伸手推了他一下,可是他却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竟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反应。 见此,颜锦一怔,“颜萧,你疯了吗,赶紧给我松手,大庭广众的,你这像什么样子。” “我不放,皇姐若是想伤她,我死都不会同意,我喜欢月儿,我要娶她,皇姐若是看不惯就把我们两个一起杀了吧。” 这话一出,惊倒了一片,封简夫妇相互看了看,眼底除了愕然再也找不到一丝神情。 唐无忧嘴角狠抽几下,她伸手在颜萧腰间使劲一拧,咬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的脑子是不是被你老姐刺激傻了?我警告你,你若是再不放手,我真的打你了。” 闻言,颜萧不仅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搂的更紧,他视死如归的闭上眼,认命道:“你打吧,你打死我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放手。” 唐无忧被他这突然用力勒的有些上不来气,她干咳了两声,骂道:“妈的,老娘这小身板就快被你勒断了,你给我轻点。” 能怎么办呢,这里这么多士兵,她总不能不知好歹的硬来吧,那个傻了吧唧的大公主本就怀疑颜萧脸上的伤是她弄的,她若是现在出手,那不更是正中她下怀了吗,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唐无忧才没那么傻呢! 见此,颜锦两手紧握,气的浑身发抖,“颜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东晋的皇子,婚姻大事岂可让你拿来这般儿戏,你难道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之父皇,让他禁你的足吗?” “皇姐若是想说,尽管去好了,父皇才不会像你这样是非不分,倘若我跟他说我要娶妃,他定是乐不得呢,所以你最好现在就去,我一刻都不想等。” 听着颜萧的话,唐无忧早已落得眼角抽搐的地步。 娶妃?他这是想娶谁啊? 这话若是被那小气的某人听见,恐怕这傻小子这辈子都娶不上妃了吧! 见这小子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唐无忧轻轻拍了他两下说:“九皇子,有话咱好好说行吗,你先放开我,俗话说的好,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父母不在身边,但好歹叔父和婶婶在啊,你怎么也得问问他们二人的意见吧!” 这话似乎说动了颜萧,紧搂着唐无忧的手突然一松,转而拉着她就来到的封简夫妇的面前,“封老爷,本皇子今日撂下话,封池月我娶定了,不管你们同不同意。” 闻言,唐无忧无语的看了颜萧一眼,难道他理解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指抢婚?这孩子小时候是不是吃错什么了? 一旁,绿绣为难的看着唐无忧,她不明白,他们今天明明就是救了这个九皇子,为什么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被官兵围剿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来逼婚,而且逼婚的人还是…… 一想到某王爷知道这件事之后那阴沉的脸,绿绣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108节 “呃,九皇子,这事您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吧,我们封家只是普通的商家,怕是高攀不起啊。” 听着封简的话,唐无忧使劲点了点头,刚想附和几句,就听颜萧又说:“没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喜欢月儿,我只要让父皇知道这一点,他就不会阻碍我娶她,我知道你们是怕月儿受欺负,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以后绝对会好好爱她,不会让她受欺负的。” 见他还来劲了,唐无忧猛地挣出被他拉着的手,而后瞪了他一眼,咬牙道:“颜萧,你够了,适可而止。” 闻言,青紫未消的脸上似乎更加多了一抹坚定,他不惧唐无忧的怒视,再次道:“明天我就会叫父皇准备聘礼,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谁若是想动你,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般肆意而扬声的话,摆明了就是说给颜锦听的,然而此刻的颜锦早已被这两人气的发狂,她狠狠的瞪了唐无忧一眼,而后手一摆,喝道:“撤兵,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敢不敢嫁进皇宫,当这个皇子妃。” 这一场闹剧下来,唐无忧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颜锦说想要看看她敢不敢嫁进宫,其实她真的很想说,只要宫洺改姓颜,那么她定是敢嫁。 只不过,眼前的这‘只’好像是个不小的麻烦,早知道救了他会惹这么多事出来,她当时就不应该管他,反正这小子傻傻的,挨了揍也没叫过一声疼,她简直是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隔日,九皇子扬言要去封家小姐的事,在这皇城内被传的沸沸扬扬。 唐无忧面对这一院子的彩聘,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绿绣哭丧着脸,似乎已经可以预想到某王爷生气的灾难。 唐无忧揉了揉额角,心累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 “这事若是让王爷知道的话……” 听着绿绣的话,唐无忧的心里再次冷了几分,她抽搐着嘴角苦笑道:“若是被他知道,空怕不是我死,就是那个熊孩子亡,真是枉我一世英名,居然栽在了他的手里,混蛋,就怪那个什么狗屁大公主,老娘跟她势不两立。” …… 星满楼 整整一个上午,唐无忧都瘫在萧音的房里,她伏着桌面,除了叹气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萧音在一旁煮着香茶,倒也不去吵她,只是这时间一久,他就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真的想不开了。 “能让我们盟主大人如此伤神,看来那九皇子也并非万事不堪之人。” 一声重叹响起,而后便是某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你们盟主大人我如今都快要晚节不保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打趣我,还真是隔岸观火嫌火烧的不够旺啊!” 闻言,萧音一声轻笑,“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句打算一直这样消沉下去了呢!” 唐无忧懒懒的转了个身,面朝着萧音继续趴着,看着她懒散阖眸,萧音不禁再次失笑,他就说嘛,这般失落可不是她的性格,合着这一上午她都是在睡觉! “消沉个屁啊,那颜萧就是小屁孩一个,根本不值得我消沉,不过我倒是的确有些费神,那个大公主颜锦看上去不像是个好对付的,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折磨她才行。” 她能有这样的想法,萧音并不觉得奇怪,只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似乎还没想出法子。 “其实想要对付颜锦也没那么难,她一向将权位看的比较重,你只要对症下药,怕也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闻言,唐无忧慢慢睁开眼看了萧音半晌,嫣红的唇瓣轻轻一扯,“这倒是个好主意,萧音,没看出来,你还挺阴险的吗!” “我只是见你这般为难,好心帮你出个主意,你居然说我阴险,看样子以后不能随便帮人出主意了。” 见他这般娇作的说话,唐无忧嫌弃了咧了咧嘴,“少拿你糊弄客人那招来糊弄我,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话落一瞬,就见唐无忧脸色一僵,萧音正打算问她怎么了,而后就听砰的一声撞门声,没等回头,那一声急切的叫唤便接连传来。 “月儿,我就知道你在这,我去你府里找你,你的丫头说你出门了,我一想你肯定是来了这,楼下没见着你,不过还好我聪明,知道抓着那老鸨问问,这一问就问出你在红衣屋里。” 唐无忧冷眼看着那满脸兴奋的人,待他叽里呱啦的说完,她缓缓起身,掏了掏耳朵,“吵死了,你来干嘛,不知道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吗?” 颜萧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丝毫没有被她的冷言冷语所打击,“月儿不要这么说,我是你未来的夫君,你怎么可以不见我呢?” 闻言,萧音忍不住一笑,而后赶紧挪了挪位子,免得扰了这未来的一对‘新人’。 蓦地,唐无忧将手一抽,冷睨着他,“夫君?开什么玩笑?谁承认的?你以为你叫人抬了几箱破铜烂铁往封家院子里一放,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警告你,你最好赶紧叫人把那些东西拿走,你知不知道很挡路,我现在每次出门都要走后门,我家大门是摆设吗?” 看着放空的手,颜萧愣了愣,而后不屈不挠的再次将她的手拽住,“好好好,是我不好,我应该叫人把那些东西抬屋里去的,等我回去之后就叫人再跑一趟,还有,若是月儿不喜欢那些东西的话,我可以再亲自从国库里挑一些好的来,你告诉我,你都喜欢什么?” 闻言,唐无忧眉梢不由的一挑,“国库?” 看着她那倏亮的眼,萧音不由的扶了扶额,常听公子苏说她是财迷,他本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这事倒像是真的。 颜萧见她突然来了兴趣,赶忙点了点头,“嗯嗯,国库,那里面有好多东西,只是我不知道月儿喜欢什么,那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拿不到的,你想要什么只要跟我说就好了。” 紫眸轻垂,唐无忧似是为难的想了想,“听说,东晋有一种宝贝叫做玉玺,如果我说我想要这个,你能给我吗?” “玉玺?那不是宝物,那是国印,月儿是听谁说那是宝物的,他怎么可以这样骗你?” 萧音缓缓倒着清茶,不禁看了一眼呆愣的颜萧,而心中对唐无忧的佩服更是加深了一份。 她总是能在不经意之间说出自己的目的,而这种目的又不会被任何人看穿,这样的人还好不是他的敌人,不然的话,他真的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管那是宝物还是什么国印,既然你知道,那你能不能拿到它?” 颜萧摇了摇头,“这个不行,那是父皇的东西,而且能拿到它的人必定是下一代帝王。” 闻言,唐无忧继续引诱道:“反正你是皇子,就算当下一代帝王也无可厚非啊,只要你答应拿这玉玺,我便考虑一下嫁你之事。” 颜萧眉心轻轻一蹙,稍显为难的看着唐无忧,“可是,可是我对王位并没兴趣,而且大皇姐对那个位子及其看中,我不想与她争。” 唐无忧失望的敛回视线,漫不经心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这事就当我没说过,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说完,唐无忧转身在桌面上一趴,之后便再也没有理他。 颜萧为难半晌,而后轻轻推了推她,“月儿,你别生气,你换一个东西好不好,我保证,除了玉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唐无忧动了动身子,耍赖似的说:“我不要再相信你的话了,刚刚你还说我要什么你都能给我,现在我不过才说了一样你就做不到,还跟我说什么废话,你走吧,我累了,我要在这睡一会。” “月儿既然累了,那让我送你回府吧,你一个女子,怎可这般睡在一个小倌的房里,若是传出去会被说闲话的。” 闻言,唐无忧慢慢抬起头,眼神异样的看着颜萧,看着这冰冷的视线,颜萧不禁有些害怕,他吞了吞口水,问:“月儿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刚刚说,我睡在一个小倌的房里会被说闲话?怎么,当初你被薛里杨嫌弃身份的事这么快就忘了,现在竟是轮到你来嫌弃别人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待你的身份的,其实我真的很后悔那日救了你,如今外面的那些传言,还有那晚我差点入牢,哪件不是因你而起,我至今没有像薛里杨一样不理你,是因为那天你够义气的将我护下,而不是因为我真的想嫁你,你就算再傻应该也能分清什么是感激什么是爱吧!” 听着唐无忧这般厉色之言,颜萧抱歉的看了萧音一眼,“对不起嘛,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才说出这样的话,我不是看不起红衣,我只是觉得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我要娶你,所以我不想让人在背后对你指指点点,月儿,我知道那天的事有些突然,但是我是真的想娶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不会有三妻四妾,更不会朝三暮四,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可以吗?” 唐无忧真的很佩服这孩子可以这般单纯的长这么大,难道在他的观念里,喜欢一个人就这么简单吗! 唐无忧无奈一叹,又说:“你说要娶我,但我并没有答应要嫁你,你一个堂堂皇子,整日里不求上进,就连王位都要交于皇姐手中,你皇姐看我不顺眼,谁知道她哪天若是登了帝位会不会第一个就把我除了,你花不花心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唯一在乎的是我自己的小命。” 闻言,颜萧赶忙急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是绝对不会让皇姐伤害你的,我跟你保证。”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现在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难道你还想像上次一样,你皇姐一叫人抓我,你就死死的搂着?那日你皇姐是一时心软,只要她当时开口叫人把你拉开,现在的我说不定就已经见阎王了。” 唐无忧的话终于说的颜萧没了声音,他不否认唐无忧的话说的在理,他也知道在他皇姐面前,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言语的权利。 许久,颜萧低着头喃喃的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跟皇姐商量,让她把皇位让给我,月儿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让给他?人家想要帝位都是要夺,可他却要他皇姐让给他,这孩子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呀? “你……” 唐无忧刚想开口说什么,可是颜萧早已转身走了出去,她泄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满是无奈,她不知他是打哪来的勇气和真诚,他们明明才见过几次面,他凭什么就非得娶她不可。 萧音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唐无忧,脸上不禁浮起一抹疑惑,“我以为你会让宫洺替你出手。” 闻言,唐无忧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毫不避讳道:“我不喜欢皇位,也没想过让他去争。” “所以你就怂恿颜萧?” “这叫怂恿吗?”唐无忧奇怪的看着萧音,“他本就是这东晋的皇子,继承皇位不是理所当然吗?”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萧音不禁含眸摇首,“你总是可以将话说的满是道理,若说皇子,恐怕在尊皇心里他更想把这位子传给宫洺吧,颜萧向来不重视这皇位,如今你劝他去夺得,难道就不怕尊皇对你心生怀疑?” 唐无忧耸了耸肩,嘴角一挑,似笑非笑的说:“反正他又不认识我,怕什么,再者说,我怂恿的是颜萧,又不是宫洺,他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音终于承认败给她了,他点着头笑了笑说:“这倒也是,你的确为自己打算的周全。” 唐无忧得意的挑了下眉,而后伸手拿过萧音面前的茶盏,“对了,苏子辰那边有消息吗?” “你说呢?” 这不答反问的话,不禁让唐无忧送到嘴边的茶碗停了一下,她看着萧音眯了眯眸子,“他该不会是已经来了吧?” 见她吓成这般,萧音不禁一笑,“暂时还没有,但是他能忍耐多久这就不好说了。” 闻言,唐无忧松了口气,而后放心的饮了一口茶,“没来我就放心了。” 萧音皱了皱眉,不由的有些疑惑,“这么久了,你一直都不肯让他来,难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唐无忧淡淡的垂着眼,直到将茶碗里的查喝干才将茶碗放下,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复杂了,若是他在来参和一脚的话,我怕我的小命经不起他们折腾。” 唐无忧心里的怀疑没有跟任何人讲过,包括萧音,她不想让苏子辰为难,更不愿相信那个人真的是存心想要杀他。 萧音并没有怀疑唐无忧的话,毕竟她现在的状况的确很让人头疼,“好吧,我理解你的难处,桃花劫太旺盛,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闻言,唐无忧紫眸一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桃你个头,当心我让你菊花遍地伤。” …… 皇宫 颜锦满面恼气的看着那几番哀求的人,蓦地,她一把将紧紧拉扯她的颜萧推到一旁,转身不愿再看他。 “前几日是谁说自己不在意这皇位的,如今你居然来求我让给你,你既然想要就自己去争取,皇位又没有说一定就是我的,你这般哀求于我又有何意?” 闻言,颜萧再次上前拉着颜锦的手,但却被她毫不留情的甩开,“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与其在这求我,倒不如去求父皇还来的实际。” 颜锦的恼怒在颜萧看来便是不肯放弃皇位的一种表现,看着她这般激愤,颜萧不禁又想起封池月说的话。 她一心想要手握重权,根本不在意他这个弟弟,她要的只是他的听话,至于其他,她根本不会理会,如今她对他都是这般态度,难免她继位之后不会对他遗弃,甚至对他的月儿下手。 “好,你让我找父皇,我这就去找,我就不信父皇会像你一样不理我。” 颜萧吼过一声之后转身就跑,跑到门前,险些撞到正要走进来的颜素,颜素被身后的丫鬟伸手一扶,可颜萧就跟没看见似的,直接冲了出去。 颜素奇怪的走进,看着面朝屋内站着的颜锦问:“这是怎么了,老远就听到萧儿在嚷,你们在吵架吗?” 颜锦气恼的往身后的塌上一坐,而后一掌拍在了身侧的小案上,“疯了,这孩子简直是疯了,自从认识了那个叫封池月的女人,他就没有一天正常过,你知道他刚刚跑来跟我说什么吗,他居然让我将皇位让给他,他长这么大,何时对皇位在意过,倘若不是封池月那个女人挑唆,我才不信他回来跟我提这件事。” 闻言,颜素愣了愣,她走到颜锦身边坐下,奇怪道:“萧儿的确是从没在意过皇位这件事,不过他突然提起,皇姐难道就没问问他缘由?” 颜锦头一偏,满心气恼根本不愿再提这事。 见此,颜素便知道她定是没有问过,不过想想也是,在颜锦的心里,皇位是她这辈子唯一的追求,颜萧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偏偏来跟她说这事,那孩子的确是疯癫了。 “萧儿什么性子皇姐又不是不清楚,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这话你听听也就罢了,就他那贪玩的性子,哪里能坐得稳皇位,说不定他是今日在外面又听闻了什么稀奇的事,所以突发奇想对这皇位来了兴趣,他那片刻热度,指不定转头就忘了,你与他计较,当真是糊涂。” 颜锦缓了缓气息,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不会是这么简单,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跟他提过皇位之事,可他每次都说嫌烦,没兴趣,今日他居然为了这件事跟我这般大呼小叫,这其中一定又别的原因,如果没猜,错定是那封家丫头对他说了什么,那丫头看上去就不比一般人,她心思沉稳,但我也不能让她就这样骗了萧儿。” “皇姐说的封家丫头,是指近日萧儿口中时常挂着的月儿姑娘?” 颜锦眉一拧,很是厌恶道:“除了她还有谁?” 明明是同一个人,一个被颜萧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而这边又被颜锦这般嫌弃,一时间颜素有些不懂了。 “我听萧儿说,那位月儿姑娘很是美艳,皇姐上次有见过她,不知萧儿说的是不是真的?” 第109节 “我怎么知道她长成什么鬼样子,脸上遮着一块红纱,也不知就怎么迷惑了萧儿。” “皇姐先别生气,听闻那封池月只是城中米商家的侄女,他们一家一无官名加身,二与朝中人世并无深交结识,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商人,没理由来挑唆萧儿做这样的事。” 闻言,颜锦转头看向她,那紧促的眉心似乎要将两撇眉全都拧到一起,“怎么会没有关系,你难道不知道萧儿被她迷惑,到处宣扬非她不娶吗,倘若她真的嫁进宫来,充其量也就是个皇子妃,可若是萧儿称帝,她的身份又岂会是皇子妃那么简单,再加上萧儿的单纯,她岂不是要一手遮天?” 这话说的这般严重,颜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相劝了,她为难了片刻,而后再道:“皇姐会不会想多了,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会有这般心思。” 颜锦低垂着眼睫沉思半晌,而后开口说:“是不是我想多了要查过之后才知道,那个封池月我就是对她不放心,来人。” 颜锦一声高叫,而后就见一个侍卫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公主。” “去,给本公主好好查查封池月的底细,越快越好。” “是。” 看着那侍卫再度离开,颜素不由的皱了皱眉,“皇姐此番会不会有些太夸张了,若是被萧儿知道你在查那封姑娘,怕是又要闹个不休了。” 闻言,颜锦重声一叹,而后冷冷道:“我管不了那么多,让萧儿恨我总比看着他被人骗要好,等着瞧吧,那个封池月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东合宫 颜萧气呼呼的坐在年妃身边,而年妃却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我们家皇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您不高兴了?” 颜萧伸手在身旁的榻上发泄似的狠狠拍了几下,恼道:“是大皇姐惹我了,我说我想要皇位,可是她却不给,我看出来了,她就是想手握重权拆散我和月儿,她想要月儿的命,以前她每句话都哄我哄的好听,还总假惺惺的问我要不要帝位,可是现在她却一口拒绝的那么干净,我恨死她了。” 听这颜萧这气呼呼的话,年妃不知是该惊愕还是惊喜,这么多年了,她曾好说歹说,可他就是对称帝无感,本以为这辈子已无希望,可谁知他如今居然自己说出想要帝位。 年妃缓了缓神,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萧儿刚说想要帝位,这话可是认真的?” 颜萧转头看向年妃,脸上一派正色,“当然是真的,儿子何时跟您说过假话,为了不让皇姐伤害月儿,我说什么都要拿到那个位子。” 之前年妃听闻他要娶一个女子,当时她也不过就是听听,那些所谓的聘礼,也是她随意叫人准备的一点小玩应,她的儿子第一次开口要娶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就算再不喜也不会去阻止,只不过听他现在的口气,他要这帝位之事也是跟那女子有关,没想到她半辈子都没有将他劝说,可是那女子却仅在他出宫的这一会儿功夫就让他改变了想法,如此,她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她了。 “萧儿放心,谁要是想伤害本宫的儿媳妇,本宫就跟谁急,那颜锦霸占着皇位也就算了,居然还想伤害你和月儿,简直是太不像话了,萧儿想要皇位,母妃帮你,你是我们东晋的皇子,难道还争不过她一个早晚要嫁成外姓的公主,这事交给母妃,母妃一定帮你夺得这皇位。” 年妃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他如今想要这帝位,不过是因为那个叫月儿的女子,她没有把所有的重点全都放在帝位之上,而是先守护了一下颜萧心中所想,听此,颜萧的确消气了不少。 颜萧转头看着年妃,试探的问:“母妃真的能让我坐上那帝位?” 年妃脸上的笑意极致深邃,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母妃何时骗过你?” 闻言,颜萧顿时松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总之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月儿,谁若想伤她我就跟她拼命。” 见他这般,年妃不由的眯了眯眸子,“话说这月儿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聘礼都送去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将她带进宫给母妃瞧瞧?” 提到封池月,颜萧不禁笑了笑说:“月儿是个很好的姑娘,她是儿子在这世上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而且母妃您不知道,她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喜欢对人唯唯诺诺,她有她独有的脾气,就是她那股不卑微不惊怯的劲特别招人喜欢,我相信母妃见到她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哦?既然是个这么好的人儿,那你为何不将她带进宫来给母妃瞧瞧?” 颜萧得意的神情在年妃的问话下变的有些僵持,他不敢说封池月不想嫁他的事,他不想让她在他的母妃面前留下一丁点不好的印象,他支吾了半天,而后说道:“唔,其实,其实是她不好意思,毕竟我说要娶她的事太过突然,再加上外面的人现在全都议论纷纷,她好歹也是女子,难为情也是难免的,我想等过一阵子,等这件事稍稍平息了之后再将她带进宫给母妃瞧。” 闻言,年妃轻轻点了点头,“萧儿的话在理,你那求婚的法子的确是草率了些,听说她是米商家的侄女,那多少也算是大户人家,这样吧,改天母妃再差人寻摸点好东西,上次的聘礼准备的仓促,这次你就亲自送去,也好表示一下你的诚意。” 颜萧闻言面色一喜,顿时一扫阴霾,“嗯,还是母妃想的周到,儿子在这先替月儿谢谢您了。” 见此,年妃不禁一笑,道:“傻孩子,谢什么,往后都是一家人,你的媳妇儿自然也是本宫的孩子,本宫还指望她早日给本宫生个白白胖胖的乖孙呢,怎能不对她好点?” 这话越听颜萧越来劲,他使劲的点了点头说:“对对对,以前我总以为要孩子是什么难事,可是自从我知道皇兄生了一对孪生子之后,我便觉得这件事我也有可能做到,母妃想要孙儿,那儿子就给您生一屋子出来,让您轮着抱。” 颜萧的话逗得年妃忍俊不禁,正当她掩嘴失笑之际,门外的一个奴才走了进来,“娘娘,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大皇子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021 皇嫂好厉害 “娘娘,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大皇子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闻言,年妃含笑的脸顿时一僵,而颜萧却是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你说什么?大皇兄和那两个孩子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们现在在哪,我要去瞧瞧他们。” 正欲走,年妃突然起身一把拉住了他,颜萧疑惑的话还没出口,年妃便示意那奴才退了出去。 “母妃,您拉着我做什么?” 年妃微微蹙眉,埋怨似的横了他一眼说:“你这孩子,刚刚还说想要帝位,此刻又这般急切的是想要做什么?” 有颜萧有些听不懂年妃的话,他疑惑的看着她,“大皇兄回来了,难道我不应该去瞧瞧吗,这跟帝位有什么关系啊,上次我就没有来得及见到那两个孩子,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好好看看,母妃,您放开我,要不您跟我一块去?” “什么大皇兄?谁能证明他的身份是真是假,再者说了,就算他是真的,这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本是东晋唯一的皇子,现在莫名其妙的又多出来一个,你就不怕他跟你大皇姐一样,与你争这皇位?” 闻言,颜萧低眸想了想,与颜锦相比,他好歹还多了一重皇子的身份,但是和宫洺比,他就真的没什么是可以比得过他的了,封池月想要玉玺为聘,但是没有帝位哪来的玉玺,所以这个帝位无论如何他都要拿到才行。 纠结半晌,颜萧安抚似的拍了拍年妃拉着他的手,“母妃放心好了,皇兄今日才回宫,你怎就知道他想与儿子争这帝位?说不定他根本看不上呢,好了,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谈,父皇总不会一见面就把皇位传给他吧,我真的想见见那两个孩子,母妃你就让我去吧。” 见他这般,年妃只剩无奈,不过他说的也对,尊皇总不至于一见面就将那皇位给传了,这个时候让他去露个脸也好,免得他见到那个新儿子就忘了他。 “好,你去吧,说话做事记得谨慎些。” “母妃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着那渐远的声音,年妃忍不住一叹,她的这个儿子的确是被娇养惯了,什么风风雨雨都没见过,若是真的想要争这帝位,也不知道前面的路会不会好走。…… 辛政殿 “皇爷爷!” 一声欢悦的叫唤,尊皇赶忙起身,看着从殿外跑进来的小人儿,尊皇多日来的懊悔与想念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挥散。 “你们两个终于肯回来了,听闻回来报信的人说你们不肯与他们回来,你可知孤有多担心吗?”尊皇仔细的打量这两个孩子,甚至连他们额头上的汗珠都没有放过。 宫洺脚步不如两个孩子来的快,但是远远的他却看到尊皇那满是欣喜的神情,他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走近,高傲的态度不禁让那些下人心生敬畏。 在这宫中除了尊皇,就连大公主都没有他这般煞人的气场,如今他一句话都没说,却已经让人不由生畏,看来往后这宫中后主怕是有一番闹腾了。 宫洺的脚步停驻在门前,他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生父,眼底异常的平淡。 一身黑衣而矗,遮挡住了门外的光线,尊皇抬头看向宫洺,而后缓缓起身,对于第一次见面的宫洺来说,尊皇并不似对待两个孩子那般,眼底无尽的涟漪似激动,更似感慨,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两人静静而立,但却始终没人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宁静,唐雨茗扬着小脸看了看尊皇,而后又回头看了看宫洺,奇怪道:“爹爹和皇爷爷为什么都不说话?” 说着,唐雨茗跑到宫洺身边,伸着小手去拉他那满是细汗的大手,“爹爹,他是皇爷爷啊,是你的爹爹,为什么不叫人呢?” 宫洺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小人儿,而后再次抬头,他眼睫轻轻一垂,平淡的轻唤却不失恭敬,“尊皇。” 尊皇,而不失父亲! 听闻这叫唤,尊皇心中稍有失落,他微微扯动嘴角,点了点头,“一路上辛苦了,怎么没见到孩子们的娘亲随你一同进宫,听那些去寻你们的侍卫说,你们不是去接她了吗?” “那丫头同我闹性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此次来这也是为了寻她。”宫洺的口气虽淡,但是提到唐无忧,还是可以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些变化。 话落一瞬,两人再次陷入尴尬,只怪这父子两人谁都不是那热络的性子,一时间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调和这陌生的父子关系。 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而后就是颜萧的一声高叫,“诶,我说你们拦着我干嘛,全都给我让开。” “对不起九皇子,尊皇说不许任何人打扰。”拦着他的太监一脸为难,但又不敢有违尊皇的旨意。 “开什么玩笑,父皇让你拦别人,有没让你拦我,我是任何人吗,你要是在拦着我,当心我阉了你。” 闻言,拦着他的几个太监全都面色发苦,只有刚刚开口的那个,不知从哪壮了胆子,低声道:“九皇子别开玩笑了,我们已经是太监了,你若是再阉我们,那不是为难敬事房的人吗!” 门外这么大的动静,尊皇自然是听得到,他看了一眼那急切挣扎的颜萧,不由一叹,道:“让他进来吧。” 话落,就见那几个拦着他的太监顿时放开了手,颜萧此刻急着想看看这进宫的人,没时间跟他们计较太多,他大步的跑进,先是看了看面色冷沉的宫洺,而后又看了看唐雨茗和唐思瑞。 看着那一模一样的小脸,颜萧不禁有些感到惊奇,“果真是一模一样,简直太神奇了,皇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话问的宫洺不禁抖了下眉心,沉默半瞬,他冷不丁的出口道:“这是他们母亲的功劳。” 颜萧一脸受教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皇嫂好厉害。” 听着这兄弟俩这般神奇的对话,尊皇不禁尴尬一笑,“萧儿,你这一开口便是胡说八道,也不怕被你皇兄笑话。” 闻言,颜萧转头看向尊皇说:“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再过不久儿臣就要迎娶月儿过门,我不过是提前向皇兄取取经,皇兄不会笑话我的。” 这一声声的皇兄下来,无疑证明这父子俩已经承认了他,宫洺淡漠未言,任由他们随口说着。 颜萧低头看了看站在宫洺身旁的唐雨茗,看着那很是可人儿的小脸,他欢喜一笑道:“你就是小茗儿吧,我是你皇叔。”说着又转头看向唐思瑞,“我也是你皇叔,我给你们找了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皇婶,你们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宫去见见?” “不想。”唐思瑞冷冷的一声十分果决,丝毫没有一点犹豫。 闻言,颜萧脸色一苦,委屈道:“为何?” “因为我们的娘亲才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所以你给我们找的皇婶,不可能比我们的娘亲还漂亮。” 听着唐雨茗的话,颜萧愣愣的眨了眨眼,宫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嘴角不由浮出一丝浅笑。 “尊皇,我今日带两个孩子进宫,不过是因为他们说之前答应过你会回来,我来皇城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我孩子的母亲,所以我们不会在这久留。” 尊皇闻言,面色一僵,“这是为何?你是我东晋的皇子,留在这是理所当然,如今辽国已经容不下你,你若是离开,还能去哪呢?” “去哪都好,但唯独不能留在这,听闻之前两个孩子的出现已经让个中朝臣言论纷纷,倘若我再留下,怕是更少不了一片动荡,多年来我没少带兵围剿东晋,想必在尊皇心里多少也是有所芥蒂的吧!” 自从认识唐无忧以来,宫洺没少从她的身上学会对人心的揣测,以前的他只知道激进,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迂回,可是如今他也学会了以退为进,他知道,自己若想留在这,首先要做的就是完全打消他们对他的怀疑,即便这两个人看上去很真诚,但是他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皇兄这是什么话,你是父皇的儿子,怎么可以离开呢,你说你以前率兵攻打东晋,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啊,俗话说的好,不知者不罪,更何况,大皇姐不是也抓过你当俘虏,而父皇还差点要了你的命呢!” 闻言,宫洺和尊皇全都拧眉看着颜萧,这调和的话怎么听起来反倒像挑拨离间呢?! “萧儿,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尊皇忍不住出言斥道。 唐雨茗撇了撇嘴,嫌弃的看着颜萧,“皇叔你若是不说这话,我倒是还想让爹爹留下来,可是一听你这么说,连我都不想留下来了。” “为何?”颜萧再次哭丧着脸看着唐雨茗,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在这两个孩子面前说什么都错。 “没有为何,有人要杀你,难道你不怕吗?”唐思瑞再次冷言相道,并且配上了一个及其藐视的眼神。 颜萧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茗儿瑞儿,你们两个太无礼了。” 宫洺冷冷的打断颜萧的话,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因他说话的方式太过独特,所以听起来让人不是很舒服,但是他这性子也算是直白,最起码不会暗地里给他儿子女儿下毒什么的。 唐无忧委屈的看了宫洺一眼,喃喃道:“对不起。” 见此,颜萧赶忙摆手,“没事没事,皇兄不必太在意,是我口无遮拦,怪不得他们。” 见宫洺没有说话,尊皇再次开口道:“你们就留下吧,这么多年孤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儿子,如今既然将你找回,又怎会让你再次流落在外,况且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也不适宜四处奔波,孤这一生子嗣单薄,你留下多少也让这皇宫热闹一点,你说你要找寻孩子们的母亲,以你一人之力,倒不如让孤派人帮你一起找,你说不是吗?” 沉寂半晌,颜萧不敢再随意开口,他朝着唐雨茗使了使眼色,而后就见唐雨茗抬头看向宫洺说:“爹爹要不就留下来吧,皇爷爷是你的爹爹呀,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走呢?” 宫洺轻轻摸了摸唐雨茗的头,“因为这里不属于我们,我们留下来会惹来很多麻烦。” 闻言,尊皇一时情急,突然上前,“不,孩子,这里一直都是属于你们,这是你们的家,你们的留下不会有任何麻烦,即便是有,孤也会让这些麻烦远离你们。” 宫洺低垂着眼睫半晌不语,许久,那低沉的嗓音伴随着淡淡的冷冽从他口中踱然而出,“我并非是怕那些麻烦找上我,而是我怕我会忍不住处理掉那些曾经惹过麻烦的人。” 第110节 这话说的尊皇一怔,连颜萧也是稍有恐惧的看着他,他们不是不曾听说他的为人,辽国荣王的狠辣名声既能传至三国,那便证明不会有假,如今他说这话无非是在提醒他们,若是想让他留下,那么有些人一定就不会有好下场。 半晌,尊皇轻轻点了点头,“孤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那件事本就是她做的过分,若不是因为孤的一时心软,她也不会活到今日,你若是想要她的命……” “我没有想要任何人的命。”宫洺冷冷的打断尊皇的话,清冷的眼底仍是没有一丝情绪。 听着宫洺这般模棱两可的话,尊皇稍显茫然,他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他留下,至于承希皇后,他早已在两个孩子离开之时就已经后悔求药救她,伤害皇嗣本就是死罪,若不是念在昔日旧情,他又岂会朝那孩子开口寻药,自作孽不可活,即便宫洺真的对她做出什么,那也只能怪她罪有应得。 “只要你肯留下,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孤都不会阻止,如此,你可以不走吗?” 尊皇的话无疑表明了宫洺在他心中的分量,为此,颜萧不禁有些理解之前颜锦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宫洺回来了,他便不是这东晋唯一的皇子。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让他们留下,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同样姓颜,是他唯一的亲兄。 …… 孝阳殿 颜素听闻了宫洺和两个孩子回宫的消息,赶忙赶了过来,踏入正殿,看到正在与颜萧嬉闹的两个孩子,兴奋的心情忍不住从那微弯的嘴角流露。 “皇姐,你来了?” 颜萧探头看了看,而后撇了撇嘴,嘟嘟囔囔道:“就你一个人来的?她果真是小气。” 颜素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她为难的看了宫洺一眼,耸了一下他的袖口,“胡说八道些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颜萧不以为意的抽回被她扯着的袖口,毫不避讳道:“有什么好笑话的,她小气是事实,再说皇兄他又不是外人。” 见他这般,颜素无奈一叹,她转身走向宫洺,浅浅的下了个礼,“见过皇兄,我是颜素。” 见颜素这般客套,宫洺也不为失礼的点了点头,“三公主,就闻大名。” 听着这般见外的称呼,颜素抬眸看了他一眼,“皇兄见外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闻言,宫洺微微垂眸,没再做声。 这时,颜萧走上前将她拉过,很是随意的笑了笑说:“皇姐就别执意这些小事了,皇兄刚来,对我们还不熟悉,他唤我也是一口一个九皇子,死活都不愿叫我的名字,你就别逼他了。” 说着,他朝站在一旁的唐雨茗和唐思瑞招了招手,两个小家伙来到他身前,他一手拖着一张小脸,显摆似的说:“皇姐瞧瞧,当真是一模一样,没想到我们竟有这么可爱的两个侄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颜素看着两个孩子,欢喜之余又有些生涩,她不敢像颜萧那样直接触碰他们,因为他们两个长得太像一对精致的娃娃了。 “果真是一模一样,而且还剔透的很。” 颜素心里有多喜欢这两个孩子,颜萧心里清楚,因为在还没见到他们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对这两个孩子有了许多的憧憬,只是,看着她那纠缠了双手,颜萧就知道她定是也想摸了摸这两张小脸。 颜萧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说:“她就是我刚刚跟你们说的三姑母,她也很喜欢你们的,你们要不要叫人?” 提到姑母,两个孩子心中就不由的想起上次那位,心里有所芥蒂,所以他们两个谁都没有直接开口。 唐雨茗转头看了宫洺一眼,见宫洺轻轻点了下头,她这才端起一张笑脸,甜甜的叫了一声。 “三姑母好,我是茗儿。” “三姑母。” 看了一眼话语稀少、神色又淡淡的唐思瑞,颜素不由一声轻笑,“这孩子还真是跟皇兄一个样,连话都是一样的少。” 闻言,颜萧伸手拖了拖唐雨茗的小下巴,笑着说:“是那样没错,但是这个小茗儿却不是那般性格,我估摸着定是跟皇嫂一个性子。” 话及此,颜素脸上的神色稍稍敛了敛,她四下看了看,而后奇怪道:“不是说皇兄去接皇嫂了吗,为何我还没有见到她人?” “皇嫂可能自己来了皇城,皇兄没有接到她,所以他们没有一起来。” 闻言,颜素诧异的看向宫洺,“那皇兄可知皇嫂现在在那?她一个女子,人生地不熟的,莫要走岔了路才好。” 宫洺淡淡的看向颜素,道:“她现在在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四处游走惯了,想来不会认错路。” 颜萧想了想,而后眉梢一挑,兴奋问道:“反正闲来无事,我带你们出宫去转转吧,顺便也好找找皇嫂。” 闻言,颜素眉一皱,不满道:“不可以,萧儿你一个人出去都能弄的一身伤回来,怎可再带两个孩子?我不放心,也不允许,况且我才刚来,跟他们还没来得及热络,收起你的鬼心思,我不准你带他们出宫。” “皇姐,我只是带他们出去逛逛,又不干嘛,不会出事的。”颜萧不死心的挣扎,心想,他若是带着这么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东西出去,那得多招人妒忌啊,想想就觉得过瘾。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们两个还小,由不得你瞎折腾。” 看着这两人莫名的争吵,宫洺不由淡淡一笑,“好了,这趟宫我是一定要出的,但是茗儿和瑞儿可以留下来陪你们,时辰不早了,我尽量在天黑之前回来。” 颜萧低头看了看那两个孩子,虽然不能带他们出宫有些惋惜,但好歹他们已经留下了,等以后想带他们出去有的是机会。 “皇兄,要不还是让我陪你去吧,你初来皇城,我好歹比你熟悉这里一些,让这两个小东西在这陪皇姐,我陪你出宫去寻皇嫂。” “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 闻言,颜萧不死心的上前道:“皇兄不用跟我太客气,这皇城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我玩遍了,你就算不用我陪,多少有我在你也少走一些冤枉路啊!” 颜萧这死皮赖脸的热情当真是有些让宫洺招架不住,许久,他无奈一叹,“好,随你吧!” …… 街头 一路上颜萧都在介绍着他所出入过的场所,而他那永不停歇的嘴,更是让宫洺不禁泛着头疼。 走着走着,颜萧突然脚步一顿,并且伸手拉了宫洺一下,“皇兄你看,这就是月儿家的米铺,在这皇城内,这样的米铺有好多家呢,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在干嘛,要不咱们去封家找上她,让她跟我们一起找吧。” 宫洺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袖口,淡淡道:“你自己去吧,这里你已经带我走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可以。” 见他就这样离开,颜萧赶忙小跑几步跟了上去,“皇兄别自己走啊,我不去找月儿了,我还是陪你一起找皇嫂吧,反正就算去找,她也不一定会搭理我。” 听闻他这惋惜之言,宫洺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皇子,而她又是你要娶之人,她为何会不理你?” “哎,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皇兄是不知道,她那性子就跟那火折子似的,一碰就着,只不过,我就是喜欢她这般,这世上的女子大多都是唯唯诺诺,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月儿虽然脾气暴了一些,但是跟她过一辈子,一定不会觉得寂寞。” 这话似乎说进了宫洺的心坎里,跟那种时不时就闹出些幺蛾子的人在一起,这辈子也许寻人的时间要比过日子的时间还要长,如此,又怎会无聊呢! “没想到这世上这样的女子还真不少。” 听闻他这喃喃之语,颜萧顿时来了兴趣,“怎么,难道皇兄也认识这样的女子?还是说皇嫂也性子也是如此?” 宫洺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的性子还真是如此,也许还会更加夸张。” “哈哈,皇兄现在找不到人,莫不是皇嫂因为什么事跟你生气跑了吧?” 颜萧这玩笑之言倒也没让宫洺生气,想到那耍了性子的人,嘴角便不由的勾起,“算是吧。” 颜萧兴致匆匆的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月儿与皇嫂定是能聊到一起,皇兄,咱们快些找,找到皇嫂之后就麻烦她多帮我和月儿谈谈,也好帮我说说好话。” “如果她愿意,当然可以。” 对于宫洺来说,颜萧这兴致虽然啰嗦了些,但好在不招人烦,也不知他口中的月儿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个米商之女,居然连堂堂皇子都不愿搭理,若不是因她有名有姓,家出富裕,他还当真要认为她是那每日花样层出不穷的唐无忧了呢! 走了一个下午,宫洺和颜萧接连找了皇城内许些客栈、茶馆、酒楼,可却全都没有唐无忧的踪迹。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颜萧疲累的驼着身子,看着宫洺无力说:“皇兄,已经找了这么久了,皇嫂会不会不在皇城啊,这眼看着天就黑了,要不咱们明天再找?父皇之前说要为你准备接风宴,我们若是再不回去的话,怕是要错过了时辰。” 宫洺也没想过来这的第一天就能够将那丫头找回,这么久了,连逸翎山庄都没有她的一点消息,如今她不过是想要躲他,那更是易如反掌。 “也罢,今日就找到这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吧!” …… 回宫之时,天边仅剩一抹红霞,天色见晚,宫洺回到孝阳殿想去接两个孩子,刚走到殿外就听那些宫人们说,两个孩子被三公主先行带去了饮居殿,闻言,宫洺也没多说什么,他既然放心将那两个小家伙交给颜素,那么他的心里便是对这个人有了定夺,更何况,他也不相信还有谁会这么胆大的再对他们出手。 走去饮居殿的路上,经过花园,就见从另一条路浩浩荡荡的走来了一批人。 “母后。” 闻声,承希皇后淡淡的看了颜萧一眼,而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宫洺一番,长眉一挑,口气冷冷的问:“你就是那个辽国几次攻打我东晋的荣王?” 这般不和善的话一出口,颜萧脸色顿时有些变了,他怯怯的看了宫洺一眼,心中暗自祈祷他不要与她计较。 宫洺淡漠的瞟了她一眼,口气不似阴冷,也不似温和,而是那种淡到鄙夷,浅到不屑,“你就是东晋曾经想要毒杀我孩儿的承希皇后?” 此话一出,承希皇后猛地一怔,“你……” “滚。” 简单的一个字,却是透露了宫洺此刻的不耐,而同样是这一个字,让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颜萧全都惊愕不已。 “皇,皇兄。” 颜萧试探打断这不和谐的气氛,可是宫洺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不想杀人,所以你最好赶快在我眼前消失。” 闻言,承希皇后气的嘴角直抽,这么多年她身居后位,即便有人再对她不满,也不敢在她面前有一丁点的不敬,可是这个宫洺,如今不过才刚进宫就敢如此对她,简直是反了。 “混账,你竟敢本宫这么说话,你一个残害东晋的外姓人,凭什么在我东晋皇宫趾高气昂?” 宫洺静静的听她将话说完,低垂的眼轻轻一抬,蓦地,那忽然伸出的手一把捏住承希皇后的脖子,见此,一众宫人顿时大骇。 “皇后娘娘。” 看着这一幕,颜萧彻底的傻眼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会说怕自己忍不住处理掉一些人是什么意思了。 宫洺将手上的力度逐渐收紧,承希皇后难过的使劲拍打着他的手臂,见此,宫洺眼眸一眯,声音如寒潭迸裂般从他口中溢出,“你的东晋皇宫?那我让你长埋于此好不好?我的忍耐有限,即便你不来招惹我,我都不一定会放过你,更何况你自己找死。” 闻言,颜萧倒吸一口气,他赶忙上前拉住宫洺的手,劝道:“皇,皇兄消消气,母后刚刚并非是那个意思,你还是松手吧,你再这样掐下去,母后会没命的。” 蓦地,宫洺的手再度一紧,承希皇后难惹的发出‘呃呃’声,而那两只胡乱挥打的是手早已无力的垂了下去。 “皇兄——”颜萧吓坏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宫洺淡淡的看了颜萧一眼,而后捏着承希皇后的手用力一推,身后的宫人们来不及去扶,承希皇后直接跌坐在卵石地面上。 她大口的喘着气,仿若少吸一口自己马上就会断命一样。 宫洺低眸睨着那跌坐在地上的人,再次冷冷开口,“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离我远点。” 话落,冷眸一摆,转身朝着另一条里走去,颜萧愣愣的看了看皇后,而后什么都没说,赶忙跟上宫洺的脚步,这一路,他胆战心惊,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怕了?” 宫洺淡淡的一声与刚才相较好比冷冬回春,一下子就回到了艳阳天一般,闻言颜萧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怕,只不过皇兄刚刚那般对待母后,一会到了饮居殿你们还会碰面,如此……” “你怕我杀了她?” 宫洺的话正中颜萧心头所忧,但是他却不敢明说,他怯怯的看了宫洺一眼,说:“我知道皇兄这般是因为之前母后伤害茗儿和瑞儿之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但想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这么多年,母后虽不喜我与三姐,但也从未做过伤害我们的事,更何况那两个小家伙还那么小,她不可能这么残忍。” 闻言,宫洺脚步缓缓驻下,他转头看向颜萧,探索的目光有些让颜萧不知所措。 “皇,皇兄为何这般看我,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宫洺摇了摇头,淡淡的敛回视线,“她害没害过你我不知道,但是她想要毒害茗儿和瑞儿这是事实,倘若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问问尊皇和你的大皇姐,这件事他们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话说的颜萧一愣,他的大皇姐居然知道这事?可是这么久,她什么都没说过啊,就连他们冤枉她无故对两个孩子出手,她都不曾解释过那是跟皇后给他们下毒有关。 第111节 颜萧紧拧着眉心,看着远去的宫洺,想到他刚刚差点掐死皇后那一幕,心底再次一颤,他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此事,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将此事瞒的这般紧,他又要怎么去证明这事是真的。 …… 饮居殿 宫洺自小生活在皇家,虽不是在东晋,但对于这种场面并不陌生,尊皇看到宫洺和颜萧一起走来,不禁笑了笑道:“你们两个这是跑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们若是再晚些,我们怕是就不等你们了。” 宫洺大致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颜锦的身上,看着她那一脸的提防,宫洺不禁冷声一笑。 “爹爹,你们怎么才回来,茗儿都快饿死了。”唐雨茗跑过来扬着小脸朝宫洺撒娇道。 宫洺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对不起,我们回来晚了,下次定是不会再让我们茗儿饿着。” 唐雨茗拉着宫洺的手正打算往里走,可不知怎么,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而那本是甜腻的小脸,也在那一瞬忽的一下沉了下来。 见此,颜萧顺着她的视线奇怪看去,而他看到的却是带着一众宫人浩荡而来的承希皇后,颜萧眉心一紧,他不知道唐雨茗见到皇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难道宫洺之前所说并非狂言,可是如此一来,真的会是皇后想要毒杀这两个孩子吗? 见唐雨茗神色微凝,宫洺不用看也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他轻轻扯了一下她的小手,“走吧,不是饿了吗。” 唐雨茗敛回视线看了宫洺一眼,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走到桌前,宫洺淡淡的看了颜锦一眼,微勾的嘴角满是讥讽,见此,颜锦秀拳倏握,以前在战场上,他没少用这样的笑容对她,然而每每这种笑容过后,都会是她的落败,她不明白此刻他这般对她笑的含义,但是她可以预感到,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颜萧坐下后一瞬不瞬的看着颜锦,迎上他的视线,颜锦再次疑惑的蹙眉。 “萧儿,你这是怎么了?”见他用这般怪异的眼神盯着颜锦,颜素奇怪的问道。 闻声,颜萧敛回视线,含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颜素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宫洺问:“皇兄和萧儿出去了一个下午,可有打听到皇嫂的消息?” “还没有。” 闻言,颜素似乎有些惋惜,而后她再次浅笑宽慰道:“皇兄也别着急,皇城就这么大,总是会找到的。” 尊皇点头附和,“没错,皇城就这么大,想找一个人并非难事,明日孤派些人跟你一起找,你简单说一些她的容貌特征,这人定是很快就能寻到。” 若是真的让尊皇派人去寻,当然很快就能找到,毕竟她的特征那般明显,只是,唐无忧现在的身份重重,又有些特殊,若是被传扬出去,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有劳尊皇挂心,寻人的事还是我自己找比较好。” 承希皇后走来后将脚步驻在门前,她恼怒的瞪着宫洺,而后推开身后搀扶这她的宫女,一步一步的朝桌边走去。 “臣妾见过皇上。”承希皇后微微下礼,却没有得到尊皇一个和善的目光。 “你怎么才来?” “回皇上,臣妾刚刚在路上出了点意外,来晚了些,还请皇上恕罪。” 闻言,尊皇不由的看了她一眼,她说她出了意外,却没有说到底是何意外,但是她那口气又好像意有所指,正当尊皇欲要收敛视线之时,承希皇后不由的抚了抚自己的脖子。 一道深深的指痕是那般明显,见此,尊皇眼眸一眯,转头看客宫洺一眼。 宫洺淡定的给两个孩子夹菜,始终都没有看过承希皇后,为此,尊皇也不能确定承希皇后脖子上的伤就是他弄的,况且他刚刚是跟着颜萧一起回来,倘若他们方才碰上的皇后,那么以颜萧的性子,此刻又岂会这般安稳的坐在这。 承希皇后见尊皇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气恼更甚,她看了颜锦一眼,却见她一声不吭任由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这父子三人身上。 冷眸瞟向无视她的宫洺,而后她低声一笑,道:“锦儿征战沙场多年,与荣王也算是旧识了,往日两人都是兵戎相见,如今同桌而食,倒是显得尴尬。” 承希皇后这一声明晃晃的‘荣王’叫的大家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唯有颜锦心中所想与众人不同,承希皇后的话在大家听来是为了讽刺宫洺,可是她却知道,她并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她是想提醒她曾经在战场上连连败退的耻辱。 “母后……” 颜萧刚想说什么,年妃突然在桌下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找这个时候多嘴管他们的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愿意当那个免费的渔翁。 颜萧转头看了年妃一眼,见她一个劲的跟他使眼色,他微微皱眉,再次看向宫洺,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皇后,若是你再这般没分寸的乱说话,那么你就回你的寝宫,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 尊皇沉冷的声音不难听出他的不悦,承希皇后的话任谁都能听出那讥讽的意味,宫洺不语不代表他心中没有忌讳,上次她蓄谋伤害两个孩子,他已经放过她一回了,如今又怎会再次纵容她这满口胡言。 皇后垂眸懊恼半瞬,而后再次崛言,“臣妾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锦儿身为女子,却为了东晋辛苦多年,皇上不禁不给予体谅,反而将这欺霸了东晋多年的外姓人迎上餐桌,您难道就看不见锦儿的难堪吗?” 闻言,不待尊皇开口,宫洺突然冷声一笑,他抬眸看了承希皇后一眼,而后极其讽刺的说:“的确,多年来我带兵围剿东晋,每每从大公主的手中赢得城池,如今想来,还真是觉得有些愧疚。” 砰的一声,颜锦再也忍不住他的嘲讽,她拍案而起,指着宫洺喝道:“宫洺,你少在这大言不惭,你若不是靠着辽国的兵力,本公主又岂会每每都败于你手,你帮外人欺压母国多年,如今竟还有脸回来?” “颜锦!”一声怒喝出自尊皇之口,他知道让宫洺回来对她来说是多大的屈辱,但是宫洺是他的儿子,他没理由让他一辈子流落在外。 宫洺神色淡淡的看着颜锦,听闻尊皇的怒喝之后,他不禁垂眸一笑,“没错,我之前的确是帮辽国夺了东晋多座城池,但是只要我想,我便可以将那些城池一个不差的再夺回来,你行吗?” 这话一出,四周沉寂一片,宫洺的自信是颜锦从未有过的,不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而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强。 宫洺这番信誓旦旦的话直接让承希皇后哑了口,她本想用东晋多年败兵这件事打压他,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颜锦惊愕的神情,宫洺轻轻的扯了下嘴角,他转头看向尊皇,平静道:“敢问尊皇,东晋的太子之位有人选了吗?”……。 ☆、022 颜萧,你有没有脑子 “敢问尊皇,东晋的太子之位有人选了吗?” 看着宫洺浅淡却不达眼底的笑意,尊皇不由的一怔,颜锦知道宫洺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袖下的拳越攥越紧,额角更是不乏青筋。 “太子之位至今还没有定下人选。”尊皇虽不知他这是何意,但不管他寓意为何,他都没有隐瞒的打算。 不能否认,尊皇这么说是有着他的私心,宫洺的能力摆在眼前,他既然能那般自信的说将之前失去的城池夺回,那么他定是能做到如此,虽然尊皇不知他的话是不是随便说说,但毕竟他也是他的儿子,继位一事本就还没着落,多个他也算是多个人选。 听闻尊皇一言,承希皇后顿时心头一凉,见她神色有变,宫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一旁的颜萧早已愣怔的失神,他从未想过宫洺会这么直白的询问皇位一事,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想要皇位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可是瞧着他父皇的意思,好像并没有打算将他排除在继位的人选之外,与这许诺可以拿回全部城池的宫洺相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优势可以与他一夺这太子之位。 一顿饭每个人都吃的食不知味,就连尊皇心中也有些摸不清宫洺的意思,之前他还说他不会留在宫中,眼下又突然提这继位之事,倘若他真的看中这皇位也好,如此一来那便意味着他愿意留下。 沉默之际,尊皇再次看向宫洺,“既然你已决定留下,你这名字要不要适当改改?” 尊皇的话完全属于小心翼翼的询问,他不想逼迫于他,只是他若还是姓宫,他叫起来多少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闻言,宫洺淡淡垂眸,“名字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称呼,改不改都无所谓,但既然尊皇提起,改改也无妨,但若只改姓氏,听起来似乎有些拗口,不如全部改掉,就叫君城墨。” 宫洺此番多少也算是给了尊皇体谅,尊皇知道他此刻对‘颜’姓并无兴趣,而他去掉了原有的姓氏,即便没有随他,但也算过得去。 尊皇轻轻点了点头,“好,如此的话,这便算是你的一个称号吧,至于名字,等孤想想在与你商议。” 宫洺的沉默尊皇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转而看向唐雨茗和唐思瑞说:“茗儿和瑞人的名字取的寓意颇好,只是将姓氏换一下,倒也不用太大的改变。” 闻言,宫洺转头看向尊皇,“孩子们的姓氏是随了他们的母亲,至于改还是不改,还是等找到他们娘亲之后再说吧!” “也好,那这件事就先放放,以后再说。” …… 饭后,颜萧以要带两个孩子出去玩为借口,将他们带离了这大殿,一处长亭下,他仔细的将他们上次离宫之前的事打听了一边,唐雨茗直言不讳的将事实从头到尾说给他听,没有多加也没有减少。 听完了全部的曲折,颜萧坐在一旁呆愣了许久,慢慢的,他再次看向唐雨茗问:“既然你说是母后给你的衣服上下毒,那你为何会没事?”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唐思瑞忽的跃进对面的草丛,没过半瞬又再次跳了回来,颜萧本还在奇怪他这是干嘛,然而当他看到唐思瑞手中多出的一挑长蛇时,他顿时惊的跳了起来。 “瑞……瑞儿,你,你没事抓蛇做什么?” 见他吓成了这般,唐雨茗掩嘴偷偷一笑,唐思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拿过唐雨茗手中的药瓶,洒了一点点的药粉在蛇的身上,而后他将手里的蛇往地上一扔,不过一会,那银白的蛇麟便变的乌黑,而那蛇而不再动弹。 见此,颜萧惊愕的瞪大了眼,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着那死掉的蛇身,慢慢抬眸,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思瑞。 正当他想要问他做了什么的时候,就见唐雨茗再次拿过唐思瑞手中的药瓶,倒了一些在自己肉呼呼的的小手上,见此,颜萧大骇,“茗儿,你这是做什么?” 颜萧正欲上前,却见唐雨茗抬起头朝他呲牙一笑,而那药粉已经快速的渗进唐雨茗的掌心,一阵乌黑过后,那白皙的小手竟是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这……。这怎么可能?” 颜萧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稚嫩的小掌,心中的惊恐未过,但又不愿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会是事实。 “茗儿生来与常人不同,她不怕任何毒,这就是皇后没有将我们真正杀死的原因。” 唐思瑞的话简洁明了,句句不拐弯抹角,皇后想要害他们这是事实,他们没必要替这个做了坏事的人隐瞒。 闻言,颜萧愿意相信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没有被那毒衣残害,他看向被唐雨茗仔细放好的药瓶,又问:“刚刚那是什么,你们是怎么得来这种东西的?” 唐雨茗小手拍了拍塞进药瓶的胸口,自豪道:“这是我娘亲给我们防身的,就如你刚刚看到的一样,这是毒药,而且还是极品毒药。” 颜萧愣愣的抽动嘴角,“你们的娘亲居然时刻给你们准备毒药带在身上?” “这只是为了防身,就像遇到上次的事,倘若我们不反击,又有谁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害我们?” 听着唐思瑞冷冷的话,颜萧惊恐的吞了吞口水,他不否认这的确是个防身的好法子,但是他们两个还这么小,留在爹娘身边岂不是更不会有危险吗,为何非要用这种偏激的法子来防身呢! “你们的娘亲还真是与众不同,不过也难怪,按皇兄的性子,一般的女子又怎能配的上他。” 闻言,唐雨茗小嘴一咧,嘿嘿嘿的笑了笑说:“那是当然,我们的娘亲可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就连爹爹都常说自己是上辈子‘积了德’,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像娘亲这样的人。” …… 南影被宫洺留在宫外以便打探唐无忧的消息,可是这皇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真的想凭他一人之力去寻人,那还真是有些难度。 走到一间药铺前,南影不由的停了下脚步,半晌,他苦笑一声,正准备走,突然见到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嘴角的笑意从苦涩到僵持,看着那直径离去的人,他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绿绣一边走一边低头摆弄着篮子里的药,一路上东走西逛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当她拐进一个弄堂时,南影急忙跟上,刚要拐进绿绣消失的弄堂,忽的,罡劲的一掌猛地袭出,南影身子一侧,一把抓住她的手,“是我。” 闻声,绿绣秀眉一蹙,满脸惊愕,“南影?” 也不知是被她吓着了还是安心,南影重重的舒了口气,“你还真是狠心,要不是我躲得快,你这一掌非得打死我不可。” “你怎么在这?”绿绣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是那手被他捏的倏紧,怎么都抽不出。 “不是你故意留的消息让冬儿告诉我你在这里吗?” 蓦地,绿绣眉心一蹙,稍显不满,“她还真找你了,不过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故意想要跟她说什么,而是她一直问,我一时说漏了嘴而已。” 这话南影不信,她在唐无忧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真正的身份,只要她真的想要守住一个秘密,她是绝对不会有说漏嘴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是吗,那我还真要替王爷谢谢你的说漏嘴,而我似乎也要感谢一下冬儿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绿绣蹙眉抬眸,看着南影冷冷一笑,“好啊,那你还是赶紧回去感谢你的冬儿吧,我还有事,麻烦你把手放开。” 见她仍是这般执拗,南影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对绿绣,他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他进,她会拒他千里,他退,她更是会离他远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明明相互喜欢,可事情却还会弄到现在这种地步。 “告诉我,郡主在哪。”南影凝着她,眼中的无奈是那般的明显。 绿绣撇开头,“我说过,我不会再背叛我家小姐。” 闻言,南影苦笑一声,“没错,你的确这么说过,为了不再背叛你家小姐,你甚至连自己亲口承认喜欢的人都可以放弃。” 第112节 蓦地,绿绣愕然抬头,她并没跟他说过她喜欢他,她唯一说过的人只有…… 看着她脸上的愕然,南影苦涩的笑容稍显温和,“是郡主告诉我的,在你那日昏倒之后,我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想跟你就此错过,我们可以等王爷和郡主言和之后再来谈论我们的事,我相信你早晚都会明白,你我在一起并不会妨碍到你对你家小姐的忠诚。” 突然,绿绣毫无预兆的上前,一把将南影抱住,“对不起南影,请原谅我的自私,也请你可以继续理解我。” 绿绣突然的举动令南影一时间有些愕然,还没等回过神,突然感到背脊一麻,他眼眸一怔,愕然的低下头,看看缓缓离开他的绿绣,“你…。” 本是紧握着她的手,逐渐无力,绿绣退后一步,抽出自己的手,抱歉的说:“真的很对不起,虽然王爷早晚都会知道小姐在哪,但是这个消息真的不能从我的口中说出。” 说着,一颗药丸从绿绣的袖口中滑出,她将药丸塞进南影的嘴里,再次道:“放心好了,这针没毒,只是会让你没有力气,解药吃了,半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恢复,我先走了,再见。” 见她转身,南影再次伸手想要拉她,可是他现在却连握住她衣袖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她离开,南影费力的跟上前几步,可是那无力感实在是让他没有办法追上绿绣的脚步,他靠在墙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回到客栈,宫洺早已在这等他,见他这般虚弱的回来,宫洺神色一凝,起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南影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王爷,郡主真的在这皇城,属下刚刚见到绿绣了,只怪属下一时大意,被她下了些软筋的药,属下无力去追,只能看着她离开。”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心道: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一声轻叹,他再次落座,“无妨,既然知道了他们在这,那么早晚都会找到的。”…… 封家 “小姐,小姐……” 听闻绿绣这急切的叫唤,浅睡的唐无忧不禁皱了皱眉,稍稍睁开眼,就见绿绣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唐无忧睡意未敛,神情恍惚的看着她,喃喃的问:“你被狼追啊?” 绿绣摇了摇头,“不是狼,是南影。” 闻言,唐无忧眼眸懒懒一阖,嘴角不由轻扯,“呵,还让我说着了,居然真的是‘郎’。” 没听清她的喃哝,绿绣急切上前道:“小姐,南影现在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 “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我又没想过要躲他们一辈子。”说着,唐无忧再次睁开眼,而这次,眼底似乎多了一些趣味,“你说你跟南影见面了?” “嗯,就在我刚刚买药回来的路上。”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按理说,南影那小子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可是她却回来了,瞧着样子也不像是动过手,唐无忧还真是有点好奇。 绿绣低头为难了一下,“奴婢,奴婢用了小姐给我的银针。”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妖媚的紫眸微微低了低,似是有些失望,“哎,还真是可怜了那南影,话说,你这么对他难道就不怕哪天他真的弃你而去?” 说到这件事,绿绣突然嘴一噘,不满道:“小姐还敢说,你为何将我对您说的话告诉南影,丢死人了。” 唐无忧佯装不懂的看了她一眼,问:“哦?我告诉他什么了?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只是说你喜欢他而已,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告诉我这个,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想借我的口告诉他吗?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才说的,早知不是如此,我何必浪费口舌。” 见她这般强词夺理,绿绣气的直跺脚,“小姐,您明知道那日事出有因,您居然还这么说,您就是想看奴婢的笑话也不能这样子啊!” 唐无忧撇了撇嘴,“好好好,怪我咯,算我多管闲事,你们两个以后不管分也好和也好,我都不会再插手,这样行了吗,想想我还真是同情南影,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你,也不知你这怪异的性子是打哪来的,又要喜欢人家,又要拒绝人家,何苦呢!” “小姐就尽量笑话我吧,反正我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不管您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至于南影,就像小姐说的,感情这东西说变就变,说不定哪天他自己就想通了。”说完,绿绣也没多留,转身就走。 见此,唐无忧摇着头无奈一叹,“傻子。” …… 两日后的清晨,封家下人一开门,却见颜萧抱着一个包裹蹲在门前,下人走出去看了看,而后惊恐道:“九皇子?您这一大早的怎么会在这门口蹲着呀?” 颜萧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而后起身说:“没什么,月儿醒了吗?” “天色还早,想来小姐不会这么早醒,九皇子怎会这个时候来,赶紧进来吧,奴才这就去找绿绣姑娘,让她通知小姐一声。”…… 房里,唐无忧迷迷糊糊的被绿绣叫醒,她烦闷的抓了抓头,不满道:“这才什么时辰,他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疯了?” 闻言,绿绣为难的说:“小姐还是起来瞧瞧吧,奴婢听小秦说,他早上一开门就见到九皇子在门前守着,也不知他在那待了多久,想来若是没有要事,他也不会这个时辰守在这吧。” 唐无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行行,你让他进来吧,他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正事的话,我就活剥了他的皮。” 闻言,绿绣只得一声苦笑,她家小姐最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可是这九皇子偏偏又是个愁人的孩子,见唐无忧不耐烦的起身,绿绣无奈的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颜萧抱着怀里的东西站在门前怯怯的探头看了一眼,唐无忧一身里衣站在桌边,刚喝了一口茶,就看到那畏畏缩缩站在门前的人。 她眼眸一眯,只觉他有些怪异,放下茶碗,她看着他说:“站在那干什么,门口还没蹲够?” 闻言,颜萧低头走进,疲惫的面色很是明显,见此,唐无忧不由的皱了下眉,“你这是半夜做贼去了吗,怎么弄的这般憔悴,莫不是你真的在这门前蹲了一夜吧?” 颜萧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天快亮了才来的。” 看了一眼他怀里紧紧搂着的东西,唐无忧不禁好奇道:“你拿的那是什么?” 颜萧咬着唇沉默半晌,而后将手中的东西往唐无忧面前一递,“这是给你的。” 见他今日这般怪异,唐无忧怀疑的将他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打开那层层包袱,蓦地,她眼眸一缩,惊道:“玉玺?” 颜萧低着头,喃喃的说:“嗯,是玉玺,你说你想要,所以我就拿来了。” 唐无忧抬头看着那一脸犯错的颜萧,厉色道:“你是怎么拿来的?” 颜萧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偷的。” 闻言,唐无忧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雷劈过,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许久,她才再次开口,“颜萧,你是不是疯了?我让你拿玉玺,难道你就只有这种方法吗,偷,真亏你想得出来。” 砰地一声,唐无忧将手中的东西丢回他面前,无奈的语气顿凛,“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稀罕你偷来的东西,你难道是想看我死的有多惨吗,偷什么不好,偏偏偷玉玺,倘若被人知道,不仅是我,就连整个封家都会受到牵连,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想害我,但麻烦你不要用这种方法。” 闻言,颜萧身子一瘫,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他苦着脸看着唐无忧说:“我知道偷东西不好,但是我真的想娶你,你说你想要玉玺,我想过拿的堂堂正正,我本以为我可以,可是谁知道皇兄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开口便是问这皇位一事,而父皇也似乎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月儿,我很没用,我争不过皇兄,所以我只能用这样的方法。” 唐无忧眉心微凝,看了颜萧许久,“你刚刚说,你皇兄想要这皇位?” 颜萧点了点头,“嗯,虽然他没有直说他想要,但是他说他能帮东晋夺回以前失去的城池,还问父皇太子之位有没有定夺,月儿,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跟皇兄争,你就收下这玉玺,别再让我去了。” 宫洺要帮东晋夺回城池,唐无忧竟不知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回东晋才几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看了一眼很是委屈的颜萧,而后不由一叹,“罢了,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但是这玉玺你必须还回去,不过,你到底是怎么拿到这玉玺的,这东西应该放在圣殿之内,而那圣殿又岂是让人随意进入的?” “其实,这玉玺不是我偷的,是我侄女帮我偷的。” 闻言,唐无忧脸色一僵,她就说么,这小子不懂一点武功,而且又傻傻的,怎么可能有这本事将玉玺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搞了半天是她养的那个小鬼帮忙,这两个家伙,才认识几天就搞得这般狼狈为奸,果然是欠收拾。 “行了,趁着天色还早,你且回吧,偷玉玺的事最好别让任何人发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颜萧拿过被唐无忧丢来的玉玺,低头半晌,而后问:“那……我若是将玉玺还回去,你是不是就不嫁给我了?” 唐无忧看了他一眼,而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到床边,“从始至终都是你说要娶,我何时说过要嫁?回吧,这一大早的就扰人清梦,也不怕遭报应。” 见唐无忧再次躺回了床上,隔着那轻纱帐帘,颜萧沉默了许久。 唐无忧同样隔着纱帐看着那一动不动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她跟宫洺早晚都会见面,也许只有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让他理解她不嫁他的原因。 不时,颜萧缓缓起身,保证似的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要娶的女人,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会让你喜欢上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闻言,唐无忧白眼一翻,‘不可能’三个字都到了嘴边,却硬是没有办法出口,现在的时局似乎跟她预计的有所偏差,宫洺莫名其妙的想要皇位,而颜萧的执着也有些让她难以应付,想想,说不定是该到了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了。…… 皇宫 辛政殿外,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大殿之后,许久,颜萧躲的有些累,不由的捶了捶发麻的腿,“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快累死了。” 唐雨茗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快了,皇爷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去孝阳殿看我们,你再忍一下。” 闻言,颜萧再次直起身子与她一同盯着大殿的情况,不时,唐雨茗再次回头看着他问:“皇叔上次说偷这玉玺有用,如今又怎么想要还回来了呢?” 颜萧伸手扶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将她的头再次转回大殿,“这事说来话长,总之这玉玺算是白偷了,麻烦了你两次,下次皇叔一定补偿你。” “补偿就不必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见她这般大方,颜萧不由一笑,伸手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脸,“皇叔最近诸事不顺,甚至连月儿都不想搭理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闻言,唐雨茗及其认真的想了想说:“男女之间的事我可不懂,不过娘亲说过,一个女人如果总是躲着一个男人,那并不一定代表不喜欢,也许是她的自尊心作祟,也许是有什么其他理由,总之,我觉得皇叔很好,那个叫月儿的姑娘不会不喜欢皇叔的。” 听着她这番话,颜萧一时激动,开口激昂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娘亲真的是这么说?” 这突然的一嗓子,将唐雨茗吓了一跳,她回头看向颜萧,而后受惊般猛地转身,一脸惊愕的看着那站在他身后的人。 “你们在这做什么?” 闻声,颜萧倏地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宫洺,他赶忙将手中的玉玺藏到了身后,“皇,皇兄,你什么时候来的?” 颜萧的动作这么大,宫洺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不知道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但是见他慌成这样,想来这两个家伙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唐雨茗见宫洺眼神不对,乌黑的眼滴流一转,而后牙一呲,甜甜的笑了笑说:“爹爹怎么会得空来这?你是来找皇爷爷的吗?” 宫洺将视线落向唐雨茗那张极致讨好的小脸上,而后淡淡道:“我不是来找你皇爷爷的,但看样子,你们也不是。” 面对宫洺的质问,颜萧有些慌了,可唐雨茗却仍是一副随意的态度,狡辩道:“茗儿本来是打算找皇爷爷的,可是在这遇见了皇叔,皇叔说皇爷爷在忙,让我不要打扰他,所以我们两个才会在这等。” 闻言,宫洺眉梢一挑,怀疑道:“哦?可是我刚刚才从孝阳殿过来,那里的宫人说你们两个是一起出来的,怎么这会儿你们就变成在这碰的面了?” 唐雨茗脸上的笑意一僵,一对明眸无辜的眨了两下,“那,那是因为,因为……” 现在的宫洺早已不是最开始那个被这小鬼偷了东西却浑然不知的人了,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下来,她才知道她狡辩的能力实在是跟她娘亲差太多,他对付不了她娘亲,但是抓抓她的把柄还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什么?”宫洺不打算给她一点机会,毫不留情的逼问。 见宫洺似乎有些急了,唐雨茗一下子就怂了,她低下头,认错似的喃喃道:“对不起,昨天我跟皇叔偷了皇爷爷的玉玺,今天是来还的。” 闻言,宫洺眉心一蹙,转眸看了颜萧一眼,“偷玉玺?你们两个偷玉玺做什么?” “嘘嘘嘘……” 见宫洺说的这么大声,颜萧的胆都快被吓破了,他刚忙拉住宫洺,祈求道:“皇兄我求求你了,你就当做没看见我们好不好,我偷玉玺是因为月儿说想要玉玺做聘,可是等我偷来了,她又说不要偷的,没办法,我怕父皇发现,所以只能来还,皇兄,就当我求求你,你就当做不知道吧,我保证只要我这次将玉玺还回去,以后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 “又是那个月儿?” 说到这,宫洺真的有些怀疑颜萧口中的这个月儿是什么人了,她要玉玺做聘,而且还不要偷的,那不就意味着她要的不是玉玺,而是那玉玺的能力,不是说那个月儿是米商家的小姐吗,一个出身与官僚毫无关系之人,怎会有这般的野心? 见宫洺失神,颜萧再次恳求似的晃了晃他的胳膊,“皇兄,算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宫洺将自己的手臂从颜萧的手中抽出,而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知你做这样的事,若是被尊皇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颜萧垂着头,懊悔的点了点,“知道,可是我……” 见他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宫洺硬声打断,“好了,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可是,既然知道,就不应该做这样的事,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偷东西的时候为何不怕?” 宫洺的严厉不禁让颜萧没了声,见此,唐雨茗怯怯上前,扬着一张懊悔的小脸看着宫洺,“爹爹就别骂皇叔了,皇叔已经知道错了。” 宫洺转头再次看向唐雨茗,口气仍是没有任何缓和,“我还没说你呢,帮忙偷东西,现在还敢帮他求情。” 唐雨茗小嘴一噘,乌黑的眼底顿时溢出了一层泪,“爹爹,茗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明知道她这般哭法是装的,可宫洺仍是不忍心见她落泪,大手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拍,道:“行了,你这点小把戏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收回去吧,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两个打算在这等到天黑吗?” 唐雨茗咬着小嘴,那欲落的泪当真是憋了回去,“皇爷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来,所以我想……” “你倒是摸的清楚,不过你应该不知道,你皇爷爷早就派人送了点心去孝阳殿,并且让人告诉你们,他今日有事与朝臣商议,此刻他并不在这大殿之内。” 第113节 “啊?”闻言,颜萧顿时惊讶抬头。 见此,宫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叫那么大声,你还当真是怕人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 唐雨茗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站在殿外守着的人,奇怪道:“既然皇爷爷不在里面,为什么这些人还会站在这?” “那是因为你皇爷爷还不知道玉玺被你们偷了,如若不然,这些人哪里还会这般安稳的守在这?” 宫洺的意思唐雨茗听懂了,但是她却觉得有些不敢相信,“爹爹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在这守着,并不是因为里面有人,而是他们以为这殿内有玉玺?” 见她这小脑袋瓜理解的还算透彻,宫洺轻轻点了点头。 见此,唐雨茗换成一张惊讶的脸看向颜萧,问:“这玉玺居然这么值钱?你的月儿姑娘是不是傻了才让你将它还回来?” 闻言,颜萧愣愣的看着唐雨茗,“她应该不缺钱。” 不缺钱?唐雨茗眨了眨眼,心想,她娘亲也不缺钱啊,但是每次见到钱,她娘亲还是很开心。 目光不由的落向颜萧手中的玉玺,不知道她若是将这东西拿给她娘亲,她娘亲会不会高兴呢!…… 辛政殿 尊皇静静的坐在桌前批阅奏章许久,颜萧始终被冷落的站在那,长时间的不理会让颜萧心中有些没底,他不知道是不是偷玉玺的事被发现了,但是他又不敢开口去问。 不知过了过久,尊皇终于将手中的奏折一合,抬头看了一眼累到捶腿的人,“怎么,这就累了?” 闻言,颜萧抬头看向尊皇,面色微苦,但又有些胆怯,“父皇,儿臣已经在这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尊皇点了点头,口气淡淡的说:“的确是快一个时辰了,可是那有怎样?” 颜萧一时语结,心中似乎肯定了尊皇这是有意在对他惩罚。 不时,尊皇一声轻叹,看着那娇养惯了的人说:“看你这身娇体弱的,连站一会都会受不了,如何承担这扛以万民的帝王之位?听你母妃说,前几日你去找她,说想要得到孤的继承,孤问你,这可是真的?” 闻言,颜萧神色一怔,转而使劲的点了点头,“是真的,儿臣真的想要皇位。” 尊皇眯了眯眼睛,疑惑道:“这倒是奇怪了,孤记得以前曾经问过你对皇位的看法,当时你的回答是,太麻烦,不自在,劳心,劳神,劳力,是不是这么说的?” 颜萧尴尬的笑了一下,而后说:“父皇,您那都是几年前问过儿臣的话了,儿臣记不得了,反正我现在就是不嫌麻烦了,也不怕费心费神,只要父皇愿意将皇位传给儿臣,儿臣一定尽心尽力的去做任何事。” 若说他这是自己突然转变了想法,尊皇不信,他狐疑一笑,道:“你想要皇位其实也无不可,但是你要跟孤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改变了对皇位的看法。” 颜萧对皇位看法的改变,是因为封池月想要玉玺,但是这个原因他哪里敢与尊皇去说,想了想,他避重就轻的说:“因为月儿嫌儿臣不求上进,不肯嫁与儿臣,所以儿臣想要努力给她看,让她知道儿臣并非那无用之人。” 闻言,尊皇眉梢轻挑,这颜萧的性子自小就是懒散不羁,饶那年妃如何劝说,他仍是不正眼瞧这皇位,如今居然只因为一个女子嫌他不上进,他就这般进取,先不说这女子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他,单单就凭她能将这懒性子的人劝到激进,他便有些想要见见这个人了。 “听你母妃说,你还从未将那女子带进过宫?” 颜萧撇了撇嘴,略显失望道:“嗯,儿臣说不动她,她不肯与儿臣一起进宫。” 尊皇不解的皱了皱眉,“这就怪了,你既要娶她,她却不与你进宫,而且你刚刚还说她不肯嫁你,难不成你和她并非两情相悦,而是你一人热情?” “也不是完全这样,她并不讨厌儿臣,可能只因儿臣与她认识的时间较短,所以一时间她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父皇,儿臣是真的喜欢他,有没有什么法子,或者您下一道圣旨什么的,让儿臣把她娶了算了。” ☆、023 臭丫头,真想杀了你 尊皇眉心一蹙,不由的瞪了颜萧一眼,“刚刚还说要上进,这么一会就变成想要利用强权了,人家姑娘不喜欢你,你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她喜欢,而不是想着怎么赶快将人娶到手。” 颜萧低着头,不知道一个人在那嘟囔了些什么,见此,尊皇不禁一叹,“听你这么说,孤到觉得这女子是个聪明的,她不被你的皇子之位所吸引,反而叫你上进,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她自己,她的这个做法倒是下了些心思。” 自小生活在宫中的颜萧,自然也少不了被宫中争斗熏陶,他知道自己的父皇最为忌讳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心思’,所以当他听到尊皇用这两个之来形容封池月的时候,他顿时慌了神。 “父皇,月儿不是您想的那样,她只是想让儿臣上进,并没有怂恿儿臣做任何事。” 见他这般,尊皇便知道他这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淡淡一笑道:“你这孩子,孤还是第一次见你为一件事这般急切,你误会了,孤只是想说你的那个月儿聪明,并没有其他意思。” 见那急切的人松了口气,尊皇再次忍不住一笑,“你呀,没想到为了个女子,竟也能让你着急,行了,怎么说她也是你第一个开口说想娶的人,改日你也将她带进宫给孤和你母妃瞧瞧,只见你整日将她说的那般神奇,若不让我们见见,我们怎会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闻言,颜萧顿时一乐,连连点头道:“是,儿臣明日就出宫跟月儿说父皇想要见她,一定将她带进宫来。” …… 打从上次之后,颜锦就再也没与那父子三人碰过面,宫洺对于她来说本就是羞辱的象征,再加上他刻意出言讥讽,让她在众人面前脸面全无,这段时日她更是想想就恨。 为了避免与宫洺碰面,多日来她将自己关在房内,死活都不肯出门一步,今日,颜素看着天气甚朗,好说歹说的才将人劝了出来。 “皇姐多日没有出门,今日出来坐坐,是不是觉得心情好多了?” 凉亭内,颜素始终笑语而对,可奈何颜锦却沉着脸,别说欢愉,就连一点舒畅都不曾有过。 一声声叹息称着那紧皱的眉心,与这晴朗的天气相比,简直是一块突出的阴霾。 “在哪坐都是一样,有何分别,你非将我拉出来,可我并不觉得出来之后有多好。” “皇姐不要这么说,你都将自己闷在屋子里好几日了,在闷下去怕是要将自己闷坏了,出来透透气也没什么不好,我叫了萧儿,这几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心情好得很,你们自从上次之后就没说过话,如此长久下,去怕是要生出嫌隙了。” 对于颜萧,颜锦倒是没什么怨言,那小子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清楚,她对他生气也不过就是一阵,过去了也就算了。 颜锦轻声一叹,说:“能让那个臭小子高兴的事还能有什么,定是跟他那好月儿有关呗。” 颜素笑着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没错,这几日皇姐不出门,连那小子也很少留在宫中,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聊的紧,不过话说回来,总听萧儿说那女子,我当真有兴趣见上一面,也不知那被他称赞到天上去的绝世美人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颜锦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提到封池月,却不禁让她仔细的想了想,“那女子气质上的确去常人家的女儿有些不同,至于长相,我只看到了她一双紫色的眼,其余的都被一块红色的面纱遮挡,我也不知道她到底长得如何。” “自然是长得绝美。” 一声高调另外还添加着些许的得意与自豪,听闻这一声响起,颜素和颜锦便知道这人定是那月儿姑娘的拥护者。 回头看去,颜锦面色蓦地一僵,而后蹭的起身瞪向颜素,“你居然也把他叫了来。” 看着跟颜萧一起走来的宫洺,颜素愕然的摇了摇头,而后看向颜锦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没有。” 见颜锦这般激动,颜萧不由的皱眉道:“大皇姐至于这么大反应吗,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何非要单单排挤皇兄呢,皇兄是我叫来的,你有设么意见吗?” 闻言,颜锦冷冷一笑,“一家人?哼,颜萧,你到底是被他灌了什么迷汤,难道你忘了那日他在饮居殿说过的话了吗?” “我没忘,可是那天大皇兄也没说什么,他不过是问问,他又没说他一定会要那个位子。” 见他们两人突然间就这么吵了起来,而且还是当着宫洺的面,颜素为难的看了宫洺一眼,而后劝道:“好了,我不过是想让大家一起出来坐坐,为何一定要用吵的呢?” “我先走了。”宫洺冷冷一声,说罢转身就走。 他不过是被颜萧那无休无止的纠缠弄的没办法所以才跟他过来,他并别有跟他说颜锦也在这,见他们吵成这般,他更是没兴趣再待下去。 见道宫洺走了,颜萧赶忙跟上,“皇兄等等我,我也走。” “真是白费了我的心思,皇姐对皇兄何时才能摆脱偏见?大家现在都身处宫中,见面是迟早的事,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躲在屋子里,或者见到他就这般冷眼相对吗?”见那两人离去,颜素顿时失落道。 听了这话,颜锦也有些不乐意了,“偏见?为何你们就只能看到我对他的偏见,难道你们全都看不见他对我的凌辱吗?我颜锦这辈子注定了跟他势不两立,你若再说这话,往后你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 一路走回,颜萧声声抱歉,可是宫洺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脑子里回想的全都是刚刚颜锦的话。 紫色的眼,掩面的纱,为何她说的会和那丫头这么像,但是这个人却是颜萧口中惦念着的月儿,那个月儿不是封家的小姐吗,她有名有姓有家世,倘若真的是那丫头,她又是怎么蒙混过封家人的? “皇兄,皇兄?” 闻声,宫洺神色一敛,看向颜萧,“怎么了?” 很少见他失神,颜萧奇怪的看着他问:“皇兄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刚刚颜锦所说,她说你的哪位月儿姑娘有一双紫色的眼眸,这世上能有一对紫眸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说到封池月,颜萧倏然一笑,“那是,我都说了,月儿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儿,倘若哪天皇兄有空,我带你去见见她。” 宫洺低了低眸子,而后点了点头,“好啊,反正这两日我正无事,听你每日在耳边念叨,我倒是真的想见上一见了。” “好,那我一会就出宫跟她说说,反正之前她听说我有两个小侄子的时候,也对他们也很感兴趣,到时候咱们就带着茗儿和瑞儿一起去,我想月儿见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茗儿和瑞儿感兴趣?闻言宫洺不由的眯了眯眸子。 不知怎么,他心中竟会觉得颜萧口中的月儿指的就是唐无忧,虽然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自己身份隐瞒的,不管是从性格,红纱,紫眸,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跟她如此相似的人,除此之外他更想知道,倘若那月儿真的是她,那么那死丫头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她与颜萧的婚事的。…… 封家 “小姐,九皇子约您今儿去妙乡居吃饭,您去不去啊?” “……” 得不到回应,绿绣急的在门口直打转,她在这已经叫了一个上午,可是里面的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再次敲了敲门,急道:“小姐,您倒是说个话呀,这眼看就到中午了,您若实在不想去,让奴婢去回了他也好啊。” 忽的,门开了,唐无忧的突然出现,把那絮絮叨叨的绿绣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怨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你还吵死我了呢,这一大上午就听你没完没了的叫唤,你是想让我毒哑你吗?” 唐无忧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绿绣咬着唇,有些怯怯,“小姐,这都快到午时了,您去不去倒是给个准话呀。” 唐无忧无奈一叹,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药,“你留在这给我看着,我自己去,好端端的请我吃午饭,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又抽什么风。” 正欲走,唐无忧脚步再次一顿,“对了,上次让你找南影找的怎么样了?” 闻言,绿绣怯怯低头,半晌不语。 见此,唐无忧再是一叹,“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想办法,指望你,我这辈子也别想见他了。”…… 妙乡居 唐无忧一个人游魂似的坐在桌边,手里的茶碗咚咚咚的落在桌面,竟是一下比一下重,她真的想问问颜萧那臭小子,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让她等这么长时间。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楼下响起,唐无忧狠狠的磨了磨牙,转瞬间,她神色一凝,猛地回头。 果然,这家伙不是一个人来的! 当两个许久未见的小鬼出现的那一刻,唐无忧红纱下的嘴角轻轻一勾,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一道阴鸷随后而来。 看到宫洺那张黑到极致的脸,唐无忧心底猛地一怔,她最近的确是想见他,但她发誓,她绝对不是想在这样的情况下。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宫洺眼眸不由的一紧,再看到她眼中的惊慌,他更是恨不得当场吃了她。 “月儿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皇兄,君城墨,这两个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侄子,小茗儿和小瑞儿,还有这位……” 随在宫洺身后,颜素轻步走了进来,她好奇的打量了唐无忧一番,而后淡淡一笑,“你就是月儿姑娘?我是萧儿的皇姐,颜素。” 在唐雨茗和唐思瑞刚走进的那一刻,他们一眼就认出了唐无忧,在他们发愣的期间,唐无忧给了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两个小鬼心领神会,此时正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乖乖的站在一边。 唐无忧敛了敛惊恐的神色,看向颜素,而后微微颔首垂眸,“见过大皇子,三公主。” 然而此刻,红装下的手紧紧一握,心道:特么的,颜萧这二货还敢不敢再坑爹一点,带他们来难道就不能事先说一声吗,这是想害死她呀! 唐无忧这动作顶多算一个客套,连礼都算不上,但颜素还是客气的上前扶了一把,“免了免了,常听萧儿将你挂在嘴上念叨着,今日得知他们出来见你,我便说什么都想跟来瞧瞧,眼下一见,当真是不负萧儿一番心思。” 第114节 闻言,红纱下的唇不由的抽了抽,这话若是放在平时,她还能当做夸奖来听听,可是现在,她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公主过誉了。” 说话见,宫洺似是故意从她身边走过,唐无忧只感到一阵阴冷划过身侧,竟是让她连头皮都跟着麻了一下。 “月儿应该饿了吧,我们来的晚,定是让你等了多时,来,别站着了,快坐下,我们叫东西吃。” 颜萧走来便是拉她,然而当他的手触到唐无忧的那一刻,唐无忧明显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攥骨的声音,那瘆人声一响起,唐无忧倏地躲开了手,转而一手一个的拉住了两个孩子。 “你们也该饿了吧,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怕是要饿坏了,快点坐下,看看这里有什么是你们喜欢吃的。” 唐无忧那不着痕迹的躲避还算让宫洺满意,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知道避讳,倒也忍了。 饭桌上,唐无忧一味的给两个孩子夹菜,以解尴尬,然而让颜萧奇怪的是,她夹的所有东西都是两个孩子爱吃的,特别是唐雨茗,这小丫头挑食的程度甚至连宫里的御膳厨子都头疼,可是她却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月儿怎么知道茗儿只吃笋尖?”看着那内丢掉的笋根,颜萧终于忍不住好奇。 闻言,唐无忧动作一顿,抬眸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啊,因为我都是这么吃,所以我给她也这么吃,怎么,原来茗儿也喜欢只吃笋尖啊!” 唐雨茗含笑看着唐无忧,点了点头刻意道:“嗯,因为茗儿的娘亲也喜欢这么吃。” 唐无忧笑了笑没作声,伸手轻轻摸了摸唐雨茗的小脑袋。 颜萧皱了皱眉,转而看向正在吃鱼的唐思瑞,“好奇怪啊,瑞儿不是不吃别人给夹的东西吗?连皇兄你夹的他都不吃,他怎么会吃月儿夹给他的东西?” 唐思瑞咽下嘴里的鱼,看了颜萧一眼,说:“因为这条鱼的肚子只有一个,我若不吃便没的吃了。” 看了看他碗里的鱼肚,颜萧不禁点了点头,见此,颜素不由一笑,道:“看来月儿姑娘和这两个孩子还挺投缘,才第一次见面,两个孩子倒是都不拒你。” 废话,这可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出来的,若是拒她,那还得了? 唐无忧面上笑的没有一丝破绽,饶她心里再忐忑,也妨碍不了她的伪装,“是挺投缘的,这两个孩子挺和善的,不难相处。” 闻言,颜素赞同似的点了点头,“真好,你和萧儿都是这般喜欢孩子,若是往后成了亲,他们两个定是不缺弟弟妹妹了。” 感受着那瞬间冰冷的视线,唐无忧只觉得心头一凉,“三公主怕是误会了,我跟九皇子之间真的只是朋友,没什么的。” 这个解释虽然有些肤浅,但唐无忧还是希望宫洺可以听的进去,可是谁知,她的话音刚落,颜萧却突然扬声道:“月儿这是什么话,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倘若你不嫁我,恐怕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 看着宫洺的气恼愈发旺盛,唐无忧眼角一抽,只恨此刻不能一巴掌将这个满口胡言的人拍昏过去。 她瞪着颜萧恶狠狠的笑了笑说:“九皇子别闹了行吗,我何时说过要嫁你?” 闻言,颜萧嘴一瞥,倾着身子竟是靠向了宫洺,唐无忧心底一揪,她真怕宫洺会在这时候出手弄死他。 “皇兄你看,我没说错吧,她就是这样,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我约她出来,她还是来了。”颜萧笑呵呵的,一脸得意的瞟这唐无忧,好像是有多明白她的心思一样。 宫洺抬眸看着唐无忧,而后冷冷一笑,“是啊,女人心海底针,有的时候还真搞不清楚她们都在想些什么,不能拴着,但也不能太放纵,不然再想领回来,还真难。” 宫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声声道的都是埋怨,可是见他这般,唐无忧却有些忍不住想笑。 紫眸轻抬,看了他一眼,而那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某种挑逗的意味,敛回视线,唐无忧起身说:“我去方便一下,很快会来。” 唐无忧离去片刻,宫洺突然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茗儿瑞儿,一会跟皇叔一起回宫,不许乱跑。” 唐雨茗点了点头,而后诡异一笑,“嗯,爹爹快点去找娘亲吧,茗儿想她了。” 闻言,宫洺嘴角轻轻一扯,见唐思瑞似乎也在泛笑,他便点了点头,而后直接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突然一道红影闪过,直接挂在了他的身上,宫洺眼底一紧,瞪着那眉眼含笑的人,长臂在她腰间一揽,磨牙道:“死丫头。” 转身间,便带着那挂在身上的人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红纱一扯,不由她开口,长绵的吻带着无尽的惩罚和思念落于红唇之上,大手在那纤弱的腰身一寸寸游走,唐无忧含笑的看着那满眼愤恼的人,开口迎合着他的侵略。 离开她的唇,大手在她的腰间使劲的捏着,宫洺眼中的恼恨未消,再次咬牙道:“臭丫头,真想杀了你。” 唐无忧嘴角一扬,两条纤柔直接挂上他的脖颈,她娇柔一笑,道:“你舍得的话,尽管来啊!” 这浅浅的一笑,竟是惹的宫洺小腹一阵火热,他磨了磨牙,却是恨上了她的这般勾人,“怎么,这就是你想要的放纵?放纵到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未来的九皇子妃?” 唐无忧咬着唇,谄媚一笑,“其实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我也不想的。” “意外?”宫洺恨不得咬碎后牙槽,猛地将她抵在墙上,“你若是想拒绝,又岂会有这样的意外?” 若是以前,宫洺定是将手护在她身后,不会让她磕着,可是这次他并没有,唐无忧只觉得自己那瘦骨嶙峋的背脊快要散架,她皱了皱眉,埋怨道:“你这人,吃醋就吃醋,干嘛下手这么狠。” 闻言,宫洺轻轻皱了下眉,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下手过重,她现在的小身板比以前更加羸弱,一时不忍,他终还是将她搂在了怀里,大手轻柔的抚着那纤瘦的背脊。 “对不起。” 闻言,唐无忧狡诈一笑,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才几日不见就变的这般粗鲁,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我会拿颜萧跟你比?那小子可比你温柔多了。” “你敢。” 感觉到他将她拥的更紧,唐无忧笑的更加肆意,她扬头看了一眼他那仍是低沉的脸,转而再次靠回他的怀里,“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你说呢。” 突然放柔的声调无疑说明了他的回答,他抚了抚她的头,轻声一叹,“别再闹了,跟我回去,那诡异的九皇子妃的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不然的话,我怕我会忍不住……” 宫洺话没说完,唐无忧抬头看着他问:“你怕你会忍不住杀了他?” 深眸一紧,宫洺凝着那双好奇的紫眸,反问:“怎么,你心疼?” 唐无忧眼眸一瞟,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嗯,的确有点。” “唐无忧!” 宫洺警告似的一声,令唐无忧再展谄媚,她嘿嘿一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好歹是你弟弟,你就忍心?” “你觉得呢?” 此刻的宫洺只觉得不悦,哪里还会不忍,一想到她现在名义上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激窜,怎么都不能平息。 “好吧,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有些麻烦,可是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啊,要不是你那个好妹妹颜锦,我能沦落到这般田地吗,你想发火的话就去找她,反正我也看她不顺眼呢。” 提到颜锦,宫洺不由的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有打听过她是怎么跟颜萧变成现在这种关系的,所以也不知道她和颜锦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说她跟颜锦有过节,那还真是巧,他们两个终于有同一个看不上眼的人了。 唐无忧起身从他怀里退出,而后回头看了看说:“出来这么久了,我们回去吧,不然该让他们怀疑了。” 闻言,宫洺拉住那欲走的人,不满道:“你还要回去?” 唐无忧奇怪的耸了耸肩,“那不然呢,就这样把她们放在一边?茗儿和瑞儿还在那呢。” “你现在想起茗儿和瑞儿了?当初走的那么决绝,连一点线索都不留下,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照顾不好两个孩子?” 唐无忧眉梢一挑,转而再次凑近他,眼底的娇魅异常明显,红唇轻扯,她邪肆一笑,“谁让你说话不算话,让我一个人等了那么久,我若是不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干着急,你又怎么会明白我那些天的感受呢,再说了,我将茗儿和瑞儿留给你,也没指望你会怎么照顾他们,他们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所以,你这个现成的爹当的还真是便宜。” 对于两个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这件事,宫洺一点都不怀疑,这一路从辽国到东晋,他们的确没让他操什么心,比起他们的娘亲,他们可真是省心多了。 修长的大手在她那骄傲的下巴上一提,他凑近那双诱人的紫眸,暧昧的低声,“你这丫头报复心还真重,你明知道我是迫不得已,却用这样的法子来惩罚我,说吧,你想怎么补偿?” 见他这般,唐无忧有些忍不住想笑,她娇作的往宫洺怀里一瘫,刻意道:“让爷不高兴了,是我的错,不然,晚一点我去悦来客栈订一间天字号房,等爷过来惩罚?” 一声重喘,唐无忧只觉得宫洺拥在她手臂上的手突然紧了一下,她强忍着嘴角泛起的坏笑,又道:“同不同意的,爷倒是给个话啊!” 宫洺眼底似乎快要喷出火来,他瞪着她,磨牙道:“小妖精。” 闻言,唐无忧弯了弯眉眼,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称呼,“爷这么说,看来就是同意咯,那么小妖精我就先撤了,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回去了,那么就晚上见,拜拜。” 看着那乖张的人儿从怀里离开,宫洺没有再去拉她,然而当唐无忧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开口问道:“封池月是谁?” 唐无忧回头看着他,两手一摊,道:“不就是我咯!” 宫洺眼一瞪,没用开口,唐无忧马上敛了敛那玩笑的神色,正经道:“和我现在的身份一样,封家的孙女,只不过,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宫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理解,又好像有些不理解。 这世上没有这个人,难道是说这个人死了吗?可若真的是这样,她又是怎么混上这个身份的,这丫头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居然走到哪都会有人相助。 见他一脸的不解,唐无忧淡淡一笑,而后拿起面纱重新掩好,“好了,别想了,具体的事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我又要跟你解释的,也有要问你的,晚上记得来找我,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宫洺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现在总算是找到她了,虽然她惹了一堆的麻烦,但好在她安然无事,见她还能这般谈笑风生,想来这段日子她是过的不错。 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值,他这边为她担心了这么久,可是她倒好,一个人过得这般潇洒自在。…… 厢房内,颜萧见唐无忧这么久都没回来,正准备出门去寻,刚一起身,就见唐无忧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大步迎上前,急道:“你这是去哪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无忧无辜的看了看他,“久吗?这里我又不熟悉,楼上楼下走一趟是要这么久的。” “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 闻言,唐无忧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嫌弃道:“我又不是你,能出什么事?”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时,颜素的一声失笑打断了两人接下来的话,闻声,颜萧奇怪的看着颜素问:“皇姐笑什么呀?” 颜素含笑看了他一眼,“今儿我算是见到我们浪荡不羁的九皇子关心起人来是什么样子了,这一幕若是让父皇看到,他定是会夸你长大了。” “皇姐你这是在取笑我?” 颜素赶忙摇头否认,“月儿姑娘作证,我可没有取笑你。” 颜萧撇了撇嘴,转而看着唐无忧笑了笑说:“皇姐爱笑就笑吧,反正月儿就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在意的人,这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看着颜萧那认真含笑的脸,唐无忧不禁有些头疼,颜萧的单纯让她不忍心伤他,但是她跟宫洺的事早晚都要说穿,以他的性子,她真的担心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 入夜,唐无忧正准备出门,却见一道黑影窜进了主屋,她轻蹙了下眉心,却见那人在进屋后便没了动静,好奇之余,她退回门前看了看,院子里居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若是没错,这个时候封夫人不是应该在屋里休息吗? 心下觉得有些奇怪,她轻身一跃,落于屋顶,俯身掀开一片屋瓦,恰巧见到那黑衣蒙面人站在屋内。 “交代你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还在进行中。” 闻声,唐无忧猛地一怔,这声音,难道是…… 她再次看下,而后就见封夫人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之内,看着她行动自如的双腿,唐无忧甚是不敢相信。 “已经这么多天了,为何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你是怎么办事的?” 黑衣人冷冷一喝,封夫人不由的垂了垂头,“属下无能,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我听说那疯老太太快被治好了,可是真的?” 封夫人没作声,而后就听黑衣人冷声一笑,“好,既然你不急,那么我也不着急,等老太太清醒那天,让她说出她当年所看到的一切,说出你就是杀害她儿子媳妇和孙女的凶手,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在这封家安详下去。” 蓦地,封夫人屈膝一跪,求道:“大人恕罪,属下一定尽力完成大人交代下来的任务,请您帮帮我,不要让老太太这么快醒过来,我不想离开封家,求求您。” 黑衣人冷眼睨着封夫人,“这件事我帮不了你,那疯药我只有一颗,再也变不出第二颗来,你既然想继续留在封家,那么就只能靠你自己,你若是再无法取得苏妙一的信任,那么你就只能等着被封简扫地出门。” 闻言,唐无忧一怔,这个人居然知道她是苏妙一,还有这封夫人……她一直以为这封家是简单的商家,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难道她住进封家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刻意安排了吗? 一整夜,唐无忧坐在自己的房里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这般追寻她的踪迹,她被君孟朗从紫行陵宫带走应该没人知道,而她离开逸翎山庄之后,更是步步小心,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何会有这般神秘的人在暗中对她锲而不舍。 临近天明,唐无忧看了一眼窗外见蓝的天,猛然想起宫洺还在等他,她蹭的起身,懊恼的皱了下眉,随后大步而去…… 第115节 客栈 推门走进,就见一抹黑影静立在窗边,见此,唐无忧含了含唇,小声唤道:“宫洺。” 闻声,宫洺转身看向她,因他站的较远,并且天色微暗,唐无忧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来了?” 这淡淡的口气想也知道是心情不爽了,唐无忧怯怯走近,看了他一眼,“对不起,你等了我一夜吗?” “发生什么事了?”宫洺淡淡的问。 “没什么事,就是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才发现到了这个时辰。” 想了想,唐无忧还是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他,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而且她也还不清楚那人的身份,若是现在说出来,除了多一个人担心以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处。 宫洺怀疑的眯了眯眸子,“真的没事?” 唐无忧摇了摇头,“没事啊!” 半晌,宫洺一声叹息,而后再次转身看向窗外,“你何时才能不骗我?”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抖,不知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绽,可是见他似乎真的生气,她伸手捏着他的衣袍轻轻晃了晃说:“好好好,我跟你说还不行吗,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发现封家的人好像并非像我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发现了一些事,但我又想不通,所以想着想着就到了这个时候。” 闻言,宫洺转身看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微皱的眉,宫洺相信她现在说的话不是假的。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眉心,轻柔劝道:“既然你有所怀疑,索性就搬出来好了,反正那封家与你无亲无故,你又何必劳心劳神的去管他们的闲事?” 感受着他的温柔,一时间唐无忧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疲乏,她上前将自己靠在他的胸口,喃喃的说:“如果可以一辈子就这样什么都不管那该多好。” 宫洺一手拥着她,一手轻抚着她的脑后,感觉着她娇柔的依靠,他的心中便是满满的充实,“只要你想,你大可以什么都不管。” “但若所有事都跟我有关,我又怎么能做到真的对这些事置之不理呢!” 听着这话,宫洺更加肯定她昨晚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安的皱眉,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累了。” 闻言,宫洺低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俯身将她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放于床上,没有太多的动作,他只是拉着她安静的躺了下来。 唐无忧疲惫的阖眸,两人相继沉默许久,但却没有听到任何一个人的熟睡的喘息。 不时,唐无忧抬眸看了一眼他那沉寂的侧脸,低喃开口,“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而这个人就在封家。” 眼帘轻启,如墨的深眸下似是一阵卷涌,他紧了紧拥着她的手,不似之前商量的口气道:“离开封家。” 唐无忧轻轻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我得知这件事是个意外,在我没有弄清对方身份之前我还不能走。” 宫洺眉心一蹙,强硬道:“不行,你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不会再让自己有危险,我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这么久,他们没有对我做过什么不利的事,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024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商量? 这样的用词不禁让宫洺感到她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喜欢或者愿意听到的,然而之后唐无忧所说,真的证实了他的预料果然没错。 “我要留在封家,所以我们的关系暂时还不能说,如此一来,我和颜萧还会维持现状。” “原因。” 宫洺的反应显然比唐无忧预料中的冷静许多,只是他这冷漠的口气,不禁让她想起前段时间在琳琅阁时的他。 一声轻笑,唐无忧转身将手臂打在他的胸口,“原因很简单,我不想再被人当成箭靶,这一次我要当这个持箭的人。” 她的心情宫洺理解,任谁经历了她这样的事,都不会傻傻的等着再去被别人害,他心疼她,心疼她的坚强,心疼她把什么事都抗在自己的身上。 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宫洺并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你想怎么做?” “我想留在封家观望,我要查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他知道我是苏妙一,但却不知道我还是唐无忧,你现在的身份备受瞩目,如果这个时候说出你我的关系,那么他很快就会知道我这个苏妙一是假的。” “那颜萧呢,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唐无忧的理由宫洺可以接受,但唯独颜萧这点,他不知自己有何理由不去计较。 闻言,唐无忧不由一笑,她抬头看着他那醋意横生的脸说:“就知道你小气,颜萧好歹也是个皇子,既然我要留在封家,自然不能做出太大的改变,既然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那么我想借这个关系来掩护我自己,假若我无故拒绝,封家人未必不会怀疑,未免被发现,我只能继续利用他一下。”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之后呢,之后你要怎么摆脱他?” 蓦地,唐无忧翻身将脸凑近他,一对紫眸很是明亮清澈,“庄主大人说了,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来再过一段时间我的样貌也会一点点变回来,到时候我离开封家,封池月自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如此,就算他不死心,但是找不到人他又能怎样呢?” 看着那凑近的脸,宫洺不由的眯了眯眼眸,“那这么说,你是早就已经想好要这么做了?你现在并不是在跟我商量,而是在通知我?” 唐无忧眉眼一弯,笑的极致讨好,“也不能这么说,我其实真的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的。” “哦?那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唐无忧突然将脑袋一垂,落在宫洺的颈间,像只小猫似的使劲的蹭,“诶呀,你别这样嘛,我真的很为难。” 这么长时间没见,宫洺哪里忍得住她这般撩拨,他猛地翻身将那乱蹭的人压在身下,咬牙道:“老实点,你不是累了吗?” 见他呼吸加重,唐无忧不由扯唇坏笑,“是累了啊,所以你最好不要乱来。” 凝着她那含笑的眼,宫洺眉梢轻轻一抖,“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没多累。” 蓦地,唐无忧脸上的笑意一敛,话风倏转,严肃道:“对了,听说你对皇位感兴趣,这可是真的?” 这突然转变的话不禁让宫洺愣了一下,转而他跟随上她的思绪,淡淡的问:“你听谁说的?” “颜萧啊!”唐无忧脱口而出,丝毫没有反应到他的不对劲,然而当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似乎才想到自己不应该这般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提起颜萧。 宫洺眼眸微冷,凝着她反问,“那你要颜萧拿玉玺做聘,这又是何意?” 闻言,唐无忧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不只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他为了你,还偷了玉玺。” 蓦地,唐无忧一个挺坐了起来,“这傻子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见她这般紧张,宫洺本是不满,可是一听这称呼…… 宫洺不由的点了点头,“的确有点傻,连自己的皇嫂都敢说娶,看来我还真得给他醒醒脑。” 醒脑?他确定不是开脑? 唐无忧侧了侧身子,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惊恐又有些嫌弃。 见此,宫洺眉心一皱,“你那是什么表情?” 唐无忧哭丧着脸,难看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如果可以杀人不开脑的话,也许不会那么恶心。” 闻言,宫洺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也就只有你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 唐无忧疑惑不减,稍稍倾身凑近了他一点,“真的没有?” “你说呢?” 唐无忧将身子一正,点了点头,“好吧,就算你没有好了,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这皇位。” “我没什么兴趣,但若是你又兴趣的话,我不介意委屈一下。” 唐无忧嫌弃了咧了咧嘴,“啧啧啧,瞧瞧你这话说的,得了皇位还叫委屈一下,这话若是被你爹听见,估计得吐血三升吧,他这一辈子坐在这个位子上,那得委屈死多少回啊!” 闻言,宫洺忍不住一笑,伸手将她拽到身边,“是啊,有的人想这皇位想的快要疯了,可我却只觉得这是委屈,更觉得是对你的委屈,我不想看到你被这小小的皇宫束缚,你不是金丝鸟,你不属于牢笼,所以我不需要皇位。” 唐无忧从来不知道宫洺有这样的想法,倘若她早些知道,又怎会一直纠结两人的身份,她淡淡一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跟你相比,我真的很自私,曾经我嫌弃你的身份,可是我却不知你为我想了这么多,其实我想过了,就算你真的想要皇位也没什么,你的三宫六院可以留着,但是不可以进人,不然来一个毒一个,来一对毒一双,我相信我可以做到,另外,我无聊的话就要出宫走走,游历山水,并且你不可以拦我,还有……” 不等她的‘还有’说完,宫洺一声轻笑,将她从身上扯下,含笑的眼不断的打量那一脸认真的人,“不要说了,三宫六院不会有,并且你的毒药也会省下,另外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到处乱走,就算走,也是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我说过,我对皇位没兴趣,我之所以会提,不过是为了打击某个不安分的人而已,那些所谓的权力地位,在我眼中不及你皱的一个眉头,你不需要强迫自己做任何不喜欢的事,而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嘴角微翘,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这般性感的话被你一说,当真让人有种想要扑倒你的感觉,可是怎么办呢,你已经是我的了,就算再吃干抹净多少回,还是缓解不了我心中的感动。” 听着她这怪里怪气的话,宫洺不由一笑,“又乱说些什么,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睡一会吧,天快亮了,你身子还没完全好,经不起折腾。” 唐无忧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位子,“躺下,我需要人肉靠枕。” 宫洺闻言一笑,没说什么,躺下时伸手拉了她一下,直接将人拽进怀里,搂着怀里的人儿,他闭上眼舒心一叹,他的要求不多,只想跟她一辈子都这样安安稳稳就够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唐无忧懒懒睁开眼,却见宫洺正含笑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羞涩,刚要转身,却又被宫洺给捞了回来。 “跑去哪?”宫洺柔声打趣道。 唐无忧埋怨似的瞪了他一眼,嘟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啊?” 宫洺伸手勾了勾她脸上的发丝,“是啊,好久没看过了,难得你睡觉时最老实,当然要好好看看。” 唐无忧睁开眼看了看他,“你要走了吗?” 宫洺轻轻摇了摇头,“我想是你要走了。” “为什么?”唐无忧疑惑道。 宫洺凝着她的脸,没有说话,嘴角苦涩的动了动。 一片安静之中,就听外面似乎有些喧闹,唐无忧皱了皱眉,“外面怎么了?” “你出门是不是忘了跟绿绣交代?”宫洺问。 “呃,我出来的有些着急,的确是忘了说,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下次还是交代一下吧,不然这满城的官兵就只为了找你,怕是你往后的名声就要更大了。” 闻言,唐无忧蹭的一下窜了起来,她来到窗边朝下看了看,看着那满街乱搜的官兵,她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些人该不会是……” 不知何时,宫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长臂轻环她的腰腹,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们应该是颜萧派出来找你的,你一声不响的消失,连绿绣都不知你去哪,现在有这样的场面也不奇怪,不过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每天都会去找你,如此一来,你和他见面的机会岂不是比我多的多?” 见他这个时候还来计较这些,唐无忧不由的转身面向他,“小气鬼,哪有你这么算的,要是这么说起来,我还跟封家门前卖烧饼的天天见面呢,你怎么不说他?” “他不同,他可没有对所有人说过要娶你。” 唐无忧一顿,而后又说:“那你跟颜萧也不一样啊,我也没说过要嫁他啊!” 凝着她的脸,宫洺淡淡的说:“你也没说过要嫁我。” 唐无忧嘴角一抽,他奶奶的,还治不了你了。 脚尖一踮,一个重重的吻狠狠的袭上他的唇,见此,宫洺嘴角不着痕迹的一勾,只是这吻还不长久,那跃起的人便又站了回去。 “我没亲过他,也没抱过他,没有跟他在一个床上躺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跟他单独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待上这么久,你说我没有说过嫁你,可是儿子女儿我都给你生了,现在不是我嫁不嫁的问题,而是你若敢说不娶,我就让你一辈子不能行人事,然后再带着你的儿子女儿嫁给别人,让他们给别人养老送终。” 前面的话说的宫洺还算满意,可是这后面…… 危险的眼眸慢慢眯起,修长的手轻轻捏住她那娇俏的下巴,俯首一啄,只是淡淡一下,而后便移向她的耳畔,在那巧薄的耳廓上轻轻咬了一口之后,嘶哑的嗓音随之响起,“你刚刚说了什么?嫁给别人吗?你想嫁给谁?想让我的儿子和女儿给谁养老送终?嗯?” 唐无忧身子一缩,不是因为被他咬的疼,而是他此刻的暧昧似乎让她预感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第116节 “宫……” 话没出口,唇再次被封,然而这次却不似刚刚那般蜻蜓点水,那犹如暴风般的绻涌几乎令唐无忧喘不过来气,她拍打着他的手臂,可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松了,她惊愕的瞪大了眼,却见他满眼邪肆的笑意。 楼下的官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找到这应该也就是片刻之间的事,倘若被人看见,那不就穿帮了吗! 蓦地,唐无忧脚下一轻,整个人被宫洺拦腰抱起,趁着他离开她唇的空挡,她赶忙道:“你疯了,你疯了?他们会找上来的,会被人看到的,你明明答应我了。” 说话间,她已经被宫洺放到了床上,看着那急切的人,宫洺嘴角一扯,坏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昨天来这就是为了让我惩罚,另外,你刚刚的话让爷很不满意,所以,你需要付出代价。” 话落,没有给唐无忧任何反应的机会,床帐便以落下…… 一阵静谧过后,就闻唐无忧一声失笑。 “笑什么?”宫洺问。 “笑你奸诈。” 唐无忧伸手拨了一下床帐,却被宫洺一把将她的手拉了回来,“你若在不老实,我可就来真的了。” 看着压在身上的人,唐无忧手一伸,勾住他的脖子,挑眉引诱道:“这位爷,原来这就是你要的惩罚呀?” 宫洺眸一缩,大手从那宽松的衣内滑进,唐无忧身子一颤,随后就听见那砸门声砰然响起。 “出来,里面是什么人。” 听着那闯进门来的叫唤,宫洺看了唐无忧一眼,唐无忧头一偏,将脸转向床内,见此,宫洺满意一笑,随之脸上的笑意顿敛,他单手连开帐帘,眼底阴鸷的看着门前闯进的人。 “大,大皇子?”看着宫洺袒露的半身,再看看他身下的女人,带头闯进的官兵吓的差一点失了声。 “滚。” 低沉的一声算不上恼,但却把那人吓了一跳,“对不起大皇子,我们不知道您在这,我们这就滚,这就滚。”说完,带着身后的人逃荒似的离开。 看着那些人离开,宫洺慢慢敛回视线看向身下的人,“笑够了吗?” “噗,噗嗤,哈哈,哈哈哈……” 宫洺不说还好,这一说唐无忧更是连憋都憋不住了,看她笑成这样,宫洺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说:“笑这么大声,你就不怕他们再回来?” 唐无忧捂着肚子,强忍下那股笑意,“回来?你没看到他们刚刚跑的有多快吗?没想到你做东晋的皇子竟是比辽国的王爷还要成功,他们看到你就跟看到鬼似的,哈哈,笑死我了。”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你居然还敢笑?” 唐无忧忍笑点了点头说:“谢大皇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然就情债肉偿算了。”说着,她两手一瘫,那架势,真的有点任人宰割的意思。 见此,宫洺无奈一笑,“补偿是必须要的,反正他们已经走了,我让南影给绿绣送个信,今晚你留在这。” “好啊,不过,你堂堂大皇子被人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客栈乱来,倘若这话传进宫中,你会不会有麻烦?” 宫洺含笑摸了摸她的头,“自从认识你,你觉得我的麻烦还少吗?” “怎么,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唐无忧嘴一噘,佯装生气。 宫洺明知道她这副表情是装出来的,却还是不由的服软道:“我哪里敢。” 闻言,唐无忧白眼一翻,“这还差不多。” “话说,你为什么不将自己的名字改姓颜,君城墨,墨城君,你还真是够懒的,居然只是倒过来而已。” 见她一脸嫌弃,宫洺不由一笑,“因为以后你的名字前面要冠上我的姓氏,可是颜君无忧我又觉得不是很好听,所以我只有跟了岳父的姓氏,反正他以前也是我的皇叔,这没什么不可,至于名字,我的确懒得取。”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想了想,唐无忧喃喃的说:“颜君无忧的确不是很好听,可是,是谁跟你说我要将名字改叫君无忧的?” 突然,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唐无忧一怔,猛地起身,“他们该不会真的回来了吧?” 宫洺蹙了下眉,正欲起身,就闻门外的人叫道:“小姐,小姐您在里面吗,我是绿绣。” “绿绣?”唐无忧奇怪的看着宫洺,“她怎么会来?” 唐无忧光着脚从床上走了下去,开门就见南影和绿绣全都站在门外。 看着唐无忧一身凌乱,南影自觉的转过身,而绿绣却是一脸惊愕的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的衣服怎么……” 绿绣的话还没问完,南影突然伸手扯了她一下,“别问了,郡主跟王爷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绿绣愣了愣,而后猛地反应到南影的话是什么意思,脸色一红,忙道:“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王爷也在这,您赶紧进去吧,不然王爷会恨我的。” 绿绣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伸手将唐无忧推进屋内,随后赶紧将门关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姐跟王爷在一起,你是故意的。” “你一路走的这么急,哪里给我说话的机会,现在你出了丑,怎么能怪我呢?” “不怪你怪谁,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笨死你算了。”…… 听着门外两人的争吵,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唐无忧,转身看着宫洺耸了耸肩。 见此,宫洺不禁一笑,他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塌,“过来,地上凉。” 唐无忧无奈走进,然而当她走过来时,宫洺人已坐起,并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 “你是什么时候让南影通知绿绣的?”唐无忧奇怪道。 宫洺一手抚着她的腰,一手细细的摆弄这她的指尖,“我一直在这,还没来得及去,应该是他自己去的吧。” 唐无忧兀自点了点头,“难怪!不过也是,这么好的机会,南影要是不知道利用的话,那还真是傻,你说,我要不要再加把劲帮他们一下?” 宫洺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帮他们?帮谁?” 闻言,唐无忧像见鬼一样看着他问:“你该不会不知道南影和绿绣的事吧?亏得你天天跟南影在一块,居然连他的奸情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主子的?” “奸情?” 看着宫洺一脸惊讶,唐无忧尴尬一顿,“诶呀,我就是那个意思,至于奸情,我怎么知道有没有。” 唐无忧的意思宫洺听明白了,可是他却仍是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件事我不知道,而你却知道?” “当然是因为你笨,难道这段时间你就没发现南影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 见他这般果决,唐无忧嘴角一抽,“不是没有,而是你没注意,南影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你居然连这都没发现。” 看了一眼停止了吵闹的门口,宫洺再次问道:“这段时间光为了找你,我当真是没有太过注意他,不过你刚刚说帮他们一下是什么意思?” 唐无忧闻言眼眸一低,红唇一撩,笑的有些诡异,她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而后就见宫洺略显为难的皱了下眉,“你就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吗?” 见他不是赞赏,反而是这种态度,唐无忧嘴一噘,不满道:“不然怎样,那绿绣我可是劝不动,激将法用了好几次,可到最后却全都是以失败告终,反正我是没了法子,我就不信你有。” 若论鬼点子,宫洺哪里比得过她,不过她刚刚的这个注意他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妥。 “既然他们两个相互喜欢,总是会有办法的,你的主意暂且放放,等真的实在没办法了在考虑用。” “好吧,反正南影是你的人,你若是不心疼他孤家寡人,我倒也无所谓,什么时候你决定好了在找我吧!”…… 翌日,皇宫 “皇兄,你回来了?” 宫洺两个晚上没回来,这一回来就被颜萧赌了个正着,他微微蹙眉,一想到他对唐无忧怀揣爱慕,心中便是有些不想理他。 他转身就走,可颜萧却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皇兄,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宫洺兴致缺缺,“什么?” “就是你在外面找女人的事啊,昨天这事都被传遍了,就连父皇都听说了呢,皇兄,你不找皇嫂了?不就不怕皇嫂知道了这事会生气?” 闻言,宫洺脚步缓缓一顿,他转头看向颜萧,“不会,因为昨天跟我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皇嫂。” 颜萧一脸惊诧的看着宫洺,激动道:“皇兄找到皇嫂了?那为何今日你是一个人回宫的,皇嫂呢,你为什么不把她一起带回来?” “你很想见你皇嫂?”宫洺眼一眯,看起来有些烦躁又有些不悦。 “当然了,皇兄不是还答应过我,等找到皇嫂之后,让她帮忙劝说月儿嫁我吗!” 嫁他? 宫洺冷眸一缩,继而转回视线,“她说她不想进宫,所以暂时她会住在宫外。” “不进宫?为什么呀,皇兄和两个孩子都在宫里,皇嫂为什么不进宫呢!” “她有她自己的理由,我说服不了她。” 闻言,颜萧稍显失落的垂了垂头,“这样啊,那我岂不是见不到皇嫂了!” 失落一瞬,他再次抬头看向宫洺,眼尾一翘,不由的笑了笑,“说起来皇嫂还真挺厉害的,居然连皇兄都劝说不了她,这么看起来,她倒真的和月儿的性子很像。” 见宫洺不说话却加快了脚步,颜萧追上几步,奇怪道:“皇兄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因为皇嫂不跟你回宫的事,要不,我去帮你劝劝?” 蓦地,宫洺脚步再次一顿,嘴角生硬的扯出一个弧度,说:“好啊,那就让你帮我劝吧,改日我安排一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听着这被委以重任的话,颜萧使劲点了点头,“好,皇兄放心,只要我见到皇嫂,我一定把她劝回来,我要是不成功,我就不回来见你。” 宫洺嘴角冷冷一扯,“好,那就等你好消息。”…… 孝阳殿 “爹爹见到娘亲了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进宫来?” 看了一眼稍显急切的唐思瑞,宫洺轻轻摇了摇头,“她暂时不会跟我们在一起,不过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在这皇城,你们若是想她,随时都可以去见她。” 闻言,唐思瑞不由的皱了下眉,“为什么娘亲不能进宫来?” “不是不能,而是她有些事情要做,暂时不来而已。” 一旁,唐雨茗似是有什么想不通的,始终一句话都不说,宫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茗儿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唐雨茗抬头看了宫洺一眼,而后奇怪的问:“爹爹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皇叔说的皇婶会是娘亲呢,皇叔还将娘亲叫做月儿,可她明明是我们的娘亲啊!” 唐雨茗的话似乎也疑惑了唐思瑞,两道同样的视线令宫洺不由一叹,“这件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你们的娘亲又不安分了,不过这件事你们不可以跟任何人说,知道吗?” 唐雨茗懵懂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但是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宫洺伸手搭在唐雨茗的小脑袋上,眼底一抹淡淡的流转,“很快,我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我们太久的。” “爹爹真的能做得到吗,要不要我和唐雨茗帮忙?” 唐思瑞的质疑不禁令宫洺淡淡一笑,“这次就先不劳烦你们两个,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上驾到——” 一声高喊,宫洺转头看去,见到尊皇走进,唐雨茗张着胳膊就跑了过去,“皇爷爷你来了。” 尊皇宠溺的将那小人儿抱起,一切的疲乏在看到唐雨茗的笑脸之后,便是全数消散,他看了一眼站在那的宫洺,微微一笑,“回来了?这两天在外面可还好?” 尊皇的话没有问的像颜萧那么露骨,但其意宫洺还是立马就听了出来,他低着眼眸轻轻点了下头说:“还好,孩子们的母亲找到了,所以这两日没有回来。” 第117节 闻言,尊皇甚感惊讶,“哦?既然人找到了,为什么没有把她带进宫,也好让孤瞧瞧,能虏获你那颗心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暂时还不愿与我进宫,所以我先把她安顿在了宫外,等过段时间我会带她来见您的。” 尊皇稍显失落的点了点头,“哎,看来这皇宫当真不是人人想要踏入之地,萧儿心仪的那女子不愿进宫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孩子们的母亲也不愿进宫。” 见尊皇这般,宫洺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他,他心中的两个儿媳妇是同一个人?真是想想就觉得好笑。 尊皇抱着唐雨茗来到塌前坐下,而后再次看向宫洺问:“孤一直想问,你在辽国好像并未娶妻,那这孩子的母亲是……” 一阵沉默,宫洺蹙眉想了想说:“他们的娘亲是江湖中人,我们的确没来得及成亲,但这也仅是差一把红烛之事,本来我是想将婚事先办了,可是近日她还在与我别扭着,所以这事怕是要再耽搁一阵子了。” 闻言,尊皇明了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居然是江湖中人,难怪茗儿这丫头这般精灵古怪,不过,江湖是非多,你还是劝她早些敛起性子与你成亲,婚事一日不定,她怕是定不下心来。” 这话宫洺同意,那丫头的性子的确是野,若不好好拴在身边,天知道她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尊皇说的是,那丫头是该管管。” 闻言,尊皇稍稍挑眉,八卦了一下,“你叫她丫头,难道她比你小上很多?” “不多,五岁。” 尊皇神色微怔,诧异道:“五岁?那她岂不是刚过双十?那这两个孩子是……” 尊皇的惊讶宫洺明白,当初他也没想过她小小年纪会留下这两个孩子,只不过,在了解她之后他才知道,以她的心思,即便是在五年前,她也足够有能力将这两个孩子带大。 “两个孩子来的不易,当初我们二人双双被人陷害,所以才会有两个孩子的出现,上天怜悯,让我们再次相遇,也让我知道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想要的人。” 这话算是宫洺进宫以来对尊皇说过的最私隐的一件事了,他能将这样的事告之于他,尊皇心中已是深深的满足,这段日子他了解他的冷漠,他不喜与任何人亲近,除了两个孩子,而他们父子之间,更是连对话都少得可怜。 “原来如此,看来那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竟能将两个孩子教养的这般好,想必她定是个好姑娘,你也加把劲,赶紧给孤将这个儿媳娶回来,我们颜家子嗣稀少,孤还指望你和萧儿再多添几个乖孙呢!”…… 封家 “月儿,你可回来了,你跑哪去了,怎么都不说一声,你一声不响的就出门,连绿绣都不知道你去了哪,可急死人了。” 看着封夫人自己滚动着轮椅而来,唐无忧不由的在她的腿上打量了一下,“对不起,让夫人担心了,我是临时有事出门了一趟,忘记通知绿绣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闻言,封夫人点了点头,“好,没事就好,老爷这两天不在,你这一整天没回来,当真是急的我没了主意,不过现在看你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快回去歇歇吧,一会我叫人给你弄些吃的。” 唐无忧眼眸微含,淡淡的笑了笑,“嗯,有劳夫人了,我先回房了。” 提步离去,唐无忧眉眼间的笑意倏敛,这封夫人的演技倒是极好,倘若不是被她知道的实情,她还当真会被她继续骗下去。 “小姐,这封夫人也太可怕了,明明对您另有企图,居然还能表现出这么担心您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就生一身鸡皮疙瘩。” 唐无忧懒懒一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现在知道你家小姐我平时的小打小闹在这些人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吧,不过你这张嘴啊,最好还是给我绷着点,既然知道自己身在狼窝,那么这暗处就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千万别给我出了什么岔子。” “嗯,知道了,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给您添乱的。” 唐无忧点了点头,又说:“对了,给山庄回个信吧,既然已经被找到,也不必再躲着了,另外再让他们帮我查一下林文茵的消息,上次匆匆一别,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小姐不必为林姑娘担心,上次奴婢好歹也和林姑娘说上了几句话,听林姑娘的意思,那梅兰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般不堪,林姑娘跟着他虽然有些情非得已,但好在不是被逼迫,上次您突然被带走,大家一时慌乱的确是没顾得上她,奴婢这就去给夫人书信,让她帮忙查一下他们的下落。” “好,去吧。”…… 星满楼 唐无忧被老鸨拦在楼下,老鸨一脸抱歉的看着她说:“姑娘今儿来的真是不巧,红衣房里这会儿刚好有个客人,瞧那样子,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姑娘看看要不要找别的小倌陪陪?” “客人?”唐无忧有些奇怪。 萧音接客一般都会在大厅,很少回房里,而且,即便是在房里,也不会将们关的这么严,这个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跟她有着一样的待遇。 “你去跟红衣说一声,就说我来了,让他出来见我一面我就走。” 闻言,老鸨为难的想了一下,本是想拒绝,但唐无忧好歹也是他们星满楼的大客,她也不好得罪,“行吧,那我就去帮姑娘说一声,姑娘在这稍等一会。” 看着老鸨上楼,唐无忧还是有些想不通,没过一会,就见那老鸨从屋里走了出来,随之走出的还有萧音,他站在楼上含笑看着唐无忧,只是那笑意不禁让唐无忧觉得有点诡异。 老鸨一路走下,来到唐无忧面前,却是奇怪的看着她,“姑娘上去吧,里面的哪位客人说不介意。” “啊?” 唐无忧愕然一瞬,而后再次看向站在上面的人,她微微皱眉,却见萧音仍是含着那怪笑朝她点了点头。 心中有所怀疑,但更多的却是好奇,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可以同意自己招的小倌同时接待另一个人。 唐无忧越是走近,就见萧音脸上的笑意越浓,她拧了拧眉,快走几步来到他面,侧首看了一眼半掩着的门,“你居然阖门接客,难不成……” 视线下移,唐无忧眉头一挑,而后她抱着两条手臂使劲一抖,“咦,还是算了吧,我受不了这么刺激的视觉冲击,要么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刚一转身,萧音突然伸手拉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呢,想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进来看看不就好了吗,你喜欢拿我胡思乱想,我还不由你呢!” 闻言,唐无忧撇着嘴,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我进去?我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们?” 看着她那一脸的邪恶,萧音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放心,倘若你真的会打扰到我,你觉得我还会亲自来迎你吗?” 唐无忧抿了抿嘴,而后再次用眼角瞟了一眼那半掩着的门,好奇道:“到底是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 ------题外话------ 什么人……咦? ☆、025 你果然在怀疑我 房内,一袭牙衣俊雅而立,温润的面庞似笑似忧,看着许久才肯走进的人,微弯的嘴角笑意更甚几分。 “你……” 唐无忧愣愣的站在门前,分不清是惊是喜,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倘若他真的能听她的话,那么他就不是苏子辰了。 “想我了吗?”说着,苏子辰便已大步走来,毫不顾忌的一把将唐无忧搂进怀里。 见此,萧音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着嘴角的笑意,安静的将门关了起来。 见怀里的人不说话,苏子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看到我太激动了?” “什么时候来的?”唐无忧一动不动,淡淡的问。 “昨天。”苏子辰也不松开搂着她的手,乖乖的回答。 “为什么来?” “想你了。” “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危险?” “我会保护你。” “你觉得你的保护有用?” “比你一个人好。” “我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你找到了宫洺。” “……” 听着这两人不冷不热的对话,终于让萧音受不了了,他轻咳一声,上前打断道:“咳,那个,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好好说话,这样的语气会让我误以为你们是在吵架。” 闻言,唐无忧伸手将苏子辰推开,不出萧音所料,她的脸上的确是阴沉到了极点。 “回去。” 苏子辰深吸一口气,他本以为她看到自己会是开心,即便不是开心,也会跟以前一样随意一瞥之后就任由他留下,可是这次的她与以往太过不同,她的反应是他从没见过的,她以前不是没有赶他走过,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表情。 看着那冷淡的人,苏子辰也沉了沉面色,“我是不会走的。” 闻言,唐无忧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好,那我也不会再来。” 转身欲走,苏子辰没有拦他,见此,萧音赶忙上前将唐无忧拦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站在那一动不动的苏子辰,不解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见面,为和连话都不肯好好说上一句?” “我没什么好说的。”唐无忧冷冷道。 听着唐无忧这冷到绝情的话,苏子辰低眸自嘲一笑,那一脸的苦涩,只因唐无忧背对着他而没有被她发现。 见此,萧音有些替苏子辰不平,纤眉一蹙,他看向唐无忧说:“公子苏好歹也是为了你才来,你即便不喜他来,也不能用这样的话伤他。” 唐无忧眼睫一颤,似是有所动容,但却仍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强势,“我说了,想保护我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来找我,如今你一声不响的出现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当初在船上被人砍的那一刀不够重,还是觉得茗儿和瑞儿至今还活着让你心里不舒服?” 之前唐无忧让萧音传信告诉他安好,但却再三嘱咐不让他来找她,当时苏子辰就已经猜到了她的顾虑,但是她当时没有明说她的怀疑,所以他也对自己的想法保留了三分,可是眼下她这话似乎已经挑明了她心中所想,并且告诉他,他是那帮凶中的一员。 “你果然在怀疑我。” 闻言,唐无忧手下一紧,仍是没有转身,“我没有。” 沉重的脚步声越走越近,直到一声轻笑从她的身后响起,唐无忧心头不由一紧。 “没关系,我的确值得你怀疑,我也没想过琳琅阁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留在这,你怀疑我也好,不理我也罢,我都不能再让你出事。” 一声叹息,唐无忧无奈阖眸,“你何必呢,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不想让你来,并不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危,跟我纠缠不休你也会有危险,这一点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懂,但是能怎么办呢,我已经纠缠了你五年,这是个瘾,戒不掉。” 这话说的唐无忧心头一紧,她缓缓转身,看着他那满是心伤的神情,她还是不忍再用强硬去伤他,“别忘了,我现在是你妹妹,别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闻言,苏子辰苦涩一笑,果然还是那双紫眸,果然,她还没有变回唐无忧。 “既然是妹妹,见到哥哥为何这般没大没小?”说着,苏子辰双臂一伸,“既然是妹妹,抱抱总可以吧。” 唐无忧眼一瞪,却不似那般凶狠,“刚才不是抱过了吗?” “那是我抱你,现在换你抱我。” 萧音站在一旁无语一笑,他真的想知道他那温润公子的名声是从哪来的,摆明就是一个无赖加流氓。 见萧音发笑,唐无忧也有些绷不住了,她失笑一声,转而上前轻轻抱了他一下,突然,砰的一声响起,正在相拥的两人顿时愕一惊。 “月儿我不是跟你说过……” 颜萧踹门而进,本是想说她怎么又一个人跑进红衣的房间,可当他进来之后,看到唐无忧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时,他的脑子里倏地空白了一瞬。 蓦地,回过神后的颜萧大步走进,一把将唐无忧从苏子辰的身上拽到了自己的身后,并且防范似的瞪着他,“你是什么人,怎敢对我的月儿无礼,你信不信老子一声令下灭你九族。” 闻言,苏子辰看了一眼被颜萧拉到身后的唐无忧,见她无奈失笑,他便知道眼前这个‘老子’是谁了。 苏子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九皇子吧?” 见他还认识自己,颜萧顿时来了气焰,“知道我是谁就行,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要是再让老子看到你对月儿动手动脚,老子就废了你。” 见他居然把大话说成了这般,唐无忧佯装惊恐的咧了咧嘴,“听到了没,以后记得对我客气点,不然这位大名鼎鼎的九皇子可是会生气的。” 苏子辰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并且装出一副很怕的脸,“这样啊,那实在太可怕了,那这么说,以后是不是我都不能再靠近你,不能碰你,也不能抱你?” 第118节 闻言,颜萧气的差点跳脚,他瞪着苏子辰喝道:“当然,月儿是我的人,只有我才可以碰她,你是哪里来的,给老子滚远点。” “他是我哥。” 唐无忧慵懒的一声顿时让颜萧没了声,半晌,他愣怔回头看向唐无忧问:“你刚刚说他是谁?” “我哥。” “……真的?” 唐无忧点了点头,“嗯。” 虽然唐无忧已经回答他了,可是颜萧还是有些怀疑,“既然你有哥哥,为什么还会来皇城投奔封家老头?” 闻言,唐无忧眼眸一颤,没想到这傻小子平时愣愣的,这时候倒是挺聪明的,“他是我表哥,之前我都是住在他们家的,现在来了皇城,他怕我住的不适应,是来接我回去的。” 一听这话,颜萧不干了,他再次将唐无忧护在身后,惊恐的看着苏子辰说:“那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月儿的表哥,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另外,月儿不会跟你走,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成亲的,欢迎你来观礼。”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苏子辰只听萧音说了个大概,可是他也没听说成亲这件事啊,先不说他同不同意,就是那宫洺知道这件事,他是怎么忍住没把这小子扔小树林里打一顿的?当初对他下手那么狠,怎么到他兄弟这里就开始放任了? 看出了苏子辰的表情有些诧异,唐无忧不由的抽了下嘴角,她靠着身后的墙壁,伸脚踢了颜萧一下说:“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到处跟人说我要跟你成亲,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你是不是想找打?” 蓦地,颜萧转身拉过她的手,笑嘻嘻的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娶你,我都跟父皇和母妃说好了,过几日就带你进宫,待他们把日子一定,到时候你就等着嫁给我就好了,你放心,不会太麻烦的,所有的事宫里都会有人准备,不会让你受一点累。” 看着他那兴致勃勃的笑脸,唐无忧毫无兴趣的将手一抽,“要嫁你自己嫁,脑子坏掉了吧!” 唐无忧嫌弃的从颜萧身旁走过,来到桌边兀自倒了杯茶,“你又跑来干什么,怎么每次我一来你就找来啊,你该不会是找人跟踪我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找人跟踪你。”颜萧赶忙跟到桌边,跟她解释。 唐无忧怀疑的瞥了他一眼,没作声。 见他这般粘人,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而后轻咳一声,佯装厉色,“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这么短短几日,怎么就闹成了这个样子,倘若不是爹娘让我来瞧瞧你,我还当真不知道你竟是这般胡来,今天你若是不跟我解释清楚,明日我就只能带你回去了。” 不知道这家伙突然间跟着捣什么乱,唐无忧趁着颜萧不注意使劲瞪了他一眼,见此,苏子辰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来劲,“瞪什么瞪,还反了你了,今天不说清楚,明天我就带你走。” 苏子辰这边装的带劲,可谁知颜萧却跑偏了思路,他奇怪的看了萧音一眼说:“表哥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跟月儿见面,而且还是在一个小倌的房间,莫不是表哥你……” “噗嗤!”闻言,反应最快的人就属唐无忧,她一声失笑立马让苏子辰明白了颜萧的意思。 他眼角一抽,辩道:“胡说,我才不是呢!” 见他生气了,颜萧似乎有些为难,“可是,可是我问过楼下的老鸨,老鸨明明就说是你先来的,月儿是在你之后来的,倘若你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么你不是应该去姑娘的房间吗,怎么会来找小倌?” “就是就是,没想到表哥还有这样独特的嗜好,一直以来我竟是全然不知,当真是委屈你了。”唐无忧捣乱似的附和着颜萧的话,见苏子辰一脸为难,她似乎更加来了兴致。 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子辰气的不行,只不过,他现在倒是知道唐无忧被这个九皇子逼婚,却没有一巴掌拍死他的原因了。 这个九皇子看似嚣张难缠,但实际他那大喇喇的性子倒是跟唐无忧挺像的,看着两人笑的前仰后合,苏子辰终是一声无奈。…… 皇宫 颜萧难得一次跟唐无忧聊的这么契合,回来这一路他心情好的不得了,可是这样的好事若是让他搁在心里,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来到孝阳殿,刚好看到颜素也在这,当然,宫洺也在。 见到他们二人,颜萧顿时兴奋的跑进,“皇兄,皇姐,你们知道吗,今天我跟月儿玩的好开心,我竟不知她居然也会那样笑,真希望她每次看到我都会那般笑,简直是让人心神荡漾。” 颜萧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却没发现那一大两小全都脸色有变,这屋子里唯一一个替他开心的也就只有颜素了。 看着他笑成那个样子,颜素好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跟月儿姑娘的关系有了什么进展?快说来听听,我来盘算一下,看看我这弟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门。” 闻言,颜萧更加兴奋,他拉过凳子坐在眼颜素身旁说:“皇姐你知道吗,原来月儿还有一位兄长,今日我去封家找她,他不在,然后我就去了星满楼。” 说到这,颜素奇怪的打断他的话问:“星满楼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家青楼啊!” 蓦地,颜素脸色一变,“这……她一个姑娘家,怎会去那样的地方?” 听了这话,脸色倏变的人除了颜素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宫洺,墨袍下的拳隐隐握起,青楼,那丫头居然还敢去那样的地方。 “皇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月儿属那种豪迈之人,交友只认缘分,不认身份,那青楼里有个小倌叫红衣,人长得清清秀秀,虽然是个小倌,但也是那种只卖艺不卖身的,月儿与他交好,闲暇之时总会去那里坐坐,今日我去,刚好在那也遇到了月儿的哥哥,你是没看到月儿在他哥哥面前那股子欢脱劲,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见颜萧说的这般开心,颜素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她还是觉得一个女子出入那样的地方不太好,但是既然连颜萧都知道那小倌,又称那小倌是个只做雅的清倌,如此,她也放心了些。 上次见封池月时她便看出来了,不论是言语谈吐还是行为举止,她都与那平常人家的女子不同,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按照常理做事交友,倒也无可厚非。 宫洺紧垂着眸子,眼底波澜蜷涌,颜萧口中的哥哥,想必指的就是苏子辰了,因为唐无辛在辽国,不可能找到这来,而能够被唐无忧介绍成哥哥的人,除了苏子辰他再也想不到别人了,只不过,他居然找到这来了,眼下颜萧这小子的事还没处理好,若是再加个他,那他岂不是要更头疼了?他可没忘记在琳琅阁时,他以亲兄的名义是怎么对待唐无忧这个假妹妹的。 另外……红衣,没想到红衣居然也会在这,他就知道这个红衣不简单,能从他的王府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又与唐无忧和苏子辰熟识,这个人怕也离不了琳琅阁。 想到唐无忧曾说过她是找他学吹箫,而且上次劫囚时还遇到了萧音相助,如此,即便不说他也能想到这个人是谁了,只不过,那死丫头一下子招惹这么多男人到底是想干什么,是看他不在身边,想要造反了吗? …… 翌日,星满楼 酒色蘼音之中,一道低沉的黑衣穿梭而过,见到这般显眼且陌生的人,老鸨赶忙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一个人吗,要不要找两个姑娘陪陪?我们这的姑娘啊,那可是……” “红衣在哪?” 老鸨的话还没说完,宫洺冷声打断,老鸨闻言愣了愣,随后明白似的一笑,道:“原来公子好这口,不过我们红衣现在有客人,不太方便,公子要不看看别人,我们这里还有凤尖和舞魁,那都是极好的。” 听着在这老鸨这般啰嗦,宫洺冷眸一瞪,稍显不耐,“红衣在哪?” 见此,老鸨不由一抖,颤颤巍巍的转身指了指楼上的位子,而后正打算说什么,就见那阴鸷的人已经走了上去。 老鸨第一次见这么吓人的客人,为难之余又不敢上前去拦,她再次看了一眼走上前的人,嘟囔道:“这红衣还真是招人,希望那小祖宗能摆平这些人吧!” 走上二楼,一阵欢笑声,令宫洺脚下一顿,看着那笑声传来的屋子,宫洺的脸色再次阴了阴。 蓦地,他一把推开门…… 砰的一声,却是没有扰到唐无忧和红衣,这么久了,他们两个在就习惯颜萧每次这样出现,然而,当萧音看到这次进来的人不是颜萧的时,他倏地一下窜了起来。 能让红衣有这么大动静,唐无忧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见苏子辰脸色有变,她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回头看去,笑意僵持,连神智也跟着呆愣了一瞬。 半晌,她猛地惊起,“宫洺?你怎么会来?” 闻言,宫洺淡淡瞟了她一眼,而后提步走进,却是走向红衣,“红衣?一个青楼小倌,居然从辽国走到东晋,还真是了不起。” 再次面对宫洺,萧音有些怯怯,毕竟上次他是从王府偷溜的,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会在东晋再遇到他。 说着,宫洺再次略过唐无忧,看向苏子辰,而唐无忧的手却早已在他走近的那一刻,早已被他握在了手里,“苏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看着那紧紧相握的手,苏子辰心中有一丝不是滋味,“是啊,许久不见,不知荣王可还记得我说过,你若照顾不好无忧,就请你离她远一点。” 苏子辰的话是什么一意思,宫洺心里很清楚,他的确没把她照顾好,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变成苏妙一,可是,理她远一点这样的话,似乎应该是他说,何时轮到他这个假哥哥开口? “我和她的事,似乎不需要与你交代。” 闻言,苏子辰不禁嘲讽一笑,“是吗,那么请问,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她死里逃生的时候你在哪?她重新活过,剥骨拔箭的时候你在哪?她浑身千疮百孔,嘶嚎到无声之时你又在哪?倘若你还觉得这一切与我无关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时候我全都在她的身边,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从地狱里爬出,我时刻都能感觉到她的痛楚,现在你还会觉得她的事跟我无关吗?” “苏子辰,别说了。”唐无忧突然一喝,打断他的话,她所经历的这些她从来没有对宫洺说过,他怕他知道之后会更加埋怨自己,可是她没有想过,苏子辰竟是会从苏子辰的口中说出。 感觉到宫洺的手越发用力,唐无忧知道苏子辰这是在用她曾经的痛苦来蚀他的心、剜他的肉,这样的痛她承受过,她不想让他再来忍受一遍。 苏子辰视线始终紧逼宫洺,他继续道:“为何不说?我不说出来,他又岂会知道自己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所承受的一切全部都是他给你的,倘若不是因为他,你现在又岂会变成苏妙一?” 他上前一步,嘲讽的笑容伴随着隐藏不了的心疼在他脸上逐渐绽开,“你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变了一张脸吗,你可知她的这张面容下所承受的是连你我都未必承受得了的痛?这就是你的照顾?这就是你让我放手之后对她的爱?在我眼里,你根本不配再爱她。” 宫洺心中对她的愧疚,即便不说出口,唐无忧心里也明白,如今苏子辰这般打击,句句都像是一道戳心锥,连她听着都觉得难以忍受,更何况是他。 蓦地,唐无忧上前将宫洺挡在身后,恼道:“苏子辰你够了,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看着那急恼的人,宫洺一把将她拉过,温柔的扣在怀中,他看着苏子辰,强壮冷静道:“让他说,他说的没错,我知道的事情太少,亏欠你的太多,你从不对我说这些,但是我想知道。” “宫洺……” 唐无忧欲抬头,却再次被一只大掌按下,轻轻的抚着。 这看似温柔的动作,却只有唐无忧知道他在颤抖,心头的不忍让她不顾别人在场,两手紧紧的环住他,给他安慰,她没办法回头,但是嘴却还在空闲,她出言道:“苏子辰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我就将你从东晋扔回去。” 见她这般护着宫洺,苏子辰一时恼恨,转身就走,见此,萧音赶忙跟上,一瞬间屋内便只剩下了宫洺和唐无忧两个人。 许久的安静让唐无忧有些不安,她稍稍抬头,却见到他眼底那满满的心疼,“不要听苏子辰乱说,我没……” 一阵温软袭来,吞下了她正欲吐口的话,那缠绵而悱恻的温柔,让唐无忧更加明白此刻他心里的感受,她阖眸,完全将自己依附与她,任他亲吻,任他去感受自己安好的存在。 许久,当宫洺再次将她搂进怀里时,她才开口道:“我很好,真的很好,我承认我痛过,甚至痛到不想再活着,我庆幸在我痛苦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因为只有想着你才让我有勇气去承受那一切,倘若当时你用这难过的眼神看着我,我会心疼,会懊悔,懊悔到放弃,所以宫洺,不要去在意苏子辰的话,也不要再去想我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 闻言,宫洺将她搂的更紧,虽然她嘴上很少会说一些软言细语,但是他知道,她的爱是那样的深刻,倘若他的爱是交付了整颗心,那么她的爱便是交付了整个生命,与她相比,他永远是不及的那一个。 …… 一座新宅门前,唐无忧奇怪的歪了歪头,“这是谁家?你带我来这干嘛?” 看着她这好奇的模样,宫洺淡淡一笑,没说话,拉起她的手便往里走。 走进门,就见一些下人正在打扫,而后又见南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爷,王妃。” 闻言,唐无忧眼角一抖,“王……妃?什么鬼?” 南影看了宫洺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唐无忧转头看向宫洺,就见他洋溢着嘴角看着南影问:“收拾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差不多了,随时可以住进来。” 宫洺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拉着唐无忧往里走,唐无忧有些莫名其妙,她看着他问:“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买的宅子吗?” “不是买的,是尊皇赐的,他听闻你不想进宫,便赏了套宅子给你,我瞧着这地界不错,而且院子里倒也干净利落,我便替你收下了。” 闻言,唐无忧转头四下看了看,红纱下的唇瓣轻轻一扯,“嘿,这尊皇可比辽皇大方多了,他见都没见过我,就赏了这么大一座宅子,他就不怕我把这宅子卖了,卷钱跑了?” 见她这般,宫洺不禁勾唇一笑,“他如今不过是给了你座宅子,你可是给了他两个孙子,你也不想想谁划算。” “当然是我划算,假若我把这宅子一卖,钱就是我的,可是他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把孙子卖了?或者他把那两个小家伙扣下,不还我了?” 这么一听,这歪理好像也有点理,宫洺兀自点了点头,“嗯,这么算起来,好像是我们赚了。” 唐无忧得意还没过一瞬,她再次敛起神色看向他问:“南影刚刚那称呼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还叫你王爷,还有他叫的什么王妃,你明明就没有娶我,怎么可以这样占我便宜。” 长臂从她腰间穿过,另一只手轻轻扯下她的面纱,看着她那因不满而微嘟的嘴,宫洺不由的笑了一下,“南影叫我王爷,是因为我现在是这东晋的墨王爷,估计明日这消息就会传开了。” “墨王爷?”唐无忧闻言不似惊讶,反而像是有些嫌弃,她摇了摇头说:“我就说嘛,突然赏座宅子,哪有这么好的事,合着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有谁家皇子不建功就能白得王爷之名的,况且你之前还替辽国践踏了东晋那么多年,他这明明就是惦记上你了好不好。” 宫洺伸手摸了摸她那不满的小脸,说:“那也是因为你相公我值得惦记,不是吗?” “是个屁,你还觉得挺美。” 话落,唐无忧猛地反映到不对劲,抬眸狠狠的瞪向他,“呸你个相公,你是谁相公啊,不要脸。” “哦?难道我不是你相公吗,我们不但有了肌肤之亲,还有两个五岁大的孩子,如此,难道你还想否认?” 蓦地,唐无忧眉眼一弯,那笑意竟是让宫洺这般熟悉,“哟,堂堂东晋默王爷,白得了儿子女儿还不算,还想捞个免费的媳妇儿?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这人倒也不贪,东晋国库有多少东西,我要一半就够了,如果没这个数,那我就要考虑考虑到底要不要嫁你了。” 第119节 这话逗得宫洺不禁一笑,“你倒是不贪,国库的一半,当真是个小数目。” 听得出他的讥讽,可是唐无忧却不以为意,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既然你也说这是小数目,那这件事咱们就这么定了,聘礼的清单我就不要求了,直接折现就成。” 唐无忧转身从宫洺怀里走出,东摸摸西看看,对这一路上的东西好个打量,见她这般,宫洺微微低了低眸子,貌似在想些什么。 不时,唐无忧再次回到他面前,见他失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该不会是被我吓着了吧?” 宫洺看着她淡淡摇了摇头,“怎么样,这宅子你可喜欢?” “还行吧,但这宅子若是真不卖,放在这岂不可惜?你住在宫里,而我住在封家,放这么大一个宅子空在这,太浪费了。” “既然你不愿随我进宫,那总要跟我见面吧,我们总不能每次见面都跑客栈,这样岂不是更引人注目,况且孩子们也想你了,有了这里,多少也会方便些。” 闻言,唐无忧点了点头,“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宫洺淡淡一笑,轻勾了一下她鬓间散乱的发丝,“自然是有道理,另外,我会将南影安排在这,两个孩子住在宫中我不放心,所以这边我也不能常住,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叫绿绣来找南影。” “哦。” 这淡淡的一声显然就是在应付,见她突然间没了耐心,宫洺不由摇了摇头,“好了,我不啰嗦了,才说了几句你就嫌烦。” 唐无忧撇了撇嘴,并没有否认他看透的这一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封家 “老太太怎么样了?” 绿绣递了杯刚煮的茶到唐无忧面前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封夫人几乎是一整天都在她身旁守着,估计是像小姐说的,她怕老太太突然醒过来胡乱说些什么吧。” 唐无忧晃了晃杯子里的茶,不由的垂眸沉思,那老太太的病她也诊了不下一个月了,可是到现在却一点好转都没有,她记得那晚那个黑衣人提到过什么‘疯药’,难道是跟这个有关? “封夫人这几天可曾出过门?” “没有,她很少出门,就算需要什么东西,也都是叫她身边的丫头小蝶去置办……” “等会,”绿绣的话还没说完,唐无忧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刚刚说,封夫人需要的东西几乎都是小蝶去置办?” “是啊。” 慢慢的,唐无忧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她放下手中的茶碗,“明天开始你不用再盯着封夫人了,你去跟着小蝶,不管她去哪,一定要给我跟紧了,我就不相信,我一点把柄都找不到。” …… 夜里,突然的一声嚎叫惊醒了封家所有人,唐无忧随意披了一件衣服走出,就见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老太太像疯了似的嘶声嚎叫,拉着他们每个人看了又看,有的丫头上去拉她,可全都被她甩开。 当老太太来到唐无忧面前时,蓦地,眼睛瞪的倏大,张了张嘴,仿若说了些什么,随之眼底开始溢血,见此,唐无忧一怔,素手一转,一直银针直接护住老太太的心脉。 这人居然敢在她的面前用毒,想要当众杀老太太灭口,简直是在小看她,唐无忧回头寻了一下绿绣,却见封夫人穿戴整齐的正在不远处看着她。 此刻已是深夜,就连下人也全都是慌乱而出,没有一个人是像她这般穿戴的这般完整,都说狗急跳墙,看来她是慌了,居然想出杀老太太这样的办法。 只是,这老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让她快走?她不是疯了吗,一个疯子怎会通信给她,说这里危险让她快走? 绿绣见唐无忧似乎再找她,她马上推开人群走了过去,“小姐。” 唐无忧没有说话,手一伸,绿绣立马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她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她,随后就见她将药丸从老太太的嘴里顺了进去。 见此,封夫人赶忙自己滚动轮椅而来,她一脸惊慌的看着唐无忧问:“母亲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装,唐无忧眉心一蹙,转而抬眸看了她一眼,“封夫人放心,老太太没什么事,估计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跟我开给她的药犯了冲,不打紧,往后我会将忌讳的东西列个单子给丫头们,让她们注意些就是了。” 闻言,封夫人一声浅谈,声音虽小,但还是让唐无忧听见了,她敛回视线的同时眼眸狠狠一缩,如今她已经饥不择食的选择了这种伎俩,看来下一步她该对付的人就要是她了。 “夜深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月儿,你也回去歇着吧,既然你说母亲没事,还是把她交给我好了。” 唐无忧伸手将封夫人的手一拦,刚好触于她的手脉之上,脉象平和力劲,不但身体强健,更是一个懂武之人,这封夫人还真是不简单! 蓦地,封夫人将手收回,她知道唐无忧小懂医术,所以一直拒绝她探脉,怕的就是被她发现什么。 见此,唐无忧淡淡一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是夫人回去睡吧,老太太这边还不稳定,我怕若是晚点再出什么状况,夫人不好应付,反正我也醒了,再睡下也没那么容易,我先观察一下,守到天亮,天亮之后夫人再来换我就好了。” 见她这么说,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若是太过强硬,她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暴露,“也好,那今天晚上就麻烦月儿了,明天一早我就来换你,今夜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人身子弱,还是早些回去吧,小蝶,还不赶紧送夫人回房。” 闻言,小蝶赶忙走来,恭敬的点了点头,“是,奴婢这就送夫人回房。” 片刻间,一群下人慢慢散去,老太太被两个人抬进了屋子,而后唐无忧打发了那几个人,只留一个绿绣在门外守着。 唐无忧提步走进,房门一关,缓缓道:“老太太若是信我,就不必再装了。” 半晌,那紧阖的眼微微一颤,唐无忧侧眸看了她一眼,就见老太太嘴角动了动说:“谢谢你。”……。 ------题外话------ 书名:《重生之婚然天成》作者:潇清清 她,被所有女人嫉恨,因为那个神一般的男人。 他,被所有男人艳羡,因为那个妖孽一般的女人。 寡淡,薄情,倨傲,疏离,冷漠,目空一切,这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流氓,禽兽,胡搅蛮缠,占有欲强,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办公室里,男人轻搂着香汗淋漓的女人,“我们回家再继续……”性感沙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呢喃,他将她圈进怀里,“你是喜欢卧室、沙发还是阳台上?” 女人咬牙,“滚!” 男人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滚床单的滚吗?那我们现在继续……” 女人:“……” ☆、026 苏姑娘,久仰大名 隔日一早,唐无忧看似疲惫的回房,刚坐下就见绿绣神秘兮兮的将门关上走了过来,“小姐,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怎么了吗?”唐无忧淡淡的问。 “小姐难道不觉得那老太太很奇怪吗?这整个封家她谁都不认,却唯独认您,昨天晚上情况那般混乱,她居然还能一眼就认出您来,若是换做我,在那么一大群人里也得找一圈才能看到您吧!” 唐无忧闭上眼轻柔眉梢,沉默半晌,而后问:“早上看到小蝶了吗?” “看到了,今天下午封老爷进货回来,通常今天她不会出门。” 闻言,唐无忧安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这几天盯紧点,出了这样的事,我想他们一定会见面的,你也守了一夜,回去休息一下吧,白天她不会出门,也许会晚上行动,这事交给你,不许给我搞砸了。” “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墨王府 “王爷,王妃说的没错,那封家人的确有古怪,昨夜不知封家出了什么事,在院外就听见很是吵闹,之后没多久就见封家夫人带着一个丫头走了出来,属下一路跟随,却见他们去了一家进香苑。” 宫洺眼眸低垂,手指来回轻戳摩挲,许久,他淡淡道:“然后呢?” “那里面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蒙着面,属下看不清是何人,而另一个是个老头,看上去应该是懂点医术,那两个人一直让他做一种‘疯药’,可是那老头显然有些不情不愿,看起来像是被迫,之后封家夫人进来,一口一个大人的喊着,还说自己给封家老太太下了药,但是被王妃救活了,看样子几个人都挺诧异的,而那个老头却声声保证说那不可能,王爷,您觉得这事要不要先跟王妃通个气,她在封家救人,长久下去,怕是毒医的身份要瞒不住。” 听着南影的话,宫洺眉心紧了又紧,这样的状况下,又分不清敌人是谁,她却硬要留在那狼窝里探险,就凭她和绿绣,怎么能斗得过那专门在暗处下手的人。 一声叹息,宫洺似是有些无奈,“她那性子又岂是我说劝就能劝动的,眼下能做的也就是护着她的安全,这几日让你在那守着,也是辛苦你了,找几个人去那进香苑探探,另外,从雾隐里调几个人去封家,暗中就好,不必被她知道。” 闻言,南影先是一愣,那雾隐他可是多少年没有动过,如今居然要调人出来?想了想,这倒也无可厚非,王妃为了王爷可是舍过命的,如今他自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可是王爷,昨晚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王妃?” “先不用,等查出些眉目之后再说。” “是,那属下先下去了。” 南影出去之后,宫洺再次陷入沉思,他想不通这些人想要做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若是想要伤害她,应该早就下手了,可是他却没听唐无忧说过那封家夫人对她做过什么不利的事,昨晚下毒,可毒的却是那封家老太太,这事跟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 封家 “小姐,王爷叫人传话来说,邀您去香月楼一聚。” 闻言,唐无忧奇怪的看了绿绣一眼,“香月楼?为何不是他的新王府?”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来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琢磨半晌,唐无忧再次问:“来的人是谁?” 绿绣为难的咬了咬唇,“是南影。” 唐无忧眉梢一挑,没说什么,只是兀自点了点头。 来的人是南影,这事就假不了,可是宫洺之前明明就说过往后见面都去他的王府,今日又怎会突然改去了香月楼? “行了,我知道了。”…… 午时不过,唐无忧来到那约好之地,可是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这家酒楼她之前来过,每每中午都会人满为患,可是今日却…… “月儿?” 闻声,唐无忧猛地一怔,她愕然回头看着走来的颜萧,就见颜萧亦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月儿怎么会在这?” 唐无忧懵了,明明是宫洺约她来的,为什么这小子会来? “我,我来这吃饭,你呢,你怎么会来这?” 闻言,颜萧愣了一瞬,而后笑了笑说:“月儿真是好命,倘若不是遇见我,今儿你这午饭怕是吃不上了,今日这家酒楼已经被包了。” “包了?” “是啊,是皇兄包的,他说他约了皇嫂,所以包了整间酒楼,刚刚我还差一点以为你就是呢,可是一看,原来是你。” 看着颜萧深笑的脸,唐无忧勉强的弯了弯眉眼,心里咒骂道:混蛋,说话不算话,居然敢用这样的损招来害她,亏得这小子呆,不然定是要穿帮了。 磨牙过后,唐无忧转而平静道:“你皇兄约了皇嫂,可为何来的人是你?你皇兄呢?” “他临时有事不能来,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屁,临时有事?他就是故意的,如若不然,他又怎么会刻意包下整间酒楼,他就是怕着小子认不出她来。 “月儿你怎么了?”见唐无忧似乎有些不太对劲,颜萧走近她问。 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深邃一笑,“没事,既然这里被包了,那我改日再来。” 正欲走,颜萧突然拉住她说:“反正你也是来吃饭的,不如一起吧,正好借此机会你也见见皇嫂,反正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 红纱下的嘴角狠狠一抽,一起,怎么一起啊! 第120节 “还是算了吧,我跟你皇嫂又不熟,这样突兀的见面,若是犯了尴尬就不好了。” 颜萧手未松,始终抓着她的手腕,“不会的,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皇嫂,本来皇兄是一起来的,可是他突然有事走了,我还在担心自己一会见到皇嫂会不会说错什么惹她不喜,好月儿,既然你来了,就陪我一起吧!” 唐无忧本是想要拒绝,可是一想,既然她跟他的‘皇嫂’不能一起出现,那么就当他的皇嫂放他鸽子好了,反正只要人没来,他怎么知道他皇嫂是谁。 思及此,嘴角深深一撩,“好吧,那我们就进去等你皇嫂好了。” …… 临近傍晚,颜萧回宫后直接来到孝阳殿,走进殿内,不见两个小鬼,却见宫洺静静的坐在那。 “皇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洺抬眸看了他一眼,仅仅一眼便又垂了下去,“见到你皇嫂了?” 说到这事,颜萧失落的叹了口气,他走过来坐在一旁,失望的说:“没有,我根本就没见到皇嫂出现,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约好的,居然全都不来。” 闻言,宫洺疑惑了一下,没等开口去问,就听颜萧又说:“不过我倒是在那遇到了月儿,本是打算让她跟我一起见见皇嫂的,可是我们等了那么久人都没有出现。” 宫洺低了低眸子,“哦?那还真是巧,那香月楼离封家可是城南城北的两个方向,她居然会去那么远的一家酒楼吃饭。” “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月儿说,她之前来过这家,今日是因想起了这家的菜色,所以才特意过来的。” 闻言,宫洺嘴角若有似无的一勾,这丫头说谎从来不眨眼,他都做到这步了,居然还能让她逃了,还真是能耐。 “对了皇兄,月儿还说让我替她谢谢你,她说今天这顿饭怎么也算得上是你请的,虽然你没出现,但是她说什么都要让我将这声谢谢带到。” 此刻的宫洺似乎可以想象到她说这声‘谢谢’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她让颜萧特地跟他说谢谢,这寓意可谓是明显的非同一般。 “不过是一顿饭,没什么好谢的。”虽然宫洺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一想到她此刻想吃人却找不到他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 “皇兄可是不知道,我今天到了那香月楼看到月儿时,当真是吓了一大跳,在那么一瞬,我差点都以为月儿是皇嫂了,可是一想,我又觉得没这个可能。” 这话倒是说的宫洺来了兴趣,他转头看向他问:“为何?” “因为皇嫂是茗儿和瑞儿的娘亲,但是月儿今年却才二十出头,还有,上次皇兄和月儿见过面,你们相互并没有说过认识。” “那你就没想过,也许是装作不认识?” 颜萧点了点头,“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茗儿和瑞儿不会骗人啊,他们自己的娘亲,难道也会认不出?” 他们两个不会骗人?这话差点逗的宫洺笑出了声。 “你就不怕他们两个也是装的?” 闻言,颜萧一声哧笑,道:“皇兄你可真逗,他们两个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装的那么像。” 宫洺眉梢一扬,没再说什么,既然这次没有让他认清事实,那么他也没打算亲口说出,这小子心眼实,倘若不让他亲眼看见事实,恐怕就算是他明说,他也不会相信。 “天色不早了,那两个孩子还在尊皇那没有回来,我去瞧瞧,你自便。” 宫洺离开,颜萧一个人坐在这宫殿之内,随意的浅笑不知何时收敛,微垂的眼睫在余辉的照射下映出一道深深的弧度,寂静的殿内,没人知道他在这坐了多久,夕阳散去,房内昏暗,直到不见五指之时,才见那落寞的人影走出。 …… 封家 “小姐,南影又来了,说王爷请您……” 话没说完,唐无忧一个冷眼摆过,恶狠狠道:“让他滚回去,以后都别再来了。” 突然的吼声把绿绣吓了一跳,她愣了半晌,而后小心翼翼的问:“奴婢真的要这么回吗?” “对,让他回去告诉他家主子,以后都别想再见到我。” 打从她回来开始绿绣就看出了她心情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单单是心情不好这么简单,简直是心情坏透了。…… 隔日一早,绿绣急匆匆的走进,见此,唐无忧眸光一紧,“什么事?” “小姐,小蝶出门了。” 闻言,红纱下的唇瓣邪肆一撩,这一刻她可是等了好久。 “很好。”…… 一路跟着以采买为借口的小蝶,见她逛遍了整个集市,却丝毫没有与人碰头的意思,绿绣不禁奇怪道:“小姐,咱们会不会是搞错了?这小蝶她……” “她一定有问题。”唐无忧打断绿绣的话,转而回头看了一眼这热闹的集市,“有些人应该累了,你请他们回去歇歇吧!” 闻言,绿绣回头看了一眼,了解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怎么做,小姐一个人小心。” 看着绿绣离开,唐无忧再次跟上那漫无目的乱逛的小蝶,少顷,终于让她见到她在这转了这么久的目的。 封夫人换了一身最为普通的乡民装束,走在这人群中,当人是让人认不出她是封家夫人。 紫眸一眯,眼底尽是趣味,她最喜欢这猫捉老鼠的游戏,既然老鼠出动,那么,游戏开始了…… 不远处,两道人影正欲跟随,忽的,一阵罡风呼过,两人顿时一惊。 “灵?忆?”倏地,绿绣将手一敛,诧异的看着他们。 “绿绣姑娘。” “你们怎么会在这?”话刚问完,绿绣突然反应到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是苏公子让你们来的吧。” 灵,忆两人愣愣的看着绿绣,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刚刚绿绣出手,倘若不是他们躲的快,定是会被她那一掌袭中,可是,她怎么会武功?她不只是一个小丫头吗? “喂,你们两个发什么愣,问你们话没听见吗?” 闻言,灵,忆两人回神道:“哦,听到了,是公子让我们来保护姑娘的。” “苏公子倒是有心,居然把你们两个派过来了,不过,你们干嘛偷偷摸摸的,害的我还以为被跟踪了呢。” “绿绣姑娘你……” 本想问问她何来的这般好的武功,可是还没等问出口,就听她突然一声惊叫,“都怪你们,小姐不见了。” …… 来到进香苑,里面好些虔诚进香的人,唐无忧跟着一路走进,但心里却有些奇怪,封夫人昨天还给老太太下毒,今天就来了这里,难不成是怕自己罪孽太深,死后下地狱,所以提起来跟菩萨求求情? 继续跟着那主仆二人往里走,唐无忧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任谁能想到这些人会拿佛寺作为接头地点?这些人,还真是不怕遭天谴。 封夫人和小蝶先后走进一间不起眼的厢房,唐无忧四下看了看,见没人,这才安心的来到窗边。 屋内的人有两个身穿僧袍,但却都掩着面,想来是不想被他们认出自己是谁。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当真解了我给你的毒?” 突然的一声,让唐无忧不禁愣了一下,而后就见一只背对着她的老者突然起身。 蓦地,唐无忧眼眸一怔,惊愕的看着那人,“外公?” 封夫人看着古虚点了点头,“是真的,一支银针,一颗丹药,老太太就这么活过来了。” 话落,不待古虚再次愕然,突然一声清脆响起,那个身材较小的蒙面人一巴掌将封夫人搧倒在地,“我看你是活够了,居然胆敢擅自下毒,如今你敢跟我保证说苏妙一一点都没有怀疑吗,你要是给我把这件事办砸了,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女儿。” “大人,不要,求求你,我不会再轻举妄动,求你不要伤害月儿。” 窗外,唐无忧低了低眼睫,不禁想到那晚老太太对她说的话,失神之余,唐无忧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些声响,她猛地回头,就见一个小和尚奇怪的看着她问道:“施主是在找什么人吗?” 这般大喇喇的一声,若想不被里面的人听到,根本就是不可能,唐无忧一时恼恨,紫眸一凛,喝道:“找你妹。”话落,一掌劈向小和尚的脖颈。 瞪了一眼被她打昏的人,唐无忧正欲走,就见那个较高的蒙面人从厢房里冲出,唐无忧轻身一跃,踏梁而去,那人紧随而上,一路跟随,唐无忧甩不开他,就只能找一处僻静将他引出。 “苏姑娘,久仰大名。” 紫眸泛寒,唐无忧冷冷的瞪着那蒙面之人,“这世上久仰我的人怕是不多,敢问阁下到底是哪一路人,为何这般看得起小女子。” “苏姑娘可能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任何对姑娘不敬之意,姑娘是盟主,又是琳琅阁圣女,即便我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对您出手。” 这话说的明了,唐无忧冷冷一笑,道:“原来阁下是看中了这盟主的头衔,难怪这般大费周章的引我上当。” “不瞒姑娘所说,我们的确是看中姑娘的身份,所以还希望姑娘能答应帮我们一个小小的忙。”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好似听了什么笑话般,“帮忙?你们一边算计我,一边还想请我帮忙,请问,出门带脑子了吗?” 这般软言讥讽,不禁让那人眼眸一抬,看了她一眼。看着他眼中的诧异,唐无忧不禁缩了缩眸子,只觉这目光好像在那见过。 这时,另外一个蒙面人凌空而下,见到他出现,那个较高的男人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看了看这两个人,唐无忧实在没什么兴趣,反正知道了他们不是想要害她的那批人派来的,她就无所谓,至于他们口中的帮忙,她只想说…… “麻烦的事我最不喜欢做,所以,你们还是找其他人帮忙吧!” 正欲走,却见那人突然上前将她拦下,“苏姑娘请留步,既然我们已经被你发现,除非你答应帮我们,不然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 闻言,唐无忧紫眸轻轻一侧,“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拦不住,但是我知道,只要我将你在皇城的消息一传出,很快就会人来一批想要你性命的人,苏姑娘是个明白人,既然您不喜欢麻烦,那么我们愿意帮你摆脱那些人。” “谢谢,不过在我眼里,你们和他们没什么区别,而眼下我最想摆脱的人就是你们。”话落,唐无忧一个转身,倏然打向拦着她的那只手。 见此,那人顿时出手相搏,“苏姑娘这又是何苦呢,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不是吗?” 唐无忧冷声一笑,“呵,朋友?想当我的朋友,恐怕你们还不够格。” 突然—— 砰! 砰! 两声巨响传来,而后就见浓烟四起,见此,唐无忧抬头看了看投下弹石的方向,却不见一人,眼下唐无忧也没什么心情继续跟他们纠缠,索性先离开再说。 烟雾散尽,这里早已没了那鲜红的身影。 “她跑了,怎么办?”较高的男人问道。 “没关系,她会回封家的。” “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回去?” “没错,因为封老太太还活着,她不会一个人走。” …… 墨王府 宫洺派出去的两个雾隐在帮了唐无忧之后,先回来一个进行复命,听追云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宫洺低眸沉思片刻。 那些人费尽心机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盟主的身份帮忙,如此说来,他们应该跟那些想要伤她的人应该不是一伙的,但是想要利用到武林盟主的地位,这些人想做的事恐怕也不会太小。 “你们没有被她发现吧?” 追云一脸冷素,想了想说:“应该没有发现我们,最多也只是怀疑是什么人丢的烟弹。” 第121节 闻言,宫洺轻轻点了点头,“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她知道你们两个。” “是!王爷,属下还发现,这两天还有另外两个人在跟着王妃。” 宫洺眉心微凝,声音渐冷,“可知是何人?” “是公子苏身边的灵和忆。” 沉默良久,宫洺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至于公子苏的人,暂时也不要让他们发现你们的存在。” “属下明白。” 追云应声之后正准备走,就见南影忙慌慌的走了进来,急道:“王爷,王妃来了,已,已经到门口了。” 话落,一袭红衣便迈着硕大的步伐忽闪而进,她看了一眼没来得及出门的追云,紫眸微缩,转而却没有太多理会。 看着走来的人,宫洺嘴角一勾,淡淡笑了笑,“来了?” 唐无忧一句话没说,直接往榻上一躺,见此,追云和南影相互对视一眼,随之很有眼色的褪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唐无忧懒懒的将眼睛睁开条缝,瞄了宫洺一眼,“打哪找来的人,功夫不错,居然连我都没发现。” 闻言,宫洺起身走到她身边,淡淡笑道:“可是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 唐无忧闭着眼,不在意道:“不想被我发现,你可以叫他们不要出手,既然出手,自然是瞒不住。” 宫洺将她枕着的石枕移开,换了个绒枕垫在她头下,唐无忧也不作声,任由他折腾着。 “并非想要瞒你,你身边只有个绿绣,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不必在意他们两个,除非你有所指使,否则他们不会出现来打扰你。” 闻言,唐无忧睁开眼怀疑的看着他,“一直躲在暗处?这恐怕连你都做不到吧,少在这唬我。” “我的确做不到,但是他们能,不信你试试。” 唐无忧眼一摆,嫌弃道:“试什么试,我若说不试,你会将他们调走?” “不会。”宫洺含笑而言,倒也不跟她说假。 再一记冷眼飘过,宫洺忍不住笑出声,“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你说呢?” “那我跟你道歉如何。” “道歉就能让我原谅你如此故意的害我?” 闻言,宫洺装傻道:“我有么,是颜萧一直吵着要见也皇嫂,我不过是心疼他,所以才好心安排了一下。” 蹭的,唐无忧一下子窜起,瞪着他凶道:“你还敢说,你知不知道昨天多危险,现在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你怎么笑得出来?” 宫洺不以为意的理了理她飘乱的发,“这事早晚他都会知道的,我不过是想让他提前有些心理准备,你何必这般在意?如今封家的事已经见了光,你怕是也不好再在那住下去,搬过来吧,这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不是吗?” 一声叹息,唐无忧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宫洺面前,“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件事也没这么轻易结束,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外公居然也搅进了这件事当中。” “外公?” 看着宫洺一脸的诧异,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今日跟他们在一起的老头就是我外公,之前在辽国,哥哥带我去见过他一次,我是不会认错的。” 说到这,宫洺才想起来唐无忧的确是有个外公,只不过当年文雅郡主离世,他在送灵之后便没了踪影,这么多年了,他几乎都已经遗忘了这个人。 “既然是你外公,那我们大可以去找他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无忧摇了摇头,“我料想,这件事外公也并不一定知道全部,我若现在跟他相认,那岂不是等于公开了我是唐无忧的事?”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她现在的多重身份的确是个大难题,“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继续留在封家。”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没等开口反驳,就听唐无忧又说:“现在的封家夫人并非二十年前的封简原配,而是封简那死去大哥的妻子。” 宫洺眉心狠狠一蹙,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见此,唐无忧又说:“封简兄弟在二十年前先后迎娶了一对孪生姐妹,她们长的相像至极,很少有人可以分辨出她们,当年封家遇难,所有人都以为死的是老大一家,没人怀疑过死掉的人是封简的妻子,封简当时重伤,现在的封夫人细心照料,所以就连他也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妻子早已换了人。”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宫洺并不讶异于这样的事发生,他只是在奇怪,既然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而且连封简本人都不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 “是封家老太太告诉我,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以为我没有治好她的疯病,可是直到前几天的晚上我才知道,这老太太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居然知道用药来扰乱我的诊治,让我误以为她一直没有见好,那晚封夫人狠心下毒,我将老太太救下之后,她才愿意相信我。”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现在的封夫人并非她真正的二儿媳?” “不只是这样,她当年被封夫人喂了疯药,原因是她亲耳听到封夫人跟一个男人交代了她大儿子亡故的所有经过,那一切并非巧合,而是她故意安排。” 这话不禁让宫洺有些疑惑,他斟酌半晌,仍是想不通,“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即便她不在意自己的丈夫,那她的女儿呢,她怎会忍心连自己的女儿都杀害?” “当初我也有些想不通,我问过老太太,可是她也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女儿并没有死,而是被当年指使她的人带走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年会没有孩子尸体的这件事。” 沉默半晌,宫洺不由喃喃道:“这封家人实在是好笑,难道封简就一点都认不出自己的妻子换人了吗,即便是长的再相像,也总会有不同的地方吧。” 闻言,唐无忧狡诈一笑,问:“那你说说我不同的地方是什么,倘若这件事换成是你,你是否能将我认出?” 宫洺还没来得及抚平心中疑惑,却闻她将话题扯到了他身上,看着那满怀期待的脸,宫洺含笑凑近,“你的不同很明显,从头到脚都是不同,你的每个语气,每次喘息,每个眼神,想在这世上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佯装成你的女人,简直太难了。” 闻言,唐无忧不满的撇了撇嘴,“你说这些也太虚了,一个具体的都没有,什么语气眼神喘息,哪有人用这些分辨人的?” 宫洺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一脸的不满淡淡一笑,“别人有没有这样分辨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仅仅对你。” “好吧,算你狡辩成功。”说着,唐无忧头一偏,看起来好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宫洺再次勾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深邃的眸很是严谨的望进她的眼,“相信我,这绝非狡辩。” 唐无忧将他始终勾在她下巴上的手往下一拉,低头摆弄着他的手指,“好了,信你还不行吗。” 话落一瞬,蓦地,唐无忧将他的手一甩,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人怎么乱打岔,我正事还没说完呢!” “我?”宫洺伸手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明明就是你自己……” “我什么我,你还听不听,不听我就走了。” 看着这丫头越来越不讲道理,宫洺无奈一笑,“好好好,是我打断了你,这样行了吗,你继续说。” 见他认怂,唐无忧得意一笑,转身懒懒的靠在他怀里继续道:“今日我仔细瞧过那两个人蒙面人,他们年岁看起来应该跟你不相上下,可是你想,封家的事发生在二十年前,那时候这两个人应该才不过几岁,他们有什么能力去指使封夫人,但若二十年前的人不是他们的话,那这个人又是谁,他现在在哪,为什么封夫人明知道换了人却还要听他们的话,还有就像你说的,封简当真是一点都不之情吗,我也不太相信他二十年都发现不出自己的枕边人不是她当年娶的那个。” 宫洺低头看了看怀里那懒散的人,整日里瞧她对任何事都不甚在意,可谁知她竟会想这么多,“所以,你想说的是,这件事你还要继续管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来我到这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杂草可除,但是现在你这又是宅子又是封王的,看来也用不着我帮什么忙,只不过我在想,尊皇赏了这么大个宅子,恐怕并不是为我一人准备,所以啊,我要趁着现在还空闲,赶紧把一些没处理好的事处理掉,不然若是再来个青梅竹马的妹妹,或者是什么公主的话,我怕是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喽!” 这意有所指的话还真是让她说的含蓄,宫洺低笑一声,说:“原来我家丫头也知道在意,你没有拒绝这宅子,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这些。” “呸,谁说我在意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况且,白给的宅子,傻蛋才会拒绝。” 见她这般狡辩,宫洺忍不住笑的更甚,“哦?原来如此,但是你不在意我可是在意,那公子苏你打算如何处理,听说他也派了人保护你,虽然多一些人保护你没什么不好,但是他这般却总会让我觉得他对你余情未了,再瞧你,好像一点都没有打算拒绝他对你的殷勤,怎么,你这是打算吊着他,还是吊着我?” 唐无忧从跟绿绣分开后还没有碰过面,原来那些跟着她的人是苏子辰派来的。 “怎么,你现在才感觉到有危机意识?可是怎么办呢,苏子辰是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舍弃的朋友,这话我记得以前我有跟你说过,你若是实在在意,就帮他寻一个好姑娘,我瞧着那三公主不错,你若是不介意他给你当妹夫的话,就去撮合撮合吧!” 闻言,宫洺轻轻蹙了下眉,她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苏子辰是琳琅阁的少阁主,琳琅阁不与朝国来往,若是真的将他和颜素凑成了一对,往后怕是他再也无法在琳琅阁站下脚步了。 他看了一眼唐无忧,见她一脸淡然,心中更是疑惑,她的话听似随口而说,可是以她那严谨的心思,她又岂会不经过考虑就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让琳琅阁内变?” 唐无忧眼睫轻轻一提,淡淡道:“不是已经变了吗,还需要我让?” 这话算是心照不宣,也让宫洺知道,她对琳琅阁的事并非一无所知,“你打算怎么做?” “没打算。” 话落半晌,见宫洺没了声,唐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宫洺凝着她的眼,看着那百转流离的紫眸,不知怎么,他的心中有些不安,“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闻言,唐无忧视线一敛,“我没有啊,我没想做什么。” 一声轻叹,宫洺知道自己这样的劝说对于她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他握住她的手,力度逐渐加大,“不要再一个人去承受任何危险,你不愿留在我身边,我依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做的任何决定都要与我商量,你做的任何事都必须要让我知道,不要再瞒我,我不想再失去你一回。” 唐无忧转头看着他清和一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不会再乱来。” 这样痛快的保证让宫洺不由的安心,可是他忘了,他怀里这个跟他声声保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习惯了说话不算话的唐无忧,她的不乱来也许指的是关乎生命的大事,至于一些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小事,恐怕她就没这么安分了。…… ☆、027 封家的二十年前 星满楼 看着回来的灵和忆,苏子辰奇怪的问:“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跟着保护吗?” “对不起少阁主,我们途中被绿绣发现,又跟丢了圣女,所以……” 后面的话就算不说,苏子辰也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只不过,他们居然说是被绿绣发现的,他苏子辰的手下,现在就连一个小丫头都躲不过了吗? “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居然连个丫头都躲不过,你们是站在她们眼前给我跟人的?” “少阁主有所不知,那绿绣并非您之前见到的那般,之前我们也以为她只是个手无缚鸡的丫头,可是谁知,她今天一掌险些伤了我们,那丫头不知何时学了这般武艺,瞧那身手,应该不是一两日而成。” 闻言,苏子辰转头看了萧音一眼,就见萧音端了端肩说:“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没见过那个叫绿绣的丫头。” 苏子辰敛回视线再次看向灵和忆,“你们该不会是太久没见绿绣,认错人了吧?” “少阁主这是哪的话,我们好歹也认识绿绣那么多年,怎会轻易认错,我们当时也吓了一跳,但却没来得及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只因圣女不见了,所以我们分头去找,可到最后还是没找到人。” “你说什么?我让你们两个跟在她身边保护,你们却把人给我保护不见了?你们两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对不起少阁主。”灵忆同时垂头,不为自己的过失而狡辩。 见此,萧音抬眸看了苏子辰一眼,安抚道:“你也别太着急,她不会出事的,在这皇城内她能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眼下她没来我这,就让他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她没与绿绣交代,说不定还会回封家,另外,墨王府去了没有,荣王一朝变墨王,那墨王府是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你们两个分别找找看,想来定是会找到的。” 见灵和忆还站在这不动,苏子辰不由恼道:“你们两个还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去找,要是找不到人,你们两个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灵忆离开半晌,苏子辰还是不由的担心,见状,萧音不禁笑道:“枉你人称温润公子,你可知我有多少年不曾见过你的温润了?” 闻言,苏子辰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平和没有任何急切,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快记不得我上次被人称作温润公子是何时的事了,可是没办法,她就是我命中的一个劫,遇到她,我便注定了无法再做回我自己。” 萧音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你这又是何苦,明知她已心有所属,即便你做的再多,也不可能将她挽回,我明白你心中的放不下,但是即便你将她守着又能怎样,她终究还是别人的。” 苏子辰敛回视线,浅淡一笑,“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不在乎,我喜欢她并不是以得到她为目的,我知道我在她心中的分量,即便我得到的不是她的爱,但我宁愿守着我在她心中仅有的地位。”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而后就听老鸨捏腔捏调的说:“红衣呀,外面有个姑娘说要找你,要不要让她进来?” 闻言,萧音不禁看了苏子辰一眼,“妈妈可知是何人?” “是位生客,貌似第一次来,可是她点名说要见你。” 生客?而且还是个姑娘? “如果她不介意红衣这边还有客人,就请她进来吧。” 第122节 一听这话,老鸨顿时一喜,这红衣回回都能一人接多个客人,这能耐可是她这其他小倌办不到的,“得嘞,我这就请那姑娘上来。” 门前得了安静,萧音再次奇怪的看向苏子辰,“姑娘?你觉得会是谁?” 苏子辰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是谁,怕是你的大名远传千里,人家姑娘是慕名而来吧!” 凤眸一摆,萧音不禁埋怨道:“现在换你打趣我了?也不知是谁让我到处给他收揽消息的。” 萧音的怨气还没撒完,门外便再次响起了两声敲门声,推开门,就见老鸨一脸谄媚的朝着并未走近的人招呼道:“姑娘快请,这就是红衣。” 萧音和苏子辰两人紧盯着那空旷的门前,而后就见一袭鹅黄素锦缓缓上前,那纠缠的手,微含的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入这种地方的女子。 萧音起身而迎,来到门前,温声开口:“这位姑娘,是您要见我?” 听闻这温润之声,颜素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她有些愣的回不过神,“你就是红衣……公子?” 看着那张堪比女子还要美的脸,颜素真的不敢相信他是个男人,她以为所谓的小倌不过是娇柔了点,可是看着他那朴直的眼,她并不觉得这个人跟她想象中的小倌有任何相似之处。 “奴家正是红衣,听妈妈说姑娘是第一次来,姑娘是怎么知道红衣的?” 颜素为难的看了老鸨一眼,见此,老鸨再次谄媚一笑,说:“姑娘可以慢慢聊,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红衣,赶紧将人请进去,千万可别怠慢了。” 红衣点了点头,老鸨便很是识趣的离开了。 “姑娘里面请,不介意我还有客人在吧?” 颜素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屋内的苏子辰,为难道:“红衣公子,可不可以先跟我谈谈?我难得出来,若是错过这次,下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红衣为难的看了苏子辰一眼,见此,苏子辰一声轻笑,起身走到他身旁,“既然不方便我就先走了。” “诶,苏,苏公子。”萧音急切叫道,他走了,那不就剩他们两个了吗,他从不在房里关门接客,如今他这不是害他吗! “苏公子?难道,你就是月儿姑娘的表兄?”看着正欲离去的苏子辰,颜素疑惑开口。 听闻此言,苏子辰脚步一顿,诧异回头,“姑娘认识家妹?” 颜素抿了抿唇,弱弱道:“我是颜萧的姐姐,今日来正是为了月儿姑娘和小弟之事,既然公子是月儿的兄长,那么不知可否一起谈谈?” 闻言,萧音和苏子辰相互对视了一眼,颜萧的姐姐,那不就是公主?东晋一共就只有两个公主,大公主骁勇,定不会这般扭捏娇柔,想来她定是三公主了! “红衣冒昧,见过公主。” 苏子辰微微抬手抱拳,“在下苏浅,见过公主。” “两位公子不必如此,我今日并非以公主的身份前来,只因上次听萧儿提到你们,而且还听说月儿跟红衣公子是好友,所以便想着过来瞧瞧,萧儿与月儿之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我就萧儿这么一个弟弟,如今他有了喜欢之人,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免不了为他心急。” 红衣侧了侧身子,说:“公主里面请吧,这里人多嘴杂,免得扰了公主清净。” 闻言,颜素客气颔首,而后走进。…… 颜素来这里的目的很坦白,也很简单,就是想要证实一下封池月的人品,可是在见到红衣之后,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封池月与他交好的原由,他的长相的确可以让人眼开心芳,虽然他常驻这烟花之地,但是却谈吐不凡,更没有轻薄之相,与这样的人交往,当真是好过一些打着达官显贵的名号实际却是心怀不轨的那些人。 小谈不久,颜素便对他们有了些了解,因为她不经常出宫,所以也不敢在外逗留太久,之后便先行告别离去。 颜素离开后,萧音罪过似的摇了摇头,“这下好了,我也成了共犯,往后这事若是到了坦白的一天,我还不得被这公主追杀?” 闻言,苏子辰不由一笑,“说不定你真的会被追杀,不过好在你跑得快,她未必追的上你。” 萧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还不赶紧想办法通知你那个‘好妹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人家的姐姐都找到这来了,下一步怕是真的要直接上门娶亲了。” “说的也是,那疯丫头居然把事情闹成了这般,真不知道她打算怎么收拾。” 说着,苏子辰起身道:“我先走了,那丫头要是过来,记得找人通知我一声。” “知道了。” …… 一辆马车缓缓停驻与封家门前,唐无忧从马车走出,看着那正在门口徘徊的人,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会来?” 看了一眼马车,样式虽为普通,但苏子辰知道,里面定是还有一个不方面露面的人,“听灵和忆说你不见了,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闻言,唐无忧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静的马车,“我没事,只是跟绿绣走散了。” “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再一声不响就走掉,记得跟绿绣知会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总是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的人何止绿绣,倘若他不是急了,又怎会亲自跑到封家来找人? 唐无忧没有戳穿他,笑了笑说:“好,我知道了,下次去哪一定先通知一下你偷偷派在我身后的人。” 突然,马车里传来一声清冷,而那声音一听就是不大高兴,“我走了。” 唐无忧再次回头看着那隔着帘子的马车,“嗯,慢走。” 一声重叹,宫洺有些无奈,刚才还跟他那般不舍,现在一见到苏子辰,就对他一点挽留都没有,简直是可恨。 咬了咬牙,他还是忍不住说:“回去吧,不是还有事情等着你处理吗。” 蓦地,车帘一掀,唐无忧好笑的看着那半恼的人,“怎么,这么不舍得我的话,要不要一起进来坐坐?” 宫洺顺着她掀开车帘的角度看了一眼车外,却没有见到苏子辰的身影,紧蹙的眉稍稍缓了缓,“回去吧,别总说一些胡话。” 唐无忧眉眼淡淡一弯,笑了笑说:“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回去吧。” 宫洺轻轻点头,而后唐无忧将手中的帘子一放,马车掉头而去…… “他还真是会提防我。” 一声浅淡的讥讽从唐无忧身后响起,闻言,唐无忧回头瞪了他一眼,“谁叫你没事总是跟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苏子辰无辜的耸了耸肩,“我有吗,我说的可全都是事实。” “你难道不知道,真相最可怕吗?”…… 走进封家,就见封夫人一脸的愕然,再看看跟着她一起走进的男子,她不禁奇怪道:“这位是……” “在下苏子辰,封夫人既然费尽心机的引家妹入局,我想你也应该听说过我才是。” 闻言,封夫人不由惊慌,“你是,琳琅阁少阁主,公子苏?” “正是在下。” 见封夫人神色有变,唐无忧淡淡一笑,“夫人不必太紧张,我带哥哥来,并非是想要你的性命,我知道有些事你也是情非得已,但既然你走到了这步,我想你就应该会料想到有这么一天,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的女儿在哪。” 说到最后一句,封夫人脚下不由踉跄,“我,我女儿?” “封夫人难道还想瞒我吗?你的女儿封池月,她没死,虽然我不懂封家大奶奶为何在杀害自己的相公之后,却要以二奶奶的身份在封家这么多年,但是现在,到了揭晓一切的时候了,怎么办呢,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即便你不一定想说,但我还是一定要知道。” “还有我,我也要知道你隐瞒了二十年的原因。” 闻声,封夫人顿时满脸惊恐,唐无忧回头看去,不禁也有些诧异,“老太太?” “母亲……” “不要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冷血的儿媳。”老太太冷冷一喝,再也不见之前的呆傻之状。 封夫人闻言不禁一笑,那声声苦笑不绝于耳,看着她满脸的清泪,唐无忧不禁拧了拧眉,“封夫人,你心里有什么苦衷大可以说出来,既然如今事情已经说穿,你又有何不可直言的?” “是啊,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我再想瞒,恐怕也是瞒不住了。” 说着,封夫人抬头看向老太太,“对不起母亲,这么些年让您受苦了,其实当年你知道的那些事,并非全部属实,谋划那场意外,并非是他人指使,而是我一手策划,只是我没想到,月儿会成为这件事对我最大的报应。” 老太太冷冷的瞪着她,只想听她说明白这一切,却没打算再与她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见此,封夫人失落垂首,她不敢埋怨,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报应,“当年,我与老爷相遇,但因父母将我送外习武,等回来之时,老爷却与姐姐定下了婚事,偶然一次,我意外的听到老爷跟姐姐的对话,说正是因为那一次的相遇,而姐姐在知道老爷认错人之后却无动于衷,依旧装作那次所遇之人是她自己。” “得知了这件事,我心中气恼,便去质问姐姐为何取代了我的位子而不和老爷说清楚,可是她却对我苦苦哀求,让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答应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有意接近大老爷,终于和姐姐一天进门,进门后,整日看着姐姐在我面前与老爷亲密,我心中便开始不平,大老爷生性不羁,并非是一心待我,对于一个不是一心对我的人,我又怎会付之真心?他是封家长子,以后这封家的一切全都要归于他手下,想到这,我便开始起了邪念。” “可是邪念毕竟只是邪念,我并未有过什么真实的行动,直到一日他突然提起纳妾之事,我便再也忍不住了,我恨大老爷,更恨姐姐,她明知道我对老爷有心,却频频在我面前对老爷示好,她没有当我是她妹妹,如此,我又何须拿她当姐姐?” “之后的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但唯有一点,我的月儿不见了,我找了帮我做事的人,可却反而被他威胁,母亲当年所见,正是我去寻月儿时所发生,那人将我的月儿带走,并威胁我要帮他做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想让我做什么事,这么多年,他并没有找过我,只是偶尔书信告诉我月儿安好,直到两个月前,他们终于出现了。” 闻言,唐无忧皱了皱眉,“两个月前?准备了二十年,只为了等我?” 封夫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这的确是他们第一次找我。” 蓦地,老太太一把抓住封夫人的胳膊,她不管那些人是否准备了二十年,但她居然今天才知道,她的孙女居然还活着。 苍老的身子颤抖的明显,她愕然的看着封夫人,“你说什么,你说月儿还活着?她在哪,她现在在哪?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当初我就不应该同意你进我们封家,你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你让我儿一生无后,你将我唯一的孙女弄丢二十年,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有脸继续活着!” 老太太的咆哮让封夫人紧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继续活着,她只是想要找到她的女儿,她只想安稳的跟她所爱的人共度一生,这明明是一些简单到普通的事,为何到她这里就会这么难? “娘。” 一声清冷从门前响起,老太太倏然回头,封夫人满脸愕然。 唐无忧与苏子辰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而后就见封简提步走了进来,他来到封夫人身边,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心疼的笑了笑,“对不起,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这话一出,愕然一片。 “儿子,你在说什么?是这个女人害的我们全家变成了这般,你怎还会说这样的话?”老太太死死的抓着封简的手臂,试图将他从那个恶毒的女人身边拉开。 封简转头看向老太太,“娘,倘若我跟您说,这二十年来我早已知道她不是当年我所娶之人,您会不会怪我?” 蓦地,老太太拉着他的手一颤,继而松开,“你,你说什么?” “老爷?”封夫人闻言,亦是愕然,她以为自己将这一切掩饰的很好,这么多年,她极力模仿姐姐的温柔和谄媚,可是现在他却说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姐姐? 封简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身子,“不是你的错,这一切全都要怪我没有将你认清,你与你姐姐长的是那般相似,我承认我的确是认错了人,但是在你回城之后,我第一眼就发现自己是认错了,可是那是婚期已定,我已无法更改,我不知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嫁给大哥,但是我知道你并非真心,我愿意将错就错,就像你怀上月儿那晚一样。” 砰的一声,老太太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她愕然的看着封简夫妇,摇头许久才开口,“造孽,简直是造孽啊!” “娘,这一切怨不得夫人,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求您不要再责怪她了。”老太太的心伤封简看在眼里,他心疼自己的母亲,但更不舍自己的夫人被责备。 听着封简的话,唐无忧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宫洺说,爱一个人不可能分不清她是谁,而这封简却真的应了他的这句话。 但是,不管他爱的是谁,反正现在对于他们家这摊子的烂事,唐无忧已经是没了兴趣,她冷冷一笑,忍不住开口,“俗话说得好,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真是典型啊,枉我这段日子还以为你是这个家里唯一正常的人,合着是我看走了眼,你是这个家里最不正常的,你母亲被毒害多年,前几日还险些丧命,如今你却还要为她求情,算了,反正这是你们家的事,我也懒得管,封夫人,告诉我今日那两个人是谁,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封夫人紧紧的拉着封简的手,她含泪摇头看着唐无忧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只说让我取得你的信任,然后请你帮忙给他们办事,可是事情没达成,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皱,稍显不悦,“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一整天我是白忙活了?” “这……” “苏姑娘。”封简转身看向唐无忧,好似要说什么。 见他放松封夫人的手,一步步朝她走来,见此,唐无忧不禁抖了下眉心,眼睫一低,就见封简果然怀了鬼心。 见他突然出手,苏子辰赶忙将唐无忧往扯到身后,他反手捏住封简的手腕,啪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唐无忧恼怒在即,大步上前,一脚踹向了封简,封简被她踹到在地,却不死心的去捡匕首,倏地,一支银针飞向了他伸手欲落之地…… “老爷!”封夫人见此顿惊,蹭的一下从轮椅上站起,老太太亦是愕然,不懂他这般是为何。 唐无忧冷冷的瞟了他们一眼,红纱下的唇阴森一扯,“看来封老爷也绝非一般人,迄今为止,我好像从未对你说过我姓苏,封夫人虽然得知,但她应该不会将这样的事告知与你,说吧,你又是谁派来的?” “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只知道你不能离开我们封家,否则我夫人会没命,而我的女儿也会没命。” “哦?你觉得这话我信?”说着,唐无忧红袖一甩,一支银针直接没入封简的大腿。 第123节 “啊——” 一阵刺骨的疼痛让封简忍不住痛呼出声,见此,唐无忧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还是不打算说实话?” 蓦地,封夫人大步而来跪在唐无忧面前,泪眼婆娑道:“苏姑娘,求你饶了老爷,他真的什么都不知情,他只是想要找到我们的女儿,反正你也想要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何我们就不能联手呢,你可以不帮他们,但是可以骗他们呀,我女儿是无辜的,只要我找到女儿,我愿意以命换命,你要杀要罚我都悉听尊便,求你考虑一下,这件事对你来说并没有多难不是吗?” 唐无忧的一阵沉默,不禁让苏子辰有些不安,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提醒道:“不要做没用的打算,倘若你敢,我就去告诉他,看他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苏子辰口中的‘他’唐无忧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宫洺,可是,他去找宫洺,这有可能吗? 唐无忧转头看了他一眼,挑衅道:“你去啊,我又不怕他。” “你……” 不待苏子辰的抱怨出口,唐无忧已经挣开他的手,再次走上前,“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不过我要看你的诚意,从今天开始,我还是会住在这,但是你跟他们见面必须通知我,让我的人跟你一起去,到底要不要帮你救你女儿,这就要看看你的诚意到什么地步了。” 闻言,封简夫妇激动的对视,而后封夫人疯狂的点了点头,“苏姑娘放心,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不瞒你,只要你愿意帮我救女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看了一眼呆愣在一旁的老太太,唐无忧开口问道:“老太太,这件事好歹是关系到你孙女的性命,虽然这两个人做的事天理不容,但是好歹看在孙女的份上,暂且先饶过他们吧!” 老太太失落的点了点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残废了二十年,如今我就是再想做主,也是有心无力,只愿我的孙女能够像你这般大度谦和,如若不然,我当真是死了也不会安心。” “母亲……”封简欲要说什么,可老太太显然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而出,看都没有那他们夫妻俩一眼。 唐无忧敛回视线看向封简,“这条腿算是你刚刚冲动的代价,你好自为之。” 离开正厅,苏子辰看着她那淡淡然的神情,不由急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帮他们找女儿吧?” “谁说的?我明明是想帮我自己查出那些人是什么目的好不好。” 这话一听,她摆明了就是想要去管这件事,苏子辰脚步一顿,并且拉着她一同站下,“难道你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吗,那背后的人有什么意图,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搅和到这件事情当中,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唐无忧淡定的眨了眨眼,而后问:“难道你觉得只要我拒绝,他们就不会再缠着我?与其被纠缠,我为何不选择自己出击,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被动。” 这话让苏子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口,可任由她说的满满都是道理,他还是不放心,“不行,这件事我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去做,太危险了。” 唐无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无奈道:“放心啦,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你不是也派人跟着我了吗。” “他们两个若是靠得住,就不会把你跟丢了,对了,绿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她懂武功?” 绿绣这事要是说起来估计又要从二十年前开始了,要说上那么久才能解释的清,唐无忧想想就觉得头疼。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啊,好累啊,这件事还是改天再说吧,我要回去睡一会了,反正现在他们不会害我,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看着唐无忧头也不回的离开,苏子辰不禁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正厅内的封简夫妇,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们两个虽然将事情交代了,但真假难辨,那封简刚刚可是要出手伤她,也不知那丫头是哪来的胆子,居然还敢说困,这若是他,怕是连眼都不敢阖一下了吧!…… 墨王府 “王爷,公子苏来了。” 闻言,宫洺将手中刚刚收到乔止魅来的信折一合,转身看向南影,“请他进来。” 片刻不过,苏子辰随着南影走进,看着那一袭黑衣的人,苏子辰缓缓的吐了口气,“我刚刚从封家来,无忧已经接受了封夫人的提议,她打算去接近那些人。” 闻言,宫洺眼眸一缩,“她为何会带你进封家?” 唐无忧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宫洺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之前说还想继续留在封家,他就已经想到她这次所谓的‘留’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简单了。 见宫洺关心的事不是她有危险,而是在意为何会带他进封家,苏子辰顿时有些不满,“你难道不觉得我的身份跟你比起来,更拿得出手吗?都什么时候了,我都肯为了她放下脸面来找你,你却还在计较这样的事。” 宫洺淡淡转眸,对他所言甚是不屑,“脸面?难道你不觉得与本王相比,你的脸面根本不算什么吗?” “你……” “她的事我会处理,就不麻烦苏公子挂心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赶快离开这里才好。”宫洺冷冷的打断苏子辰的话,看似平静的面容下,一股温怒骤然而生。 苏子辰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宫洺的话,他面色冷凝,同样不输于他,“离开?我可没忘了我上次离开之后的结果,你也别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苏妙一,是我的妹妹,我有足够的理由留下,直到她安全为止。” 蓦地,宫洺手一甩,一个白色物件从他手中飞出,苏子辰出手一接,发现是一张字条,打开看过之后,他眸光倏紧,愕然抬眸。 见此,宫洺再次将视线一敛,道:“武林盟主失踪之事已经传开,现在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并非那封家人,她行事隐秘,知道她来皇城的人并不多,虽然我不知道那两个神秘人是怎么得知她身份的,但是那人既然有求于她,定然不会将她在这的事情随意传出,你刚来没多久,她便被传出人在皇城,敢问,你觉得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闻言,苏子辰攥紧了手中的字条,“你的意思是,这人是我带来的?” “人是不是你带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现在让她有危险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一时间苏子辰有些无措,之前唐无忧不让他来,怕的就是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今他心存侥幸而来,却当真应了她的担心。 再次看了一眼手的字条,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这消息你是从哪得知的?” 宫洺淡淡瞟了他一眼,“逸翎山庄。” 闻言,苏子辰有些愕然,逸翎山庄出来的消息自然不会假,但是逸翎山庄的消息又岂会轻易而来? 苏子辰沉默许久,再次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更加不能离开,我知道你顾忌我,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又不肯离开封家,与你相比,我更好保护她不是吗?” 宫洺闻言淡淡的看了他半晌,他不能否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虽然唐无忧做的事看起来有些荒唐,但她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至于苏子辰,他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哥哥,这一点不管对谁来说都可以当做他出现在她身边保护的借口。 “既然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你留下来解决也无可厚非。” 宫洺这话虽没有直说,但其寓意已是同意他留下,宫洺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多一个她信任的人在她身边,会比他自己更加安全。 闻言,苏子辰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但也希望有什么情况你可以及时通知我。” 宫洺眼眸一低,没有回答,而是道:“南影,送客。”…… 封家 唐无忧闲的无聊,突然想起宫洺说的那两个隐卫,她在院子里摸着下巴来回的踱步半晌,极力观察,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发现。 “小姐,您在做什么呀?”绿绣奇怪的问。 “绿绣,你今天发现灵和忆的时候,当真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跟着我?” 绿绣纳闷的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其他人了,苏公子身边也就只有灵忆,除了他们,他哪里敢将别人派到小姐身边?” 见绿绣误会了她的意思,唐无忧也懒得多做解释,她仰着头四处寻了寻,还是不相信有人可以始终这样藏着,“喂,你们在不在倒是出个声啊,连气都不喘,难道是晕过去了吗?” 话落,一片静谧…… 绿绣见唐无忧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的乱叫,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唐无忧不理她,继续道:“你们要是在的话就给我出来。” 半晌,还是没声。 唐无忧奇怪的皱了皱眉,“难道是回家吃饭了?什么玩意,这么不负责任,不知道我现在时刻都危险吗,这该死的宫洺也太不靠谱了。” 闻言,绿绣惊恐的抬头看了看,“小,小姐,您该不是撞了什么邪吧,您这到底是跟谁说话啊,您这个样子,奴婢害怕。” 唐无忧紫眸一瞥,瞪了绿绣一眼说:“你才中邪了呢。”说着,她转身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来到后院的一个蓄水池,唐无忧揉了揉鼻子,而后两手叉腰,再次喊道:“好,你们不出来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什么情况都不出来,我可是不懂水性,这若是淹死了,我看你们怎么跟你们的主子交代。” 看着唐无忧走到的水池边,绿绣赶忙跑来将她拉住,“小姐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呀,这水很深,您又不懂水性,万一跌下去怎么办?” 唐无忧手一甩,回手指着绿绣道:“离我远点,我要做个实验,不要打扰我,后退。” 绿绣为难的咬着唇,一点点的向后退了两步,这小姐近日愈发神经兮兮,她真的搞不懂她这又是要闹什么。 蓦地,唐无忧双臂一张,那一袭红衣就像一只翩然的蝴蝶一般,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感慨道:“好冷啊!” 话落,紫眸一阖,身子便朝后仰去…… ☆、028 进宫 两道黑影闪过,没有听到落水之声,绿绣惊恐的睁开眼,看着那毫无波澜的水面,没来得及惊愕,就听不知从哪传来唐无忧的一声轻笑。 “呵,还真有人,没有一点气息,当真是高手。” 追风追云松开拉着唐无忧的手,而后身形一低,单膝跪地,“姑娘过奖了,不知姑娘叫我们二人出来有何事?” 唐无忧双手环胸,懒散的歪了歪头,“没事,就是想证实一下你们家主子是不是真的在我身边安排了人而已,不过你们两个倒是挺有个性的啊,我不来点真的,你们还真不出现。” “姑娘恕罪,家主吩咐我们只是暗中保护,所以不到紧急关头,我们是不会出来打扰姑娘的。” 这话说的还真是讨巧,不到紧急关头不出现,那意思就是非要等她一命呜呼之时他们才会出现了? 唐无忧会意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竟不知他派你们来是为了看我笑话的,怎么,是他说非要等到我快死的时候你们才能出现?还是说,等我死了之后将我的尸首带回去就好?” 闻言,追风追云顿时一怔,“姑娘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这惊慌的两人,绿绣惊讶的从另一边绕了过来,“小姐,他们是谁啊,是从哪冒出来的?” 唐无忧侧首瞟了绿绣一眼说:“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他们从哪冒出来的我还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是某个变态王爷派来的变态护卫,一整天都一声不响的跟着咱们,我叫他们,他们还不肯出来,非得我用命来冒险,他们才愿意出来示人。” “跟了我们一整天?” 绿绣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个,跟了她们一整天,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发现,若说他们两个不是鬼,那他们定然也不是人。 见他们两个一脸的为难,唐无忧大红衣摆一撩,豪迈的蹲在他们两人面前,嘴角邪肆一扯,“要不这样吧,给你们两条路,一是我去告诉你们主子,说你们保护不周,让他把你们调回去,二是教我这屏息之法,这样的话我不但不去告状,还会在你们主子面前给你们说尽好话,你们考虑一下,选哪个?” 闻言,追风追云不禁抬头看了唐无忧一眼,他们出来之前南影曾再三交代,说这位姑娘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而且他们这雾隐多年未动,如今一启竟是为了一个姑娘,想也知道这姑娘的在家主眼中的重要性,倘若让她这样跑去乱说一通,受罚是小,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可是让他们教她闭息……这又岂是说学就学得会的? 两日后,皇宫 宫洺刚走进孝阳殿,蓦地,唐雨茗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宫洺一急之下连忙拉住那正欲摔倒的小家伙,“跑这么急,你们这是要去哪?” 唐雨茗稳了稳脚步,见到是宫洺,赶忙拉着他的手说:“爹爹,爹爹,我们快去东合宫,他们说皇叔带着皇婶进宫了。” 闻言,宫洺眉心一紧,转而看向一脸急切的唐思瑞,唐思瑞凝着眉,看上去跟宫洺及其神似,“爹爹不是说娘亲不要进宫吗,为何现在她会跟皇叔一起来?” 如墨的深眸好似被一阵狂风席卷,宫洺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她的确说过不想进宫,至于她为什么会来,去看看就知道了。” …… 东合宫内,尊皇与年妃上下打量着唐无忧,颜萧站在她身侧,脸上的笑意难以抑制,颜素听闻了这件事,首当其冲,便是赶来瞧瞧。 一道扬声高传,宫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进来,见此,颜萧兴奋的不行,一个劲的唤宫洺,宫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便将那满眼的愤恨落在了那始终没有看过他的人身上。 唐雨茗和唐思瑞静静的站在宫洺身边不敢言语,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们的娘亲,可她却以皇婶的身份进宫,他们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自己应该叫她什么。 看着那掩着面纱的人,年妃伸了伸手,“来,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话音刚落,就闻殿外再次一道高声响起,“皇后娘娘驾到——锦公主驾到——” 唐无忧眸光一垂,侧首间却刚好撞进宫洺那要吃人的眼中,她无视那恐怖的一切,手肘抵了颜萧一下,小声道:“你不是说就带我来看看,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颜萧顺势拉住她的手,笑了笑说:“你难得进宫,大家都想见见你呗。” 唐无忧将手一抽,而后就见承希皇后和颜锦走了进来,承希皇后目不斜视走到尊皇身侧,年妃不情不愿的起身,将正位让出,自己坐去了偏位,看着这礼德谦卑的一幕,唐无忧不由的在心里冷笑一声。 第124节 颜锦在经过唐无忧身边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上次让她当众丢脸的事她可没忘,没想到,她居然还真敢进宫。 颜素微微屈膝,向皇后下了个礼,而后颜萧亦是颔首轻唤,可是却不见宫洺有所动静,正当唐无忧考虑要不要叫人的时候,颜锦的一声刻薄,顿时令唐无忧的神色冷沉了下来。 “封池月,就算你是无知草民也应该知道见到皇后要行礼吧,你是腿被人打残了吗,知不知道什么叫跪?” 这般尖酸刻薄的话一出,众人顿时将目光落向了她的身上,颜素偷偷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却被她无情的甩开。 颜萧一时不平,出言说道:“皇姐这是什么话,就算是让月儿行礼,你也不能这般说她,她不过是第一次进宫,少些礼仪也是免不了的,你何必这般尖酸刻薄?” 颜锦冷眼一翻,看向颜萧,“我只是在教她规矩,我对任何人都是这般讲话,你又不是不知,为何偏偏到她这就要我改变口气?” 颜萧一时语结,心中虽有不满,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压下心中的恼气,转而看向唐无忧,“月儿,皇姐就是这个破性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唐无忧目光骤冷,不待开口,就听颜锦又说:“跟不跟我一般见识我不管,可是这跪却是免不了的,还等什么呢,想要等到过了年吗?” 唐无忧本也打算跪来着,可是一听这话,她若是再跪,那她就不是唐无忧了。 突然一声冷笑从宫洺口中蹦出,闻声,颜锦柳眉一蹙,转眸看向那满含嘲讽的人,“你笑什么?” 低垂的眼眸淡淡抬起,眼底的不满是那般的异常,“方才尊皇与年妃都没有要求过这位姑娘跪,没想到皇后娘娘一来,竟是比尊皇的排场还要大,大公主如今不过还是个公主,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驱使权利,倘若往后让你得了更大的气势,那天底下的万民岂不是要遭殃了?” “你……” 听着这明晃晃的诋毁,颜锦简直要气炸了,这么多日子以来,她已经够忍让了,如今这女人又不关他的事,他居然也要来参一脚,简直是多管闲事。 承希皇后淡淡的看了宫洺一眼,知道若是再让他们吵下去,最后吃亏的一定会是颜锦,她嘴角一扬,笑了笑说:“好了锦儿,不过是件小事,这位姑娘第一次进宫,就不要强求那么多了,规矩可以慢慢教,既然是要嫁进宫里来的人,也不怕教不会,既然皇上都没有对她的礼数不佳多说什么,本宫又岂会在意这点小事?” 瞧着这两人的双簧唱的这叫一个漂亮,唐无忧不由的勾了一下红纱下的唇瓣,身子一低,她缓缓跪地,“小女封池月见过尊皇,年妃娘娘,刚刚礼数欠佳,还望尊皇和娘娘莫要见怪。” 这话一出,顿时黑了承希皇后的脸,她拜了尊皇也就算了,居然还拜了年妃,可却偏偏没有她。 见此,年妃心头一喜,顿时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来了好感,“快起来,快起来,在我们东合宫可没这么多破规矩,不必跪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尊皇坐在一旁,面色稍显不佳,但也没说什么,这丫头知道跪,说明还懂点规矩,可是她这一跪,又让他觉得还不如不跪。 “萧儿,还不赶紧把你媳妇儿扶起来。” 年妃这一声媳妇儿出口,那便是等同于认了封池月这个人,颜萧心头一喜,赶忙点头,而后将人搀扶而起。 此刻的唐无忧也顾不上年妃对她是什么看法,含笑的紫眸温和的看向承希皇后,她开口道:“谢皇后娘娘大度,娘娘说不在意这般小事,那小女便免了这般麻烦,皇后娘娘不愧是东宫之首,当真是母仪天下,包容众生。” 一个巴掌再加一个甜枣,虽然挽回了承希皇后的一些颜面,但还是让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疙瘩,她牵强的笑了笑道:“无妨,姑娘果真是聪慧,难得萧儿这般看中。” “皇后娘娘过奖了,小女无才无德,入得皇子的眼,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唐无忧那含笑的眉眼,承希皇后越看越来气,好像她所有的讥讽全都被她那不痛不痒的笑意原般打回,让她愈发的心生烦闷。 “的确是运气好了些,宫外的姑娘那么多,萧儿却唯独看中了你,不过,你脸上这面纱是何意,在圣上面前居然还掩着面纱,这是何等说法?” 红纱上的眉眼再度深邃,而这般状况只有宫洺知道,她已经离极限不远了,素手轻抬,撩去面纱,那妖冶而美艳的面容一展,似是听到了一阵抽气声。 红唇微扬,唐无忧再次浅笑,“爹娘常说小女生来诡异,所以自小便让小女掩面示人,常年的习惯,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这样的一张脸,连尊皇都被惊艳了一下,听了她的话,他倒也理解她的父母为何这般,他点了点头,“无妨。” 年妃看着唐无忧愣怔半晌,而后笑颜一展,很是满意道:“难怪萧儿整日里将你挂在嘴边,没想到竟是这般娇艳的一个人儿,之前我还以为这小子又在狂言,现下我倒是信了。” 唐无忧含羞过后,有意无意的看了颜锦一眼,而那顿时转冷的目光,不禁让颜锦狠狠的皱了下眉。 承希皇后紧了紧眸,对这个只会对年妃讨好的封池月很是不喜,这时,一个宫女递了杯茶放到皇后身旁,她伸手轻触了一瞬,转而说道:“本宫近几日体热,太医嘱咐太烫的东西本宫食不得,去给本宫换杯凉的来。” 这话说的唐无忧眉梢一挑,体热喝不得热茶?这是哪个庸医说的? 宫女不懂这些,皇后让她换冷的,她也只能照办,刚一转身,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倾,整杯滚烫的茶全都朝着唐无忧扬了过去。 不过是一些茶水,对唐无忧来说轻而易举就能躲过,可是谁知,她正欲后退却被颜萧在身后挡了一下,他虽是想要拉她,可那笨拙的动作倒是妨碍了她躲开那茶水。 随着宫女摔倒,唐无忧指尖处被烫红了一片,她眉心一紧,心里暗骂颜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月儿,你的手怎么样,没事吧!”颜萧惊慌的拉着唐无忧烫红的手,仔细的瞧着。 “没事。”唐无忧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 看着承希皇后微扬的嘴角,宫洺眼眸倏缩,眼底的怒火腾升,看来这段时间他还是对这个毒妇太仁慈了,先是毒他儿女,现在又伤他女人,这笔账,有的算了。 “年妃,你这宫里的丫头也太不当心了,居然端个茶都会摔倒,改明儿本宫亲自调教两个给你送来,这个就拖出去做粗活吧!” 摔倒的宫女赶忙爬起,虽心中委屈,但又不敢与皇后辩驳,“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年妃顾不得理会那宫女,急切的将唐无忧招到身边,她小心翼翼的拖着她那烫伤的手,心疼道:“瞧瞧这烫的,都红了,这手细的跟笋尖似的,这么一烫还不得疼死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那跪在地上瑟缩的宫女道:“还跪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太医,若是耽搁了,本宫定是不饶你。” 闻言,宫女慌乱起身,“是,奴婢这就去。” 一旁,唐雨茗磨牙霍霍,终于忍不住上前,她小手一伸,指向皇后,“我看见了,是皇后娘娘用脚绊了刚刚那个宫女,所以茶水才会泼到月儿姑娘的。” 蓦地,承希皇后神色一怔,“你这孩子莫要乱说,本宫何时去绊那宫女了?” “你就是有,你就是有。”唐雨茗心疼自己的娘亲,此刻便是急的快哭出来了。 听着她那已经变了的小调,唐无忧不安的看了她一眼。 “我也看见了,就是皇后故意绊的那宫女,她说体热不能饮茶,这是何来之理,一会太医来了,皇爷爷大可问问有没有这种说法。”与唐雨茗相比,唐思瑞倒显得冷静,然而他这话一出,就连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尊皇也无法再无视下去了。 “皇后,你若是不能安分,以后便不用再走出你的乾坤宫了。” 听闻此言,皇后顿时急道:“皇上,您怎可听信两个孩子的胡言便将这件事归罪与臣妾身上,臣妾真的什么都没做。” 尊皇看了她一眼,最终淡淡一叹,他的确没有亲眼见到皇后用脚去绊那宫女,而这两个孩子当初与皇后的过节他也不是不知,一阵沉默过后,颜素突然弱弱出声,“父皇,我也见到母后用脚去绊那个宫女了。” 闻言,颜萧顿时急了,“母后,您怎么可以这么做?” 然而,此刻急恼的人除了颜萧还有颜锦,她猛地一把将颜素拽到身边,瞪着她恼道:“素儿你还小吗,这话怎可乱说?两个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蓦地,颜萧不满的窜道颜锦面前,一把扯开她拉着颜素的手,“皇姐你这是是非不分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的事实,你怎就知三皇姐说的是假的?那两个孩子虽小,但我相信他们不会撒谎,还有三皇姐,你何时见过她说假话?” “你……” “好了。”尊皇一声怒喝,打断那吵嚷的二人,他不悦起身,瞪了颜锦一眼,“今日本就没人传你们来,往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们也能免则免不必出现,看见你们孤就觉得头疼,吵吵嚷嚷不成体统。” 见尊皇恼了,一时间没人敢在说什么,皇后缓缓起身,面含委屈的下了个礼,“皇上别气坏了身子,臣妾走就是了,本是念在萧儿唤我一声母后的份上,想来瞧瞧这未来的媳妇儿,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臣妾告退。” 看着承希皇后委屈而出,颜锦满心恼怒,不甘的屈膝,却是连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跟着走了出去,见此,颜萧仍是不满道:“母后太过分了,月儿又没得罪她,她怎就下得了这般重手。” 看完了一场好戏,唐无忧终于开口道:“我的手没事,九皇子不必再恼了。” 闻言,尊皇淡淡的看了唐无忧一眼,心下却是有些不明。 她之前的言语明明就是有意针对皇后,本以为她是那小气之人,可是在她被烫伤之后却没有因此落井下石,看看她的手,伤的不轻,若是放在平常女子身上,就算不心生埋怨,也定是会叫疼委屈,可是她却这般坦然的反过来劝慰颜萧说自己没事,这样的女子,到底是该说她心机沉稳,还是要说她宽宏大度! 少顷,太医提着药箱走进,还没等下礼,就被颜萧拎着来到了桌边,“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给我看看月儿的手怎么样了,若是落了什么坏处,我就阉了你。” “萧儿。”颜素为难的一声算是提醒,平日里他这么说话也就罢了,今日父皇还在,他居然也敢这般大言不惭。 尊皇抬眸瞥了颜萧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颜萧在外面那点事他也不是全然不知,只不过是不想管他罢了。 太医大致看了一下唐无忧手上的伤,而后说:“九皇子放心,落不下什么病根,只不过姑娘烫伤的是指尖,想必一定很疼,老臣给姑娘上些药,还望姑娘忍忍。” 唐无忧点了点头,那平静的面色哪里能看出她疼? 颜萧心疼的抓着她另一只手,安慰的说:“月儿要是疼就说出来,或者你用力掐我也行。” 唐无忧淡淡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说:“我忍得住。” 听她这么说,颜萧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而后却没有再去强迫她。 唐无忧看了一眼站在桌边满脸忧心的唐雨茗和唐思瑞,又慢慢的将视线移向宫洺,看着他那蹙紧的眉,她不由的抿了抿嘴,而后弱弱的将视线敛了回来。 上好药,太医简单的嘱咐了几句便退了下去,年妃看着唐无忧包扎过的手,连连叹息道:“今日你第一次进宫,却不料出了这样的事,这几日若是找不到好大夫,每日进宫来换药也可以。” “有劳娘娘挂心,我的手不碍事,过几天就会好了。” 颜素忧心走近,看着她的手说:“都伤成这样你还说没事,知道你心地宽宏,但是疼也不要这般忍着。” 说着,她转头看向尊皇和年妃,“父皇,年妃娘娘,月儿姑娘好不容易进宫一趟,虽受了伤,但好歹也让我们带她四次看看吧,她在你们面前定是有些放不开,你们就别在这拘着她了。” 闻言,年妃点了点头,“好好好,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带她四处走走,熟悉一下也好,反正以后都是要嫁进宫的人,去吧!” 这话一出,唐无忧再次看了宫洺一眼,可意外的是,他居然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 离开东合宫,却不见了宫洺和那两个孩子的身影,颜素陪了一段路,又觉得自己在这似乎有些碍事,于是便谎称有事先行离开。 就剩下他们二人,颜萧有些小兴奋,“月儿的手还疼吗?” 不见宫洺,唐无忧有些失神,听闻颜萧的话,她轻轻摇了摇头,“不疼。” “月儿好厉害,伤的这么重居然都没有叫过一声疼。” “还好。” 见她好像没什么心思,颜萧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敛了敛,“月儿今日怎会想到与我进宫,之前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肯来的吗?” 唐无忧闻言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是你一直想让我来的吗?” 面对着她坦率的目光,颜萧微微低了低眸子,“是我一直想让你来,只不过你今日突然提起,让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唐无忧将那只受伤的手往他面前一举,“受宠若惊的人好像应该是我吧,现在我倒是觉得,我之前坚持不跟你来是对的,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负伤而归,若是呆久了,恐怕我的小命都会保不住。” 看着她那受伤的手,颜萧沉默许久,“月儿以后不要进宫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要再进宫,等我们成亲,我会去父皇那求一座宅子,我不需要这宫里的一切,我只要你就够了。” 闻言,唐无忧不由的皱了下眉,“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我不进宫倒是没问题,但是你求宅子是什么鬼?你父皇母妃全都在宫里,你若是因为我而搬出去,那你母妃还不得恨死我?” 蓦地,颜萧突然拉住她的手,“不会的,只要你同意,我会跟母妃说的。” 唐无忧想要将手抽出,可这次他却是攥的死紧,唐无忧眉心一皱,正欲开口,就听远处传来了唐雨茗的声音。 “皇叔!” 见到那跑来的小家伙,颜萧终于不情愿的放开了拉着唐无忧的手,他转身看着那来到面前的小人儿问:“怎么了,你们跑哪去了,刚刚明明是一起出来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你们了?” “是你们走的太快了,爹爹有事出宫了,我们只是送了他一下就不见你们了,皇叔,你把月儿姑娘借给我好不好,我要跟哥哥玩捉迷藏,可是他找了莲儿,可是我却没人帮忙。” 闻言,颜萧转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说:“那你也去找个宫女不就好了,为何要月儿陪你?” “我不嘛,那些宫女全都傻傻的,就莲儿一个聪明,还被哥哥叫走了,反正皇叔每天都能跟月儿姑娘在一起,你就把她借给我嘛。”唐雨茗耍赖似的使劲的晃着颜萧的胳膊,颜萧没了法子,只能询问唐无忧的意见。 唐雨茗这般为何,唐无忧自然是心里清楚,什么她爹出宫了,她才不信。 她伸手摸了摸唐雨茗的小脑袋说:“走,咱们这就去瞧瞧那莲儿有多厉害,今儿若是不帮你把她找出来,我就不出宫了。” 闻言,唐雨茗小嘴一咧,“嗯,哥哥每次都欺负我,这次我一定赢他。” 看着那一大一小就这么离开,颜萧无奈失笑,面对这小丫头的不识趣,他也实在不好说什么,毕竟只是孩子,他这个做皇叔的也没办法跟她抢人。 …… 第125节 走了很远,唐雨茗见四下没人,这才安心叫道:“娘亲,茗儿好想你。” 看着她那顿扬的小脸,唐无忧弯下身,毫不客气的亲了一口,“好宝贝,娘亲也想你了,哥哥呢,为什么他没跟你一起?” “哥哥在那边等我们,我们快点过去吧!” 看了一眼唐雨茗伸手指的那边,唐无忧淡淡一笑,这个小鬼无端端的把她带到这来,想来在那边的不止他哥哥一人。 跟着唐雨茗来到孝阳殿,而后就见唐思瑞跑了过来,他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包扎的手,问:“娘亲的手要紧吗?” 唐无忧伸手捏了捏他那严肃的小脸,笑道:“不要紧,不过一点小伤,过两天那就好了。” 四下看了看,唐无忧又问:“这是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吗?” “是我们住的地方,娘亲要不要进去看看,哥哥已经将这里的人都打发了,不会有人来的。” 看了看殿内,好像真的没什么动静,难道宫洺真的就这么出宫了?莫不是生气了吧! 唐无忧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问:“宫洺是不是生气了?他真的出宫了?”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相互对视一眼,而后还是决定背叛他们的亲爹,唐雨茗挤咕着眼睛朝殿内扬了扬下巴,见此,唐无忧被她这小模样逗的忍不住一笑。 “好啊,既然这是你们住的地方,那我进去看看好了,顺便也检查一下你们的爹爹是不是真的待你们好,倘若这里不合我意,我马上就去给你们重新找个爹。” 话落,看着唐无忧大摇大摆的走进,唐雨茗捂着小嘴偷偷的笑了笑,唐思瑞嘴角微扬,而后伸手拽了唐雨茗一下,两人便从这院子里走了出去。 走进殿内,却仍是不见一人,突然,关门声响起,唐无忧猛地回头,却撞上了那站在身后的人。 看着宫洺那阴鸷的脸,她讨好一笑,手一伸,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不是出宫了吗?” “是谁让你进宫的?” 唐无忧眨了眨眼睛说:“你让我进宫的呀。” “我何时让你跟颜萧一起进宫了?” 唐无忧疑惑的挑眉,“是你说要让他熟悉一下他的皇嫂,我这不是按照你的意思,给她熟悉我的机会吗!” 闻言,宫洺磨牙,长臂在她腰间一紧,“你还真是时刻都不忘报复,居然用这样的法子。” “彼此彼此,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是道,我就是魔,你克不了我的。” 不知为何,唐无忧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他嘴角扬起了一瞬的笑意,可是仅仅一瞬,仿若是她眼花了般,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你的手给我看看。” 唐无忧抬起那只手,自己看了看,“没什么事,不打紧。” 宫洺一声轻叹,拉过她的手仔细瞧了瞧,“一般女子受伤怎会像你这般淡定,你这不痛不痒的,好像是伤在别人身上一样,你就不怕他们觉得奇怪?” 唐无忧愣了愣,而后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她抬眸看向宫洺,“是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你要我怎么提醒你?”见她居然还反过来埋怨他,宫洺有些无奈。 看着唐无忧包扎的手指,宫洺异常心疼,他平时最喜欢摆弄她的指尖,可是现在却包的跟蚕蛹似的,她说不疼,他根本不信,又不是没有感知的人,被那滚开的茶水烫到又岂会不疼? 见他紧蹙眉心,唐无忧淡淡一笑,“好了,别在研究我的手了,我真的不是很疼。” 闻言,宫洺抬眸看了她一眼,而那眼中的心疼,仿佛更加浓重了几分,“是不疼,还是跟以前比不疼?” 见他又想埋怨自己,唐无忧上前轻轻将他抱住,“好吧,我承认是跟以前比不疼,可是这样也很好不是吗,最起码现在我并不痛苦啊,你答应过我不去再想那件事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宫洺轻轻抚着她的背,苦涩一笑,“这世上会在自己受伤后还去安慰别人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你又不是别人。” 唐无忧的话听似随意,但却让宫洺的心不由动容,拥着那不肯从身上离去的人,他淡淡道:“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你不与我进宫我依你,可你却跟颜萧那小子来了,就算我不说什么,难道你就不怕两个孩子心思难缓?” “这还不都怪你,谁让你先没事找事的。” 宫洺眼眸轻轻一抬,那诡异而深邃的笑意再次展露,“好,怪我。” 蓦地,唐无忧将头一抬,厌恶道:“我讨厌那个大公主和皇后。” “那还真是巧,我也讨厌她们。” 闻言,唐无忧狐疑的眯了眯紫眸,“说,我不在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欺负我儿子和女儿的?” 宫洺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淡淡道:“她们倒是想,但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而且那两个小家伙被你教的这般精灵,想害他们,也要看看这些人有没有本事。” “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的坏心眼我却看出来了,这颜锦吗,对我有看法倒也无可厚非,反正我也没打算跟她好好相处,但是那皇后似乎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好端端的来害我,脑子漏风了吧!” 见她这般不满,宫洺低头在她那噘起的唇上轻轻一啄,“好了,不要再想她们了,你刚刚不是说想要看看茗儿和瑞儿住的好不好吗,为了不让你给我的儿子和女儿重新找爹,我还真得让你好好检查一下。” 唐无忧一声哧笑,横了他一眼,“就知道你一定在这,居然利用茗儿将我骗过来,真有你的。” “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亲自去找你?” 正往里走,唐无忧突然再次停下脚步,那谄媚的笑脸愈发的明艳,琉璃般的紫眸下满满都是诡异,见此,宫洺眸光一紧,不禁问道:“又有什么鬼主意?” 唐无忧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求你一件事,你先答应我。” “什么事?”她居然说‘求’?在宫洺看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唐无忧单手拽着他腰间的衣袍晃了晃,“你先答应我,我保证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一定做得到。” 听她这么说,宫洺更加疑惑了,“好,说来听听。” 闻言,唐无忧红唇一撩,兴奋道:“你的那两个雾隐我见过了,他们屏息功你也会对不对,教我好不好?” “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唐无忧点了点头,“是啊,很简单对不对?我都说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没有多难。” 宫洺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而后看着她问:“你是怎么把他们两个引出来的?” “我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办法了。”唐无忧眉梢一扬,甚是得意。 宫洺相信她有自己的办法,而且他也相信,他的雾隐这两日定是被她折磨了,如若不然,他不可能接连两天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你说你要学屏息,为何?” 唐无忧奇怪的看着他说:“要学就是要学,这有什么为何?那你吃饭为何,睡觉为何?” 闻言,宫洺轻声一笑,他伸手向她,而后就见唐无忧很是自觉的走过来坐在了他的腿上。 环着她的纤腰,宫洺再次说道:“教你不是不可,但是我记得你好像一点屏息都不会,出入沼地都是靠屏息丹,如今你若是要学,怕是要吃些苦头。” 唐无忧眯眸一笑,道:“没事,我不怕吃苦,只要你教我。” 宫洺点了点头,“好,教你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你把追云和追风弄哪去了?” 唐无忧脸色一僵,想要起身,却被宫洺搂了个实在,她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手,不由的撇了撇嘴,“我也没把他们弄哪去,大不了今天还给你吗。” “哦?你确定他们还活着?” 听他问这样的话,唐无忧顿时严谨,“当然还活着,我又不是杀人狂,我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了而已,谁让他们不肯教我的。” 不教她她就把人关起来,并且还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宫洺相信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了。 “想学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唐无忧笑脸一展,两手再次亲昵的往他脖颈间一搭,“我这不是来了吗!” 看着那凑近的脸,宫洺淡淡一笑,而后便噙住那诱人的唇细细品味。 突然—— “茗儿,瑞儿,你们在吗?”…… ------题外话------ 谢赏时间: 758324980:花花13朵,钻石10,月票3张。梦山梦水梦风月:花1朵,月票1张,钻石3。 3yuyu:花花5朵。霓为衣兮风为马:月票2张。闲来数沙鸥:月票1张。 蓝色哭泣:月票1张。rongxinxin:月票1张。柒豆iu:花花3朵。 欢欢周:月3张。小白兔二代:月票1张。韦韦225824:月票1张。 xu一眼万年:月票2张。 以上,么么么么么,嘻嘻~ 萌宝上架已经满月了,对于窝这个手残党来说,坚持万更是一件痛心疾首的事,别人都是越来越快,可我却是越来越慢!呜哇哇!不过看到宝贝们每天追文,人家还是很开心的,嘿嘿!好了,不说了,码字去,灰灰~ ☆、029 她是我的女人 “茗儿,瑞儿,你们在吗?” 话音落,开门声响起,颜素推门而进,看着那亲昵而又惊起的两人,颜素愕然的呆愣在门前。 见此,唐无忧蓦然起身,她怎么都想不到颜素会在这个时候闯进,那两个小鬼明明就说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的,他们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靠谱了? “你们……” 宫洺无视颜素的惊讶,他缓缓起身,长臂在唐无忧腰间一揽,“她是我的女人,也是孩子们的母亲。” “宫洺!”唐无忧闻言一惊,她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更没想到他就这般毫无顾忌的将所有事就这么告诉颜素。 宫洺看着她淡淡一笑,而那笑容似乎就跟她之前见到的那般一样,邪恶且又狡诈。 见此,唐无忧似乎才反应到为什么颜素会在这个时候闯进来,也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把她骗进来的真正目的,本还以为那两个小混蛋是跟她一条心,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他们就叛变了。 颜素不敢相信的看着任由宫洺轻拥的唐无忧,摇了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月儿姑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按你今年的年岁……” 事情既然已经被她看到,唐无忧也不觉得再继续隐瞒下去有什么意义,她轻叹一声说:“宫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孩子们的娘亲,至于我的年纪,就如你想的一样,我是年幼产子,这应该并不奇怪。” 见她居然说的这般坦然,颜素无语一笑,“不奇怪?那萧儿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般戏耍于他?萧儿一心想要娶你,可是你却跟皇兄……” 苟且二字已经含在口中,可颜素却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不知今天这样的事若是被别人发现会如何处理,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九皇子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也说过,我从来都没有答应嫁给他,认识他是个意外,闹成如今这般也并非我所想。” “非你所想?若真是如此,你今日进宫又是出于何种心态?” 见颜素句句疾言,唐无忧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说抱着玩玩的心,恐怕她只会更加生气。 见唐无忧突没了声,宫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转眸看向颜素,“今日既然已经被你发现,我也不怕你将这件事说出去,不过你要想好怎么说才会让颜萧相信你的话。” 闻言,颜素紧了紧眉心,“皇兄好残忍,为何要让我知道这样的事,茗儿叫我来这是皇兄你的意思,还是你们两个人的意思?想要说穿这件事,为何不选择直接坦白,单单让我一个人知道算什么,你明知道萧儿一心都在月儿身上,就算我说了,他又岂会相信?” 第126节 宫洺低了低眸子,没作声,而后就听唐无忧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瞧你做的这点好事,既然要说为何不直接把颜萧叫来?” 唐无忧语气中的不满只有宫洺一人听的出,而这话落在颜素的耳朵里,却好像成了一个笑话,“够了,你们两个不必再在我面前演戏,你们想让我出面去做这个坏人说穿这一切,对不起,你们找错人了,这样的事我不会做,我也不会去跟萧儿说任何关于你们的事,萧儿这会儿已经被父皇叫去商讨婚期,你们若是还想这样继续瞒着,那么我也只能看着皇嫂变弟媳了。”说罢,颜素手一甩,恼恨而去。 一声深吸,一声重吐,唐无忧慢慢转身看向宫洺,“你赢了,满意了不?” 宫洺伸手捏了一下她那扬起的下巴,却被她一巴掌打开,见此,宫洺忍不住一笑说:“刚刚不知是谁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怎么现在就认输了?” 紫眸一摆,唐无忧转身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懒懒散散的说:“饶我这个千年妖精,终究还是斗不过你这个万年的老狐狸,但是我想问的是,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三公主可说了,她是不会管这件事的,所以今天你算是白忙活了。” 宫洺两手往她身侧一支,俯身凑近她笑了笑,“也不尽然,你怎就知道她忍得住什么都不说?” “好啊,那我们来打赌,我赌她不会说,在婚期定下之前倘若她没说,那就是我赢,到时候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说清楚,倘若她说了,那就算我输,这件事就有我来交代个明白,怎么样?” 听了她的话,宫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一笑,“你还真是滑头,这事明明就是你惹出来的,现在却分了我一半,我若答应,那岂不是很亏?” 唐无忧直了直身子,贴近他的脸,深邃一笑,“觉得亏你就别跟我赌啊,到时候婚期一定,我也没有办法。” 明知她这话是威胁,但宫洺却没办法不认栽,大手蓦地勾住她的脑后,惩罚似的吻*辣的落下,“死丫头,这是最后一次,倘若你再敢不安分,看我怎么收拾你。” …… 星满楼 听闻颜素又来,萧音没多想便把她请进了房里,关上门刚一转身,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的一巴掌直接落在了萧音的脸上。 正当紧随而来的巴掌欲要再次落下时,萧音眼眸一凛,一把抓住了那正要落下的手,“三公主这是做什么,红衣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吧!” 颜素恼火的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给本公主放开。” 萧音皱了皱眉,却仍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公主,“让我放手也行,但是公主要先答应,不要随意动手,红衣靠脸吃饭,公主若是再动手,红衣可就赖上你了。” 此话一出,颜素动作一顿,恼火的眼顿时变的有些羞涩。 萧音试探的放开她的手腕,然而下一瞬,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温和公主一生起气来,简直是难对付。 萧音一把将那不甘心的人抵在身后的门上,将那屡屡要赏他巴掌的双手固定在她的身侧。 这般暧昧的姿势颜素何曾见过,况且还是跟个青楼小倌,微恼之时却不由的红了脸,她不住挣扎,恼道:“本公主让你放开,你没听见吗?” 萧音再度动力将那挣扎的人紧紧按住,“公主既然没办法不动手,那红衣只能跟您这般讲话了,红衣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惹的公主这么大火气,但是还请公主消消气,何时心平气和了,红衣何时再放开公主。” “消气?本公主今日没有带侍卫剿了你们这花楼,已经很是客气了,如今你居然还敢拘着本公主不放,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萧音不禁皱眉,“公主这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您与红衣之间顶多也就算见过那么一次,扪心自问,红衣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公主,如今公主如此气恼,红衣当真不明白这是为何。” 颜素瞪着他冷冷一笑,“你当真敢说自己不知为何?本公主一直以为你与其他青楼小倌有所不同,现在看来,原来是我瞎了眼,不过一个下贱小倌,居然胆敢欺瞒本公主,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下贱?这两个之从她的口中说出,萧音顿时觉得火气外溢,一个只见过他一次的女人说他下贱,他还真想知道这两个字有何而来。 捏着她手腕的手不由的收紧,颜素吃疼的皱了下眉,却硬是忍着没有叫出声。 “公主有什么埋怨尽管直说,何必这般讥讽于人,红衣虽常驻青楼,但却只卖艺不卖身,至今仍是清白,不知公主从哪听闻的红衣下贱?” 这话颜素不过是随口而出,可是显然,他已经在意了她的侮辱,一时间因懊悔而底气不足,纠结片刻,随后道:“好,我承认刚刚那话是我说的不对,不过你又比我说的好到哪去?你欺瞒本公主是事实,本公主不治你的罪,就已经是对你仁慈。” “欺瞒?红衣不懂,轻公主明示。”说到这,萧音似乎已经猜到她是什么意思,只是他不相信唐无忧这么快就会将自己暴露。 “好,那我问你,封池月是谁,还有她那哥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萧音眉心一颤,她果然是知道了这件事,“公主这话问的奇怪,封姑娘就是封姑娘,还能是谁?” “你少骗我,上次我来时,你就对萧儿和她之间的事支支吾吾,现在想来,你定是知道她与我皇兄之间的关系,皇兄来自辽国,倘若她真的是封家侄女的话,又怎会早早与皇兄结识?” “封姑娘不过是红衣的一个客人,红衣又岂会将她的事知道的如此详细,她是不是封家侄女,红衣也不过是听她自己说起,公主也说了,红衣只是青楼小倌,又不是衙门捕快,怎会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满口胡言,你是小倌没错,但我相信你们的关系绝对不会是你说的这般浅简,如若不然,为何他们兄妹二人全都会来找你,难不成是那苏公子又龙阳之癖?” 手腕上的力度再次一紧,颜素却不由的笑了一下,“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接客不是因为你洁身自好,而是因为你癖好特殊,却又不好与人言吧,那苏公子与你就是一丘之貉,上次与我侃侃而谈,可不料,他所言之中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本公主傻傻的被你们骗,还以为你们全都是君子,呵,本公主闹出的这个笑话,让你们笑了好几日吧,现在跟我装傻充愣,你以为我还会再上你的当?” 越说颜素越觉得生气,话落之时,她猛地抬脚,萧音见此一惊,赶忙松开她的手,挡了一下,“你疯了?” 得了自由的颜素倒也没有再次冲动上前,她知道自己力气没他大,打又打不过他,她防范似的后退,眼睛却是死死的瞪着他,“我就是疯了,你能拿我怎样,你这个骗子。” 看着萧音愈发严谨的脸,颜素不禁开始有些害怕,她转身欲走,却被萧音快一步的将门抵住,见此,颜素不由胆颤,她后退一步,瞪着萧音,“你想做什么?” “公主从进门开始便一直对我百般侮辱,如今自己发泄够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不然你想怎样?”颜素的声音颤抖的明显,为此萧音心中更是恼火,他本就什么都没做,连话也不过是寥寥几句,她为何就这般怕他。 萧音将抵在门上的手一松,淡淡一叹,“公主大肆来访,为的只是兴师问罪,但是我只想说公主用错了法子,也找错了人,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好歹您是公主,又何必跑到这来跟我撒泼打诨,您说封姑娘不是封姑娘,又说封姑娘跟墨王爷有关系,难道您就没想过将这样的话告诉我,也许明日整个皇城都会得知?” 颜素神色一僵,刚刚她只是急了,何曾想过这么多,“你,你若是敢乱说,我就……” “你就怎样?难道还想再来闹一次吗?” 此刻的萧音没有娇柔,没有做作,剩下的只是严谨和厉色,颜素一时晃神,不由的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萧音眉心一抖,不由垂眸,“公主又开始胡话了,你是不是怀疑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有多重身份,您是戏看多了吗?” “好,就当做是我疯了好了,总之我就不该来,更不该去撮合萧儿和封池月,是我有眼无珠识错了人,这么说你满意了吗?”说罢,颜素猛地将门推开,片刻不留,转身就走。 许久,当萧音再次看向那空挡的门前时,心中不由的腾升一股懊悔,他本没想过去伤害任何人,但却在无心的情况下伤害了一个疼爱弟弟的姐姐,就与这整件事跟他无关一样,颜素在这件事中更是没有任何错责,可是眼下她显然将这一切全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仁慈,还是说她傻。…… 翌日 “开什么玩笑,你们两个居然真的勾搭在一起了,你们不是互相都看不上对方吗,是什么让你这么快妥协的?” 听着唐无忧的质问,苏子辰知道她定是听说了他跟宫洺见面的事,他放下手中的茶碗,看了她一眼,“能让我妥协的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 “我呸,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苏子辰,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原则了。”这宫洺一心想管她,苏子辰来这的目的同样是那般明显,现在两人莫名其妙的一联手,她还有活路吗! 这话说的苏子辰一愣,他奇怪的看着唐无忧说:“我们怎么会是欺负你呢,我们这是想保护你,况且我只是跟他见过几面,这跟原则没什么关系啊!” 听这两个人一进门就开始吵吵嚷嚷,萧音不禁有些头疼,他淡淡一叹,道:“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先别吵了,我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吵架的。” 闻言,唐无忧瞪了苏子辰一眼,而后转向萧音问:“那你叫我们来干嘛,有什么新消息吗?” 萧音眯着眼看了看她,而后说:“新消息没有,坏消息倒是有一个,前两天三公主来过了,赏了我一个巴掌,还差点废了的命根子,我说圣女大人,你不是说好了瞒着的吗,可为什么偏偏被这个三公主发现了呢?” 这话一出,唐无忧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只不过,那三公主居然跑到这来找他,这是为何? 一旁,苏子辰奇怪的看着萧音问:“三公主又来了?她为什么打你?你该不会是对她……” “乱想什么呢,先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她是东晋公主,我又能对她做什么?” 闻言,苏子辰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呀,你是怕她的身份你高攀不起,还是怕你的身份跟她有冲突?要我说,这些都算不上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唐无忧似乎来了兴趣,她头一偏,看向苏子辰问:“哦?那这样说来,你是并不反对琳琅阁与国朝内的人有关联了?”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苏子辰嫌弃的白了她一眼,“在乎,可是能怎么办呢,我想在乎的人偏偏离不开这国朝之事,所以比起这规矩,我还是宁愿在乎人。” 他口中的这个人指的是谁,唐无忧比谁都清楚,可是她却偏偏装作听不懂,继续笑眯眯的问:“既然这样,那你觉得三公主怎么样?” 苏子辰皱了皱眉,“你又想干嘛,别在我身上浪费那些没用的心思。” 唐无忧那毫无避忌的一句话,其意任谁都听的明白,看了一眼又跑题的两人,萧音无奈一叹,“你们两个就别拿人家打趣了,三公主的确不像其他公主,她没有那些皇家公主特有的刁蛮和任性,回想那日,倒是挺让人心疼的。”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立马转移目标,她狐疑的看了萧音半晌,而后嘴角一扯,“心疼?人家给了你一巴掌,还差点让你断子绝孙,你居然还对她心疼?哈哈,我懂了,萧音,没看出来啊,眼光不错嘛!” “你误会了。” 见萧音急了,唐无忧笑的更加肆意,“误会,我可不这么觉得,倘若真的是我误会了,你又怎会这般在意,况且你今日叫我们来的目的似乎也是因为这件事,你说误会,那么你跟我解释一下,她生不生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 唐无忧下巴一扬,“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啊!” 蓦地,萧音将头一转,“总之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乱说?我看不尽然吧。”唐无忧坏坏一笑。 见此,苏子辰也不由的起了些兴趣,“说起来好像也是,上次那三公主来时,目光总是围绕在你身上,对我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公子苏,怎么连你也……” 话说一半,萧音便没有再继续,他算是看出来了,在唐无忧面前,这个少阁主就是个没节操的,她说什么他都愿意附和,只要这事情不扯到他自己身上,他才不会嫌事大呢! “懒得理你们。” 见萧音起身要走,唐无忧乖张的咂了咂嘴说:“啧啧,瞧瞧,都恼羞成怒了,还说自己没什么!” 听着这两人咯咯的笑声,萧音脚步一顿,再次走回,“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今天我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打趣我的,你的事现在已经被三公主知道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说出去?” 唐无忧抬头瞟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说就说呗,反正这事也不能瞒一辈子,而且我觉得她不会说,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来找你发泄了。” 见她将事情说的这般云淡风轻,萧音顿时觉得自己是瞎操心,“真是没见过比你还心大的人,这事可大可小,那九皇子看似无害,但若真的让他知道了这件事,你就不怕他会恨你?” “恨我做什么,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要嫁他,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说,关我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安,你难道没发现,最近他都没有来星满楼找你吗?” 唐无忧身子一瘫,仍是一脸的无所谓,“不来更好,每次他来都吵死了,怎么,你还想他?” 一声轻叹,萧音无奈了,“算了,跟你说不通,我就奇怪了,你这一病怎么还会把性子给变了。” 这话说进了苏子辰心里,他点了点头,附和着说:“可不是吗,以前的你步步谨慎,可现在却对什么都不在乎。” 唐无忧撇了撇嘴,而后懒懒起身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谁说我什么都不在乎的?我只是将我在乎的范围缩小了,你们懂什么!”说罢,那人提步就走。 看着那抹红影消失在这房内,苏子辰不由苦涩一笑,“是啊,她并非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是把她所有的在乎全都放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别人,又岂能得到分毫?”…… —— 进香苑 封夫人这次没有带小蝶,而是带着绿绣而来,刚一走进,那较高的男子便稍稍愣了一下,见此,封夫人忙解释道:“小蝶病了,这丫头也是我的心腹,很安全。” “她不是封家丫鬟。” 闻言,绿绣一怔,抬眸看了那人一眼,封夫人虽不知他是怎么得知的,但却不露惊慌,淡定道:“她是我前几个月刚买的,身手比一般人好,据说是家里出了变故,所以才卖身当丫头的。” 半晌,那较高的男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将视线转到了一旁,“事情怎么样了?” “苏姑娘说可以考虑帮你们,但是她想要知道你们到底要她做什么。” “考虑就还是没确定,你觉得我会现在将我们要做的事告诉你?” 他们行事谨慎,封夫人老早就知道,她在来之前也跟唐无忧说了一定不会问出什么结果,但是她还是要绿绣跟来,眼下这般果然是在她预料之中,她淡淡的看了绿绣一眼,而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绿绣始终将视线放在一旁的古虚身上,她虽没见过老爷子,但也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听话的为他们做事。 趁着封夫人说话的空挡,绿绣有意无意的走近古虚,手心一摊,三个大字落入古虚眼底,他诧异的看了绿绣一眼,却是没动声色。 封夫人和绿绣离开后,较高的男子愁思不展,像是在想些什么,见此,另一个人不禁问道:“怎么了?” 较高的男子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个侍女好像在哪见过。” 第127节 闻言,那人眉心一皱,“你是说这其中有诈?” “没有,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也许只是个普通侍女,只因原主变故才流落到封家,不用太在意。” 一旁,古虚神色淡淡,但心中却若有所思,一个他眼熟的侍女给他留了消息要见面,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关联。 放下手中的东西,古虚起身道:“我这边少了些东西,我出去置办一下。” “缺什么,我去给你买。” “是些药材,你去怕是也分不出好坏,若是买到差的,只会浪费钱。” 想了想,那人不由的点了点头,“去吧,早去早回。” 古虚紧绷的心一松,他点了点头,而后走了出去…… 北山林 古虚提防走进,却不见一人,许久,突然听到一丝动静,回头,就见绿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来到古虚面前,她蓦然垂首,恭敬道:“奴婢绿绣,见过老爷子。” 这话说的古虚有些愣愣,“姑娘这是何意?” 绿绣缓缓抬眸,看向古虚,“奴婢是文雅郡主离开时放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的,老爷子离京多年,所以不曾见过我。” 古虚闻言顿时一怔,“你说什么?你是说……” 绿绣知道他这般愕然的原因,可是现在时间紧迫,她也没时间与他一问一答,“老爷子不必怀疑,绿绣是小姐身边最为贴身之人,另外,文雅郡主还活着,这是小姐让奴婢一定要跟您交代的,至于小姐,她说现在还不到见面的机会,她让奴婢来,是想问问您知不知道那些人的计划。” 绿绣这一顿话下来,古虚哪里能承受的了,这么多年了,她现在来跟他说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这要他怎么相信? 古虚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他不敢相信的摇头,半晌才出声说:“这不可能,文雅死了这么多年,倘若她还活着,又怎会这般不声不响。” “绿绣知道突然间跟您说这些,您可能接受不了,但是绿绣所说句句属实,郡主活着,九王也活着,至于他们为何诈死,绿绣心想,老爷子心里应该有数,另外,小姐已经见过他们了。” 绿绣所说的这些事,古虚心里当然清楚,蓦地,古虚再度疑惑的看向绿绣,防范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你我并未见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 “奴婢说了,我是小姐的人,而小姐正是那些人计划利用的琳琅阁圣女,苏妙一。” 闻言,古虚愣怔半瞬,而后道:“不可能,忧儿怎么可能是琳琅阁圣女,我见过她,她根本不是忧儿。” “老爷子难道忘了吗,小姐体内的血咒。” 一时间,古虚除了愕然不知还能说些什么,血咒欲解,必须身死一回,难道她…… “为什么那孩子不自己来见我?” 听着那发颤的声音,绿绣抬眸看了他一眼,安抚道:“老爷子别担心,小姐现在很好,她之所以不自己来,正是因为怕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伤心难过,老爷子跟这些人在一起,奴婢看得出这并非您所情愿,只是不知老爷子有何难处,为何会被他们利用。” 古虚苦涩的摇了摇头,“这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丫头叫你来是为了打探那两个人的身份,可是说实话,我也不知他们到底是何人,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是辽国人,至于他们要做什么,我当真是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你要小心,他们其中一个说是好像见过你,往后能别来你还是不要再来了。” 绿绣闻言稍显愣怔,“见过我?”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他们还在担心封家夫人今日带你来是不是有诈,所以往后你最好还是别在出现,若有什么消息,我会想办法找你的。” 闻言,绿绣点了点头,而后又说:“老爷子到底有何难处,小姐要奴婢来主要就是想知道这个。” 听闻那丫头担心他,古虚淡淡一笑,说:“没什么事,叫她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出来太久,现在要回去了。” “老爷子……” 看着走掉的人,绿绣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他都已经说了有关那两个人的消息,她不懂,还有什么事是值得他隐瞒的!…… 封家 唐无忧伏在桌面上沉默了许久,一旁,绿绣静静的站着,打从她回来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不声不响不动作,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可是她又睁着眼睛。 “小姐,您都这样不说话好久了,您没事吧?” 话落许久,终于见唐无忧动了动,她坐起身子看了绿绣一眼,仍是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墨王府。” 闻言,绿绣不由的愣了愣,“小姐这时候去王府做什么,您不是在想老爷子的事吗?” 唐无忧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想他了,我走了,晚上不回来。” 这么直白的理由当真是让绿绣无言反驳,她愣在原地看着唐无忧走出,不由的叹了口气。 她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她家小姐了,上一刻还在想老爷子的事,下一瞬马上就换人了,也不知道她想明白了没有。 …… 来到王府,南影有些诧异,眼下这天色已暗,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来。 “宫洺呢?”唐无忧问。 “王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王爷进宫了,还交代说今晚不回来了。” 闻言,唐无忧倒也没太过失落,她无精打采的说:“哦,那算了,我累了,要去睡觉,不要吵我。”说着,便直径走了进去。 南影奇怪的看着走进的人,而后又回头看了看。 唐无忧走到门前,脚步一顿,“别看了,我是一个人来的,你要是想找她,就别只知道等,最近灵和忆跟她走的很近,别说我没提醒你,忆可是几年前就开始喜欢绿绣了,你若是再这样拖着,谁也帮不了你。”话落,门砰的一关。 南影在门外站了良久,而后一声重叹,转身而去。 唐无忧在屋内靠着门板一直站着,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辽国人,却在东晋筹划着一切,还有她外公,到底是自愿与他们为伍,还是被迫要挟。 近几日来她的心里总是会有些不安,但又说不上是为什么,颜萧的事她虽嘴上说的不在意,可实际她又岂会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不是看不出他真的对她有心,那样一个单纯到死心眼的孩子,她到底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脑子里乱糟糟的,接连几天她都没有睡好,来到床边,她迷迷糊糊的将自己横在床上,不过片刻,人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一阵细痒划过,吵醒了她,睁开眼,就见宫洺支着胳膊躺在她身侧。 她淡淡一叹,喃哝问道:“不是说你今天不回来吗?” “你难得来,我又岂会不回?” 唐无忧将眼眸一合,再次一叹。 宫洺伸手抚了抚她那皱起的眉心,轻柔道:“怎么了,很少见你这般疲惫。” “没什么,就是有些想你了。” 闻言,宫洺淡淡一笑,俯首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嗯,知道你想我了,所以我便回来了。” 说着,宫洺低了低身子,将她搂在怀里,陪她一起静静的躺着。 她难得无精打采,而他也知道,她这般定是有什么烦心的事缠着她,她不愿说他也不逼她,她既然能来就代表她想过跟他说,此刻她的安静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去提这件事。 许久,唐无忧再次开口,“茗儿和瑞儿还好吗?” “嗯。” 这简单的一声,不禁让唐无忧怀疑了一下,但是想想,有他这么个随时都能给人冷脸的亲爹在,又有谁敢给他的儿子女儿找麻烦呢! “今天绿绣见到外公了,你说他们会是什么人呢?” 宫洺轻抚着她那还没有痊愈的手,柔声问:“你外公怎么说?” 闻言,唐无忧轻提了下嘴角,“跟你说话真的是省时省力,句句直戳重点。” 宫洺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外公说他们是辽国人,还说其中一个好像见过绿绣。” 拖着唐无忧手指的手不由一顿,少顷,动作再次继续。 唐无忧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就像她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一样,“你能想到什么可疑的人吗?我想了一个下午,可仍是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半晌,宫洺转身将她揉如怀中,忧心道:“你为何就是不肯听我的,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我都觉得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安全,不要再去理会这件事,你若想将你外公带出,我可以帮你,不要把自己陷入其中。” “那,倘若我外公跟这件事也又关联呢?” 闻言,宫洺没了声音,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她是从何料想这件事会跟她外公有关。 一声细弱的苦笑,唐无忧将自己往宫洺的怀里拱了拱,“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有目的,苏公如此,外公也如此,我到底还能信谁?”…… ☆、030 答应便不能反悔 唐无忧一早醒来只觉浑身酸疼,睁开眼,却见身边早已空荡,正欲起身,房门被人从未外面推开,而后一袭墨衣悄然走进。 见到醒来的人,宫洺淡淡一笑,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子上,而后走了过去,“怎么不多睡一会?” 唐无忧起身用被子将胸前一遮,而后瞪着他,却不言语。 见此,宫洺忍不住一声失笑,坐到她身侧,伸手抚了抚她裸露的肩头,“怎么了?” 唐无忧无力抬手,只能死死的瞪着他,“你还敢笑,变态,我现在浑身都疼。” 闻言,宫洺笑意不但没敛,反而更加浓郁,他再次坐近,俯首在她耳边软嘶细磨,“不是你说想给茗儿和瑞儿添个弟弟妹妹的吗,我这般卖力,还不是为了早日达成你的愿望?” “去你的愿望,我才不要呢!” 唐无忧身子一挪,却被他一把捞了回来,大手不安分的在那光洁的背上游走,唐无忧一阵瑟缩,而后忙道:“别,我真的累了。” 宫洺轻声一笑,吻了吻她的额角,“知道你累了,我没想做什么,我叫人煮了粥,吃完再睡会。” 一碗鱼粥吃了两口,唐无忧便不再有什么食欲,她摇了摇头,宫洺无奈的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粥,却也没有强迫她。 刚放下手中的粥碗,就听南影在门外唤道:“王爷,宫里出事了。” 闻言,宫洺不疾不徐的将粥碗放好,而后淡淡的问:“出了何事?” “昨夜乾坤宫失火,皇后重伤。” “人还活着吗?” “活着,但是听说伤的很重,面部几乎全都烧毁,怕是往后见不了人了。” 宫洺眼睫低垂,沉默半瞬,“嗯,知道了。” 门前恢复了平静,可是唐无忧的眼神却起了变化,感觉到她视线的追逐,宫洺转头看向她,“为何这般看着我?” “你昨天进宫,本是没打算回来的对不对?” “嗯,怎么了?”宫洺云淡风轻的回答,同时还不忘拉起被子将她那裸露在外的背掩好。 见此,唐无忧却不打算被他的淡定所骗,继续问道:“皇后宫中怎么会无缘无故失火?即便是失火,那宫里的人又为何不及时救火,怎会落得个烧的面目全非的地步?” 第128节 “你怀疑我做的?” 唐无忧努了努嘴,“难道不是吗?” 见她这般毫不隐藏自己的怀疑,宫洺不由一笑,“难道你忘了,昨晚我可是整夜都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想去,恐怕也无暇分身。” 闻言,唐无忧柳眉狠狠一拧,想想也是,他昨天可是折腾她整整一夜,哪来的时间去放火。 半晌,她再次看向他问:“那是不是你指使那两个小鬼去的?” 宫洺摇了摇头,可是那表情却是有些不确定,“我没有指使他们,但,是不是他们做的,这就不好说了,毕竟上次皇后害你受伤的事,那两个小家伙一直耿耿于怀,就算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不觉得奇怪。” 唐无忧狐疑的看了宫洺一眼,见他也不像说谎,她便也信了,毕竟那两个小家伙的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杀人放火这样的事他们也没少干,如今不过是烧了皇后的寝宫而已。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他们两个的狠劲,很少会有留活口的时候,如今只是让皇后烧毁了脸,这当真不像他们的个性。 “想什么呢,不会还在怀疑是我放的火吧?” 唐无忧敛回思绪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在想皇后毁了脸会是什么样子,有点好奇。” “想去看看吗?” 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唐无忧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上他的当,“算了吧,上次进宫一趟已经够让我折寿了,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 皇宫 宫洺来到孝阳殿,就见唐雨茗噘着小嘴,门前大包小包的放了一堆东西,尊皇和颜素好说歹说的劝着,可是她说什么就是不肯听。 “爹爹。”见到宫洺,唐雨茗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尊皇,直接跑过去扑在了他的身上。 见此,宫洺将她抱起,看着那委屈的小脸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唐思瑞一脸低沉的走近,小手拉着宫洺的衣袍,“宫里的人都说是我和唐雨茗放火烧了乾坤宫,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做,他们还拿上次皇后中毒的事来说,大姑母更是一口咬定了这事是我们做的,爹爹,我们要出宫,我们要去找娘亲,我们不想住在这被人冤枉。” 闻言,宫洺眉心一紧,抬眸看向一脸为难的尊皇,再看看站在尊皇身侧的颜素,他不知她在这件事中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整个皇宫只有她知道这两个孩子跟唐无忧的关系,如今传出这样的话来,他真的没有办法不去怀疑是她将这件事说出来的。 看出了宫洺的目光中的打量,颜素心中急切,却又顾忌尊皇在这不好开口,“皇兄,不是这样的,只是宫里不知从哪传来的闲话,不小心被两个孩子听去了,他们性子急,便吵着嚷着的要出宫,真的没有人说这件事是他们做的。” “是啊,宫里人爱乱嚼舌根,孤已经将他们全都仗责过了,你们听话,留下来好不好?”尊皇低声低气的走来劝着,伸手试图将唐雨茗从宫洺的怀里抱下来,可谁知,唐雨茗小小的身子一扭,直接扑到宫洺的肩头。 见此,尊皇为难的看向宫洺说:“这可怎么是好。” 宫洺一手托着唐雨茗,一手牵着唐思瑞,虽然尊皇一脸的为难,但他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委屈了,“我带他们出宫。” 闻言,尊皇一怔,他明明是让他帮忙劝劝,这怎么就要直接带走了呢! “城儿,你这是作何?” 宫洺神色平淡的看着尊皇,看上去似乎并没任何不悦,“尊皇不必太过在意,他们两个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大概是在这宫中闷的久了,所以暴躁了些,我带他们出宫住几日,待他们气消了我送他们回来。” 这段时日,尊皇早已习惯了每日来瞧瞧这两个小家伙,如今听闻他们要走,想想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心中虽有不舍,但他也知道眼下根本就是无法强求,他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而后摸了摸唐思瑞的小脑袋,“你们两个在外面住几日就好了,消消气,千万别住的太久,宫里乱说话的那些人皇爷爷一定会把他们全都处理掉,等你们回来,保证没人再敢说你们的不是。” 唐思瑞低着头,神色淡淡,也不回应,尊皇见此无奈一叹,知道今日他们出宫已成必然,多说无益,也只能放他们而去。 宫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颜素送走了尊皇,而后紧随而出。 “皇兄。” 一声叫喊,宫洺缓缓停下脚步,看着气喘吁吁而来的人,宫洺淡淡的说:“这件事跟我们无关。” 颜素摇了摇头,“不,我不是为了质问你,我只是想说,这件事也跟我无关。” 颜素的意思宫洺听明白了,他淡淡点头,“知道了,回去吧!” 看着那父子三人离开,颜素不由的疑惑,皇后宫中失火,不是宫洺,也不是两个孩子,难道真的只是意外?可是这火早不烧晚不烧,却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让她相信这只是个意外,简直是太难了。 …… 封家 绿绣正端着一壶茶从门前经过,忽的,追云不知从何处蹦出,险些撞翻了绿绣手中的茶水。 “你难道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出现吗,为何每次都这么一惊一乍的?”绿绣不满的恼道。 追云看上去有些急切,也顾不得绿绣这般气恼,直接问道:“姑娘在房里吗?” “在啊。” 闻言,追云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房里冲,绿绣见此一怔,蓦地上前将他拦下,“你疯了吗,小姐的房间你也敢随便闯,你信不信……” “绿绣姑娘麻烦你让一下,我真的有急事找姑娘。” 见追云脸色有变,绿绣不由的将气势弱了弱,“你,你就是再急也不能这么王里闯啊,你等会,我先进去跟小姐说一声。” “不用了。”还没等绿绣转身,唐无忧便已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唐无忧,追云急忙道:“姑娘快跟我去后山看看吧。”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拧,没待细问便跟了出去。 绿绣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摸不清头绪,她发现自从有了追云和追风,她家小姐就愈发的不重视她了,简直都快把她遗忘了。…… 后山 古虚僵硬的躺在山林之中,他现在除了思绪还算清晰之外,整个人已经动弹不得。 唐无忧随着追云而来,她上前摸了摸古虚已经渐硬的手臂,神色一僵,似是有些不敢置信,这化尸蛊曾经出现在辽国,没想到现在居然用在了她外公身上。 “丫……。丫头……”古虚费力开口,已然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无忧眉心一蹙,安抚道:“外公放心,没事的。” 她拿出一颗丹药顺进他的口中,见他咽下后,又用银针封了他的几个大穴,可是他这蛊毒中了已经不是一日半日,一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清除。 看了一眼身旁的追云,唐无忧想了想说:“麻烦你帮我把外公送去枫古城的逸翎山庄,交给那的庄主夫人乔止魅。” 追云为难的看着唐无忧,貌似不太想接这个任务,“可是家主交代,属下必须跟着姑娘。” “宫洺那边我会去说,你只要将人送去就好,我这边还有追风,不会有事的。” 说着,唐无忧将手中剩下的丹药递给他,“这里面的药每日一颗,路上的这几天千万不能忘记,到了山庄之后,让庄主夫人继续给他服用,直到痊愈为止。” 见追云迟迟不接,追风突然见不知从哪蹦出,“你去吧,这里有我,别再耽搁了,有人来了。” 闻言,追云一把拿过唐无忧手中的药瓶,而后背起古虚,一跃而去。 看着两人走远,唐无忧转身欲走,却见追风不疾不忙的站在原地,唐无忧奇怪了一瞬,却发现根本没有听到有人来的动静,“你不是说来人了吗?” 追风尴尬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说:“对不起姑娘,我是骗他的,他这么就是这样,若是不吓他一下,估计道晚上他都走不了。” 唐无忧嘴角一抽,没想到这平时严谨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损招,“行吧,既然他都走了,那咱们就去会会那害我外公的家伙。” …… 走入进香苑,这里似乎跟平时有些不同,少了那些虔诚进香的人,这里显得格外的冷清阴森。 唐无忧一个人走进,并没有让追风露面,来到上次的那间厢房,她大喇喇的将门一推,顿时惊扰了屋内的两人。 “两个大男人,大白天的还掩着面巾,怎么,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土匪强盗吗?” “苏姑娘?”听着这般不羁之言,两人顿时起身,眉眼间皆显愕然。 唐无忧走进后往桌边一坐,而后抬眸撇了一眼那呆愣之人,“怎么,是不希望我来,还是没想过我会来?你们整日逼迫封夫人对我劝说,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现在我来了,你们却愣住了,我就那么吓人?” 闻言,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个子相对较矮的人开口问道:“苏姑娘今日来,难道是想接受我们的请求?” “我若说不是,你们会怎样?”唐无忧懒懒散散,丝毫不惧怕这两个男人。 “不能怎样,只能继续做现在所做的事,直到你同意帮我们为止。” 唐无忧拿起桌上的一个碟佩随意的摆弄着,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可心里却对这两个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辽国碟佩,果然,他们真的是辽国人。 “其实我不懂,你们为何非要来找我,我这般不情不愿,难道你们就不怕我半路给你们撂挑子走人,把你们自己晾在一边?” “堂堂武林盟主,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闻言,唐无忧不禁一笑,“就因为我是武林盟主,所以就肯定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不觉得这样的定夺下的太草率了吗?” 不知她这话说的是真是假,那人一时间没了声音,半晌,就闻那较高的人说:“我们相信你并不只是因为你是武林盟主,而是觉得你值得我们相信,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来说,你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帮,一个是不帮,一旦你下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哦?还有这样的事?”听他这么说,唐无忧反倒来了兴趣,一旦决定就不能反悔,怎么,当这是下五子棋啊,落棋不悔真君子?眼瞎了吧,她是女人好不好,反悔是她的专属。 “说来听听,我倒想知道这说了不能再反悔的话到底是什么。” 话落半晌,唐无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抬眸看向他们两人,见他们不说也不动,眉心不由一蹙,“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我猜啊?” “苏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帮我们。” 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唐无忧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真是墨迹,我答应你们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看那封家老太太可怜,你们夺了人家的孙女二十年,是不是我答应了你们,你们就会吧她们家的孙女还回来?” “这是当然。” 见他回答的这么痛快,唐无忧暂且信了,她点了点头,又说:“你们能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摘下来,让我帮你们,你们好歹也得给点诚意,不然我这边点头,那边却连你们长相都不知道,是不是往后只要是个掩面的人的要求,我全都要答应?” 话落,就见两人沉寂片刻,而后较矮的人点了点头说:“好,不过我们暂时只能给苏姑娘看我一个人的,他的样貌还是等以后事情定下来再让你知道。” 唐无忧冷眼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她只想说,这两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墨迹,真想知道他们是吃什么长大的。 看着那掩面的黑布一点点撤去,唐无忧眸光一紧,顿时深感诧异,同时她也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他们的请求,如若不然,又岂会给她这么好的机会来重新认识这个人呢! “好,既然你已经坦诚,那么就来说说你们想要做的事到底是什么吧!”…… …… 唐无忧回到封家,就见绿绣急忙迎来,“小姐,南影刚刚来过,说小小姐和小少爷全都搬去了王府,王爷让您有空回去瞧瞧他们。” 闻言,唐无忧顿时来了精神,“你说什么,你说那两个小家伙出宫了?” 绿绣点了点头,亦是兴奋。 唐无忧眉梢见喜,欢愉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墨王府 “公子苏!” 一声叫唤过后,就见唐雨茗从屋内飞奔而来,苏子辰身子一低,直接将那兴奋的小家伙抱起,“小丫头,这么久没见,想我了没?” “想了,所以我就出来找你了呀!” 说着,唐雨茗再次看向跟苏子辰一起走进来的萧音,说:“红衣你也来了,我也想你了。” 第129节 闻言,萧音伸手逗弄了一下她那肉呼呼的小脸,淡淡一笑,“就你嘴甜。” 唐思瑞随后而来,那稍显急切的步伐是宫洺不曾见过的,他走到苏子辰身边,伸手便去拉他,苏子辰蹲下身,一左一右的将两个小人儿托抱而起,随后就见唐思瑞嘴角一扬,其貌更是跟唐雨茗不差分毫。 见此,宫洺心头一阵不爽,这么久以来,这小子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要求他抱过,而他脸上的笑容,他见过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可是在苏子辰面前,这孩子永远都是一副随意之态,他喜欢对他笑,更喜欢被他抱着。 他皱了皱眉,心底的不悦毫不隐藏,“你们怎么会来?” “是我让他们来的。”唐雨茗应道。 “你?”宫洺有些不解,他们才出宫第二天,连他们的娘亲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他们是怎么联系上苏子辰的?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来了皇城?” 见宫洺不解,苏子辰得意一笑,“他们当然知道,因为我和他们两个心灵想通,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唐雨茗咯咯一笑,却不回答,唐思瑞含笑看了宫洺一眼,也没有回应任何话。 宫洺冷眸瞪着那兀自得意的人,不满道:“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走了,我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 这般醋意甚浓的话,苏子辰自然是听得出来,他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放在地上,而后仍是刻意的搂着他们两个说:“看来有些人能降的住他们的娘亲,却征服不了这两个孩子,不过也是,他们两个可是我从小抱到大的,这样的情分,即便你是亲爹,恐怕也无法超越。” “哟,是谁说我家宝贝跟他亲爹不亲的?说这么大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听着这慵懒的话语,终于让脸色渐黑的某人终于恢复了些神色,他提步走近,将人轻拥,“来了?” 唐无忧没有拒绝他的亲昵,侧眸瞥了苏子辰一眼,“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要拿来显摆一下?” 苏子辰呲了呲牙,“两个小家伙跟我好是事实,你以为都像你,没心没肺。” “苏子辰你想死了是不是?” 唐无忧说着就要上前,宫洺环着她腰身的手倏地紧了一下,将她拽了回来,不满道:“孩子还不是你教的,只知道跟外人好。” 闻言,唐思瑞为难道看了宫洺一眼,小声喃哝的说:“公子苏不是外人,而且我也没有跟你不好,是你每次都只喜欢抱唐雨茗,而且你也从来不对我们笑,倘若我无缘无故对你笑,那岂不是就变的跟唐雨茗一样傻了吗!” 听着唐思瑞的话,宫洺还没来得及感慨,就听唐雨茗在一旁不乐意的叫道:“你说谁傻,你才傻呢,整天像个木头似的,你还敢说我。” “诶诶诶,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苏子辰将两个吵嘴的小家伙往怀里一搂,而后不满的看了宫洺一眼,“瞧瞧,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惹两个小家伙不高兴了,你满意了?” 宫洺没有在意两个孩子拌嘴,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时不时的就会这么吵上几句,他都已经习惯了,可是唐思瑞的话,却不由的让他想要反省。 他上前将人从说苏子辰怀里夺过抱起,而那冷沉的小人儿也没有丝毫拒绝,“对不起,爹爹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冷落你。” 闻言,唐思瑞似乎有些难为情,他抿着小嘴,轻轻的点了下头。 见此,唐无忧一声轻笑,走过去拉着唐思瑞的小手说:“我们瑞儿才不会这么小气,只不过你这个爹当的也太不合格了,这么久以来瑞儿是得多委屈啊!” 看着那佯装对宫洺不满的人,唐思瑞连忙道:“瑞儿不委屈,爹爹对我们很好。”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狡诈的笑了笑,“哦?既然如此,那瑞儿就是没有怪他了?” 唐思瑞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只是见爹爹误会,所以才解释一下。” 见气氛因唐无忧的一句话而缓和,绿绣站在一旁不禁偷笑,她走上前道:“小少爷,小小姐,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绿绣和绿绣的米蒸糕,许久没做了,手痒的很,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尝尝?” 蓦地,唐雨茗从苏子辰怀里挣出,直接扑向绿绣,“我要吃我要吃,我都想了很久了。” 唐思瑞看了宫洺一眼,虽然没有挣扎,但眼底的那份渴望也是那般的明显,宫洺淡淡一笑,而后将他放下。 唐思瑞有些不舍亲爹第一次的怀抱,看了宫洺半晌,而后才走向绿绣。 唐无忧抬眸瞪了宫洺一眼,小声嘀咕着说:“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都将我儿子冷落到什么程度了?” 宫洺轻声一叹,自是无言反驳,那孩子性子冷,一直以来他都怕招他反感,不敢擅自亲近,可是今日他才知道,孩子毕竟是孩子,就算性子再淡,也都会想要爹娘的宠溺。 长臂再次环上她的腰,他什么都没说,看着两个孩子跟绿绣离开。 “你们两个怎么会跑到这来?你们的关系现在已经这么好了吗?”见两个孩子离开,唐无忧终于开启了她的不满。 “还有你,萧音,你怎么也来了,是嫌他们两个对付我还不够,所以你也想来参和一脚?” 闻言,萧音眉一皱,不由的看了宫洺一眼,苏子辰惊愕的看着她,提醒道:“无忧!” 唐无忧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子辰,“干嘛呀,你们两个什么表情,现在是你们瞪我的时候吗,我还没说你呢苏子辰……” “唐无忧!” 苏子辰的一声高叫,吓的唐无忧一抖,愣了愣,却听到宫洺的一声轻笑,“苏子辰?不是苏浅吗?萧音是谁,红衣又是谁?” 这明知故问的话不由的敛去了唐无忧的视线,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唐无忧顿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苏子辰的惊慌和萧音的错愕。 “难道我没说过吗?”唐无忧愣愣的看向宫洺。 宫洺轻轻动了下嘴角,“看着样子,你应该是没说。” 闻言,唐无忧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子辰,问:“你该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吧?” 这话说的苏子辰一愣,“你这是什么话?” “人话!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 苏子辰皱了皱眉,“王府。” “什么王府?” “墨王府。” “为什么是墨王府?” 苏子辰转眸看了一眼宫洺,“当然是因为他。” “他是谁?” “墨王爷。”苏子辰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 “说全名。”唐无忧眼一瞪,顿时有种想要上前抽他两巴掌的心。 苏子辰咬牙一叹,“因为他改名叫君城墨,是这东晋的墨王爷,所以我们现在身处之地是他的墨王府,这么说你满意了?还有什么是我没有弄清楚的吗?” 唐无忧白眼一翻,心中不由的为他的智商而感到担忧。 这时,萧音站在一旁,喃喃的说:“君城墨?墨城君?难道……” 啪!一个洪亮的响指,唐无忧眉梢一挑,看向萧音,“还是萧音聪明,苏子辰,你该回去好好补补脑了。” 许久,苏子辰眼都不眨的看着宫洺,不敢相信的说:“这怎么可能,你是墨城君,开什么玩笑?” 宫洺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转眸看向萧音,“其实我早就应该猜到是你,只因你屈身于青楼,实在让我没敢往那方面去想,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劫囚那日若不是因为你出手相助,恐怕我们几人也没那么容易离开。” 闻言,萧音微微垂首,“墨堂主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此刻也由不得苏子辰再不相信,错愕不尽,他仍是惊恐的看着宫洺,“你在琳琅阁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份?” 宫洺低了低眸子,没作声,这话应该用不着回答,倘若真的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在琳琅阁这么多年? 想了想,苏子辰再度怀疑,“不对,既然你说你是墨城君,那么为什么在琳琅阁的时候你没有认出无忧。” 闻言,宫洺低眸一笑,“没有认出?那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她的?没错,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没有认出她,可是又有谁会想到一个完全变了样子的人就会是她呢,倘若我早就知道那所谓的圣女就是她,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以假哥哥的身份留在她身边这么久?” 见‘战火’欲起,唐无忧不由的抽了抽嘴角,就这样的关系,她真的怀疑他们是怎么达成共识要一起看着她的。…… 客厅里,苏子辰还因宫洺是墨城君的事而介怀,始终一声不吭,唐无忧晃荡着茶碗在鼻子前轻嗅,也懒得打破这场冷战,宫洺的冷沉是出了名的,不管他是墨城君的时候,还是某王爷的时候,他都可以做到凝结一切。 看着这沉默的几人,萧音忍不住了,“你们几个是打算这样坐到天黑吗?” 闻言,宫洺和苏子辰仍是没什么反应,唐无忧看了看他们两个,而后轻声一叹,“我今天见过那两个人了,而且我也答应了帮他们做事。” 果然,这句话是一磅重弹,顿时将那毫无反应的两人顿时惊的炸了毛。 “你说什么?” 这不约而同且又异口同声的吼声震得唐无忧耳膜直颤,她嫌弃了咧了咧嘴,挨个瞪了他们一眼,“叫唤什么呀,不是都装哑巴吗,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心脏不好。” 蓦地,宫洺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微恼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擅自做决定的。” 唐无忧被宫洺这么一扯,手中的茶水不由的晃出来了一些,她放下茶碗,甩了甩手上的水渍,而后不疾不徐的说:“我没有擅自决定,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可是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吗!” “什么事发突然,你就是不安分。”苏子辰急恼一声,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对宫洺的不满。 唐无忧头一扭,瞪着苏子辰,“你再说我就毒哑你,我怎么不安分了?那些人想要毒害我外公,姑奶奶我不高兴了,我就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计划,为的就是等我在二十年后出现,难道你不觉得,如果这件事我不参与,都对不起这二十年吗?” “什么对不起二十年,你就会满口歪理,现在什么情况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在皇城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往后你就是想悠闲都不一定有这个时间,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管那摊子烂事,上次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谁知道你居然真的答应了,你是不是伤一次伤到脑子了?” 听着苏子辰过激的话,宫洺不乐意了,他眉心一拧,冷声道:“公子苏,麻烦你注意一下自己说话的语气,她虽做事莽撞,但也由不得你这般说她。” 闻言,苏子辰嘴角一抽,“你到底在帮谁啊,这时候你不教训她,居然还护着她。” 蓦地,唐无忧转过身,抿着嘴,可怜兮兮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宫洺,就在那一瞬,宫洺紧锁的眉倏然松弛,甚至还有些不忍。 见此,苏子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起身道:“行了,不管你们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枉我替你瞎操心。” 宫洺淡淡看了他一眼,没作声,伸手摸了摸唐无忧那佯装可怜的小脸,唐无忧眉眼一弯,而后回头看向苏子辰,“太监?你是什么时候当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苏子辰狠狠磨牙。 突然,南影从外面急切走进,“王爷,三公主来了。” 闻言,几人全都一怔,而后唐无忧看向面色不佳的萧音,“你要不要藏起来?” “为何要藏?”宫洺奇怪道。 苏子辰抽了抽嘴角,看着门外,“可能来不及了。” 颜素脚步停在门前,见情况不妙,南影赶忙怯怯离开。 一声冷笑,笑的是那么讽刺,颜素一一看过几人,而后开口,“这就是皇兄带孩子们出宫的理由吗,为了让孩子见见自己的亲娘,所以让父皇两日来深陷懊悔之中?” 沉默是宫洺唯一的回答,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质问,包括她,而他也不想跟她解释什么,因为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解释。 “月儿姑娘,我记得我说过,请你自己整理好萧儿跟皇兄之间的关系,既然你还记挂孩子,就麻烦你将这一切跟萧儿说清楚,不要再让他傻傻的深陷其中。” 唐无忧闻言不过淡淡一笑,整理,她在这个世上需要整理的东西太多,若是分轻重缓急,那么这件事一定是最后。 颜素最终将视线落向萧音,脚步轻提,缓缓的朝他走去,见此,萧音不由起身,眉心微凝,看着那走来的人。 脚步止于萧音身前,恼恨的目光犹如那日一样,甚至比那日更加令人不安,“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他们只是你的客人,你说你跟他们并不相熟,可是我想问,一个毫不相熟的人,是如何堂而皇之的坐在这王府之内与你的客人们品茗闲谈的,不要跟我说皇兄也是你的客人,请编一些能让我相信且不露破绽的话好吗?” “三公主……” 萧音淡淡一唤,却被颜素的一声轻笑打断,“也许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个笑话,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好歹是这东晋公主,你区区一个小倌,居然欺骗本公主一次又一次,你可有想好自己有几颗脑袋?” 气氛微凝,唐无忧现在愿意相信萧音上次说颜素差点废了他命根子的话不是虚言了,可是看着这样的状况,宫洺却是不明白了,这件事跟萧音有什么关系,而颜素又是怎么认识萧音的? 突然—— “娘亲,绿绣的米蒸糕做好了,你要不要……”唐雨茗端着个大盘子刚走到门前,就感觉道气氛有点不对劲,唐思瑞在她跨门那一刻拉了她一把,而后她的话便停了下来。 第130节 “三姑母,你怎么来了?” 颜素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本来今日她是想来劝他们跟她回去,可是看现在这状况,她是劝不回去他们了。 看着颜素匆匆而来忙忙而去,唐无忧突然跑到萧音身后推了他一把,“快去追啊!” 闻言,萧音奇怪的回头看着她,“为何?” “什么为何?她生气了你没看出来吗,赶紧的,这女人生气最容易想不开了,万一她跳河怎么办?” 这话说的宫洺眉心一拧,这东晋以陆地为多,方圆十里好像都没有可以跳的河吧! 没等他说什么,就见唐无忧再次推了萧音一把,“你倒是去啊,别磨磨唧唧的。” 萧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闹得没办法,只能跟了出去,见此,颜萧心累的一叹,“我也跟着去看看,免得那三公主一生气真的断了萧家的后。”…… ☆、031 他不娶我,我就娶他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牵红线?”看着那笑的一脸怪异的人,宫洺不由的开口。 唐无忧转身来到他身边坐下,捏起茶盏轻抿一口,“我有吗?” 说着,还不待宫洺回答,她自己噗嗤一笑,转而放下茶盏看向他问:“你觉不觉得三公主和萧音挺配的?” 宫洺轻轻蹙了下眉,不解道:“你之前不是说要撮合苏子辰和颜素吗,现在怎么又变成萧音了?” “哎,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就说你觉得怎么样吗!” 宫洺低眸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她跟苏子辰比较配。” 闻言,唐无忧紫眸一眯,怨声道:“你这个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小气,那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就毁了她的幸福呢?” 这话宫洺有些听不懂了,她的乱点鸳鸯谱就是对的,他随意说一句就是要毁了她的幸福? “说吧,颜素跟萧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认识,还有,你为什么突然间会想要将他们二人撮合到一起?” 闻言,唐无忧急切的辩解道:“关我什么事啊,你难道没发现三公主看萧音的眼神很不一样吗?” 凝了她半晌,宫洺点了点头,“看出来了,的确是不一样,像是要吃人。” 唐无忧嘴角一抽,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什么要吃人,那叫爱之深责之切,懂都不懂。” “爱?”宫洺闻言一笑,“颜素整日都在宫中,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也没几次吧,何来的爱?” “一见钟情你听没听说过?笨死了,不想跟你谈这个。” 见她居然为这事恼了,宫洺不禁笑了笑说:“好,不谈这个,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走吧,你来不是为了见孩子吗,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又跑哪去了。” 宫洺正欲起身,却被唐无忧拉了一下,“不急,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 闻言,宫洺再次坐回,“什么事?” “我让追云把外公送去逸翎山庄了。” 宫洺点了点头,“你刚刚说外公中毒,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不过将他送走也好,免得他在被人利用。”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今天见到了那个人,这个人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 “嗯,还记得在福鼎寺时的那些和尚吗,当时你剿了整个寺院,但却不知里面少了一人。” 闻言,宫洺轻皱了下眉心,“你怎么会知道少了一个?” 唐无忧眉梢一挑,得意的笑了笑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过目不忘,凡是我见过的人,除了小时候以外,我可是都记得,那小和尚不过是半年前的事而已,我又怎会不记得?” 这话宫洺愿意相信,他们最初见面是在那样的情况,可是五年后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不过是在黑夜中的匆匆一眼,若是常人,又岂会记这么久!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从辽国跑到东晋,他找你的目的是什么?” 唐无忧看了宫洺一眼,而后懒懒散散的转身靠着桌面,摆弄着盛着茶水的茶盏,“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那老和尚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就是我二娘,唐家的二夫人,陈氏。” 宫洺闻言一怔,“你说他是唐家二夫人和那住持的……” 说到这,宫洺蹙着眉心将话锋一转,“当时你夜闯监牢,杀了住持,为的难道就是这件事?” 来回拨弄茶碗的手一顿,唐无忧转头看着宫洺说:“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专门去杀他的,是他自己不知安分反过来想要杀我,我总不能傻傻的站在那让他杀吧,我好歹也得还个手才能对得起他这找死的心啊!” “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说出来?” “为什么要说出来,反正老和尚已经死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呗,谁知道这老子死了儿子却不安分了,而且找人帮忙还找到了我的头上,我现在除了接受,还真想不出第二条路可以选。” 看着她微扬的嘴角,宫洺无奈一叹,都已经这般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这让他说她什么才好? “他有没有说找你到底要做什么?” 蓦地,唐无忧一声哧笑,而后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她一边笑一边说:“说倒是说了,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他脑子不大好,他居然说想要我帮他夺得辽国的帝位,这夺下辽国的帝位倒是没问题,可是他凭什么呀,就是想要造反,也别弄这么大的野心啊!” 这话说的宫洺眉心一紧,他想要辽国的帝位,这人倘若不是疯子,那便是有着十足的把握,如若不然,他哪里敢这般大张旗鼓的找人帮他做这样的事。 可是唐无忧说他只是一个小和尚,即便是想替父报仇,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野心,开口便是夺帝位,他到底想要拿什么夺得? 见宫洺沉思不语,唐无忧不禁敛了敛笑意,“他们没有一兵一卒,却有这么大的野心,虽然我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狂妄,但是我应该能猜到他们的手中有着什么样的筹码。” 闻言,宫洺再次看向她,“是什么?” “化尸蛊。”…… —— 皇宫 看着突然闯进的颜锦,颜素和颜萧全都不由的愣了一下,“皇姐,你这是怎么了?” 颜锦大步走到桌前,猛地一拍桌案,恼道:“颜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你那日日记挂的好月儿,根本不是封家的侄女,封家唯有两子,大儿子一家三口早在二十年前便全部遇害,而那封池月遇害之年已有六岁,即便是现在还活着,也不可能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 听闻此言,颜素脸色顿僵,她转头看向颜萧,就见他沉默半晌,缓缓起身,“皇姐此话何意,难不成你找人去查月儿?” “这是自然,我早就看出那个封池月不正常,倘若我不找人去查,又怎会知道她真的有问题,这个女人来路不明,却佯装封家侄女而接近于你,如此居心不良,我定是要抓她审上一审。” 蓦地,颜萧一把拉住正欲离去的颜锦,“我不许皇姐你动她,就算她不是封家侄女也好,就算她是江洋大盗也罢,我喜欢她,我就是要娶她,皇姐没权利阻止。” 颜锦猛地将手一甩,愕然的瞪着他,“你简直是荒唐,她隐瞒自己的身份接近与你,想来定是没安什么好心,如今已经真相大白,你不但不抓她拷问治罪,却仍是说什么要娶她,倘若她是想要离间我东晋,后果又岂会是你一人承担得了的?” “不会的,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她,也请皇姐相信她,她隐瞒自己的身份一定是有她自己的难处,我可以找她去问,但我绝不允许皇姐去伤害她。”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颜锦一把将那挡在面前的人推开,理都不愿再理他,直接提步而去。 看着那争吵的二人,颜素在一旁紧紧的绞着帕子,她一言不发,不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她实在不知这件事该如何跟他开口。 许久,颜萧失落的转身,看着那低头不语的人,微微的皱了下眉,“三皇姐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我……” 见她这般支吾,颜萧不由一笑,“看来三皇姐是早就知道了。” 闻言,颜素一怔,有些不太明白他是何意,抬眸间,就见颜萧已经走回桌边坐了下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三皇姐不会瞒我什么,可是如今看来,好像也不尽然。” “萧儿……” “不管皇姐知道什么都好,还请皇姐都要像之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跟我说,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听着这话,颜素惊恐的瞪大了眼,一直以来,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弟弟会洞察这一切,以他的性子,一向是对什么事都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可是如今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萧儿,你听我……” 颜素的话还没出口,就见颜萧再次起身,“皇姐歇着吧,我先走了。” 面对这样的颜萧,颜素自然知道自己拦不住,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虽然她早就想到事情大白之后他一定会失落,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会是现在这般,她不怕他生气,但却怕他有什么想不开,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那般坦率的一个孩子,倘若因为这件事而伤了他,那么她这个当姐姐的又怎么会过意的去! …… 封家 颜锦带着数十侍卫直接闯进拿人,甚至连封简夫妇也一并抓起。 “大公主这是何意?”封简惊愕问道。 “何意?这话好像应该是本公主来问你吧,你们谎称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封家侄女,还纵容她勾引九皇子,你们寓意何在?” 闻言,封简一怔,忙到:“公主误会了,虽然老夫不知公主为何会说月儿来历不明的,但她真的是我们封家的孩子。” 蓦地,颜锦一声厉喝,恼道:“还敢狡辩,本公主已经叫人查过了,你们封家根本没什么侄女,唯一的一个还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就算她还活着,也不该是她这般年纪,死到临头你们居然还敢继续欺瞒,我看你们是活够了。” “不愧是大公主,调查的还真是清楚。” 慵懒的一声从身后响起,颜锦猛地回头,看着唐无忧那随意而缓慢的步伐,颜锦再次恼喝:“来人,给我将这个女人拿下。” 话落,三五个侍卫顿时上前,还没等碰到人,那几个侍卫就被踢飞了出去。 看着护在唐无忧身旁的人,颜锦眉心一紧,“你是何人,本公主叫人抓人,你居然敢还手,活够了吗?” 苏子辰将唐无忧护在身后,他冷凝着颜锦,不悦道:“公主无缘无故抓人,还不许人还手,这是何道理?” 闻言,颜锦冷笑一声,“道理?哼,本公主就是道理,这个妖女佯装封家侄女勾引本公主的皇弟,像她这种心术不正之人,本公主自然是要拉回去审审,看看她到底寓意何为。” 妖女? 苏子辰眉心一紧,甚是不喜这个称呼,“公主似乎弄错了,家妹可从未说过要嫁给您的那个好弟弟,一直以来可都是他上门说要娶人的,勾引这一说,在下不知公主由何得来,据我所知,将他们二人撮合在一起的人,不正是大公主你吗?” “放肆,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本公主面前大放狂言,我警告你,识趣的就赶紧让开,不然本公主连你一起抓。” 苏子辰嘴角一扯,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哦?原来东晋都是这般胡乱抓人的,没有证据,没有理由,全凭心情。” “你……” 唐无忧垂着紫眸任由苏子辰与她对峙,少顷,一声轻笑,她开口道:“大公主仅凭一句我不是封家人就要抓我入牢,敢问大公主,东晋哪条律法规定,佯装他人是要入牢的?你说我勾引九皇子,其实我很想说,我没那个闲心。” 听着这巧言令色的话,颜锦更是觉得对她厌恶,“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敢强辩,佯装他人在东晋的确没有触及任何律法,但是你有没有勾引九皇子,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你现在才来否认,难道不觉得晚了点吗?” 说着,她也不再指望那些无用的侍卫,她蓦地上前,亲自动手去抓唐无忧,唐无忧神色淡淡,任由她走近。 见此,苏子辰眼眸一紧,忽然出手打开颜锦袭伸来的手,“公主今日恐怕是要失望了,无论如何我是都不可能让你把她带走的。” 颜锦捂着发麻的手腕有些愕然,在这东晋皇城,还没有一个人敢跟她颜锦动手,他是第一个,但却这般毫不留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管她的事?” “在下是什么人公主不必知道,您只需要知道你今天带不走人就行了。” 闻言,颜锦咬了咬牙,“我若是非要带她走呢?” “那就要看公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131节 说着,两人再次出手,颜锦屡屡都占下风,唐无忧无心看这两人比试,因为结果不会有任何一点悬念。 她提步走进,好像没事人似的懒懒道:“大公主还是请回吧,不要再与我兄长纠缠了,你不过是想要知道我是谁,这并不难,给我一日时间,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是谁。” 蓦地,颜锦手一敛,狠狠的瞪着唐无忧,“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怕再让你多活一日,不过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身边有高手,本公主就拿你没办法,我东晋良将多的是,拿你二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说着,她再次转头看向苏子辰,“好身手,本公主记住你了,你是她兄长是吗,很好。” 看着那不服输又不甘离去的人,苏子辰不由的紧了紧眉心,待那些侍卫离去,他转身走到唐无忧身边,“你果然没说错,这个大公主的确难缠。” “何止难缠,简直是烦人。”唐无忧紫眸一摆,对她甚是厌烦。 很少见她这般讨厌一个人,虽然不知她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只要是她不喜欢的,一律都是他的敌人。 “她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你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你打算怎么办?” “瞒不住就瞒不住,我也没打算继续瞒着,这件事说开了也好,免得我整日还要受颜萧那小子的纠缠。” “你打算怎么做?” 眸光微转,唐无忧淡淡一笑,“他们不是想知道吗,那就如实说喽!”…… 两日后,辛政殿 大殿之内,红衣墨袍相携而进,并肩而站,看着那二人,尊皇眉心紧蹙,甚是不解,“你们这是……” 唐无忧将脸上的红纱轻扯,紫眸微抬,而后曲身跪地,“小女唐无忧,见过尊皇。” 闻言,尊皇顿时一愣,“你,你不是那个封池月吗?” 唐无忧低垂着头,嘴角轻轻一扯,“回尊皇,的确是同一个人,但我并非封池月。” “这是何意?” 宫洺俯身将那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淡淡道:“尊皇之前不是想让我将孩子的母亲带进宫吗,今日我已把她带来,尊皇可以好好瞧瞧这丫头了。” 呼吸一凝,尊皇甚是不敢相信,“城儿这话何意?这位姑娘不是萧儿欲娶之人吗,如今怎会……” 宫洺闻言,薄唇一扯,“尊皇似乎是在开玩笑,这丫头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论辈分她好歹也算得上是九皇子的皇嫂,皇弟又岂有娶皇嫂之理?” 尊皇拧了拧眉,“既然是皇嫂,又怎会闹出这样的误会,你说你叫唐无忧,那为何前几日你会以封池月的身份随萧儿一同入宫?你这般游走在孤的两个儿子之间,到底是何意?” “尊皇似乎误会了,小女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要嫁九皇子,更没有游走在您的两个儿子之间,小女来到皇城本就是为了宫洺,识得九皇子是意外,闹出这样的事更是意外中的意外,倘若您想追究,还请您找大公主好好问问,这事到底因谁而起,我化名封池月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没有进宫将这件事说清楚是因为我知道说不清楚,上次我进宫的确是故意了些,但也不过是因为跟宫洺赌气而已,今日我再次进宫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件事瞒不住了,所以才想让您知道一下原委,也顺便帮忙劝劝九皇子。” 唐无忧的坦然一时间让尊皇不知该如何接口,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却变的这般理所当然。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想让孤如何相劝?还有城儿,你怎么也如此荒唐,居然纵容她做出这等事来,眼下萧儿一心准备婚事,你们却在这个时候跑来澄清,你以为孤会怎么做?” “尊皇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是做的荒唐,但事已至此,总是要想个法子不是吗?” 宫洺当然知道这件事为难,若是按他所想,当面去找颜萧说清楚便是,可是唐无忧却非要来尊皇面前先行坦白一切,原本他还不懂这是何意,可是现在看着尊皇的反应,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承认叫做自首,即便尊皇发怒,她也会抢先一步先发制人,再加上她善于巧辩,尊皇根本就拿她没办法,但若是尊皇从外听说了这件事,那她便成为了欺君,倒时即便解释的再多,恐怕在尊皇听来也都是一些无力的辩解。 突然,殿外一阵吵闹,而后大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迎着门外的光线,颜萧正当那推开的殿门中间。 “萧儿?”尊皇诧异唤道。 颜萧举步走进,经过唐无忧身侧,却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父皇,儿臣是来询问上次您说考虑立储之事,您曾说过,只要儿臣愿意收敛心思以国为重,就会将皇位传给儿臣。” 闻言,尊皇有些愣怔,他不懂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会来说这些,而且还是以这般严谨的神情,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宫洺和唐无忧,而后道:“萧儿不经通报就闯进大殿,为的就是这事?” “没错,儿臣就是为了此事。” 见他这般,尊皇心中有些不安,他点了点头,“好,这件事孤记下了,你若有心孤自然是高兴,明日起早朝你也一同前来,既然有心自然也要了解国事才行。” “谢父皇。” 颜萧始终垂首,神色难辨,话落,他转身就走,经过唐无忧身边时,他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可否与我谈谈?” “好。”唐无忧淡淡一声,并未犹豫。 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解决这一切,不过看他的样子,怕是不用她说他就已经知道了。 听闻她的回应,颜萧没有再去理会更多,直接走出,唐无忧欲走之时,宫洺轻轻拉了她一下,唐无忧回眸一笑,“放心吧,我能处理好的。”…… 来到颜萧的寝宫,宫内的人已经全都被支了出去,唐无忧看着那背对着他的人许久,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声叹息,但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半晌,颜萧转过身,那看似乖巧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欢愉,沉寂的面色看起来很是憔悴,唐无忧微微皱眉,想想,她似乎才不过几天没见过他,几天之间他居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不是月儿?”看着那掩着红纱的脸,颜萧终于开口。 “嗯。” “你是谁?” 唐无忧垂了垂眸子,冷淡道:“你未来的皇嫂。” “你就这么肯定你会嫁给皇兄,做我的皇嫂?” 这话不禁让唐无忧眉心一蹙,她抬眸看向他,一双紫眸下是那般的冷静淡然,“不是肯定,是一定,若是他改变主意不想娶我了,那么就换做我娶他,总之,我一定会是你的皇嫂。” 一声轻笑从颜萧口中溢出,而那笑声却是那般的哀伤,“皇嫂,好一个皇嫂,既然你这般肯定自己会是我的皇嫂,那么这段日子以来,我在你眼里又算是什么呢?” 这话对于唐无忧来说的确是最难回答的,她是利用了他,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却不忍实话说出。 “颜萧,我知道这么久以来没有跟你说实话是我的不对,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一向玩世不恭,最开始我的确没有把你的话当真,可是后来当我知道你不是玩笑的时候我也很懊恼,我经常说你烦人,但是在我心里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没有将实话说出是因为我不想伤你,我只是想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来说出这一切,但是可惜,我终究是没有得到这个机会。” 闻言,颜萧缓缓上前,走近唐无忧,望着她的那双紫眸,他苦涩一笑,“月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没有用那种厌烦的语气跟我说话?你说你没有讨厌过我,但是你为什么不能来喜欢我呢?” 瞧着他这般,唐无忧不禁紧了紧红纱下的手,“我叫唐无忧,不要再叫我月儿了,你知道,我并不是。” 看着她那突然变的绝情的目光,颜萧心头一紧,蓦地,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闷声道:“不,你是月儿,你是我的月儿,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感觉到他手上的力度在逐渐收紧,唐无忧无奈的闭了闭眸,“颜萧,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是茗儿和瑞儿的娘亲,也是宫洺的女人,天下间的好姑娘多的是,你是东晋皇子,只要你开口,天下间的女子便是任你挑选,你何必死缠着我不放?” “我不在乎,你过去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天下间的姑娘的确很多,但她们全都不是你,我想要的人只有你,我说过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所以我不会把你让出去的,即便这个人是皇兄也不行。” 唐无忧费力的挣开他的手,看着他那伤痛的脸,却不留一点同情,“就如你说的,你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我也一样,我这辈子只会爱宫洺一个人,他是我的命,他是我这一生的一切,我不会离开他,也不可能离开他,颜萧,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你没有理由对我挽留道这种地步,我了解你的孤单,也许在你的心里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对一种新事物的追求,就像你对薛里杨一样,等到另一个你觉得新鲜的人或事出现,你就不会再这般痴缠与我了。” 话落,唐无忧刚一转身,就听颜萧弱弱道:“不是这样的,我不在纠缠薛里杨并不是因为你的出现顶替了他,而是因为我不想在看到他那样对我,而你,你知道我并不是贪图一时的新鲜,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爱你。” 紫眸微垂,许久,唐无忧淡淡道:“对不起,可是我不爱你。” 开门离去,却见宫洺早已在门外等,唐无忧疲惫一叹,宫洺什么都没说,走来将她轻拥入怀。 “放开她。” 一声冷喝不禁让宫洺眉心一蹙,他转头看向跟出来的颜萧,神色淡淡,却没有任何听他指挥的意思。 一时气恼,颜萧猛然上前,伸手便去拉扯唐无忧,“皇兄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打从你入宫以来,我何时对你不是礼敬有佳,为了你我得罪了母后,为了你我再也没有去理会过大皇姐,可是你却来抢我的月儿。” 见颜萧那般对唐无忧拉扯,宫洺不顾他这般感性的话,一把拉过他的手甩在一旁,“我想你可能误会了,她不是你的月儿,她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娘亲,我从没有跟你抢过她,是你趁我不在之时擅自决定了她是你的人。” 宫洺的话让颜萧无言驳斥,他摇着头,否认的喃喃:“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是月儿,她是我的月儿,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她封池月是我的,皇兄我求求你,你把月儿还给我。” “哦?是吗?既然全城的人都知道封池月是你的,那你就去找她好了,从今天开始她已经不再是封池月,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的大皇姐,是她亲口否认了她的这个身份,也是她让你的月儿在这个世上消失的。” 对于颜萧,宫洺同样没有伤他的心,但是他也知道,倘若不这般将话说到很绝,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转身欲走,却见颜锦愕然的站在那,看着揽在唐无忧腰间的手,她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们两个……呵,颜萧,我跟你说过什么,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你信了?” “够了。” 颜萧的一声高喝,将颜锦嘴角溢出的嘲讽顿时压了回去,他怨恨的看着颜锦,“皇姐为何非要这般,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死咬着月儿不放?她是谁与你何干,你凭什么去查她,现在把月儿从我身边弄走,你开心了?你满意了?你是不是觉得以你大公主的身份,就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感受,随意拆散别人的幸福,那好,你现在来拆开他们,你若是无法将他们拆开,无法将月儿还给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颜萧迈着大步跑出,却不小心撞倒了急切而来的颜素,看着那跌倒的人,颜萧不但没扶,反而恶狠狠的看着她,“皇姐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倒要看看,我们几个人当中谁能笑到最后。” 颜素被他那狠戾的眼神吓的半天都没有动作,直到颜萧离开,她这才回过神从地上爬起,“将萧儿逼到这个地步,你们现在满意了,皇兄,还有这位我不知道是谁的姑娘,看着萧儿现在这般,你们确定还可以恩恩爱爱的过下去?还有皇姐,你为何就不能大度一点,倘若你不是这般紧抓着不放,也许这件事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萧儿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若不是你的搅和,也许他这时候自己已经想通了,可是现在,是我们联手把他逼疯了。”…… —— 琳琅阁 正厅之内寂静一片,苏公抚首坐于正位许久,一声长叹过后,正欲起身,却见徐长老从门外走了进来。 看着那含笑而来的人,苏公不由的拧了拧眉,“你来干什么?” “阁主这是哪的话,难道这正厅何时还成了禁地不成。” 苏公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吧,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闻言,徐长老大喇喇的往一旁一坐,而后说:“听说少阁主去了东晋皇城,另外还有消息传出说圣女也在,怎么,阁主难道就没打算亲自去看看?” “那两个孩子早已习惯了多年在外,不需要我担心。” 一听这话,徐长老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的也是,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狠得下手去伤害,又怎会担心他们的安危呢。” 蓦地,苏公目光一凛,“你说够了没。” 见他恼了,徐长老笑意不但没敛,反而笑的更加肆意,“别急嘛,我又没说错什么,只不过我有些不懂,那丫头当初重病在身,你是怎么得知她会夺得这盟主之位的?你虽然有心,但还是棋差一招,并没有因此讨好到家主大人,这次你利用少阁主去寻圣女,人是找到了,但也传遍了这件事,你屡屡都功败垂成,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你是故意的。” 苏公转眸瞪向徐长老,“故意?倘若我是有意将事情做成这般,又岂会对妙一下那样的狠手,她伤的多重你不是不知道,我放弃了她的性命而做到这一步,你现在却说我是故意?” 徐长老挑了挑眉,看上去仍是不太信他,“这谁说的准呢,不过是一个突如其来的丫头而已,对你来说又能有多少感情,牺牲她一个来讨好凤家,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稳赚不赔?可你现在不还是在怀疑我?” 闻言,徐长老不过一笑,“若想不被怀疑,就拿出点真章来,那丫头打伤了家主,又夺取了盟主之位,眼下凤家可是恨她入骨,现在已经得知了她人在何地,难道你就不想去送她一程?好歹也是父女一场,死在你的手里,总比死在别人的手中要好很多吧!” 苏公头一扭,泛白的眉心狠狠一蹙,“我做不到,况且我也不能让子辰知道我做过这样的事。” “哈哈,好一个慈父,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少阁主一声不响的离开琳琅阁,你难道就没想过,也许他早就怀疑你了?要我说,你还不如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他,免得你道最后失了女儿,还要折了儿子。” 身侧的手紧紧的攥着,苏公一声深叹,而后再次看向徐长老,“子辰的性子你不是不知,倘若这件事被他知道,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确是有所怀疑,但若不是因为你好端端的找人去杀害那两个孩子,也不会引起他的疑心,现在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却来跟我说这种话,徐长老,你还真是远见!” “不过是两个孩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值得计较的,若不是因为那两个孩子,家主又岂会负伤在身,只是没想到那两个小鬼这般厉害,竟杀了我全部的杀手。” 闻言,苏公一时气恼,道:“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你居然也下得去这般狠手。” 徐长老不甚在意的轻笑,“孩子又如何,凡是家主视为祸患之人,我一律除之,若是像你这般妇人之仁,家主又岂会这般重视于我?” 说着徐长老傲然起身,理了理衣摆说:“其实我今日来就是想跟你说,你若是想见你女儿最后一面就赶紧去见见,因为家主已经准备好亲自去处理她了。” 话落,徐长老嘴角阴森一扯,而后提步离去。…… ☆、032 不仁不义,夺其弟媳 齐阳城 一只白鸽飞进院落,梅兰取下白鸽脚上带着的卷信,没等看完,就见林文茵从院外走了进来。 看着梅兰倏然收起的字条,她淡淡垂眸道:“又来信了?” 第132节 闻言,梅兰知道自己这次又被她发现,为难的笑了笑,“哦,没什么事。” 林文茵走到石桌旁坐下,手中的剑往桌旁一立,“还是不想告诉我来信的人是谁?” 梅兰舔了下唇,而后笑嘻嘻的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捏着,“累了吧,你的手都已经磨破了,就别练了,要我说呀,你这双手也就适合弹弹琴什么的,哪里做的惯这种拿剑乱挥的事?” 林文茵看了他一眼,却也由着他在自己的手上揉捏,“我没问你这个,你别跟我打岔,近几日这飞鸽来的越来越频繁,倘若真的没事,难道这鸽子是来跟你报平安的吗?” 梅兰愣怔过后点了下头,“是啊,它就是来报平安的。” 林文茵皱眉瞪了他一眼,而后手一抽,起身嫌弃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见此,梅兰赶忙起身赔笑道:“不傻不傻,我们家梅夫人天资聪颖智慧过人,谁敢说你傻,老子就切了他。” 梅兰的这般恭维林文茵早已习惯,她轻叹一声,说:“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好了,若是不方便带我,我可以留在这等你,自从认识我以来,你那采花大盗的名声也没了,而且也不见你做过什么事,这样会让我以为是我耽误了你。” “胡说八道,”梅兰正色过后,马上又换成了一脸讨打的笑容,“家里有个这般貌美如花的娘子,我还采什么花,做什么大盗?每日看着你就够了,别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林文茵白眼一翻,说不上是嫌弃还是无奈,“你这张嘴若是能少贫一点就好了,每天都要说一遍这样的话,你不腻我都腻了。” 说着,林文茵提步就往屋里走,梅兰见此赶忙跟上,粘腻的跟在她身后,“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怎么能算是贫嘴呢,你要知道,多少人想听我夸一句都不容易呢,我每天在你耳边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感动?” 蓦地,林文茵脚步一顿,她转过身,笑了笑说:“感动,非常感动,不过梅大侠,我现在要换衣服了,不知你可不可以先往后退一步,让我把门关上?” 梅兰眉梢一挑,邪恶的笑了笑说:“换衣服啊,那我可不可以往前一步,然后你再把门关上呢?” “你说呢?” 话落,林文茵脸上的笑意一敛,忽的一掌挥出,梅兰手一挡,顺势将她的手握在了手中,她的这点功夫全都是他教的,才短短几月,徒弟就想超师傅了? 梅兰嘴角一勾,脚下正欲迈进,不料林文茵倏然转身,手肘袭中他的腹部,趁着他吃疼的空档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房门狠狠的关上,而后就听她在屋内扬声道:“换衣服就不用你陪了,你还是一个人在外面冷静一下吧!”…… —— 封家 “小姐,我们现在真的可以从封家搬出去了吗?” 绿绣手上收拾这东西,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就这样搬去墨王府,若是被那两个辽国人知道,这身份的问题怕是不好解释。 唐无忧坐在镜子前,手的梳篦轻理着发梢,“放心好了,封家人还指望我帮他们救女儿,他们是绝对不会乱说的,另外那两个脑子不好的幻想狂昨日就已经离开这里回辽国去了,我搬不搬走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他们有他们的事做,我也有我的事做,他们若想找我,会主动联系封夫人的。” 这话说的也在理,绿绣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闲聊似的说:“小姐难道就不觉得那两个人很奇怪吗,那两个人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说要夺帝位,而且就这么回去了辽国,说的好像是他应该得的一样,可若是一般人想要谋反,又岂会这般淡定无虞?” “是挺奇怪的。”唐无忧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她所说的这个问题唐无忧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想明白那两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 “小姐觉不觉得那两个人之中长得比较高的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绿绣听似随意的话,却不由的让唐无忧手中的梳篦顿了一下,紫眸微微一垂,道:“你觉得他像谁?” 绿绣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摇了摇头,“奴婢也想不起来像谁,但总觉得他像一个人。” 之前唐无忧也不觉得他像谁,可是听绿绣这么一说,她便不由的回想了一下,那一双眉眼好像是有些眼熟,至于像谁…… 沉思半晌,紫眸微微一颤,她的确见过这双眉眼,但是这怎么可能呢,现在是在跟她玩复活者的游戏吗,一个两个死去的人全都活着,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整理好了东西,绿绣看了一眼仍在发愣的唐无忧,“小姐,东西都整理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闻言,唐无忧敛回思绪回头看了绿绣一眼,“这么急,难不成是急着去见你的某位心上人?” 这突如其来的话不禁让绿绣脸色一红,“小姐说什么呢,是您说要搬去王府的,现在怎么反倒打趣起我来了?” 唐无忧眉梢一挑,起身懒懒的走到她身边,“没有就没有呗,你急什么呀,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 “小姐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么想过。” 见她急了,唐无忧兀自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不过也是,这几天你净跟忆在一起来着,我看这忆好像比南影还要殷勤,我若是你,我也不要南影那块木头。” 绿绣闻言一怔,连忙解释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哪里跟忆走的很近了,这话要是让南影听到……” 蓦地,唐无忧紫眸一弯,奸诈的笑了笑问:“什么?不能被南影听到,这是为何?你们两个一个不积极,一个不上心,如此不冷不热的还要牵挂对方是不是另结新欢,这样可是很不利于生态平衡的。” 绿绣一时慌乱,急的直跺脚,“小姐您又坑我,什么生态平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唐无忧噗嗤一笑,而后喊道:“你去哪啊,还不赶紧把东西搬出去,难不成你是想去把南影找来帮你搬吗?” 听着那跑远的脚步声,唐无忧笑的更甚。 “这是怎么了?” 看着走进门的人,唐无忧敛了敛笑意,“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不成是来帮我搬家的?” 瞟了一眼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苏子辰嫌弃的撇了撇嘴,“就你这点东西也算得上是搬家?我看连马车都用不着,绿绣一个人就能把东西抬过去了吧!” 闻言,唐无忧白眼一翻,不待见的说:“既然不是来帮我搬家的,那你来干嘛,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吗!” “看到了,忙着打趣绿绣。” 唐无忧眼眸一抬,看着他问:“你都听到了?” 苏子辰点了点头,“听到了,只是没想到绿绣居然和南影看对眼了,事实证明,缘分这种东西真的不单单只是靠认识的时间就能决定的,可怜了我的忆,恐怕是免不了要伤心喽!” 唐无忧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其实也不尽然啊,毕竟绿绣和南影还没有在一起,忆还是有机会的。” 话落,就听苏子辰一声苦笑,“是啊,忆是还有机会,可是我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唐无忧紫眸一挑,看向他,故意道:“怎么,你也想要机会?你是何时看上绿绣的,为何我不知道?” 苏子辰瞪了她一眼说:“行了,你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听不懂。” 唐无忧撇了撇嘴,伸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说:“放心好了,你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往后若是寻么到好姑娘,我就是抢也给你抢来做媳妇儿。” 苏子辰肩头一耸,将她那大大咧咧的手甩了下去,“我看还是算了吧,就你那点撮合人的本事,我还怕到时候别人告我强抢民女呢!” 一听这话,唐无忧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我撮合人的本事怎么了,哪里不好了,你说出来听听。” “这还要说吗?瞧瞧那萧音被你折腾的,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人了,还有着绿绣和南影,也不知道你都对人家做了什么,弄的她反感成这样。” 闻言,唐无忧嘴角狠抽几下,嚷嚷道:“这些怎么能怪我呢,是他们自己一个个的脑子有问题好不好,喜欢的不敢说喜欢,说了喜欢的又非要在哪拘着,又不是我逼他们不许在一起的,你怪我干什么?” “行,不怪你,但是我还是觉得你以后别再掺和这样的事为好,特别是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在我这种心思没有完全消失之前,还是不老烦您老人家费心了,成吗?” 唐无忧眼眸狠狠一瞪,不满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不管就不管,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还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呢!” 说到她自己的事,苏子辰不由的正了正神色,“话说你就这么搬去墨王府,没名没分不清不白的,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唐无忧轻嗤一声,不以为意的说:“嘴长在别人身上,谁爱说就说去呗,闲话这种东西难道我还听的少了,再说了,我就是不搬去,恐怕那些不中听的该来还是照样来,而且我若是一直留在这的话,颜萧那小子是不会死心的,一想到他上次那个样子,我就觉得心里不安,哎,要怪就怪姐姐这性子太好,怎么就一个个的勾了你们这些小哥儿的魂呢!” 看着她那娇作之态,苏子辰忍不住一笑,“是,这都要谢谢你的爹娘,将你生的这般完美,简直是天理不容。” 唐无忧得意的点着头,“说的就是呗,你说他们基因这么好,怎么就不知道多生几个,造福苍生呢!” …… 墨王府门前,唐无忧刚下马车,就见颜萧正带着他的两个侍卫站在那。 唐无忧眉心一皱,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颜萧没有回答,而后朝身后的一个侍卫看了一眼,“你去驾车,送姑娘去皇子府。” “是。” 那人正欲上前,唐无忧却奇怪了一下,“皇子府?哪个皇子府?” 闻言,颜萧转眸看向唐无忧,“父皇旨意,你与皇兄并未成亲,未免招人闲话,暂时不得住在一起,我已经向父皇求了宅子,你今日便可搬过去。” 唐无忧愣了半晌,而后一声哧笑,“没有成亲不能住在一起,这是什么屁话?前两日他还叫人将我儿子女儿接进宫去,如今却不许我住进这王府,嫌我没有成亲是不是,那好啊,我现在就进去把宫洺给娶了。” 见她气恼欲进,颜萧手一横,拦了她一下,“皇兄是皇子,成亲岂能儿戏,月儿还是不要在纠结了,我的府邸是给你求的,你放心,我不会住在那。” 一旁,苏子辰思虑了一下,而后来到她身侧,小声的说:“他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毕竟还未成亲,住在一起的话……” 蓦地,唐无忧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喝道:“苏子辰你现在在这放什么屁,你帮谁呢?” 苏子辰被她的吼声惊的瑟缩了一下,喃喃道:“我,我也没帮谁。” 在苏子辰的心里,虽然他没有颜萧这般强烈的占有欲,但是对于她搬来跟宫洺一起住这件事,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他不奢求她会回心转意,但是最起码在她没成亲之前,他不想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变成宫洺的人。 唐无忧瞪了他一眼,而后再次看向颜萧,“颜萧,你还要再为这件事纠缠多久,我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现在你让我住进你的府里,这有何意义,我已经是宫洺的人,住不住进这王府,你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下这一切?” “我不会放下,永远都不会,你是谁的女人我不在乎,但你最后嫁的人只能是我。” “哈哈哈!你喝多了吧!”唐无忧眼一摆,猛地推开那只拦在面前的手,直接往里走。 颜萧没有转身,更没有相拦,而是握着拳,极力的保持着平静,“你今日若是不跟我走,明日我就会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墨城君不仁不义,夺自己的亲弟媳为妻,倘若你不怕他因此身败的话,你尽管踏入这府中。” 蓦地,唐无忧脚步一顿,只觉得被他气的快要断气,她咬了咬牙,慢慢的转过身,“呵,颜萧,这么长时间,我竟不知你居然有这般魄力,好,我跟你走。” 闻言,一直站在门前不知如何是好的南影顿时一惊,“王妃,您真的要跟九皇子走?王爷入宫还没回来,您要不要先等王爷回来再做决定?” “不用了,等他回来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放心,等我安顿好了在来找他。” 话落,唐无忧大步而回,经过颜萧身旁,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颜萧看着那愤恼的人,宽心一叹,而后上了前一辆马车,带路而去。…… 九皇子府 五进的院落并不比墨王府小上多少,府里下人侍婢全都已经安排妥当,颜萧本是将唐无忧安排在了正院,可唐无忧却偏偏选择了偏院。 房里,唐无忧看着那一直跟着她却一言不发的颜萧,冷冷道:“现在我已经搬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如果没有,你可以走了。” “月儿,你一定很恨我吧!” 唐无忧冷哼一声,撇开视线,没有言语。 一声重叹,颜萧强挤出一道苦涩的笑容,“没关系,就算你恨我也好,我都不在乎,你好好歇着不要乱跑,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见他转身,唐无忧蹭的站起,“颜萧。” 闻声,颜萧再次转身看向她,眼底似乎有种期待在流转,“月儿……” “不要再叫我月儿,我说了我不是。”唐无忧冷硬的打算他所有的幻想,不给他留有一丝期待。 她走上前,质疑的看着他问:“我问你,皇后宫中失火,这件事是谁做的?” 闻言,颜萧眼睫一低,没有做声。 “是不是你放的火?” 许久,颜萧慢慢抬起眼,眼圈有些发红,“月儿,就算你不承认你是月儿,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月儿,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行。” 这话没有让唐无忧感到太大的意外,因为当她得知皇后重伤之时,她就已经怀疑过他,“你疯了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被人知道了,你会是什么后果?” “我不在乎什么后果,我只知道她伤了你,我恨她。” 唐无忧微微皱了下眉,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是一个温顺的孩子,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是真正的温顺,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没人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 第133节 “颜萧,我不值得你为我做成这般,我骗了你,你该恨的人应该是我。” 颜萧含笑摇了摇头,“不,我不恨你,我可以恨遍这个世上的所有人,但唯独不会恨你,你是我的月儿,你是我这一生都想要用性命来爱的人,即便你不爱我。” 颜萧的话说的唐无忧心疼,但更加让她心慌,他要恨遍天下所有人,这些人指的是谁?到这一刻她似乎才有些后悔,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执着,也没想过她的欺瞒会让他变成这般。 她伸手拉过他的手,轻声劝哄道:“颜萧,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这样,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对朋友的喜欢呢,你一直想要朋友,只因我是女人,所以才会让你有这样的错觉,你对我的感情不一定真的是爱,也许只是一种执念,只要你放下,我还是愿意跟你做朋友的。” 颜萧低着头,看着那紧握着他的手,嘴角漾起一抹许久未见的浅笑,“月儿你知道吗,我很喜欢牵你的手,但我也很怕牵你的手,因为每次你都会无情的将我甩开,可是那日,我亲眼看着你跟皇兄牵手走进父皇的大殿,我真的很羡慕,也很嫉妒,今天你是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虽然只是为了劝我放弃,但是我的心还是会悸动,月儿,我的确是没有朋友,但是只要有你,我便不再需要任何朋友,也许你说的对,我对你是一种执念,我不愿放下,也放不下,就算你以后恨我也好,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墨王府 宫洺刚进门,就见南影急慌慌的跑来,“王爷,王妃被九皇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宫洺闻言神色一凝,恼怒立现。 “刚刚王妃已经到了大门口,可谁知九皇子在这等着,他说王妃跟您还没有成亲,不能住在一起,还说他跟尊皇求了宅子,让王妃住到他那去了。” 宫洺疑惑的看了南影一眼,“就因为这样,她就跟他走了?” 以他对唐无忧的了解,颜萧说她没和他成亲,她应该马上闯进来抓入洞房才对,怎么会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南影为难的看了宫洺一眼,支支吾吾的说:“其实……其实是因为……” “因为他实在太烦人了,我没办法才跟他走的。” 突然闯入的声音令南影顿时松了口气,宫洺回头看着走来的人,眉心轻轻一蹙,“怎么只有你一人?” 唐无忧耸了耸肩,“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把颜萧也带来?” 听着她这明知故问的话,宫洺一声轻叹,转而将她拽到面前,“我说的是绿绣。” 红纱掩面,宫洺虽看不出她的情绪,但是她那不自然的眼似乎在向他透露着某种他并不想接受的讯息。 唐无忧将头一低,靠在他的胸口,喃喃的说:“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那小子疯了,我实在是拗不过他,其实住在哪都是一样,那虽然是他的府邸,但是他并不住在那,而且我随时都可以来。” “为何答应他?”宫洺不相信她只是因为没办法才妥协,只要她想坚持,绝对没有人可以逼她做任何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还是不要再刺激他比较好,你知道吗,皇后寝宫失火是他做的,他真的已经疯了,我害怕他还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来。” 闻言,宫洺忧心一叹,“他的确是疯了,所以我更不想让你接近他,这几日,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那些之前对颜锦支持的大臣全都倒戈,他现在连自己的姐姐都下手了,我真的担心他会对你做出什么。” 唐无忧愕然抬头,“那你呢,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见她这般急切,宫洺淡淡一笑,“我在朝堂之上并无人脉,他就是想对我做什么也无从下手,唯一能遏制我的也就只有你和两个孩子。” 唐无忧低下头,不禁有些感慨,“早知如此,我真的不应该利用他,宫洺,他本性不坏,如今变成这般也都是因为我,如果可以,你也适当的迁就他一下,免得他再做出什么更坏的事。” 唐无忧所说的也正是宫洺顾忌的,虽然他认识颜萧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确是个单纯的人,“我会的,但是你真的要住在那吗,他若只是拿我们没成亲来说事,那么我现在就叫人准备,明日就迎你过门。” 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疲惫的靠在他胸前,“还是等等吧,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你说娶,恐怕尊皇心中也是对我犯着忌讳,反正我也不在意名义上的这些事,等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翌日,中午 “王爷,九皇子府的人来了,说要接王妃回去。” 唐无忧午睡未醒,宫洺看了一眼那沉睡的人,小声道:“知道了,让他先回去吧,等王妃睡醒了本王自然会送她回去。” “是,属下这就去回他。” 南影刚走,唐无忧缓缓的睁开了眼,看着坐在塌边一脸沉寂的宫洺,她伸手轻轻拉了他一下,“好了,我还会再来的,反正他也没有找人看着我。” 一声叹息,宫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这世上有哪对夫妇像我们这么难,每走一步都是阻碍。” 唐无忧懒懒的笑了笑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呢,做人要乐观一点不是吗?” 突然,南影再次走了回来,他看着宫洺为难道:“王爷,九皇子来了。” 闻言,宫洺面色一沉,刚刚被唐无忧劝慰了一点的耐心,此刻顿时消失不见,“得寸进尺!” 见他起身,唐无忧紧随而起,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让她再次跌坐回榻上,见此,宫洺一急,赶忙回身扶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唐无忧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睡的久了,头有些晕。” 宫洺不放心的皱眉,“你再躺一下,这样子根本没办法离开,颜萧那边交给我。” “算了,我没事,不要再因为我而引发你们两个之间的不愉快,你答应过我要让着他的。” “我答应你让着他,但是没答应过将你让给他。” 见他恼了,唐无忧轻轻拉过她的手,劝道:“没人让你把我让给他,就算你肯,我还不答应呢,但是他好歹是你弟弟,你也不想见他就这样下去吧,我说的话他多少还能心平气和的听上两句,你知道我也没多少耐性的,倘若到时候他还是执迷不悟,你就是想让我劝,我也是不会再理他的。” 宫洺明白,凡是她已经决定的事,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改变不了的,虽然他不愿意让她跟颜萧有太多的接触,但他也不否认唐无忧的话是对的,颜萧本性不坏,眼下这般也都是因为他误入了极端所致。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委屈了自己。”…… 正堂,颜萧看着相扶而来的二人,不禁拧了拧眉心,他迎上前看着唐无忧问:“月儿怎可一声不吭就离开,你难道忘了我说的话吗?” 闻言,宫洺眼眸一缩,他就知道这丫头一定是瞒了他什么。 唐无忧神色微凝,冷声道:“我只是暂时住在你的府邸,而不是卖给了你,怎么,难道我往后出门还需要提前跟你报备吗?” 见她厉色相向,颜萧不敢再去惹她不高兴,看向宫洺扶在她腰间的手,心中的恼恨再次腾升,“皇兄难道没有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你们尚未成亲,还望你多加注意一下男女之别。” 颜萧的话摆明了就是在刺激宫洺的底线,唐无忧虽然不想去伤颜萧,但她更由不得他这般刺激宫洺。 紫眸一紧,她不由泛恼,“男女之别?你对一个与我有了两个儿女的人说这样的话,难道就不觉得好笑吗?颜萧,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这种做法对你来说绝对不是最好的方法,我答应住到你那里,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让我怕了,而是我在担心你,倘若你还有继续这样执迷不悟,那我觉得我也没有跟你离开的必要了。” 颜萧紧了紧袖下的拳,隐忍的青筋浮上额角,“好,我不说了,现在你能跟我回去了吗?” 见他这般隐忍,唐无忧无奈一叹,她转头看向宫洺,“我先走了。” “嗯,送你出去。”没再理会颜萧,两人转身而去。 上了马车,颜萧淡淡的看了宫洺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那眼神中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尊敬。 马车走了很远,唐无忧始终扶着额角一声不出,颜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做了什么?” 闻言,唐无忧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什么?” “你脸色不好,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吧!” 颜萧的关心实在让唐无忧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敛回视线,淡淡一叹,“大夫是治病的,又治不了心烦。” 颜萧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她这话是何意,沉默半晌,他再次开口说:“月儿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墨王府过夜?” 这话一出,唐无忧似乎也明白他刚刚问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做了什么,他问的还真是含蓄。 “你不是说不在乎吗,现在为何又来在意我在哪过夜?” 闻言,颜萧眉心一抖,“我不在乎的是你的过去,而不是现在,你是女子,未婚生子也就罢了,为何到现在都不知道避讳?” 唐无忧紫眸一瞥,冷冷笑道:“避讳?我为何要避讳,我连孩子都给他生了,现在才来谈避讳,难道你不觉得晚了点?” “月儿一定要这样吗,我接你进府,其意就在让你避嫌,可是你当晚就跑去王府,还留宿不归,难道你是想让我叫人看着你你才肯乖乖听话吗?” 紫眸一挑,唐无忧微恼的看向颜萧,“哦?你的意思是想要软禁我?你以为你做的到?你知不知道宫洺能容忍你到现在,是因为你是他弟弟,若是换做常人,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苦涩的笑容满含嘲讽,颜萧低垂着眼,笑声一声比一声凄凉,“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我的好皇兄对我手下留情了?你怎么就知道他容忍我不是因为对我的内疚,从他进宫的第一天开始,我没有一刻对不起他,可是他呢,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但却仍是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他还安排那样一次见面,他居心何在?” 唐无忧闻言稍显诧异,她一直以为自己那天隐瞒的很好,可是不曾想,还是被他猜到了。 “如果你要这样钻牛角尖我也没办法,但这一切并不怪他,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早些将这一切跟你说清楚,当他知道你口中的月儿是我时,他也很生气,是我叫他瞒着,所以你要怨就怨我吧,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良又缺德的女人,这样的我根本不值得你这般相待。” “月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不必为了帮皇兄说话而这般贬低自己,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你若想解脱,大可以杀了我,如若不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皇兄。”…… ☆、033 太子之位 两天后,唐无忧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乘凉,突闻一阵脚步声,而后就见绿绣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信了。” 唐无忧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嗯,说了什么,有没有文茵的消息?” 绿绣打开信看了看,而后说:“夫人说追云已经将老爷子送到了,叫您不用担心,还有,林姑娘现在在齐阳城,与梅兰住在一个农家小院里。” 闻言,唐无忧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就这么过上了?” 绿绣摇了摇头,继续看了看后面的信,而后神色一怔,道:“小姐,梅兰是琳琅阁的人。” 唐无忧愣怔片刻,惊愕的眼转而低垂,“梅兰居然也是琳琅阁的人,那这么说,文茵跟他在一起并不一定是安全的。” “小姐先不要往坏了想,也许梅兰跟萧音一样,并不是背叛者,文茵小姐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倘若他真的是坏人,文茵小姐应该早就发现了。” 唐无忧摇了摇头,并不赞同绿绣的说法,“这不一样,他没有对文茵动手,有可能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文茵与我的关系,如今琳琅阁内变,没人知道其中谁好谁坏,我不能让她冒这个险,一定要让她离开梅兰才行。” “可是小姐这话谈何容易,这么久了,文茵小姐一直以为您死了,如今你若是以这般面貌告诉她您还活着,她真的会接受吗,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跟着梅兰生活,他们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若是她真的已经成了他的人,恐怕只因为您的一句怀疑,她也未必会离开。” 绿绣的话的确说到了点子上,但唐无忧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不信我,不是还有你吗,你若是也不行,还有茗儿和瑞儿呢,那两个小家伙跟梅兰的关系也不浅,想探他的虚实还是很容易的。” “那小姐的意思,是想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将梅兰引到这来,然后以便观察?” 唐无忧狡诈的扬了扬眉,紫眸淡淡轻含,“光让他们引怎么行,为保万一,还得双管齐下,齐阳离这里也算不上远,一会你去一趟王府,让宫洺从宫里带封信出来,信行一日你再出发,最好是跟信件前后脚的时间,如此双双传唤相邀,他们两个定是会来的。” 这皇城入境已经是多乱之地,把他们叫来即便是让他们在这趟浑水里走一圈,洗洗身上所掩藏的污渍也是好的,至于林文茵,她真的不能再让她出任何事。…… 皇宫,辛政殿 “城儿,今日孤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对萧儿的事有何看法。” 闻言,宫洺淡淡抬眸看了尊皇一眼,“尊皇这话问的我有些听不懂,九皇子最近频频所为,我不知道尊皇问的是哪一件,若是关于无忧,我想我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已经将人扣在了他的府邸,我隐忍至今只是因为丫头说还想劝劝他,倘若我的不为让尊皇以为这件事还有别的解决方法,那么抱歉,您想多了。” 尊皇一声长叹,而后起身走近,“你误会了,孤从未想过拆散你与孩子们的母亲,可是颜萧这般你也见到了,孤也是没有办法才说了那样一句话,让唐姑娘暂住他的府邸你心里一定不痛快,但是眼下这般,孤也的确不能让你们就此完婚,这事毕竟是因唐姑娘而起,孤只希望她能在住在那的这段日子,让颜萧放下心中的结,如此,你们往后就算是成婚也不必再顾忌于他。” “尊皇的这般做法我可以理解,但是尊皇真的认为九皇子会放弃吗,无忧的想法跟你一样,都想用顺从来改变他的想法,可是在我看来,你们的这种方法只会让他越来越沉迷。” 宫洺这般毫不自欺欺人的话让尊皇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颜萧是他的儿子,从小到大他什么性子他当然清楚,他从未对什么东西如此执着过,也从未开口跟他提过什么要求,可是如今他提了,而且是两个,可是这两个要求却都让他不知该如何回应。 “其实孤找你来是想问你另一件事,孤记得上次你问过关于皇位之事,可是之后你便没有再提,孤想知道你心里是何想法。” 闻言,宫洺淡淡一笑,“尊皇原来是在为这件事介怀,上次的事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尊皇大可不必王往心里去,这几日我看得出,九皇子很是积极的想要这个位子,问我对于皇位并没有争夺之心,既然九皇子心仪于这皇位,尊皇给他便是了,反正他是这东晋的皇子,将皇位传给他也无可厚非。” 尊皇为了这件事纠结多日,却不曾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想他在辽国时不也是为了皇位才浴血拼杀,可是如今他却与他说不想要这帝位。 “城儿,要知道你与萧儿一样都是孤的儿子,虽然这么久以来,你不都不曾唤过我一声父皇,但是在孤的心里,你跟萧儿一样重要,孤不会因为他在孤的身边长大而去刻意偏袒,今日孤找你也不过是想要问问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不必避讳,大可实话实说。” “尊皇恐怕是误会了,我说这话并没有任何相让的意思,倘若我真的想要这帝位,就算您不问,我也会去夺,可是如今我当真是对这帝位没有兴趣,无忧那丫头不喜拘束,闲云野鹤惯了,我也不忍将她关在这囚笼般的皇宫之内,所以这帝位你大可不必考虑我。” 见他这话说的不像是假,尊皇放心之余又不禁有些失望,“城儿在辽国时应该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吧,虽然你说你是为了那姑娘所以放弃这皇位之夺,可是孤知道,在你的心里,这从来都不是你的家。” 尊皇这话宫洺承认无法反驳,他垂了垂头,没有言语。 第134节 见此,尊皇苦涩一笑,“罢了,谁叫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没在你身边呢,既然你已坦言,那么孤倒还想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颜锦这些年为了东晋虽没立下什么战功,但也好歹边防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如今颜萧这般,你认为孤该怎么做?” 这话来问他?宫洺只觉得有些好笑。 “尊皇既然这般相问,那我也便直说了,大公主虽有堪比男儿之勇,但说到底她还是个女子,她终究要嫁人,往后的子嗣便是外姓,撇开外姓只是不提,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女子称帝,而眼下朝堂之中支持她的人已是少之又少,如此,若是她真的继承了太女之位,这东晋上下又有几个会甘愿臣服的?” 宫洺的话似乎说进了尊皇的心里,他点了点头,又说:“可是颜萧那孩子这么多年从未接触过国事,虽然现在朝堂上的人全都对他加以追捧,但孤还是怕他往后会被有心人利用。” 闻言,宫洺奇怪的看了尊皇一眼,“尊皇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马上就要传位的感觉,您身体如此康健,即便是封了太子,也可以再继以观察,他虽没接触过国事,但同样没人生来就会处理这些,从这段日子就能看得出他并非庸才,待假以时日,他总是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 听着宫洺这番话,尊皇脸上终于展现一丝笑颜,“听你这么一说,孤倒是真的不但心了,以前孤有什么事总觉得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如今有了你,当真是三两句话便为孤解决了难题。” “尊皇过誉了,我也不过是据实分析了一下而已,况且这些事在尊皇的心里,想必早已有了一个答案,您只是纠结着不知该不该下决定,所以才想要借我的口而听到答案。” 他与颜锦不合,这事在宫里没人不知道,他是这皇宫之主,这样的事又岂会逃离他的耳目,他如今会问他这样的话,心中已是肯定他不会帮颜锦说话,如此一来,他的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颜萧。 一声轻笑,尊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果然是聪明,但这也是孤所惋惜的,倘若你刚刚没有说出那番拒绝帝位之言,孤也不会在冒出这等纠结,以你的经验和头脑,这东晋太子之位定是非你莫属,在你来之前,孤担心的是萧儿会因此不甘,可是没想到,你根本就瞧不上这人人在意之位。”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以前的确很在意皇位一事,但是自从一场变故,我开始觉得权利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真心向你的人才会是一辈子的最好的追逐。”…… —— “颜萧,你给我站住!” 一声高喝,颜萧终于停下脚步,他回头看想颜锦,冷冷道:“皇姐已经跟了我一路,不知有何赐教?” 瞧着他这般态度,颜锦更是恼火,她上前走近,不满喝道:“颜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把那些老臣一个个的从我身边挖走,我不介意,只要你有能力,我也不介意把将来的帝位让给你,可是……” 颜萧的一声冷笑突然打断了颜锦接下来的话,她眉心一拧,疑惑道:“你笑什么?” 颜萧低了低眼睫,嘴角的笑意亦是明显,“我在笑皇姐刚刚说的话,皇姐刚刚说你不介意将这帝位让给我,可是不好意思,我介意,眼下你手中的那些元老全都倒戈与我,而你手中的兵权也有一半在我手上,现在你我兵力相当,人力明显我居于你之上,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让?” 闻言,颜锦眉心一颤,她实在不敢相信跟她说这番话的人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萧儿,你都在说些什么,撇开兵力皇权,我是你的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 闻言,颜萧眸光一转,淡淡的瞥向一边,“在这皇宫里,不是谁的权利大,谁有资格大声说话吗,我记得皇姐以前可都是这么对我的。” “我,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我好不容易在宫外认识一个知心的朋友,而你却将他毒打一顿,让他从此见我就怕,见我就跑,这是为我好?我喜欢月儿,你却三番四次的找茬欺凌,最后甚至让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她不肯再嫁于我,这是为我好?倘若这些就是你所谓的关心,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需要,如果你不懂这是为什么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让你尝尝这些为你好的滋味,皇姐不是说很羡慕小时候的我们,想要安安稳稳的当一回公主吗,那么从今天开始,我这个做弟弟的就成全你,往后的那些辛劳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而你,就安安分分的当你的公主,然后再安安分分的出嫁吧!” 话落,颜萧刚一转身,就见颜素一脸惊恐的站在不远处,他眸光一紧,本是想不理她,可是正打算走,颜素却走了过来。 “萧儿……”颜素伸手欲拉他,却被他稍稍侧身躲了过去。 “皇姐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要出宫了。” 面对他的冷冽,颜素不禁有些心疼,她再次上前拉住他,小心翼翼的问:“萧儿出宫是要去哪里?我听说,你将皇嫂接到了你的府邸,这可是真的?” 蓦地,颜萧狠狠的将颜素的手一甩,“皇姐整日都在宫中,消息却永远都是这么灵通,不过皇姐,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你还是不要随意打听比较好,或者在你知道以后还像之前一样瞒着不说,不然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可是会惹人烦的。” 话落,正欲走,脚步却再次驻下,“对了,皇姐既然问了,我也回答一下比较好,月儿的确被我接到了府上,但是皇姐口中的皇嫂是谁,我还当真不知道,皇兄一没定过亲,二没拜过堂,你我何来的皇嫂?” 闻言,颜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萧儿你疯了吗,那月儿明明就是……” “月儿就是月儿,她不是任何人,只要她一天不跟人拜堂,她就永远是我的月儿,两位皇姐,我劝你们不要再管我的闲事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厌烦?不要再来管我,也不要再去惹月儿,否则你们便不再是我的姐姐。” …… 听闻了唐无忧在颜萧的府邸,颜锦最终还是没忍住想来问问究竟,她趁着颜萧还在宫中,来到他的皇子府,走进大门便是一路往里闯。 庭院之内,就见她要找的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她恼气上头,猛然喝道:“封池月!” 这样高调的一声似乎惊到了唐无忧和绿绣,两人愕然回首,却见那人已大步而来。 唐无忧眉心一拧,来不及开口,就见十几个黑衣人突然窜出,颜锦惊愕不及,但那黑衣人却丝毫没有顾忌她是宾是客,铮亮的银刀毫不客气的挥了过去。 追风从隐处而来,与绿绣一起只顾保护唐无忧的安危,颜锦被分隔道一旁,对于黑衣人的纠缠,明显很是吃力。 “封池月,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招惹到谁了?” 唐无忧一掌击出,转身间抽空看了颜锦一眼,“现在是闲谈这些的时候吗!” 颜锦身子一侧,躲过忽闪而来的刀刃,“你这个人还真是个惹事精,早知我就不该来。”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扯,“现在知道不该来了?可惜晚了。” 嗖的,几只银针从唐无忧的袖下甩出,袭中纠缠在颜锦身边黑衣人的腿,也给她机会将那两个人剁了。 可谁知…… 长刀往黑衣人脖子上一架,她突然喝道:“全都给我住手,我不然我就杀了她。” 闻言,唐无忧好被雷打了,好险没站稳,“大姐,我说你是不是疯了,他们是杀手,你这样是在威胁谁啊!”说着,唐无忧一把夺过对面黑衣人手中的刀,转身便将长刀持入了那人的腹中。 见此,颜锦蓦地一怔,愣怔之时被她压下的黑衣人突然起身,而她身侧的人更是长刀一扫……长刀划过她的手臂,同时那黑衣人也被踢飞了出去。 颜锦惊愕回头,就见苏子辰一声牙衣站于她身后,缓缓平落的衣摆证明了刚刚救她的人是他。 忽的,黑衣闪进,直接来到唐无忧身边,他单手将人环进怀中,回手的一拳一掌之间,皆是要了两个人的性命。 颜锦看着救了她的苏子辰,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他疾步走向了唐无忧。 “你没事吧?”苏子辰急切问道。 被多人围护,唐无忧根本用不着自己再出手,她看热闹似的看着几人,笑眼一眯,“没事,你们怎么会来?” “还好我们来了不是吗?”宫洺冷冷一语,让唐无忧无话好说。 看了一眼受伤的颜锦,唐无忧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丧了命,她可不想欠她的。 “绿绣,去大公主那边,她受伤了。” 御敌时的绿绣不似往常那般听话,手中的两把短刃皆是鲜红,但却仍在不停的挥动,“绿绣的职责是保护小姐,小姐没有安全,绿绣哪都不去。” 紧急关头唐无忧哪有时间跟她辩解,她转而看向苏子辰,没等开口,就见苏子辰不情不愿的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你也就能叫的动我。”话落,人已转向颜锦。 看着几人下手皆是冲着夺命而去,唐无忧不禁叫道,“留活口。” 蓦地,唐无忧眸光一凛,看着突然闯进的颜萧她顿时一惊,“小心。” 高举的银刀已经高过他的头顶,唐无忧红袖一甩,数只银针飞出,齐齐的从颜萧耳侧掠过,穿透黑衣人的侧脸。 眼前的这一片混乱已经让颜萧愕然不及,他慢慢回头,看着死在身后的人,更是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那人被穿透的脸,他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他的月儿做的,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里早已狼藉一片。 绿绣双刀架着脖子的黑衣人,唐无忧眸光一凛,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喝道:“吐出来。” 那人死死的瞪着唐无忧,一点动作都没有,见此,红纱下的唇轻轻一撩,她一把夺过绿绣手中的短刃,刀柄猛地袭上那人的侧脸,牙齿断裂的声音是那般明显,而后就见那黑衣人一时难忍,连血带牙的吐了出来。 唐无忧看了一眼藏在他牙间的毒包,而后冷哼一笑,“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人头一瞥,强硬的一语不发,见此,唐无忧淡淡一笑,“不说是吗?很好。” 唐无忧手一甩,而后懒懒散散的走到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后,随意的视线淡淡的游走在男人的背后,可是下一瞬,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就听咔擦一声,而后便是黑衣人的一声嚎叫。 “啊——” 唐无忧的这番动作不仅吓到了颜萧,就连颜锦也下了一跳,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嚎叫声,她惊恐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子辰,然而他那淡淡的面色,似乎让她明白了他们不害怕她这个公主的原因。 一声轻笑从红纱下踱出,纤指顺着那歪扭的脊背一点点的滑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说,还是想我将你的脊骨一块块的捏碎?我的手法很好,我保证你不会死。” 此刻的唐无忧阴森到让人汗毛直立,背脊发凉,颜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张含笑肆意的脸,心中的恐慌却在一点点的消散……没错,他不怕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喜欢的那个人。 黑衣人哀嚎声逐渐虚弱,他哽咽半天,哼哼唧唧的说:“是……徐长老。”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这才乖,继续说,徐长老是谁的人?” 黑衣人疼的直冒虚汗,少一块脊骨的支撑,这种疼痛简直比死还痛苦,“我,不知道。” 话落,唐无忧眼眸一弯,看着那极致深邃的笑意,宫洺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淡淡移开视线,而后又是咔擦一声,震耳的嚎叫声在这院子里不断回荡。 “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倘若你喜欢这般的话,那么我也不介意多陪你玩玩。”说着,唐无忧再次捏上他的第三块脊骨,“你是想继续尝试这碎骨的滋味,还是想如实相告?” “是……凤家……” 深邃的笑眼逐渐恢复原有的平静,她抬眸看了宫洺一眼,而后松开抓着黑衣人脊骨的手,淡淡一声,“绿绣。” 话落,就见绿绣手中的短刃一掠,那迟迟不倒的黑衣人终于破颈而亡。 “凤家?他说的凤家莫不是……” 没待颜锦的疑惑出口,苏子辰早已提步来到了唐无忧身边,看了一眼脊背扭曲的人,他撇了撇嘴说:“你何时练的这招?太损了。” 闻言,唐无忧不以为意的撇了他一眼,说:“损?那还好你没见过更损的。” 宫洺伸手将她勾进怀里,细细的捏着她的手,低柔道:“有没有伤到自己?” 唐无忧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放心好了。” 看着满院子的尸体,颜锦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在这个时候还能谈笑风生,她上前惊恐的看着唐无忧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会来杀你,你来东晋到底是何目的?” “那皇姐来这又是何目的呢?”颜萧冷冷的接过她的话,颜锦闻言一愣,转头就见颜萧已经走了过来。 “皇姐,我好像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再管月儿的事,她是什么人跟你无关。来人,送大公主回宫。” 见他这般,颜锦不由一声苦笑,“好,我走,往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这样你满意了吗?” “如此甚好,皇姐慢走,不送。” 颜锦捂着满是血迹的手臂,转身欲走,却闻苏子辰突然开口道:“等一下,你受伤了,不能就这么走。” 闻言,颜锦不由的回头看向他,这么多年,她每次受伤前来慰问的人都是她的这一对弟妹,这是第一次有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肯关心她的伤,而此刻,每次看到她受伤都难过心疼的弟弟却已对她冷绝。 她摇了摇头,弱弱道:“这点小伤不碍事,苏公子挂心了。” “等等,你不能走。”唐无忧突然出声叫住那欲走之人,“绿绣,将大公主带去我房里。” 闻言,颜锦回头不屑的看着唐无忧:“不用你在这假装好人,本公主现在就要走,我看谁敢拦我。” “对不起,恐怕你误会了,我不是好人,更不喜欢装好人,你受不受伤我不管,但是我不想欠你的,我可以治好你然后在弄伤你,但我不能容忍你是为我受伤。” 唐无忧的话成功的让颜锦恼气上涌,但又无言反驳。 绿绣上前看着那气恼的人说:“公主请吧,我们家小姐既然说了,就一定不会让你走了,你还是随绿绣进内院吧!” “她又不是大夫,本公主如何放心将伤交给她处理?”颜锦脚下不动,恶狠狠的瞪着绿绣,刚刚她见过绿绣的身手,她自知即便是她没有受伤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她现在伤了一条手臂。 “公主放心,不过是一些皮外伤,小姐应付的来,请吧。” 颜锦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而后不情不愿的跟着绿绣走进,见此,唐无忧正欲提步,就见颜萧再次上前,“皇姐是因为受了伤暂且留下,但我看皇兄就免了吧,还有苏公子。” 苏子辰能和宫洺一同出现,那就说明这个人不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既然不是帮他的人,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他也同样不欢迎。 闻言,唐无忧脚步一顿,看向颜萧,“你难道看不见刚刚都发生什么了吗,我有事要跟他们商量,所以他们一个都不能走,如果你不满意,我可以跟他们一起离开。” “刚刚的事我看到了,难道月儿就只顾着他们,都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唐无忧的同情心并非时刻都为颜萧准备着,此刻颜萧脸上的哀伤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种无理取闹的表现,“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今天你看到的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尔尔不过,今日是你皇姐因为我受了伤,明天因为我丢掉性命的人就很可能是你,我的生活和你截然不同,你若想好好的活着,最好就不要知道太多的事。” 第135节 “那皇兄呢,为什么他可以知道,为什么他可以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唐无忧被他的没完没了弄的有些烦躁,紫眸一横,冷冷的说:“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而你没有。”…… …… 送走了颜锦,关上门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沉默了许久,宫洺终于开口,“你现在一个人在这太危险,跟我回去。” 不带唐无忧开口,苏子辰立刻否决道:“不行,既然事情有关凤家,那就不能让无忧跟你的关系暴露。” 闻言,宫洺蹙眉看向他,“为何?” 一时间苏子辰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他越是这般欲言又止,宫洺便越是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苏子辰的意思唐无忧心里清楚,也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她最开始不想坦诚跟宫洺的关系,为的也是这件事。 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唐无忧淡淡一叹,“苏子辰这么说是又原由的,也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所顾忌的,你与我的关系东晋没人知道,但是辽国有人知道,更甚于西楚的人也知道,今日那黑衣人说是凤家指使徐长老来杀我,而我们之前在辽国的时候就怀疑过,凤家家主凤玉郎是西楚皇子穆连城。” “穆连城的凤家家主?”听闻这件事,宫洺甚是不敢相信,这凤家家主名声在外,可却没人见过他是谁,如此隐秘之人除了他墨城君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凤玉郎了。 见唐无忧这般坦白,苏子辰心中不由的有些不满,“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瞒他,咱们两个之间现在就没有一点秘密了么!” 瞧他这一脸的怨妇劲,唐无忧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瞒他,现在不是解决事情的时候吗,你要是想捣乱就走远点,别在我这怨声载道的。” 宫洺懒得理会那时不时就抽风的人,拉着唐无忧的手轻轻拽了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是他的,那凤家可是在东晋,既然是西楚皇子,又为何会将祖家落在东晋地界?” “之前在辽国,穆连城去过我的妙草间找过我,可是在那之前他走错了路,误闯了瑞儿练功之地,当时苏子辰也在,亲眼看到瑞儿与他交手,而他使用的正是凤家的武功,另外再加上我对人的长相过目不忘,所以才猜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凤家人现在想要杀我,但若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了我不是苏妙一,天知道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宫洺点了点头,他赞同唐无忧的话,这样的情况她的确不适合暴露更多,“可是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眼下绿绣也走了,你两个体己的人都没有,让我将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做不到。” 一听这话,苏子辰乐了,两手在胸前一环,得意道:“既然墨王爷不放心,那就只有让我这个哥哥留下来陪她了,好歹我这身上挂着的可是兄长的名头,不像你,招人忌讳。” 闻言,宫洺厌烦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再次看向唐无忧,“我留下来陪你。” “噗!你?你没搞错吧,那九皇子现在防你就跟防贼似的,你信不信他道现在都在院门外守着呢,你想要留在这,我觉得你把他打晕过去之后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着苏子辰这般调笑的话,唐无忧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那个……苏子辰说的也没错,你留下的确不太现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今天的杀手全都死了,想来他们不会这么快再筹集一批人来送死的,而且还有苏子辰……” 唐无忧的话还没说完,宫洺沉声打断道:“他就算了,我见颜萧也没有多待见他,我去找萧音,让他在这守着你,我多少也会放心些。” 想了想,这也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了,唐无忧点了点头,刚要应好,就听苏子辰再次插话道:“不管萧音来不来,我是都要留下来的,那九皇子就算是再不待见我,我硬要留下,恐怕他也不会叫人把我扔出去。” 闻言,宫洺沉默半晌,而后突然一笑,“没错,就算他再不喜,也没能力将我扔出去,如此,我便不走了。”…… ☆、034 红颜祸水 烛光微晃,深夜静谧,唐无忧坐在桌边早已困得不行,可奈何她房里却坐着三个精神抖擞的男人。 实在是坐不住了,唐无忧身子一栽,宫洺快速伸手扶住了她,“困了就去睡吧。” 唐无忧猛然惊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颜萧和苏子辰,蹭的,她突然站起,不耐烦的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疯了是不是,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再这样坐下去,没等人来杀我,我就先困死了,出去出去,烦死了。” 唐无忧拉扯着几人挨个往外推,连宫洺也没有得到她的特殊的待遇,因为她知道,只要他不走,这两个家伙一个都不会走,所以她只好先拿他开刀了。…… 苏子辰回到房里,灯没点,只是静静的坐在桌边想着什么,许久,正欲起身,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些动静。 狭长的眸微微一眯,像是欲待捕食的猎豹,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前,忽然,一道人影闪进,苏子辰起身袭去,三招不过,就听那人压低了声音说:“小子,是我。” “爹?”苏子辰蓦然收手,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苏公摘下面巾,蹙眉看着他,“是我。” 苏子辰拧了拧眉心,目光中似乎有所防范,“爹什么时候来的,您来这里做什么?” “你小子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琳琅阁,如今反倒问我来做什么。” 苏公的避讳不答不禁让苏子辰更加怀疑,“我为何一声不响的离开,原因难道爹您不知道吗?” 闻言,苏公一声轻叹,“好了,我来这不是跟你讨论这件事的,我知道现在叫你回琳琅阁你一定不会跟我走,既然你不走,就一定要将丫头保护好,知道吗?” 苏子辰疑惑的蹙眉,“爹大老远的从琳琅阁来到这,难道就是让我保护好无忧吗?难道爹不是来杀她的?” 听闻苏子辰这般直白的话,苏公淡淡一笑,“你们果然怀疑我了。” “难道不是吗,我们去紫行陵宫那次,还有两个孩子在琳琅阁那回,难道不是爹派人做的吗?” 苏公摇了摇头,“你们去紫行陵宫的路上的确是我安排的人,但是两个孩子那次的确与我无关。” 苏子辰的话不过是想激他,可是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了,他愕然的看着苏公,“为什么,爹为什么要杀无忧,您一直都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您怎么忍心?” 苏公微微垂眸,低声一叹,“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武林盟主选位在即,虽然我让她以治病为由上山,可是以她的性子又怎会真的不去参与这件事,我让墨城君和你们一起走,为的就是想让你们保护那丫头,我派的人的确全都是杀手,但若不做到如此,又怎能瞒过那些人,她身子骨弱,我想着让她受些伤总比丢了命强,可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拿了这盟主之位,眼下那凤家对她已经是恨之入骨,他们想要得到明令笺,但更想要的却是她的命。” 一时间苏子辰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所说,沉默半晌,他再次问道:“既然如此,爹此次又是为何而来?”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凤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一切小心。”说完,苏公转身就走。 “为什么,为什么爹要跟凤家人为伍,我们琳琅阁与凤家不是一向互不关系,为什么爹要为他们做事?” “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你还是不要问了。” “他不能问,我可以问吗?”低柔的一声突然从门外响起,苏子辰和苏公二人一同看去,就见唐无忧一袭红装,静静而立,面上的轻纱未掩,迎着月光是那般的明朗清媚。 “丫头……”苏公愕然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话没出口,就见她淡淡一笑。 “苏公最近可还好?无忧的事让您费心了。” 苏子辰愕然的看着唐无忧,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苏公含笑走向唐无忧,见她安好,终于安心的松了口气,“孩子,让你受苦了。” 唐无忧摇了摇头,“还好,这点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让我知道苏公并非真的狠心对我,就算受再多的苦,我也可以承受。” “无忧,你们这是……”苏子辰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突然改变了态度,就算是演戏,可是现在也没有外人,不至于在他面前还这般装模作样吧! 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苏子辰,唐无忧不由一笑,她伸手搀扶着苏公来到桌边坐下,说:“苏子辰,平时见你挺精明的,怎么到这时候就变的这般傻?” 闻言,苏公不禁一笑,“你就别夸他了,他何时精明过?”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苏子辰更不明白了。 唐无忧将桌上的烛火点明,看着苏子辰仍是一副诸事不明的表情,不由的撇了撇嘴,“之前因为这种种事件我的确怀疑过苏公,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怀疑也没有错,可是直到今日那个黑衣人说出徐长老和凤家我才知道,也许事情跟我想的并不一样,这段时间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苏公想要杀我但却没有说出我不是苏妙一这件事,只要苏公跟江湖中人说出我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尽管我有明令笺再手,江湖众人对我的信任也会大大减半,如此若是联合江湖众人,杀我岂不更是易如反掌。” 闻言,苏公淡淡一笑,虽没做声,但目光中对她的赞赏却是毫不吝啬。 见苏子辰还是有些疑惑,唐无忧又说:“另外,既然徐长老是凤家的人,那么这也解释了苏公为何会向他妥协,徐长老在阁中拉帮结派,处处针对苏公,长久下去,阁里就算不内变也会被他搅的散乱不堪,如此,苏公倒不如自己先臣服,夺得凤家信任的同时还可以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听完唐无忧的话,苏子辰再次愕然,“爹,真的是这样吗,您没有背叛琳琅阁,也没有想过伤害无忧?” 名义上的女儿对他这般信任,可亲生儿子却诸多怀疑,苏公无奈一叹道:“你也说了,丫头对我来说就像是心生闺女一样,我又岂会真的忍心杀她?” “可是我在这的消息,为何我一来就传开了,难道这些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唐无忧能猜中一部分,但却没办法猜到全部,苏子辰此刻的问题虽然已经不重要了,但她还是想要听听苏公自己的解释。 “没错,你们在这的消息是我传出去的,就像丫头说的,我想得到凤家人的信任,就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当初找人刺杀你们是这样,现在透露你们的消息还是这样,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会让你们身处险境,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还希望你们能理解。” “理解?无忧当时受伤不是假的,她险些就没了命,即便爹你现在这么说,又让我怎么理解,还有今天的那些杀手,若不是爹透露的消息,他们又怎么会来,为了琳琅阁,您不惜拿她的命做赌注,您这么做又与凤家的那些人有何分别?” “苏子辰。”听着他这句句的责问,唐无忧不禁提醒的叫了他一声,她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也同样理解苏公的难处,为了顾全大局,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况且他也没有真的想过让她死。 她知道,苏公之所以让苏子辰来这,除了想找出她之外,也是想让苏子辰来保护她,另外再加上他今晚亲自冒险前来,唐无忧更加知道苏公并非是真的狠心想要牺牲她。 苏子辰承认自己在有关唐无忧的事情上不是那般的豁达,即便现在面对的人是他爹,他仍是不能容忍他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不管你怎么说都好,无忧最近频频出事的确是因为你,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今天来不是另有目的。” 对于苏子辰这般,苏公也无话好说,他点了点头,“你不相信也好,这样你便更能尽心尽力的去保护她的安全,那凤家人颇为神秘,我只知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具体有没有进城,这一点我还不得而知,你们一切小心,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们。” 苏公离开,苏子辰仍是愁眉许久,唐无忧伸手握了握他那攥紧的手,安慰道:“不要怀疑苏公,他是你爹,不论他做了什么对你来说他都不该是你记恨的人。” 心中的一丝痛楚不由的让苏子辰握紧的拳变的有些颤抖,他看向她,眼中似乎有百种情绪纠缠,“可是他伤害了你。” 唐无忧摇了摇头,嫣红的唇瓣微微扬起,紫眸下尽是一派和煦,“他是无奈的,如果是我,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 看了她半晌,苏子辰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会,我了解你。” 没错,他了解她,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嘴上不在意任何事,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乎所有人,她不喜欢轻易交朋友,是因为她不想要太多的顾虑,一旦心中存在了顾虑,那么她就只能牺牲自己而保全他人。 就好比颜萧,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又岂会因为顾虑他而百般隐忍,他爹的做法往大了说是顾全大局,可是不论如何,他就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她没有反驳,没有埋怨,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心疼。 一声轻笑,唐无忧扬眉笑了笑说:“好了,别这样了,既然你心里过意不去,那为了弥补,你这个免费的护卫还得继续当下去,等我何时安全了,你的任务才算结束,如果我这一生都没有安全的一日,那么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一辈子受我差遣了。” 这话终于将那低迷的人逗笑,他反手握住那覆在他手上的纤柔,视线深凝,“嗯,我甘心一辈子受你差遣,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门外,一袭墨衣不知站了多久,他没有走进,更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两个人。 虽然苏子辰对他来说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但是他相信唐无忧,相信她会处理好这一切,他知道苏子辰在她的心中占有取代待不了的地位,他嫉妒但也无奈,那个位子是早在她没有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留有的,他无法将它拔出,更不能逼她将它踢走。 苏子辰常在他面前显摆说自己了解她,可是他想说,他了解的比他更多,她坚定着自己心中想要维护的一切,可是她自己的心伤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袒露,就连他也要小心翼翼的追寻,才能发现她内心的那一层脆弱。 …… 翌日 唐无忧醒来时,宫洺和颜萧早已入宫,府里就只剩下她和苏子辰两人。 “姑娘,皇上派人来请您入宫。” 闻言,唐无忧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看向禀报的下人,“知道了,马上就来。” 看着那下人离开,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尊皇趁着这两个皇子都不在叫你入宫,我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要不你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决定去不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唐无忧可是连阎王都不敢收的人。”说着,唐无忧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见此,苏子辰赶忙将她拦下道:“诶,你怎么说走就走的,眼下绿绣不在,你一个人就这样去我不放心,好歹让我跟着,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你挡一挡。” 虽然唐无忧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让他挡的,但她也懒得与他争辩,“行吧,那就一起去,反正你一个人留在这也无聊。”…… 皇宫,辛政殿 “小女见过尊皇,不知尊皇今日叫小女来是有何事?” 看着唐无忧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不禁让尊皇想到唐雨茗那个小丫头,他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嘴角,而后说:“也没什么要事,只不过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扬,聊聊?这话说的倒是客气。 “尊皇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您难得差人传我一次,我想,您定不只是想要闲谈这么简单吧!” 尊皇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精明的丫头,难怪孤的两个儿子都会对你这般不离不弃。” 唐无忧嘴角轻轻一扯,低垂这眸子似笑非笑,“尊皇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反而像是再说我是个红颜祸水。” 这话尊皇也不反驳,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至于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似乎已经心照不宣。 “近日你在萧儿的府里住的可还习惯?” 第136节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这个人不认生,到哪都生存的下去。” 听闻这番话,尊皇脸上的神色不由的敛了敛,不认生,这样让人想入非非之言,他不相信会从她口中随意而出,“听城儿说你是江湖中人,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自成一门。” “以你这般年纪,一个人在江湖闯荡多年,看来是有些本事。” 唐无忧紫眸一抬,略显奇怪的看着尊皇,“不知是谁跟尊皇说我一人闯荡江湖多年,是宫洺吗?我的确是被家中放逐,但也算不上是闯荡,如若不然我当年也不会留下茗儿和瑞儿。” 闻言,尊皇不由的愣了一下,宫洺之前说过她是江湖中人,但的确没说过她是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只是,她这般豪言壮语的说出不要他孙儿的话,还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忌讳。 “你这般口气与孤讲话,难道就不怕孤会生气?” “生气?为何?难道小女说错什么了吗?” 以唐无忧那圆滑的性子,她又岂会不明白尊皇的意思,尊皇今日叫她来摆明了就是想探探她的虚实,如若不然也不会趁着宫洺和颜萧都不在的时候叫她来,而她来了,刚好那两个人又都走了。 尊皇无奈一笑,“好吧,的确是没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不过你这性子倒是烈,跟萧儿当真是不太合适。” 唐无忧眉梢一挑,终于听到了一句她爱听的话,“尊皇这话说的是,我跟九皇子当真是不配,所以劳烦您收回您的旨意,别让他再圈着我了。” “哦?这个旨意孤可给不了,既然事情是你自己惹下的,也只能由你自己来解决。” 唐无忧皱了皱眉,低下头嘟囔道:“解决不了叫我来干嘛。” 大殿宽阔,而且尊皇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只不过,敢在他面前嘀嘀咕咕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尊皇淡淡一笑,也没有说穿,“听说你曾劝过萧儿上进,还想让他夺取这太子之位,可有此事?” 突然说到这事,唐无忧有些摸不透尊皇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她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劝过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尊皇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孤有些想不通,既然你是城儿的人,那又为何会劝说萧儿来夺这皇位,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的夫君手握这皇权,你自己来个母仪天下吗?” 闻言,唐无忧愣了愣,而后噗嗤一笑,“母仪天下?尊皇瞧我这样子可以母仪天下吗?而且,我并不希望我以后的夫君手握什么皇权,尊皇因为我曾经劝颜萧的事而心有疑惑,这个我懂,您肯定在想,这女子心术不正,这边稳着您的大儿子,那边又劝着您的小儿子,可是我想说的是,我正因为您的大儿子是宫洺,所以才回去劝说颜萧来夺这帝位。” 见尊皇一脸的茫然,唐无忧再次低眸一笑,“尊皇以为,当初为何是茗儿先进宫来找您认亲的?为何来的人不是宫洺?” 尊皇紧蹙着眉心,轻轻摇了摇头,“不知。” “尊皇应该不知道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荣和郡主吧!” 闻言,尊皇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愕然,“你说什么?” 瞧他的样子,唐无忧就知道宫洺一定是没有说过,难怪他刚刚会说她是江湖中人,原来宫洺就是这样给她掩藏身份的。 唐无忧淡淡一笑,道:“宫洺没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我现在在辽国应该是一个死了的人,倘若传出我还活着的消息,怕是又要惹出一场乱子了。” 尊皇紧凝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人,越是听她说,他越是不明。 “尊皇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事情虽然复杂,但说起来也很简单,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郡主,宫洺的身世皇后娘娘也只讲给了我一个人听,可是不巧,皇后娘娘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不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之后她以此要挟,皇后莫名离世,而我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宫洺为了救我远赴出征讨伐东晋,而我却为了隐瞒他的身世在他离开之后送了性命,这也是为何进宫认亲的人是茗儿而不是宫洺的原因。” 听着唐无忧的话,尊皇不知是该惊讶还是该难过,看着那平静的人,他缓缓伸手指向她,“那你现在……” 见尊皇一脸的愕然,唐无忧忍不住一笑,“尊皇放心,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我说送了性命,但是没说我死了呀,只不过你现在看到的我并非我原本的样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恢复我原来的样貌,尊皇到时别太害怕就行。” 唐无忧知道这些话一时间很难让他接受,但是不说出这些,怕是他要一直怀疑她下去了。 “这些话我本是不想说,毕竟我还活着的事在辽国没人知道,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告诉您,皇后娘娘的一生正是因为她的母仪天下而得来的不幸,这一点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我亲眼见证了一场不幸的结束,您以为我还会让自己将这场不幸放在自己的身上重新开始吗?我从不是个大度的女子,我容忍不了宫洺的身边有其他女人,也不会像皇后娘娘一样的隐忍,所以,避免这一切最好的方法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推出去,这么说尊皇是否能明白我的想法呢!” 这一番话下来,尊皇早已沉浸在曹希婉的不幸当中,许久,他苦声一笑,“人各有志,当年我没有从辽国将她带走,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她爱的人是辽皇,她的一生也正因为她的爱而埋葬,只可惜辽皇并非懂她之人,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二十多年前我救过她一次,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却是因为我而离开。” “皇后娘娘爱的人的确是辽皇,可是我看得出,她对您并非一点情谊都没有,当初她没有跟您回东晋,并不是因为她不舍辽皇,而是因为她不想从一个囚笼跳进另一个囚笼,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有何意义,您从未给她过曾诺,她更没有办法给自己勇气和信心。” 闻言,尊皇缓缓抬眸,看着她轻声一叹,“是啊,你说的没错,当时匆匆一别,我的确没有给她任何曾诺,之后更没有再去争取过,我当时在辽国不过也就是你这般年纪,倘若我能将事情考虑的像你一样周全,又岂会跟他们母子分隔这么多年。” “尊皇这么说,是不是就表示您理解小女的做法了?如此,您是不是就不会再误解我是图谋不轨?” 看着唐无忧倏展的小脸,尊皇愣怔片刻不由一笑,“你这丫头,孤何时说过你图谋不轨了?孤只是觉得你做事太过有条有理,一个小小女子,能有这般头脑,孤想亲自见识一下而已。” 唐无忧撇了撇嘴,不相信的说:“尊皇这话说的可不老实,刚刚也不知是谁言语里讽刺小女是红颜祸水来着。” “孤……” 尊皇刚想反驳,唐无忧紫眸一抬,眼底含笑道:“尊皇别想否认,刚刚小女纠正您这话的时候,您可是一句反驳都没有,现在若是说了,那可就是跟您自己过不去了。” 尊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他嗤然一笑,“好,孤说不过你,孤现在算是知道茗儿那孩子怎会这般的牙尖嘴利了,行了,就算孤错了,刚刚言语不当辱了你这丫头,孤在这跟你陪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如何?” 能让尊皇给她赔不是,这脸面都快供到天上去了,可是,就因为这两句话就让他对她改观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唐无忧正欲展出的小脸稍稍一敛,紫眸微眯,质疑道:“尊皇就这么信我了?” “不然呢?”尊皇奇怪的看着她。 “您这么轻易就为我的几句话改变了态度,我心里不安。” 闻言,尊皇不禁一笑,“谁说孤是突然为你改变态度的,孤是觉得,你既然是城儿的母亲看中的人,那么定然没错,所以,孤对你改变态度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 唐无忧眉梢一挑,嘴角不由轻扬,“原来如此,这样我可就放心多了。” …… 苏子辰在唐无忧进入大殿后被拦在殿外,无奈他只能在这四处闲逛,本想着会不会运气好碰到那两个小家伙,可谁知,遇到的却是大公主颜锦。 见到苏子辰出现在这,颜锦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在惊讶之后却浮出一丝难掩的情绪,“苏公子怎么会在这?” 看了一眼她吊着的手臂,苏子辰倒也没有对她表现太多的不喜,“尊皇派人传无忧进宫,我不放心,所以陪她一起来的。” 颜锦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疑惑,但却没有说出来,“既然父皇叫她进宫,想必定是有事找她谈,一时半会的怕是没这么快出来,苏公子第一次进宫,不如我带你走走吧!” 闻言,苏子辰客气颔首,他可没忘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公主的跋扈劲,现在这么客气,一时间他还真是有些难以接受。 “还是不劳烦公主了,况且公主有伤在身,还是多休息比较好,只不过,可否麻烦公主告诉我茗儿和瑞儿在哪,我许久未见他们,倒是念的紧。” 颜锦稍显失落的含了含唇,“那我带你去他们的寝宫。”…… 来到孝阳殿,问过伺候的宫人才知道那两个孩子刚刚已经被宫洺带出了宫,得知这个消息,颜锦忍不住的想笑,见此,苏子辰奇怪道:“公主笑什么?” 颜锦摇了摇头,“没事,既然两个孩子不在,还是我陪你走走吧,不然你一个人在这乱光,当心走丢。” 见苏子辰又要说什么,她连忙又道:“我的手不碍事,反正都是吊着,回屋里躺着反而不方便。” 她都这么说了,苏子辰也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拒绝,“好吧,那麻烦公主了。” 两人一路游走,颜锦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他一眼,可是每每她撞见的都是他那不温不和的侧脸,“看得出,苏公子似乎很疼爱这个妹妹。” 闻言,苏子辰敛回视线看了她一眼,“还好。” 颜锦轻笑一声,“不止吧,我可还记得当日你为了不让我动她而跟我大打出手,那般维护,就连一般人家的亲兄都比不上,据说你们只是表兄妹,她可真是福气。” “公主过奖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我也不容她在这世上受一点委屈。” 颜锦闻言嘴角微扬,半晌,她再道:“苏公子这般疼爱她这个妹妹,难道就不怕你将来的媳妇儿会为此不高兴?” 这话一出,换成苏子辰笑了一下,“公主过虑了,我暂时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况且我这妹妹也实在是不省心,没将她安顿好,我是不会成家。” 颜锦眉眼一扬,似乎有些诧异,“为了妹妹连家都不成,苏公子难道没有喜欢的女子吗?” 闻言,苏子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低,淡淡的笑了笑,“有。” 一个字,不禁让颜锦脸上浅淡的笑意僵持了一瞬,“苏公子刚刚是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吗?” 苏子辰点了点头,“嗯,没错。” 慢慢的,颜锦脚步逐渐停下,看着那缓缓向前走去的人,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公主为何不走了?”苏子辰突然发现身边没了人,回头却见她愣愣的垂首站在原地。 闻言,颜锦头一抬,再次含笑,“没事。” 走了没多远,颜锦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苏公子,我们去那边坐坐吧,那边风景甚好,也可以歇歇脚。” 反正这路都是她带的,苏子辰也不好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而后随她一起走了过去。 “昨天那些人……” 颜锦好奇了一个晚上,他实在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而且那黑衣人在临死之前说的凤家,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凤家,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她终究还是想一探究竟。 “昨天那些人惊到公主了,还害公主受了伤,抱歉。” 颜锦在官场上好歹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苏子辰这不着轻重的话明显就是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既然苏公子不想说,那颜锦也不再问,只不过那些人看起来都是些亡命之徒,苏公子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这般突如其来的关心,不禁让苏子辰有些受宠若惊,他敷衍一笑,道:“有劳公主关心。” 苏子辰的每句话都离不开客套,这让颜锦也不知道再怎么把话接下去,沉默片刻,突然听到一声高唤,寻声看去,就见颜素站在不远处的桥廊边朝她挥手。 颜素难得见颜锦出门,急忙而来,然而,当她看到亭内坐着的除了颜锦还有苏子辰的时候,愉悦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在这?” 见她这般面色,苏子辰忍不住挑唇一笑,“三公主,别来无恙?” “皇姐,他为什么会在这?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颜素微恼的面色不禁令颜锦有些奇怪,她看了苏子辰一眼,问:“你们认识?” 颜素没有回答,也没有给苏子辰回答的时间,她瞪着苏子辰,语气不善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想对我皇姐做什么?怎么,你妹妹骗了萧儿还不够,你还想要来骗我皇姐吗?” “素儿!”见她这般急恼,颜锦赶忙将她拉过,“你这是在乱说什么,封池月被父皇叫进宫,苏公子是陪她一起来的,我是见他一个人,所以才邀他来这坐坐的。” 闻言,颜素就更奇怪了,她拧了拧眉,疑惑道:“皇姐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035 这里有白骨精 “皇姐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之前我们在封家见过,昨儿又在萧儿的府上……” 昨天的事颜素已经听颜锦说了,可是不提昨天还好,一提她就更来火了,她再次转身看向苏子辰,质问道:“哦,我知道了,我皇姐的伤就是因为你们吧,你们这一对兄妹到底是哪里来的灾星,是故意来折磨我们颜家的吗?” 见她这般,颜锦顿时急道:“素儿,不得无理,昨日要不是苏公子,我伤的又岂止一只手?” “是,他是救了你,可是这事情是因谁而起的呢,倘若不是因为他们这对莫名其妙的兄妹,皇姐你又岂会受人袭击?” 看着这快要吵起来的姐妹二人,苏子辰突然一笑,他起身走近颜素,微微俯首,凑近她说:“莫名其妙的可不止我们兄妹二人,你可知自从你上次将某人无缘无故的指责了一顿,他可是到现在都一蹶不振,也不止他还能坚持多久,若是再长此下去,星满楼的老鸨可是要将人赶去睡大街了。” 闻言,颜素脸色一僵,转而头一瞥,眉心却不由的蹙起,“他睡不睡大街关我什么事,他是罪有应得,他一蹶不振是因为他自己心中有愧,他活该。” 见苏子辰突然凑的这么近,颜锦心中不禁有些不痛快,她伸手将颜素拉离他面前,质问道:“你们在说谁,什么星满楼,什么老鸨?你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颜素尴尬的含唇,她去过星满楼的事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倘若被她皇姐知道她去了那样的地方,还见了小倌,她还不得气的晕过去? “那个,我们也没说谁,就是他们兄妹的一个帮凶。” 听她这么解释,苏子辰只是笑笑不语,转眸间见到唐无忧从远处寻觅而来,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他挥了挥手,“在这呢!” 第137节 唐无忧闻声看去,见到苏子辰跟颜素和颜锦在一起,她不由皱了皱眉,而后走来,奇怪的问:“你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 苏子辰笑了笑说:“半路遇上的,怎么,你好了吗,我们可以走了?” 看着苏子辰倏展的笑脸,颜锦有些失神,刚刚她们走了一路,他一直是神色淡淡,遇到颜素之后他虽有打趣之言,但笑意不达眼底,看上去很是敷衍,可是,当他看到唐无忧的那一瞬,他却完全变了。 “苏公子难得进宫,要么再坐一下吧!” 闻言,唐无忧蓦地一怔,而后像见鬼一样的看着颜锦,“苏公子?呃……” 听着她这语气,虽然话没说完,但颜锦也知道她想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她瞪了唐无忧一眼,而后走到苏子辰身边,“苏公子若是没什么事可以多留一会,待晚些我叫人送你回去。” 紫眸狐疑的眯起,唐无忧仔细的打量着颜锦脸上的表情,半晌,她嘴角一勾,忽然缠上苏子辰的手臂,“哥,咱还是别在这地方待了,这里有白骨精,我怕她吃了你。” 苏子辰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颜锦恼道:“封池月,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你说谁是白骨精?” 唐无忧一个无敌大白眼翻过,那满满的不屑就是瞎子都能看的出来,“第一,我不叫封池月,这是你自己说的,第二,我又没说你,你别自个儿往上贴。” “你……” 苏子辰突然伸手,打断两人不和善的对话,“公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下是陪这丫头一起来了,又岂有让她一个人回去的道理,我们先走了,两位公主,后会有期。” 闻言,唐无忧挑衅的扬眉,而后拉着苏子辰转身就走。 看着那贴近的两人,颜锦死死的咬着唇,眼底看不出是嫉妒还是发怒。 没有看到她脸上的表情,颜素紧盯着那离去的兄妹二人,道:“这兄妹二人奇奇怪怪,皇姐以后还是不要再理会他们了。” “奇怪的人是那封池月,也不知她都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引的这些男人全都义无反顾的帮她,不过是个表妹,凭什么这么嚣张,简直是可恨。” 闻言,颜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皇姐说什么呢,这跟表妹有什么关系,总之在她身边的就没一个正常的,皇姐还是不要再去理他们了。” 看着走远的人,颜锦没有说话,不理他们,恐怕已经晚了…… 一路走出,唐无忧动不动就抬头看上苏子辰一眼,而那眼神却像是打量和探究,在苏子辰第数次撞见她这样的视线时,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直盯着我看,到底在看什么呢?” 蓦地,唐无忧脚下一顿,瞪着他质问道:“说,你是不是跟颜锦勾搭上了?” 闻言,苏子辰愣了愣,而后眉一皱,“你说什么呢?” “什么说什么,你别装了,反正我把话给你放在这,我不喜欢颜锦,你看上谁都不能看上她,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见她说的一本正经,苏子辰不满的呲了呲牙,“我说你最近是不是牵红线牵多了,净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看上她了?” 唐无忧一口气提起,刚要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马上又被她咽了回去。 紫眸一垂,看似有些狡诈,然而当她再次抬眸时,眼底已是一片笑意,“嘿嘿,既然你说你没看上她,那我就放心了,没事了,我们走吧!” 没事?她这样的笑脸会是没事? 苏子辰不知道她突然间的又抽什么邪风,可是那已经走远的人显然就是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 不时,嘴角微扬,看着那红艳的身影,苏子辰忍不住轻声一笑,不管她是出于何由说出刚刚的话,但是相比她之前常说让他找女人的话,他倒是更愿意听这样的,他喜欢她这满满的占有欲,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可以占有她自私的那一面。 …… 回到九皇子府,看着门外那无数的士兵,唐无忧不由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随后就见颜萧从里面走了出来。 “月儿,你回来了,父皇没有为难你吧!” 唐无忧愣愣摇头,她伸手指了指那些人,“为难倒是没有,可是这些人是……” 颜萧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微微一笑,“他们是我调来保护你的,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我不放心,所以我就调了些兵将过来。”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人,没有一千估计也有八百,就算是尊皇,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保护吧! “那个,这有点太招摇了,你还是叫他们撤了吧,我没事的,况且还有苏子辰和宫洺呢!” 闻言,颜萧脸色一沉,“我已经叫皇兄回去了,你说我没能力保护你,可是我现在有了,月儿就不要再管招不招摇了,你的安危最重要。” 对于颜萧让宫洺回去这件事,唐无忧没有感到太多意外,只不过,他调用这千百兵将只为保护她一人,这会不会有点太夸张? 苏子辰在身后轻轻拉了她一下,“算了,就由他吧,宫洺肯离开,恐怕也是看在这千百兵将的份上,不然他又怎会安心?” 唐无忧看了苏子辰一眼,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只不过,国之兵将用于她一人身上,怕是她当真要应了尊皇心中的红颜祸水了。…… 墨王府 “爹爹,娘亲为什么要住在皇叔的府上,为什么她不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呢?” 看着唐雨茗那满是不解的小脸,一时间宫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总之你们的娘亲只是暂时住在那,以后会回来的。” 唐雨茗不满的噘了噘嘴嘴,嘟囔道:“以前没有爹爹的时候,娘亲日日都陪着我们,现在有了爹爹,娘亲就不要我们了。” “娘亲不是不要我们,娘亲是不得已,唐雨茗,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唐思瑞瞪着唐雨茗不满的驳斥,话语比平时激动三分,宫洺知道,他这是在害怕,害怕他们的娘亲是真的不要他们。 宫洺拉过他们两人的手,轻声安抚,“好了,我跟你们保证,你们的娘亲绝对不是不要你们,她只是暂时有些事需要处理,待她处理好了,我们就会住在一起了。”…… 入夜,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九皇子府外掠进,没有惊动门外把守的一兵一卒,对于唐思瑞来说,外面的那些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进府后,他没有直接去偏院找唐无忧,而是来到了正院,透过窗子看着里面通明的烛光,唐思瑞二话不说直接走进。 看着兀自闯进的小人儿,颜萧不由的愣了一下,“瑞儿?你怎么会在这?” 半晌,见他身后不再有人出现,颜萧拧了拧眉,“你是一个人来的?” “嗯,我是趁爹爹和茗儿睡下,偷偷来的。” 唐思瑞的话再次让颜萧疑惑,又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跑到这来做什么,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唐思瑞小腿一迈,傲然走进,“就那么进来的,皇叔以为外面的那些人能拦得住我吗,他们连我都拦不住,你觉得他们拦得住想要伤害娘亲的坏人吗?” 这话一时间问的颜萧没了声,这小子现在在眼前是事实,而且到现在外面都没有一点动静,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府里已经被闯了。 “你一个人偷偷跑进来,难道有什么事吗?” 唐思瑞点了点头,倒也不避讳,“是的,我想让皇叔将娘亲还给我们。” 闻言,颜萧倏然皱眉,“是皇兄叫你来的?” “不是,我已经说了,我是趁爹爹睡着偷偷来的。” 紧皱的眉因唐思瑞的话松了松,他相信这个孩子不会用谎话来骗他,他伸手将他拉到身边,看着那淡沉的小脸,不禁让他想到自从发生了这些事,他就没有再好好的去陪过这两个小家伙了。 “瑞儿,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皇叔知道你和茗儿想娘亲了,皇叔答应你,明天开始,你们随时都可以来看你们的娘亲好不好?” 沉寂的小脸不见丝毫变化,唐思瑞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好,我知道皇叔为什么要将娘亲留在这,我们的确还小,可是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不能没有娘亲,皇叔一直都将娘亲当成月儿,可是皇叔心里清楚,娘亲根本不是月儿,即便你将娘亲留在这,她也永远都不可能再变成月儿。” 闻言,颜萧慢慢的松开了唐思瑞的手,温和的面色逐渐转冷,“是你爹叫你来说服我的?” “皇叔的执着就像是这句话一样,不论怎样,你都是放不下,我都已经说了三遍了,我是偷偷来的,爹爹根本不知道,而且,爹爹若想将娘亲带走,根本用不着我来说服,你这府邸,我随随便便就能闯入,更不用说爹爹和娘亲了,倘若他们一个想闯,一个想逃,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是拦不住的。” “可是你娘亲没有走,这就说明她并不想走不是吗?” 唐思瑞直直的看着颜萧,乌黑的眼底尽是让人忽略不了的同情,“皇叔真的这么认为吗?” 唐思瑞的一句话,直接将颜萧想要欺骗自己的心打回了原形,一句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话,他却用来当说服自己的理由,想想,还真是觉得可笑。 “好了,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皇叔知道怎么解决,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很晚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颜萧刚一起身,唐思瑞小手一伸,阻止道:“皇叔休息吧,不用找人送我了,我自己可以走。” 闻言,颜萧也没强求,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离去,他只觉得心头一灼,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的执着在这世上没人愿意支持,可是他爱她的心却不会因此而淡漠分毫,她有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却口口声声的叫着他皇叔,这一点是无论他做出什么努力都无法改变的。…… 房里,追风突然走进,“姑娘,小少爷刚刚来过,在九皇子房里待了一会,刚刚才走。” 唐无忧低眸盯着手中的茶碗,轻轻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追风通报之后也没有多留,转而离去,苏子辰诧异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唐无忧问:“那小家伙来干嘛,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过来瞧瞧你。” “有什么好瞧的,又不是没见过,他这么晚跑来,又在颜萧的屋子里待了那么久,想来他是来劝人的。” “劝人?”苏子辰惊讶一声,转而摇头失笑,“连你们都劝不了的人,他一个孩子又能做什么,看来他真的是想娘亲想急了。” 闻言,唐无忧看了他一眼,说:“也不尽然,说不定那孩子的话真的可以说动他呢!” “怎么可能,再怎么说瑞儿也不过是个孩子,孩子的话他若是能听进去,那你劝了这么久,他早就应该将你放了。” “什么放了?我又没有被他关着,算了,不跟你说这些,都这么晚了,我累了,你也回去睡吧。” 唐无忧的逐客令一下,苏子辰就算是不想走也留不下去,看着那兀自躺在床上毫不顾忌他的人,他也只能帮她熄灯,而后离去。 …… 翌日 颜素垂头失落的从星满楼走出,红衣离开了,昨日苏子辰还说他一蹶不振要被老鸨赶出星满楼,今日她就已经见不到人了。 一声重叹,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失落,竟是让她连之前对他的埋怨都消失了,老鸨说不是她赶他走的,是他自己走的,可是他离开了这还能去哪呢! 来到九皇子府,看着门外那数些兵将,颜素有些傻眼,可是转而一想,她似乎也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封池月招惹了杀手,就连她皇姐都受伤了,颜萧不懂一点武功,调兵来保护也属正常。 走进府内,却闻唐无忧几人全都不在,昨天两个孩子出宫,这个时候他们全都不在,她能想到的地方也就只有一个了。 来到墨王府,果然与她想的一样,看着那齐聚一堂的人,却唯独少了一个她想找的人。 看着颜素一句话都不说,目光却四下打量,苏子辰眼眸一眯,不由的笑了笑,“三公主这一声不响的,难不成是在找什么人?” 颜素纤眉一蹙,看向苏子辰,含唇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问道:“红衣有没有来过这里?”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勾,淡淡笑了笑说:“红衣?三公主怎会跑到这来找他,他不是应该在星满楼吗?” “他若是在星满楼,我自然不会来这里找他,问题是哪里的老鸨说他已经走了,他不是跟你们很熟吗,他有没有说过他去哪里?” 见她问的这般直白,唐无忧眉梢一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走了?近几日我是没得空去瞧他,当真不知道他已经走了,不过,三公主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刚刚去过星满楼?” 颜素被她问的有些难为情,她堂堂一个公主,三番四次的跑去那样的地方去找一个小倌,说出去当真是没面子,但是当着他们几个不当脸面是回事的人,她又觉得自己的那点所谓的至尊根本比不过她想要知道红衣下落的心情。 “没错,我的确是刚去过星满楼。” “哦~”唐无忧点了点头,刻意将声线拉的老长,“既然你是从星满楼出来的,那为何会来这找我们,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不在九皇子府的?” 颜素被她问的脸色一红,轻轻咬唇,“我……” “三公主莫非是从星满楼出来之后,又去了九皇子府,之后见我们不在又跑到这里来的吧?”本是好好的话,可是被唐无忧越说越是觉得暧昧不堪。 “我,我的确是去了萧儿的府邸,可是这又怎么了?”颜素有些急了,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般打趣。 见此,唐无忧无辜的眨了眨眼,“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三公主从宫内出来,先是去了星满楼,又是去了皇子府,最后在来到这,为的不过是找一个小倌,我觉得有些诧异罢了,公主不惜奔波这么多地方来找他,这若是被他知道,还不知得多感动呢,只不过,三公主不是说很讨厌他吗,这会儿这么急着找他,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要紧的事?她哪里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你们不是跟他的关系很好吗,为何他现在不见了,你们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你们就不怕他出什么事吗?” 苏子辰淡淡一撇,嘴角含笑,“不怕,他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而且我们跟他也不是很熟,就算他真的有什么事想不开,也不会是为了我们,上次将他数落一顿的人可是三公主你,倘若他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都是您的责任啊!” 第138节 越是听着这样的话,颜素的心里就越是不安,瞧着他们几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脚下一跺,气恼道:“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真替他感到可悲。”话落,片刻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颜素离开后,宫洺看了一眼笑的前仰后合的唐无忧和苏子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萧音,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一身素袍从庭后而出,萧音脸色泛着尴尬,不满的瞪着那笑到抽搐的两人,“枉我平时那么帮你们,你们居然这般那我打趣。” 唐无忧捂着笑疼的肚子,摆了摆手说:“我可没有打趣你,我只不过是想帮你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着急。” 见此,唐雨茗也不由的弯起嘴角,她伸手拽了拽唐无忧的袖子,问:“娘亲,三姑母是不是喜欢萧音啊,不然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闻言,唐无忧笑的更甚,“你瞧瞧,连茗儿都看出来了,你又怎能怪我呢!” 宫洺抬头看了一眼无奈的萧音,不解的问:“你为何躲她?” 萧音一声轻叹,转而坐在桌前,“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麻烦。” “麻烦?”宫洺有些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 为此,唐无忧大喇喇的解释道:“什么麻烦,就是怕了,你在青楼混了这么多年,哪个客人不比她麻烦?可是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让你上心的,所以,这突然冒出来一个让你时时刻刻挂心的,你就将她视为麻烦,还因为她离开了星满楼,你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是在告诉她,‘我小家子脾气犯了,你快点来找我吧,找到我就嫁你,找不到咱俩就玩完。’” 唐无忧这扭扭捏捏的一番话惹的几人顿时失笑,当然,除了萧音之外,他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说:“我何时像你这般说过话,你就是学最起码也要学的像一些,再说,什么嫁不嫁的,要嫁也是她嫁,怎能轮到我?”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清明的紫眸顿泛贼光,“呦呵,那这么说,您是打算娶了?这还八字没一撇呢,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怎么到你这就要让人家嫁了呢!” 颜萧话语一噎,知道自己不论再怎么说都说不过她,他放弃挣扎,将视线一敛,淡淡道:“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往后我都不会跟她再有交集,我与她相识不过是因为你的缘故,现在你的身份已经不需要我再帮你隐藏,所以往后我和她也没有必要再见面。” 唐无忧支着头看了他半晌,而后说:“那好吧,既然你无心,那便算了,就让她自己找上几日,找不到她应该就会放弃了,只是可怜了她这堂堂公主,不顾身份为了一个青楼小倌提心吊胆的,奈何人家根本不想理她。” 萧音低垂着眼,没人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可是只有唐无忧知道,在这样的平静背后,一定有着内心的波澜,倘若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刚刚又为何会连面都不愿意让她见上一见呢! 她淡淡一笑,这事已经成了一半,接下来的就要看他们自己了,她这个红娘的本事也就只有这么大,凡事只能撮合一半,若是再强求,恐怕就要变成帮倒忙了。 …… 接连几天,颜萧都没有在回过府里,唐无忧得了闲暇,便主动要求进宫转转,并且每次都带着苏子辰一起。 后花园,听闻苏子辰近几日频频进宫,可颜锦却回回都没有遇上,这日她老早就在这等,终是将人等了来。 “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苏子辰客气的颔首,“许久不见,公主的手可有好些?” 闻言,颜锦羞涩一笑,“好多了,有劳公子挂怀。” 瞧着这两人嘘寒问暖的,唐无忧不禁有些犯恶心,一声干呕,却引来颜锦不满的冷眼。 见此,唐无忧不以为意,毫不客气的挽着苏子辰说:“我们去那边吧,这边空气不好,我待着难受。” 空气不好?这花园里哪里的空气不是一样,颜锦知道她是故意挑事,可是苏子辰却依着她的胡言乱语。 看着离开的二人,颜锦想跟却又有些为难,唐无忧那般缠着他,就算是他跟上去了,恐怕也没有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想了想,她招来身旁的侍婢,伏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而后就见她点了点头,转而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此,颜锦不由一笑,随后便也提步跟上。 “姑娘。” 一声叫唤,止住了唐无忧和苏子辰的脚步,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宫女从远处走了过来,“姑娘,茗公主和瑞世子听闻您进宫了,吵着要见您,你赶紧随奴婢去瞧瞧吧!” 看着那急切而来的宫女,唐无忧不禁扯了扯红纱下的嘴角,这人方才明明就站在颜锦的那群侍女当中,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变成了两个孩子使唤过来的人,这也变的太快了。 抬眸间,见颜锦打发了原本跟在身后的侍女,自己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经过唐无忧身边,她淡淡一笑,“这是怎么了?” “回公主,是茗公主和瑞世子想要见姑娘,特意叫奴婢过来请姑娘过去的。” “哦?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 瞧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她若是不给点反应,那不是白瞎了她们的这一出好戏? “好吧,那我就先去瞧瞧。”说着,唐无忧转眸看了苏子辰一眼,狡诈的紫眸让他一时间弄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诶,我跟你一起去。” 苏子辰刚要走,颜锦突然伸手拉了他一下,“苏公子,人家母子的事你就别参和了。” 苏子辰拧了拧眉,“对不起公主,我还是要跟去看看才放心。” 苏子辰说着便去推她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他下手过重,颜锦一声轻哼,忙捂着手臂叫痛,见此,苏子辰一怔,又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这不管。 “你怎么了,没事吧?” 颜锦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好痛,苏公子陪我去找太医吧!” 唐无忧刻意放慢了脚步,将这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一声轻笑,正打算学颜锦装一下娇弱,可谁知,下一瞬她眼前倏地一黑,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无忧。”看到唐无忧晕倒,苏子辰哪里还能顾得上颜锦是真疼还是假疼,猛地甩开手将她丢在一旁,大步跑到唐无忧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拍了拍她的脸,唐无忧缓缓的睁开眼,见此,苏子辰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唐无忧愣了一瞬,而后摇了摇头,“没事。” 颜锦恨恨的看着那依靠在苏子辰怀里的人,紧了紧拳,她走过去,厌烦的看着唐无忧说:“好端端的怎么还晕倒了呢,这娇弱的身子,当真是看不出和那日出手狠辣的是同一个人。” 这酸溜溜的话,唐无忧可真是爱听,紫眸一合,她再次朝苏子辰的怀里靠了靠,“苏子辰,我没力气了,孩子那边还是你先去跟他们说一下吧!” “我带你去找太医。”说着,苏子辰就要将她抱起。 唐无忧伸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阻止道:“这深宫内院的,若是你就这样抱着我来回跑,怕是要惹人闲话了,要么,你还是去叫人吧,我也不怕在这多坐一下。” 苏子辰考虑片刻,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好,我去找人,你现在这等我一会。” 苏子辰前脚离开,颜锦随后就找了个借口将那侍女打发了,她居高看着坐在地上的唐无忧,冷冷道:“封池月,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唐无忧抬头看了她一眼,奇怪道:“大公主是在叫我吗?我好像没有做什么吧!”说着,唐无忧撑着身子缓缓起身,轻轻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瞧她这般无恙,颜锦更是恼了,“你是装的?封池月你太过分了。” 唐无忧轻声一笑,紫眸微抬,好笑的看着她,“大公主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我是不是装的,这与你何干?他是我兄长,照顾我是应该的,眼下你这般急恼,我倒是有些不明其意了。” 颜锦咬了咬牙,“你不过是个表妹,凭什么这般使唤于他?” 唐无忧耸了耸肩,“他乐意,我高兴,你管得着?” 唐无忧这三句话不着调,光是语气就能将人气的背过气去的本事,就连苏子辰都招架不住,更别说这火气冲天的大公主了。 一时被她气昏了头,她嚷道:“我就是要管,封池月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离他远一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不知廉耻的缠着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唐无忧冷哼一声,那满眼不屑的嘲讽是那般的明显,“不放过我,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大公主,这未免也提牵强了一点吧!” “我……” 见她欲言又止,唐无忧继续刺激道:“你什么?给我个理由,也许我会考虑一下。” 颜锦紧握着袖口,可却怎么都说不出自己想说的,她好歹也是已过公主,倘若就这样轻易的说出“喜欢”二字,岂不是显得太轻佻了。 “没有什么理由,总之就是不许,眼下萧儿和君城墨的事你已经理不清了,难道你还想再继续惹人话柄吗?” 唐无忧本来还以为她最起码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是这番畏畏缩缩的话下来,她更加对她没有好感了。 紫眸一低,她懒懒散散的说:“原来大公主这是在为我着想啊,都怪我这脑子笨,竟是没发现大公主是这般的好人,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除非我这位好兄长哪天找到了心仪之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会缠着他,所以这件事还是不劳大公主费心了。”…… ☆、036 梅兰与林文茵 “小姐!” 唐无忧刚回到府中,就见绿绣迎了出来,算算日子,她还真是来回都没耽搁。 苏子辰看着她淡淡一笑道:“回来的挺快,这么些年,第一次知道你还有这般利落的本事。” “苏公子这是什么话,绿绣何时做事不利落了?” 见两人争辩,唐无忧也没说什么,她提步走进,边走边问:“人接来了吗?” 绿绣埋怨似的瞪了苏子辰一眼,而后转身跟上唐无忧说:“接来了,现在正在宝悦客栈。” 唐无忧低了低眸子,半晌又说:“算时日,他们应该也没有考虑多久。” “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他们不是没有考虑多久,压根就是没有考虑,奴婢只是简单的说找到了王爷,还说您想要见见他们,他们马上就跟奴婢来了,连行程都没耽搁。” 唐无忧点了点头,没说话,沉默之余像是在想着什么。 这时,苏子辰从她身边走来说:“先不要管这些了,你刚刚晕倒,回去歇歇,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你又把他们找了来,往后怕是你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小姐晕倒了?” 绿绣的惊叫让唐无忧不满的瞪了苏子辰一眼,见此,苏子辰无辜的耸了耸肩说:“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事实。” 绿绣惊讶过后赶忙搀扶,“小姐您没事吧,您怎么会晕倒呢?” 唐无忧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放心好了,你忘了我是谁了?照顾自己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您就是晕倒了呀,奴婢扶您回去歇歇,林姑娘那边你还是明日再去瞧吧,反正他们也舟车劳顿的奔波了几日,也是要休息一下的。” “嗯,也好,你晚些去趟墨王府,让他明日将两个孩子带出来。” “是,奴婢知道了。” …… 房里,唐无忧盘膝坐在床边,已经这么多天了,她体内的内息早已平缓到任由她随意摆布,只是,她的身子如今依然康健,她为什么还会晕倒,太奇怪了。 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原委,睡意上头,她也懒得再去想那么多,身子一倾,侧身倒在床上,片刻间便睡了过去。…… 睁开眼已是入夜,见她醒来,绿绣忧心之余仍是一笑,“小姐醒了,奴婢去给您准备点吃的。” 看着绿绣离开,唐无忧撑着身子坐起,苏子辰起身来到她身边,凝眉看着她问:“梅兰是琳琅阁的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无忧愣怔片刻,而后不甚在意的垂了垂眼睫,“这有什么好说的,琳琅阁放逐在外的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你这么惊讶干嘛?” “没错,琳琅阁放逐的人的确不止他一个,但是你想要管的却只有这一个,我知道那林姑娘是你的好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梅兰是凤家的人,你这一举动,更是会伤害到林姑娘。” 唐无忧懒懒抬眸看向他,“我叫他们来正是因为不想让文茵再受伤害,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要弄清楚梅兰是谁的人,此次他们这么痛快就答应来,我想这并不只是孩子们那封书信的功劳,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文茵的事我能自己解决。” 闻言,苏子辰无奈一叹,他当然知道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最近的事全都凑到了一起,他实在不放心让她自己去面对。 “好,我相信你可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只要发现任何一点不对劲,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既然他是琳琅阁的人,多少在面子上他也要忌我三分,不要再让自己危险,懂吗?” 唐无忧无奈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绝不逞强,这样行了吧!” …… 翌日,酒楼 “梅兰,听说你已经改邪归正,只对文茵姐姐一个人好了是不是?”唐雨茗坐在林文茵身侧,扬着小脸看着梅兰。 第139节 闻言,梅兰挑了下眉梢,说:“这话说的,什么叫改邪归正啊,我一直都在正道上好不好?” 唐雨茗撇了撇嘴,有些嫌弃的说:“也就只有你好意思说自己在正道上,以前娘亲可是很不喜欢你的,我们跟你走的近了,好几次都被娘亲骂了呢!” 梅兰嘴角一抽,不满道:“那是你们娘亲不识货,没遇见过像我这么好的男人。” 闻言,唐无忧忍不住一声轻笑,倒也没说什么,任由他自个儿在那显摆。 林文茵侧首瞟了他一眼,小声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梅兰眉眼一弯,笑的那叫一个谄媚,“成,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 他这般讨打的话林文茵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林姑娘可知曹佑的下落?” 宫洺微冷的声音顿时抑去了梅兰脸上的笑容,而林文茵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也稍稍变了一瞬。 “我没有他的消息。”林文茵简单的一句话像是交代了所有,随后她低垂下眼,不再去解释有关他的一切。 见此,唐无忧和宫洺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沉寂半瞬,梅兰再次一笑,“在下也曾听说过这位曹公子,不过,文茵现在已经是我的夫人,就算那曹公子有什么下落,我想她也不会知道,王爷似乎问错人了。”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梅兰公子说的没错,而且他已经这么大个人了,想必定是会照顾好自己,大家也不用太过担心。” 看着林文茵失色的脸,唐无忧不由的低了低紫眸,“林姑娘,上次见面只是匆匆一别,没来得及与你好好聊聊,这次大老远的将你找来,路上定是辛苦了。” 林文茵摇了摇头,“苏姑娘客气了,听绿绣说,你与无忧之前是好友,可是,我似乎没有听她提起过你。” “是我让她不要与人提起我的事,林姑娘没有听说过我,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上次见苏姑娘时,姑娘身子好像有些不适,如今看来,倒像是好多了。” “不过是一些小伤,不碍事。” 林文茵听似平常的话语,可唐无忧却总能在其中听出试探的味道,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似乎已经变的不再像以前一样不谙世事,言语和目光中总是会透露出怀疑和探究,这样的变化对她来说也许是好的,但却让唐无忧觉得心疼。 看出了唐无忧的感慨,绿绣连忙上前道:“姑娘,林姑娘,你们别光顾着聊天,吃菜吧,菜都要凉了。” 闻言,苏子辰立马应和的招呼道:“就是,在说下去这午饭就要变成晚饭了,快吃吧。” 几人没说话,但却纷纷拿起筷子伸向面前的菜中,林文茵夹了几次,但夹的都是唐雨茗爱吃的东西,见此,梅兰不由一笑,“倒是巧了,瞧这孩子吃的东西,竟是跟苏姑娘吃的一样挑剔。” 蓦地,林文茵手中的筷子一顿,看了一眼唐无忧眼前的碗盘,“可能是巧合吧!” 这样淡淡的一句话,不禁令唐无忧有些不安,她放弃本想夹的春笋,转而换向一旁的鱼,鱼肉还没等放入口中,突然一阵反胃,干呕了几声。 见此,宫洺赶忙转身,扶着她问,“没事吧?” 唐无忧摇了摇头,而后放下手中的筷子,“没事,只是觉得今天的鱼特别的腥,有些恶心。” 绿绣上前看了看那鱼,奇怪道:“这鱼可是姑娘最爱吃的,今儿怎么会嫌它腥呢?” 宫洺紧张的皱了皱眉,“拿下去吧,不要再上鱼了。” “哦。”绿绣端走桌上的鱼,而后还不死心的闻了闻,嘟囔道:“不腥啊!” 宫洺轻轻的顺了顺她的背,而后倒了杯茶,“喝点水。” “咳!” 偌大的一声咳嗽,就连傻子都听得出苏子辰是故意的,然而他这般故意也提醒了唐无忧,宫洺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头了。 她看了宫洺一眼,淡淡道:“谢谢,我没事了。” 这一桌人接连的怪异举动,林文茵不说,可梅兰却忍不住不问,他嘴角一勾,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王爷与苏姑娘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唐无忧不惊不慌的看了梅兰一眼,淡淡一笑,“梅兰公子说笑了,我与墨王爷不过是知交而已。” 眼下这一切都是唐无忧没有预料到的,虽然林文茵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眼睫轻垂,遮住了眼底的不安,还希望他们没有发现什么才好。…… 饭后,梅兰被两个孩子带走,宫洺自知今日已经暴露太多,便提前离开,唐无忧和苏子辰将送林文茵回到客栈,意外的是,林文茵竟开口说要跟唐无忧单独聊聊。 客房内,林文茵倒了杯茶递给唐无忧,“苏姑娘是琳琅阁圣女,但是看起来好像跟墨王爷的关系还不错,我在辽国过年,还没听说过王爷会对除了无忧之外的女人这般关心呢!” 唐无忧伸手接过茶碗,而后淡淡一笑,“是吗!” 这般敷衍的回答,不禁让林文茵再次看了她一眼,然而这次,目光却没有马上移开,“苏姑娘这一身红衣不禁让我想到一个人,不知苏姑娘可否听说过一位神医,人称妙毒仙,据说她就是这样的一身红装示人,刚刚见到你时,我险些将你认成是她。” “你说的这位神医我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林姑娘居然也与她相识。” 林文茵摇了摇头,浅淡一笑,“算不上相识,只不过是见过一面,也许她根本不记得我。” 突然提起妙毒仙,一时间唐无忧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跟曹佑说出自己是妙毒仙的事,可是后来接连发生那么多事,曹佑应该没什么机会跟她说明才是。 “对了,听绿绣说,之前有位辽国的世子与林姑娘情投意合,可是如今这梅兰……” 看着她倏变的脸色,唐无忧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放下曹佑,一声轻叹,她再次问道:“林姑娘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梅兰在江湖上的名声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他口口声声的唤你夫人,我也不见你有所反驳,你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她,往后就不怕他惹来什么祸端连累到你?” “苏姑娘多虑了,梅兰虽然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太好,但是这么久以来,我的确没有见他做过什么坏事,我并没有受他的胁迫,也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苏姑娘有心关怀,文茵感激不尽,但也请你不要在怀疑他。” 闻言,唐无忧不由的轻蹙了下眉心,“林姑娘就这么相信他?” 林文茵淡淡一笑,“是,我相信他,这几个月来若不是有他,我恐怕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所以,即便他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我来说他还是我的恩人,与那些短短数月就得已变心的人相比,苏姑娘难道不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吗?” “变心?”唐无忧有些愕然,“林姑娘指的是……” 林文茵低眸一笑,淡淡道:“男人变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只是我没想到,无忧离世才不过短短几月,墨王爷换了个身份的同时也能将心给换了。” “他没有。” 不知是被林文茵鄙夷的神情所激,还是她不愿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宫洺,那脱口而出的话说的是那般肯定自然。 林文茵抬眸看了她半晌,脸上敷衍的浅笑逐渐消散,“有或没有苏姑娘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跟我解释,我只是看着有些心寒,毕竟无忧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说着,林文茵再次一笑,“罢了,有些事他能放下也好,人也不能总活在过去不是,苏姑娘喝茶,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要为了我的话而坏了心情。” 唐无忧淡淡的拧着眉心,拿起茶碗在面前轻嗅,见此,林文茵刚刚端起茶碗的手一抖,砰的,茶碗重重的落于桌面,她愕然的看着唐无忧,“你,你是谁?” 唐无忧缓缓抬眸,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林姑娘这是什么话?” 林文茵摇了摇头,再次仔细的打量她那张妖娆到魅惑的脸,“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她眼中的哀伤,唐无忧不禁吼中犯梗,她起身道:“看来林姑娘是累了,你歇着吧,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说罢,片刻不留,转身就走。 林文茵蓦地起身,突然叫道:“无忧。” 闻声,唐无忧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林文茵扶在桌上的手紧张的握起,见她不语,她更是瞬间红了眼眶,“无忧,你是无忧对不对?你说荣王没有变心,因为你还是你,你跟茗儿一样挑剔,这并不是巧合,你喜欢嗅茶,在这个世上我真的不能相信有人会跟你这般相像。” 唐无忧闭着眼,紧紧的咬着唇,“对不起,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你说的这些真的只是巧合。”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这绝对不是巧合,对了,那个苏公子,他一定就是带走你的人,无忧,如果真的是你,你只要点个头就好,我不奢望知道一切,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就够了,我什么都不会问,什么都不会说,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你没有死。” 许久,唐无忧慢慢的回过头,看着那满脸泪痕的人,湿润的眼底再也抑制不住那股清流,一声哧笑,她无奈道:“你这爱哭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 泪水浸透衣襟,林文茵含笑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紧紧的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是她自己说过的不问,但是她心里真的有太多的疑惑。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这里说话真的不方便,明天去墨王府,不能让梅兰知道。” 林文茵抿着唇,使劲点了点头,她知道唐无忧隐瞒这件事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她不敢让自己说话,她怕自己会不受控制的说出一些不该说的。 “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林文茵吸了吸鼻子,再次点头,她张了张嘴,哽咽道:“你也小心。”…… —— 唐雨茗和唐思瑞将梅兰带进了一个僻静的树林,没等梅兰疑惑,忽的,一道白影袭过,两人瞬间交手。 唐雨茗抱着小胳膊,懒懒的靠着身后的树干,“唐思瑞,你说梅兰能吃下公子苏几招?” “十招。”唐思瑞淡淡一声,丝毫没有犹豫。 唐雨茗点了点头,“也是,他是采花大盗,估计采花会比公子苏厉害一点。” 闻言,唐思瑞侧首看了她一眼,“你好像误会了他这个名字的由来。” 唐雨茗小眉头一拧,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小野花,猛地抬腿,一脚踩了上去,“不是我理解的‘采’,难道是这个‘踩’?” 唐思瑞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狠狠碾过的花,不由的摇了摇头,“算了,你是女子,不跟你解释。” 话落,正当唐雨茗还想说什么,就见苏子辰一掌将梅兰打了出去,见此,唐思瑞提步而去,唐雨茗连忙跟上。 “公子苏,你这是要打死他呀?” 闻言,苏子辰看了唐雨茗一眼,而后看向脚边的梅兰,“招招相让,难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蓦地,梅兰起身单膝跪于苏子辰面前,“梅兰不敢,还请少阁主手下留情。” 唐雨茗乌黑的大眼瞪的溜圆,她绕到梅兰面前,惊讶的看着他,“你是琳琅阁的人?” 梅兰点了点头,没作声。 苏子辰伸手将唐雨茗拉到自己身侧,而后防范的看着梅兰,“为什么来这?” 梅兰抬眸看了一眼唐雨茗,而后弱弱道:“我是收到他们的书信才来的。” 苏子辰一声哧笑,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好,既然你不承认,我也不逼你,但是林姑娘不会再跟着你,茗儿瑞儿,去客栈把林姑娘带走。” 闻言,梅兰一惊,急道:“少阁主,这根本不关文茵的事,你要将她带到哪去?” “两个孩子的母亲与林姑娘是好友,所以我不会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既然你不肯说你来的理由,那么我只能将她带走,至于带去哪,这不是你该担心的。” 梅兰眉心一拧,猛然起身,“不行,你不能把她带走,她是我的人,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少阁主,你想知道的事恕我不能直言,但是你也没有权利将她带走。” 苏子辰长眸一抬,似笑非笑道:“我若是非要带走呢?” 闻言,梅兰紧了紧拳,“对不起,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见两人已经蓄势待发,唐思瑞突然上前,看着梅兰,“让你为难的话你可以不用说,我只想知道你是敌是友。” 梅兰为难的蹙眉,半晌不语,突然,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敛去了几人的视线…… “是友。” 见到苏公,梅兰顿时松了口气,他转身迎上前,“梅兰见过苏公。” “嗯,辛苦你了。” 唐雨茗一脸兴奋,正欲上前,却被苏子辰一把拉了回来,“爹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看着苏子辰紧紧拉着唐雨茗的手,苏公淡淡一笑,转而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唐思瑞,他们之中除了唐雨茗,显然全都对他有所防范,可是苏公却没有为此抱怨什么。 “我见到两个孩子带着梅兰一路往这里走,就知道你们已经开始怀疑他,所以我就跟来了。” 苏子辰摇了摇头,“爹,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你,茗儿瑞儿,你们先走。” 第140节 闻言,梅兰忍不住道:“少阁主,我想您是误会阁主了,其实我是收到阁主的书信才来这里的,阁主让我带文茵来这里找圣女,只是我怕此事会有危险,所以才迟迟拖延不肯前来,虽然我不知道阁主为什么非要我将文茵带来,但是他信中所交代的的确是保护。” 苏公一声轻叹,道:“我不想让他说,是因为我怕隔墙有耳,可谁知你竟是这般的顽固,好了,既然现在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揪着他不放了,事情不要做的太明显,免得被人发现破绽。” “对不起,爹。”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子辰虽然还是不敢完全相信,但是一想到之前唐无忧所说的话,他便放软了态度,不再强硬下去。 “无妨,你能做到这个地步,我倒也是安心,爹做的事是不得已,希望你能当成是弥补,更好的保护她。” “我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唐雨茗抬头看了一眼拉着她的苏子辰,扁了扁嘴说:“公子苏,你能不能放开我?” 苏子辰为难的皱了下眉,不是因为他还怀疑苏公,而是因为苏公刚刚的那句隔墙有耳,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手,这小丫头一定会冲过去要苏公抱,这丫头若是一腻歪起来,又岂会是一时半会就够的? 看着那一脸祈求的唐雨茗,苏公不由一叹,“小鬼头,平时见你挺精明的,这会儿怎么就一点防范都没了?” 闻言,唐雨茗转头看了苏公一眼,奇怪道:“苏公这是什么话,茗儿为何要防范你?茗儿知道琳琅阁里有坏人,但是茗儿也知道那个坏人绝对不是苏公,也许苏公会做一些不好的事,但是茗儿相信,苏公绝对不会伤害我和哥哥。” 唐雨茗的话说的苏公一时感动,随后,就听唐思瑞说:“对不起苏公。” 淡淡的一句道歉,却没有说出原由,但是苏公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刚刚的防范道歉,他淡淡一笑,道:“瑞儿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是哥哥,理应如此,好了,我不能在这多留,你们也都回去吧。” “爹,你要去哪,我若是想找你……” 苏子辰的话还没说完,苏公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找我,我有事会去找你们的。” 看着苏公离开,苏子辰沉默良久,梅兰敛回视线看了他一眼,问:“少阁主,你应该不会再将文茵带走了吧?” 闻言,苏子辰不禁看了他一眼,“看得出你对林姑娘的确上心,但是我想知道,你们当真已经结为夫妻了?” 梅兰顿了一瞬,而后嘴角一勾,笑了笑说:“怎么,难道少阁主是见我家娘子漂亮,起了坏心?” 这话不禁逗笑了苏子辰,“你还真是会说笑,就算是我看上,又岂敢跟你梅兰抢人,只不过我听说这林姑娘之前有一位心上人,不过才短短几月,不知你是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的?” 梅兰眉梢一挑,但却笑的有些牵强,“女人嘛,你对她好,她自然就会死心塌地,怎么,难道少阁主也有了心仪之人?要不要梅兰帮帮你?” 苏子辰摇了摇头,笑道:“还是算了,我喜欢的人可不是用你那些招数就能求来的,走吧,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不然你那漂亮的娘子该等急了。” …… 九皇子府 “什么,她又睡了?她这一天到底要睡多少个时辰?” 来到唐无忧的房门前,苏子辰被绿绣拦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反正回来之后她就称乏了,我刚煮了个茶的功夫,人就睡着了。” 闻言,苏子辰皱了皱眉,“好吧,反正我也要出门一趟,你在这守着她,我晚点就回来。” 苏子辰离开后,绿绣小心翼翼的推门走进,她坐在桌边,支着下巴奇怪的看着榻上的人,慢慢的她也开始犯困,伏在桌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过久,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绿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唐无忧坐在她身侧,奇怪的看着她。 “小姐,您醒了?” 唐无忧瞟了她一眼说:“我早就醒了,你怎么睡在这,困了不知道回房睡吗?” 绿绣摇了摇头,赶忙站起,“奴婢不困,奴婢只是坐久了所以不小心才睡着的。” 唐无忧支着头,另一只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半晌,她再次问:“苏子辰还没回来吗?” “苏公子回来过了,他见您睡着,然后又出门了。” “哦。”懒懒的一声过后,唐无忧又开始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又过了一会,她抬头看了绿绣一眼,问:“我最近是不是很爱睡觉?” “可不是吗,小姐这两天加起来都快睡十几个时辰了,除了当年您怀小少爷和小小姐的时候,奴婢还没见过您……” 绿绣的话说一半,渐渐的没了声,她一脸愕然的看着唐无忧,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问:“小姐该不会是又……” 唐无忧拧了拧眉,半晌,她低下眼睫缓了缓情绪,“这件事先不要跟别人说,待我去找个大夫瞧瞧再说。” “小姐,奴婢这就去找大夫吧!” 闻言,唐无忧抬眸瞪了她一眼,“你傻了?我现在可是住在这九皇子府,倘若你将大夫带到这来,我岂不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吗?” 绿绣为难的抓了抓头,“也是,要不,咱们去王府,然后再找大夫?” 唐无忧视线一敛,凝着桌面,“不要,这件事还不一定,我不想让他知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绿绣撇了撇嘴,“小姐也真是奇怪,您能给任何人看病把脉,却唯独不能给自己瞧,当年也是拖了那么久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不过现在您好歹有了些反应,奴婢就说今儿中午的鱼不腥嘛,合着您是害喜,所以才觉得这鱼难闻。” 唐无忧神色淡淡,似乎没有听进绿绣的话,虽然她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可是从她的嗜睡来看,十有*是有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况,这个孩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杀机四伏,她怎有经历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 “绿绣,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苏子辰和宫洺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看着唐无忧严谨的面色,绿绣愣愣的点了点头,“哦,知道了,可是小姐,您有了身孕是好事啊,为何不能说呢,若是尊皇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就会下旨赐婚,到时候九皇子的事也就一并解决了,这不是很好吗?” 唐无忧摇了摇头,“如果事情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当然没什么不好,但是眼下的情况,又岂是赐婚就能解决的,另外,还有那些凤家人。” “小姐是在担心凤家会对小姐不利吗?小姐放心,只要奴婢在您身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伤害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的。”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好了,知道你忠心,这个孩子往后若是能平安出生,定是你的功劳最大。” 绿绣得意的笑了笑说:“保护小姐是奴婢的责任,然而我现在又有了更大的责任,就是保护小姐的肚子,和里面的小主子,真想快点知道小姐这次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说不定又是一对龙凤胎呢!” 看着兀自开心的绿绣,唐无忧淡淡的将视线敛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若是让宫洺知道这里面多了一个小生命,他定是会开心的不成样子,作为母亲,她本是该欢欢喜喜的来迎接她的孩子,可是此刻她却不希望这是真的,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处理好,若是现在有了孩子,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小姐您想什么呢?” 闻声,唐无忧敛回思绪看向绿绣,“怎么了?” 绿绣脸上的兴奋难以抑制,她笑了笑说:“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瞧大夫,要不要奴婢先去打点一下,或者……” “不用了,过几天吧,反正肚子在这又不会跑,不着急。” 看出了她似乎有些不对劲,但绿绣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她点了点头,“那好吧。”…… ☆、037 想给我当嫂子了? 林文茵突然来到王府,宫洺有些不明所以,然而在她来了之后又一句话都不肯说,沉默片刻,宫洺实在不知该怎么办,起身欲走,就听林文茵突然开口。 “大家都变了,我也一样,所以,还希望王爷以后不要再当着梅兰的面提起关于明远世子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他误会。” 宫洺看了她半晌,开口问道:“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林文茵低下头,苦涩一笑道:“他没做错什么,错的人是我,我本就不该高攀,若不是因为我的不自量力,我的爹娘也不会遭我牵连。” 闻言,宫洺微微蹙眉,他一直不知道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受她牵连,而且还跟曹佑有关,他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 “如今曹佑下落不明,我相信其原因定是因为你,眼下你狠心置他与不顾,难道就不会觉得过意不去吗,与那梅兰相比,你当真觉得他在你的心里已经不重要了吗?” 林文茵深深一叹,缓缓抬眸看向宫洺,她摇了摇头说:“不重要了,反正他在意的人也不是我,我又何必死缠着不放呢,至于梅兰,他对我很好,最起码在跟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宫洺眉心一抖,不知她那句‘在意的人不是她’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在我看来,他心里有你,如若不然,他又岂会在得知了你的死讯之后,一声不响的消失这么久?” 闻言,林文茵扯唇一笑,“王爷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在得知我的死讯之后消失的,但是王爷怎么知道这是为了我?时间上巧合并不一定能成为他逃离的理由,也许他是愧疚,是心虚,是觉得对不起所有人。” 宫洺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如此决绝,但是他看的出,林文茵的神情是那般的坚定,也许在她的心里她并没有忘记曹佑,但是她的意志却在控制她,让她明晰自己的心,坚持自己所坚持的一切。 一声轻叹,宫洺再次开口,“罢了,这件事孰是孰非还是等找到他之后让他自己说明吧。” 林文茵摇了摇头,“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找到他,我爹娘也不会活过来,而我和他也再无可能。” 见她这般,宫洺也不知还能如何相劝,“林姑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其实我是……” “来找我的。” 一声高调,打断了林文茵的话,也敛去了两人的的视线,看着走来的人,宫洺正准备提步,却见林文茵蹭的站了起来。 看着林文茵的反应,宫洺不由皱眉,“你们见面怎会约到这?” 唐无忧含笑走进,来到他面前,身子一倾,两手在他腰间一环,这番大喇喇的动作弄的宫洺一怔,“你……” 红唇一撩,唐无忧松开手,缓缓的直起身说:“你几个月都没发现的事,她一顿饭的时间就发现了,所以,不用瞒了。” 闻言,宫洺转头看了林文茵一眼,林文茵淡淡一笑,说:“王爷若是不介意,可不可以让我跟无忧单独聊聊?” 简单的一个称呼,让宫洺理解了唐无忧话里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正欲提步,却突然揽过唐无忧的肩头,低头伏在在她的耳边说:“我并非几个月没认出你,而是你在我心中埋藏的太深,让我不敢去接近别的女人,所以才会有这几个月之说。” 她刚刚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居然这也拿出来强调,她嗤声一笑,抬眸瞥了他一眼,“知道了,快出去吧!” 宫洺离开,林文茵终于忍不住一声轻笑,“我就知道,王爷看你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唐无忧眉梢一挑,笑了笑,“哦?那这么说,你是因为他才认出我的?” 林文茵走到她面前,仔细的瞧着她那完全不一样的脸,“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无忧,当时你明明就……为什么现在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想到当时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林文茵便不忍再往下想,唐无忧明白她想说什么,她微微一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我的脸还是会变回来的,只是什么时候就不大好说了。” 林文茵紧了紧眉,一把拉住她的手,“告诉我,是不是曹琦儿?” 看着她那紧凝的面色,唐无忧紫眸不由的一颤,“文茵,这件事你不要问,也不要管,伯父伯母的事我很遗憾,也很愧疚,说到底这都是因为我。” 林文茵摇了摇头,这么久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事实,她不会再为这件事而激动,但是那异样的平静却让唐无忧不由的心疼。 “不,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我自己没有听你的话,若不是因为我不死心的去招惹她,我的爹娘也不会死,都是因为我,所以才连累的我的爹娘。” 唐无忧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你怎么会跟梅兰在一起,你喜欢他吗?” 闻言,林文茵不由一笑,“不愧是跟荣王在一起久了,竟连问出的话都跟他一样,我跟梅兰在一起是有些原因,他对我很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喜不喜欢……我只能说我并不讨厌他。” 唐无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头一点,说:“好吧,当初我说了讨厌,如今你说不讨厌,看来梅兰在你心里并不是没有一点地位,只是曹佑……” “好了,”唐无忧的话还没说完,林文茵突然打断,“瞧瞧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荣王是一家子,问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想提他,你也不要再问了,倒是你,我怎么听说你住在九皇子府,还说你是九皇子未过门的皇子妃呢,荣王不是九皇子的皇兄吗,这么说来你应该算是他的皇嫂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传出去?” 说到这事,唐无忧不由的揉了揉额角,她转身走到一旁坐下,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也是说来话长,不过说到底这还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眼下我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可是事情好像比我预料的难得多。” 闻言,林文茵更加奇怪了,“你就这样住在九皇子府,难道就不怕王爷心生顾忌?他难道就没说什么吗?” “顾忌又能如何,那可是他亲弟弟,况且这孩子单纯的让人忧伤,我们也是没辙,所以只好暂时先这样由着他,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劝,早日想通比较好。” 见她说的这般轻松,林文茵忍不住皱了下眉,“你想让他自己想通,我觉得这应该没什么可能吧,你说他单纯,可是你别忘了,越是单纯的人越是死心眼,倘若他真的能自己想通,又岂会到现在还抓着你不放?无忧,我觉得你只是在玩火,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当断则断吧!” 听着她这番话,唐无忧不由的有些意外,“没看出来,才短短几个月你怎么就变的这般决断了。” “这不叫决断,而是认清了事实,虽然才短短几月,但是对我来说却比我这么多年所经历的还要多,如今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很感激,但是一想到你之前经历的,我还是会害怕,当初我亲眼看到你身上那无数的箭,我不知道你是经历了什么才熬过来的,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很不容易。” “好了,不要再想了,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现在的我很好,而且我们又在一起了,我本是没想过叫你来这,但是我又怕梅兰伤害到你,现在亲口听你说了他对你还不错,那么我也就放心了,你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离开吧!” 蓦地,林文茵神色一变,“离开?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我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第141节 “文茵,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有些复杂,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而牵连到你,你跟着梅兰离开,我相信他会保护好你。” 林文茵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知道你是琳琅阁的圣女,又是武林盟主,我知道你是怕凤家人来找你寻那一掌之仇,但正因为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也许你不认为我留下可以帮上什么忙,但是梅兰可以,他是琳琅阁的人,他就是来保护你的。”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拧,愕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梅兰是琳琅阁的人,这件事唐无忧相信他一定不会自己告诉林文茵,而且他来这的目的苏子辰那般逼迫他都没说,又怎会这么轻易的让她知道? 林文茵咬着唇,沉默半晌,“其实,其实之前的齐阳城,我已经好几次发现他接收飞鸽,可是每次他都将信处理掉,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好奇,所以就偷偷拦下过一只飞鸽,信上写的是让他利用我来接近你,然后保护你,我原本不懂为何信中会说让他利用我来接近你,可是我又不好直接问他,正巧这时两个孩子给他来了信,而绿绣也被你派来找我,所以我就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一起来了。” 唐无忧愣愣的看了她半晌,而后轻声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好奇心这么重,不过,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这个梅兰当真不是等闲之辈。” “这话怎么说?”林文茵奇怪道。 见她不明,唐无忧再次失笑,“你以为那信鸽真的是你随便就能偷来的?若不是他故意想让你看见,你又岂会有这样的机会?” 闻言,林文茵没有太过惊讶,低眸一瞬,她淡淡一笑,“也是,我每次都问他,怕是把他问烦了他才会这么做吧!” 唐无忧紫眸狐疑的一眯,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尽然,这个梅兰倒是比我想象的对你还要上心。” …… 客栈 林文茵正准备推门,梅兰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唐无忧身子一侧,愕然的看着险些撞到她的人。 梅兰惊慌之余一把抓住林文茵的胳膊,急道:“你跑哪去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文茵被她吓了一跳,支吾道:“我,我只是去找苏姑娘,怎么了,有事吗?” 梅兰转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松了口气说:“没什么事,回来就好,下次记得出门前跟我说一声,免得我到处找你。” 闻言,唐无忧悄声一笑,手肘偷偷的捅了捅林文茵,“咳,那个,既然我已经把你送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梅兰公子,人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可别再看丢了。” 转身欲走,林文茵伸手拉了她一下,“你就这么走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唐无忧眉梢一挑,转而看了梅兰一眼,正想说什么,却又不由的皱了下眉,“话说,你们住同一间屋子,她早上出门你怎么会不知道?” 林文茵尴尬一瞬,没等开口,就听梅兰直言道:“我住在隔壁。” “隔壁?”唐无忧惊讶的看了一眼隔壁敞开的房门,“为什么会住在隔壁?你们不是……” “苏妙一!” 林文茵不满的一声打断了唐无忧的话,唐无忧愣愣的看向她,看着她那泛起火红的脸颊,她顿时明了,“原来是这样,林文茵,你可真行,什么事都敢乱承认。” 说着,唐无忧转身看向梅兰,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嫌弃道:“亏你还是采花大盗,真是枉费了这名声,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没把她拿下,啧啧,真是丢人。” 这突如其来的嫌弃,说蒙了梅兰,他眼角一抽,看向林文茵,林文茵红着脸,用力扯了一下唐无忧的袖子,“别胡说八道,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行行行,我不说,不过……”话说一半,唐无忧再次看向梅兰,“看得出你也并非传言那般,如此,文茵跟着你我倒也放心了。” 放心? 闻言,梅兰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没记错,她们两个应该是昨天才认识的,就这么短短一天的时间,两人就沦落到彼此担心的关系了? “好了,我该走了,你们两个赶紧进去联络感情吧!” 唐无忧刚一转身,梅兰再次将她叫住,“苏姑娘,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唐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若不是她知道他的任务,她当真又要将他视为采花大盗了,她眼一眯,笑了笑说:“不用了,你只要将文茵保护好就好了,我的身边已经安排了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走出客栈,唐无忧无聊的在街头闲逛,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看着那失魂落魄的人,红纱下的嘴角邪肆一扯,随后大步一迈,迎了上去。 “这不是大公主吗,好巧,大公主这是打哪来啊,瞧着方向,莫不是九皇子府?大公主难不成是去瞧我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人,颜锦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让开。” “哟,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大公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你……” 颜锦手一指,连忙被唐无忧伸手按下,“啧啧,大公主,你好歹也是个女子,这动不动就发火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啊,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蓦地,颜锦将手一甩,“少废话,本公主嫁不嫁的出去还轮不到你来关心,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事情还是一团糟,居然还有心情来管别人。” 唐无忧耸了耸肩,无辜道:“那行吧,既然大公主不想让我管,那我就走了。” 看着唐无忧从身边走过,颜锦厌烦的皱了皱眉,不待唐无忧走出多远,颜锦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身,“等等。” 唐无忧闻声回头,看着她问:“大公主还有何指教?” 颜锦低了低眼睫,纠结片刻,“那个,苏公子最近都在忙什么,刚刚去了皇子府,那些下人都说他不在。”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挑,笑了笑说:“他呀,他回老家了。”说罢转身就走。 “封池月,你给我站住。” 颜锦高喝一声,唐无忧再次停下脚步,眼底的狡黠应着紫眸格外的邪肆,她缓缓转身,看向颜锦,“大公主又怎么了?” 颜锦大步走来,瞪着她,“封池月,你当本公主是傻子吗,回老家?府里的下人明明说他早上还在,这会儿就回老家了?” “是谁说的早上在这会儿怎么就不能回老家了?他是吃过早饭之后才走的呀,这有什么不对吗?” 颜锦紧了紧拳,也分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那你告诉我,他老家在哪,什么时候回来?” “他老家在一处很是偏僻的山村,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说了一半,唐无忧抬眸看了颜锦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啊,而且,他回不回,走不走,这又跟大公主你有什么关系?” 颜锦眉心一蹙,“让你说你就说,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闻言,唐无忧一声冷笑,“你让我说我就说,凭什么?再说了,你堂堂一公主,无端端的跟我打听我家兄长的下落,怎么,莫非大公主是春心动荡,想给我当嫂子了?” “我……” 见颜锦要开口,唐无忧手一伸,阻碍了她接下来的话,又道:“大公主可别跟我说你真的想给我当嫂子,先不说苏子辰同不同意,就是我……都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颜锦眉心一拧,不满喝道:“你凭什么,不过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你有什么权利阻止他的事?” 唐无忧得意的扬了扬眉,“有没有权利你说了不算,不过大公主这般急恼,难不成真的是对家兄爱慕?”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他,封池月我警告你,你往后最好给本公主离他远一点。”颜锦被她逼的一时气恼,也顾不得这话成不成体统。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而后惋惜的看着她说:“原来大公主真的喜欢苏子辰,可是怎么办呢,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的人他也一定不会喜欢,所以,大公主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听了她的话,颜锦气的直咬牙,“就算是他不喜欢我,这也由不得你来替他做决定,你若是敢从中捣乱的话,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唐无忧佯装惊吓的缩了缩身子,而后眸光一转,不由的笑了笑,“既然大公主说不用我来做决定,那么他自己的决定您总能听得进去了吧!” “你什么意思?” 唐无忧眼眸一眯,狡诈的笑了笑,而后头一歪,看向颜锦的身后,“听到了吗,要你做决定呢!” 闻言,颜锦顿时一怔,蓦然回头,看着一脸淡然的苏子辰,她一惊之下脚步不由的向后踉跄的几步,她回头瞪着唐无忧,“你是故意的。” 唐无忧也不否认,她耸了耸肩,“我有吗?” “你……”一时间,颜锦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长这么大何时这般丢人过,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 苏子辰走上前,伸手将唐无忧拽到身边,平静的神色好似没有听到任何话一样,他看都没有看颜锦一眼,对着唐无忧说:“话说完了吗,说完我们就回去吧!” 唐无忧眉梢一挑,转头看了颜锦一眼,“说完了呀,但是,难道你没有什么话想对大公主说的吗?” 好歹人家也算是表白了,他这一点反应都不给,会不会太绝了点? 闻言,苏子辰看向颜锦,微微颔首,仍是如往常一般客气,“多谢大公主厚爱,不过在下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未免辜负大公主的心意,今日的话我会当做没听见,至于这丫头,您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往外乱说的。” “噗!” 当做没听见?唐无忧嘴角一抽,这拒绝的话当真是她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听过最绝的,这一个字不落的听完了,最后却说当做没听见。 听了苏子辰的话,颜锦本就尴尬,在听到唐无忧这么一笑,她顿时羞红了眼,她咬唇半晌,而后弱弱问道:“不知苏公子能否告知你喜欢的人是谁。” “对不起,无可奉告。” 颜锦蓦然抬眸,却见他再次将视线落回了满眼得意的唐无忧身上,“好,既然你不说,那么我也不会放弃,苏公主如今既然没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说不定是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我是东晋公主,我就不相信比不过你心里的那个人。” 苏子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而伸手拉住唐无忧的手腕,“走吧,出来这么久,该回去了。” 对于苏子辰的淡漠,唐无忧在心里给他点了一百个赞,可是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担心,虽然今日面对的是她讨厌的大公主,但若是哪天换了一个人,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冷淡的拒绝别人。 苏子辰拉着她的手用力一扯,唐无忧不由的跟上他的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满是失落的颜锦,眼眸一垂,心底仍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她收回视线,乐呵呵的说:“苏子辰,你这招挺绝啊,有没有看到她刚刚的样子,真的笑死我……” 得意还没结束,苏子辰猛地甩开拉着她的手,素来平和的面色终于露出一抹不悦,“用我当做你欺负别人的筹码,很好玩是吗?” 见此,唐无忧愣了愣,“我,我没有欺负人啊!” “是,你是没有欺负人,你不过是利用我来打击你讨厌的人而已,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件随你利用的工具,只要能利用到,从来就不会考虑我愿不愿意。” 见他突然间这么严肃,唐无忧有些懵了,“苏子辰,好端端的你发生么疯啊,又不是我让她喜欢你的,你怪我干嘛?” “怪你?我有什么理由怪你?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别人喜欢我是她一厢情愿,但是你在这中间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敢说刚刚的话你不是故意引她说出来给我听?倘若今天换成另外一个人,难道你不会像撮合萧音一样的来撮合我?我说过,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不管是我喜欢谁,还是谁喜欢我,我都希望你能离这件事远一点。” 看着那甩手离去的人,唐无忧心头发闷,“苏子辰,你……” 苏子辰气恼的往前走,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打算,突然…… “有人晕倒了。” 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令苏子辰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着那一身红装的人瘫倒在地,心头一紧,转身跑了回去。 …… “小姐您醒了?” 唐无忧睁开眼就听道绿绣急切的一声,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苏子辰,她轻轻的皱了下眉,“我怎么了?” “小姐晕倒了,还好苏公子将您带回来了。” 闻言,唐无忧再次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苏子辰,想到之前他生气,她忍不住开口说:“别那样看着我,我都不知道那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苏子辰没有说话,他回头看向绿绣,“去煎副药,从今天开始记得按时给她吃。” 绿绣兴奋的点了点头,“是,知道了,我这就去。” 见此,唐无忧再次动了动眉心,这个绿绣,给她煎药居然乐成这样,莫不是疯了? 看着绿绣离开,苏子辰再次将视线落回了她的身上,“为什么不说?” 唐无忧闻言一愣,“说?说什么?” 紧凝的视线让唐无忧有些不安,她坐起身,奇怪的问:“你在说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苏子辰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件事,“你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唐无忧脸色一僵,却没有过分的惊讶。 第142节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你知不知道大夫说你身子曾经受损,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不稳定,你自己本就懂得医术,我不相信你连自己的身子如何都不清楚,现在这般情况,你不但瞒着,还不好好养着,东奔西跑,四处都是你操不完的心。” 唐无忧将手覆上自己的肚子,她接连几次的眩晕已经让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轻声一笑,道:“你也说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子如何,我自己清楚,我不说是因为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又何必这般大惊小怪。” “大惊小怪?你知不知道你突然昏倒差点将我吓死,倘若我没有发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眼下你这般情况,不适合再住在这里,晚些我会去趟墨王府,你是该搬过去了。” 蓦地,唐无忧一把扶住他的胳膊,“不行,这件事还不能告诉他。” 苏子辰拧了拧眉,“为何?他是孩子的父亲,他理应知道,若是再拖段时日,你这肚子是掩不住的,万一被人传出什么闲话,你以后要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是说暂时不要告诉他,你也说了,这个孩子现在还不稳定,我不想让他担心,苏子辰,答应我,先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现在才两个月,不稳定是很正常的,只要过了前三个月就不会再有危险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养着,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见她这般,苏子辰更加觉得奇怪,“给我一个理由,你有了身孕却不让孩子的父亲知道,你想做什么?” 唐无忧拉着他的手一僵,而后慢慢收回,苏子辰一把拉住她没来得及拿回的手,再次追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沉默一瞬,唐无忧抬眸看向他,“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觉得颜萧最近都没有来过,也许他是在试着放下,倘若这时候让宫洺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什么都不顾直接将我带走,如此,我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不是都白白浪费了,若是因此刺激到颜萧,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的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苏子辰还是觉得她刚刚的反应不只是这么简单,“你应该知道,对于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并不欢迎,但是既然他现在已经在你的肚子里,他就同样是我要保护的一部分,我可以答应你暂时不将这件事告诉他,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旦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唐无忧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接连几天,苏子辰片刻不离的守着,每顿饭,每碗药,他都要亲眼看着她吃才行,就连跟林文茵见面,他都不肯离开一步。 这日,林文茵来府中看她,唐无忧好说歹说的才将他轰了出去。 “这个苏公子好奇怪啊,他怎么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你。” 闻言,唐无忧不由一笑,“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神经兮兮的就爱小题大做。” 这话林文茵不予赞同,她狐疑的看了唐无忧一眼说:“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对你的小题大做不一般啊,又是谎称兄长,又是这般无微不至,若不是我知道你们之间还有某位王爷的存在,恐怕连我都要误会了。” “哟,我还没误会你呢,你还好意思来误会我?明明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却硬说自己跟人家有了夫妻之实,也不知道害臊。” 唐无忧轻而易举的一句反驳,顿时让林文茵红透了脸,“我,我何时说过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你不要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这让人无解的话,又说自己是他的人,又百般向着他,谁知道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林文茵被她噎的没话好说,而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跟梅兰在一起的真正理由,“算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笑,习惯了。” 她习惯了,可是唐无忧却不习惯了,她这毫不解释的妥协让唐无忧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以前的她可是最怕别人误会的,可是现在,她明明就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可她却说习惯了? 正当她想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宫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微凝的眉,唐无忧顿时感到一丝不安。 她起身看着那缓缓走来的人,“怎么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书名:宠婚之纨绔妙探妻作者:柒豆。? 她,世界第一侦探事务所的侦探,破案无数。 他,世界第一侦探事务所的法医,解尸无数。 是这样的吗?不不不,其实也可以是这样的—— 她,妈咪面前的得力小助手,可爱乖宝宝,天真无邪! 他,妈咪面前的变态小混蛋,霸道小宝宝,牛气冲天! ☆、038 他们果然来了 看着宫洺严谨的神情,唐无忧心中一阵不安,突然,一阵吵闹响起,唐无忧眉梢一颤,诧异道:“是茗儿和瑞儿吗?” 宫洺点了点头,“嗯,从今天开始他们要暂时住在这里。” 闻言,唐无忧奇怪的皱眉,“住在这?为什么?” “因为西楚的公主和皇子来了。” 蓦地,唐无忧神色一凝,“他们果然来了。” 不知这两个人怎么会这般神色,林文茵奇怪的嘟囔道:“这西楚公主怎么还阴魂不散呢,她该不会又是来和亲的吧!” 唐无忧嘴角一抽,皱眉看了宫洺一眼,“这还真不好说,说不定她是来再续前缘的。” 宫洺长臂一勾,直接将那一脸不满的人拥了个满怀,他垂眸看着她,不由的弯了弯嘴角,“我今生来世的缘不都被你定了吗,哪里还有多余的留给她来续?” 这般酸倒牙的话不禁让林文茵掩嘴一笑,见此,唐无忧紫眸一抬,瞪了宫洺一眼说:“说这酸溜溜的话你也不觉得难为情,不过话既然说了,其余的事就留给你了,我跟两个小鬼这次怕是不能露面了,所以你要自己搞定,若是再像上次一样弄得不明白,看我还理不理你。” 宫洺将孩子带到这来为何,唐无忧大概也能理解,毕竟上次在紫行陵宫的时候,她和两个孩子都太过招摇,虽然他们还不能确定穆连城就是凤玉郎,但是为防万一,他们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咳,”看着那粘腻的两人,林文茵实在觉得自己有点碍事,她起身说:“我先去瞧瞧两个孩子,你们随意。” 看着那兀自走出的人,唐无忧不满的叫道:“喂,什么随意啊,你想什么呢,你学坏了林文茵……” 宫洺勾着那激动的人儿,始终都没让她从怀里挣出,“好了,难得遇到个识趣的人,难道你想再把她叫回来?” 唐无忧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她难得来啊!” “我也难得来。” 见他这般较真,唐无忧忍不住一笑,“你这人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矫情了。” 宫洺覆上另一只手,将她紧拥,有型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轻蹭了蹭,“这不叫矫情,只是因为想你了,颜萧最近似乎安静了许多,何时搬回来,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吧!” 唐无忧抬起头,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颚,一时心痒,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你才刚刚把两个孩子送过来,现在怎么就想让我搬回去了呢,怎么也要等他们走了才行吧!” 听着这话,宫洺知道她绝对不是敷衍,他淡淡一笑,“好,那就等打发了他们之后我就来接你们。” …… 皇宫 “萧儿,我见你好几日都未曾出宫了,是不是因为政事太忙,抽不开身?” 闻言,颜萧看了颜素一眼,而后淡淡的摇了摇头,“皇姐,你说我若是早一点参朝弄政,是不是看起来就不会那么无用,也不会让月儿那么嫌弃了。” “萧儿,放下吧,你知道她根本不是月儿,就算你做的再多,她的心也都在皇兄那里,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但是已经这么久了,你不能永远将她关在你的府里。” 颜萧苍白一笑,缓缓垂下头,“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吧。”…… 西楚使节进城前日,尊皇突然病倒离城,一切重担全都压于颜萧的身上,尊皇之前毫无预兆,突然离城除了一个口谕谁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 西楚公主和皇子大肆前来,毫不敷衍的阵仗无法不吸引满朝文武的注重,更是少不了的席宴笙歌。 穆娇罗始终含笑看着坐在对面的宫洺,宴席结束,穆娇罗傲然起身,大方的主动开口,“荣王爷,哦不,现在应该叫您墨王爷,你我还真是有缘,在辽国皇宫相识,如今又在东晋皇宫相遇,只是不知您的那位郡主现在身在何地?” 穆娇罗的话没有避讳任何人,然而也正因为她的话,颜萧几人更加明了了唐无忧的身份。 郡主,他们何曾想过她会是辽国的郡主,难怪她一身桀骜。 穆连城挑了一脸怪异的笑容打量着宫洺,而后开口道:“数月不见,没想到辽国的皇子突然变成了东晋的皇子,这还真是神奇,不过因此也看得出,你与我们兄妹当真是有缘。” “的确是有缘,当初在辽国时,本王当真没想到西楚会这般倒戈相向。”宫洺清清冷冷的话却是提点了在座的大臣们,让他们的心中对西楚有了一个概念,西楚之前去巴结辽国,其意为何想来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之前这些大臣们对宫洺确实怀有疑虑,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不问兵权,不经国事,即便是尊皇询问他的意见,他也不过是寥寥几语,直到如今,大家早已放下了对他的戒心,与这对西楚兄妹相较,他说的话,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宫洺的话对于穆娇罗和穆连城来说无关痛痒,宫洺的事在三国之中早已传扬,既然他们敢来,自然也料到了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穆娇罗淡淡一笑,道:“王爷这话说的就错了,与其说我们是倒戈相向,倒不如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识时务?”宫洺冷冷一笑,其嘲讽之意是那般明显。 穆娇罗不甚在意,仍是含笑示人,“墨王爷又何须这般不待见娇罗,好歹我也是险些嫁与你之人,如今你这般冷漠不顾旧情,当真是让娇罗心寒。”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沸腾,颜萧拧了拧眉,忍不住去瞧宫洺的反应。 “娇罗公主还真是乐此不疲,本王实在是佩服。” 宫洺冷淡到没有任何情绪的话,不禁让颜萧心头的激动荡然无存,本以为他若是有些反应,这会是他的一个机会,可是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他的期望而已。…… 皇子府 颜萧走进唐无忧的房里,却见人正在睡着,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她许久,突然,绿绣从门外走了进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就让他们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就给我烧干了。” 绿绣走进门,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猛地一怔,险些扔了手中的药碗,“九,九皇子,您什么时候来的?” 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碗,颜萧没有回答,闻着那浓重的汤药味,他不禁皱了下眉头,“这是什么药?月儿身子不舒服吗?” 闻言,绿绣惊恐的吞了吞口水,“呃……这是……小姐近日偶感风寒,这只是一些伤寒药而已。” 颜萧回头看了一眼始终未醒的人,而后提步走到绿绣面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药,“风寒拖不得,你还是先将你家小姐叫起来,让她喝了药再睡吧!” “是,奴婢这就叫小姐起来喝药。”绿绣怯怯的从他身旁走过,来到床边,不禁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离开,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颜萧回到房里,叫来了一个下人,询问道:“月儿姑娘最近是否身子不适?” “回九皇子,奴才倒也没瞧出来姑娘身子不适,昨日奴才还瞧她与小公主和小世子玩的欢愉。” 闻言,颜萧奇怪的拧了拧眉,“既然没有不适,她为何要吃药?” “奴才也觉得奇怪,不过前些日子姑娘的确是在外面昏倒了,是苏公子将她抱回来的,之后姑娘好像就在每天吃药了。” 蓦地,颜萧站起身急道:“晕倒?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九皇子恕罪,这段日子您都没回府里,而且奴才瞧着姑娘也没什么大事,每顿饭都按时吃,心情看着也不错,就是多服了一副药而已,所以就没想着去打扰您。” 这话越说颜萧越觉得奇怪,按他这么说,她应该没什么大事,既然没事又何须每天吃药? “你可知她吃的都是什么药?” 下人为难的摇了摇头,“奴才猜想,姑娘身体康健,吃的应该也就是一些补药而已吧!” “猜想?”颜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么会猜,要不要本皇子在门外给你设个摊位,让你在那摸骨算命啊?” 话落,见他仍是站在那一动不动,颜萧顿时恼道:“还不滚去厨房,将那药渣拿去药铺看看那都是什么药。” 下人闻声一抖,而后马上点头,“是,是,奴才这就去。” 看着那慌忙而逃的人,颜萧气得不行,“都是一群废物。” …… “什么,联姻?” 绿绣点了点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唐无忧说:“是啊,外面现在都传遍了,说西楚皇子想要联姻,而他看上的人就是三公主。” 这几日唐无忧一直被苏子辰关在府里,哪都不许她去,外面的事也都不说给她听,只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如今突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唐无忧还真的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颜素有说什么吗?”唐无忧问。 “三公主当然是不同意,可是如今尊皇不在,也不知有没有人能帮她做这个主。” 第143节 “三公主是颜萧的亲姐姐,一直以来对他也不错,我想他应该会顾及她自己的意愿。”话虽这么说,但唐无忧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事既然还没有定下来,为何会被传的沸沸扬扬,这可是有关公主的名节,是谁这般不要命的将这件事传出来的? “可是奴婢听说,九皇子根本不表态,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知尊皇这时候得了什么怪病,奴婢真怕九皇子扛不起这担子。” 闻言,唐无忧抬眸看了她一眼,“你这张嘴,我是要将你缝起来才好吗,他是皇子,是尊皇已经定下的太子,这担子他扛的起也得扛,扛不起也得扛,这是他必须经历的,你这般不走心的话若是被人听了去,我可保不了你。” 绿绣知错的咬着唇,“对不起小姐,绿绣知道错了。” 唐无忧一声轻叹,沉默半晌,她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不管,“萧音最近都跑哪去了,怎么都不见他,明天你去趟客栈,这么大的事我相信他也一定听说了,你去问问他有什么想法,倘若我能帮上忙,我一定支持他。” 绿绣难看的笑了笑,而后稍稍俯下身,“小姐说的支持,莫不是想要将人从宫里偷出来吧?依奴婢看,就算萧音公子有这个心,三公主也未必肯跟他走。” 唐无忧眉梢一挑,狡诈的笑了笑说:“你就这么确定?” “那不然呢,奴婢瞧着她也没有多待见萧音公子,实在不懂您为何总是一个劲的撮合他们。” “你不懂那是因为你傻,这个世上喜欢却不敢承认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我求你行行好,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吧,我可不想以后身边带着的是个满身怨气的老姑娘,若是你实在磨不开面子,你们家心地善良的小姐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闻言,绿绣狐疑的看着她,“怎么帮?”说完,她连忙后悔的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奴婢还是不用小姐帮了。” 一想到她帮忙的那些方法,绿绣心里就直打颤,可是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她后面拒绝的话,绿绣苦着脸看着唐无忧说:“小姐,奴婢的事您还是别操心了,那个,您早先休息,奴婢先出去了。” “喂,你去哪啊,我刚睡醒,睡不着了!”看着那落荒而逃的人,唐无忧不禁失笑,慢慢的,笑意逐渐敛起。 西楚使节来访,尊皇突然离开,之前毫无预兆,这实在是奇怪,就算是病,又有什么病让他病的这么突然。 至于联姻,她本以为会是穆娇罗来做这事,没想到这次居然换成了穆连城,还没有定下来的事情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传开,难免不会让人联想到这是颜萧所为,现在一切的主权全都在颜萧的手里,他若是想要做什么决定,没人能阻止的了,还希望他能看在他那皇姐一向疼他的份上,不要将事情做的太绝才好。 …… 街头,绿绣刚去药铺抓了药往回走,突然蹦出来的一个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她脚步一顿,见到是南影,蓦地,她将手中的药往身后一藏,慌道:“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南影紧凝着眉,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半晌,突然,他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手中的药抢了过来,“谁的?” 绿绣愣了愣,而后伸手就去抢他手中的药包,“你还我,你从我手里抢了东西,还问我是谁的,你傻吗?” 南影手一躲,并且死死的握住绿绣伸来的手,“我问你是谁的。” “我的。”绿绣突喝一声,一把抢下南影手中的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南影握着她手腕的手没有松开,反而逐渐的加紧力度,“你的,好,很好,绿绣,你对我百般拒绝,我原以为你真的是因为你家小姐,可是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绿绣用力的挣着他的手,也不知道他都嘟囔了些什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还有事呢!” 蓦地,南影将人用力往面前一扯,咬牙道:“告诉我,是谁?” 绿绣抬头看了他一眼,手腕被他攥的有些疼,眉心不由的拧在了一起,“什么呀,你在说什么?” “还要在我面前装傻吗,我刚刚去过你买药的铺子,你买的是安胎药。” 绿绣一怔,愕然的看着他,“你跟踪我?” 见她这般惊慌,南影再次拧眉,“我只是碰巧遇到。” 看着南影一脸悲痛的神色,绿绣心里咯噔一下,她蓦地瞪大了眼,使劲的摇了摇头解释,“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误会?”南影苦笑一声,慢慢的松开了她的手,看了一眼她紧紧护着的药包,他再次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见他好像真的误会了,绿绣一时急了起来,“是王爷的。” 南影闻言一怔,没等开口,就见绿绣再次摇头,语无伦次道:“呸呸呸,不是,啊是,哎呀,都说你误会了,这药是小姐的,孩子的王爷的,你现在懂了吗?” 南影愣愣的消化了一会,而后再次看向绿绣,“你是说,王妃又有了身孕?” 闻言,绿绣脸色一僵,生无可恋的喃喃道:“完了,我要被小姐骂死了。” “你说什么?” 看着一脸茫然的南影,绿绣突然上前,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不然我就死定了,南影,你不想看着我死吧,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王爷,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知她为何这般急切,南影奇怪的看了她半晌,而后嘟囔道:“你本来也不理我啊!” “你……”绿绣咬了咬牙,拉着他衣袖的手狠狠一甩,“总之这件事你不许跟王爷说,小姐要我保密的,现在都是因为你死缠烂打的所以我才会不小心说出来的,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是将这件事告诉王爷,然后看着我死,二是帮我瞒着,谁都不能说。” “为什么?王妃有了身孕这是好事,为什么不能说?”南影实在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跟她死扯上关系,可是见她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他也不敢擅自做什么决定。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姐之前受过伤,现在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稳定,眼下西楚人又来了这,小姐不想让王爷担心,所以才暂时不说的,小姐现在每天喝药,为的就是将胎儿养好,等孩子稳定了,西楚皇子和公主差不多也该走了,到时候再说,岂不是喜事一桩,若是现在说出来,王爷定是会顾忌这顾忌那的,就算是喜事也便的不喜了。” 闻言,南影点了点头,她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西楚的使节的确让人头疼,“好,我答应你这件事暂时替你保密,但是你这成日里给王妃煎药,难道九皇子府的人就不会发现吗,王妃现在人住在皇子府,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说都是王爷的,这件事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劝劝王妃,让她早点跟王爷说明才好。” “我当然也知道这件事越早说清楚越好,可是小姐不让嘛,你就当帮帮我,千万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这事,不然的话,小姐一定会将我扫地出门的。” 南影闻言一笑,说:“那敢情好,王妃若是将你扫地出门,我正好捡你回来自己养。” 绿绣眉一皱,使劲瞪了他一眼,“养什么养,我又不是猪,用得着你养吗,还有,你别老没事跟着我,我去趟药铺,你居然还去查我买了什么药,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是担心你。”虽然绿绣的嘴里说着讨厌,但是南影却听的舒坦,脸上的笑意早已掩盖了之前的激愤,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今天的一番话虽然不是什么情话,但是对于他来说,也够他高兴一阵子了。 绿绣低头检查了一下刚刚被他捏来捏去的药,而后说:“我该走了,还要回去给小姐煎药呢,你千万记得,一定不能说,知不知道。” “知道了。” “绿绣。”见她转身就走,南影再次将她叫住。 绿绣回头看着他,见他欲言又止,她不由的问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那个,我听说,听说最近你跟忆走的很近……” 南影的话还没说完,却见绿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话语一顿,忙道:“我只是问问,你若不想说便罢了。” “问都问了,现在才说罢了。”绿绣不满的嘟囔,但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半晌,她再次看向南影,“我跟忆没什么,他只是奉了苏公子的命来保护小姐,但他都是跟灵一起的,我没有单独跟他见过面。” 这话算是解释,南影也不笨,会心一笑,安心的舒了口气,“我知道了,回去吧,要照顾好自己。” 绿绣点了点头,“嗯,你也是。”…… ☆、039 三公主疯了 已经两天了,南影心里始终记挂着那件事,心里痒痒的,总是想跟宫洺说,可是一想到绿绣那么拜托他,他又不忍心真的让她被她家小姐扫地出门。 这天,宫洺终于腾出空闲,他刚说要去九皇子府,南影顿时紧张的将他拦了下来,“王爷。” 看着横在面前的手,宫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此,南影一惊,赶忙将手敛回,“那个,王爷现在去皇子府怕是不妥吧,毕竟西楚的人还在皇城,万一碰上了,那岂不是麻烦。” “不会。”宫洺淡淡一声,绕过他继续走。 南影赶忙跟上,为难道:“王爷,我看您还是别去了,这都忙活这么些日子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你还不如休息一下。” 闻言,宫洺脚步一顿,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事吗?” 南影一怔,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别跟着我。”说罢,宫洺再次提步,留下南影一个人站在那。 看着宫洺离开,南影懊悔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笨死了,说那些废话还不如跟着一起去。” …… 皇子府 绿绣端着铜盆从房里走出,看到突然而来的宫洺,蓦地一怔,脚步没来的及迈出,赶忙曲膝道:“王爷。” 宫洺点了点头,问:“你家小姐在里面吗?” 绿绣为难的低着头,支吾半晌说:“在,只是……” 宫洺正准备往里走,听到她的‘只是’,脚步再次一顿,“只是什么?” “只是……”正当绿绣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时,屋内突然响起了唐无忧的声音。 “进来吧!” 宫洺奇怪的看了绿绣一眼,而后绕过她,直接走进。 看着坐在床边面色不堪的人,宫洺狠狠的拧了下眉,大步一迈,来到她身边紧张道:“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唐无忧脸色泛白,与她那永不褪色的脸妆相较更是明显,她抬头笑了笑说:“给你吐个一夜,你恐怕比我的脸色还要差。” 宫洺眉心拧的倏紧,他转身坐在她身边,半拥半扶的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吐了一夜?好好的怎么会吐一夜,有没有找大夫瞧瞧?” 见他这般急切,唐无忧不由一笑,“你忘了我是谁了,哪里需要什么大夫,我只是吃坏了东西,伤了肠胃而已,不碍事,我已经让绿绣给我抓药了,晚一点吃了药就没事了。” 闻言,宫洺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又不是孩子了,怎么会吃坏东西,这府上给你入口的东西难道都没人检查吗?” “有人检查,是我自己嘴馋,一下子吃了许多野杏子,这才吃坏了,好了,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门前,绿绣提心吊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见唐无忧似乎将这件事混过去了,这才安心的端着盆走出去。 过了一会,绿绣再次跑了回来,她急切的冲进房里,慌道:“小姐,出事了,刚刚宫里来人说三公主,三公主被西楚给……给强了。” “什么?”唐无忧猛然起身,没来得及开口,便是一阵眩晕。 她伸手支着床柱,险些跌倒,见此宫洺急忙起身将她扶住,“当心些。” 唐无忧缓了缓,而后再次看向绿绣,“是谁说的?” 绿绣懊悔自己这张欠嘴,这个时候居然还来说这事,可是说都说了,她也只能说完,“是宫里的一个公公,奴婢出门时刚好听见,这会儿九皇子已经跟那公公进宫了,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趟客栈,把这事告诉萧音。” 闻言,宫洺奇怪的问:“告诉他做什么?” 唐无忧抬头看着他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让他知道,你要不要进宫看看,若是可以的话,把萧音也一起带进去。” 唐无忧的话宫洺有些不懂,穆连城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有违人道,但是他也说过要迎娶颜素,现在这样的事一出,他们要做的不应该是成全这桩婚事吗,她居然会让萧音在这时候参和进来。 看着他紧蹙的眉,唐无忧知道他一定是不理解她的意思,“听我的吧,把萧音带去,会用得到他的。” “好,可是你怎么知道萧音一定会去,倘若他不去呢?” “不会的,他一定会去的。”…… 皇宫 一阵叫尖声传出,宫洺和萧音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疾步走进。 寝殿内,颜素挥动着青紫的手臂将颜锦和颜萧两人推的老远,嘴里惊叫连连,根本不给他们走近的机会,见此,萧音紧了紧拳,心中百般滋味踱过。 宫洺拧着眉,转头看了他一眼问:“能不能帮忙劝劝她?” 萧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上前,听到宫洺的说话声,颜萧不禁回头,他看了萧音半晌,顿时惊讶道:“你是……红衣?” 萧音微微颔首,“九皇子,能否让我看看三公主?” 第144节 颜萧没有说话,虽然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看了看宫洺,他知道这人一定是他带进来的。 萧音正欲提步,颜锦突然伸手将他拦下,“你是何人,这里是公主的寝殿,岂容你随意进入?” 萧音始终看着床上的人,听着颜锦的话,他仍是没有看向她,“大公主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公主的寝宫,可是敢问大公主,既然这里这般严谨,三公主是怎样发生这样的事?” 颜锦话语一噎,“这……素儿如何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管,你给我出去。” “皇姐。”颜萧忍不住轻唤。 闻声,颜锦正色的看向颜萧,道:“素儿已经这样了,她的名节不能再次受损,他是男子,怎可就这样让他进去?” 看着纠缠的几人,宫洺不由走进,看了一眼抱着杯子发疯似喃喃的人说:“名节?在你们眼里只有名节才重要是吗,她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有着名节,又有何用?” 正在颜锦纠结的同时,床上的人再次传来一声尖叫,“啊——出去——出去——” 萧音凤眸一紧,一掌打开颜锦拦在他面前的手,大步上前来到床边。 看着突然走来的人,颜素惊恐之下叫的更大声,萧音扶着她的肩,温和唤道:“三公主,是我,我是红衣,你看看我,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颜素缩着身子,叫声渐渐敛起,她害怕的低着头,喃喃道:“红衣,红衣,红衣在哪,红衣在哪?” “我在这,你看看我好不好?” 轻柔的语调慢慢的平复了颜素心中的惊慌,她慢慢抬起头,看了他许久,突然眸光一亮,抱着自己的手突然伸出抓向他的手臂,大肆哭道:“红衣,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让他们出去,你让他们出去。” 见此,颜锦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在这劝了这么久都没用,可是她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陌生的男子,“素儿,你疯了吗,你居然让我们出去?” 颜素被她的吼声吓的一抖,转而蜷缩着往红衣身后躲了躲,继续喃喃,“救我,救我。” 萧音转头看向颜萧道:“九皇子,这件事起因于谁,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眼下你们守在这,不如去找那罪魁祸首问问此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但是现在的三公主除了我,你们还有人可以安抚吗?” 萧音心中的愤恼无处宣泄,只因今日受辱的人是颜素,他便更加不能肆意报复,倘若这件事被宣扬出去,那么往后她还要如何做人? 颜萧听进了萧音的话,也知道他们在这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眼前的红衣似乎跟他之前认识的有些不一样,但是此时也不是追究这些事的时候。 “皇姐,我们出去吧,我们去找穆连城讨个说法。” 颜锦皱了下眉,不放心的看了萧音一眼,“可是他……” “皇姐放心吧,我相信红衣。”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颜锦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走出之时,不由的看了宫洺一眼,颜萧脚步稍稍一顿,“皇兄怎么会想到带红衣来这?” 宫洺淡淡回视,“不是我想到的,是无忧。” 从他的口中听到唐无忧的名字,颜萧不禁蹙了下眉,而后什么都没说便走了出去。 颜素躲在萧音身后偷偷看了宫洺一眼,而后身子再次一抖,两手紧紧的抓着萧音的衣袖。 见此,宫洺无奈一叹,“你在这陪着他吧,有什么事叫人去找我。” “多谢王爷。” 宫洺刚要走,就听他这一声道谢,他回头淡淡一笑,“不用谢我,要谢就些那丫头吧,以前我只以为她是胡来,现在看来,她倒是有一双慧眼。” 宫洺离开,整个寝殿就剩下萧音和颜素两人,颜素瞪大了眼仔细的在殿内流转,见这里没人,这才安心的从萧音身后挪了出来。 她低着头,呆愣愣的坐着,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看起来像个破碎到再也粘不起的瓷娃娃。 见她这般,萧音不禁懊悔道:“对不起,我若早些来,就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了。” 话落半晌,颜素依旧抵着头,嘴里不知在喃哝些什么,仿佛没有听见萧音的话。 萧音轻轻的触了一下她淤青的肩头,颜素不禁一抖,惊恐的看了他一眼,见此,萧音马上说:“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 颜素看了他半晌,而后呆呆的移开视线,“疼,很疼,好可怕。” 曾经那落落大方的一个人,如今变成这般呆傻的模样,萧音心疼之余又满是懊悔,倘若之前绿绣去找他的时候,他没有那么骄傲,也许现在她就不会遭受这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她那满是掐痕的两条手臂,萧音闭眸深吸一叹,“把衣服穿起来好不好?这样会着凉的。” 颜素抬眸看了他一眼,但却没有任何回应,转而再次移开了视线。 见此,萧音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袖袍不知何时被她攥在了手里,他转身拍了拍她的手说:“先放开手好不好,我去帮你找衣服。” 颜素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变成使劲的摇头,嘴里的喃哝变的越来越大声,见她愈发的失控,萧音赶忙坐了回来,“好好好,我不走,不找衣服了,不要这样,听话。” 闻言,颜素渐渐冷静,抓着他袖袍的手挪了挪,抓的更多、更紧。 突然,几个宫女端着衣服、吃的和一些药走了进来,颜素再次一惊,直接缩在了萧音的怀里。 “公子,这是王爷交代我们送进来的。” 萧音看了一眼窝在怀里的人,连忙道:“知道了,东西放下,你们出去吧!” “是。” 几个宫女离开,萧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他们都走了,别怕,我们吃些东西好不好?” 萧音劝着她吃了些东西,而后看了那药许久,男女授受不亲,可是他也知道,眼下除了他,她是不会让任何人接近的,心一横,他拿过药,劝说她松开了紧搂着的被子…… 满身的淤青齿痕,他真的不敢想象她都遭受了什么,心头隐隐作痛,他恨不得亲手去宰了那罪魁祸首。 看着他青筋倏起的拳,颜素一惊之下一把将被子拉起,惊恐的后退,见此,萧音连忙拉着她安抚,“对不起吓到你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闻言,颜素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却放松了警惕。 萧音将药轻柔的涂在她身上所有的伤痕上面,可是即便他动作再轻,他还是害怕会弄疼她,他不知自己是什么做完的这一切,她身上的那些伤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的刺在他的心头。 涂好了药,他又简单的帮她穿好一件里衣,之后便陪着她,任由她抓着他的衣袖发愣。…… 大殿前,颜萧怒气冲冲的将穆连城拦下,“西楚皇子,你好大的胆子,我皇姐好歹也是东晋公主,岂容你这般糟蹋。” “没错,你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个说法,你们兄妹就别想离开我们东晋。”颜锦亦是愤怒的附和。 看着这怒火冲天的二人,穆连城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说:“九皇子和大公主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我说过不负责了吗?我一直都说我喜欢你们的三公主,和亲之说也不只是说而已,既然早晚都是我的人,你们又何必在意这些先后之事呢?” 闻言,颜萧紧紧握拳,在这一刻他真恨自己不能挥他一拳,“本皇子何时答应过和亲之事,你如今做出这等畜生不如之事,居然还振振有词的跟我说这些。” 穆连城眉梢一挑,仍是轻挑,“哦?你没答应?但是你也没又拒绝不是吗,我以为你是同意了,所以才一时难耐提前跟三公主入了洞房。” “你……”颜萧气的额上的青筋直跳,但却无言反驳,这件事他的确是在考虑之中,可是他怎会知道自己的犹豫会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穆娇罗见此,神色一转,看向穆连城埋怨道:“皇兄也真是的,就算是心喜三公主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说着,她再次看向颜萧和颜锦,说:“九皇子,大公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追讨这些也为时已晚,皇兄已经说过会对你们的三公主负责,如此,我们两国也算是联姻的关系,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闻言,颜萧顿恼:“联姻?你们西楚就是用这样的方法逼人跟你们联姻的吗?” 穆连城神色一敛,无所谓道:“九皇子的意思就是看不起我们西楚,不想跟我们联姻了?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强迫,只是三公主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 “你放屁!”颜萧急恼之下也顾不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见他犯了性子,颜锦突然拉了他一下,而后将他带到一旁,“萧儿,这件事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说了算了,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总要为素儿打算,若是激怒了穆连城,他反悔不要素儿,那她这一生可就完了。” 颜萧紧皱着眉,沉默片刻,“可是三皇姐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若是不为她讨个说法,我怎么对得起她?” “说法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的将来,眼下穆连城既然还愿意负责,这对于素儿来说就是最好的说法,素儿变成这样我们谁都不愿看到,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也只能委曲求全。” 闻言,眼下紧紧握拳,“委曲求全,三皇姐曾说过自己只希望找个自己所爱的人简单的过此一生,如今却要她委曲求全。” 见这两人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半天,穆连城却没了性子,“你们两个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要么我娶她,我们两国联姻,要么……” 蓦地,颜萧回头冷视着他,将他下面要说的那些不负责的话全都压了下去,“倘若被我知道你对我皇姐不好,我一定会亲自带兵攻你西楚。”…… —— 皇子府 “什么,颜萧是不是疯了,穆连城做出这样的事,他居然还答应联姻?” 唐无忧一声暴怒过后,宫洺轻轻拉过她的手说:“别这么激动,我觉得这件事也未必能成,颜素现在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谁都接近不了她,她只让萧音一个人留在她身边,颜萧这么做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合情理,但是想想,她现在已经被穆连城毁了清白,若是不让他负责,她往后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是受害者,而穆连城是罪犯,受害者收到了侵犯却还要嫁给罪犯,这是什么道理?” 宫洺和颜萧颜锦一样,想到的只是颜素的后半生要由谁来负责,从没有像她这般理智的理解这样做对不对,沉默许久,宫洺再次开口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也先不要想太多,即便是嫁,我想颜素那边也不容易劝。” 唐无忧皱了皱眉,转而低眸喃哝的说:“穆连城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跟东晋联姻,想来定不是仅仅因为喜欢颜素的关系,他好歹是一国皇子,做出这样的事,即便是不怕被人说,但重要顾忌一下两国之帮,可是眼下他明显就对东晋无所顾忌,只是强硬的想要联姻,看来他是要对辽国下手了。” 这话宫洺赞同,“你说的没错,他不指望东晋与他们西楚合作,但也不能让东晋去帮辽国,使出这样的手段,恐怕他早在来之前就想好做这样的事了。” 唐无忧忧心一叹,转而看向宫洺,“你刚刚说颜素不太正常,要不要我进宫看看?” “不要,穆连城兄妹现在每日都在宫中,万一遇上,得不偿失。” 唐无忧明白宫洺的想法,自从她穆连城兄妹来了皇城,他可谓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她知道他是想保护她,她也尽力做到让他去保护,可是这么多年了,她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即便她现在想要来依靠他,但她还是难免放不下自己的习惯。 “好吧,我不去,但若是有什么情况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宫洺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阵吵闹,随后就见绿绣走进来说:“小姐,九皇子派来的人来说,三公主吵着要找红衣,想让王爷再去找一下人。” 闻言,宫洺奇怪道:“他不是一直在宫里吗,什么时候走的?” “不在,说是在您离开之后就被大公主赶走了,现在没人劝的住三公主,九皇子没了法子,所以才派人来请您再去找一下。” “怎么又是这个大公主,她是不是有病啊!”唐无忧不耐烦的嚷道。 宫洺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而后起身说:“我先去找萧音,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宫洺离开后,唐无忧深深一叹,而后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见此,绿绣急忙上前,“小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要不要绿绣去给您煎药?” 唐无忧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 闻言,绿绣松了口气说:“小姐这次好像跟上次有些不大一样,上次可没见小少爷和小小姐在您肚子里这般折腾。” 唐无忧微微动了一下嘴角,笑的有些牵强,“是啊,这小家伙若是生出来,估计要比茗儿和瑞儿还会闹人。” “不怕,会闹说明他健康,绿绣不怕小主子闹,只要不像小少爷和小小姐出生时一样病弱就成。” 听着绿绣的话,唐无忧的脸色僵了僵,而后再次抚向平坦的小腹,“是啊,只要他好好的,我自然不用再担心。” 见她神色不太对,绿绣还以为是因为颜素的缘故,不由劝道:“小姐还在担心三公主的事吗,小姐别再想了,反正这也不关咱们什么事,您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养好您的身子和肚子里的小主子,其余的就让别人操心去吧。” 一声轻叹,唐无忧点了点头,“嗯,我现在的确是顾不上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不想了,扶我到床上躺一会吧!”…… 两日后 林文茵一身白纱掩面,看的唐无忧有些发愣,半晌,她奇怪的问:“你干嘛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当然是去替你刺探军情啊!怎么样,看起来跟你有没有几分想象?”林文茵一边说一边迈步而来,摘下面纱坐在唐无忧身旁。 唐无忧轻轻皱眉,“刺探军情?” “是啊,听苏公子说,两个小家伙已经被你关在府里多日,我猜想,以他们两个的性子怕是要闷坏了,所以我就想着,假若我装成你的样子带着他们两个出去,一来能解解他们的闷,二来也能替你探探想要对你不利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守在外面等着动手。” 第145节 闻言,唐无忧神色一敛,马上驳道:“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早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同意,但是林文茵也并非一点准备没有,“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我代替你出门,就意味着你在府里是安全的,所以我会让苏公子跟我们一起去,另外还有梅兰跟着,怎么会有什么事。” 想了想,唐无忧还是觉得不妥,“还是不行,你没必要这么做,就算是苏子辰和梅兰都在,也不能证明真的一点危险都没有。” “你这丫头,何时变的这般婆妈了,有危险难道你一辈子就不出门了?再说我这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我也是想带那两个小家伙出门走走,看那苏公子整日不离的陪着他们,我若就这样直接带他们走,他肯定不放心,但是若不将你安顿好,他也是不会放心的,所以我这法子是两全其美,即保护了你的安全,也保护了我跟两个孩子的安全,这不是很好吗?” 唐无忧不否认她的法子是好的,但是让她装成自己的样子出门,会遇上什么样的危险谁都难以预料,穆连城进城多日,至今没有什么动作,料想他也只是在顾忌这皇子府的一道墙,若是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见她不说话,林文茵又道:“好了,我来都来了,也跟两个小家伙说好了要带他们出门,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一定会将他们好好的送回来的。” 闻言,唐无忧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说:“他们的安全固然重要,但我更担心的是你,你知不知道那些想杀我的都是什么人,你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知道,我都知道,但也正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帮你分担,好了,我这还没出门呢,你就担心这担心那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就那么希望我碰上那些人?” 唐无忧无奈的叹了口气,“算是服了你了,也不知道这几个月那梅兰都对你做了什么,竟让你的性子都变了,改天我当真得好好审审他。” 林文茵闻言一笑,道:“行啊,那你就审呗,只要你不怕他那花花肠子就行。”…… 唐无忧没有拗过林文茵,最后还是让她装成她的样子出门了,虽然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一想到苏子辰和梅兰都在,而且那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任人欺凌的主,他们之中也就林文茵手无缚鸡,他们几个加起来保护她一个,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府内的一个下人走进来,道:“姑娘,九皇子请您道他屋里去一趟。” “颜萧?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来的正好,刚好我也有事想要找他。”说着,唐无忧起身便跟着那人走了出去。 来到颜萧房里,见他负手站在窗边,唐无忧举步走进开口就道:“颜萧,我还以为你这么久是在学着如何处理事情,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越来越傻了,颜素可是你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她被人玷污了,你不但不为她讨个公道,居然还要把她嫁给那穆连城,你的脑子是不是因为外面风太大全都被风干了呀?” 听着她这一番噼里啪啦的训斥,颜萧不由一笑,“好久都没有听过月儿这般讲话了。” 唐无忧一口气提起,险些将自己噎死,她说了这么多,难道他就只觉得她是说了一番话无关痛痒的废话而已吗,简直太侮辱人了! “颜萧,你没有听懂我说什么是不是?” “听懂了,你是再说三皇姐的事。” 见他还知道她说的是颜素的事,唐无忧敛了敛恼气说:“你三皇姐一直以来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西楚的和亲对你来说也许是个诱惑,但这绝对不能成为他们欺辱你家人的理由,尊皇既然能在临走前将这些事交个你,想必他定是绝对你可以处理好这些事,还希望你不要让所有人失望。” 颜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听她讲完,他才开口,“所有人?这其中包括你吗,你知道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所有人,我只是想要得到你的认可,月儿,只要你开口,你让我怎样我就会怎样,你不想让三皇姐嫁,我就改口收回承诺,你想要为三皇姐讨个说法,就算是出兵我也会做到。” 闻言,唐无忧眉心狠狠一拧,“颜萧,你做这些不是为了我,颜素是你的皇姐,不是我的,我今天来说这些,不过是因为你那愚蠢的决定而让我看不顺眼而已,你说你想得到我的认可,但是我告诉你,那根本就没有必要,不管你将来如何这都与我无关。” 听着她这决绝的话,颜萧苦涩一笑,这时,一个丫鬟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九皇子,姑娘的药煎好了。” “放那吧。” 丫鬟将药碗放在唐无忧身后的桌子上,而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唐无忧回头看着药碗,轻轻的皱了下眉,而后就听颜萧说:“喝了吧!” 唐无忧敛回视线看向颜萧,“这药……” “这药是从厨房端来的。” 唐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药碗,绿绣的确是在厨房给她煎药,但是她是不会将药随便交给别人的。 她伸手将药碗端起,一点点的送到嘴边,可就在药碗马上入口的那一刻,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颜萧负在身后的手不由的握起,正当他以为她会喝的时候,唐无忧缓缓抬眸看向他,“红花?” 闻言,颜萧顿时一怔,“你……” “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唐无忧缓缓放下手中那晚堕胎药,淡淡一笑,“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江湖上有位毒医,人称妙毒仙,不知你听没听说过,但是很不巧,那人正是我。” 颜萧愕然之余紧了一下身后的拳,但却丝毫没有任何怯势,“好,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喝了吧!” 唐无忧眉心一蹙,好笑的问:“你凭什么以为,我发现了这是什么药之后还是会听你的话乖乖的喝下去?”…… ------题外话------ 小情绪~不开森~天好热,就差一撮孜然宝宝就变的香喷喷了~ ☆、040 孩子没了 颜萧淡淡的凝着唐无忧的脸,脚下一点点的朝她挪去,“月儿,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对我呢,我可以容忍你心里的人是皇兄,我也能接受你是茗儿和瑞儿的娘亲,但是,你为何还要怀上皇兄的孩子,你住在我这,但却怀了皇兄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对我来说这是什么样的侮辱?” 闻言,唐无忧不禁一声冷笑,“侮辱?颜萧,你若是算数不好的话,麻烦你去请一位教书先生好好学学,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算起来那时候我应该还不认识你,倘若这也能被你视成侮辱的话,那么我真的无话好说。” 说着,唐无忧转身就走,可是脚步还没等移开,就被颜萧遏住了手腕,“你想去哪?去找皇兄吗?为什么我百般的顺从隐忍却都不能改变你的心意,他就这么好,就这么让你爱的不离不弃吗?” 颜萧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抓的唐无忧眉心一拧,本以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在慢慢的试着放下,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紫眸轻抬,迎上他那愤恨的眼,“没错,我就是爱他爱的不离不弃,不管你再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对他的心,颜萧,倘若我早知道你是这般执迷不悟的话,我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闻言,颜萧冷声一笑,猛地上前将她抵在身后的桌子上,“是吗,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不想喝这药,可以,我可以将它换回你之前的安胎药,但是明天整个皇城的人就会知道,你封池月怀了我颜萧的孩子,你现在人在我的皇子府,这样的消息一传出,我想没人会怀疑什么。” 唐无忧眉心一拧,万万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咬牙底喝:“你疯了。” “没错,我是疯了,还有更疯的,你想听吗?西楚的娇罗公主似乎对皇兄有意,又或者说是余情未了,你说,我若是下旨让皇兄娶了她,这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唐无忧眼眸一缩,真的觉得他疯了,“你以为宫洺真的会听你的,你让他娶他就娶?” 颜萧眼中的笑意一点点的加深,他慢慢俯首,一点点的凑近,贴近她的唇边,唐无忧蓦地将脸转到一边,见此,颜萧嘴角一扯,在她耳边低声说:“如今父皇不在,所有的事全都由我做主,他若不从便是抗旨,什么下场你心里清楚,另外,到时候我在将我们的事一传,你们两个这辈子都别想再在一起。” 唐无忧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部溃散,她猛地一掌打出,纤指直扣他的吼,“威胁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咳,呵呵,你动手啊,既然得不到你,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动手吧,杀了我就没人再强迫你,杀了我,你就可以跟皇兄在一起了,杀了我,你就会永远记得我是死在你的手里。” 深情的眼满满都是悲伤,他真的希望她可以狠下心掐死自己,他好累,爱她爱的好累,可是他又做不到放下,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放弃爱她,也许只有死才是他的解脱。 唐无忧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手一甩,她侧过身,单手覆上自己的肚子,“颜萧,你成功的给了我一个恨你的理由,你不是想让我喝了这碗红花吗,好,我喝,但是从今天开始,你我的情谊到此为止,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理会你的事,也请你记住你今天自己说过的话,倘若你敢下旨让宫洺娶穆娇罗,我就有办法铲平你东晋。” 话落,不待颜萧开口,唐无忧端起药碗一口喝了下去,见此,颜萧一惊,来不及阻止就听‘啪’的一声。 看着脚下摔的粉碎的药碗,颜萧开始不知所措,他的确想让她将孩子打掉,可是当他看到她真的喝下这碗堕胎药的时候,他竟是那么的后悔。 “月……月儿……” 唐无忧紫眸一抬,眼底再不见原本的体谅和关怀,满满的愤恨不禁令颜萧一抖,她嘴角冷冷一扯,道:“你想找月儿是吗,九皇子放心,我已经答应了封家老爷,一定会帮他将女儿找回来的,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真正的月儿了。” 冰冷的语气,陌生的眼神,一时间颜萧竟是有些后悔,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手,开口却是有些颤抖,“月儿,月儿我错了,对不起,你别这样,我这就叫人去找大夫,你没事的,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有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蓦地,唐无忧一把推开他,丝毫不为他的慌乱而怜悯,“滚开,我跟你并不熟。”…… 侧院,绿绣端着刚刚煎好的药回到院子,刚好见到宫洺从屋内走出,她猛然一怔,惊道:“王,王爷?” “她人呢?” 冷笑愣愣回神,而后道:“听他们说九皇子回来了,小姐这会儿怕是在跟他说三公主的事。” 闻言,宫洺点了点头,正欲走,却发现了她手里端着的药,“她怎么又在吃药,不是说只是吃坏了东西吗,这都已经几天了,难道还没好?” 绿绣一时慌乱,支吾道:“呃,这个,这个药跟那天的不一样,这只是一些补药,随便吃吃。” 随便吃吃? 宫洺拧了拧眉,狐疑的看着绿绣,“补药?她好端端的吃什么补药,她到底怎么了?” 绿绣为难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王爷不用担心。” “既然没什么又为什么不能说,说,这到底是什么药?” 绿绣咬着唇,怯怯的看了宫洺一眼,“王爷,奴婢不能说,不然小姐会将我赶出门的。” 闻言,宫洺眉心一拧,更加确定她们主仆有事瞒着他,“她若是将你赶出门,我再将你接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蓦地,绿绣眼眸一抬,顿时来了精神,“王爷此话当真?其实这件事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早就想说,可是小姐不让奴婢告诉王爷,所以奴婢也只能帮小姐瞒着,前几日,小姐并不是吃坏了东西,而是因为小主子太闹腾,这药也不是什么补药,是安胎药,小姐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了。” 在话落的那一瞬,绿绣只见眼前一道黑影掠过,而后便再也找不见面前原本站着的人,绿绣耸了耸肩,而后不由一笑,“不用瞒着的感觉真好。” …… “月儿,月儿你怎么样,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我这就去。”颜萧扶着那跌坐在地上的人,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欲起身,却被唐无忧一把拉住,看着那逐渐蕴出的血迹,此刻的心疼竟是抑制了她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想要窒息,“晚了,一切都晚了,不过也好,我终于摆脱你了,人人都说是我玩弄了你的感情,那么现在,我用一条命还你了。” 颜萧摇着头,懊悔的不知如何是好,“不,不要,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我再也不会强迫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突然,砰的一声,宫洺大肆闯进,当他看到唐无忧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而颜萧一脸慌乱的扶着她时,如墨的深眸狠狠一缩,地上的血迹明显,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大步走进,一手扶过唐无忧无力的身子,一手猛地拉过颜萧的衣襟,“你给我听好了,她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亲手杀了你。”说罢,猛地一推,而后抱起唐无忧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离去的二人,颜萧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微红的眼默默落泪,他知道他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成功的将她从身边推走,他害她没了孩子,她不会再原谅他了。…… …… 睁开眼,唐无忧发现这里已经不再是皇子府,然而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宫洺心头不由的一蹙,望进那清明的墨眸,他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唐无忧虚弱的一声唤回了宫洺游走的思绪,他轻握住她的手,心疼的说:“你没事就好。” 听着他这般毫无埋怨的话,唐无忧更是觉得心痛,眼一合,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我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为何不埋怨我?” 宫洺拭去她眼角的泪,开口的嗓音不似原本的清润,竟是有些沙哑,“孩子会再有的,我只求你没事。” 唐无忧睁开眼,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没有告诉你孩子的事,还擅自决定杀了他,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 见她这般,宫洺心疼的蹙眉,俯首吻了吻她那微红的眼,“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我相信你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孩子,你曾说过尊皇的孩子不会各个存活,茗儿和瑞儿出生时也是诸多磨难,我听绿绣说了这段时间你的身子一直不好,所以,这不是你的原因。” 是啊,唐无忧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出生注定是个死胎,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虽然知道他不会活着出生,但她还是坚持吃药安胎,为的只是让他不要这么快离开,可是当颜萧开始逼迫她的那一刻,她却主动放弃了。 听着那声声哽咽,宫洺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不要在哭了,你的身子要紧。” 闻言,唐无忧哭的更凶,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语不成调的自责道:“对不起,我救不了我们的孩子,我可以救活这世上所有人,但却唯独对我们的孩子无能为力,我没想过让他就这样消失,可是我真的保护不了他。” 宫洺眉心再次拧紧,原本他只是猜测,可是她的这番话却在告诉他,他猜对了,这个孩子的确是因为他才没有的。 “没事了,不怪你,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怪你,听话,你身子虚,不能再哭下去了。” 失去了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两个人的心里皆是痛苦,可是这件事谁也不想,宫洺甚至庆幸这个孩子是在这个时候没的,倘若真的出生,她定是会更加心痛。…… 皇宫 “走开,你们走开,我不嫁,救我,红衣救我……” 寝宫内,瓷器砸碎了一地,颜素躲在墙角,疯疯癫癫的喃喃,几个宫女没有办法,全都不敢走近。 萧音已经在这守了几天了,刚去歇歇,就听说这边又闹了起来,他疾步而来,看着坐在地上的人不由的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回公子的话,不知道是哪个欠嘴的说错话,将九皇子同意联姻的事传到了三公主的耳朵里,之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闻言,萧音眸光一凛,顿时看向说话的宫女,“你说什么?” 第146节 宫女被他这慑人的目光吓了一跳,正打算再说一遍,就听萧音低声喝道:“你们都出去吧,不叫你们不要进来。” “这……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三公子好歹是要嫁去西楚之人,我们若是都退下去,怕是不便吧!” 萧音倏然握拳,扭头看向那说话的宫女,“既然你觉得不便,那就让她蹲在那好了,或者你有办法将她弄起来的话我也不介意。” 恼怒的话音一落,萧音转身就走,见此,宫女慌了,忙道:“公子留步,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带她们离开。” 这段日子以来,三公主可是谁的话都不听,若不是有他在,恐怕她都已经饿死了,眼下这种情形,关系到的是两国的联姻,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怕是她们全部人的脑袋加起来都平息不了。 看着那关起的殿门,萧音缓缓转身来到颜素面前,他单膝跪地,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没事了,别怕。” “我不嫁,我不嫁,救我,救我……”颜素摇着头,嘴里不断的喃哝。 萧音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发,轻声开口,“不嫁,我不会让你嫁的,我会照顾你,我带你走。” 闻言,颜素像是听懂了,她瞪大了眼看向萧音,两手紧紧的拽的他的袖袍,“走,走,带我走。” 见她这般,萧音心疼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好,我带你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见他笑了,颜素也跟着嘿嘿一笑,而后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头摆弄这手中的衣袖。 萧音静静的看着那呆滞的人,心中百感交集,她病了,但若想治好也并非难事,只要他开口,唐无忧一定会帮忙治好她,可是一想到治好她,她就会重新想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想到这,萧音便退缩了。 与其让她再经历一次痛苦,倒不如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唐无忧说的没错,他对她并非无情,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 …… 翌日 “不好了,三公主不见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整个皇宫顿时沸腾,然而,当大家发现不见的人除了三公主还有萧音时,颜萧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个叫什么红衣的,我就说他居心不良,居然带走了素儿,我一定要派人将他们追回来。” 颜锦气恼的话语没有得到颜萧的回应,他静静的坐在颜素的寝宫之内,一句话都不说。 见此,颜锦再次急道:“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素儿被那个刁民带走了,你倒想想去哪找人啊!” 说着,颜锦神色一凛,道:“对了,他们一定知道红衣在哪,我现在就去王府。” 颜锦刚要走,就闻颜萧淡淡一声,“别去了,走就走吧!” “你说什么?” 颜萧抬头看向颜锦,很是冷静的说:“我说走就走吧,三皇姐出了这样的事,还要逼她出嫁,的确是我考虑欠佳,就三皇姐现在这般疯疯癫癫,若是真的嫁了,那穆连城难道真的会对她好吗?” “话虽如此,但是素儿好歹是一国公主,就这样被那叫红衣的掳走,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闻言,颜萧淡淡一叹,“不会的,三皇姐既然选择跟他离开,必然是情愿的,萧音能在这皇宫之内将人带出,想必他定是有办法将三皇姐照顾好。” 这话说的没错,皇宫之内守卫森严,即便是一个人来回闯入,说不定都会有被发现的危险,更何况他是带着一个痴傻的公主。 “好,就算他能将素儿保护好,那西楚那边呢,你本已经答应了联姻,可是现在人不见了,你要怎么跟穆连城解释?” 颜萧缓缓起身,不屑一笑,“解释?三皇姐失踪,最高兴的人说不定就是穆连城,还需什么解释?” “这……” 见颜锦似乎还想说什么,颜萧开口打断道:“这件事皇姐就不必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另外,我想麻烦皇姐帮我跑一趟墨王府,去看看月儿。” 颜锦闻言一愣,“看她?她不是在你皇子府吗,你怎么让我去王府看她?” 颜萧没作声,见此颜锦不禁皱了下眉,“罢了,我替你去看,她走了也好,免得你一天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颜素失踪这么大的事传出,穆连城非但不重视,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颜萧亲蹬客殿,结果却不出他所料。 听着他那云淡风轻含笑而语的一句‘无妨’,颜萧知道,也许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娶他皇姐,他这是白白糟蹋了一个公主,最后却装成婚前妻逃的受害者。 “听说三公主最近不但不好好备嫁,反而成日里与一名男子走的很近,经常两人独自待在房里,还不许人伺候,一待就是一整天?” 闻言,颜萧眉心一蹙,稍显不悦,“连城皇子想说什么?” “呵呵,也没什么,反正人现在都不见了,再来追究这些也没多大意义,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三公主竟是这般的有主见,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居然还会与人私奔。” 听着穆连城这番含笑且充满讽刺的话,颜萧不由的狠狠握拳,隐忍半晌,他再次开口,“连城皇子可能误会了,三皇姐至今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被人带走,至于三皇姐为何会变成这样,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心里清楚,这般挖苦打击的话任何人都可以说,但唯独你没有资格。” 穆连城嘴角一勾,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但却什么都没说。 之前他听说东晋是由大公主掌家,东晋九皇子不过是草包一个,可是如今一见,似乎并非如此。 “好,既然九皇子这么说,那这件事不提也罢,只不过三公主走了,你我两国联姻之事恐怕是要付之东流,可即便如此,我们西楚仍是有意与东晋交好,只是不知九皇子意下如何。” 西楚费尽心思的想与东晋交好,其意图明显,颜萧当然也知道他这般是为何,一直以来三国独立,相互攻打掠夺,以前是因为辽国有一位战无不胜的荣王,所以他们曾向辽国示好,可是他们碰了壁,而他们所看中之人如今又成了东晋皇子。 若说他们懂得倒戈,倒不如说他们懂得审时度势,眼下宫洺与辽国的关系已经是无法缓解,虽然这样的情况对他们西楚来说暂时是安全的,但与其顾忌宫洺何时重操旧业出兵来袭,倒不如先稳住一方拓展他们的野心。 两国联手,吞下辽国指日可待,这对颜萧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巨大的诱惑,虽然这其中夹杂着他三皇姐的事,但是与之相较国事最大,倘若他不点头,那么一切便又回到了原点,那么颜素所遭受的一切也算是白受了。 “好,明日起我便下旨撤去东晋与西楚边守的一半兵力,以示我国诚意。” 闻言,穆连城深深一笑,“九皇子果真魄力,如此,我国也愿显示诚意,我将撤回全部兵力。” 颜萧猛然一怔,撤回全部兵力,那将意味着什么颜萧心里清楚,正常的情况下,即便是两国联姻,也不会这般相信对方,更何况他们只是口头上的交好,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看出了颜萧的惊讶,穆连城微微一笑道:“九皇子没有听错,我的确是说要撤回全部兵力,而我也相信九皇子说话不会出尔反尔。” “我既然答应你,自然不会再反悔,但是连城皇子这般行事,想必是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吧,全部撤兵不是一件小事,西楚王是否真的会同意你的这个决定?” “九皇子放心,这件事父王已经全权交给我来处理,我的决定就如你的决定一样,是绝对不会有人质疑的。” 闻言,颜萧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这件事便这么定了,明日我便会下旨,即刻撤兵。” …… 墨王府 宫洺已有两日未曾进宫,颜锦本是觉得奇怪,可是经颜萧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的唐无忧回来了。 走进王府,南影将她带到大厅喝茶,过了许久都不见这府里的主人出来,她耐心有限,索性就走了出去,经过正院,正巧看到绿绣端着药碗走进,好奇之余她跟上前,正欲走进屋子,却见苏子辰从房里走了出来。 颜锦微怔过后稍显羞涩,她为难的笑了笑说:“苏公子,好久不见,你居然也在这。” 苏子辰面色冷沉,睨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是觉得将人害到这个地步还不够惨吗?” 这突如其来的话不禁令颜锦一愣,“苏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害了谁?” 苏子辰冷冷的收回视线,“公主请回吧,无忧现在不方便见客,墨王爷恐怕也没时间见你。” 颜锦拧了拧眉,他不喜欢她,她可以接受,但是她忍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她不顾苏子辰挡在门前,蓦然走进。 唐无忧面色苍白的靠在宫洺怀里,看了一眼突然闯进却一脸惊讶的颜锦,而后敛回视线,不想去理会。 宫洺侧首看了她一眼,不悦道:“有谁让你进来的?” 颜锦仿若没有听到宫洺的话,她慢慢的挪动脚步,愕然的看着眉宇眼角全都变了模样的唐无忧,“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了?” 闻言,唐无忧红唇微微一扯,凉凉的说:“有劳大公主挂心,我死不了,公主请回吧!” “可是你的脸……” 没等颜锦诧异出口,唐无忧转头看了宫洺一眼说:“我累了。” 宫洺什么都没说,扶着她躺下,绿绣放下空了的药碗,起身来到颜锦面前,不甚和善的说:“大公主请回吧,我家小姐身子不适,需要休息。” 见唐无忧和宫洺都不想理她,颜锦转而看向绿绣,“她到底怎么了?” “大公主为何不去问问九皇子我家小姐到底怎么了,您既然亲自来瞧,想必是知道我家小姐又所不适,如今又在这假惺惺的询问,有意思吗?” 若是换做平时,一个丫鬟这般对她出言不逊,她早就恼了,可是此刻她却因她的这番话而忍了下来。 “萧儿?这关他什么事,什么假惺惺,你们家小姐突然搬走,萧儿百忙之中还如此记挂,你们非但不知感激,居然还出言埋怨,到底还讲不讲理?” 突然一声冷笑从颜锦身后响起,她蓦然回身,就见苏子辰蹙眉看着她,一时间她竟是有些不懂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对她充满了敌视,就连他都对她变了脸。 “我到底说错了什么,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表情,有什么不满你们说出来好了,何必这般拘着?” 听着颜锦在这大呼小叫,宫洺突然开口道:“出去。” 颜锦一时委屈,但却更加拗了起来,“我不走,除非你们给我一个说法。” 未免扰到唐无忧休息,苏子辰不由的开口,“跟我出来吧,我给你一个说法。” 看着那转身而去的人,颜锦再次回头看了唐无忧一眼,而后紧随苏子辰走出…… …… “什么?堕胎药?” 见颜锦这般惊讶,苏子辰没有再说话,他本以为她知道,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恐怕是颜萧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颜锦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萧儿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忧是被逼服下一碗红花所以才没了孩子,不过这件事也多亏了他,若不是他这么做,恐怕到了临产时母子都会有危险,但是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因为他才没的,他亏欠她的是一条命。” 这件事的确令颜锦惊讶,可是事已至此,她就算是惋惜也无法改变大错的铸成,蓦地,她再次看向苏子辰问:“那她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她的眼睛?” 闻言,苏子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倘若大公主对无忧失去孩子的事有一丝惋惜的话,还请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她的那双紫眸,刚刚你也看到了,她不再拥有紫色的眼睛,或者可以说她在逐渐变回她原本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之前见过的她并非她原本的样子,至于她为何会变,这事一言难尽,还请大公主莫要多做过问。” 沉默许久,颜锦垂眸一叹,“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你们之间的秘密还真是不少,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身边可以有这么多人对她关心和爱护,苏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上次我说喜欢你的话,并非一时口不择言,我知道我无法取代你心里的那个人的位子,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因此而疏远我。” 苏子辰静静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见此,颜锦微微一笑,“好了,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先走了。” 正欲转身,颜锦突然停了一下,“对了,那个红衣将素儿带走了,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苏子辰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原来苏公子不知道?红衣带走了素儿,今日我已叫人搜遍了整个皇宫,可是都没有找到人,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已经不在宫里了,我本还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他会将素儿带去哪,可是看你这般反应,怕是也没有什么结果了。” 苏子辰紧拧着眉,有些不敢相信,萧音做事一向谨慎,他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沉默许久,苏子辰再次开口道:“九皇子真的决定了要三公主嫁给穆连城?先不说在婚期之日能不能找到人,就是那穆连城这般作为,你们又怎会忍心将她嫁给他,你们这样的决定等同于是要将她逼上绝境,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带她走。” 颜锦懊悔的含唇,她当然知道这样做对颜素来说很不公平,当初她想到的只是让她的后半生有个着落,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苏公子,假设今日受到凌辱的人是我,你会像红衣一样将我带走吗?”不知突然间从哪里冒出的想法,可是颜锦却随心的问了出来。 闻言,苏子辰眉心一拧,“大公主这是什么话,您是清清白白的公主,怎可随意将这样的事安在自己的身上?” 见他半恼,颜锦不由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又不会成真,苏公子不愿意听我不说便是。至于素儿,我们已经没打算再找她了,原因正是因为我们想通了,让她嫁给穆连城,倒不如让她就这样跟红衣消失,与穆连城相比,最起码红衣是一心为她,只是眼下素儿神智不清,我还是有些担心,倘若你们知道他们的下落,就算不让我知道他们在哪,只要告诉我她是安全的就够了。” 苏子辰轻轻点了点头,“公主放心吧,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找人通知你,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也不放心,我会派人去找的。” “好,那就麻烦你了。”…… 第147节 ☆、041 你可以回去留遗言了 颜萧撤兵,穆连城兄妹准备三天后离京,可在离京的前一天,他们兄妹二人却突然造访墨王府。 不知他们此番前来寓意何为,宫洺出面相迎,却不料这二人早已兀自走来了内院。 看着宫洺走出,穆连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在前面坐的时间有点久,一时无聊就随便逛逛,墨王爷应该不介意吧!” 宫洺深眸一缩,冷冷的扯了下唇,“不知二位莅临有何指教?” 穆娇罗一边欣赏着周边的风景,一边随意的走进院子,看了看紧阖的房门,长眉微微一挑,“没什么事,就是最近几日都没有见到王爷进宫,不知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所以在临走之前过来看看,以便安心,在辽国时好歹我也在你的府上住了多日,怎么说也都有些情分在,就算作为熟识之人,关心一下应该也不为过吧!” “那还真是有劳娇罗公主了,本王在东晋与在辽国时有所不同,我没有接触东晋任何国事,所以进不进宫,上不上朝,这都是随我的意愿而定。” 闻言,穆娇罗兴致勃勃的转身看向宫洺,“哦?那这么说来,墨王爷在这的日子可是比辽国自在多了,不过我好像听说你的那位荣和郡主因某些原因而被辽皇动了私刑,消香玉殒了,墨王爷如今这般自在,不知有没有另觅佳人,藏娇入榻呢?” 看着她转身向屋内而去,宫洺半扣的拳倏然收紧,正欲开口,却见房门开了,一身熟悉的红装,红纱掩面,纤眉墨眼,清清冷冷的视线如一株高傲的冰莲,让人望而却步。 “原来墨王爷有客人,难怪这般吵嚷。” 唐无忧缓缓而出的话不禁让宫洺眉心一蹙,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出来做什么,倘若让这对兄妹发现她是谁,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可谁知…… “毒医?” 闻声,宫洺和穆娇罗一同看向穆连城,唐无忧淡淡移眸,半晌,轻声一笑道:“原来是连城公子,许久不见,竟能在这遇到,真是有缘。” 穆连城本还怕是自己认错了人,一听她这么说,他便肯定这个人是妙毒仙没错。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毒医,可是,你不是应该在辽国吗,怎么会在这,还在这王府之中?” 唐无忧眉梢一扬,看了宫洺一眼说:“连城公子居然也认识墨王爷,这还真是巧了,王爷曾与我有几面之缘,我这次是为了寻药而来,没想到在这巧遇王爷,承蒙王爷照顾,这几日我才会在这王府落脚,只不过,连城公子怎么也会在这,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连城公子不是西楚之人吗?” 唐无忧的话算是给了穆连城一个合理的解释,他点了点头,“原来毒医是来寻药的,难怪会在这见到你,在下与墨王爷算是旧识,此次前来也不过是想叙叙旧,谁知居然这么巧的在这遇上毒医,真是让在下有些不敢相信,不知毒医的药有没有寻到,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在下可以帮得到忙的?” 唐无忧淡淡一笑,客气道:“不必劳烦连城公子了,我的药已经寻到,正打算这两日离开。” 见穆连城这般殷勤的对着面前这位红衣女子,穆娇罗狐疑的眯了眯眼,打断他们的话说:“这位姑娘说自己只是客人,但客居主室,似乎有些有违常理,哥,你可别被她骗了,我瞧着这人根本不像是什么毒医。” 闻言,唐无忧淡淡垂眸,没有做声,穆连城眉一蹙,瞪了她一眼,“别胡说八道,你难道忘了我曾在辽国见过妙毒仙了吗,你还怕我会认错人?” “可是她……” 见她不肯罢休,穆连城索性伸手拉了她一下,“没什么可是的,她就是毒医,一定没错。” 一声轻笑,唐无忧抬眸看向那低声商议的兄妹二人,“连城公子的妹妹倒是个谨慎人,只不过小女是不是妙毒仙,这又与姑娘何干?难道小女住在旧识家中也犯了姑娘的忌讳?” 闻言,穆连城顿时赔笑道:“毒医误会了,家妹不是这个意思,她脾气比较燥,还望毒医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无妨,反正我再过两日就要离开了,姑娘若是不喜欢,也只能请你再忍两日了。” 唐无忧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不禁让穆娇罗拧眉,不管穆连城怎么与她证明这个女人就是妙毒仙,可她还是不愿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更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只是妙毒仙这么简单。 宫洺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曾开口,虽然穆娇罗对其刁难,但好在穆连城愿意相信她是妙毒仙,承认她是妙毒仙总比暴露了她的身份要好得多,只是他担心她的身子,她就这样走出来,也不知她的身子能撑上多久,可是看着眼下的情形,也不知这穆连城要套多久的近乎。 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既然你们认识,就不要站在这聊了,去大厅坐坐吧,神医,你意下如何?” 闻言,唐无忧看向他,眼眸轻眨,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好啊,难得在这陌生的地界遇上这么多熟人,去坐坐吧,三位先行一步,我去拿点东西。” 看着三人走出,唐无忧脚下一软,伸手扶了一下门沿,宫洺走在最后,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绿绣从屋内急忙走出将唐无忧扶起,唐无忧看了一眼走到一半却停下脚步的人,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安好,而后被绿绣搀扶着走了进去。…… 大厅 等了许久,终于见唐无忧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那缓慢而平稳的步伐,宫洺淡淡的松了口气。 “毒医去拿了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穆连城起身看着那走来的人,讨好的神色异常明显。 唐无忧清浅一笑,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刚取回的药草,我怕放久了惹来猫儿将它叼走,所以整理了一下。” 闻言,穆连城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毒医快坐。” 唐无忧坐下后,没有主动开口,她看了一眼穆娇罗,而后淡淡敛回视线,凝向手中的茶碗。 这时,穆连城突然开口道:“毒医刚刚说你过两天就要离开,是打算回辽国吗?” 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我的草阁还在辽国,我走的这段时间也不知耽误了多少生意。” “这生意永远都是做不完的,该来的迟早还会再来,毒医不必太过在意,正巧我们过两天也要离开,毒医要不要随在下去西楚看看,我们那里的奇珍草药可是出了名的,就算是辽国和东晋加起来都未必有我们那的多。”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这么说来,有时间我可真的要去瞧瞧了。” 唐无忧的话虽不是拒绝,但也没有应他之邀的意思,穆连城并非那蠢笨之人,这样的婉拒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既然毒医暂时不方便与在下去西楚,在下也不能勉强,只不过,还请毒医能听在下一句,暂时先不要回辽国,这些事在下本是不该说的,可是在下敬重毒医,更加视毒医为友,所以不忍见毒医被搅入那乱战之中。” 闻言,唐无忧不由的蹙了下眉,“连城公子的话恕小女有些听不太明白,公子愿将小女视为友,这是小女的福分,只是,这乱战之说……” 见唐无忧刨根问底,穆娇罗在桌子下面轻轻拽了一下穆连城的衣袖,可是穆连城却没有为她这样的举动而停止自己的话。 他看了宫洺一眼,本该忌讳于他,但是一想到他是被辽国抛弃的皇子,他倒也不觉得他知道之后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实不相瞒,辽国皇帝病重已久,如今已是奄奄一息,辽国短夕间接连失去两位皇子,如今的辽国早已不再稳固,先不说东晋与西楚会不会对辽国出手,就是这皇位之争,都够他们自己在窝里反一阵子了,毒医若是现在回去,兵荒马乱的实则麻烦,所以在下才会想请毒医到我们西楚做客,等到时局平息了你在回去也不迟。” 这番话听在唐无忧的耳里,也进入了她的心里,可她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和诧异。 “原来如此,连城公子若是不说,我当真就要这样直奔辽国,可是小女有一事好奇,辽皇病重之事,小女在辽国时的确有所耳闻,可是小女却不知他竟病的这般严重,公子的这番话是在哪听说的,会不会是听了小道的消息,不准的。” “毒医最好还是信我,在下不会拿这话来欺骗毒医,辽国的确即将陷入乱战,毒医若是不想与在下去西楚,便在东晋多留些日子吧。” 唐无忧点了点头,“好,连城公子有心了。” 话不言多,再加上穆娇罗一个劲的捣鼓这穆连城,无奈,他们只好先行离去。 看着穆连城兄妹离开,宫洺赶忙走到唐无忧身边让她靠着自己,“还好吗?” 一声重叹,唐无忧点了点头,“我没事,撑得住,只不过辽国的事是真是假,你要不要派人去探探?” 宫洺拧了拧眉,“算了,辽国的事已经与我无关,我不想再多加过问。” “话虽如此,但是我总觉得西楚此次来访离不开辽国之事,他来了这么久,只提和亲,根本一句辽国都没有提到过,今日若不是因为我,怕他到走都不会说出这件事,看来他的野心不小,是想要独吞辽国。” “好了,不管他想做什么,现在我只想你将自己养好,其余的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不关我们的事。” 闻言,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清明的墨眸淡淡含笑,“好,听你的,我不管。”…… …… 入夜,一道身影悄悄潜进,然而却没有惊动任何人,房内昏暗一片,推开门,那人一点点的朝着床边走去。 他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去掀床边的帘帐,另一只手中的短翘匕首一转,迎着月光划出一道银光。 然而,当她掀开床帐的那一刻,一只银针倏然飞出,正中她胸前穴脉,继而白衣一闪,床上的人便来到了她的身后。 唐无忧点起房内的烛火,将红纱一掩,而后来到他的面前,扯去他脸上的黑巾,唐无忧淡淡一笑,“原来是连城公子的妹妹,不知半夜来访有何贵干,而且还穿成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穆娇罗咬牙恨道。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原来这位姑娘大半夜拿着刀造访,就是来问我是什么人,可是你难道不觉得你这么做有些多余吗,我是什么人,白天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这般多跑一趟?” “哼,你别以为我像我哥一样好糊弄,他信你,我可不信,你若真的是妙毒仙,又岂会有这般好的身手?” 唐无忧转身坐到她身后凳子上,懒懒的倒了杯茶,“姑娘这话说的可就奇怪了,是谁说妙毒仙一点武功都不会的?我在江湖上行走,若是一点防身的技能都没有,一旦遇上像你这样半夜想来要我命的,我岂不是死了一百多回了?” “说那么多又有何用?倘若你真的心里没鬼,又何必一定要掩着这红纱,你若是将这红纱摘下给我瞧瞧,也许我会信你也说不定。” “哈哈哈……”唐无忧一阵狂笑过后,起身来到穆娇罗的身后。 穆娇罗被她银针固穴无法动弹,也不知她在她身后想要做些什么,她拧着眉,心里顿泛不安。 “这位姑娘说的话当真是有趣,这世上想看我容貌的一般都是男人,你还是第一个对我有兴趣的女人,给你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妙毒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江湖人都知道,那就是纱不能掀,面不入眼,你若想看,我给你看,但是之后你的命必须留下,如此,你还想瞧瞧我的模样吗?” 闻言,穆娇罗眉间一蹙,她的确听说过妙毒仙规矩颇多,至于都是些什么,她也懒得去记,她费力的侧眸,努力的想要看清晃荡在身侧的人,可是唐无忧却始终没有给她看清的机会。 她恨恨的咬牙,道:“我就是看了,你敢杀我吗?” 又是一声浅淡的轻笑,唐无忧实在是佩服她的单纯,“姑娘似乎又忘了我是谁,你所谓的敢不敢,我当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看在你兄长的份上,我可以将你的命多留两日,趁着这两日你也可以多多懊悔一下自己的不识时务。” 话落,穆娇罗只闻到一阵清香,反应到不对劲,正想闭息,却不料唐无忧在她身后猛地打了一掌,深入她穴道之中的银针倏地从帐帘穿过,甚至没有让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穆娇罗身子一软,单手扶住胸口,她愕然回头,而唐无忧那时早已落坐桌前,不急不忙的嗅着手中的香茶,“姑娘还不走吗,我已经说了,你只有两日的时间,这药效是我所有的药中最轻的,三个时辰毒发一次,毒发时最好不要想着用内力去控制它,否则两日就会变成一日,好了,善言到此为止,姑娘可以回去留遗言了。” “你……”穆娇罗刚想恼,突然觉得凶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她死死的捂着胸口,张着嘴极力喘息平缓。 见此,红纱下的唇轻轻一扯,唐无忧仍是没有看她,“现在应该信了吧,这样的疼痛与毒发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姑娘还是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才好,夜深了,我就不送了。”…… 穆娇罗不甘的离开,她知道,自己这次是撞到了阎王,刚刚的疼痛感的确是真的,而她也知道妙毒仙一向是杀人不眨眼,她若真给她下毒这并不是不可能。 穆娇罗前脚离开,随后宫洺和苏子辰便走了进来,看着红纱摘下后那张苍白的脸,宫洺上前将她扶到了床上。 “你真的给她下毒了?”苏子辰问。 唐无忧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只是说说?她要杀我,你不是没看见,她既然怀疑我,那我也不介意让她知道,死在妙毒仙的手里是什么滋味。” 宫洺奇怪的看着她问:“你是怎么知道她今天晚上会来的?” “很简单的,看她白天离开时那不甘的眼神就知道了,她怀疑我,更准确的说,她应该是在怀疑我是唐无忧,之前当她说到我死在辽国时我就有些奇怪,那件事是在他们离开之后的大半个月发生的,而且就算是我死了,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国之大事,况且辽皇还想方设法的将这件事瞒下,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说的宫洺和苏子辰二人皆是蹙眉,两人奇怪的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今日见到穆连城,我突然联想到一些事,虽然不知我想的对不对,但我觉得十之*就是这样。” 说着,唐无忧再次看向苏子辰,“你可还记得当初穆连城来药阁找我都寻了些什么药?” 闻言,苏子辰想了想说:“你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听你当时所说,他寻的都是一些毒药。” “没错,就是毒药,其中一种正是令皇后身亡的‘滂沱’。” 宫洺眉心一拧,愕然的看着唐无忧,“你的意思是,母后是他们所害?” 唐无忧摇了摇头,“不,皇后出事时他们已经离开辽国,所以这事并非他们亲手所为,但是这药,我敢肯定倏他们留下的,至于他们将药交给了谁,那么这个人就是将我的死讯告诉穆娇罗的人。” 唐无忧的话宫洺听懂了,虽然她没有直接说出这个人是谁,但是他已然可以猜到做这件事的就是曹琦儿。 见宫洺神色有变,唐无忧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我说出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你难过的,我只是突然想到,所以随口说出。” 宫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我没有难过。” 瞧着他们二人这般,苏子辰本是该默默离开,可是一想到穆娇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穆娇罗你打算怎么办,怎么说她都是西楚公主,若是就这样毒发在东晋,真的好吗?” 闻言,唐无忧不由一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傻,就算我让她死,那穆连城肯吗,放心好了,不出明天傍晚,穆连城一定会再来。” …… 第148节 “简直是胡闹,我都跟你说了那女子的确是妙毒仙没错,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 得知了穆娇罗去找妙毒仙的麻烦,穆连城气的直跺脚,见此,穆娇罗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说:“我就是觉得她有古怪,搞不好她就是那荣和郡主。” 闻言,穆连城嘴角狠狠一抽,“荣和郡主?我看你是疯了,那辽国曹什么琦不是已经跟你说了,荣和郡主是被乱箭射死的,试问一个被乱箭射死的人怎么可能再活过来?再说了,这妙毒仙我是见过的,而且她已有家室,夫君是一个俊朗男儿,一个有家有室之人又岂会在于那墨王爷互诉情长?那妙毒仙我是百般求都求不来的人,如今让你这么一搅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当真是白费了。” 听着穆连城的话,穆娇罗开始不再说话,她不否认自己这番做法有些急功近利,可是她就是觉得那妙毒仙浑身上下都透着怪异。 “倘若她心里没鬼,又何须掩面示人,她这般摆明就是有所掩饰。” 穆连城被她搞的很是无奈,他扶额连连叹息道:“妙毒仙不以真面示人,这是整个江湖上都知道的事,在她的妙草阁有个规矩,轻纱不过,红纱不掀,你这一上去就要揭人颜面纱,你还能活着回来,我都觉得神奇了。” 穆娇罗撇了撇嘴,对于他口中妙毒仙的那些规矩很是不屑,半晌,她嘟囔着说道:“你是不想我活着回来吗,那恭喜你,愿望达成了,她说她给我下了毒,三个时辰发作一次,两天之内毒发身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闻言,穆连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愕然的看着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穆娇罗,“你这丫头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穆娇罗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说:“这么大反应干嘛,谁知道她是不是唬我的,我还没听过什么毒是三个时辰才毒发一次的呢!” “唬你?你当她妙毒仙是什么人,她会有那闲工夫唬你?江湖上凡是得罪过她的人,有几个是活着走出她的手里的,不论身份地位,凡是她看不上眼的,她想杀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如今你半夜去找她的麻烦,她让你活着出来,你还以为她会放过你?” 蓦地,穆娇罗恼怒的站起,“你少吓唬我,你对她有兴趣我可没有,倘若她真的又那胆子给我下毒,我就让她吃不完兜着走,哼!” 看着穆娇罗甩手而去,穆连城不禁皱眉一叹,本想连夜去求解药,可是一想,穆娇罗刚刚从人家那闹完,若是现在去,指不定会让她更加厌烦,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天亮以后再去。 …… 清晨,一声高叫惊醒了刚刚睡下的穆连城,他猛然起身,随着声音来到穆娇罗的房里,就见她跌在地上,捂着胸口整个人开始抽出。 见此,穆连城急忙上前将她扶起,“罗儿,你怎么样?” 穆娇罗双眼赤红,张了张嘴,半晌,再次一声尖叫,而后恶狠狠的道:“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听着这话,穆连城无奈道:“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自己去找她的麻烦,现在事情会变成这样吗?” 蓦地,穆娇罗一把将穆连城推开,她咬着牙,但心脏碎裂般的疼痛却是让她难忍,“她给我下毒,你居然还来怪我,我穆娇罗发誓,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闻言,穆连城顿时恼道:“别闹了,你若是再敢胡来,我保证谁都救不了你。”…… 墨王府 得知穆连城来了,可唐无忧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她懒懒的看了宫洺一眼说:“你知道怎么处理,我不想见他。” 宫洺含笑点了下头,“知道,你睡吧。” 大厅,穆连城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心中急切,但却不敢再像昨日一样随意闯进,他坐立不安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当他看到一道身影走来时,脚步猛的一顿,“怎么是你?毒医呢?” 宫洺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而后走进,来到主位落座,“昨夜有人擅自闯入,扰了神医清净,看看这时辰,神医怕是还没起,连城皇子这个时辰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一句话,顿时说的穆连城无地自容,昨夜她妹妹吵扰到人家,如今他又一大早的来叨扰,就算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不耐烦吧! “墨王爷,实在是抱歉,我知道这个时辰过来的确是有些不妥,可是能否麻烦您轻毒医出来一下,我真的有重要的想要找她。” 穆连城这般客套的语气宫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眉梢一扬,嘴角若有似无的扯动了一下说:“连城皇子恐怕是误会了,神医在本王的府上是贵宾,这一大清早的,天还没亮透,你就让我就将人叫醒,先不说我肯不肯帮你叫,单说那是女子的闺房,我又怎好就此闯入?连城皇子若是不急,就在这稍等片刻吧,等神医醒了,本王自会告之你在这相候。” 说完,宫洺正欲起身,穆连城连忙上前又道:“墨王爷,我真的有急事找毒医,还麻烦您随便找个丫头去叫一下。” 闻言,宫洺佯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哦?竟是这般急?不知连城皇子到底有何要事,方不方便与本王说说?” “这……” 见他为难,宫洺也没有再逼他,他当然知道这件事难以启齿,自己的妹妹来刺杀,他这当哥哥的又来求药,当真是厚脸皮。 宫洺淡淡的将视线一敛,道:“连城皇子可能有所不知,神医除了诸多的规矩之外,还有一个很是隐蔽的个人习惯,那就是睡觉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前些日子她刚来府上,本王并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被派去伺候的两名侍女全都被神医在睡梦中扭断了脖子,其实不是本王不想帮你去叫,实在是没人敢去,而你我又是男子,亲自登门怕也有不妥,所以连城皇子只能在这等了。” 宫洺的话虽然说的有些玄乎,但是穆连城却愿意相信,她是毒医,诸多习惯是江湖人都知道的,这样隐秘的习惯听起来也像是她的作风。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宫洺看了看门外的天色,“若是平时,神医一般巳时就会醒,可是昨夜她当真是睡的很晚,我想,怎么也要到午时吧!” “午时?”穆连城惊讶一声,眼下应该还不到卯时,到午时可是还要三个时辰的,那毒性三个时辰一发作,如此一来,他妹妹岂不是还要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 穆连城这般惊讶宫洺自然是知道为何,穆娇罗既然有胆量来找他丫头的麻烦,那么他自然是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怎么,连城皇子等不及吗,你若是还有事,也不必一直在这等着,等神医什么时候醒了,本王再叫人去宫里告之与你便是。” 回去?那岂不是还要浪费来回在路上的时间? 穆连城连忙摇头,“不用,我没什么事,我就在这等好了。” 闻言,宫洺点了点头,“那好吧,连城皇子慢慢等,本王还有些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下人,“给连城皇子看茶,千万不得怠慢。”…… 房里,听着那缓缓的开门声,唐无忧睁开了眼看向走进的人,看着他那微扬的嘴角,唐无忧不由的笑了笑问:“这么开心,看来事情处理的不错?” 宫洺没有说话,而是将她之前给他的解药放在了桌上,见此,唐无忧奇怪的皱了下眉问:“这药怎么还在你这?” 宫洺走到床边,拉过她的手,稍显得意的说:“是你说的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药都还在你手里,你就这么将他打发了?” 宫洺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你昨儿不是说今天傍晚之前他才会来吗,眼下他来这么早,想必定是穆娇罗毒发了。” 算算时辰,的确是该毒发了,可是唐无忧还是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看着她一脸的茫然,宫洺淡淡一笑,俯首在她的嫣红的唇上轻啄,“她不自量力的想来害你,我自然不能这么轻易的让他拿到解药,这些罪是她该承受的。” 闻言,唐无忧噗嗤一笑,“没看出来,你居然也这么缺德。” “还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并不为过。” 唐无忧撇了撇嘴,本是不想承认他这话,可是想想,这好像也没什么好反驳的,“那好吧,赤黑先生,既然你近了我这朱墨,那我就再给你点好东西。” 说着,她从枕下拿出一本破旧的书,宫洺蹙眉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你看看。” 宫洺拿过她手中的书,翻开几页,眼眸倏然一怔,“这是……” 唐无忧眯着眼笑了笑说:“没错,就是金陵册,本来我是想将这个给茗儿和瑞儿的,可是他们还小,我怕他们吃不消,所以就先给你好了。” 简单的翻了几页,宫洺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本书你是从哪得来的,这东西已经消失了这么久,怎么就会被你得到?” “若是说起来,我还真的好好感谢一下那福鼎寺的住持,若不是他害我在那地洞中待了两日,我又岂会发现这样的宝贝,当初假若不是你将那地道崩塌,说不定我还会找到更多的好东西,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惜。” 宫洺怎么都想不到她是在那时候得到的这金陵册,当时她竟将这件事隐瞒的如此之好,若不是在紫行陵宫时亲眼见过她那一掌,他当真不敢相信这样的绝册会在她的手里。…… ☆、042 夫妇齐心,坑钱不留情 看着手中的残册,宫洺不由的再次看向唐无忧,“你知不知道,其实这金陵册是属于一本缘功,它之所以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它练得,而像你这般年纪轻轻就能将此功运用的如此娴熟之人,据我所知,你是第一个。” 听着这话,唐无忧不由的愣了愣,这样的事她还当真是没有听说过,她只知道这金陵册非常难得,却不知它也非常难练得,可是这东西明明就不难啊!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你拿去看看,我才不信呢。” 宫洺将金陵册再次压在枕头下,而后侧身躺在她的身边,“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等有时间我会拿去看看的,不过现在你该睡了。”…… 大厅,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亮起,穆连城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茶水,他急的不行,可却总是不见那抹红衣出现。 临近午时,他终于忍不住叫来了一个丫鬟,“你去瞧瞧毒医醒了没,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应该醒了吧。” “连城皇子请稍后,奴婢这就去瞧瞧。” 许久,待那丫鬟再次回来时,却见她抱歉的摇了摇头,“连城皇子恐怕还要稍等一下,姑娘房里还没有动静,怕是没醒。” 闻言,穆连城一时急切,不由的扬声,“还没醒?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家王爷呢,我要见他。” “连城皇子是要见我吗?” 清冷的一声过后,就见宫洺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前,穆连城猛然起身,不耐烦道:“你不是说毒医午时会醒吗,为什么到现在她还不出来?” 宫洺神色淡淡,不疾不徐的看了他一眼说:“我说的只是大概,并没有跟连城皇子说肯定的时间,连城皇子要怪就怪最晚那个不要命非要进找死的人好了,虽然我不知道连城皇子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神医,但若你真的等不及的话,你亲自去叫人我也不介意。” 亲自去叫?就算他不怕死,但他也怕会惹她不悦,今日他本就是来求她的,若是再招惹了她,怕是他妹妹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时,绿绣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看了穆连城一眼,而后微微颔首,“王爷,姑娘醒了,可是她心情不太好,说在她睡觉期间总是有人在她院子里进进出出的,还说咱们王爷守卫不严,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往里进,这会儿正打算离开呢!” 闻言,宫洺看了穆连城一眼,不由的叹了口气,“我都说了,她睡觉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现下好了,我是彻底留不住这人了。” 穆连城一脸为难的看着宫洺,“这可怎么是好,还请墨王爷带我去见见毒医吧!” “这……” 见宫洺想要拒绝,穆连城连忙又道:“麻烦墨王爷了。” “好吧,那你随我来吧!”…… 刚走进院子,就闻‘啪’的一声,茶盏碎裂在门前,而后又见两个丫鬟惊慌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是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王爷呢,难道犯人忌讳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门外,宫洺缓缓住下脚步,转而看了穆连城一眼,“你看到了?” 穆连城有些为难,她如此不悦,起因无非就是他们兄妹,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 “毒医姑娘,我是穆连城,在下有事相求,可否与毒医一见?” “对不起连城公子,小女今日实在是没有心情见你,至于为何,我想你我心中都应该清楚,小女底线颇多,恰巧有人不识趣的触到了,生死有命,公子且回吧!” 微冷的语调不再似之前的清雅随和,然而那话更是听的穆连城心头一凉,“在下知道这件事是家妹做的过分,还望毒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家妹。” “连城公子这话说的就生分了,你我已经算是旧相识了,想必我做事你也应该清楚,令妹无故来杀我,我让她活着回去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你们留两天诀别时间,难道公子不觉得这已经很是对得起你我相识一场的情分了吗?” “是,在下很是感激毒医的手下留情,可是毒医能否再卖在下一个面子,将解药赐予小妹?” 这时,宫洺冷冷一声开口道:“原来昨夜闯进的人是娇罗公主?难怪连城皇子今儿一大早就来候着,只不过,连城皇子似乎也太纵容令妹了,眼下她杀人未遂,连城皇子却还有脸面来求解药?” “我……”这话被宫洺一说,穆连城更是觉得无地自容。 突然,屋内传来一声冷笑,“公主?皇子?难怪,小女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是连这样的大人物都没有认出,小女昨日不过是第一次与她碰面,也不知哪里招惹到公主的不快,竟是惹来杀身之祸,恕小女气度小,这解药你今天是拿不到了,不过,你若是愿意买,小女却不介意收个高价。” 闻言,穆连城连忙点头,“好,我买,毒医不管出什么价,我都买。” 妙毒仙爱财,这一点谁人都知,这样的情况她能开这样的口,穆连城已经觉得她是大赦,凡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开得了口,他就出得起钱。 房内,唐无忧懒懒的伏在桌边,手里摆弄着解药的药瓶,“解药是你想买的,价钱自然是由你来出,小女的命不值钱,倘若昨天就这么死了,倒也没人会去与皇子计较,但是令妹既然是公主,那这钱就从公主的角度来算好了。” 这话一出,穆连城为难了,若是她自己出个价,他凑钱也就是了,可是她让他自己出价,这出多了还好,若是出少了不合她意,这岂不是要丢人了吗! “这……毒医想要多少,不如直说吧,只要你说的出,在下一定能给你筹到。” 唐无忧冷眸一摆,看向门前,起身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而后走到床边躺了下来,“连城皇子既然想要解药,那么看的就是您的诚意,别说小女视财,若是换做常人,即便是出了整个国库,我是万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的。” 第149节 看着手里的药瓶,唐无忧心里忍不住的得意,她从不知道宫洺竟然还有这般的生意头脑,连她都没有想到用这解药赚钱,可是他却想到要坑他一把。 穆连城心里没底,转而看了宫洺一眼,宫洺轻声一叹,甚感无奈道:“这件事还得连城皇子自己做主,本王帮不上任何忙,依我看,你还是出价吧!” 穆连城压低了声音,为难的说:“这价是一定要出的,可是出多少是好啊!” “连城皇子觉得令妹的命值多少钱,就出多少好了,另外,神医的话你不是没听见,她说她的命不值钱,可是你真的觉得如此吗,她这么说也不过是想让你记得,这些事都是娇罗公主引起的,所以这价钱定是要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上一倍才行。” 想了想,这话说的有道理,穆连城寻思半晌,再次为难,“罗儿值多少钱这我哪知道,这可真是难办。” “不难办,你只要往高了出价就成,只要你出的价超过她心里的底数,这事不就好办了吗!” 宫洺的这番良言,听的房内的人忍俊不禁,她还从来不知道他有这技能,看来往后他即便不当王爷,光是跟她去坑蒙拐骗都能活一辈子了。 穆连城为难的斟酌了许久,而后弱弱道:“二十万两……” 穆连城的话还没说完,宫洺突然拉了他一下,为此,穆连城马上改口道:“二十万两黄金。” 半晌,屋内没有传出唐无忧的声音,穆连城转头看了宫洺一眼,宫洺轻轻点头,示意他再加。 “五十万两。” 这次,屋里有了一些动静,听起来像是一声叹息,“既然连城皇子认为令妹的命只值五十万两的话,那么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必要救她。” 闻言,穆连城倒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一百万两…。黄金。” “嗯,我考虑考虑。” 听她说考虑,穆连城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这一考虑就是一盏茶的时间,穆连城突然觉得她说的考虑并不只是考虑的意思,“毒医,你考虑的怎么样?” “还没考虑好,连城皇子若是急的话就先回去慢慢等吧!” 穆连城闻言一怔,宫洺不由的摇了摇头,心下感叹这丫头的贪心,但却不忍心扰了她的兴致。 “连城皇子似乎忘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你出的价要达到她心中的底价,她说考虑,也许是达到了,但是你真的觉得神医的命一文不值吗,你就将价钱定在这,她当然是要一直考虑下去了。” “王爷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知道了。” 穆连城刚要开口,宫洺却再次拦了他一下,“等等,连城皇子不会真的想要再多出一倍的价钱吧?” 穆连城闻言一笑,道:“墨王爷放心,这点钱我还是出的起的。” 宫洺嘲笑似的摇了摇头,“连城皇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现在出比刚刚多一倍的价钱,她也未必会答应你,你想,这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你若是还以刚刚的砝码加价,岂不是显得你太没诚意,与其让神医不情不愿的将解药交于你手,倒不如来个痛快,直接翻上两倍,如此也能让她觉得连城皇子并非小气之人。” 翻两倍,那可就是三百万两黄金,一时间穆连城有些不好抉择。 见穆连城犹豫,宫洺又说:“这些钱对于连城皇子来说应该算不上是大数目,神医爱财是人人得知之事,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看得出连城皇子很是敬重神医,能得到她的认可视为朋友,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倘若只是因为钱的关系而毁了这场情谊,我觉得不值,不过这件事要怎么决定还是要看连城皇子自己,我不过是箴言几句,你还是自己定夺吧!” 穆连城斟酌半晌,而后点了点头,“墨王爷的话有理,我听你的。” 说着,他心一横,上前一步,道:“毒医,在下知道这件事是家妹的不是,我出三百万两黄金,不单单是为了解药,在下还想替家妹给你陪个不是,还请毒医姑娘大人大量,莫要在与家妹计较此事。” 三百万两,还是黄金,想着那金灿灿的一大堆,唐无忧的脸上早已笑开了花,敛了敛得意之色,她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那抹艳红终于走出,穆连城一时激动,忙道:“毒医是愿意原谅小妹了吗?” 唐无忧淡淡的看着他说:“小女与令妹本就不熟,原不原谅的也就无所谓了,既然连城皇子这么有诚意,这三百万两的黄金小女也就不拒绝了,这是你要的解药,毒发后的半个时辰服一次,每次服药过后的症状都会减轻,令妹的毒是慢性,所以这解毒也要有耐心,全部的毒会在三天之内清除,但这药只有两天的,不要说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妙毒仙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连城公子何时将钱送到我手上,之后一天的解药我何时交于你手。” 话落,唐无忧将手中的药瓶轻轻一抛,穆连城接过药,点了点头,“毒医放心,我会尽快将钱送来,家妹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抱歉,还望毒医不要心生芥蒂才好。” “连城公子放心,小女这人一向是一码归一码,令妹做的事,小女是绝对不会将它算在连城公子头上的。”…… 穆连城走后,唐无忧坐在房里一瞬不瞬的看了宫洺许久,宫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上前拉过她的手问:“为何这般看我?” 唐无忧眯了眯眸子,凑近了些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很多家产?” “为何会这么问?”宫洺被她这逼供的架势逗的忍不住一笑。 “什么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对我不老实,你这坑钱的伎俩可是比我高明多了,我赚点钱还得累死累活的给人治病,可你这三两句话就坑了三百万两黄金,老实交代,你的家产到底有多少?” 闻言,宫洺眉梢一挑,伸手捏住她那高傲的下巴,“想知道我的家产并不难,只要你成为这王府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这里的账本就全都交给你过目。” 一听这话,唐无忧眼眸倏地一亮,“真的?那我答应你,你现在就把账本给我吧!” “那可不成,若是你看完账本,觉得我没钱,反悔不嫁了怎么办?” 唐无忧呲牙一笑,谄媚道:“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宫洺撇了撇嘴,不是觉得她会反悔不嫁,而是觉得她就是这样的人。 “反正话我已经说了,什么时候我们的婚事办了,什么时候我就将账本交给你。”说着,宫洺将手一松,起身就走。 见此,唐无忧一愣,喊道:“你去那啊,喂,宫洺,你回来。” 话音落,人已经走出门去,唐无忧一脸茫然的坐在床边,不知道他突然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出主院,宫洺叫来了南影,“去查一下,我手下所有资产加起来有多少。” 闻言,南影不禁好奇道:“王爷怎么会突然想要查这个?从辽国道东晋,明产都是有账目的,暗产虽没有详细的,但手下的那些人也是绝对不敢在其中动手脚的。” “我不是问这个,我只是想知道我手下可以动用的资产总共有多少。” 南影为难的抓了抓头,“王爷,您真的要查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若通通查清,少说也得个把月的功夫。” 宫洺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让你去你就去,管他要多久,尽快查就好了。”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 西楚人的离去因为穆娇罗而耽搁,但是解药一到手,他们还是连夜离开了。 街头唐雨茗和唐思瑞拉着林文茵的手大摇大摆的往前走,林文茵小心翼翼的看上去有些紧张。 “茗儿,他们有跟上我们吗?” 唐雨茗嘿嘿一笑,道:“放心放心,跟着呢!” 穆连城兄妹在皇城待了这么多天,可是在他们在这的这段时间里,却没有任何人再想唐无忧动手,虽然他们一直很小心,但只要他们想闯,那王府并不是密封的。 眼下他们走了,唐无忧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段时间苏公也没有出现,这无非说明他脱不开身,或者说是脱离不了某些人的视线。 林文茵还是用老法子带两个孩子上街,可是这次苏子辰和梅兰却没有跟在身边。 唐思瑞紧了紧林文茵的手,宽慰的说:“文茵姐姐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文茵,林文茵笑了笑,“我不怕,有你们两个在,我什么都不怕。” 突然,唐雨茗脚下一顿,拉住了仍是走出的林文茵,林文茵正欲奇怪,又见唐思瑞也敛起了神色。 她抬头看去,就见迎面一个老者,身后跟了三五壮丁,虽然他面色含笑看似平和,但是林文茵知道,能让这两个小家伙顿时提高了警惕,那么就说明这个人一定不是一般舒熟识的人而已。 凝神一瞬,唐雨茗突然一笑,叫道:“徐长老。” 听她这么热情的一唤,徐长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不是小丫头吗,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可知我们找了你多久?” 说着,徐长老看了一眼一直拉着两个孩子的林文茵,因她掩着面,眉眼间也画的与唐无忧很是相似,一时间便也没有想太多,直接叫道:“圣女,老夫可找到你们了。” 林文茵感觉到唐思瑞的小手突然用力了一下,她便对徐长老轻轻点了下头,但却没说话。 蓦地,唐雨茗突然挣开林文茵的手,朝着徐长老跑了过去,林文茵一惊,但是已经晚了,那小小的人儿已经到了徐长老的面前。 突然被放空的手紧张的握起,她不知道这孩子是想做什么,万一这个徐长老不是好人,她该怎么办? 唐雨茗仰着头,一张小脸笑的那叫一个甜腻,“徐长老,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苏公来了吗?茗儿想他了。” 徐长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对于她的毫无防范,他也放松了警惕,本想着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小鬼。 “苏公当然来了,他知道你们不见了,急得不行,派出兄弟找了好久,可是一直都没有你们的消息,最后没办法,只能叫上老夫跟他一起下山,不过好在总算是找到你们了,不然他真是要急死喽!” 唐雨茗一脸懊悔的嘟着嘴,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不跟你们联系的,实在是因为皇城有太多好玩的东西了,我们是想着等我们玩够了直接回去,可是没想到却麻烦大家亲自来找。” 闻言,徐长老再次笑了笑,“无妨无妨,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对了,苏公这两天为了找你们都累病了,现在正在客栈休息呢,你们要不要随我去瞧瞧?” 林文茵闻言一惊,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唐思瑞突然开口道:“好啊,去瞧瞧吧,我也想苏公了。” 林文茵愕然的看着唐思瑞那清冷的小脸,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唐雨茗上前跟人套近乎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他也会说去?这个徐长老摆明就是居心不良。 唐思瑞没有看她,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尽管林文茵再怎么去捏他的手。 另一头,唐雨茗小手一伸,娇腻道:“徐长老抱抱,茗儿累了。” 闻言,徐长老一愣,而后再展笑颜,“你这孩子,还真是会撒娇。” 他俯身而下,然而就在他身子凑近的那一瞬,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敛起,一抹银光从袖口划出,可是下一刻,就见他眼眸倏地瞪大,而那俯下身子在僵持半瞬之后砰的跪在了唐雨茗的面前。 唐雨茗手中的毒弩直顶在他的胸口,邪恶的小嘴轻轻一咧,她无辜的说道:“娘亲教过我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看来徐长老跟我学的一样好,不过娘亲还教过我一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这一点好像我比徐长老学的要好。” 徐长老缓缓挪开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小畜生,我就是死也要宰了你。” 蓦地,手中的刀一扬,唐雨茗身子一侧,转身间手中的毒弩再次举起直对着他的额头,小手指一勾,一只毒针直接没入了他的头颅之内。 见此,徐长老身后的几个壮丁顿时扬起了跋扈之势,可是还没等他们触碰到唐雨茗,突然蹦出的两道身影便已经将他们解决。 林文茵大步上前将唐雨茗拉过,紧张道:“你这孩子,快要吓死我了知道吗,你怎么能这般任意行事,也不知道跟我通个气。” 唐雨茗小嘴一咧,嘿嘿的笑了笑说:“文茵姐姐,这事怎么能通气呢,我若是跟你通气,这个徐长老不就知道我是故意的了吗。” 林文茵拧了拧眉,“这,这倒也是,不过……” 话没说完,梅兰含笑走了过来,“别不过了,这两个小神仙一向是这么办事的,你就算说再多恐怕也没用。”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刚刚若是晚了一瞬,现在得手的人就是这老头了。” 梅兰伸手在她腰间一勾,凑近她笑了笑说:“可是现在不是没事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两个孩子在,他这番动作终于得到了林文茵的第一次抗拒,她含羞垂眸,埋怨道:“这是在街上,你能不能注意点?” 一直以来她的逆来顺受,已经让梅兰觉得也许这一辈子她都会的是这个样子了,可是眼下她这推开他的动作,突然让他觉得她变了,她懂得拒绝就说明她不再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兑换物品,她懂得羞涩就说明她有可能变回原来那个可以拥有任何感情的林文茵。 他激动的点头,“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听你的。” 苏子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这突然间的高兴些什么,“被推开了还这么高兴,莫名其妙。” 闻言,梅兰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不是他主子,直接回道:“你懂什么,这叫夫妻间的情趣,你一个孤家寡人的,别来掺和。” 林文茵不满的拉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了,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些人就这样放在这吗?” 苏子辰四处看了看,而后说:“这里比较偏僻,到现在也没见几个人经过,不用管他们了,我们走吧!”…… 墨王府 唐无忧坐在镜子前许久,始终一动不动,一道开门声响起,她仍是没有转过身,见此,宫洺轻轻蹙了下眉,“还在生气?”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走近,唐无忧动了动身子,慢慢回头。 绝尘的小脸,清明的墨眸,粉嫩的樱唇,一切都是那般的熟悉,看着她的这张脸,宫洺怔怔发愣,许久,一声轻笑,他缓缓开口,“你……变回来了。” 第150节 唐无忧嘴角微扬,乖张的小脸不在有之前的妖媚,清纯面庞因嘴角的勾起而稍显邪肆,这样的笑容是宫洺熟悉的,也是他久违了的。 她起身走到宫洺面前,扬眉一笑,道:“好久不见。” 宫洺伸手轻抚着她的脸,淡淡笑道:“的确是许久不见,说罢便俯首噙住了那张挑着坏笑的小嘴。” 深情而绵长的吻让两人痴缠许久,直到绿绣的一声惊叫响起,差打断了这一室的温存。 唐无忧侧首看向已经背过身去的人,不由的抽了下嘴角,“这丫头,看来得早点把她送出去才行。” 闻言,宫洺一声轻笑,“你若是真把她送出去,南影还不得跟我翻脸?” “你信他有这胆子?”唐无忧不屑一声,转而坐了下来。 “还不进来,在门口当门神吗?” 闻声,绿绣红着脸怯怯走进,“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门没关……”说着,视线不注意的在她的脸上扫了一下,而后猛然一惊,大叫道:“小姐你的脸!” 听着她这大呼小叫的,唐无忧眉心不由一颤,“你要是再给我一惊一乍的,我就把你卖了。” 蓦地,绿绣嘴一抿,摇了摇头,身后又伸手指了指她的脸,没敢说话。 唐无忧冷眼一摆,而后倒也顾忌着她的惊讶,“我的脸不就是变回来了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弄的跟没见过我似的。” 话音刚落,不等绿绣开口说什么,就见苏子辰和林文茵几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桌边的唐无忧,几人相继一愣,而后两个孩子突然回过神的跑了过来,激动道:“娘亲。” 唐无忧搂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而后再次看向站在门前呆愣的几人,“你们站在那做什么,怎么,太久不见我这张脸,不认识了?” 林文茵缓缓走进,不知是因感慨还是激动,眼圈中竟是溢满了泪,“无忧,你终于回来了。” 还不待林文茵走进,身边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当林文茵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已经被苏子辰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见此,宫洺面色一暗,起身一把将唐无忧拽了出来,“公子苏,在我面前做这样的事,恐怕不好吧。” 苏子辰仿若没有听进宫洺的话,仍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唐无忧的那张脸,见此,唐无忧淡淡一笑,回头给了宫洺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轻轻推开他的手,上前给了苏子辰暖暖一抱。 “我回来了,谢谢你。” “嗯。”苏子辰淡淡一声,而这一声中却似乎包含了千言万语,其中之意也就只有他们二人可以明白。 宫洺蹙眉不悦,但却没有再去将他们二人分开,他知道,苏子辰在这场事中是他的恩人,倘若不是因为他,他有可能真的已经失去了这个丫头,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唐无忧有义务跟他说上一声谢谢。 “真是太好了,现在西楚的人走了,徐长老也死了,无忧也变回来了,一切都是这么顺利,看来往后不会再有什么难事了。” 听闻林文茵这感慨的一言,唐无忧松开手看向她,“徐长老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刚刚在路上遇到了那个徐长老,他被茗儿杀了。” 闻言,唐无忧低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唐雨茗,她呲牙笑了笑说:“我是用娘亲给我弩杀的他。” 唐无忧拧了拧眉,而后看了宫洺一眼,宫洺轻轻摸了摸唐雨茗的小脑袋,“罢了,杀了就杀了吧,反正留着他也没多大用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徐长老死了,谁知道凤家会再找什么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加难防?” 宫洺抬眸看着她淡淡一笑,“为何要防?我们之前之所以防着他们,是因为你的身子和你的那张脸,可是如今你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就算你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惊诧于唐无忧还活着,而不会想到你就是苏妙一。” 闻言,唐无忧一时沉默,梅兰却走过来说:“王爷说的没错,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脸是怎么变来变去的,但是你这一变倒是真的省了不少的麻烦。” “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安,穆连城兄妹来了皇城多日,一直没有动静,可是他们这前脚刚一走,后脚徐长老就蹦了出来,若说这其中没有关联,我当真是不信,另外,他们此次离开看上去有些着急,穆娇罗的毒还没有完全清除,即便是走,也不应该让她这般带毒上路,我怀疑他们定是又有什么阴谋了。” 看着她深凝的眉心,林文茵拉过她的手笑了笑说:“管他什么阴谋,反正他们已经走了啊,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赶快将身子养好,你刚刚小产,可是这几日却不停的折腾,我真怀疑你这身子是怎么撑住的。” 唐无忧苦笑一声,而后怯怯的看了宫洺一眼,“我这身子是铁打的,呃,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一定好好休息,就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管了。” 话落一瞬,门外突然走进了一个丫鬟,“王爷,封家老爷和太太来了。”…… ☆、043 代替进京 “你不能去。” 宫洺强硬的一声并没有让唐无忧感到多么的惊讶,她也没有想过那两个人到了辽国会一路顺畅,这么快就要让她过去。 见唐无忧不说话,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他说的对,你现在不能去,你的身子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波折,必须调养好。” 唐无忧为难的叹了口气,“可是……” “没有可是。” “没有可是。” 宫洺和苏子辰的异口同声,不由让唐无忧愣了一瞬,而后唐思瑞轻轻拉了拉她的手问:“娘亲为什么又要回辽国呢,瑞儿不喜欢那里,也不喜欢那里的人。” 唐无忧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他不喜欢那里,她又何尝不是,可是事情是她自己答应下来的,就算她想反悔,那两个神神秘秘的人恐怕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无忧。” 安静中,林文茵突然开口敛去了大家的视线,她含了含唇,而后说:“我可以替你去。” 闻言,几人皆是一怔,唐无忧愕然的看着她,“你?你疯了吗,你以为去辽国是像你这几天带着茗儿和瑞儿出门一样简单吗,那两个人的目的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他们做的可是要命的事,况且你以为自己能瞒得过他们吗,只要他们稍加试探,就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你不懂武功,到时候若是出了事,谁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人来保护,我自己可以的,你现在状况如何你自己清楚,想动身去辽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但若你不去,后果如何仍是不堪设想,你不是答应了救封家女儿吗,你若不守信,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马上杀了她,我知道要装成你去做这样的事不容易,但是眼下也只剩这一个法子了,而且我去不过就是帮你拖延一段时间,等你身子一好,你马上去换我不就成了?” 林文茵的话唐无忧根本听都不想听,她眉心一拧,强硬道:“不行,这件事没的商量,我就算拖着这身子去,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一旁,梅兰垂了垂眸子,突然生出一想法,他伸手拍了拍林文茵的肩头,说:“圣女说的没错,这件事对你来说的确太危险了。” 闻言,林文茵眉心一皱,转头不满的看向他,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肩头的手突然紧了一下,而后听到梅兰再次开口,“但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这样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话一出口,不只是林文茵,就连跟你和苏子辰都错愕了一下,唐无忧头疼的扶额,嘟囔道:“真是够了,这点事怎么就让你们争着抢着的出马呢。” 听着她的话,宫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再次看向梅兰,“你说你要跟她一起去辽国,以什么身份?” 沉默半晌,梅兰转而看了苏子辰一眼,“以少阁主的身份不知可不可以,虽然他们找的人只是圣女,但是他们没理由拒绝多一个人帮忙,我想,以少阁主的身份还是能引起一些他们的重视。” 闻言,林文茵倏然点头,忙道:“对,梅兰说的有道理,让他跟我一起去,这样你们就可以安心了。” 唐无忧不悦的抬眸,瞪向不断添乱的两人,“对什么对啊,你们两个是不是都疯了?就算你掩着面纱可以骗过那些人,但是梅兰呢,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见过苏子辰,万一他们见过他本人,梅兰这么一去岂不就穿帮了吗,到时候你再想装,你以为他们还会信你?” 这话说道了点子上,梅兰不由的蹙了蹙眉。 “哪有这么多万一啊,万一他们没有见过苏公子呢?”林文茵不死心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不是你跟我博大小的时候,这不是赌场,不是赌输了一点银子就打发的事,这是关乎人命的。” 宫洺神色淡淡的听着他们的话,好似在想些什么,半晌,他突然轻笑一声说:“也许梅兰的这个主意不错。” 闻言,唐无忧惊愕的转头看向他,“你也疯了?什么主意不错,这明明就是个馊主意。” 宫洺安抚似的拉过她的手说:“你先别激动,我说的不错是指他的这个点子不错,林姑娘的意思也并非是代你去冒险,而是那边叫你叫的急,而你眼下又不方便,他们替你而去又没人逼着他们快马加鞭,一路走走停停,就算走上大半个月的路程他们应该也不会说什么,而这段时间是给你调理,等你身子方便了,你自然可以去接替他们。” 唐无忧眉心不展,仍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做法,“那梅兰呢,倘若他们一到京城就被发现他不是苏子辰那又该怎么办,到时候我就是会飞恐怕也无法赶到去救他们。” 闻言,宫洺不由一笑,而后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去了一旁的柜子。 唐无忧疑惑的看着他,少顷,不知他从柜子里拿了什么,而后又走了回来,他将手中的东西往桌面上一放,唐无忧顿时了解了他的意思。 看着桌上的银色面具,宫洺淡淡道:“假若有人认得公子苏的样貌,我想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墨城君长什么样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子辰一拍大腿,道:“没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墨城君的名字一来够响,二来有没人见过你,三来,这面具往脸上一扣,谁还知道面具下的人长成什么样?” 看着满是激动的苏子辰,梅兰却愣了,他呆呆的看着桌上放的面具,而后缓缓抬眸看向宫洺,“难道……墨城君就是……。” 林文茵看了一眼发愣的梅兰,虽然她不知道墨城君是什么人,但是看样子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墨城君?王爷不是叫君城墨吗?” 林文茵的话突然点醒了梅兰,他嘴角一抽,不由道:“这世界还真是小啊,大家居然都是自己人。” 见宫洺呃苏子辰都同意这个做法了,林文茵再次保证道:“无忧,你就答应吧,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会非常非常小心,一定等到你来为止。”…… 客栈 林文茵静静的坐在桌边,虽然唐无忧答应了她的提议,但是在那之后她便开始魂不守舍。 梅兰推门走进,她不由的敛起游走的神色微微一笑,“你来了?” 走到她面前,梅兰凝了她半晌,开口问道:“你去辽国到底想做什么?” 蓦地,林文茵一怔,抬头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是说了去帮无忧拖延一段时间吗?” 梅兰看着她,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挑,“你以为这段时间以来我真的还像当初一样一点都不了解你吗?你的确是想帮她,但是你还有其他目的对不对?” 闻言,轻纱下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她继续否认道:“没有,我没有任何目的,我唯一的目的就是相帮无忧,你知道我在辽国经历了什么,我怎么会对那里还抱有什么目的呢?” 突然,梅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紧垂的头抬了起来,“真的没有吗?难道不是为了他们口中的曹佑?”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柳眉不由一颤,袖中的拳不由的握的更紧,“梅兰,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怎么想你重要吗?你在乎吗?” 不知怎么,在林文茵听到他用这样的口气问出这种话时,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梗了一下似的,闷闷的,酸酸的,好像还有些疼。 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之间向来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往,可眼前这种气氛却让她有些委屈。 蓦地,她一把打开他的手,起身吼道:“不重要,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在乎你的想法?没错,我就是想要回去叙旧情,我就是想他了,你高兴了?满意了?” 听着她的话,梅兰愤恨的咬牙,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直接将她甩在了一旁的床上,他俯身压下,大手毫不怜惜的扯开她身上的轻纱,“想他是吗?我梅兰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既然你跟那些女人没区别,我也不用再将你像祖宗一样供着了吧!” 衣料破碎的声音充斥这林文茵的大脑,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一句话会将他刺激成这个地步,她的肩头被他啃咬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她挣扎着,心中的惊慌越发浓烈,“不要,放开我,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梅兰抬起头,眼底的憎恨明显,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紧紧的捏着,“放开你?为什么?你不是从来都不挣扎吗,你不是说愿意将自己给我吗,怎么,现在遇上了熟悉的人,就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想要回头去找自己所爱了?你当我梅兰是什么,你的救命稻草?” 松开捏在她下颚上的手,大手一路向下,所掠之地皆是引起她的一阵颤栗。 林文茵闭上眼,眼泪安静的从眼角流出,她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难过,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成为他的人,她最开始的确因为无处可去而将他当成稻草,可当稻草逐渐变成一种依赖的时候,事情却因为她而再次弄砸了。 见她浑身颤抖却放弃了抵抗,梅兰却是蓦然起身,被子一拉,将那*的身子盖起,而后起身冷冷的说:“没情趣的女,简直是扫兴。” 林文茵被被子遮住了脸,也挡住了那洪涌不绝的泪,听到那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心中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着。 从梅兰离开后,林文茵一直将自己蜷缩在床角,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才整理好自己去敲了敲梅兰的房门,半晌,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推门走进,却见到房内的床铺完全没有动过。 一阵心酸泛起,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埋怨他什么,转身欲走,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梅兰冷凝这她,看着她那微红的眼,若有似无的蹙了下眉,“你来干什么?” 林文茵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看你起来了没,我们中午就要启程了。” “知道,放心好了,不会耽误你的行程。” 说着梅兰从她身边走过,一阵香气入鼻,不禁让林文茵一怔,她转身看去,就见梅兰已经疲惫的躺在了床上。 第151节 “你,你不会是一整夜都没回来吧?” 梅兰闭着眼,淡淡喘息,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许久,他开口说:“出去,把门关上,我累了。” 林文茵抿了抿唇,“好,出发前我会来叫你起床。” 当她转身的那一刻,梅兰不由的睁开眼问:“你不想知道我去哪了吗?” 林文茵脚步微微一顿,摇了摇头,“不想。” 身上的脂粉味这么浓,想也知道他去了哪,她又何必再听他亲口说一遍呢! 看着她就这么离开,梅兰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嘟囔道:“这女人,昨天怎么就放了她呢,该死的!”…… 中午,林文茵没有心情吃午饭,索性也没有去叫梅兰起床,她准备了些干粮,本想这他路上若是饿了也可以拿来抵抵。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她再次去到梅兰房里的时候,却发现人又没了,这个时辰他们都应该出发了,若他再玩失踪,那她就要一个人走了。 她急忙出门,走出客栈发现一辆马车早已在那候着,而在马车周边忙来忙去的人正是梅兰,嘴角不由的淡淡一扬,她上前问道:“你怎么比我还要先出来?” 梅兰没有看她,冷冷的说:“因为想早点把你还给你的情郎啊,我可不负责给别人养媳妇儿。” 闻言,林文茵脚步一僵,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落了下去,“你,你吃饭了吗?” “不饿。” 林文茵紧了紧手中的干粮,而后四下看了看问:“车夫呢?” “我来驾车。” “你?为什么?找个车夫你还可以在马车里睡一下。”林文茵惊讶道。 梅兰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跟我都坐马车,难道你不觉得尴尬?” 林文茵含了含唇,不自在道:“不,不会。” “果然是没心的女人。”梅兰将视线一敛,转过头嘴角却得意的扬了扬。 “上车吧!” 林文茵上了马车,车帘一落,梅兰果真没有进来,她淡淡一叹,而后就感觉马车走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林文茵使劲的闻了闻,从最开始上车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走的越久,香味就越浓,可是这股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闻过。 她转过身,四处闻了闻,而后发现香味似乎是从马车后面的行李箱里发出来的,她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装了好多的香粉,而这马车颠了一路,那些香粉早就撒的四处都是。 蓦地,她似乎想起了对这股味道的熟悉,这不就是早上梅兰身上的味道吗? 吁—— 突然的急刹让林文茵一个不稳,手里的香粉盒子直接扣在了她的身上。 梅兰猛地掀开车帘,看着她洒了一身的香粉,不由的抖了抖嘴角,“你……你干什么呢?” 林文茵委屈的看着他说:“你为什么在行李里面装这么多香粉?全都洒了。” 闻言,梅兰赶忙钻进车里,看了看后面满是香粉的行李,“这,怎么会这样?” 林文茵手里拿着那几乎空了的盒子,看着自己身上那满身的香粉,苦涩道:“现在怎么办啊,我连可以换的衣服都没有了,还有这香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梅兰不自在的清了清喉,说:“咳,没干什么,就是,就是觉得我做的有点过分,可能让你生气了,所以想买点香粉给你道……道……道歉。” 这话听的林文茵一愣,道歉?他? 林文茵轻轻抿唇,嘴角含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其实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的,我去辽国真的没有别的原因,更不可能是为了曹佑。” “真的?” 林文茵垂着眼睫点了点头,“嗯。” 见她点头,梅兰不禁一笑,伸手在她下巴上一提,蓦地对准那红唇亲了一口,“好,既然如此,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还是我媳妇儿,以后不管是遇到姓曹的还是姓糟的,若是敢跟你套近乎,老子就阉了他。” 林文茵忍着笑,但嘴角还是不由的动了动,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粉,埋怨道:“看看你弄的这些香粉,难闻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开青楼呢。” “青楼?你怎么知道我是去了好几家青楼问过,才知道大部分的姑娘都喜欢这家香粉的?” 林文茵眼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你……你居然真的是按照青楼里姑娘的喜好给我买的香粉?你这人……你见过哪家好人家的姑娘会涂这么浓的香粉?” “这有什么区别吗?香就好了。” 林文茵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下了马车将里面的衣服全都拿出来抖了抖,“好在我们不急着赶路,若是着急,让你这么一折腾,就别想走了。” 梅兰转身伏着窗子看着她一件件的将衣服拿出又叠起,不由的笑了笑说:“咱们去找个马夫吧,我不想驾车了,我想在车里陪媳妇儿。” 闻言,林文茵手上动作一顿,错愕的看着他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找车夫去,刚刚让你找你不找,现在又说什么胡话?” 梅兰长眸一眯,嘿嘿嘿的笑了笑说:“找得到,咱们再回去就好了。”…… —— 十日后,尊皇回宫,可是宫洺进宫几日都没有见到尊皇上朝,更没有见到他人,不只是他,就连颜锦和颜萧也都没能走进他的寝宫一步,寝殿外把手颇严,任何人都无法进入,不禁所有人都感觉到有些奇怪。 这日,宫里终于来人说尊皇请宫洺和唐无忧进宫,两人有些不解,但还是决定一同去瞧瞧。 寝殿内,三五成群的太医眉头深锁,手足无措,一旁颜锦、颜萧、还有年妃亦是愁眉不展的站在那。 见此,宫洺和唐无忧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相携走进,看着躺在床上的尊皇,唐无忧不由的皱了下眉,“尊皇您这是怎么了?” 颜萧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一脸好奇的人,陌生的面孔,但感觉却是那般的熟悉,他没有问她是谁,只是有些不可思议。 能站在宫洺身边的女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但是这张脸…… “你是什么人,是谁放你随便进来的?” 年妃不客气的声音一响起,唐无忧不由的看了她一眼,“年妃娘娘不认识我了吗,距离我们上次见面好像没过多久的时间吧!” 这口气,这声调…… 年妃一怔,惊恐的看着她,“你是……你是封池月那个小贱人?”…… ------题外话------ 昨天看电视看忘记了,嘿嘿嘿,上传晚了,宝贝们见谅~ ☆、044 尊皇过世 “你是封池月那个小贱人?” 闻言,唐无忧嘴角一勾,“小贱人?说我吗?娘娘还真是客气。”说罢,含笑的视线倏然变的阴沉,而后冷冷收回,对于站在年妃身旁的颜萧,她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颜萧脚步稍稍上前,愕然的看着她的脸问:“你,你是月儿?” 唐无忧淡淡敛眸,始终都没有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月儿。” “你的脸……” 唐无忧懒得再回答他的话,而宫洺也没打算再让她回答他的话,他拥着她上前,来到床边,“尊皇,我们来了。” 刚刚的争执尊皇不是没有听见,可是他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该解决了,他不能再宠着颜萧,也不能在让宫洺和唐无忧再因为颜萧的执迷不悟而继续分离。 他看了看唐无忧,而后笑了笑说:“嗯,这张脸看起来比以前的顺眼多了。” 闻言,唐无忧深邃一笑道:“这么说,尊皇以前是不喜欢我喽?” “哪有的事,你这丫头还真是会乱说。” 见两人谈笑而语,宫洺却始终拧着眉心,他转身看向一旁的太医,问:“尊皇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突然间会这般严重?” “这……”太医为难的看着宫洺,他们解不了这病原,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城儿,孤没事,你不必紧张。” 没事?这话就是说给唐雨茗听她都不会信,之前的他是何等的精神,可是现下却是面容憔悴,且就连说话都已经开始费力,若说这还叫没事的话,那他真不知道什么才叫做有事了。 唐无忧安抚的握了握宫洺的手,淡淡一笑,转而看向尊皇问:“尊皇可否让我替您把个脉?” 闻言,尊皇微微挑眉,“哦?你这丫头还懂号脉?” 唐无忧眉眼一弯,谦虚道:“略懂。” 尊皇动了动胳膊,将手从被子之中挪了出来,见此,唐无忧蹲下身,纤指轻跳于他的脉间,半晌,她眉心一蹙,愕然抬头。 看着她的神色,尊皇不由的眯了眯眼,笑着问:“丫头可有瞧出孤得的是何病?” 唐无忧轻轻握起拳,一瞬不瞬的看着尊皇那张含笑的脸,“多久了?您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闻言,尊皇脸上的笑意稍稍敛起,脸太医们都瞧不出的病因,他何曾能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刻之间就得知了? “你……” 唐无忧知道尊皇在怀疑她是否真的看出他的病,她咬了咬唇,本是想背着宫洺,可奈何他就在她身边盯着。 “血毒,我曾在宫洺的血里也发现过,可是我不知它竟也会毒发。” 听着唐无忧的话,尊皇稍显愕然,“你,懂医术?” “略懂。” 闻言,尊皇沉默半晌,而后不禁一笑,“你这孩子还真是谦虚。” 说着,尊皇看向一旁的公公轻轻摆了摆手,见此,那公公开口道:“各位太医请先出去商议吧,尊皇有事情要跟大皇子说,大公主,九皇子,年妃娘娘,也请你们先出去吧!” 闻言,别人没说什么,但是年妃却不肯了,“凭什么让我们出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能当着人的面讲?” 年妃不甘心的嚷嚷,好歹她的儿子是尊皇这么多年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眼下这皇位马上就成他的了,若是让这两个动机不纯的人乘了先机,到时候她就怕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唐无忧微微侧首,道:“年妃娘娘若是不放心,就让九皇子留下吧,反正这件事也有关于他,让他知道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说的颜萧一愣,有关于他?会是什么事? 年妃闻言先是一顿,而后一把拉过颜萧将其护住,“你们想对我儿子做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做出什么事来伤害萧儿,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唐无忧眉心一皱,突然转身,为此,年妃吓了一跳,若不是因为拉着颜萧,此刻她定会因脚下不稳而摔倒。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她这副见了鬼的模样,唐无忧咬了咬牙,随后眉眼一弯,“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请你们出去。” “母妃,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颜萧细声劝道,看着转身而来的唐无忧,他知道唐无忧和宫洺不会伤他,即便是真的想对他做什么,也不会选择在尊皇面前,况且,他也想知道唐无忧口中那关于他的事,到底是什么。 年妃似乎仍是有些不放心,她拉着他,小声道:“傻孩子,母妃担心的就是你,要不你还是跟母妃一起出去吧!” “请母妃安心,儿子不会有事的。” 第152节 颜萧好说歹说的劝走了年妃,转过身刚想问唐无忧有什么事时,而她却早已转过了身去,根本就没有给他留恋她容颜的机会。 “尊皇先把这个服下。” 唐无忧拿出一颗丹药递到尊皇嘴边,见此,一旁的公公赶忙走了过来,阻止道:“使不得,尊皇用药必须是太医们检验过的,姑娘还是先将这药交给老奴吧!” 闻言,唐无忧轻轻拧了下眉,“还请尊皇信我,您已毒入骨血,我即便是想害你,也不会做这样无谓之事,这只不过是一颗暂护心脉的药,并不能解您体内的血毒,当初我只知道宫洺体内含毒,但却没有想过会毒发,所以这解药,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没有办法,眼下只能暂用这丹药暂时护您一阵子,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研制出解药来。” “中毒?你说父皇是中毒?”颜萧蓦然上前,不敢相信的看着唐无忧。 他能有这样的惊讶,唐无忧也不觉得奇怪,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尊皇的确是中了毒,但却与你想象中的中毒又不太一样,这种毒埋藏在尊皇体内多年,可谓是与生俱来,假若我没猜错,你的体内也有。” “这,这怎么可能?”颜萧闻言更是惊恐,他的体内也有,那就说明不一定什么时候他也会毒发? 见她说的如此详细,尊皇有些不解,“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就连这些太医们也都是在孤说了之后他们才知道这血毒之事,而你,只是简单的把了个脉,就知道了?” “我的确是知道了,而且我也知道,尊皇并不怀疑我。” 唐无忧的话虽然没有回答尊皇的问题,但还是令尊皇淡淡一笑,“药拿来吧!” 闻言,一旁的公公一怔,“尊皇!” 唐无忧没有再理会那公公的叫阻碍,她将药送到尊皇嘴边服下,而后就听尊皇再次开口道:“听闻江湖有位名医,是毒就能解,是病就能医,凡是没有死绝的人,到了她的手中都能再次活过来,不知丫头可否认识此人?” 唐无忧正欲直起身子,一听这话,她撇了撇嘴说:“尊皇怪会打趣人的,江湖传言不可信。”说着,她眼一弯,掩着嘴小声说:“其实我也偷偷的医死过几个,只是没对外说而已。” 这话顿时逗笑了尊皇,“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什么都敢直说。” 唐无忧笑了笑,直起身,转头看了一眼将她拥住的宫洺,看着她眼中那多多少少的苦涩,宫洺便是知道,尊皇的身子就连她都不能保证。 “丫头既然识得孤体内的毒,那么也应该知道这个毒是祖传的,也正因为此毒,颜氏才愈发的子嗣单薄,颜家的男子一般都活不过四十岁,像孤这种,已经是祖先庇佑,上天眷顾了。” 听得出尊皇话中的无奈,唐无忧微声叹息,而后不解的问:“尊皇是何时发现自己有毒发的迹象,您这次突然离京,难道也是为了这事?” 尊皇轻轻眨眼,算是点头,“西楚人来者不善,倘若让他们看到孤毒发时的模样,没人知道他们下一步的想法会不会是端了我们东晋,所以孤不得不先离开。” 这话唐无忧倒是同意,论心计,三国之内也就西楚最懂得算计别人,也最不安分。 见她若有所思,尊皇淡淡一笑,又道:“丫头,孤知道你有能力,孤不求你能在短时间内研出解药,孤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孤只求你可以救孤的两个儿子,城儿孤不担心,孤知道你有了法子自然会救他,但是萧儿……。孤还请求你,可以帮帮他。” “父皇,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时日无多,您明明好好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颜萧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他怎么都接受不了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人,现在就变的时日无多了。 他蓦地转身拉着唐无忧的胳膊,“月儿,你不是说你是毒医吗,你一定可以就父皇的对不对?你什么人都能救,没道理救不了父皇啊!” 唐无忧淡淡的垂着眼,将自己的胳膊从颜萧的手里抽出,“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救的了,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唐无忧的话说的颜萧整个人一僵,不是什么人都就得了,是啊,倘若她真的什么人都能救,她又怎会让自己失了孩子? “对,对不起。”颜萧弱弱一声,慢慢的收回僵持在半空的手。 唐无忧不想在尊皇面前提起这件事,她看向尊皇说:“尊皇放心,既然这是您的请求,无忧一定做到。” 闻言,尊皇安心的叹了口气,“嗯,那就拜托你了,孤已经好久没见过那两个小家伙了,不知明日你们可不可以将他们带来给孤瞧瞧,这么多天了,孤实在是挂念急了。” “好,我们明天就把他们带来!” …… 唐无忧不眠不休几日,看的宫洺甚是心疼,他曾劝过几次,可她却说尊皇的状况不容再拖,硬生生的将他从屋子里撵了出去。 又过了两天,宫里突然来人传话说尊皇要见他们,唐无忧面泛疲色,却又忧心忡忡,这么多天了,尊皇突然叫他们进宫,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她对这个毒了解的太少,虽然用了这么多天,但她还是没有研制出可以克制的解药。 进了宫,就见所有的大臣全都跪在尊皇的寝殿门前,唐无忧紧张的提吸,虽然她不是很了解宫里的规矩,但是这样的场面她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两人加快的步伐走进寝殿之内,果然不出她所料,龙床旁年妃哭哭嚷嚷,太医们也都手忙脚乱。 唐无忧快步上前推开那些太医,看着尊皇苍白的面色,她俯身探脉,而后猛然一惊,“怎么会这样?” 毒发的速度比她预计的还要快,眼下已毒侵内腹,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看到一脸诧异的唐无忧,尊皇笑了笑,而后缓缓抬眸看向走到她身侧的宫洺,“你们来了,孤还有些话想跟你们说,让他们先出去吧!” 尊皇身边的公公已是老泪纵横,但却仍是做着他最后的本分,将寝殿里的人一一清走。 看着尊皇现在就连说话都费力,宫洺稍稍俯下身子,问:“您想说什么?如果累就不要说了,等你好一点再说吧!” 闻言,尊皇微微扬唇,虚弱道:“不会好了,孤知道自己已经油尽灯枯,眼下也就想在与你们两个说说话。” 唐无忧低着头,疲惫的脸上尽是苦色,“对不起,解药还没有……” 话还没说完,尊皇再次开口,“无妨,孤早就料想到有这一天,孤的父皇,和太上皇,都是因为这种毒而过世的,所以,当你说你能解毒的时候,孤想到的就是让你将这解药给城儿和萧儿,孤等不到了。” 说着,他转眸看向宫洺,“城儿,孤这一生愧对与你,没有做到父亲应尽的责任,如今又要离你而去,不过,孤还是想要拜托你帮忙看着这东晋,萧儿处事未深,倘若他有什么做的不好不对的地方,还得靠你和锦儿多多提点。” 宫洺拧着眉,本是不想答应,可是他也知道,尊皇现在的状况,并非他拒绝就能转好的,“尊皇放心吧,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谙世事,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看着这东晋,但是你也不能就这样安心的撒手不管。” 尊皇嘴角微勾,安心的阖眸一笑,“有你的这句话,孤就安心了,孤累了,是该歇歇了,往后这东晋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交给我们?我只是答应帮你看着,并没有答应帮你守着这东晋,颜萧眼下能处理这些事情,无非是有你在身后撑着,倘若你就这样倒下,你真的觉得他还可以吗?” 宫洺厉声中不乏急切,唐无忧心疼的看着他,她知道,虽然他嘴上从未承认过尊皇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的内心就跟她当初对乔止魅和君孟朗一样,父子之情就算是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割舍不掉的。 表面上看起来他处事暗淡,沉冷无情,可是只有她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软,他并非冷血,而是不善于表达。 尊皇没有理会他这番疾言之语,反而将视线再次落向了唐无忧,“丫头,孤恐怕不能亲眼见证你们的婚事了,不过在孤的心里你早已是孤的儿媳,孤有样东西,本是想在你们成亲当天送给你们的,现在看来,孤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说着,尊皇从枕边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的精细彩雕很是不凡,唐无忧伸手将盒子拿过,打开的一瞬,顿时红了眼眶…… 那一对紫嵌琉璃的戒指,其中一只正是当初皇后交于她手的那只,而另一只,想必就是尊皇自己留下的。 “尊皇……” “还叫孤尊皇吗?”尊皇无力的打断她的话,看上去更加的虚弱,“城儿,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叫孤一声父亲吗?” 唐无忧握着手中的木盒,回头看了看宫洺,见他紧蹙着眉却毫无动作,她忍不住伸手去拉他,然而,当她的手要碰到他的那一刻,宫洺倏地跪了下来,唐无忧愕然不过,就听道一声微颤的低沉。 “父皇,儿子不孝,望父皇恕罪。” 见此,唐无忧宽心一笑,随之跪在宫洺身边,“儿媳谢过父皇赏赐。” “好,好,如此,孤也算是瞑目了。”尊皇心满意足的阖眸,可是眼角之中却流出一道清泪。 “孤还想见见那两个孩子。” 尊皇闭着眼,嘴里的喃哝几乎已经快要听不清,唐无忧仔细的听着,而后连忙点了点头,“是,他们就在宫里,我这就去叫他们。” 唐无忧正欲起身,站在一旁的公公突然弓了弓身子,道:“王妃在这陪着尊皇便是,老奴去请。” 王妃?没错,既然尊皇已经说了这样的话,也将戒指交到了她的手里,即便婚事还没有办,但她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王妃。 过了一会,两个孩子从门外跑进,他们伏在床边,安静的落泪。 他们见过死人,也知道人在临死之前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们之前从不觉得人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却是那么的不舍。 “皇爷爷,茗儿开看你了,你倒是看看我呀。” 闻声,尊皇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那哭花的小脸,苍白无力的笑了笑,他想伸手再去摸摸她,可是却做不到,“乖,不哭,皇爷爷没事,皇爷爷只是累了。” 唐雨茗拉起他的手放在小脸上,她扁着嘴,极力的忍耐,可是眼泪还是不听话的往下流。 唐思瑞同样哭花了一张小脸,他看着唐无忧说:“娘亲不能救救皇爷爷吗,瑞儿不想他死,娘亲救救他好不好?” 闻言,唐无忧鼻子一酸,落泪时却不知道要跟他怎么说。 “瑞儿,来,到皇爷爷这来,你是我们颜家的男儿,不可以轻易落泪,皇爷爷知道你最懂事,往后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唐思瑞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点了点头,“瑞儿知道,瑞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瑞儿也会听爹爹和娘亲的话,皇爷爷,你可不可以不要一个人走,瑞儿舍不得你。” “茗儿也舍不得你。”唐雨茗哽咽着,说话已是断断续续。 尊皇心疼的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乖……咳咳……噗……” 见尊皇吐出的血已是乌黑,宫洺连忙将两个孩子拉开,让唐无忧上前去瞧,唐无忧再次拿出药丸,可尊皇却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这些东西了,城儿……等孤走后……记得一定要你亲手下葬……你的……你的母后……一定也想再见你一面……” 闻言,宫洺不禁愕然,“父皇的话是什么意思?” 尊皇愈发的虚弱,眼睛已经无力再睁开,“你的母后……是孤亲自将她带回来的……孤要与之合葬……所以……所以送葬之事……只能由你来做……” 随着话音的渐落,尊皇已不再有任何气息,宫洺紧紧的拥着两个孩子,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用力的锤着,他慢慢低下头,喃喃道:“是,父皇,儿臣一定亲手替您下葬。” …… ------题外话------ 推荐好友畅筱/《凤倾之狂夫太难训》 一对一,强强联手,无虐爽文,无小三不狗血,欢迎跳坑! 她是上界抛弃的天之骄女,修灵天才,人人敬畏; 她是处处受辱的江家丑女,天生废柴,人人可欺。 嫡姐庶妹暗下杀手,家族门楣弃如敝屣,未婚夫处处刁难欺凌打压,灵脉阻塞相貌丑陋。 可——那又如何! 当她取代了她,天若弃我天亦可欺,世若遗我世当戮灭! 勾勾手指轻松解决战五渣,与家族一刀两断策马扬鞭绝尘而去,撒下休书痛虐渣男潇洒转身,浴火重生灵脉重塑天赋惊人,倾世之颜仙人之姿风华绝代! 凤凰涅槃,脱胎换骨,修灵进阶,炼制丹药,驯化灵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等等,上界那笔账是时候算算了…… ☆、045 他是圣女的哥哥? 尊皇薨世,颜萧继位,宫洺成为东晋大辅佐,虽未明言,但是每个大臣心里都知道,这突然冒出的大辅佐一职,实际就等同于摄政王,不过,自从送尊皇入陵之后,宫洺就再没上过朝,更没进过宫,众大臣议论纷纷,可颜萧却不甚在意。 尊皇过世,三年内宫洺与唐无忧的婚事都将不能举办,实际上唐无忧根本不在乎这些,这些名义上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一不能换成银子,二又不能当成饭吃,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一些排场,她为何要去在意? 房里,多日未眠的唐无忧已经睡了三日,未免打扰到她,宫洺只在旁边静静的守着,一步都不肯离去。 “王爷,您也几日未睡了,要不要也去歇歇,这里交给奴婢就好了。” 这么多年,唐无忧每次的沉睡都是绿绣在身旁守着,虽然这次宫洺半步不离,但她还是按照她原有的习惯做着她该做的事。 宫洺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累,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绿绣换了一壶煮开的茶在桌上,而后将原有的那壶冷掉的端走,刚走到门前,突然,南影跟鬼上身了似的冲了进来,两人谁也没注意,刚好撞到了一起,砰的一声,茶壶掉落在地。 这巨大的声响不由的令宫洺眉心一紧,他蓦然瞪向他们二人,底喝,“都给我出去。” 绿绣一脸惊恐的缩着身子,听到宫洺的冷喝,连推带打的将南影弄了出去,摔在门前的茶壶也没来得及去收拾。 第153节 关上门,绿绣狠狠地拍了他两下,怨道:“你急着去投胎吗,进门都不看看有没有人吗?” 南影一脸苦色的看着绿绣,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比较急。” “你急什么呀,小姐睡了这么多天,王爷心情一直都很不好,你就不怕王爷罚你?” “罚也没办法,真的很急。”说着,南影推开绿绣,再次走进。 当南影走进,看到本是睡着的人已经坐起时,他连忙抱歉道:“对不起王妃,吵到您了。” 唐无忧摆了摆手,她耷拉着脑袋,显然是没有睡够,“说说你的急事吧!” 闻言,南影正了正神色道:“林姑娘和梅兰已经到了京城,可是他们现在却住进了唐家。”…… 辽国,唐家 “念文奇,我们已经来了几天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直在这等下去吧,你说要做的事,难道是在这唐家就做得成的?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什么时候进宫?”林文茵拦下那两个男人,不耐烦的问。 已经来了几天了,可他们却一直都住在唐家,别说是夺帝位,他们至今为止就连宫都没有进过。 念文奇看了一眼不悦的林文茵,他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带他们进宫,是因为他有些怀疑这个‘苏妙一’,这次她不再以真面示人,而她的眼睛也不再是紫色,虽然她解释说自己是因为生病才变成紫眸,可是这寥寥一语并不能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另外,墨城君这个人,世上很少有人见过,如今她就这样带着一个面具男出现在他面前,而后说他是墨城君,他自然还是免不了怀疑。 林文茵也知道他们的疑虑,毕竟他们要做的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倘若走漏了风声,别说是帝位,怕是连性命的顾不得了。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林文茵才极力模仿着唐无忧的性格,然而她这一嚷嚷,倒是让念文奇中了套。 “苏姑娘别急,皇宫里面我还需要打点一下,我知道让苏姑娘诸事繁忙,但还轻苏姑娘再耐心几日。” 苏妙一,琳琅阁圣女,现下的武林盟主,只要她一声令下,翻覆一国朝堂这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她有着傲人的资本,更有着傲人的脾气,眼下这小小的气势一出,念文奇便不得不相信这个高傲的人真的是苏妙一本人。 见林文茵似乎成功了,梅兰缓缓转身,“走吧。” 林文茵脚下未动,继续看着念文奇说:“我耐心有限,你们要做什么最好快点,另外,把你们监视我的人撤走,否则别怪我亲手送他们‘走’。” 看着林文茵和梅兰离开,另一个较高的蒙面男人上前说道:“不要怀疑了,她应该就是苏妙一没错,否则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这么嚣张。” 闻言,念文奇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是我太小心了,你去把看着她的人撤了吧,我去打点一下。” …… 房里,唐宏紧张兮兮的将陈氏拉近房里,问道:“你老实跟我说,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陈氏甩开他的手,不耐烦道:“不是都跟你说了,文奇是我远方表姐的孩子,他带着几个朋友来京城玩玩,我让他们暂时住在咱们府上,这么有什么不妥的,咱们府上这么大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过是给他们住住,再多几张嘴吃饭而已,你至于左一遍右一遍的问吗?” “文奇是你的远方侄儿,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你不觉得其他那三个人太奇怪了吗,这大热天的,他们不是蒙着面巾,就是带着面具,若真的只是普通人,他们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是怕你侄儿被骗,所以才问问,你不耐烦什么?” 陈氏不自在的动了动眼睫,而后赔上一脸谄媚道:“哎呦,文奇也不是小孩子了,都那么大人了,自己交什么样的朋友,想必他自己心中有数,咱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既然住在我们家,我们又气岂能一点都不管,若是在这出了什么事,那你也不好跟你的表姐交代不是。”唐宏皱着眉,看上去倒像是真的关心。 见此,陈氏走近抚了抚他的胸口,笑道:“是是是,我们家老爷最菩萨心肠,待我有空我定是回去提醒他一下,您就不要操心了。”…… 客院 “齐儿,你此次进京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你的那几个朋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可不要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今儿个老爷已经问过我,你跟娘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再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听着陈氏的暖心关怀,念文奇不屑一顾的起身道:“我在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回去跟那唐老头说,让他少打听我的事,下次若是他再多管闲事,我就宰了他。” 闻言,陈氏猛然一怔,连忙起身,拉着他的手说:“齐儿,你不能这么做,他并非想要打听你的事,他只是关心你。” “关心?呵!”念文奇不屑的冷哼,而后更是嫌弃的将她的手甩开,“你们两个不愧是夫妻,这假惺惺的关心让我觉得恶心,不要以为我住在这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不被人发现而已。” “齐儿……” 陈氏的话还没说完,念文奇便打断她的话冷冷的说:“好了,你出去吧,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唠叨。” 陈氏知道念文奇是在怪她没有将他爹救出来这件事,可是对于那件事,她实在是无话好说。 “好,娘不吵你了,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那些下人说,他们若是哪里伺候的不好,你就来找我,知道吗?” 念文奇厌烦的扭过头,走向一旁。 见此,陈氏一声叹息,而后点了点头,“好,娘走了。” 看着陈氏走出,念文奇不由的眯了眯眸子,负在身后的手不由的紧起。 从小他就跟他爹一直生活在寺庙之中,他从未觉得过自己跟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父亲对他的疼爱让他不去介意身边没有母亲这件事,可是当陈氏的一个要求害的他们父子分离之后,他才知道,他的母亲在他父亲心里的地位。 他第一次给自己的母亲写信,为的就是想让她想办法就他父亲,可结果却是,他的父亲当夜死在牢里,而他的母亲依旧还是那风风光光的丞相夫人。 多年来,他父亲一直在他耳边说他母亲的各种好,从为对她另嫁他人之事有所埋怨,以前他年纪小,自然不懂这些,可是当他父亲死了之后他才知道,他的母亲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她就是一个贪图财富抛夫弃子的女人。 …… 北院 对于唐无忧以前住过的地方,林文茵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回想上次来到这,已经快有大半年的时间了,一时感慨,她不禁在院子里四处的走着,来到门前,她伸手推向那紧合的门,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厉声…… “你是什么人,这个院子不准任何人进。” 闻言,林文茵伸出的手一顿,而后回头看向说话的人,看着满面严谨的唐无辛,林文茵不由一笑,“唐大哥?” 听着这称呼,唐无辛不禁皱了下眉,但因她掩着面,眼妆又较浓,他却是没有认出她来。 看出了他眼中的疑惑,林文茵上前几步,看了看四下没人,这才将面纱掀开一点,给他瞧了瞧,“唐大哥,是我,我是文茵。” 蓦地,唐无辛眉心一蹙,“林姑娘?你怎么……” 听他突然这么大声,林文茵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他的嘴,小声说:“嘘,唐大哥你别嚷,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就完了,眼下你要叫我苏姑娘,不能再叫林姑娘。” 唐无辛虽然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顾忌她的话,放低了声音,他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已经……”话说一半,唐无辛顿了顿,他本以为她与林家二老一同被大火烧死,可是现在她站在这,就说明那场祸事并没有殃及到她。 “这么久你都跑哪去了,还有那些人,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林文茵将面纱掩好,而后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屋子,“唐大哥,咱们进去说吧,这里不安全。” 既然知道她是谁,唐无辛对她也没了顾忌,他点了点头,两人便走了进去…… “能在这见到唐大哥真好,我已经来了几天了,本还想着要怎么联系你呢。” 唐无辛不解的看了她半晌,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打扮?” 闻言,林文茵笑了笑说:“我这样的打扮是因为我这次是代替无忧来的,无忧没有死,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跟我一起的那三个人之中,带着面具的是自己人,而另两个,就是请我们来的人。” “你和忧儿见面了?她现在人在哪,为什么她不自己回来,要你替她回来?”提到唐无忧,唐无辛便忍不住的急道。 见此,林文茵笑了笑说:“她现在人在东晋,她并不知道我这次会住在唐家,不然的话她是肯定要亲自回来的,唐大哥,在我来之前,无忧让就让我来找你,现在住在唐家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唐夫人的私生子,另一人的身份暂且不明,但是他们却意图造反,无忧也是被迫才答应帮他们,顺便也看看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你现在手中扔握兵权,一时间他们肯定不敢动你,无论近日发生什么事,你都尽量保持在中恒的立场,让他们拉拢你,又忌惮你,另外,在他们面前你不能表现出跟我认识的样子,这样会让他们怀疑。” 听着林文茵的话,唐无辛蹙眉沉默许久,“造反?他们有什么能力造反?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先不管他们是不是痴人说梦,总之这的确是他们的想法,宫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相信你比我清楚,你此次回来,想必也是为了这件事吧,辽皇至今没有立储,能引来旁人的野心这也是在所难免,往后的事,我们且看且谈吧,我在这也不过是顶一时,过段时间无忧就会自己回来的。” 唐无辛一声叹息,道:“这么久了,你们两个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其余的那些事该怎样就怎样吧,我实在是没心思管太多,不过这事听起来挺危险的,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不必客气。” 闻言,林文茵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唐大哥,那我就先出去了,免得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说着,林文茵刚一起身,房门突然被人猛地一推,林文茵大骇过后,发现进来的人是梅兰,她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埋怨:“你怎么来了?” 梅兰看了一眼唐无辛,而后大步走进,将林文茵往身后一扯,“你是什么人?” 唐无辛皱了皱眉,不由的看了林文茵一眼,“这……” 林文茵尴尬一瞬,而后扯了一下梅兰的袖子,“你别闹了,这位是唐大哥,无忧的亲兄。” 闻言,梅兰愕然的回头看向林文茵,“你说什么?你说他是圣女的哥哥?” “圣女?什么圣女?”唐无辛奇怪道。 见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诧异,林文茵觉得有些头疼,“那个,唐大哥,这些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们先走了。”说罢,林拉着梅兰便走了出去…… 回到房里,林文茵将事情跟梅兰大致解释了一遍,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半晌,而后喃喃道:“我就说这圣女不寻常,一会姓苏,一会又姓唐,一会住在皇子府,一会又住在王府,这脸还会变来变去,如今她又成了这辽国丞相的女儿,简直是奇文。” 林文茵拖着下巴坐在桌边,看着那晃来晃去的人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到底走够了没有,我的脑袋都被你晃晕了,无忧是辽国人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不也是辽国人吗,你难道就从没想过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 闻言,梅兰转身坐在桌边,看着她问:“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一次说出来吧,别总这样让我们蒙在鼓里。” 林文茵想了想,而后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了吧,其实我们也不知故意瞒你的,只是谁会没事将一些过往总挂在嘴边,现在你知道了也就算了,千万记得不要乱说话,万一被他们安排的人听到了,可是要坏大事的。” 见她说的这般认真,梅兰忍不住一笑,伸手隔着轻纱捏了捏她的下巴,“放心好了,没想到你今天的一句话竟是这么管用,他们已经将人撤了,还有啊,你装圣女装的倒是挺像的,语气,神色,听起来好像真的急着想要进宫一样。” 林文茵含羞的垂了垂眸子,而后偏头躲开他的手,“别这样,被人看见就糟了。” “哎!”梅兰一声哀叹敛回手,“以前是不得碰,现在是碰不得,为了这些子破事,我都快要当和尚喽!” 见他这般佯装可怜,林文茵忍不住一笑,“好了,别闹了,这不是办正事呢吗!” “成,正是最重要,等到以后这件事办完了,我一定要你好好补偿我。”…… 两天后,皇宫 辽皇昏迷多日,身旁只有曹琦儿一人守着,不知念文奇是怎么买通了宫门前的侍卫,竟是让他们一路通畅,无人相拦。 来到娇兰殿,这里是曹琦儿的寝宫,当林文茵看到一声盛装的曹琦儿时,美眸一紧,心底却是泛着一丝冷笑。 辽皇已经这般了,可她却还是不忘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有着这样的‘贤妃’辽皇就算是醒过来恐怕也得被再刺激的昏死过去。 “你们终于来了。” 曹琦儿好不意外的一声,不禁让林文茵皱了下眉头,她看了梅兰一眼,梅兰轻轻颔首示意她静观其变。 “辽皇的玺印拿到手了吗?”念文奇问。 曹琦儿浓郁的红唇微微勾勒,她撩了撩衣袖,就见她手中拿着一个两指宽的玉印,“答应你们的事本宫自然做的到,只是不知你们答应本宫的事,是否也会做得到呢?” “那是当然,在下一向言而有信,辅佐新帝登基之后,你便是太后,仍旧是这宫中最德高望重之人。” 闻言,曹琦儿再次深邃一笑,“这话听着虽好,但是又有谁能分辨其中真假,至今为止,本宫都没有见到你所谓的新帝,没有新帝的承诺,本宫又怎会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 曹琦儿的话落半晌,念文奇没有再开口,这时,另外一个掩面的男子突然缓步上前,轻声一笑,“你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吗,至于这般急切吗?” 这样含笑的声音顿时让曹琦儿脸色倏变,还没等林文茵看清她脸上的惊讶,就见那人缓缓掀开了始终蒙着的面巾。 蓦地,曹琦儿瞪大了眼,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是……” ☆、046 神秘的掩面人 见到那掀开面巾的人是宫楚,愕然的除了曹琦儿之外还有林文茵,饶她怎么都想不到,跟她相处了这么多日的人,居然会是他。 当时宫楚的事情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辽皇废去了身份,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可是谁能想到,他消失了这么久,竟是筹划着如何故地重回来夺帝位? 看着曹琦儿一脸的惊讶,宫楚不由一笑,“许久不见,曹贵妃见到我怎会是这样的反应,难道你不觉得,今日的人是我,会比其他人更加亲切吗?” 第154节 曹琦儿脚下一软,跌坐在身后的主榻之上,“你,你为什么会没死?” 宫楚不疾不徐的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其神色与之前那不成大器的他相比,当真是改变了不少,他轻轻的理着自己的衣摆,淡淡道:“为什么没死?当然是不舍得就这么死了,如今父皇病重,辽国又岂能无主,几位皇弟要么年纪还小,要么不成大器,宫洺如今已经不是辽国的皇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我还肯受累回来接受这个位子了。” 闻言,林文茵虽是不动声色,但心底却是阵阵不安,她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情况,眼下宫楚欲夺帝位,他虽被辽皇去了身份,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确是辽皇嫡血嫡亲的皇子,如此一来,他想拿这皇位,已经是功成一半,难怪他们这般的自信,难怪他们会找唐无忧来做后盾。 这段日子以来,辽皇病重,靠的全都是曹琦儿一个人独当一面,如今宫楚的出现的确是令她愕然,但是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当初出事又不是她陷害的,她没理由怕他。 缓了缓神色,曹琦儿再次开口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现在玺印在我的手里,不论你想做什么,全都要经过我的同意,我可以将这玺印交于你手,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曾被皇上贬为庶民的皇子,你若是就这样出现在众位大臣的面前,你觉得他们会对你认可吗?” 这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宫楚的在意,他仍是含笑,缓缓开口:“不愧是曹贵妃,考虑的的确周到,只不过,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那些大臣,顺从者自然是留着后用,不从者,我也不需要他们在这将这趟浑水搅的更浑,站在你面前的这两位,一位是琳琅阁圣女,也是现任的武林盟主,另一位是琳琅阁北堂堂主墨城君,有这两位的相助,即便是你今天不将这玺印交于我手,这辽国的天下也照样是我宫楚的。”…… …… “你怎么了?”回到房里,梅兰见林文茵若有所思,不由问道。 林文茵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跟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的人会是他。” “你认识他?我瞧着那曹贵妃似乎也认识他。” 林文茵重重的缓了口气,说:“她当然认识,因为这个人是辽国的四皇子。” 闻言,梅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文茵,“皇子?他既然是皇子,又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夺取皇位?” “因为他是被削了皇子的头衔,去了祖籍的。” 因宫楚的事实在是见不得人,所以辽皇并没有大肆传扬,这件事在京城也是显有人知,然而就算是知道的人也不知其意为何,这种连宫中都不提的事,即便是有人知道,他们也没那胆子四处去说。 林文茵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因为曹佑,是曹佑告诉了她所有事情的原委,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只是,她当时觉得这件事太过龌龊,所以也只听了个大概,并没有详细的去打听。 她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跟梅兰说了一遍,说完整件事之后,林文茵已是满脸通红,可梅兰却似乎听的津津有味,意犹未尽。 “真是没看出来,这四皇子还挺有魄力的,只不过,那淑妃难道不是他生母吗,他怎么会做出这等畜生不如的事来?” “你小点声,再被人听见。”见他就这般大喇喇的往外说,林文茵不由皱眉急道。 见她这般紧张,梅兰忍不住笑了笑说:“放心好了,没人的,再说了,他既然敢在那曹贵妃面前露脸,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怕被人知道,而且以他的目的,早晚都会让大家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他以后称帝还蒙着面?” 见他笑的没个正形,林文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但是这话绝对不能是从你我口中传出,不然你要怎么解释我们知道他是谁的这件事?” 想了想,她说的也对,“那好吧,听你的,只不过我们现在住在宫里,给少阁主他们传信就有些困难了。” 闻言,林文茵抬眸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道:“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 花园某处,林文茵佯装与唐无辛偶遇,借机将早已备好的一封书信递给了他,小谈两句,而后便各走各的相继离去。 走了没多远,林文茵脚步突然一顿,看着迎面而来的曹琦儿,衣纱下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这不是圣女吗,没想到你也会到这来。”曹琦儿脸上挂着一层敷衍的笑容,说着的同时还不忘瞟了一眼远去的那道背影。 “刚刚那人不是唐将军吗,原来圣女和唐将军也熟识?” 林文茵冷冷的瞟了她一眼,而后敛回视线不愿在看她,“我在进宫之前好歹也在唐府住了那么久,认识唐将军,难道不正常吗?” 这话曹琦儿似乎不大信,她上下瞟了林文茵两眼,而后敷衍的点了点头,“嗯,你这么说倒也正常,可是据本宫所知,这唐将军性子冷傲,除了他的那个妹妹,对其他人皆是爱理不理,没想到圣女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居然能让他在这深宫之中停下脚步与你闲聊。” 林文茵将袖下的手握的倏紧,她轻声一笑道:“贵妃娘娘似乎多虑了,唐将军能停下脚步,是因为我走迷了路,难得遇上一个熟识之人,我问问,他也不好拒绝吧!” “这么说的话,好像倒也说的过去。”说着,曹琦儿缓缓提步,围着她走了一圈说:“听说你是武林盟主,江湖上高手如云,他们是怎么选了你这样一个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女子做盟主的呢,难道,你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要不要给本宫展示一下?” 林文茵冷冷抬眸看向曹琦儿,她极力忍耐着心里想要杀了她的想法,轻纱下的手紧握,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曹贵妃似乎误会了我来这的目的,我来这并不是为了当跳梁小丑给你逗趣解闷的,倘若你再说这种没有分寸的话,就休怪我不再理会你们的事。” 这样的威胁,曹琦儿似乎根本不做在意,她高傲一笑,而后道:“别生气吗,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见他们将你说的这么厉害,难道还不许人家好奇一下?” “曹贵妃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林文茵正欲提步,却被面前的一只手给拦了下来,曹琦儿再次笑了笑说:“圣女别急着走吗,难得我们二人单独见面,就不能多聊聊吗?” 聊聊?她现在只恨不能杀了她,哪来的心情跟她聊? “贵妃娘娘还有什么指教?” 闻言,曹琦儿走到她面前,凝了她的脸半晌,说:“圣女为何总是掩着面?本宫实在是好奇这一代武林盟主长成什么样,要不你将这面纱掀开给本宫瞧瞧?” 说着曹琦儿便伸手向她的面纱,见此,林文茵眉心一紧,蓦地握住那伸来的手腕,力道不小,但对于曹琦儿来说也不算太大。 这寻常一握,虽不知她有没有用力,但能在一瞬间使出这般力气,想来是个练家子,摸不清她的低,曹琦儿也不敢再激进,她抽回自己的手,淡淡笑道:“既然圣女这般在意,那我不看就是了。” 林文茵将手一甩,微恼道:“奉劝曹贵妃一句,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少做为妙,不然因为你的一时冲动而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对你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圣女倒是蛮会威胁人的,可是你现在是在宫里,这里四处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能做出什么来?”曹琦儿悠悠哉哉的,毫不惧怕她的话。 “我能不能做出什么,难道你想试试?” 曹琦儿冷了冷面色说:“看来圣女对威胁本宫似乎上了瘾!” 林文茵淡淡一瞥,眼底尽是一片阴寒,“岂敢,只不过贵妃娘娘既然答应与两位公子合作,最好就不要做出得罪我的事,我答应帮忙,可没有收取他们的任何好处,倘若我一时不高兴,那可是随时都会走人的,这皇宫虽大,但你不会认为可以关住我吧?” “你……” 见曹琦儿气恼,林文茵突然冷嘲一笑,而后将视线一敛,直接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那傲然离去的人,曹琦儿狠狠磨牙,“圣女是吗,我管你是武林盟主还是天王老子,想在我面前嚣张,你妄想!”…… 唐府 当唐无辛看完了林文茵的信,脸上的愕然一点都不少于当时林文茵知道那人是宫楚时的表情,他怎么都想不到宫楚还活着,他更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林文茵曾跟他说,念文奇是陈氏的私生子,为此他并没有多在意,现在的唐家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暂住之所,不管是唐宏还是陈氏,他都不想再理会他们的事,只是,宫楚跟念文奇勾结在一起,那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跟陈氏也又关系?这件事唐宏应该还被蒙在鼓里,想想,他这一生还真是过的曲折。 唐无辛将此消息简短的写在一个纸条上,利用林文茵留下的飞鸽将信传了出去。 几天后,飞鸽到了唐无忧的手里,看到这个消息,她似乎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当初宫楚只是消失在自己的府中,并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尸首,所以她也没有想过他是真的死了,如今他用这样的方式出现,虽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放下手中的纸条,唐无忧淡淡一笑,“难怪绿绣之前说他眼熟,老天待我还真是好,让我在那段时间变了一张脸,如若不然,他又岂会找上我?” 宫洺拿起纸条看了看,淡淡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他放下手中的纸条,而后看向唐无忧,“他们现在已经在宫里了,你打算怎么办?” 唐无忧耸了耸肩,而后起身不在意道:“什么怎么办,凉拌喽。” 见她就这么走了,宫洺一脸茫然,随后赶忙跟上。 来到两个孩子的房间,看到她正在跟他们嘀咕着什么,宫洺皱了皱眉,没等询问,就见唐雨茗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味的笑意。 “娘亲放心,这事简单。” 听着唐思瑞的话,宫洺眉心再次紧了几分,“你要他们做什么?” 唐无忧眼一眯,笑了笑说:“做一件大事,对了,追风追云从今天开始给茗儿和瑞儿吧,让他们跟着我也放心点。” “这个倒是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到底让他们做什么?”宫洺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猜不透她想法的感觉,这丫头鬼主意一多起来,实在是让他招架不住。 唐无忧撇了撇嘴,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瓜,说:“一切小心,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一同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 房里,宫洺和苏子辰坐在桌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唐无忧,许久,唐无忧放下手中的茶碗说:“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们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你真的要去?”苏子辰问。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等我身子一好,我们就启程去辽国,接替文茵他们。” “没错,我们是说过,但是你好歹也要让他们先知道一下吧,不然你打算怎么接替?” 唐无忧皱了皱眉,奇怪的看着苏子辰,“我也想通知他们啊,可是他们现在人在皇宫,而且按我哥的说法,他们根本就是被关在里面的,若是出来定是会惹人怀疑,你让我怎么通知?” 一旁,始终沉默的宫洺淡淡开口道:“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有些困难,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只能到那之后随机应变。” 唐无忧刚点了下头,就听宫洺随后又问:“不过你今天到底跟茗儿和瑞儿说了什么,你该不会又有什么危险的事交给他们做吧,他们还小,你不能总不拿他们当孩子。” 唐无忧努了努嘴,嘟囔道:“知道了,我都给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的娘了,你这才当了几天的爹就总想着来管我,放心好了,这次我要他们做的事是他们拿手的,我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一定能做好。” 听她这么说,就是还不打算告诉他到底让两个孩子去做什么了,为此宫洺仍是忧心,神色微凝看着那信誓旦旦的人。 唐无忧本就不想多做解释,见他不再追问,她起身笑了笑道:“好了,你们记得收拾一下,我今晚陪两个孩子睡,明天我们就启程。”…… 辽国,皇宫 深夜,林文茵从房里走出,来到娇兰殿,一身宫女装扮的她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走进殿内,她低头来到曹琦儿身后,曹琦儿轻理着自己的头发,透过铜镜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垂柳那丫头又跑哪去了?” “她人不舒服。” 林文茵淡淡的一声,不由的令曹琦儿手上的篦梳一顿,眼眸轻抬,透过铜镜再次看了她一眼,然而,当她发现身后人的脸上有的不是卑恭的宫女该有的表情时,她不由的再次直仔细的瞧了瞧,待她看清了那双泛着狠戾的眼,曹琦儿蓦然起身,可却仍是晚了一步。 “啊!” 看着那刺在肩头的刀,曹琦儿惊愕抬眸,“是你?” 林文茵猛地将匕首一拔,冷冷笑道:“没想到吗,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活着,更没想到我还会再回来?” 曹琦儿的确没想到她还会活着,以她的清高,她早就应该死在青楼才对,她怎么会想到她会回来杀她? 肩头的那一刀不是假的,曹琦儿看了一眼溢满血的白锦,随后正欲大喊,林文茵倏地将手中的刀刃一转,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曹琦儿,你以为你做的坏事永远都不会有遭报应的一天吗,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就是你的报应,你杀我爹娘,害我家破人亡,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你算,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吗,那就是没有把我一起杀了。” 看着林文茵磨牙霍霍,突然,曹琦儿却失声一笑,“你以为杀了我,你还能走出这个皇宫吗?” 这话对于林文茵已经算不上是威胁,“既然我敢来,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闻言,曹琦儿再次勾勒嘴角,“能有这样的觉悟自然是很好,但是我也告诉你,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话落,她手一扬,不知从她手中扬出了什么,林文茵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不得不挪开手中的匕首。 见此,曹琦儿一声冷嘲,再次看了一眼肩头的伤口,“就凭你,也想杀我?简直是天方夜谭。” 说罢,她一把夺过林文茵手中的短刀,正欲扬起,突然,门外一道身影闯进,一掌便将曹琦儿打晕了过去。 林文茵眼前一阵模糊,她看不清来的人,直到那人伸手扶向她,熟悉的感觉才让她知道这人是谁。 “梅兰,我的眼睛……” 蓦地,一记手刀直接敲向她的脖颈,直接将人打晕了,而后便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 第二天,林文茵醒来只觉得脖子有些疼,她揉了揉,突然听到一声急切,“你醒了,你还好吗?” 林文茵缓缓睁开眼,可是眼前却是漆黑一片,她伸手在面前摸了摸,问:“天黑了吗?” 梅兰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傻丫头,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杀你爹娘的人是曹贵妃?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冒这样的险,你若是出了事,你要我怎么办?” 第155节 林文茵似乎没有听进他的话,她皱了皱眉,“为什么不点灯?” 闻言,梅兰缓缓将手敛回,而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见那人点了点头,梅兰不忍的说道:“你的眼睛受了些毒,暂时,暂时不方便看。” 不方便看? 林文茵消化许久,淡淡的问:“毒?我瞎了是吗?” 蓦地,梅兰一把拉住她的手,保证似的说:“不不不,你不会瞎的,这只是暂时的,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 无神的眼淡淡的垂下,得知了这个消息,林文茵并没有太过伤心,她继续问:“曹琦儿死了吗?” “她……”梅兰有些为难。 听他吞吞吐吐,林文茵便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了,一声轻嘲的笑声,她缓缓落泪,“她没死,可是我却瞎了,我果然是没用。” 梅兰轻拭她脸上的泪,而后将她拥进怀里,安抚道:“好了,不要再想这些了,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永远看不见的,我会找这世上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你的仇,我也会替你报。” 林文茵失落的瘫着身子,任由他搂着,一句话都不说。 这时,一道开门声响起,林文茵猛然提高警觉,“谁在那?”…… ☆、047 哑巴是谁? “谁在那?” 听闻林文茵的一声,走到门前的人脚步一顿,片刻不过,再次提步走了出去。 林文茵皱了皱眉,梅兰拉过她的手安抚道:“别紧张,他不是坏人,是他把你从宫里救出来的。” 蓦地,林文茵神色一怔,“你说什么,救我出来的人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若是我早知道你要去做这样的事,我又怎会不拦着你?” 沉默半晌,林文茵又问:“那他是谁?” 闻言,梅兰为难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将你救出来之后就找到了我,然后带着我们一路出宫,并且还帮我们在这安顿好。” 不知道他是谁?林文茵神色一凝,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就跟他走,万一他跟曹琦儿是一伙的怎么办?” “不会的,倘若他们真的是一伙的,又怎会范险将你救出?” 话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林文茵还是有些不安心,“难道你就没有问过他是谁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梅兰看了一眼并未关严的房门,而后一声轻叹,“他不会说话,好像是个哑巴。” “哑巴?”林文茵闻言顿时诧异。 “嗯,打从我们出宫到现在,他就一直没说过话,应该是个哑巴。” 听他这么说,林文茵不由的想了想,一个哑巴,居然会在宫里,而且身手不差,还能闯进曹琦儿的寝宫而不被发现,更重要的是,她居然将他认成了梅兰,这个人到底是谁? “文茵,文茵?” 梅兰叫了几声,终于将她叫回神,“怎么了?” 见她神色呆滞,梅兰身手摸了摸她的脸,“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不管这个人是谁都好,总之我相信他是有心帮我们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晚些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瞧瞧你的眼睛。” 林文茵皱了皱眉,而后身手胡乱的摸到他的手,“梅兰,你说我会不会永远都看不到了?如果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你还会要我吗?” 闻言,梅兰眉心一拧,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不会让你一辈子看不到,就算你看不到,你这辈子也都是我的女人,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当你的眼睛,一步都不离开。” 嘴角微扬,但似乎却泛着一抹苦涩,她不想拖累他,知道自己若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对他来说会是什么样的负担,但是现在的她真的很怕,比当初一个人深陷青楼时还要害怕,在这一刻,她真的感谢他在身边,即便他刚刚的话是骗她的,她也愿意贪图一时的安心,接受他所说的一切。 一阵微凉轻触她的嘴角,林文茵一怔,想躲,但是梅兰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梅兰轻轻吻着她的唇,突然,啪的一声,摔破什么东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梅兰转头看去,就见那个哑巴正蹲在门前拾药碗的碎片。 “你没事吧?”梅兰问。 哑巴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他收拾掉地上的碎片,没做任何耽搁便起身离去。…… 午饭过后,梅兰出门去找大夫,林文茵摸索着下床,来到桌边想要倒口茶喝,可是摸到了茶壶却摸不到茶碗,她急切半晌明突然有人将茶碗递到了她的手中。 林文茵一惊,忙抽回手,“谁?” 哑巴拿着茶碗的手顿了顿,而后轻轻磕了嗑桌面,闻声,林文茵皱了皱眉,“你是救我的那个人?” 又是一声轻磕桌面的声音响起,林文茵便知道这个人正是他没错,她敛回手,没有去拿他手中的茶碗,同时也放下的茶壶。 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她不敢接受除了梅兰之外任何人所接触过的食物和水,她更不相信这个哑巴会是什么目的都没有的救她。 “谢谢,我不渴了。”说着,林文茵转身摸索着往回走。 哑巴似乎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他放下茶碗,回头间却看到她踢上了床边的脚踏,一个踉跄过后,没等摔倒,身后的一双手便将她稳稳的扶下。 林文茵惊愕未平,再次感觉到这个人的熟悉,她没有推开那双仍在扶着她的手,微微偏头,“你到底是谁?” 蓦地,哑巴松开半拥着她的手,而后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在床边坐下,看了她半晌,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转而便走了出去。 林文茵一个人坐在床边,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叫他,也没有再说任何话,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她却屡屡都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在她的记忆中,她并不认识什么哑巴啊! “你怎么起来了?” 突然响起的梅兰的声音终于敛回了林文茵的思绪,她微微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口渴,想要起来喝点水。” 闻言,梅兰赶忙走来给她倒水,听着那流水声,林文茵轻蹙了下眉,“梅兰,换壶茶吧,这壶放了好久了。” 梅兰摸了摸茶壶,这壶还是温的,“水还没凉透,应该不久。” “还是换一壶吧!” 不知她为何这般在意这壶茶,但见他这般,梅兰也不好拒绝,刚走出门,就看到哑巴轻蹙这眉心站在门前。 梅兰笑着招呼道:“哑兄,你怎么在这?” 哑巴看了他一眼,而后拿过他手中的茶壶,走进屋内,倒了一杯自己喝下,而后走到一旁的案桌前,拿起纸笔写了几个字递给梅兰。 这几个月来,林文茵作为对梅兰教她武功的回报,多多少少的也有教他识一些字,虽然他会的不太多,但是用顺的,他大概也知道哑巴都写了些什么。 看完了字条,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文茵,“丫头,哑兄刚刚喝了一杯茶,他让我告诉你,茶里没有毒,你可以放心。” 闻言,林文茵转头向梅兰声音传来的方向,对着哑巴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听她这样问,这回换做梅兰诧异了,他再看看向哑巴,而后却见他点了点头。 “你说你认识她?” 哑巴再次拿起纸笔,写下‘才女’二字,见此,梅兰松了口气,不由笑道:“原来是这样,也是,你是宫里的人,知道她是京城才女也不稀奇。” 听着梅兰的话,林文茵没有在说什么,她以前的确进过宫,宫里有人知道她,这也不为过,“对不起,是我太小心了。” 哑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再次落笔,‘无妨,小心一点很好。’ 见误会解除了,梅兰赶紧倒了杯茶走到林文茵身边,放在她的手里,“喝吧,不是渴了吗。” …… 几天过去了,梅兰也给林文茵找了不少的大夫,可是这些大夫对林文茵的眼睛全都束手无策,而这么天以来,林文茵也渐渐的失去了信心,她开始变的急躁,有的时候还会不安。 开门声响起,没等梅兰开口,林文茵突然站了起来,急道:“你去哪了?” “我去给你准备了些吃的。”知道她最近的情绪紧张,梅兰赶忙走来将饭菜放下,而后扶她坐了下来。 “文茵,你不要太紧张,大夫说了,你要放松心情,这样对眼睛好。” 林文茵紧拽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头,“不,他那只是安慰我的话,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医治我的眼睛,他只会说那些无用的话,然后从你手里骗些钱而已,梅兰,我不要看大夫了,你带我会东晋吧,我们去找无忧。” 梅兰皱了皱眉,“不要吧,若是让圣女知道了你的眼睛变成这样,她定是会难过的。” 林文茵含唇沉默许久,而后弱弱开口,“也许在这个世上,还有希望将我的眼睛治好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这话听的梅兰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你是说圣女还懂得医术?” “她懂不懂得医术我不知道,但是,曾经那瓶被你视作宝贝的药,就是她给我的。” 闻言,梅兰顿时愕然,“你说什么?你说那‘长相解’是她给你的?你不是说那是你朋友的遗物吗,你不是说给你这药的人已经死了吗?” 林文茵垂了垂头,“是,当初我是以为她死了,这也是我亲眼见到的,可是她就是活了,就这样毫发无伤的又站在了我的面前,也许真的是像你说的,她是神医,神医可以治的了别人,又怎会救不活自己呢?” 听着林文茵的话,梅兰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身份这么复杂的人,她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弱不堪风雨的女子,可是任谁能想到她不仅是琳琅阁圣女,还是武林盟主,更是江湖上人人称神,各个尊崇的神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消化许久,梅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说她是神医,那么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东晋。” 梅兰将他们要离开的事告诉了哑巴,并谢谢他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哑巴仍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离开。 深夜,一道身影掌灯走进林文茵的房里,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缓缓走来,坐在床边。 “好久不见,你们居然都还活着。”一声低喃,从那装哑的人口中传出,他轻轻提了提林文茵身上的被子,而后安心的笑了笑。 “现在的你,似乎比以前还要坚强,没什么事会比活着更重要,不要再做傻事。” 话落,他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正当他欲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喃哝…… “曹佑。” 蓦地,他身形一顿,慢慢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就见她缓缓睁开眼,毫无焦距的眼底让他看着心疼。 “是你吧?我知道是你,就算我瞎了,但是我还记得你的声音。” 闻言,曹佑紧了紧拳,没有回答,提步就欲离去。 听着那急切的脚步声,林文茵冷嘲一笑,“既然这么急着躲我,又何必将我救出来,你们兄妹两个又想搞什么把戏?” 听着她的话,曹佑脚下一顿,回头看向那已经坐起,满脸鄙夷的林文茵。 知道他没走,林文茵再次开口,“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不是曹琦儿,而是你,如果可以,我请求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其实我还是很感激曹琦儿的,让我在这个时候瞎了,可以不用看到你。” 纠结许久,曹佑终于忍不住唤道:“文茵……” 林文茵嘴角深深一扯,道:“怎么不继续装哑巴了?哦,不对,我应该问,你为什么会跑到我这来说这些话,是因为听到我今天跟梅兰所说的话了吗,无忧没死,神医也还活着,你一定想知道她的下落吧,可是怎么办呢,你不可能将她从你最好的朋友手里抢走,你也抢不走。” 见她将事情误会成这般,曹佑不由的走了回去,他扶着她的肩,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曾跟你说过,她不过是我心中的一个美好,我并没有想过会跟她有什么结果,文茵,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当我再次在宫里看到你,你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敢相信吗?” 林文茵神色淡淡,虽然看不见,但眼底还是能遗漏出种种的鄙夷,“你当然不敢相信,我活着就意味着你妹妹必须死,你不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最相信妹妹的哥哥吗,为何要救我?反正你妹妹杀的人已经够多了,也不差我一个,杀了我,你们兄妹也算是功德圆满,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无忧是怎么被陷害的,如此,岂不妙哉!” 捏在她肩头的手逐渐用力,曹佑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这几个月来他经历的一切,他知道她变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别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林文茵,经历了种种,她真的长大了。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假若当初我肯相信你,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我知道当时我不应该一个人颓废,我应该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你,可是我却没有,我不奢望请求你的原谅,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爱的人是你,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我爱的人就只有你。” 一声不屑的冷笑,林文茵推开他放在肩头的手,“爱我?明远世子,你别闹了,你最爱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神医,而是你的妹妹,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在你面前的我还像个人,但你是否知道,我被你妹妹卖去青楼,险些*的那时,我多么的想要你出现,可是没有,我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自己,我用一只发钗,杀了一个壮汉,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你和我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纠葛了。” 闻言,曹佑惊恐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你说琦儿把你……” 林文茵深深一笑,道:“没错,你的好妹妹,当真是狠。” 第156节 突然,曹佑双手捧上她的脸,心疼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求你,求你不要再笑了,你若是难过就哭出来好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林文茵无所动作,任由那双熟悉的手在自己的脸上颤抖,她再次一笑,道:“哭?为什么?” “文茵……。”曹佑心疼的轻唤,她的笑脸在他看来是那般的伤痛,他一直都知道她坚强,但是他也知道,在她的坚强背后,她是多么的胆小,可是如今她不再对他声声质问,而是这般冷静的保持着平和的微笑,见她这样,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林文茵缓缓抬起手,覆在曹佑的手上,她那无神的眼,努力的寻找着他所在的方向,而后轻声问道:“你说你还爱我,可是我现在瞎了,你还爱我吗?” 闻言,曹佑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爱,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即便你一辈子看不见,我都养你。”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很高兴,可是现在…… “我若告诉你,我已经不再是清白的身子了,你还会要我吗?” 曹佑搂着她的手臂一僵,继而再次收紧,“要。” 闻言,林文茵一声轻笑,慢慢的伸手推开他,“我瞎了你要,我不是清白之身你也要,但是对不起,你已经要不起我了,在我深陷囧地之时,是梅兰出现将我带走,在我知道我父母身亡无处可去之时,是他收留了我,我曾诺过,除非他不要我,否则这辈子我都是他的人。” “可是你不爱他。”听着林文茵的话,曹佑心头泛梗,看着她那坚定的神色,他不得不说出他认为最能让她放软口气的一句事实。 然而,当这句话响起之时,梅兰突然出现,猛地将门推开,沉声道:“那不重要,只要我爱她就够了。” 闻声,林文茵和曹佑两人皆是一怔,随后林文茵摸索着下床,朝他走了过去。 短短的一段路,却被她走的跌跌撞撞,梅兰看着她,但却始终站在门外没有去扶她,他想让她自己走到他身边,他不想强迫她,更不想阻碍她的任何选择。 以前他一直在想,倘若有一天这个叫曹佑的真的出现了,那么他一定要将林文茵看好,让她不再有跟他复合的机会,可是当曹佑真的出现那一刻,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即便是她赌气而来,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林文茵踉跄而来,临到门前终是一个不稳朝前跌了过去,梅兰伸手将她扶住,林文茵赶忙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解释道:“梅兰,你不要误会。” 看着那急切的抓着他胳膊的双手,梅兰淡淡松了口气,“放心,我没有误会,我相信你。” 林文茵微微勾唇,她转过身,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极力的找寻曹佑所在的方向,“明远世子,我承认我以前喜欢过你,但我也知道那并不算是爱,你对于我来说,也许只是一种美好的憧憬,就像是你对待你心中的那个人一样,我想要的爱不是平淡的幸福,而是患难与共,是不论何时何地,他都愿意护我信我,你说我不爱他,可是他生气的时候我会难过,他伤心的时候我会心疼,他彻夜不归的时候我会担心到一夜睡不着,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我知道,离开他我会死,但是离开你我不会。” 林文茵的一番话令两个男人皆是愕然,梅兰从未想过自己在她心中会是这样的位子,一直以来她不疏远也不走近,他总以为她留在他身边是想要为维持着自己的承诺,仅仅只是为了承诺,可是她刚刚的话却让他觉得,这话绝对不只是为了打击曹佑而准备。 曹佑紧了紧拳,嘴角微颤,淡淡道:“文茵,我知道是我们曹家亏欠你,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当初若不是因为我,林大人和林夫人就不会死,我不该在跟琦儿对质以后消失,我不该不顾你的安危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一切,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 话说一半,曹佑提步上前,来到林文茵面前说:“但是我求你不要委屈自己,尊重自己的心,即便是恨我,也不要用这种惩罚我的方式来伤害你自己。” “曹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梅兰突然上前,将林文茵护到身后,“你是曹贵妃的哥哥?呵,你妹妹杀了她的爹娘,将她卖去青楼,如今又将她的眼睛弄失明,甚至想要要她的性命,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站在这说这样的话吗,你装成哑巴在我们身边潜伏多日,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帮你妹妹探我们的底细,怎么,现在身份暴露了,就想要改变策略,挑拨离间?” 曹佑冷冷的看着梅兰,说:“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你来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我不需要解释。” 林文茵站在梅兰身后,再次伸手扯住他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现在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的妹妹,血海深仇不能不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亲手杀了曹琦儿,至于你,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说着,她轻轻扯了扯梅兰的衣袖,“我累了,我去你房间。” 梅兰深深的看了曹佑一眼,没再与他争辩什么,转身,拥着林文茵走了出去。 从两人离去到一片寂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曹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许久,最后却是换来了一声轻笑。 能怪谁呢,不将这一切终止,他便永远都要承受着内心的指责,不论是宫洺、唐无忧、还是林文茵,对他来说,他欠他们的远远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曾经的心软让他如今感到懊悔不堪,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弥补这一切,不再让任何人因为他的妹妹而再受到伤害。…… ☆、048 你们还不配 唐家 唐无辛匆匆走进,却发现那消失了几天的人居然在床上睡着,他急切而来,却因男女有别而不好去碰她,“醒醒,别睡了。” 半晌,床上的人却无动于衷,唐无辛动了动眉心,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伸手推了她一下,惹的床上的人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 见她还会哼唧,唐无辛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泛起一阵不满,“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宫里已经天翻地覆了,曹贵妃说有人刺杀她,在那之后你就不见了,她现在四处说你是假的是冒充的,你居然还有心在这睡觉?” 听着这话,沉重的眼懒懒的张开了一条缝,她喃哝道:“不见了?呵,这家伙,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啊!” 她就说林文茵怎么非要主动的涉险替她来这,原来这丫头是想找曹琦儿报仇,死丫头,胆子还不小,刺杀未遂,也不知道她又跑哪去了。 见她自己嘟嘟囔囔的,唐无辛不由急道:“你自个儿在那嘟囔什么呢,快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念文奇和宫楚到处在找你们,你怎么还敢在这个时候回来睡大觉?” 一声长叹,而后躺着的人懒懒的做了起来,她看了唐无辛半晌,突然一声轻笑,“为什么没有心思睡觉,现在文茵已经成功撤退,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被他们找到,哥,不要太紧张,我做事,你放心。” 闻言,唐无辛愣了愣,而后一把扯下她的面纱,惊道:“忧儿?怎么是你?” 唐无忧呲牙一笑,道:“嘿嘿,老哥,不然你以为是谁啊,想我了没?” 蓦地,唐无辛一把将人抱住,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臭丫头,你没事就好。” 唐无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妹妹哪里这么容易死,我可是阎王老爷黑名单上的人,他不收我的。” 唐无辛松开手,坐在她面前,瞧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不禁感叹,“你这丫头,这么久不见还是这么爱胡说八道,不过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这般大喇喇的躺在这,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事先知会我一声,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那个戴面具的人跟林姑娘一起走了,现在你一个人要怎么应付?” 唐无忧抬眸看了唐无辛一眼,不在意的说:“老哥放心好了,既然我敢来,是因为我有万全的把握,另外,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文茵和梅兰都是代替我们,所以,既然我们要换回来,自然来的都是本尊。” 说到这件事,唐无辛不由的皱了下眉,“你说本尊?可是我听说,念文奇他们说林姑娘是武林盟主,还叫她什么圣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丫头是不是又使了什么鬼点子,让他们上了这样的当?” 唐无忧眨了眨眼,很是认真的说:“没有啊,我没使什么鬼点子啊,他们说的是真的,我的确是武林盟主,也是琳琅阁圣女,而跟我一起的那个人,也真的是北堂的墨城君。” “武林盟主?你?忧儿,你说话可是越来越不着边了。”唐无辛虽然不信,但是他却不恼于她说这样的‘谎话’,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俨然当做她的话全都是胡说八道。 见唐无辛这般,唐无忧也知道他这是不信了,不过她也懒得再多做解释,他不知道也好,免得他知道的太多之后,也将他牵扯进来。 “哥,你说文茵和梅兰走了,他们走几天了?” 唐无辛想了想说:“算起来差不多十一二天了,这几天宫里闹得天翻地覆,早已不成样子,我真担心皇上若是真的过世,这辽国会变成什么样。” 唐无忧很是不在意的端了端肩,“寸草不生的样子呗,不管下一代的皇帝换成了谁,都免不了一场与东晋和西楚的角逐,可是眼下看来,就算西楚和东晋不出手,这一翻内乱也够闹腾一阵子了。” 唐无辛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是,既然你知道,难道还打算帮他们吗?” 闻言,唐无忧忍不住一笑,“帮?我何时说过要帮他们?是他们擅自找上我,我只是出于好奇所以才忍不住参和了一下,顺便借此机会回来算算新仇旧恨,也玩玩儿斩草除根。” 看着她那一脸诡异的笑容,唐无辛就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由的忧心道:“忧儿,我看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我不想再让你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没人可以预料到以后的危险,曹琦儿居心不良,而且现在玺印也在她的手里,倘若她想做什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样的劝说,宫洺说过,苏子辰说过,可是最后他们全都变成了她的追随,她知道他们每个劝她的人都是为她好,都是担心她的安全,但是,有些事是一定要解决的,那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没办法当做没有发生过,就连林文茵那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豁出性命去报仇,那么她又怎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而置之不理呢! 唐无忧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说:“老哥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对念文奇和宫楚两人来说,那可是祖宗,即便他们知道我是谁,他们也只会选择供着,而不会傻傻的与我为敌,至于曹琦儿,她手中有玺印又如何,你手下不是还有百万精兵吗,怕她作甚,另外,还得麻烦老哥去给念文奇他们通个信,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 不知她哪来的自信让念文奇他们将她供着,可是有一句话她说对了,那就是他的手下的确又百万精兵,倘若她真的有危险,这一次,他不论如何都会带兵反了这辽国。 “忧儿,念文奇和宫楚最近几日因找不到林姑娘而变的有些急躁,你见了他们,真的有信心解释清楚这一切吗,倘若让他们发现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会不会触怒到他们?” 闻言,唐无忧看着唐无辛笑了笑说:“怒?他们也得又这个胆子啊,你信不信,只要我稍稍皱个眉头,他们马上就会跟孙子似的对我点头赔笑。” 听她说的这么夸张,唐无辛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就知道胡说。” 突然,宫洺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那一声墨衣,唐无辛不由的蹙了下眉,“你们这招当真是高明,带个面具,当真是分不清面具下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宫洺看了唐无辛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唐无忧的身上,“醒了?” “没有,是被老哥硬拉起来的。”唐无忧实话实说。 闻言,宫洺轻声一笑,而后再次看向唐无辛说:“唐将军,丫头赶路多日都没有好好睡过,往后怕是也没那么清闲,你还是让她再睡一下吧!” 这般冷沉的音调不禁让唐无辛一愣,他看了他半晌,问:“你,你该不会是……” 看着唐无辛的表情,宫洺就知道他有可能猜到是他,他们这次来也没打算瞒着他,所以他知道他是谁这也是早晚的事。 他摘下面具,给他瞧了一眼,“唐将军为何这般惊讶,我与无忧一同前来,难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情理之中?没错,的确是情理之中,可是唐无辛此刻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你是墨城君?” 闻言,唐无忧皱了下眉,不满的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老哥什么意思啊,我说我是武林盟主你不相信,我说他是墨城君你却信了,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妹妹我能堪大任啊?” 听着唐无忧的抱怨,唐无辛为难道笑了笑,“我没这个意思,忧儿误会了。” 看着唐无忧噘的老高的嘴,宫洺不由一笑,“我猜想,唐将军应该不是不相信你是武林盟主,而是不愿相信。” 唐无辛转头看了宫洺一眼,他不否认宫洺的话,他的确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妹妹会是什么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换人,在江湖上并非小事,唐无辛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可是让他接受众人口中那女子是他的妹妹,一时间他还的有些接受不了。 唐无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好了,你不是困了吗,赶紧睡,我不吵你,你是不是武林盟主都好,这都无关紧要,我只知道你是我唐无辛的妹妹,这一点就算你变成什么人都改变不了。”…… 为了让唐无忧好好睡上一觉,唐无辛直到第二天才将他们在唐家的消息传出去,得知此事,念文奇和宫楚片刻不肯耽搁,直接赶了过来。 看着那悠哉嗅茶的人,念文奇狠狠蹙眉,“圣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这么多天?” 闻言,唐无忧眼睫未抬,仍是凝着手中的清茶,半晌,淡淡开口,“怎么,难道我有答应过你们一直留在宫里?还是说,我来这是给你们当囚徒的?如果我没记错,我来这应该快有一个月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做了什么?我若早知道你们做事这么没有效率,我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你们身上的。” 唐无忧的话一时间让念文奇没了声,他虽然不满她突然消失,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得罪于她。 这时,宫楚突然开口道:“苏姑娘,在下知道您的时间宝贵,可是宫里实在有很多事情需要打点,还望你能理解一下。” 唐无忧将手中的茶碗轻轻放下,而后抬眸瞥了他一眼,“打点?如果我得知的消息不是假的,那么这位公子就应该是辽国的四皇子,对么?” 宫楚闻言一怔,蹙眉看着唐无忧,见此,唐无忧轻声一笑,道:“别这么看着我,从始至终我们之间就只有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却对你们一概不知,然而在进宫之后,曹贵妃的种种表现都好像是与你相识,如此,我不得不去查一查你们的底细。” 看着那两张茫然的脸,唐无忧淡淡一笑,又道:“可是谁知道,这不查倒好,一查,还当真是下了我一跳,真没想到,二位居然都是这般有故事的人,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看着唐无忧那似笑非笑的眼,念文奇紧了下眉心,“苏姑娘这些日子突然消失,难道就只是为了去查我们?” “当然不是,你们还不配。” 唐无忧毫不顾忌的一句直言,说的两人根本不知该如何去接下面的话,半晌,念文奇再次开口,“敢问苏姑娘,是不是我们二人有什么地方得罪姑娘,让姑娘不高兴了?” 闻言,唐无忧缓缓垂下眼睫,微微一笑道:“文公子这话问的奇怪,打从你们设计我开始,你们哪一点没有得罪我?” 这话说的二人无法反驳,见他们都不说话,唐无忧起身绕着念文奇走了一圈,道:“难怪打从入京以来我们就一直住在这唐家,当初我还奇怪来着,可是现在我倒是明白了。话说这唐家夫人还真是有一手,即顶着丞相夫人的头衔,又与别的男人私相授受,暗度陈仓,居然还有你这么大个儿子。” 闻言,念文奇面色一僵,“你……” 然而,当听到唐无忧这番话后,错愕的不只是念文奇,还有宫楚,打从念文奇将他救走那刻开始,他居然一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身世。 一声轻嘲从白纱下传出,唐无忧走到念文奇面前,如墨的深眸是那般的高傲,“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呵呵,要知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去查,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只不过……” 话说一半,唐无忧故意吊着他不继续往下讲,她眸光一瞥,转身走回桌边,“说起来,我还真是觉得文公子挺可怜的,自幼母亲不在身边也就罢了,父亲居然还死的那么惨,啧啧,我瞧着这唐家夫人长得也不像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没想到她竟会这般自私,为了自己的名声,居然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都下得去手。” “你说什么?”念文奇突然瞪大了眼睛,要吃人一样的看着唐无忧。 见此,唐无忧佯装愕然道:“天啊,你不会是连事实都不知道就跑回来认娘了吧,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在牢狱之中吗,而且还是被人闯进牢里杀害的。” 见唐无忧说的一板一眼,念文奇不禁更加激动,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爹是死在牢里,也知道他是被人闯进害死,但是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这个闯进监牢,杀了他爹的人是谁。 见念文奇双手紧的开始发抖,唐无忧轻纱下的唇不禁一扯,“没想到文公子竟是这般的无知。” 蓦地,念文奇突然上前,两手支着桌面,双眼紧凝着唐无忧,“你有什么证据?” 唐无忧眉梢一扬,“证据?监牢里的人不都是证据吗,你随便一打听不就知道了,我真怀疑那死掉的人是不是你爹,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闻言,念文奇重重喘息,许久又道:“苏姑娘,我念你是圣女又是武林盟主,还希望你不要乱说话才好。” 这话引的唐无忧忍不住一阵轻笑,半晌,待笑声落下,她才开口:“文公子这话当真是有趣,不过,我这人倒也没什么别的嗜好,就是喜欢争一口气,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那么我就随你一同去监牢,找那些人再去问问,看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事实。”…… 第157节 监牢 听着那些狱卒说的头头是道,念文奇整个人已经成了一种寂静爆发的状态,“不是说当时监牢里的狱卒全都被打晕了吗,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唐家夫人的?” 闻言,那些狱卒纷纷说道:“我们没说过那人是唐家夫人啊,而且我们也没有被打晕,只是被点了穴而已,我们没有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我们全都听见了她和那老和尚的对话。” “对啊,她说他们的儿子给她写了一封信,让她来救他,还说为了儿子的安全,只能牺牲他一个,可是这话谁听不出来,说什么是为了儿子,可实际上还不就是为了自己,她没能力将老和尚救出来,又怕儿子知道之后怪她,索性就来把人杀了呗。” “可不是吗,我还听她说,说自己不可能放弃现在的生活,他们父子实际上就是她这一生的累赘,一大一小的两个废物就只会拖累她而已。” 听着这番夸张的话,唐无忧因忍着笑,已经开始笑的发抖,话说就凭着这些人的演技,在这当个狱卒简直是白瞎了,这撒谎不眨眼的劲头,简直快要赶上她了。 看着念文奇慢慢的落入的她的全套,唐无忧轻轻抬眸,眼底尽是一片邪妄。 对于陈氏,她不屑于亲自出手,听唐无辛说他们住在唐家的这段时间里,念文奇与陈氏并不亲近,想来在念文奇的心里,对陈氏还是有着一定的隔阂,毕竟自己的母亲是别人的夫人,这对谁来说都是不能理解的,况且他还没了父亲。 陈氏之前的不安分,这么久以来唐无忧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如今利用一下她的亲生儿子,是死是活,这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入夜,宫洺推门走进,不出他所料,唐无忧果真坐在桌边,好似在等他一样。 “怎么还没睡?”宫洺问。 “当然是等你啊!” 闻言,宫洺摘下面具,淡淡一笑,走来,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看你好像心情不错。” “那是当然,借刀杀人的快感可是比亲自操刀来的痛快多了,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收买那些狱卒的?” 宫洺眉梢轻挑,不以为然道:“我何须收买他们,你以为我如今不是辽国的王爷,在这我就一点人手都没有了?” 沉默片刻,唐无忧点了点头,“也是,不过那些狱卒倒是个个精明的很,说出的话可是一点破绽都没有,今日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敢相信辽国还有这般的人才。” 见她得意成了这般,宫洺不由的摇了摇头,“他们的确做的不错,但是与你这个谋划人相比,差的又岂止千里?” 闻言,唐无忧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两手往他肩头一搭,说:“宫洺,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爱你吗?” 宫洺轻挑眉梢,“难道不是任何时候吗?” 唐无忧噗嗤一笑,扬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臭美。” “不然呢?” 唐无忧歪了歪头,清眸紧紧的凝着他的眼,她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边,“是你每次打着一本正经的幌子做缺德事的时候。” 说着,唐无忧抬起头,再次望进他的眼,“你总说我鬼点子多,但是你可曾想过,我的点子可是需要你的完全配合,你说说,我那次出主意你没有配合,就拿今天来说吧,若不是你带了一手的好兵,明天我们哪来的好戏看?” “好戏?”宫洺深眸一眯,狐疑的看着她,“现在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何了么?” 唐无忧眉梢一扬,笑的深邃,“你猜啊?” 宫洺摇了摇头,“我猜不到,不论怎样,唐夫人都是念文奇的生母,他即使再恨她,又能做什么呢?” 闻言,唐无忧起身负手在宫洺的面前走了一圈,感慨似的说:“这人啊,当对一个人恨到一种境界的时候,是没人会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的,每个人的底线不同,但是我相信,念文奇的底线就是他爹,虽然我还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但是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乐意见得。”…… ------题外话------ 《职场潜规则攻心为上》作者:仲凉夏 她是佛罗伦萨小有名气的忧伤系设计师,他是国内著名企业的当家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同一天心里入驻了一个人到现在为止已经12个年头。 她隐瞒众人回国,来到他身边做一个小助理,希望有一天可以让他注意到自己。 没想到温婉的性格却被看作可欺,同期的新人暗算陷害,她差点被赶出公司,上司潜规则的暗示,要怎样才能完美的拒绝。 她不是小白花,不知道什么是原谅,有些人人想要借她以前的身份威胁,那就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后果;面对一个冷酷无情的家,她走便是。 只是她可以放弃所有,为何唯独放不下一个男人。为了他可以坑自己的队友,可以踩着别人上位,因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满腹心机的女人。 ☆、049 弃车保帅 深夜,一声惊叫令宫洺猛然坐起,蓦地,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唐无忧闭着眼,懒懒道:“不要管。” “可是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出的事不小。” 这深更半夜的,居然会有人叫这么大声,想也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唐无忧不上心,是因为她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而宫洺也正是因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不安。 唐无忧再次拽了拽宫洺的胳膊说:“管他呢,反正这里是唐家,就算出什么事也都跟我没关系,睡吧,别管了。” 宫洺忍不住皱眉,沉默许久,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吵闹声,他才敛回视线看了看唐无忧,“你难道就不怕出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客人,主人家的事我们少管,放心好了,老哥那边都没动静呢,咱们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明儿一早就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翌日 唐宏昏厥,陈氏被扼死房中,看着这等惨状,唐无忧围着陈氏的尸体走了一圈,她抱着胳膊,一边走一边咂嘴道:“啧啧,瞧瞧这死法,当真叫一个惨,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活活掐死,这上辈子得造了多少的孽啊。” 唐无辛忧心的看了一眼门外,见没人,这才忍不住埋怨道:“你这丫头,说话能不能知道些顾忌,万一被人听去可怎么办?” 唐无忧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听就听呗,我又不怕他们,你们看到了吧,我说什么来着,这念文奇就是个没人性的,你说我现在帮他,鬼知道他回头会不会也这么捏死我。” 见唐无忧不知所惧的就要往那床上坐,宫洺赶忙走来将她拽进了怀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房再说吧。” “怕什么呀,大不了跟他们摊牌呗,到时候我保证吓死他们。”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可是现在我们还是得回去,难道你真的想让他们这么快就知道这是你设的圈套?” 她这不嫌事大的性子,宫洺真是拿她没辙,他当然知道他们早晚都会在念文奇和宫楚面前坦白身份,可是那却不是现在,这丫头应该还没玩够,若是现在说出来,怕是以后的游戏就不会再这么好玩了。 唐无忧想了想,而后看了唐无辛一眼,“那好吧,不过老哥,唐老头这一辈子也挺不容易的,他好歹没有将我们兄妹饿死,所以当做回报,你还是将他带走吧!” 唐无辛点了点头,随后马上又为难道:“可是我要将他带哪去?” “城外十里有个草阁,你将他送去那就好了,绿绣在那,她知道怎么做。”…… 皇宫 唐无忧悠哉的坐在殿内,不时,曹琦儿急切走进,来到唐无忧面前,伸手就要扯她的面纱,然而,她的手还没有处到轻纱,唐无忧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闻声,曹琦儿不在意,但是念文奇和宫楚不能不在意,两人急忙上前,将人拦下道:“曹贵妃,你这是作何?” “你们给我让开,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武林盟主,你们两个蠢货,居然连被骗了都浑然不知。”曹琦儿恼怒的瞪着他们二人。 闻言,宫楚不由的蹙眉,这几日以来曹琦儿一直再找什么刺客,而刚巧,她又在刺客出现之后消失了,虽然他相信她是苏妙一,但是他也不能否认自己真的没有证据来证明她,之前在东晋时,她从未掩面,可是自从来到辽国,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容,另外,还有她的眼睛…… 宫楚转身看了唐无忧一眼,斟酌半晌,还是决定开口,“苏姑娘可否将面纱摘下给她看看,也好让她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 唐无忧淡淡垂眸,不屑一笑,“看倒是可以,但是我就怕她在看过之后接受不了,而且,你当我是谁?你们若不信我,我走便是,何苦让你们这般不情不愿的留我呢,你说是吗?” 说着,唐无忧眼底浅淡的笑意一敛,蓦然起身,宫洺始终一言不发,相继站起。 见此,宫楚一惊,连忙上前道:“苏姑娘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既然同坐一条船,心里没有隔阂岂不是更好办事?” 唐无忧头未回,冷冷的侧眸睨了他一眼,“同坐一条船?我若从现在开始不坐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这……”宫楚为难一瞬,转而看向宫洺,试图能挽留住一个人,“墨城君……”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出口,便被宫洺冷冷打断,“对不起,我跟你们没有任何瓜葛,我只是陪她来,并没有想过参与你们之间的任何事。” “哼!”一声冷哼响起,曹琦儿拖着宽大的衣摆缓缓走向唐无忧,“怎么,心虚了?被我察觉了身份,现在就想一走了之?” 念文奇拧了拧眉,他现在也有些分不清到底她是不是苏妙一,如果她是,她又何必害怕在曹琦儿面前露面,但她若不是,她又何来的胆子在他们面前高傲成这般! 听着已经停在身后的脚步声,唐无忧垂眸一笑道:“想看我的脸也并非不可以,只不过,怕你在看过之后付不出相应的代价。” 说着,唐无忧从袖口中拿出明令笺,给宫楚和念文奇过了一眼,至于曹琦儿,想也知道她并不认识这东西,但是她也没想过要与她解释。 看到明令笺,念文奇和宫楚顿时没了声,这号令武林的令笺世上独一无二,根本不可能有假。 见两人神色变了,唐无忧也没再多说什么,她收回明令笺,而后倏然转身,漆黑的眼底一瞬间变的满是狠戾,她猛地出手,一把扣住曹琦儿的脖子,仅仅一瞬,曹琦儿便开始难以呼吸。 唐无忧一步步上前,曹琦儿双手扒着她的手不由的后退,她张着嘴,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无忧不言不语,只是满眼愤恨的瞪着她,这一天她等了好久,可是她却不舍得让她就这样轻松的死掉,她所欠下的那些人命,需要一个个的偿还,就这么掐死她,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蓦地,唐无忧将手一甩,直接将曹琦儿扔了出去,见此,宫楚和念文奇皆是一惊,见她脚步还欲上前,念文奇终于忍不住叫道:“苏姑娘。” 闻声,唐无忧脚步一顿,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们不是想要夺皇位吗,现在怎么又变的畏首畏尾了,你们若是没这胆子,就趁早打消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本姑娘没时间在这陪你们优柔寡断。” 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曹琦儿,宫楚开口道:“我们并非优柔寡断,只是那玺印至今还在她的手里,若是她就这样死了,那便等同于少了引荐之人。” 这话说的竟是逗笑了唐无忧,她冷冷一笑,转而鄙夷的看着宫楚,“引荐之人?我还没见过哪朝造反还需要引荐之人,杀了她,夺来玉玺,这辽国便是你的,再者说,辽皇似乎还没有死吧,你真的以为她的引荐就有用?倘若哪天辽皇醒过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这个吃里扒外的贵妃,到时候,你们就去阴曹地府找她引荐去吧!” 话落,唐无忧提步就走,懒得跟这两个草包再多费口舌。 见此,宫楚不安的上前,再次将人拦下,“姑娘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离开,你们既然已经找好了引荐之人,我想,这里也不再需要我为你们助阵,如此,我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索性还是离开的好,免得被人怀疑。” “苏姑娘,我们并非怀疑你,只是前段时间朝贵妃的确遇刺,而在那之后你又不见了,你也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所以小心一点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向念文奇,“好,就当你说的对,但是我还是要给你们个忠告,既然你们相信她这颗棋,那么就要想好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是否会安安分分的任由你们摆布。” …… 出了宫,唐无忧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唐家的,宫洺也不问她要去哪,只是看了一眼她那淡薄的眉眼,“为何不杀了她?” “就这么让她死,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这次果然让他猜中了,宫洺嘴角轻轻一扯,继续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问我去哪?” 宫洺看着她,如墨的深眸中一片温和,“反正你没打算离开,去哪到了不就知道了?” 从她一来就开始报复陈氏的手段就能看出来,她来辽国并非只是来凑热闹,既然她另有目的,那么目的还没有达成,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呢? 唐无忧眉眼一弯,倒也没说什么,反正都被他看出来了,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她知道,他虽然担心她的安全,但是他也不会去阻止她做任何事,他的要求很简单,只是在她身边看着她就够了。 视线一转,蓦地,唐无忧脚步一顿,见此,宫洺奇怪的看着她问:“怎么了?” 唐无忧直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喃哝道:“那不是曹佑吗?” 闻言,宫洺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看着那瘫坐在路边,捧着酒壶,喝的烂醉的人,他眸光一凛,提步就欲上前。 唐无忧一把将他拉住,摇了摇头,“不要去,曹佑在京城,曹家人没理由不知道,我们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半晌,宫洺沉声一叹,“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唐无忧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那烂醉如泥的人。 第158节 曹佑变成现在这样,唐无忧并不觉得奇怪,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接受不了,再加上这一切都是他妹妹所为,想想,这里面最可怜的人也莫过于他了。 “诶,小哥。”唐无忧拦下一个经过的人,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说:“麻烦你将那边喝醉的人送去定远候府。” 大张的银票没人会拒绝,那小哥接过银票,连忙点头道:“好,我这就把他送去。” 看着那人拿着钱离开,宫洺奇怪的问:“为什么不直接雇辆马车将他送回府?” “马车他会找的,不然你指望他扛他回去啊?要知道,雇了马车就等于暴露了我们,等曹佑醒过来,随便一打听就知道我们了,可是让个小哥找那就不同了,京城这么大,找到送他的马车容易,但在这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那可是很难的。” 闻言,宫洺点了点头,“有道理。”…… 妙草阁 “你们可算回来了。” 看到唐无忧和宫洺二人,坐在门前正在无聊的苏子辰赶忙起身,闻声,绿绣和唐无辛也从草阁内走了出来,“小姐,您回来了?” 唐无忧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苏子辰问:“怎么,难道是绿绣没给你饭吃,干嘛拉个脸,难看死了。” 闻言,苏子辰咬了咬牙,“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居然说我难看?” 唐无忧眼一摆,嗤声一笑,却没有接茬。 她不说话,可是苏子辰却没打算就此算了,他继续不满的说:“我可是跟你们一起来的,你们怎么能让我一直在这破草阁躲着呢,万一你有什么危险,我怎么保护你啊?” “有我在,她不会有危险。”宫洺冷冷的接过他的话,毫不客气的断了他想跟他们一起走的念想。 苏子辰看了他一眼,最一咧,嘟嘟囔囔的说:“你?你还是拉倒吧,上次也不知道是因为谁。” “上次是意外。” 苏子辰头一扭,继续不屑,“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意外。” “喂喂喂,你们两个,再这样的话我就请你们走了啊,还有你苏子辰,你就这么希望我出意外?”唐无忧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不再理会他们两个。 她上前揽住唐无辛胳膊,“哥,我们进去,就让他们在这继续斗嘴吧。” 闻言,唐无辛淡淡一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苏子辰和他妹妹是什么关系,但是打从他来了这开始,这个男子就一直唠唠叨叨的念着他妹妹,想来,这关系是不一般。 他歪了歪头,凑近唐无忧耳边,小声的说:“我觉得这个苏公子可比他好多了。” 唐无忧嘴角一抽,抬头看了唐无辛一眼,“老哥,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怪癖吧,苏子辰可是不喜欢男人的。” 这话一出,唐无辛脸色顿时僵了一下,“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 见此,唐无忧咯咯一笑,继续打趣道:“老哥该不会是真的有奇怪的嗜好吧,你看你脸都红了。” “去去去,简直越来越没正行了。”唐无辛说着便将那满眼坏笑的人推的老远。 穿过层层幔帐走进,唐无忧探了探唐宏的脉搏,而后送了一颗青丹给他服下,见此,唐无辛走过来问:“你给他吃了什么?” “一颗假死药,这段时间还是先让他睡着吧,免得他醒过来坏事。” 闻言,唐无辛皱了皱眉,“假死药?你哪来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没等唐无忧解释,突然,外面想起了苏子辰的一声诧异,唐无忧眉梢一挑,眉宇眼角间便尽是笑意。 她转身走出,看着被灵和忆拖回来的‘尸体’,她不由一笑,“动作很快,给我抬进去吧!” 眼看着灵和忆将陈氏抬了进去,宫洺不解的看向唐无忧,“这是怎么回事?” 唐无忧眼眸一眯,眼底一片狡黠,“她并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宫洺诧异。 “你不信我?” 这话问的宫洺顿时没了声,若论生死,还有谁能辩得过她这个跟阎王夺人的丫头? “好,就算她没死,可是你现在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只是想要留个筹码在手,以后说不定有用。”…… 看着唐无忧娴熟的运用着这草阁里的一切,唐无辛不禁有些疑惑,“忧儿,我听说这间草阁曾经是一位神医的居住之所,我们就这样擅自逗留,会不会不妥?” 唐无忧轻轻抿了口茶,而后忍不住扬了下嘴角,“当然不妥了,要知道那神医可是最不喜欢被人闯进她私人领地的。” “既然你知道她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 见他如此认真,唐无忧终于忍不住一笑,“因为我没有把你们当外人啊!” 这话说的唐无辛一时有些不解,他看了唐无忧半晌,而后还是苏子辰忍不住说道:“她就是这草阁的主人,所以她当然能来。” “这里的主人?那不就是……” 见唐无辛一脸的诧异,唐无忧眉眼一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嘿嘿,别太在意,一点小小的生存技能而已。”…… 唐家 整个府邸一夜之间没了主人,念文奇在这里等了两天,却始终没有等到苏妙一和墨城君回来,他不安的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楚淡定的坐在一旁,好似在想着什么,许久,他开口道:“其实苏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没有必要一直供着那跋扈的曹琦儿,她这个人,就算是以后我们拿下了这皇位,她也是不会安分的。” 闻言,念文奇脚步一顿,“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想杀了她?要知道辽皇现在只是昏厥,就算你从她的手里拿到玺印,也无法马上坐上这皇位,万一辽皇哪天醒来,没有曹琦儿的帮衬,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完全对,苏姑娘与曹琦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今日说出那番话无疑就是因为曹琦儿的出言不逊激怒了她,倘若我们再将她留着,那么武林盟主这步稳棋便是不保,就算父皇哪日醒来,你以为是曹琦儿的功效大,还是苏妙一比较有用?弃车保帅向来都是棋局里最明智的选择,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贵妃,而得罪一名大将。” 这话说的似乎也又道理,许久,念文奇微微的点了下头,“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做。”…… 当晚,唐无忧和宫洺回到了唐家,见到他们二人,念文奇便将宫楚的决定告诉了听他们,可意外的是,唐无忧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告诉他曹琦儿这个人暂时想留两天。 宫楚二人不明其意,但是唐无忧也没有跟他们做解释,只是告诉他们说,明天进宫她要见见辽皇。 一整夜,念文奇和宫楚二人都处于疑惑当中,辽皇昏迷,能接近他的人也就只有曹琦儿和她安排的几个公公,就连太医诊治都要经过她的同意。 这么多天了,虽然她知道了宫楚的身份,但是同样没有让他去瞧过辽皇一眼,如今她这说去就去,开口就要见辽皇,不解释缘由也就罢了,可是她刚刚才跟曹琦儿闹成这般,曹琦儿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进去见人? 一夜的不安换来了翌日的天明,唐无忧难得起早,看了一眼面色疲惫的二人,她不由一笑,“至于吗,多大的事至于让你们愁成这样,放心好了,今日我们一定会见到辽皇的。”…… ☆、050 择处荒岭,埋了! 辽皇寝宫内,除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辽皇之外,就只有唐无忧一人站在床边。 辽皇之所以一病不起,原因就在于他之前所服的那些金丹,她唐无忧没有想过将他的病治好,但是让他醒过来她还是能做到的。 一转眼,一个上午过去了,那些被宫洺拦在门外的公公和太医们愈发变的不安,而念文奇和宫楚,随着唐无忧在里面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也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苏姑娘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怎么会进去这么久?” 话音刚落,寝殿的门就被打开了,宫洺回身看了她一眼,见她眉梢一挑,也就知道她这定是将事情办好了。 见她出来,宫楚急忙走近,问:“怎么样了?” “还需要些时间。” 闻言,宫楚不由得皱了下眉,他压低了声音问:“苏姑娘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以为唐无忧进去不过是想要杀了辽皇,然后尽快结束这件事好让自己得以解脱,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以她杀人的手法,想要杀一个躺在那不动的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又怎会花了这么长时间,结果却还要再等呢? 唐无忧侧眸瞟了他一眼说:“我做什么,等以后你就知道了,但是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还把她放在这?” 撇了一眼晕死在血泊里的曹琪儿,唐无忧顿时变得满眼厌恶,“我说过她的命在留几天,她现在废了一只手,但我没想让她就这么死在这,带下去找人医医吧!” 唐无忧想要见辽皇,可曹琦儿的反应就如宫楚和念文奇预料的一样,根本不让他们进,可是唐无忧也说了,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人,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结果,就是用曹琦儿拦着她的那只手做了代价。 曹琪儿在她的眼里早已是个死不足惜之人,如今她不过是挑断她的一根手筋,留下她的命已经算她仁慈。 别人不了解唐无忧,可是宫洺了解,曹琪儿的命不会被留的太久,就算今天她没有杀她,但是她同样没有继续逍遥的活在这世上的机会。 唐无忧报复心重,他不会拦她,只要她高兴,他愿意随她去做任何事,不管是杀了曹琪儿还是杀了辽皇…… 虽然唐无忧让人将曹琪儿带下去医治,但是宫楚却只让门前的几个太医给瞧了瞧,简单止血保住性命而已。 因时间过久,那断掉的手筋早已萎缩,想接起,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唐无忧淡淡的撇了那些太医一眼,他们什么能耐,她心里最清楚,先不说他们将曹琪儿扔在这这么久不管,就算是他们当时马上为她医治,他们也同样找不到手筋在哪,因为那一刀,她可是为了报复才划下去的。 …… 房里,唐无忧懒散的伏在桌面上,喃哝道:“辽国有那么多的皇子,可是却没一个成大器的,宫楚还没露面,他们却被曹琪儿压的死死的,如今宫楚这么一折腾好像也挺好的,如若不然,这辽国的天下还不都变成她曹琪儿的囊中物了?” 听她有这样的感慨,宫洺不禁动了下眉心,“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曹琪儿还是宫楚,我都不认为他们是会为了天下苍生而尽心尽力之人。” 闻言,唐无忧转头看向宫洺,狡黠的眼底不禁让宫洺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蓦的,唐无忧眉眼一弯,极致深邃,“你说他们都不适合,要不你亲自接手?” 不知道她这话是试探还是真心,宫洺轻声一笑,拉过她的手说:“有你在我身边,我这辈子已无力再去顾及他人,又何以顾得这天下苍生?”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很麻烦?” 宫洺深眸一眯,凑近她道:“你就只能这么理解?” 两人对视半晌,唐无忧视线一敛,坐直了身子道:“好吧,暂时先饶了你。” 闻言,宫洺一时失笑,“那就谢过夫人了!” 唐无忧含笑撇了他一眼,而后又像有什么心事似的轻蹙了下秀眉。 辽皇不行了,这辽国总是要找一个可以接替的人,西楚如今已是狼子野心,若是辽国再连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有,这西楚恐怕就要收复辽国,独自壮大了。 见她愁思不展,宫洺大致也能猜想到她忧心的理由,可是,不管这三国之间会变成什么样,他要的只是他们母子平安就好,至于其他,那定是有该关心的人去理会着,他既然选择放手,那么这一切就再也与他无犹。 “最近有没有茗儿和瑞儿的消息?” 闻言,唐无忧敛回思绪看向宫洺说:“这两个小东西你还不知道,不玩够了是不会办正事的,你的追云和追风不是都跟着吗,他们就没给你什么消息吗?” “知子莫若母,你果然了解他们,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他们这么小的两个孩子,是怎么养成进出堵坊这样的‘好习惯’的?” 唐无忧嘴角一抽,随后谄媚一笑,“小孩子吗,喜欢玩正常啊,难道你小时候就不喜欢玩?” “玩?去那样的地方?” 看着宫洺紧凝的双眼,唐无忧无处可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那样的地方怎么了,要知道越是鱼龙混杂之地,越是能锻炼人的。” “胡言乱语。” 闻言,唐无忧眼眸一瞪,“你,你才胡言乱语。” 说着,唐无忧蓦地起身,却被宫洺一把握住了手腕,“生气了?” 唐无忧头一扭,不理他。 第159节 看着她那满是怨气的脸,宫洺稍稍用力拉了她一下,“告诉我,你到底让两个孩子去做什么?” 唐无忧侧眸睨了他一眼,“怎么,怕我把你儿子女儿卖了?” 蓦的,宫洺一把将人扯进怀里,大手覆上她的纤腰细细游走,嘴角轻轻一勾,低声道:“卖了倒不怕,反正他们还会自己找回来,怕就怕你的鬼主意不安全,教坏了他们也就罢了,别让他们受伤才是真的,追风传信来说,两个小家伙赢尽了所有堵坊,瞧他们这架势,应该不止是想要玩玩这么简单吧,难道这不是你给他们的任务?” 唐无忧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哼哼唧唧的却仍是不承认,“什么任务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你不知道吗,我可听说东晋王最喜欢赌钱,任意堵法对他来说都是所向披靡,如今两个孩子在城中这番作为,你让我不将这些作为联想,我还真是办不到。” 唐无忧一时间被他问的哑口,半晌,嘴一努,道:“就你懂,我承认,你说的都对,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让两个孩子去的,这样行了吧?” 宫洺一声叹息,倒也没有过多指责,“我不知道你让他们接近东晋王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倘若穆连城真的是凤玉郎该怎么办,倘若两个孩子真的与他碰面了又该怎么办?” “放心好了,即便他们真的碰面,那也是要在他们进宫之后的事,而且我相信他们可以应付的来,我不跟你说,就是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可是东晋这一趟他们必须去,原本我是想陪他们一起去来着,可是我又抽不开身,所以只能让两个小鬼自己行动了。” 闻言,宫洺缩了缩眸子,她居然早就想好要去东晋,可是却一点都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丫头简直是欠收拾。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唐无忧神秘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翌日一早,宫楚冲忙赶到唐府,看着那急匆匆的人,唐无忧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问:“又怎么了?” 看着那无比淡定的人,宫楚跟看鬼似的看着了她半晌,“苏姑娘,父皇醒了。” “醒就醒呗,我是问你急什么。” 这话问的宫楚一愣,“苏姑娘这是什么话,父皇在这个时候醒了,难道我不应该着急吗?” 一声无语的轻叹,而后唐无忧缓缓起身走到宫楚面前,“辽皇醒了,你就带着曹琦儿去威胁他让位啊,你这也要让我来教?念文奇呢,他不是你的军师吗,我真的难以想象,就凭你们这优柔寡断的性子,是哪来的胆子去谋反的。” 唐无忧的话说的宫楚一脸的难堪,他们之前的确实做好了准备才来的京城,可是在这不知不觉间,所有的一切全都偏离了他们的计划,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般,曹琦儿如今不再为他们所用,而他们更加没有想到昏迷了两个多月的辽皇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看着宫楚一脸为难的样子,唐无忧心下暗爽,她再次一叹道:“既然皇上醒了,那你何不去赌上一把,你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况且曹琦儿还是他的爱妃,你们一起出面,与他好生商议一下,说不定他会想通,将这皇位直接交于你手也说不定。” 宫楚闻言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倒也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如今辽国什么形势想必辽皇心里比谁都清楚,就以他这身子骨,就算不答应,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苏姑娘说的没错,我这就去见父皇。” 说完,宫楚正欲走,唐无忧再次开口将人叫住,“记得,一定要带着曹贵妃一起去,且一定要让辽皇相信她是帮你的,最好将玺印一起带去,直接让他退位,我虽然是武林盟主,但是我也不想轻易动用这个权利去做那争位之事,如果你能就此将这件事解决,那么便是皆大欢喜。” 这话在宫楚听来算是真诚,于是他也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满是感激道:“多谢苏姑娘提点,倘若这件事就此成了,在下定会好好感谢苏姑娘的。” 感谢?那是必须的,为了他们,她可是花了很多心血的。 唐无忧淡淡一笑,清明的眸子微微闪耀,“好,那我就等着领赏了!”…… 皇宫 辽皇一言不发的看着宫楚和曹琪儿,宫楚还活着的确让他有些愕然,但是他回来谋反却没有让他有一丝的惊讶,至于曹琪儿,他早就已经知道她并非那安分之人,她能联合宫楚一起做出这样的事,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你们趁着朕病倒之际意图谋反,如今朕醒了,你们居然还敢来让朕让位,宫楚,你到底是何来的胆子?” 辽皇无力的话语听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可是对于宫楚来说,心里对他的惧怕是自小养成的,即便他再虚弱,只要他开口,他仍然会感到惊惧。 他回头看了一眼念文奇,见念文奇朝他轻轻点头,宫楚这才提起一些勇气,“父皇,辽国现在的形式你也看到了,除了我,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现在辽国的玺印在我的手里,而你的寝宫上下也全都是我们的人,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看着宫楚手中的玺印,辽皇不由得皱了下眉,沉默许久,他再次开口说:“好,朕答应你,不过,曹琪儿必须死,你去把唐将军给朕找来,朕信不过你们,朕要他亲自处理这件事。传朕的旨意,曹贵妃趁朕昏睡之际,居心不良试图谋反,即今日起废除头衔,择处荒岭,埋了!” 闻言,曹琪儿顿时一惊,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失去了最后一层血色,她双腿一软,蓦然跪地,“皇上,臣妾冤枉,事情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臣妾没有谋反,臣妾是被逼的,您看看臣妾的伤,这个就是证据。” 辽皇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无力垂着的手,但却不为所动,“你以为这么多年,朕的身边当真就连一个亲信都没有?曹琪儿,朕之所以能容忍就这么久,为了什么朕想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朕没想到,你居然这般的不安分,如今事情都到了这般,你以为朕还会继续纵容你吗?”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请您看在姑母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曹琦儿爬到辽皇床边,哭声哀求。 辽皇不得不承认曹琪儿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在他的心里皇后的重要,可是她却忘了,皇后也是他的痛,特别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辽皇神色一凛,看向宫楚,“宫楚,你是听不懂朕的话吗,把她带下去,按照朕说的去做,事情处理好了之后记得让唐无辛亲自来给朕复命。” “是,儿臣这就去办。” 折了一个曹琪儿却换来了事情的顺利,如此,宫楚自然是乐意见得,曹琪儿活着,早晚都是祸患,既然眼下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将她处理掉,他又岂会心慈手软? 按照辽皇的说法,他随同唐无辛一起上山找了处荒凉将曹琪儿活活埋葬,听着曹琪儿嘶声的辱骂哭喊,宫楚却始终微扬着嘴角,浅浅含笑。 此刻的宫楚,当真是佩服那位武林盟主,就听了她几语,本是大动干戈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处理了曹琪儿,唐无辛随宫楚一同回宫复命,唐无辛的顺从不禁令宫楚得意更甚,在这辽国,如今手握重大兵权的人也就只有他唐无辛,若是将他拉拢,那么其他人就已经不再话下,之前他还怕唐无辛会因为以前的事而排斥他,可是现在看来,他妹妹的死似乎已近令他忘却了对他的记恨,如此,当真是皆大欢喜。 …… 入夜,念文奇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好似在想着什么,见此,宫楚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念文奇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事情太过顺利,有些奇怪而已。” 闻言,宫楚忍不住一笑道:“你还真是会杞人忧天,事情顺利难道还不好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还真多亏了那苏姑娘,若不是她一直出主意,我们还指不定要被那曹琦儿扯着鼻子到什么时候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念文奇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辽皇一睡就是这么久,可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苏妙一昨天在辽皇的寝宫待了那么久,没人知道她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你觉得,辽皇醒来会不会跟她有关?” 蓦的,宫楚噗呲一笑,“是,她是武林盟主,她也是琳琅阁圣女,但是她又不是神仙,父皇一睡就是两个多月,凭什么她进去一会父皇久醒过来了,就算是她做了什么,但那又怎样呢,反正父皇已近答应将皇位给我,如果真的是她做了什么的话,那我还真要好好谢谢她了呢!” 见他说的这般轻松,念文奇不禁皱了皱眉,“希望是我想多了吧,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千万不可大意。” 宫楚点了点头,嘴角得意的扬起,“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山岭,曹琦儿前脚被活埋,唐无忧后脚就将人挖了出来,看着那几乎没了喘息的人,轻纱下的嘴角阴鸷一扯,“把她给我带回去。” …… 两天后,曹琦儿在草阁醒来,看着眼前那面掩轻纱的人,蓦地,她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你,你是谁?” 唐无忧懒懒的瞥了她一眼,转而走到一旁坐下,纤指捏起一个青瓷茶碗轻轻摇晃,阖眸嗅着沁心的茶香,“曹贵妃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我见面不过是几天前的事而已,怎么,现在就不记得我了?” 闻言,曹琦儿怔了怔,而后四处打量着此刻身处之地,“你是苏妙一?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 唐无忧轻声一笑,眼眸始终未张,“没错,你的确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在的地方是后山的土堆之中,此刻应该在阴曹地府对你以前所做的那些事忏悔,可是,谁叫我心善呢,不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这般简单的死去,所以便将你挖了出来。” “是你救了我?” 唐无忧口中那些满含讥讽的话对曹琦儿来说,全都不如她还活着来的重要,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她救出来,但是她还是感谢这份救命之恩。 唐无忧眉梢轻轻一抖,而后睁开眼看向曹琦儿,半晌,她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救了你,既然知道是我救了你,那么你打算如何感激我?” “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是要感谢你,但是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老皇帝突然醒来,我不相信这跟你无关,还有宫楚和念文奇,他们一心想要至我于死地,而你又是他们的人,你为何要背着他们将我救出,这不合常理。” 啪啪—— 唐无忧不禁为她的机智拍了拍手,她起身走到曹琦儿面前,居高凝着她说:“没想到你死过一回之后头脑居然会变的这般清晰,没错,这的确是不合常理,但若我告诉你,我将你救出来并不打算放你走,这样你会不会认为我的做法就比较合理了呢?” 闻言,曹琦儿眉心狠狠一拧,“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唐无忧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而后猛地捏住她的下颚,其力度,仿若瞬间就能将她的下巴捏碎。 “做什么?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怎么,还想让我再重复一遍?”说着,唐无忧将手一甩,直接将人摔在榻上。 曹琦儿已经废了一只手,而那伤口还未愈合,强力的撞击疼的她不禁发抖,她咬着牙,再次问:“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你终于问道重点了,我是谁,我想你应该很想知道,至于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慢慢的,凛厉的眉眼开始变的深邃,那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不禁让曹琦儿心慌,看着那一点点掀开的面纱,曹琦儿眼眸逐渐瞪大,“我说过,想看我这张脸,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051 新皇,九王宫浔 “是你?你没死?” 看着唐无忧那含笑的脸,曹琦儿心中的惊恐无以言表,她愿意相信这个世上的任何事,但却唯一不愿相信的就是她唐无忧还活着。 对,她不可能还活着,被那么多箭同时射在身上,她怎么可能还会活下来,这绝对不可能。 唐无忧嘴角含笑,嘲讽的看着曹琦儿,“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我能活下来,全都多亏了你,若不是因为对你的恨,我又怎么会有勇气来面对那样的痛苦。” 曹琦儿摇着头,仍是不敢相信,“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装成她的样子?” 闻言,唐无忧一阵癫狂的失笑,许久,笑声渐渐落下,清明的墨眸开始变的深沉,“怎么,现在开始用欺骗自己来否认事实了?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挖出来,因为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死去,还记得文茵一家吗,林府的火是你放的,没错吧,文茵是你卖去青楼的,也没错吧,虽然现在文茵下落不明,但是这个仇我还是要替她报,你不是喜欢青楼吗,那么从明天起,我会将你卖到临城最低贱的一家妓院。” 曹琦儿脸上的惊恐之色逐渐的放大,她看着唐无忧,不由的开始后退,“你敢,就算老皇帝现在不要我了,但是你以为我们定远候府的人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唐无忧轻挑眉梢,缓缓抱起双臂,不甚在意的说:“搞不清状况的人好像是你吧,你难道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死人,在这世上,再也没有曹琦儿这个人了,辽皇下旨撤你封号,连死法都是见不得人的活埋,如今你可是祸国妖女,定远候府的人甚至连一条白绫都不敢为你挂,怎么,难道你觉得你自己一个人死还不够,还想拖累整个定远候府才甘心?如此,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唐无忧的话一时间让曹琦儿没了声,但是她曹琦儿也不是那甘心就范的主,她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恐慌道:“唐无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但是我不怕你,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林文茵已经瞎了,虽然我没有亲手杀了她,但是你能想象一个瞎了的才女会是什么样吗,想要治好她的眼睛,唯一的办法就是求我,当然,你若是想让她就这样一辈子瞎下去的话,我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闻言,唐无忧眉心一紧,可是不过一瞬,面色便再次缓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你放心,即便是文茵看不见了,那也只是暂时的,没人会求你,哦对了,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毒害皇后的药是哪来的?如果没猜错,你这伤了文茵眼睛的药,也是同一个人给你的吧!” 曹琦儿不知她问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唐无忧,但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唐无忧嘴角一扯,俯身凑近她说:“那些药全都是西楚的连城皇子向我求买的,也就是说,那些药全都是我亲手制出,所以,你猜我有没有解药?” 曹琦儿闻言脸色一变,嚷道:“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刚刚不是问我这是哪里吗,这里是城外十里的秒草阁,我相信你应该听说过,而这里的主人,很不巧,正是我,我相信这么说你应该听的很明白了,所以,我们此次谈话就此结束,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不待她再次惊愕,唐无忧一掌落向她的脖颈,直接将人敲晕了过去。 宫洺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床边许久未动的唐无忧,当初他当曹琦儿是妹妹,尽管她嚣张跋扈,但他相信她的内心是好的,但是,当她杀了他的母后,又企图杀害唐无忧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已经死了。 他不杀她是念着以前的情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恨她,唐无忧想要做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他并不想去阻止或者参与其中,他知道事情总要有解决的一天,而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拿她当亲人看待,可是时至今日,她必须承担她所做过的一切。” 听着唐无忧仿若喃喃的一语,宫洺却没有说什么,他轻声一叹,道:“早些休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脚步声愈渐愈远,唐无忧淡淡的垂了垂眸子,她从没有想过让宫洺亲手杀了曹琦儿为她报仇,只要他能放手不管,这对她来说已经够了。 “等等。” 闻声,宫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唐无忧。 唐无忧转过身,“我要知道文茵和梅兰的下落。” 宫洺点了点头,“好,我这就派人去查。” …… 皇宫 大殿之内,满朝文武,辽皇的出现令人惊奇,而宫楚的出现却是让人错愕,宫楚虽然回宫多日,但却没人知道此消息,如今突然出现,并且还是出现在朝堂,这不禁让众位大臣皆是感到不解。 辽皇虽然醒来,但是明显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憔悴的面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随时都会倒下一般,无神的眼一一看过殿内所有的人,在这一片寂静中,他终于开口…… “各位爱卿,这么久以来朕都没有上朝,真是有劳你们在这为朕坚守阵地了,朕今日有幸还能醒来,已是深表感激,一直以来,朕都没有立下太子之位,如今朕想亲自传位于下任帝王,并至此退位。”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顿时哗然一片,宫楚垂着眼,眼底尽是点点的得意,他转眸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念文奇,看着那本是担心的人也淡淡展颜,嘴角的笑意便更加深入。 第160节 正当两人逐渐得意之时,辽皇再次开口道:“来人,将朕的玉玺拿来。” 闻言,宫楚和念文奇两人同时一怔,宫楚掏出袖中的玉玺看了看,正欲上前,却见王公公端着一个木托从一旁走了出来,直至来到辽皇身边。 掀开上面的黄色娟秀,一块与宫楚手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玺印顿时惊诧了宫楚和念文奇。 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神色,辽皇淡淡的敛回视线,他拿起木托上的玉玺,道:“朕知道,一直以来你们都在私下说朕喜欢多疑,可是事实证明,朕的多疑是对的,假若不是因为朕多疑,又怎能用一块假的玉玺来骗倒那些居心不良之人,若不是因为朕的多疑,又怎能将这大辽江山完好无缺的交到下一位帝王之手?” 闻言,宫楚眉心一拧,蓦然上前,“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我,将这帝位交于我吗,如今又拿出一块玉玺是想称我手中这块是假的吗?难道这辽国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另外的人选?” 看着宫楚手中举起的玉玺,殿内再次泛起一阵喧哗,两块一模一样的玉玺,虽然他们暂时无法分辨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辽皇至今仍是这辽国的皇上,他手中的那块即便是假的那也是真的,而宫楚,一个被废除皇子之位的庶民,就算他手中捏着的是辽国的命脉,只要辽皇的一句话,那么他也是谋反之罪。 待大殿之内的喧嚷逐渐平复,辽皇再次开口道:“在朕的一众皇子当中,除了你和宫洺,当真是再也没有人能堪当大任,可是,这并不代表朕就要择劣而选,宫氏一族并不是只有单枝一脉,除了你这个逆子,朕可以将皇位传给任何人。” 闻言,宫楚恼火的握拳,他猛然跃起,朝辽皇而去,可是还没等接触到龙椅,倏地,一道银光飞速闪过,直中宫楚腿弯处。 在宫楚被打的落地那一刻,数十禁卫军不知从哪出现,一齐将宫楚拿下。 “你敢骗我!”宫楚磨牙霍霍的瞪着辽皇,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之前的得意与自信,心里除了恨,更多的是想要知道这个能与他争夺皇位之人是谁。 再一次喧哗响起,被禁卫军押跪在地宫楚忍不住回头看去,看着那走进的两人,宫楚不由的眯了眯眼睛,那一脸苍劲的男人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但是他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而走在他身旁的女子却…… “九,九王爷?” 宫楚不认识走进的人,是因为二十年的时间对他来说太过久远,而二十年对一些当朝老臣而言,不过是岁月的一逝,转眼之间,他们不能不承认宫浔也老了,但是他们仍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二十年前曾叱咤一时的九王爷。 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宫楚狠狠皱眉,虽然他早已不记得他那九皇叔长成什么样,但是他知道,他的九皇叔并非泛泛之辈,只不过,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走到大殿中间,君孟朗的脚步一顿,微微垂首道:“皇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没有跪礼,可是辽皇却不做在意,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二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简短的两句对话,无疑证明了那些大臣没有看错,可是他们现在的想法跟宫楚却是一样,他们谁都不敢相信,为什么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如今又会突然活过来,还这般好生生的站在这。 当年宫浔诈死之事,最清楚的人就莫过于辽皇了,虽然他们兄弟二十多年没见面了,但是他们都知道,此刻绝对不是叙旧的时候。 君孟朗多余的话没有再说,将手中一卷金色的卷轴朝前递了递,见此,王公公赶忙走来将他手中的东西接过。 辽皇拿过卷轴,一点点打开,金色的圣卷落入众人眼中,半晌,辽皇不由一笑道:“看来,今日朕的传位圣旨也不必再下,先皇的遗旨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这么多年,朕也不过是帮你保管了一下这个位子而已。” 此话一出,就算不念出圣卷里的内容,大家几乎也都能猜到里面写了什么了,突然—— “不可能,这不可能。”宫楚满脸愕然的摇头,他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杀出他这么个程咬金,他看向君孟朗身旁的人,白衣轻纱,虽然他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想要确认。 “你,你是苏姑娘?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闻言,唐无忧淡淡的看向宫楚,“抱歉,忘了告诉你,我除了是你口中的苏姑娘之外,还是……” “她是我的女儿,说起来,她也是这辽国的公主。” 君孟朗将话接的恰到好处,唐无忧清眸一弯,满眼尽是浓浓的笑意,“不止如此,其实我是谁你应该知道,毕竟我们之间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纠葛,之前你说过想要看看我的样貌,如今趁着热闹,我便让你瞧瞧。” 唐无忧脚步一提,衣摆的轻纱随之摆动,她缓缓走向宫楚,玉指已然落向耳畔的面纱。 然而当面纱掀落的那一刻,本是跪着的宫楚脚下一软,突然跌坐在地上,见此,唐无忧轻声一笑,“怎么,就这么惊讶吗?” 看着她的脸,惊讶的除了宫楚还有念文奇,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个人,若不是因为她,他的父亲不可能就这么死去,而他也不会沦落至今。 蓦地,念文奇不顾宫楚,一跃而去,禁卫军正欲去追,唐无忧伸手一拦,道:“算了,别追了,不过是一只折了翅的鸟,怕是也扑腾不了多久了。” 说着,唐无忧看向辽皇,眼底不但没有一丝尊敬,反而像是有着某种提醒和警告。 见此,辽皇低了低眸子,而后说:“从即日起,朕将退位疗养,奉先皇旨意,九王宫浔继位。” 宫礼繁复,而此次传位却进行的如此简单,可是辽皇不在意,君孟朗不在意,唐无忧更加不在意。 君孟朗是为了帮自己的女儿而来,岂知他竟跟唐无忧的想法不谋而合,唐无忧书信去逸翎山庄,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张这样事半功倍的圣旨,她最怕麻烦,如此倒是正合了她的意。 先皇的旨意,九王的头衔,再加上辽皇亲口宣布,这一切给人的震撼甚至堪比一场轰轰烈烈的典礼,在场的人没有反对,且恭敬万分,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们全都乐意见得。 只不过,对于唐无忧他们仍是心存疑虑,他们谁都知道她是唐丞相的女儿,本该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也就罢了,可是郡主一朝变公主,这让他们怎么接受? “九王,哦不,新皇,这丫头不是唐家那孩子吗,怎么会……” 一个大臣忍不住相问,而他的问题对唐无忧来说也问的正是时候,“我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就连我都快记不得到底那个身份才属于我了,这位大人,您身为辽国重臣,何不动动脑子,你觉得一个马上就要称帝之人,会有那闲情逸致随便拉个别人家的女儿说是自己的孩子吗,傻不傻?” 唐无忧无所顾忌的一语顿时让那个大臣没了声,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唐无忧说的没错,皇家血脉又岂是儿戏,倘若她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他又有何道理当着众百官说出这样的话。 蓦地,刚刚开口的人带头跪地,随之一众大臣接连下跪,“恭迎新皇,新皇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 天牢 唐无忧如今已是公主的身份,但她却拒绝华服,仍是一身白衣,去掉了掩面的轻纱,那活灵活现的表情坦然的面对着种种目光,她一路走进,监牢里的狱卒各个恭敬卑谦,他们谁都没忘了当初她在牢中的那段日子,如今她的身份一朝升天,他们这些小兵小卒便提着胆子,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翻起旧账。 来到关押宫楚的监牢门前,唐无忧招了招手,指使狱卒将牢门打开,为此,狱卒为难道:“公主,皇上有旨,此人乃危险重犯,公主要不还是在外面说吧,若是让公主受伤,我们几个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闻言,唐无忧看了那狱卒一眼,而后一边摇头一边走进监牢的围栏,“啧啧,瞧瞧你都混到什么地步了,重犯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危险的。” 宫楚坐在地上,拧眉看着唐无忧,许久,见她也没有继续争取走进的动作,他倒也开始心平气和,“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随便问,不收费。” 闻言,宫楚淡淡一笑,“我听说几个月前你死了。” 唐无忧端了端肩,“很明显,这是谣言。” 宫楚点了点头,“也是!不过,苏妙一在哪,你为什么要代她来?” 噗嗤一声,唐无忧忍不住一笑,“苏妙一?我并没有代替任何人,因为苏妙一就是我,我就是苏妙一。” 宫楚好笑的摇了摇头,“不,我见过她,她长得根本就不是你这个样子。” “长相是会变的,我之前那紫色的眼睛和一脸的妖娆,不过是因为我死过一次之后的后遗症,你曾经见过的那张脸,将永远不会再出现,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的我。” 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不知怎么的,宫楚却愿意相信,“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信了,但是我还想知道,跟你一起的墨城君是谁,我见到你们住在一间房,难不成他是……” 唐无忧揉了揉鼻子,兀自嘟囔道:“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见她自己在那小声的唠叨,宫楚不由的皱了皱眉,见此,唐无忧清了清喉说:“没错,他就是你想的那个人,不过我们也没有骗你们,他也的确是墨城君。” 若论诧异,已经没有什么比在大殿上见到唐无忧更让宫楚感到惊恐的了,以宫洺的能力,他是墨城君根本没什么值得稀奇的,但是唐无忧不同,几年前她还是一个人人皆知的傻子,可是如今她的那些身份一个比一个高深,一个比一个不可置信,而她所做的事更是让人不敢相信。 见他不再继续问了,唐无忧双手环胸,懒懒的靠在一侧的柱子上,“既然你的话问完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说了?” 闻言,宫楚再次看向她,这张脸,让他从厌恶到喜欢,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此刻她脸上的随性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与以前相比,现在的她似乎真实了许多。 唐无忧侧眸看了他一眼,见他在看自己,她却不甚在意,“你们这次的计划,找到我,就是你们最大的败笔,不知道我的身份这不怪你们,但是你们想要做这样的事,却去想方设法的逼迫别人,我只想说,你们是不是的脑子还没健全就被生产了?另外我还要谢谢你们,虽然念文奇跑了,但是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至于你,我可以很抱歉的跟你保证,他绝对不会回来救你,因为他此刻应该正想着怎么杀我。” “哦对了,关于今日大殿上的那场好戏,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那天我在辽皇的寝宫待了一个上午,其实那个时候辽皇早就醒了,我之所以待那么长时间,是因为我要将你们的计划全部跟他说一遍,另外,你身为辽国皇子,居然连真假玉玺都分不清楚,你见过谁家玉玺用那么劣质的玉而制?就你们这种没计划,没头脑,只会依仗别人就想夺位的人,我只想说,你现在被管在这,那是必须的。”说着,唐无忧提步就走。 见她要走,宫楚急忙将人叫下,“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闻言,唐无忧脚步一顿,看向他,“问。” 宫楚费力起身,拖着脚上的铁链一步步的走到唐无忧面前,“我想知道,在你回京之后,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凝着他的眼许久,唐无忧突然冷声一笑,她没有回答,只是那不屑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052 谢谢你还活着 寝宫内,辽皇虚弱的靠坐在床上,他看向君孟朗笑了笑说:“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居然还能相见,唐家那丫头做起事情来,还当真是有几分你当年的风范,雷厉风行,豪不拖沓顾忌。” 这话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什么夸奖的好话,君孟朗低眸一笑,道:“让皇兄见笑了,那丫头性子急,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得罪了皇兄的地方。” 辽皇摆了摆手,嘴角换成了一种无奈的浅笑,“她倒也没做错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她会是你的孩子罢了,那日醒来,就听她将她想要做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而且还不容反驳,只因我多年都未听过这种毫不拐弯抹角的直言,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不过若是说起来,我还真的要好好谢谢她才是,若不是因为她,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又或者,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皇兄多虑了,丫头医病的手法不错,她应该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辽皇摇了摇头,嘴角愈发泛着苦涩,“不要再为难孩子了,她已经做的够好了,那些太医们几个月都没有做到的事她做到了,况且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说过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能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守住辽国,这已经算是上天对我的恩惠了,我累了,这辽国是该让你来管管了。”…… —— 喧喧嚷嚷的青楼,进进出出的人各型各色,唐无忧端着酒杯轻酌,听着那一声声尖叫和激昂的叫骂,清明的眸子淡淡的垂着,嘴角始终勾着一抹不怀好意。 她说过要将曹琦儿送进青楼,这话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不见她的叫喊声,唐无忧才将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玉手一招,叫来了老鸨。 “我瞧着事也办的差不多了,今儿我就先回去了,记得,一定将人给我看住了,我让你白白赚钱,你若是将人给我看跑了,我就砸了你们这桂香楼。” 这不用花钱买人就有人给她干活,并且赚来的钱她分文不取,这样的好事老鸨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她一脸谄媚的使劲点了点头,“是,这位公子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人给您看好的,公子下次若是还有这么好的事,可一定要想着我们桂香楼啊!” 闻言,唐无忧勾唇一笑,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打开,“你这老鸨还真不贪心,你以为这样的事会天天有?要想赚钱,这几天就多给她安排些客人,我说了,人不能折腾死,留口气就成,说不定哪天我可是还要将人带走的。” “成,公子放心,这样的极品,当然是会挣扎才有意思,我哪里舍得将她折腾死,公子安心回吧,这里您放心好了。”…… 离开桂香楼,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苏子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我说你这招够损的,你这些鬼主意到底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将人白白送去给人赚钱,即解了恨,又白赚那老鸨一个人情。” 唐无忧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侧眸瞥了苏子辰一眼说:“谁稀罕那老鸨的人情,我只是想找个能好好伺候曹琦儿的地方罢了,我不将她卖了,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了逍遥自在,我说了,她自己做下的孽,她要自己还清才行。” “逍遥自在?”苏子辰一听这话,嘴角不由一抽,“都将人弄到这种地方来了,怎么看都用不上逍遥自在这个词吧!” “你懂什么,只要她脱离了我的掌控,那么对她来说就是逍遥自在,我不将她卖了,那么她就还是我的人,那老鸨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轻易将她放走。” 想想,她这话说的也对,苏子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没想到你穿男装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闻言,唐无忧眉梢一扬,稍显得意,“那是自然。” 瞧她这么不谦虚,苏子辰不由一笑,“不过,为什么你会叫我跟你一起来,怎么不叫你那墨王爷?” 唐无忧沉默片刻,而后瞪着一双清眸看着他问:“怎么,这样的好事叫上你,你还不乐意啊,早知道那就不叫你了,你也不早说。” 好事?苏子辰可不这么觉得。…… 回到妙草阁,唐无辛大步迎了出来,他一脸严谨的拉过唐无忧问:“是真的吗?你真的将曹琦儿送去了那样的地方?” 见他这般严肃,唐无忧愣愣的眨了眨眼,“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又没有多添利息给她,已经很仁慈了。” 唐无辛对她这个妹妹的做事风格早已逐渐了解,可是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将曹琦儿从后山挖出来,然后送去青楼,为的只是一解心头只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解恨的法子远远不止将她送去青楼那么简单。 看着唐无辛那拧着的眉头,唐无忧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道:“好了,这件事老哥就不要管了,你就当不知道她还活着,对了,庄主大人已经在宫里两天了,你有没有去见见他,他可是很想见你的。” 闻言,唐无辛眉心轻轻一颤,转而不自在的转过头,“没有,我不知该不该见他。” 唐无忧撇了撇嘴,她倒是可以理解他现在的心情,“那好吧,那就等你什么时候想见了再去见吧,或者等庄主夫人来了之后你一起去见也成。” 听着她的话,唐无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叫他们要叫成庄主和庄主夫人?不是应该唤爹娘吗?” 唐无忧柳眉一挑,做了一种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表情看着唐无辛说:“你不也不愿意去见他们吗,为什么就要我叫爹娘,你最起码还知道娘长什么样,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所以要认也是你先去认,你是我哥,你得带头。” 这话说的唐无辛一时无法反驳,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即便是他娘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又怎能保证一眼就能认出她呢! “好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现在已经是公主的身份,做事还是要注意些,整日不安分的待在宫里也就算了,瞧瞧你现在的打扮,若是让人看去了,还不得闹出什么闲话呢!” 第161节 听着他的唠叨,唐无忧抿着嘴,应付似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老哥你好烦啊。” 说着,唐无忧这才发现这里似乎少了一个本应该第一个就出现的人,她四处看了看,而后奇怪的问:“宫洺呢,怎么都没看见他?” “他去了定远候府。” 闻言,唐无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么久了,的确是该让某些埋怨自己的人放下这一切了。 …… 林文茵和梅兰走了多日,但因林文茵的眼睛不便,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四处求医问药,可是那些大夫却全都对她的眼睛束手无策,日子一久,林文茵便开始变的不安,甚至暴躁。 这日,梅兰端着药碗走进,刚递到她的嘴边,就被她一把将药碗挥到了地上,“我说了,我不吃,你不要再拿这些东西来给我。” 见此,梅兰无奈一叹,这段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她这般,他并不埋怨,他知道她是因为心中的恐惧,每每吃药,但却时时不见好,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也是一种煎熬。 他起身去拾地上破碎的药碗,听着那瓷碗从地上捡起时轻划地面的声音,林文茵终是忍不住落泪,“不要捡了,不要管我了,我瞎了,没人治得好我,这么多天了,你每天都在为我请大夫,虽然你不让他们在我的面前说我的情况,但是我知道,他们没一个人能治得好我的眼睛,我受够了这种见不得光还要拖累你的日子,我求你,你走吧,别再管我。” 哗啦一声,梅兰刚刚捡起的药碗碎片再次掉到地上,林文茵闻声一顿,她伸手上前,不由的开始担心,“梅兰,你怎么了?你还在吗?” “在,并且永远都在。” 话落,一阵温软覆上她的唇,那细细的辗转好似要将此时脆弱的她融化,他挑开她的衣带,蓦地,林文茵一把握住他的手,惊道:“你要做什么?” 梅兰俯首在她的耳边,细声道:“不要拒绝我,我也不允许你再说出刚刚的那番话,我不会离开你,即便你一生都看不见,我要你,我要你真正成为我的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觉得自己是我的拖累,你才会真正的依附于我。” 闻言,林文茵不断的开始摇头,“不,不要,不可以。” 梅兰握住她正在推他的手放在胸前,再道:“向我证明,证明你对曹佑说的话不是假的。” “不要逼我,我也不要证明,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要让我变成令你讨厌的负累。” 梅兰心疼的吻了吻她那没有焦距的眼,而后心一横,不由她挣扎拒绝,直捣她对他所有的摆脱和抗拒,让她无法再说出离开他的话。 他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也知道她对曹佑所说的话并非利用,但是现在的她看不见了,她不再有以前的自信,她的不安和彷徨随着日子的延长也只会更加浓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摆脱不了他的陪伴,而这方法,也只有这一个…… 旖旎中,林文茵紧咬着唇,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身体上的疼痛完全抵不过那一瞬的心疼,她不恨他这么做,只是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傻,现在的她又怎会在乎这一层的残破,可是这对于他来说,她便是他永远的束缚。 梅兰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轻声哄道:“对不起,但是我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永远的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这辈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爱你。”…… 第二天,当梅兰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房里时,却发现本该待在房里的人却不见了,他心中一窒,手中药碗砰的落地,转身而出,四下询问客栈伙计,可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不敢相信她真的会一个人离开,而且是在她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他心中恼恨,但却更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几天后,梅兰赶回东晋,却得知唐无忧他们早已去了辽国,满心急切,可他又不敢一个人离开,他相信林文茵一定会回来找他们,她的眼睛不方便,脚程也一定不会比他快,他在这等了两日,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北堂的人。…… —— 辽国,辽皇在过世之前,他下的最后一道旨意就是将宫楚以叛贼的罪名处斩,处斩前日,唐无忧再次去了一趟监牢,当她离开后没多久,宫楚便服毒死在了牢里。 如今的辽国已换人当家,而当今的新皇又对这唯一的女儿宠爱有加,宫楚左右都已是要死之人,如今提前死在了牢里,也没人愿意去费力追究。 宫楚的死不是因为唐无忧有多么的恨他,而是上次他最后的那句‘有没有喜欢过他’而让她觉得她的恨不应该再延续下去。 不管宫楚在不在乎生死,但是处斩对于他一个曾经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子来说,总归是一种侮辱,如今他沦落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他曾经对她所做的那些早已还清,怎么说他们都属同一个姓氏,最后这一程就当成是她对宫氏的一种维护好了。…… 妙草阁外,一道身影在哪站了许久,可到最后他仍是没有勇气走进,转身欲走,突然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的脚步一顿,甚至向后踉跄。 见此,唐无忧微微扯动嘴角,看着他,“好久不见,你是来找我的吗?” 看着眼前那丝毫无损的人,曹佑张了张嘴,但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蓦然低头,提步就走。 唐无忧没有拦他,她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站在这为难这么久的原因,她回头看着那一步步离去的人,开口道:“我找到文茵了,你若想见她,过两天再来吧!” 闻言,曹佑缓缓驻下脚步,但却始终没有转身,“她不会想要见到我,她的眼睛伤的很严重,麻烦你一定要将她治好,另外,请梅兰好好照顾她。” 唐无忧眉心一蹙,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梅兰?你们见过了?” “嗯,见过了。” 见他说的如此低迷,唐无忧不由的上前几步,“既然你知道文茵现在跟梅兰在一起,难道你就不会不甘心?你对文茵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对于她,我早就已经失去了资格。” 唐无忧听得出曹佑话里的意思,他并不是不在意她了,而是觉得自己不配再去在意她,她不知道林文茵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她认为,林文茵跟梅兰在一起并非是出于真心,而曹佑,当初她为了喜欢他而把自己折腾成那样,那一幕她至今都不会忘记。 “如果我告诉你,这次回来的人只有她一个,你还愿不愿意来挽回?” 闻言,曹佑慢慢转过身,看向唐无忧,“你说什么?她一个人回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一个人,他们明明是一起走的,梅兰怎么会丢下她一个人?”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们的人找到她时就只有她一个,至于为什么梅兰没有在她身边,这一点要等到她来了之后我才能问她。” 回想林文茵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曹佑不由的垂眸,“我知道了,等她来了之后我会来看她,但是请你不要告诉她我会来,她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让她因为我在这而让她影响心情,或者影响你的医治。” 唐无忧不知道他们的见面都发生了什么,而让那个素来自信的明远世子变成了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可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能拒绝,她点了点头,“好,等她到了我会叫人去通知你,还有我想跟你说,不要再折磨自己,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曹佑眉心轻颤,但却没有勇气再去直视与她,“谢谢,谢谢你还活着。”…… —— 唐无辛久不进宫,唐无忧也忙的让君孟朗见上一面都困难,过去这二十多年每日不得见也就算了,可是现在这人就近在眼前,君孟朗哪里肯就这样随意放逐他们。 唐无忧将唐宏送回了唐家,当唐宏得知了新皇登基之事,心中的惊愕堪比见鬼一般,然而当唐无辛开口询问自己身世这时,他便无言了。 唐无辛并没有逼他说什么,也没有去恨他的意思,就像唐无忧说的,他将他们兄妹养大,没有掐死就已经算是大度,以前他们恨他,是因为不知道这些事情,可是现在不得不让他们觉得这个男人从某方面来讲的确有些可怜。 妙草阁内,两位不速之客的莅临不禁呆愣了谈笑风声的兄妹二人,见此,宫洺淡淡一笑,轻扯了一下唐无忧的手,“唐将军这个表情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样,又不是没见过。” 唐无忧缓了缓神,而后看了唐无辛一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他认出了乔止魅,虽然这个爹娘她也有份,但是此刻她更想看看唐无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辛儿,忧儿。” 乔止魅温和的笑脸微微发颤,这么多年了,她终于能跟自己的两个孩子团聚,她提步上前,却见唐无辛用那种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心中自责难耐,但却无法对他做出埋怨。 “辛儿已经这么大了,娘都快认不出你了。” 唐无辛一言不发,不禁令气氛变的有些僵持,唐无忧偷偷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可谁知,唐无辛转身就走。 “诶,老哥!”唐无忧一愣,连忙叫道。 “辛儿。”乔止魅紧了紧眉心,可是唐无辛早已走了出去。 君孟朗无声一叹,唐无辛的反应与当初唐无忧的冷嘲不断比起来算得上是好的太多了,这么久他都不肯进宫露面,他就知道他定是不愿认他这个父亲,实际上也不怪他们兄妹会这般,任谁得知了自己的父亲将自己抛弃这么多年,都不会轻易相认,他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现在就要自己承受这样的后果。 唐无忧看着走出去的人,不由的咧了咧嘴,“什么人呐,还耍上脾气了,小孩似的。” 闻言,本是满脸愁容的乔止魅忍不住一声轻笑,“你还好意思说你哥哥,当初也不知道是谁的脾气可比他大多了。” 唐无忧嘴角一抽,转头看向乔止魅,“我说这位夫人,你没看出来我在帮你拉拢你儿子啊,还这么说我,好心没好报。” “哟,既然这位姑娘这么好心,那要不要先帮我把我的女儿拉拢回来,让她叫我一声娘亲呢?” 唐无忧眉眼一弯,深深的笑了笑,“对不起这位夫人,我跟你女儿不熟,帮不了你。”…… ☆、053 行行好,认了他们吧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来?” 乔止魅早已习惯了唐无忧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现在的她相比之前,虽然算不上亲昵,但也不再排斥与她。 她宠溺的看着唐无忧,笑了笑说:“听你爹说,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好好的见过你几面,你整日不进宫,也不知道你都在做些什么,你爹不放心,娘当然也会担心,想着反正都已经来了,就来瞧瞧你都在做些什么。” 闻言,唐无忧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君孟朗,“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会出什么事不成,再说了,我不是都说了我有事要做吗。” “是,你是说了有事情要做,爹不妨碍你做事,可是好歹你也要进宫看看,另外,你哥这么长时间也从未进过宫,我也是想来见见他。”君孟朗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落,女儿还没哄好,现在儿子又不理他,他真的不知该怎样才能安抚好这对儿女。 说到唐无辛,唐无忧撇了撇嘴,没辙道:“我哥的事你可别找我,我帮不上忙,不过,你是君,他是臣,我想,你若是下一道圣旨传他进宫,他总不好拒绝吧。” 嘴上说着不帮忙,可实际这主意也不知道是向着谁的,君孟朗忍不住一笑,道:“你这丫头,主意就是多。” 唐无忧眉梢一挑,乖张的笑了笑,而后起身提醒道:“不许跟他说这是我出的招,不然老哥该不理我了,你们两个没事就走吧,别在我这待着,都说树大招风,也不知我这一个小庙怎么也招风!”…… 西楚 唐雨茗和唐思瑞在圣城赢遍各个赌坊之事终于传进了西楚王的耳朵里,听闻这般神奇之人竟是两个孩子,好奇之余,他便亲自出宫去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两个神童。 赌坊内,喧吵高叫声,声声入耳,西楚王推开人群走进,果然,就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正得意洋洋的站在赌桌前,而那庄家却是满脸苦色,但又不敢拒绝。 看了几把两个孩子的手法,西楚王突然高声一笑,“哈哈哈,好,真是有趣,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么厉害,来,孩子们,我跟你们赌,只要你们能赢得了我,我就带你们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闻言,唐雨茗漆黑的眼不由的一闪,她饶有兴味的看着西楚王问:“什么更有意思的地方?那里比这还有意思吗?” “那是当然,那里可比这有意思多了,不过,能不能去还要看你们能不能赢得了我,若是不能,你们也去不成。” 唐思瑞冷冷的看了西楚王一眼,傲然道:“你说我们去不成,那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去,想要请我们的人多了。” 话落,唐思瑞小手一推,面前那数百两的银子全都押了上去,见此,西楚王颇有兴致的笑了笑,而后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往赌桌上一放,而后看向唐思瑞,“赌什么由你们定。” 看着那一千两的银票,唐雨茗和唐思瑞不由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唐雨茗嘴角一扬,甜甜的笑了笑说:“就赌大小,一局定胜负。” “好。” 哗啦哗啦的摇色子的声音响起,周遭的人全都屏息盯着庄家手中的色盅,而那一大两小下注之人,却不以为意的相互注视。 西楚王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说:“我赌大。” 闻言,唐雨茗皱了皱细小的眉头,“他还没摇完呢。” 话落,庄家突然将色盅往桌面上一放,西楚王看了一眼落下的色盅,“现在摇完了。” 唐雨茗看了一眼那停下的色盅,似乎有些为难,这时,唐思瑞转头看了西楚王一眼说,“你赌大,那我们就赌小。” 一道轻微的碰撞声,不禁令唐思瑞眉心一蹙,他淡淡敛回视线看了那庄家一眼,就见庄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说道:“既然选好了,那就买定离手,各位看官……” 色盅一掀,庄家脸上似乎溢出一抹报仇雪恨的快感,“四六六,大,两位小客官,对不起了!” 这样趁他们不注意而动手脚的小把戏,唐雨茗和唐思瑞又岂会发现不了,唐雨茗心下不平,猛然起身,“你敢……” 蓦地,唐思瑞一把将那激动的人拉住,冷静道:“算了,我们输了,茗儿,我们走。” 见他们两个转身就走,西楚王不由的低了低眼睫,刚刚这两个孩子的反应明显就是发现了庄家有动手脚,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计较,但是如此一来,他就更觉得这两个孩子有意思了。 西楚皇起身看了庄家一眼,说:“我们西楚尊敬任何赌技高超之人,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你用这样的招数来骗人,你这赌坊也就开到头了。” 闻言,庄家脸色顿时一变,不敢反驳,更不敢应声。 西楚皇走出赌坊后,却早已不见了两个孩子的身影,他叫来跟在身旁的护卫,交代道:“去把那两个孩子给寡人找到,他们应该走不远。” “是。”…… 酒楼 第162节 砰地一声,唐雨茗气愤不平的拍了下桌面,“该死的庄家,看我一会不回去砸了他的破赌坊,居然敢跟我用这招,简直是岂有此理。” 唐雨茗兀自气恼半晌,却见唐思瑞抱着胳膊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及不生气,又不说话。 唐雨茗拧了拧眉,奇怪道:“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呀,刚刚要不是你拽我走,我非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庄家不可。” 闻言,唐思瑞终于看了唐雨茗一眼,看着她那气鼓鼓的小脸,唐思瑞仍是一脸的冷静,“不过是输了些银子,有什么好计较的,我们来这这么久了,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当然没忘,可是这跟那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唐思瑞顺着窗户看了一眼楼下,“当然有关系,如果没猜错,我们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唐雨茗气恼的神色稍稍敛起,而后顺着他的视线朝楼下看了一眼,“这不是刚刚那个老头身边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 “如果没猜错,刚刚那个跟我们赌的老头,应该就是娘亲要我们找的人,这么久了,你见过谁无端端的敢来找我们挑衅,所以,我们的机会来了。”…… —— 辽国,皇宫 君孟朗用了唐无忧交给他的方法,下旨将唐无辛传进了宫中,可是让唐无忧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个坑,同样也挖给了自己。 看着那满脸怨气的人,唐无辛有些不解,乔止魅安抚的将她拉着她的手说:“好了,不要在沉着一张脸了,你老久也不进宫一次,左了也是叫了你哥哥,你爹就索性将你一起叫来了,乖,就当进宫看看我们,难道还不行吗?” 唐无忧手一甩,气呼呼的走到一旁坐下,嘟囔道:“来都来了,现在还问什么行不行。” 虽然唐无辛不是很了解这个妹妹,但是他知道,她这样耍脾气的方式并不是对任何人的,倘若不是在她心中视为亲近之人,她又岂会多留一刻来埋怨,按她的性子,早就应该甩手走掉了。 他敛回视线看向君孟朗道:“不知新皇叫臣来是有何事?” 闻言,君孟朗心头一沉,面色开始变的有些无奈,见此,乔止魅走到唐无辛面前,小心翼翼的拉过他的手,仔细的瞧着他,“辛儿,你不认得娘了吗,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娘不相信你会忘记,至于你爹,虽然你没有见过,但是你也应该听妹妹说过了,不是吗?” 唐无辛淡淡的垂着眼,不着痕迹的将她紧握的手抽出,“对不起,在我的记忆里,我娘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眼看着她入葬,至于我爹,打我出生以来,我一直姓唐,妹妹也姓唐,唐宏虽然对我们不好,但是我从没想过我爹会是别人。” 唐无忧翘着腿坐在一旁,听着唐无辛的话,她突然觉得这话好像跟她当初说的差不多,她撇了撇嘴,看好戏似的看着他们。 不时,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哼哼唧唧的说:“真是的,你们想认哥哥,非要把我拉来干嘛,无聊死了,你们慢慢说吧,我要先走了。” 说着,唐无忧起身就要走,见此,君孟朗突然开口将她叫住,“忧儿,我还有话跟你们说。” “什么话?”唐无忧回头看着君孟朗,不上心的问。 君孟朗看了看他们兄妹二人,说:“不管你们要不要认我和你娘,但是你们总归是我们的孩子,忧儿的身份现在已经全朝认可,辛儿也该恢复你该有的身份,我与你们的娘亲商议过了,要办一次朝会来启明你们的身份,我与你娘这一生只有你们两个孩儿,二十多年来,我们没有做到为人父母的责任,可是往后,我们想要弥补你们之前所失去的一切。” 听着君孟朗的话,不知不觉间,唐无忧的脸色变的有些惊恐,君孟朗微微蹙眉,不知她为何会是这种表情,而乔止魅和唐无辛看着她这样的脸色,顿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忧儿,你这是怎么了?”乔止魅问道。 唐无忧嘴角狠狠抽了几下,说:“那个,认祖归宗也就算了,反正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们的女儿,至于朝会,我看就免了吧,我最怕麻烦了,那朝会什么的,我想想就觉得没什么好事,不把我折腾个半死,我估计不会结束,老哥,要不你就行行好,认了他们吧,你看你妹妹我身子骨这么单薄,可经不起折腾啊!” 听着唐无忧的话,唐无辛开始有些为难,他当然知道所为的朝会会是多大的场面,唐无忧不喜麻烦,他又何尝不是,从将军突然变成皇子,这要受到多少人在背后的指点和议论,虽然他不能否认事实,但是他也不想搞得这么招摇。 沉默许久,唐无辛再次看了一眼君孟朗和乔止魅,“我觉得忧儿说的有道理,朝会什么的的确有些夸张了,我与满朝文武同朝多年,如今若是真的告之众人这样的变化,不止他们不适应,我也不适应。” 这话算是拒绝,虽然他拒绝的是这朝会,可是他始终没有认他们,而这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便成为了他不肯认他们的话。 “辛儿,你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本就该有这样的身份,如今不过是将你们原本该有的东西还给你们,这有什么不好?”乔止魅语重心长,她当然知道要他接受这样的事不容易,可是时隔二十年,他们终于见面,她又岂会让自己的儿子不认自己? 看着乔止魅这般急于求成,唐无忧不由的叹了口气,“庄主夫人,就算你想认儿子,也不用这么急吧,当初对我就是这样,我还不认识你呢,你就噼里啪啦的说你是我娘,现在又开始逼着哥哥认你们,你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 “我……” 看着乔止魅一脸的为难,唐无忧上前拍了拍唐无辛的肩头,“老哥,我知道你认得出庄主夫人是谁,你不承认不过是因为心中有口气咽不下,但是你要想想,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认他们,又或者你是想要成心折磨他们,你别跟我比,我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爹娘这号人,所以才不敢胡乱人爹娘的,可是即便我不认,还是被扣上了公主的头衔,所以啊,你认不认都好,反正是跑不掉了,不过我求求你,千万千万要劝住他们,那个朝会绝对不要举办,不然的话,我就马上离京,你们看着办吧。” 唐无忧的话听似威胁,但是乔止魅却知道这丫头是在帮他们劝唐无辛,虽然她的方法有些不同,但是她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她心中的安慰。 “辛儿,你若是也不喜欢这朝会,那就不让你爹去办,但是你的身份不能再瞒着,如今忧儿的身份都公开了,你现在是辽国皇子,又怎可一直瞒着不说呢?” 唐无辛半晌不语,唐无忧顿时没了耐心,“我说老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墨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我还有事呢,要不你们在这慢慢聊,我先走了好不好?” 见她总是急着走,君孟朗不禁皱了皱眉,“你这孩子,难得进宫一趟,就不能多待一会吗,你整日都呆在那草阁里,能有什么事,对了,你与宫洺的婚事打算何时举办,要不要爹直接将你们的婚事办了算了。” 闻言,唐无忧面色一苦,嘴角开始不断的抽出,“呵呵,我看这件事还是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还是先把老哥搞定吧,哦对了,老哥也没成亲呢,他都这么大了,你们可得好好替他费费心。” 一听这话,唐无辛顿时愕然,他转头看向唐无忧,“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唐无忧无辜的摇了摇头,“这不叫推,谁让你是我哥呢,你不成亲,我怎么好在你之前成亲呢,所以你们还是先替他操心吧,至于我,我习惯了自己管自己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先走了,回见!” 看着那撒腿就跑的人,唐无辛咬了咬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他们兄妹二人这般热闹,乔止魅不由的笑了笑,“难得你们分开了五年还有这样的感情,看着你们兄妹这般,娘真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来将你们接到身边。” 闻言,唐无辛再次沉默,现在的他真的很想知道唐无忧当初是怎么开始认可他们的,虽然他知道乔止魅是他的母亲,也不怀疑君孟朗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就是无法开口去承认他们。 原本他以为叫一声爹娘会是很容易的事,他也一直奇怪为什么唐无忧至今都要叫他们庄主和庄主夫人,可是如今事情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才知道,原来当这理所当然的一切到来时,就会变的不再自然,人人都可以挂在口中的两个称呼,对他来说却比面对着千军万马还要困难。 …… 妙草阁 唐无忧在草阁外来回踱步,算日子,林文茵昨天就应该到了,可是今天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没有见到人。 眼看着天就黑了,宫洺从里面走出,将那急切的人拥在怀里,“好了,别等了,进去吧,不会有事的,林姑娘眼睛不方便,路上耽搁两天也是正常的。” “可是前几天来的信里说,他们昨天就会到了,为什么现在还没到,你要不要再发个飞鸽问问?” 宫洺无奈一笑,道:“好,我们进去吧,我就这发飞鸽。” 唐无忧点了点头,正欲走,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她蓦然回头,半晌,才见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 这里地势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唐无忧抬头看了宫洺一眼,问:“会不会是文茵?” 宫洺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 闻言,唐无忧蓦地从宫洺的怀里挣出,疾步跑向马车,当马车停稳后,她猛地一掀车帘,而里面的人却突然窜了出来。 唐无忧吓了一跳,当她看清从马车里出来的人后,蓦地一怔,“怎么会是你?” 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而梅兰也顾不上与她解释,忙道:“她呢,她在哪?” 唐无忧愣了半天,而后回头看了宫洺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宫洺轻轻蹙眉,表示不解,他走上前,看着一脸急切的梅兰说:“林姑娘还没有到,但是我们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她还没到?你们不是先找到她的吗,为什么她还没到?” 听着他这般高声质问宫洺,唐无忧顿时不满,她一把推向梅兰,恶狠狠的瞪着他,“这话好像应该我来问你吧,你为什么将她一个人丢下,你明知道她的眼睛看不见,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你是觉得她看不见了会拖累你是吗,现在在这假惺惺的着急,当初干什么去了,我警告你,若是文茵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闻言,梅兰紧了紧拳,“你们女人都是这么不讲理吗,你知道老子找那死女人都快找疯了吗,我那般的祈求挽留,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当然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但是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会拖累我,一直都是她觉得自己是我的负累,任由我怎么安慰她都听不进去,最后还选择一走了之,不知道危险的人是她,简直是可恨。” “看不住人就是你的不对,你一个大男人,连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女人都看不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发脾气乱叫,你明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为何不将她看的紧一点,为什么会让她有机会一个人离开,自己没用现在却来怪别人,你就这点本事?” 梅兰着急,可唐无忧又何尝不急,人是在他手里弄丢的,而且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林文茵安好的回来,她不想知道梅兰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她现在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054 她的眼睛可以治好吗? 深夜,在唐无忧多次叹息后,宫洺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睡不着。” 再次一声轻叹,唐无忧翻了个身,看向宫洺,“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文茵若是回来了,曹佑和梅兰她该如何抉择。” 闻言,宫洺不禁一笑,“你还真是爱操心,这样的事也值得你一整个晚上都唉声叹气的,她如何抉择这是她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怎么能不管呢,若不是因为认识了我,文茵现在一定还是那名震京城的第一才女,可是现在她却因为我而家破人亡,四处流离,我觉得我唐无忧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人就是她,所以她的幸福我一辈子都要管下去。” 宫洺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的搂着,对于林文茵,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感激,唐无忧总说自己亏欠她,可那是因为林文茵是真心拿她当朋友,所以才会这样义无反顾。 “我不阻止你去管她的幸福,但是,这件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来做决定,她并非那优柔寡断之人,我相信在她的心里一定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了。” 是啊,她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强悍的内心,为了报仇她勇于独自涉险,完全不计后果,如今她变成了这般,居然还敢一个人离去。 突然,一阵马蹄声蓦然将唐无忧惊起,宫洺微微蹙眉,与她相视一眼,而后就见身旁的人已经从床上跳了下去…… 草阁外,唐无忧急忙跑出,就见两匹马飞快的朝这边奔来,马蹄声越来越大,同样也惊起了本就未眠的梅兰。 “文茵?” 唐无忧惊讶的看着马背上已近昏厥的人,而后又看向坐在她身后轻拥着她的曹佑,“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另一匹马上的人翻身而下,单膝跪与宫洺面前,“堂主,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袭,所以耽搁了。” 闻言,唐无忧一惊,正欲上前,却见梅兰早已将马背上的人抱了下来,见此,曹佑没说什么,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梅兰将人抱进屋内。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宫洺问。 “如果属下没猜错,应该是凤家。” 凤家,这似乎并不让他意外,宫洺转眸看向曹佑,“你怎么会去?” 曹佑苦涩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放心,反正也无事,就去看看能不能遇到他们。” 听着他气息虚弱的声调,唐无忧不由的皱了下眉,“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看着曹佑始终没有下马的动作,唐无忧知道他并没有打算与他们一同进去,可是,他既然受伤了她就不能不管,“小伤也是要医的,进来吧,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文茵怎么样了吗?” 曹佑低了低眼睫,想到刚刚梅兰将人抱走,他便觉得自己看与不看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拒绝,就听唐无忧又道:“就算放弃也要等她好了之后亲口说出来不是吗,现在就这样离开,你真的甘心?” 宫洺知道唐无忧这番挽留的原因,见曹佑还在犹豫,他不禁上前说道:“进来吧,这样回去你爹娘又该担心了。” 曹佑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放心不下,听着他们的劝说,他终是翻身下马,只是脚还没等落地,人便倒了下去…… 草阁内,唐无忧将所有人都赶到了纱帐之外,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林文茵的身子,发现她的身上虽染满了血,但却没有一个伤口,疑惑之际她来到隔壁的屋子看了看曹佑,这才发现原来那些血并不是她的。 处理了一下曹佑的伤口,这些皮外伤并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他昏厥,大概是因为连夜奔波,疲乏过度吧! 这番吵闹的折腾下来,本是睡着的人也全都醒了,苏子辰抱着胳膊不嫌事大的说:“这小小的妙草阁简直是越来越热闹了,我看我们明天还是扩建一下吧,不然都快住不下了。” 闻言,唐无忧深深的白了他一眼,说:“瞧你一天无所事事的,就多余带你来,还白白浪费住的地方。” “喂,你个没良心的,这草阁可是我找人帮你建的,而我住的那间一直都是我的,再说了,我来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能说成是无所事事呢?” 唐无忧咧了咧嘴,对于他的话,选择完全无视。 “好了,已经很晚了,这里我看着就好了,你们都去睡吧!” 闻言,梅兰突然上前道:“我不困,我要在这等她醒过来。” 唐无忧看了梅兰一眼,倒也没有反对,宫洺将她拉过,道:“既然梅兰要在这看着,那你就去睡吧,明天他们若是醒过来,还有的你忙。” 第163节 “这话说的没错,你让这个去睡那个去睡,我看最应该去睡的人是你,你这一治病就不眠不休的,我都见过多少次了,你还是趁着他们现在没醒去睡一会吧。” 难得苏子辰开口不跟宫洺对着干,唐无忧看了他们一眼说:“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去歇歇,总比在这瞪两只眼睛看着要好。” 苏子辰推搡着将人送走,而后回头看了梅兰一眼,“这里交给你了,人若是醒了也不要去叫她,你们自己谈谈理想吧,我相信你们之间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 两个时辰不过,天已经亮了,正如唐无忧所说的一样,她果然没有睡着,而宫洺更是在一旁陪了她一夜。 “她醒了吗?” 听到唐无忧的声音,梅兰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好快。” 见他一脸的低沉,唐无忧知道这人定是没有醒来过,她走来瞧了瞧说:“放心好了,她只是太过疲惫,休息够了自然就会醒了,这里交给我,你去休息一下吧,等她醒了会有要你照顾的时候。” 这次梅兰没有在拒绝她的话,他坐在这这么久,似乎也有些想明白了,他之前对林文茵不辞而别的恼火,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全都消失不见,他的确怪她就这样离他而去,但是他也理解她的这般做法,若是换做是他,大概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梅兰起身欲走,却突然停下脚步,“她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吗?” 闻言,唐无忧眉心轻轻一颤,“怎么,你这么在意?” 梅兰苦涩的弯了弯嘴角,“不是我在意,而是我怕她在意。” 唐无忧听得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之前她埋怨他没有将林文茵看好,可是那也不过是一时着急才会说出的话。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放心好了,治不好她,我就把我的眼睛换给她,这样你放心了吧!” 闻言,梅兰先是一愣,而后不由一笑,也是,她是谁啊,她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她连将死之人都能只好,又怎会治不好她的眼睛? “麻烦圣女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整整一天过去了,唐无忧一边煎药一边看着那睡在榻上的人,嘴里叽叽咕咕的咕哝着,“傻瓜,居然瞒着我自己来报仇,曹琦儿少说也是个会挥鞭子的练家子,而你呢,只会拿拿笔杆子,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连我也会一起骗,更没想到我居然真的上了你的当,还真的以为你只是想要替我才来的,不过,你倒也没有白折腾,你的仇我已经给你报了,而且是连本带利,剩下的就等你醒过来之后交给你处理,要杀要剐的,你怎么解恨怎么来,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听起来就觉得很爽的感觉?” 蓦地,林文茵眼睫一颤,刚好落入唐无忧的眼里,她放下转身坐到塌旁,笑了笑说:“看来我们任何人在你心里都没有曹琦儿来的重要,若不是我知道你们有仇,差点都让我误以为你爱上她了呢!” 慢慢的,林文茵睁开了眼,然而眼前的一片漆黑却再次冲击了她的心,她胡乱的伸了伸手,急道:“无忧?是你吗,是你在说话吗?” 唐无忧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是我,是我,不然还有谁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耳边唠叨?” 听到她的声音,林文茵顿时溢泪,不知是欣喜还是伤心,总之那眼泪就像决了堤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涌。 “无忧,对不起,我给你添乱了。” 看她哭成这般,唐无忧也心疼,但是她却没有软言细语的哄她,“你也知道给我添乱了?你来之前明明跟我保证过,说你不会乱来,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你都给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曹佑跟梅兰。” 这话一出,林文茵顿时哭声一顿,看着她隐隐皱起的眉头,唐无忧开始觉得有些无奈,“好了,我这话也不过就是说说,不要再因为眼睛的事而想不开,有我在,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听着她这般肯定的话,林文茵神色一变,急忙去抓她的手,“是真的吗,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吗?” “当然,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的眼睛一定能重新复明,不过这段期间你不管做什么都要听我的,不能哭,也不能太大的情绪波动。” 闻言,林文茵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我不哭了。” 抹了抹脸上的泪,林文茵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无忧,你,你知不知道梅兰在哪?” 她第一个开口问的人居然是梅兰,这对于唐无忧来说虽算不上惊讶,但也有些小小的触动,“你想知道他在哪,又为何要离开?” 林文茵低下头,半晌,低声开口,“我只是不想连累他。” 唐无忧垂眸一笑,果然是这样,“前几天给你检查身子,我突然发现你的身上少了一样东西,文茵,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是无奈才与他一起,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是真的喜欢他。” 蓦地,林文茵脸色一红,她知道唐无忧口中少了的那样东西指的是什么,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她便开始觉得有些难为情。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让宫洺不要去找他了,你既然一个人走,想必也是不想见他吧,如此就不让他来这让你心烦。” 感觉到唐无忧起身,林文茵连忙将她拉住,慌道:“无忧,我眼睛都看不见了,你怎么还这么欺负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见着他心烦,我就是因为见不着,所以才不安。” 一声轻笑,唐无忧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纱帐外的人,之前她一直担心在林文茵无法衡量和确认她心中的人是谁,可是如今听着这话她便知道,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心思,从未迷茫过。…… 走出屋子,唐无忧看着那站在门外的人问:“怎么了,之前非要在这守着,现在人醒了你出来做什么?” 梅兰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安心的叹了口气,“没什么,她没事就好,她的眼睛还要麻烦圣女多费心,另外,请不要告诉她我在这。” 闻言,唐无忧奇怪的皱眉,“不告诉她你在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凤家最近格外活跃,连北堂的人也敢动手,这就说明他们已经不将琳琅阁放在眼里了,眼下少阁主要留在这保护你,墨城君也是走不开的,萧音这么一走也不知道去了哪,阁里的长老们全都包藏祸心,没人知道他们之中有谁是凤家的眼线,我实在不放心,想回去看看阁主。” 闻言,唐无忧顿时沉默,这么久的逍遥日子都快让她忘了琳琅阁的危机,苏子辰每日在这,他不说,但他的心里也一定会担心,让他一个人走,不用想,他定是不肯,可是她现在又走不开,不光是因为林文茵,还有她担心西楚随时都会来袭,另外她也担心念文奇不会就此罢休。 “你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你明知道文茵担心你,难道就不能跟她说一声吗?” 梅兰摇了摇头,难得沉稳的面色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定,“我不想给她压力,另外我也想要惩罚一下她的不辞而别,她在你们身边我很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放心?你确定你是真的放心?你别忘了,曹佑可是就住在隔壁,你走的这段时间,我可不负责帮你照看她的心思,若是为此你错失了良机,你可别怪我将人给你看跑了。” 唐无忧的话刚好说中了梅兰最为担心的一件事,他看了一眼曹佑所住的屋子,而后淡淡一叹,“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也只能说明我们的缘分不够,我说了,我不想给她压力,能做的我已经都尽力做了,若到了最后还是事与愿违的话,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都这么说了,唐无忧也不好再说什么,“行吧,既然你这么信老天,那我就帮你多撮合撮合他们,最好在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喝上一杯喜酒。” 闻言,梅兰不知打哪冒出一股自信,笑了笑说:“我想,即便圣女费心撮合,这杯喜酒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喝上的吧!” 唐无忧眉梢一挑,不服道:“你这是小瞧我?我跟你说,你还真别把我逼急了,否则我能做出什么事,那还真不好说。” 这话听似玩笑,但梅兰还是不得不防,他双手抱拳,朝着唐无忧深深的行了个礼,“还望圣女大人手下留情,莫要将我家梅夫人送人才好。” 这礼唐无忧受了,她高傲一笑,说:“看你这么识趣的份上,我考虑考虑,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 蓦地,唐无忧一怔,脸色不由的变了变,“现在?你没搞错吧,你是早就想好要走了是吗?” 梅兰点了点头,“早些去就早些回,圣女不是说一个月文茵的眼睛就会复明吗,我会争取在那之前会来,让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我。” 唐无忧嫌弃的咧了咧嘴,嘟囔道:“你想的倒是挺美,给她治眼睛的人是我,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当然只能是我,走都不跟她说一声,当心你回来她真不理你。” 突然,砰的一声,唐无忧回头看向屋内,就见一道白色的衣角落在地面,她微微蹙眉,再次看向梅兰。 梅兰紧了紧拳,最终还是没有忍心置她与不顾,他大步走进,看着那蜷缩在柜子后面的人,不由的心疼,他俯身将她抱起,走进将她放在榻上,看着那满是泪痕的脸,他仍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欲走,却听林文茵哽咽开口。 “我等你回来。” 柔弱的一声却像一根铁杵一样狠狠的戳进梅兰的心里,他脚下一顿,心中好不容易固起的坚定顿时瓦解。 他蓦然转身,深深的吻住她的唇,不时,当他感觉到林文茵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嘴角微漾,轻柔开口,“好好照顾自己,我很快回来。” “你也是,照顾好自己。” 梅兰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刚一起身,林文茵却在次抓住了他的手,“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一个人离开了,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本是想无声无息的离开,可是没有想到,临走前会听到她的这番话,片刻间,心情便由开始的不舍变的舒朗。 拨开纱帐,看到唐无忧懒懒的靠在一旁好笑的瞧着他,梅兰一时间有些难为情,抓了抓头,再次拜托叮嘱,“那个,有劳圣女费心照顾了。” 唐无忧撇了撇嘴,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知道我辛苦就早些回来,好多力气活要给你做呢!” “是,我一定早些回来,往后圣女有什么吩咐,梅兰一定在所不辞。”…… 梅兰走了几天,然而在这几天里,曹佑却又不声不响的鞍前马后,唐无忧就是不懂了,他们难道就是想要欺负林文茵看不见,所以都打算这样一声不响的吗? 看着那端着药碗走来的人,唐无忧眉心一拧,指了指塌前的小桌,曹佑明了其意,便将药碗放在了小桌之上。 “你现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闻言,林文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唐无忧清眸一转,瞪向曹佑,扬了扬下巴,指向门外,曹佑再次会意,跟着她一起走出。 吸取上次的教训,唐无忧没有再在门前开口,她将曹佑带进房里,刚一走进,就见宫洺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他面色微凝的看着唐无忧,见此,唐无忧微微皱眉,不禁问道:“怎么了,谁来的信?” 宫洺轻声一叹,道:“是茗儿和瑞儿。” 闻言,唐无忧顾不得曹佑,大步走进,一把拿过宫洺手中的信看了看,清眸越缩越紧,直到看不见原有的清澈。 放下手中的信,唐无忧冷冷一笑,“穆连城居然不是凤玉郎!”…… ------题外话------ 林文茵身上少的是什么?嘻嘻,人家不知道~ ☆、055 三国不宁,永无安定 “无忧,你去拿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话落半晌,林文茵却得不到回应,她皱了皱眉,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无忧?” 刚刚顿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但却仍是没人回应她的话,然而,林文茵紧凝的神色却突然敛了起来,“是你,刚刚你就来过吧。” 闻言,曹佑并没有太过诧异,他走上前,拿起小桌上的药碗轻轻搅拌,“唐姑娘跟洺有些事要谈,这药放凉了该没有效用了,先喝了吧。” 舀着汤药的勺子递到她的嘴边,林文茵却微微偏头躲开了,“我自己来。” 曹佑无声一叹,没说什么,他拉过她的手来端药碗,可是在刚碰到她手的那一刻,她却反射性的一躲。 他抬眸看着那面色冷淡的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将药碗放在她的手中,嘱咐道:“小心点。” 林文茵一勺一勺的喝着苦涩难闻的汤药,但是这种苦对她来说,却是比不上她心中的一丝一毫。 看着她面色不改的喝掉了整碗药,曹佑不由的皱了下眉,“不苦吗?” 林文茵摸索着将药碗放好,没有回答,而是说:“你走吧,回你的定远候府去,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等你的眼睛好了我就走。”曹佑的话说的是那般的坚定,不容一丝反驳。 然而,林文茵却转过头,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关心,“不需要,有无忧在,我的眼睛一定会好,我不希望他误会,我也不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会再遇见你。” 这话说的这般直白,曹佑不由一笑,“以前的你可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时过境迁,我想你应该懂。” 听着她这淡淡之语,曹佑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懂,但是你过了,并不代表我也能过去,好了,你自己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听着那缓缓离开的脚步声,林文茵忍不住再次开口,“你一定要这样吗,既然你选择离开,为什么不是永远,不管你现在的出现是为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说是为了我。” “我明白,我留在这只是想要看到你的眼睛复原而已,你的眼睛是我妹妹伤的,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因为自责而这么做,不必有什么负担。” 第164节 “我不需要你的自责,因为这次若不是我的眼睛瞎了,必然就是你的妹妹死了,既然我选择这么做,那么这件事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闻言,曹佑轻声一叹,“就算不为了这件事,我总归还是亏欠于你,左右我也无所事事,留在这就算消磨时间也好。” 许久的无声让林文茵有些分不清他是不是已经离开,心中的隐忍不由的从眼底流出,见她这般,曹佑眉心一紧,大步走来蹲在她面前,“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唐姑娘说你不能哭的,你的眼睛要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慢慢的,林文茵抬起手,盲目的触向他的脸,当那颤抖的指尖在曹佑脸上划过的那一刻,他蓦地抓过她的手,按在了脸上,“文茵,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连找都不肯找我,曹佑,我真的很恨你。” 看着她泪眼婆娑,曹佑更加心疼,他轻拭着她脸上的泪,除了抱歉,找不到任何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恨我吧,我情愿你恨我。” 恨他总比陌路来的要好,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但是被她恨着,他也甘愿。 突然—— “干什么呢?” 一声不合时宜打断了他们二人,唐无忧大步而来,一把将曹佑薅了起来,看着林文茵满脸的泪痕,她并不想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而是一股恼火顿时冲上了头顶。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过多少次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她好了以后再说吗,现在给我哭成这样,眼睛还想不想要了?还有你,曹佑,我警告你,你若是留在这是为了给我捣乱的话,趁早离开,搞什么鬼。” 唐无忧这一顿脾气发下来,有些弄愣了林文茵,她的确是没有听她的话,但是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林文茵吸了吸鼻子,伸手朝着唐无忧的方向摸了摸,“无忧,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曹佑虽然不是很了解她,但是也知道她并非那随意撒气发火的人,他看了她半晌,而后蓦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曹佑离开,唐无忧一屁股坐在了林文茵的身边,“没事,你安心养你的眼睛吧,不许在哭了。” …… “你要离开?” 房里,曹佑一脸惊讶的看着宫洺,刚刚他还没有说过要离开的话,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宫洺轻声一叹,点了点头,“嗯,西楚现在对辽国虎视眈眈,而凤家同样也不安分,我担心东晋这段时间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我要回去看看。” 闻言,曹佑无奈一笑,“是啊,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东晋的王爷,而并非辽国,没想到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竟是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我也没有想到,但我怕的是三国之争,之前西楚与东晋已经结盟,皆是撤除了边关,倘若他们联手出了什么非分之想,我真怕……” 话说一半,曹佑便也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现在是东晋的人,倘若东晋与西楚联手攻打辽国,那么他跟唐无忧变会成为敌人,明明是一对相爱的人,却要为了自己的国家而针锋相对,这是何等的残忍? “东晋的新帝怎么说也都是你的弟弟,你若让他知道唐姑娘是辽国公主,也许他会放弃与西楚的结盟,毕竟你们这层关系要比西楚牢靠的多。” 曹佑的话不禁让宫洺再次一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事情若是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其中有好多事你不知道,而那些事说起来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的,罢了,我这次一走,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佑,还记得我上次临行前拜托过你照顾好无忧,这次我依然还要拜托你。” 闻言,曹佑眉心一拧,他知道宫洺这么说是想告诉他,他并没有怪他上次没有将唐无忧照顾好,可是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是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一想到上次唐无忧满身是箭无声无息的倒在他怀里的模样,他的心就无法释放自己。 “对不起,这件事你还是不要交给我的好,我答应你,我这次会拼尽全力来帮你保护她,但是,我不敢保证……” 宫洺知道他还因为上次的事而心存不安,他淡淡垂眸,道:“这可是这辈子以来你第一次拒绝我。” “我……”曹佑为难的看着他,“洺,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以前我答应你的事皆能做到,没有一件事会让你失望,可是上次,我差一点就让你失去了你最爱的人,虽然她现在又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就真的放心将人再交给我一次吗?那个苏公子,我看得出他很照顾唐姑娘,有他在,我相信根本用不着我。” “苏子辰的确会将她保护的完好,但难道你不知道,他曾经可是当着你我的面口口声声的称那丫头是他的娘子,如此,你觉得我会放心将人交给他吗?” “这……” 见曹佑为难,宫洺又说:“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上次的事我知道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再过分的责怪自己,既然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做到,这次就是你补偿的机会,不管有没有上次的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你不会连兄弟的请求都拒绝吧,要知道,我此次回去还不一定遇上什么样的局面,你真的想让我这般不安心的离开?” 沉默半晌,最终曹佑却是不由的摇头一笑,“我看你真的是跟这位无忧公主在一起待的久了,以前的你何时说过这么多话,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宫洺嘴角微微一勾,点了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 西楚,皇宫 唐雨茗和唐思瑞被西楚王接进宫多日,原本他们还在害怕遇上穆连城之后会不会被他认出来,可是谁知,穆连城居然只认得唐思瑞是妙毒仙夫君的徒弟。 最开始唐思瑞还不太明白穆连城口中的妙毒仙的夫君是谁,后来反复斟酌他才想起当初在妙草间后山时与他交过手。 房里 “都这么多天了,这西楚王也太贪玩了点,哥,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进宫多日,唐雨茗早就腻了,虽说这里是皇宫,可是从辽国道东晋,再从东晋道西楚,就算这皇宫再新鲜,他们也都觉得没意思了。 唐思瑞沉寂着一张小脸,沉默半晌,淡淡吐口,“再等等。” “还等什么啊?反正娘亲交代的事已经成了,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闻言,唐思瑞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走到门前,看四下没人,将门关起,“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娘亲一直说这里的连城皇子是凤玉郎,娘亲什么时候认错过人?可若他真的是凤玉郎,又岂会不认得我们,眼下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解释,一是他根本不是凤玉郎,凤玉郎另有其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你不想帮娘亲找出真正的凤玉郎吗?二是他根本就是装的,他装作不认识我们,其意就是想要趁机除掉我们,倘若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不就等于给了他这个机会?” 听着唐思瑞的话,唐雨茗不由的想了想,“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他真的是装的,那你为什么要给娘亲写信说他不是凤玉郎?” “因为我感觉他不是。” “感觉?唐思瑞,你居然就凭着感觉就给娘亲书信,你疯了。”唐雨茗埋怨的瞪着他,只怪当初在妙草间的后山遇到穆连城的人不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她好歹也能顺着唐思瑞的感觉猜一下,可是现在倒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疯,穆连城十之*不是凤玉郎,我将这件事告诉娘亲,也是想让娘亲有所防范,另外难道你都没发现,那个西楚公主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吗?” 闻言,唐雨茗皱了下眉,“她出不出现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也不喜欢她,她不出现更好。” “笨死了。”唐思瑞眼一摆,不由的嫌弃出声。 一听这话,一直以自己的小脑袋瓜为傲的唐雨茗哪里还会肯,刚要反驳,却被唐思瑞硬生生的打断,“你想说你不笨是不是,可若你真的不笨的话,又怎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你不喜欢她,难道我就喜欢?我们来这难道就是为了你喜欢谁不喜欢谁的?” 听着这似是训斥的话,唐雨茗不禁委屈的撇了撇嘴,“你干嘛凶我?” “我没有凶你,我就是想让你用用脑子,已经三天了,西楚王都没有找我们赌钱,整日只跟穆连城在上殿商讨着什么,而这段时间以来,西楚公主从来没有出现,上次他们从东晋离开时是一起,为什么到了这就变成一个人了?我怀疑他们在谋划着什么,所以我们再在这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 宫洺走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唐无忧给林文茵治眼睛,她看似无事,但他们都知道,林文茵的眼睛并非一朝一夕,而她不眠不休已超过六日,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是不想一个人待着。 院内,苏子辰疾步走来,一把将正在熬药的唐无忧拎了起来,“好了,我们这些人都还活着呢,煎药这样的事就不劳烦你亲自动手了,你赶紧回去休息,你若是再熬下去,谁还敢将人交给你医治?” 唐无忧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我没事,我也不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若是熬不住了会去睡的。” “等你熬不住那还得了?林姑娘的眼睛不急于这一时,而且我瞧着你每天也就是给她把把脉,煎煎药,这样的事我们全都做得来,用不着你不眠不休的,你若是因为宫洺的离开而难过,那你就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你,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闻言,唐无忧不由一笑,“呵呵,你可真逗,他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而且我只是想要尽快的将文茵的眼睛给治好,你不要小题大做好不好?” “治她的眼睛何时不可?你也说了这是需要时日的,无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宫洺走了之后突然这般着急,但若你说不是因为他的离开,那么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以苏子辰对她的了解,他也不认为她会是因为宫洺走了而自我折磨来发泄的那种人,可是这几天来,他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 唐无忧目光微微一闪,转而垂下眸说:“梅兰离开多久了?” 这般突如其来的话问的苏子辰一愣,而后他想了想说:“十几天了吧!” “十七天,文茵分不清白天黑夜,所以日日都问,我也帮她数着。” 苏子辰疑惑的皱了皱眉,“可是那又怎么了?” 唐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说:“十七天了,从这到琳琅阁,早就应该到了,而且梅兰心系文茵,若是快马加鞭,就算是往返也应该回来了,可是这么久他却连封信都没有,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被唐无忧这么一说,苏子辰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算他不写信来跟他们说阁里的情况,也总会为了不让林文茵担心而书信报个平安,可是到现在,他的确什么都没收到。 “你的意思是……?” 唐无忧再次蹲下身,轻轻扇着面前的药炉,“我的感觉很不好,之前茗儿和瑞儿说穆连城不是凤玉郎,而如今梅兰又突然失去了消息,这段时间以来苏公也始终没有跟我们联络过,苏子辰,你要不要……” “不要。”唐无忧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子辰直接打断。 唐无忧手中轻扇的蒲扇一顿,继而转头看向他,“难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可是就算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倘若琳琅阁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以为我回去就能解决一切吗,我不是宫洺,我不会为了任何事而留下你。” 唐无忧理解他的心思,但是她却仍是想要为宫洺辩解,她低头苦涩一笑,道:“他也是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不管他是成心也好,无奈也罢,总之我就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扔下你一个人,他处处与我相争,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可是他却从未说过娶你,如今又这样一个人一走了之,你觉得你们之间真的能够长久吗?” 唐无忧没作声,紧抿的唇好似不知该如何启口。 见她这般,苏子辰无奈一叹,“罢了,我知道跟你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你的想法,我并没有任何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是替你担心。”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今他是东晋的王爷,我是辽国的公主,辽皇与尊皇相继过世,西楚已经不安于份,三国之间眼下已是蕴火之势,指不定那天就会爆发,所以,没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儿女情长建立在兵荒马乱之上,三国不宁,我们便永无安定之日。” “那你的意思是,他此次回去不一定会再回来?” 纤长的羽睫微微一颤,而后缓缓低垂,遮住了那清眸的眼眸,更是遮挡了她眼下所有的光辉。 “也许吧,西楚与东晋若是联手,那么我们也只能兵戎相见了。” …… 在苏子辰的劝说下,唐无忧真的睡了,而这一睡便是跟他预料的一样,整整五天都没有醒过来,他从最开始的守候变的有些不安,直到第六天,苏子辰终于忍不住去叫她。 拍了拍她的脸,蓦地,一对紫眸乍现,见此,苏子辰一惊,道:“无忧,你……” 慢慢的,唐无忧再次闭上眼,不时,眼帘再次张开,眼底已恢复了原有之色,她看了苏子辰一眼,见他脸上的神色怪异,不由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我睡了很久吗?” 苏子辰愣愣回神,虽然有些弄不懂她刚刚是怎么回事,但见她现在没事了,也没有过多在意,“没什么,你的确是睡了很久,六天了,我都害怕了。” 闻言,唐无忧忍不住一笑,“怕?想你堂堂琳琅阁少阁主,居然也有你怕的,还真是难得。” 说着,唐无忧起身下床,“走吧,既然已经这么多天了,也该去看看文茵的眼睛好点没。” 唐无忧正欲走,苏子辰突然见她拉住。 她回头看着那一脸低沉的人问:“又怎么了?” “两天前,我收到了一封信,是北堂的人发来的。” 唐无忧紧了紧眉,“信上说了什么?” 苏子辰缓缓抬头看向她,薄唇微微一扯,那满脸的苦涩顿时让唐无忧心头一窒。 “琳琅阁被覆,我爹和梅兰全都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们是离开了还是命丧万人之中。”…… ☆、056 你还要不要脸? 东晋,皇宫 刚下朝,颜锦急匆匆的来到辛政殿,不由任何人通报,直接闯进殿内。 看着满脸急恼的颜锦,颜萧只是淡淡一眼,而后让殿内正与之商议的大臣们退了下去,直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颜萧才缓缓开口。 “皇姐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第165节 闻言,颜锦气愤骤曾,她大步上前,“听说你要出兵与西楚一起讨伐辽国,这事可是真的?” 颜萧淡淡垂眸,稍显不悦的一声叹息:“是哪个嘴碎的将这件事告之皇姐的?” 砰的一声,颜锦猛地一拍桌案,“颜萧,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皇姐?东晋出征向来是我带兵,如今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难道你是想要自己领兵吗?” 颜萧不急不缓的抬眸看了颜锦一眼,而后依旧冷静淡定,“皇姐这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何必为了这样的事动这么大的气,我不将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再让皇姐为国事操劳,说到底,你好歹也是个女子,整日里领兵打仗的实在是有违你公主的身份,这次出兵是我的主意,而且我的确是想亲自带兵。” “你带兵?你连战场是什么样都没见过,你怎么带兵?你想独揽重权,不想让我插手,好,我依你,但是你做事能不能量力而行,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局面,西楚嘴上说与我国结盟,可实际他们是什么心思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在拿下辽国之后不会马上转过头来攻打我们?你就这样贸然出兵,他若是最后以你为要挟,你可有想过后果?” 闻言,颜萧眸光一转,瞥向一边,对于颜锦的话丝毫不做在意,“皇姐就这么看不起我?你凭什么就认为最后拿下辽国的人会是他们西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最后会是我们夺下辽国之地吗?” 颜锦无奈的闭眼,苦笑一声,“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具有野心,西楚在此刻劝说你与他们一同除去辽国,是想要趁着辽国内变以便下手,可是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辽国的新皇并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皇子,而是当初的九王吗?虽然这么多年我从未与他交过手,但是他的赫赫战功,我也是听说过的,他的战绩与宫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唐无忧是新辽皇之女,也就是辽国的公主,你以为,一个九王加上一个宫洺,只凭借我们东晋和那西楚,真的能成为他们的对手吗?” 说到唐无忧,颜萧不由的紧了一下拳,当他得知她是辽国公主之时,他真的觉得自己不够了解她,又或者说,她这么久以来,当真没有真心拿他当做过朋友,对于她的事,他可谓是什么都不了解,可是跟她一起离开的宫洺,却知道着她所有的一切。 “皇姐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至于皇兄,他若是想要帮辽国,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见他这般决绝,颜锦无奈一叹,“萧儿,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因为唐无忧的事而难过,可是如今事实已是如此,她爱的人不是你,即便你恨他们,也不能改变这一切,如今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真的不是因为恨而引起的吗,你若是不想见他们,可以让他们这辈子都不要回到皇城,可是你选择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你真的认为是最好的吗?” 沉默许久,颜萧伸手轻抚着桌面上的玉玺,道:“皇姐不必多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事情的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接受,皇姐为了国事操劳多年,如今是该歇歇了,此事就不劳皇姐费心,皇姐也到了嫁人的年纪,若是有什么心喜之人大可以跟我说说,我不会勉强皇姐,更不会让皇姐像三皇姐一样。” 提到颜素,颜锦一时间没了声,这么久了,他们始终没有她的消息,而苏子辰也跟着唐无忧他们离开了,她现在更是一点寻人的眉目都没有了。 颜锦失落的低下头,苦涩一笑,“我真的不懂,你明知道穆连城将素儿害成这般,为何还偏偏要与之共事,若不是因为他,素儿又岂会精神失常,她又怎会至今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想过你会变成今天这样,倘若让父皇知道你是为了怨恨而坐上这皇位,我想他地下有知一定不会瞑目的。” “皇姐不必多说了,我说过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现在东晋的新皇是我,即便你再不满意,这东晋也都是我说了算,皇姐若是不赞同我的做法,那么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反正这件事我也没想让你知道。” “你……” 见他这般油盐不进,颜锦想恼却又不知该用何立场,他说的没错,如今这东晋的新皇是他,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任何人也都只有遵从的份,即便她是他的皇姐,也都无权过问。 “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再劝你,但是你要想好了,只要你真的出兵,那便是永远的斩断了你和她之间的情分,你和她之间往后只会是敌人,再也没有谈笑同席的机会。” 多年来战场上的经验告诉颜锦,这一仗他们并没有稳赢的机会,就算是侥幸赢了,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多大的好处,西楚的野心已是明显,若是拿下辽国,不用想,他们定是会转过头来直接对付他们,到时候,辽国覆,宫洺绝对不会对东晋出手相助,到时候最大的赢家会是西楚,而绝非他们东晋。 看着颜萧淡漠的面色,颜锦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想到,我就算用她来劝你你都会无动于衷,现在想想,她不喜欢你也许是对的,任何一个女人想要的都会是一个无论如何都死心塌地的男人,而不是你这般只为了得不到就开始怨恨的人。” 颜锦转身离开,却没见到颜萧那只紧紧握在玉玺上,青筋爆出的手,一直以来他人缘欠佳,但他却从没想过会众叛亲离,倘若他的这个决定会是这样的后果,那么他也要坚持自己,绝不手软。 还没等颜锦走出们,突然,门外一个侍卫走进禀道:“萧皇,墨王爷回来了。”…… —— 妙草阁 十天的外敷终于可以拆掉,唐无忧这还是第一次在验收成果的时候被这么多人盯着,手刚覆上林文茵眼睛上的纱布,蓦地,林文茵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唐无忧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她奇怪的问。 “那个,我,我有些害怕,无忧,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见吗,若是还看不见那该怎么办?要不,你再给我敷几天的药吧!” 闻言,唐无忧轻声一笑,拉下她的手说:“开什么玩笑,这药又岂是乱敷的,再说了,你还不相信我?我说你的眼睛能看见就是能看见,别废话了,老实的在这坐着。” 拆开纱布,但林文茵却始终不肯睁眼,见此,曹佑忍不住劝道:“你一直闭着眼睛又怎会知道自己好了没有,睁开眼看看,别怕。” 林文茵紧缠着双手,呼吸越来越显得沉重,她摇了摇头,“我,我怕……” 林文茵的话还没说完,突然—— “梅兰?” 蓦地,林文茵一窜而起,那倏瞪的眼更的睁的老大,灵动的瞳眸四处打探,然而最后却是一抹失落划过眼底。 “无忧,你骗我。” 看着那直视着她的视线,唐无忧狡诈一笑,“谁让你不睁眼来着,我不骗你,又怎么让你知道我的医术有多高明呢?” 闻言,林文茵愣了一瞬,而后再次转头看了看四周,“我好了,我能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 一声比一声的激动不禁让曹佑轻笑出声,闻声,林文茵回头看去,就见那本是潇洒不羁的一张脸,如今早已变的憔悴不堪。 林文茵微微皱眉,有些愕然,“你,你有多久没休息了?” 望进那双眼,曹佑心底仅剩的就是感激,他感激老天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的目光,他感激这双眼可以重新的明亮,熟悉的视线让他的心再次悸动,他微微一笑,蓦地,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谢谢你,谢谢你活下来,谢谢你愿意再看我一眼。” 被他抱着,林文茵的心中不再有以前的激动,而是种种心酸充斥着她的鼻尖,让她想要放声大哭一回。 看着他们二人,唐无忧微微垂眸,心中划过一丝无奈,她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说:“文茵,明天我要跟苏子辰去一趟临城,一去一回大概两天的时间。” 闻言,林文茵转身看向她问:“临城?你去哪做什么?” 唐无忧看了曹佑一眼,而后说:“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这两天你照顾好自己,灵和忆他们会留下,有什么事一定要知会他们。” 这个时候,她没有将她交给曹佑,而是让灵忆来照顾她,为此,林文茵更加感到有些奇怪,她回头看了曹佑一眼,半晌,神色微微一凝,愕然的看向唐无忧。 看着她的神情,唐无忧知道,她可能猜到她要去临城做什么,“有些事是该解决了,所以,等我回来再说吧!”…… 入夜,林文茵坐在门前望着夜空,暮蓝的夜空繁星点点,失明过后她才知道,原本她不在意的一切如今再见,竟是那么的美好。 “一个人坐在这想什么呢?” 一道含笑的轻声响起,林文茵回头看去,看着唐无忧走来坐在她身旁,她笑着敛回视线,再次望天,“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能再次看见漫天的星星,有些感动而已。” 闻言,唐无忧不急一笑,“那你还真是容易被感动,现在就连星星都能感动你了,怎么,难道就没有被曹佑这一整个月来的照顾感动?” 林文茵目光微微闪烁,但却是中没有收回,“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唐无忧笑脸微僵一瞬,而后再次深笑,“哟,想人家了?” 一声轻叹,林文茵淡淡的垂下眼眸,“是啊,想他了,好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同样想我,无忧,你当真没有他的消息吗,我不相信这么久他会一封信都没有,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看着她探究的视线,唐无忧眉眼一弯,再次笑了笑说:“胡思乱想什么呢,能出什么事啊,你也知道,他这次离开本就是为了一些难缠的事,他一直没消息,说不定是因为他抽不开身,你看,宫洺走了这么长时间,不也是一封信都没有吗,放心好了,他若是心里记挂着你,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林文茵点了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再哄她,但事到如今,她宁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许久,唐无忧不再开口,对于说谎她并没有任何忌讳,但是对于梅兰这件事,她并不像承认自己说的是谎话,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乔止魅和君孟朗都找不到他们,她真的开始有些为林文茵担心。 “无忧,曹琦儿真的还活着吗?” 唐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嗯,我说过,你父母的仇我会让你亲手去报,所以我不会让她死的这么轻松。” 闻言,林文茵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她明白唐无忧做事说一不二,虽然她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将曹琦儿弄到哪去了,但是她也不想知道。 “文茵,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梅兰,当初你那么喜欢曹佑,只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为何你的心思一下子就变了,就因为曹琦儿是他的妹妹,所以你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林文茵选择的是曹佑还是梅兰,对于唐无忧来说本是无所谓,只要她觉得幸福,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全力支持,可是,如今梅兰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的生死,她不想让林文茵就这样傻傻的等下去,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退而求其次,毕竟曹佑这段时间以来对她的照顾她全然看在眼里,而且她也相信林文茵的心里并非将曹佑全都放下。 林文茵突然轻声一笑,低垂的眼眸满满都是回味与幸福,“最开始遇到他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我和他之间会是现在的结果,当初他将我从青楼救走,口中而出的尽是轻挑,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只要开口就会让人觉得厌烦,可是后来,经过一天天的相处我才慢慢的发现,他的轻挑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假象,他总会将一些混话挂在嘴边,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对我做过什么,甚至在我不开心或者难过的时候,他还会想一些奇怪的法子来逗我笑,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有如此依赖过任何一个人。” “我不否认我曾经喜欢过曹佑,而我也从没想过我对他的喜欢有一天会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也许,我本身就是这种见异思迁的坏女人,曹琦儿的确是令我和曹佑分开的缘由,但她并不是我爱上梅兰理由。” 听着她的话,唐无忧稍稍怔了怔,她说她爱梅兰,看来她往后的话也不用再劝了。 “我明白了,缘分这种东西并没有先来后到,放心好了,你不是坏女人,最起码在我眼里不是,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要我活着,就会做你一辈子的后盾。” …… 临城,桂香楼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曹琦儿早已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日被不同的男人糟蹋着,她早已忘了什么是挣扎,如今她这残败的身子早已伤痕累累,但是为了活着,她已经不在意这一切。 她知道唐无忧有多恨她,她将她送到这种地方,不过是想要给林文茵报仇,就连那个林文茵都可以从这样的地方逃脱出去,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任由她唐无忧摆布,一辈子留在这样的地方,任由这些男人践踏。 看着从身上爬起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不凡,接连几天都来找她,想来,这说不定会是她的一个机会。 曹琦儿伸出那只仍是健全的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袍,“公子日日都来,小女当真感激,若不是公子,小女还不知要被这花楼的妈妈逼迫成什么样,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公子可以帮小女一把。” 男人将衣袍从她手中抽出,而后睨了她一眼,“说来听听。” 曹琦儿坐起身,用身前的软被将身子遮起,“不知公子可不可已将小女赎出去,只要让我离开这里,你让我跟你也成,若是公子不想要我,我也可以将你赎我的钱翻倍还给你。” 闻言,男人再次看了她一眼,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不屑,“赎你?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桂香楼的老鸨根本没有将你变卖的资格吗,你不过是这里的妈妈白白赚到的一个短期赚钱工具,有人愿意为你花钱的时候,她会择价高者,没人愿意为你花钱的时候她便会用我们来顶。” 听着他的话,曹琦儿不由的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 男人不屑一笑,摇了摇头,“我看你还是真蠢,难怪会被送到这种地方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这桂香楼的小倌之一吗?若不是妈妈答应我每进你房门一次就给我一分你赚来的盈利,你以为我会流连你这个人人践踏的身子?你还真是好笑。”话落,男人手一甩,转身就走。 曹琦儿自己坐在那愣了许久,不时,一声苦笑,而后笑声愈来愈大。 “哟,原来有些人在这呆的这么开心,怕是都不愿意走了吧。” 听着这满含嘲讽的声音,曹琦儿笑声一顿,而后就见房门被人推开,一身素白男装的人缓缓走了进来。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曹琦儿脸上的笑容开始变的狰狞,她狠狠的咬牙,恨不得将她放在牙根处碾碎,“唐无忧,我要杀了你。” 闻言,唐无忧不屑一笑,缓缓走进,手中的折扇一合,轻巧的落座在桌边,“杀我?你不是已经杀过一回了吗,怎么,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曹琦儿紧紧的捏着身前的被子,她不在意这残败的身子,但她却仍是不愿意在唐无忧的面前暴露近来的经历,而让她白白笑话。 “你还想怎么样?” 唐无忧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无辜的说:“我可是来带你离开这狼窝的,你就用这种语气来对待你的恩人?” “恩人?唐无忧,你还要不要脸?” 唐无忧嘴角一扯,清眸邪肆的在她裸露之处四处打量,“嗯,这个问题问的好,只不过,你刚刚还在求一个日日作践你的小倌来带你走,你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吗?” “你……” 唐无忧笑颜一敛,冷冷的收回视线,“少在那废话了,难道还想让我找人给你穿衣不成。” 说着,唐无忧一把抓起桌上的衣服,狠狠的朝着她的脸砸了过去,“穿好,我带你去见一个你想见的人。”…… ------题外话------ 《毒家医仙之魔君请息怒》 曾经,她温柔善良,巧笑嫣然。却被人说成是大禹国的耻辱,是所有灾难的源头,然而,她,何从伤害过一条性命。 当她的淡漠无争转化为不可一世的狂妄,铺天盖地的灵气福泽大禹,谁还敢说,她是受人唾弃的妖孽。 他,一界之主,无声无息的默默守护,将一身本领传授于她,让她在一次次的危险中平安归来。 傲世苍生,睥睨天下,他的至高无上为她存在,凤皇涅槃与天争。他说:你想要的,我都为你得到。 ☆、057 这条命是她欠我的 妙草阁 看着林文茵那双满含愤恨的眼,曹琦儿便是一脸的惊愕,之前唐无忧说她能将林文茵治好,曹琦儿一直以为她只是为了糊弄她而随便说说,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唐无忧之前所说的话。 第166节 曹琦儿慢慢的看向唐无忧,惊恐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无忧嘴角一扯,笑的邪妄,“看来你在桂香楼的这段日子,当真是悠闲自在,你我好歹也算相识一场,居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听着她这般傲然的口气,曹琦儿不禁拧了拧眉,“唐无忧,我承认这次我输给了你,但我劝你最好也别太嚣张,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如若不然,你们两个,我通通不会放过。” 一声轻笑,满满都是冷嘲与讥讽,唐无忧缓缓抬眸,像看笑话似的看着那大言不惭的人,“就凭你?别忘了,你现在是个死人,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拿什么跟我斗?” 说着,唐无忧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冷眸一摆,继而走向一一言不发的林文茵,她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她,“本是想让他们兄妹再见上最后一面,可是现在看来,她是没这个命了,文茵,这人现在交给你,要怎么处理,全都由你说了算。” 林文茵敛回瞪着曹琦儿的视线,转而看向唐无忧手中的匕首,慢慢的,她伸手将匕首拿起,紧紧的握在手中,但却没有任何上前的动作。 这时! “文茵,等久了吧,我去给你买了你爱吃的……” 曹佑突然而归,当他看到曹琦儿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神情不只是惊恐还是诧异,“琦儿?你,你还活着?” 听着这样的话,曹琦儿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曹佑脸上的神情有什么稀奇,可是她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在这。 她鄙夷一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步步上前,“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跟这两个贱人在一起,你以为我死了对吧?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就是她们害我的吗?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你不但不为我报仇,居然还给她买东西吃?” 蓦地,曹琦儿一把打掉曹佑手中的东西,她回手指着林文茵说:“你看到了吗,她们现在想要杀我,我是你唯一的妹妹,难道你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死?” 闻言,曹佑愣愣的转头看向林文茵手中的匕首,眉心一蹙,他缓缓抬眸。 一直以来,他一直夹杂在她们的纷争之中,他以前不知该如何抉择,现在仍旧不知自己该向着谁,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曹琦儿自作自受,但是她毕竟是他的妹妹。 许久,曹佑为难的垂下眼,“文茵,我知道琦儿对你做的那些事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弥补的,你想报仇,我不拦你,但是可不可以请你……请你不管怎样,留下她的一条命,你可以断了她的手脚,让她这一世都不能害人,可是能不能不要取她的性命。” 曹佑为难不下,最终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前他以为曹琦儿已经死了,既然死了,他也无法再做什么,可是现在当他知道她没有死,他便做不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不顾。 他曾经为了他的这个妹妹而深深的伤害过林文茵,他的懊悔让他到现在都不能释怀,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求她饶过曹琦儿,但是他还是开口了。 “哥?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让她废了我,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呵,我现在才知道,这世上最恨我的人不是她们,而是你,你就这么想要看着我生不如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我?” 听着曹琦儿的咆哮,唐无忧不由的紧了紧眸子,她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曹佑居然还会为她求情,而且还是跟林文茵请求,她不否认他是个好兄长,但是在她这,她并不待见这样的人。 林文茵淡淡的看着曹佑,许久,她转身将匕首轻轻的放在榻上,“你们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曹佑,我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很抱歉我回应不了你的心意,也许在我们之中,受到伤害的人不只是我,还有你,是我见异思迁,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原有的感情,作为补偿,我不杀曹琦儿,只要你将她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闻言,曹佑心中一窒,他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但是在林文茵说出这话之后,他又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蓦地,唐无忧一把将那转过身的人拽到面前,一脸惊愕的看着她,“文茵,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你要放了曹琦儿,你难道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忘了这么久以来你都承受了什么吗?” 林文茵轻轻摇了摇头,“我没忘,但是我想清楚了,我愿意放了她,无忧,你说过要将曹琦儿交给我处理,现在这就是我处理的结果。” “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唐无忧恨的咬牙,她怎么都想不到林文茵会在最后关头做出这样的决定,放了曹琦儿,难道她往后真的会安安分分不再闹出什么乱子吗,她不信,她死都不信。 林文茵转眸看向曹佑,冷淡道:“你们走吧,我还清了你的情,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也无需再当相识,只愿形同陌路。” “文茵……”曹佑心疼轻唤,这段时间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一点机会,梅兰这么久没回,虽然唐无忧什么都不跟林文茵说,但是他大致也能猜想到他是出了意外,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守在她的身边就会让她重新跟他在一起,可是看着她现在这般冷漠的神情,他知道这永远都不可能了。 听着林文茵的话,曹琦儿嘴角深深一扯,眼底的狡诈是那般的明显,她伸手拉着曹佑说:“哥,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走吧,她已经不爱你了,你又何苦在这给自己找罪受!” 曹佑失魂落魄的被曹琦儿拉着往外走,其间都没有再回头,他怕看到林文茵那冷漠和失望的眼神,他不想在自己最后的记忆里留下的会是她那样的神情。 走出屋子,苏子辰站在院子外伸手将人拦下,他奇怪的看着曹佑和曹琦儿,“你们去哪?” 曹琦儿阴森的扯了下嘴角,说:“让开,她他们已经放我走了。” 闻言,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唐无忧对这个女人有多么的恨之入骨,单单看她不杀她却将她送去青楼折磨这么久就知道,可是他刚刚不过是出去了片刻,她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 这时,唐无忧突然从屋内走出,冷冷道:“等等。” 闻声,曹琦儿和曹佑一同转身看向走来的人。 “你还想怎么样?”曹琦儿瞪着唐无忧问。 唐无忧嘴角一扯,淡淡一笑,她缓步走近,来到曹琦儿身侧,凑近她,小声说:“想怎样,难道你不知道?文茵放了你,是她不想报仇,可是我有说过连我的仇也一起就这么算了吗?” 不知她们两个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曹佑不由的走上前,然而,当他看到唐无忧那一身素白的裙摆上染满了鲜红时,蓦地,眼眸倏瞪,愕然的看向她手中那刺入曹琦儿腹中的匕首。 “你……”曹琦儿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唐无忧慢慢转头看向曹佑,阴冷的双眸不带一丝温和平静,“这条命是她欠我的。” 说罢,匕首一拔,蕴满内息的手猛然将曹琦儿打了出去,十足的力道直接将她打出了院外。 按她拿着满是鲜血的匕首淡漠转身,看向站在门前一脸惊恐的林文茵,而话却是对站在身旁的曹佑说的,“我现在知道文茵为什么不选你了,你好自为之,不送。”…… —— 东晋 “皇兄这个时候回来,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专门赶回来劝我的?” 闻言,宫洺淡淡的看了颜萧一眼,“我劝有用吗?” 一声轻笑,颜萧垂了垂眸子,“若想劝我,与其皇兄来亲自前来,倒不如将另一个人带来更为有用,可是据我所知,此次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颜萧口中的人是谁,宫洺自然心里清楚,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唐无忧回来,他若不想罢手,也是无用。 “我的确是一个人回来的,但是我并没有打算劝你。” 闻言,颜萧脸上的笑意瞬时敛了敛,“皇兄这话听起来不像是真心,你匆忙赶回,如若不是为了劝我,难道还会是为了助我?” 沉寂的墨眸不带一丝闪躲,宫洺直视颜萧半晌,道:“没错,父皇临终前嘱咐我帮你一起守着东晋,我既答应,便不会言而无信。” 这话说的颜萧一愣,转瞬间,他眉心一紧,猛地一拍桌案,倏然起身,“皇兄说的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清楚我要做的事是什么吗,我要与西楚联手攻打辽国,你确定要帮我们?月儿如今是辽国的公主,之前你生生将她据为己有,如今却又说出这样的话,只为了父皇的遗咐就置她的生死于不顾,你确定你这是真的爱她?” 见他这般激动,宫洺却不为之在意分毫,他缓缓起身,看了他一眼说:“你之前不也说过爱她吗,如今不也仍是想要起兵相向,你都能为此置之不顾,你觉得我会逊色于你?” 蓦地,颜萧大步而出,一把抓住宫洺的衣襟,恼恨的双眼恨不得将他吞没,“宫洺,你太过分了,枉她对你死心塌地,如今你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她瞎了眼,居然喜欢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我真是替她不值。” 宫洺淡淡的睨着眼前的人,伸手将他抓在衣襟上的手推开,“你我彼此彼此,你有什么资格替她不值,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我从未逼过她。” 这话越说颜萧越觉得气愤,终于,他忍不住一拳挥了过去,可是他那毫无内力,平平淡淡的一拳又怎会伤到宫洺分毫,一个趔趄,颜萧直接被宫洺推开。 颜萧站稳后,恼怒的大喝,“宫洺,你混蛋。” 闻言,宫洺无情一笑,“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就连骂人都骂的这般软弱不堪,我尊你是新皇,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你要记住,出征的主意是你下的,我不过是在做我分内的事而已,她要怪也只能怪做出这个决定的你,而我,她只会当做我是无奈。”…… —— 辽国,皇宫 唐无忧推门走进大殿,就见君孟朗、乔止魅、还有唐无辛全都在,她奇怪的怔了怔,问:“都在啊,这么急着把我叫来,有什么事吗?” 看着那多日未见的人,乔止魅含笑上前,将她拉过,“你这孩子,都已经多少日没有进宫了,你哥哥这几日每天都会来,可是一问你的消息,竟是连他也不知。” “我一个人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挺好的,反正你们最近也一定忙的不可开交,索性我就不来叨扰了呗。” 闻言,乔止魅不由的看了君孟朗和唐无辛一眼,见此,君孟朗上前道:“忧儿,我们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要与你商议,不过看样子你是已经得知了一些消息。” 听着这话,唐无忧也不装傻,“你说的可是东晋与西楚要向辽国出兵之事?” 君孟朗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我和你娘商量过了,这次出征由我带兵,你娘辅佐,你和辛儿全都留守。” 闻言,唐无忧和唐无辛纷纷一愣,继而相视一眼,唐无忧转眸看向乔止魅,“你们为什么总喜欢自作主张,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带什么兵,辅什么佐?让你们出兵,你们以为我和哥哥能安心吗?” 唐无忧的话虽是疾言,但是乔止魅知道她这是在担心他们,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说:“忧儿不必担心,我和你爹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有分寸的,你可否先听你爹将话说完?” “不用说了,我根本不同意。”唐无忧将手一甩,转而看向唐无辛,“老哥,难道你同意他们这么做吗?” 唐无辛摇了摇头,“我跟你的意见一样,此次出兵我来带,我带兵多年,了解这些兵将,而且他们也熟识与我,父亲母亲,你们和忧儿留守,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闻言,唐无忧蓦然朝天翻了个无敌大白眼,“真是够了,你们为什么总想要把我撇出去?我又不是金丝鸟,没那么怕折翼。” “忧儿,辛儿。”看着了两人兀自说着自话,君孟朗不禁开口打断。 他走到唐无忧面前,拍了拍她的肩头,“孩子,听爹把话说完,当初我进京接下这皇位,不过是想要为你解一时之困,如今事情已成,爹便不想再继续留在这皇位之上,我想过了,这皇位交给你和辛儿,而我和你娘在将东晋和西楚的兵退了之后还会回到逸翎山庄,继续做我们的百晓夫妇。” 闻言,唐无忧拧了拧眉,“开什么玩笑?你不要这皇位了?” 见她这般神色,君孟朗不禁一笑,“傻孩子,爹从来就没有看中过这皇位,又何来要与不要之说?之前你见到的我手中的那道先皇遗旨不是假的,是我当年放弃了这个机会,你认为二十年前我放弃的东西,二十年后还会在意吗?” 一时间,唐无忧没了声,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半晌,唐无辛突然出声道:“我只会带兵,不会做君,我没有那足够的智谋,所以,父亲若是想让位,这个位子还是让忧儿坐吧!” 这深深的一个泥坑让唐无辛挖的那叫一个突如其来,唐无忧愕然的看着他,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伸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说:“我?老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见过那个国家女人称帝的,还有,我根本不喜欢这拘束的日子,你这不是故意坑我吗?” 唐无辛微微挑眉,不禁一笑,“那刚好啊,反正你也不知安分,借此也正好让你敛敛性子。” 唐无忧摇了摇头,没等开口,唐无辛又说:“此事至今还是个未知,辽国能不能保得住,还要看征讨过后的结果,如今东晋和西楚携手前来,我并没有把握保证能战的过他们,假若我们坚守失败,到时候也不用再说这皇位之事。” 这话算是道出了个事实,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是谦让商讨的时候,结果如何没人可以预料,他们现在要做的,也就只是等着外敌侵入。 唐无忧蹙眉一叹,转头看了看乔止魅和君孟朗,“哥哥说的没错,现在根本不是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既然你们说赢了仗就让我坐这帝位,那么此次调遣就听我的,我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还是有些信心的,你们若是同意听我的,我便答应你们揽下这个位子,你们若是不同意,那么我便不参与你们这让位之说。” 闻言,三人相互对视半晌,而后君孟朗点了点头,“你说来听听。” 唐无忧嘴角轻轻一勾,道:“此次出征由我和老哥带领,你们二老镇守京城,兵荒马乱,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人趁机想要再添些乱子,老哥常年带兵,有十足的经验,你都已经隐退这么多年了,论经验一定比不过老哥。” 听完她的话,君孟朗轻轻点了点头,“辛儿带兵我并不反对,但是你就不必去了吧?” 蓦地,唐无忧失声一笑,道:“庄主大人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我,我又岂能不去呢?你难道忘了我还有另一重身份?”…… —— 半个月后,唐无辛领军出城,国界处,数万将士浩荡,其中唯有一袭红纱出挑。 迎面的两国兵将是辽国的两倍之多,可是这一切在唐无辛的眼里却丝毫不以为意,“苏公子,那烦你帮我照顾忧儿。” 闻言,苏子辰看了一眼面掩红纱的人,刚要开口,就听那轻柔的女声缓缓传来,“老哥似乎忘了,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当你们的累赘,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唐无辛无奈一叹,但却没有再说什么,他驾马而出,见此,唐无忧一勒缰绳,身下的马儿缓缓启步,紧随而去。 走过那如林般的将士,唐无忧不由的将目光直落在了迎面一身铠甲的宫洺身上,她不知道这么久以来他为什么都不跟她联系,但是当她望进他的眼的那一刻,红纱下的嘴角却不由的一弯。 满含思念的深眸依旧是那般的温润,只要这简单的一个眼神,她便不再需要他的任何解释。 她敛回视线,生怕自己一时克制不住会忘记此刻身处之地是即将展开硝烟的战场。…… ------题外话------ 《重生之暗夜千金》 一声巨响,冷暖重生了,重生在六年前。 这一次,她誓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少女精致的小脸瞬间暗淡,那个霸道小气,宠她如命的男人,为何就这么消失了?整整的错开了她的人生 她曾是他放在心间宠的女孩,手中的宝,可是一场阴谋,犹如剜心之痛,让他失去了她,失去了一切。 涅槃重生,一颗缺失的心,能否在冥冥的指引中,找到那唯一的归属。 第167节 这是神秘异能家族少女,一路斗智斗勇,一对一,爽文,宠文。 ☆、058 战(大结局) 唐无忧不经意的看了颜萧一眼,可令她意外的却是他根本没有看她,她淡淡垂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回想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到让人头疼的一个小鬼,可是现在看来,他真的是长大了。 她并不埋怨他做出起兵的决定,只要他能将她放下,即便是恨,她也甘愿。 一旁,穆连城紧皱着眉心,一脸错愕的看了唐无忧半晌,而后试探开口,“敢问,你是不是妙毒仙?” 闻言,唐无忧淡淡转眸看向穆连城,“难得连城皇子还认得我,真是荣幸之至。” 听到唐无忧开口,穆连城顿时愕然,“毒医?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他们手里,是他们威胁你吗?” 唐无忧一声轻笑,但却满含讥讽,“连城皇子可真会说笑,这世上哪有哥哥威胁妹妹的道理?你既出兵犯我辽国,我作为辽国公主,自然是要亲自迎战。” 话落,那鲜红的面纱被她轻轻一扯,迎着清风,展露那含笑淡雅的面容。 看着她那张脸,穆连城心下猛然一惊,“是你?这怎么可能?” 粉嫩的唇瓣深深一扯,唐无忧好笑的看着那一脸惊讶的人,“连城皇子为何这般惊讶,是没想到妙毒仙会是我,还是没有想到我还活着?” 穆连城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妙毒仙,你以为你穿一身红衣就能蒙骗于我?你还嫩了点。” 见他这般执迷不悟,唐无忧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她撇了撇嘴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便罢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战场是先聊天再打仗的,当真是有趣。” 在唐无忧与穆连城闲聊间,唐无辛始终瞪着站错了行列的宫洺,他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个人,若说他痛恨辽国,他又帮唐无忧一起夺得这辽国皇位,若说他不爱她,他又甘愿在得知唐无忧死讯之后放任求死,可是当一切全都回归到正常之时,他又站到与他们为敌的行列当中,这个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时,颜萧二话不说,将手中的剑缓缓举起,而后蓦然落下,见此,唐无辛神色一凝,同样挥手,之后,再无言语的机会,数万大军便展开厮杀。 混乱中,唐无忧眼眸一缩,倏然从马背上跃起,在那一众将士中捞出一人,拉着他就往回走。 一身铠甲下,林文茵被压的更显单薄,唐无忧硕大的步伐让她跟的有些吃力,几个踉跄过后,她终于一把将唐无忧拽住,道:“无忧,你要带我去哪?” 唐无忧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简直是疯了,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兵荒马乱之内,苏子辰快速的寻找到那身红衣,然而,当他看到她正站在人群中间时,眉心一紧,驾马而去。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那等你们的消息,梅兰已经没有消息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们的消息也失去,我宁愿跟你们一起上战场,我也不要等。” 苏子辰走来时刚好听到林文茵的这番话,看着那带着头盔的人,他不由的一怔,“怎么是你?” 唐无忧恼怒的叹息,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训斥她的时间,她转头看向苏子辰,交代道:“我把她交给你,给我看好了。” 话落,转身一跃,鲜红的衣纱如一头赤红的飞鹰,满满都是戾气,直奔穆连城而去。 这时,一个西楚兵将突然横生而出,拦在穆连城面前,见此,唐无忧眉心一拧,带她看仔细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之前从皇宫逃出的念文奇。 唐无忧所出的掌没有收敛,但却被念文奇手中的长刀所挡,见此,穆连城横插一脚同样袭向唐无忧,唐无忧来不及分身,蓦地,一阵强劲的内息从耳畔扫过,扬散了她的一头墨发,而在此之际,她的一掌也准确的打向了念文奇。 唐无忧回头看了一眼掌风袭来之处,不出意外,她果然迎上的是宫洺那双略含担忧的双眸,她淡淡一笑,而后冷冷看向念文奇,“你还真不死心啊,辽国不成事就开始转战西楚,本是倒是不小。” 念文奇捂着胸口,险才站稳,他厌恶的瞪着唐无忧说:“若论本事,谁又比得过你?把每个人都骗的团团转,你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闻言,唐无忧眉眼一弯,毫不客气的笑了笑说:“过奖过奖,但是你应该还不知道,我说的谎远远不止这些,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杀你娘的手法实在是太残忍了,毕竟你爹是我杀的,让你娘为我顶上一条命,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又将她给救活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见一见她。” 念文奇一脸惊恐的看着她,没等开口,唐无忧又说:“瞧我这脑子,我怎么又忘了,你即便是想见她,也得有命才行。” 话落,徒手朝着一旁地上的长刀一伸,一股内息直接将长刀吸到了手中,长刀扬起,突然,锵的一声,一股外来之力将她手中的刀挡了一下,唐无忧转头看去,就见颜萧吃力的拿着剑拦下了她手中的刀。 唐无忧眉心一拧,却见他目光似乎闪了一下,唐无忧不明白他是何意,转而丢掉手中的长刀,回手一甩,数只银针直接飞向念文奇的肩骨和脚踝。 毒针入骨,唐无忧不相信念文奇还能活着,战乱之内,她任由他跑掉而不去理会。 颜萧拿着剑的手不由的一抖,惊讶的目光紧了紧,唐无忧提步上前,却再次被他伸手拦下,他抓着她的手腕,小声道:“离开这里。” 闻言,唐无忧蹙眉看向他,“你说什么?” 颜萧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他抬眸看着她的脸,微微一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等唐无忧的疑惑再度出口,蓦地,颜萧将手中的剑再次举起,剑刃一转,就见本是与辽兵交手的东晋兵,将顿时转移攻向西楚。 唐无忧呼吸一窒,“你……” 颜萧嘴角一勾,只是还没等勾勒道极致,目光顿时变的惊恐,他一把将唐无忧推开,迎面而来的剑却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腹中。 穆连城死死的抵着那穿透他身体的剑,咬着牙,恶狠狠道:“你居然敢骗我,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下场。” 看着眼前的情景,唐无忧愣了,她在来之前想过上百种的结果,包括她自己死在这战场上,但却唯独没预料到这种。 她愣怔上前,却见穆连城猛地将手中的剑硬生生的从颜萧腹中抽出,她看着那缓缓倒地的人,唐无忧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她没想过要他死,从始至终都没有,她情愿他恨自己,甚至恨到兵戎相向她都不在意,可是现在却…… 在唐无忧失神之际,穆连城心一横,再次将剑一甩,直接朝她而去,唐无忧紧紧握拳,但却没有心思去理会穆连城,正当那闪着银光的剑朝她袭来的那一刻,蓦地,一道身影闪过,夺过他手中的剑,一掌将他打了出去。 慌乱中,宫洺回头看了一眼慢慢跪在颜萧身边的唐无忧,不由的皱了皱眉,“照顾他,你也小心。” 唐无忧点了点头,目光始终看着那面色苍白却始终含笑的人,见此,宫洺头一转,目光顿凛,横握的刀一旋,刀面朝下,提着便追穆连城而去。 “月儿……” 唐无忧轻轻捂着他腹上的伤口,不忍的皱眉,喝道:“闭嘴,颜萧,你是傻子吗,为何要做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会没命的?” 一声轻笑,颜萧的脸上丝毫没有后悔的表情,反而像他们最初认识一样,是那般的明朗,可是,他开口的声音却不再像以前一样具有活力,“月儿,你终于肯再跟我说话了。” 唐无忧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而后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拔掉布塞往手心一倒,却发现里面只剩下最后两颗,正准备将药丸给颜萧服下,可谁知,突然被一个士兵手中的长矛扫过,正巧打在她的手上,手中两颗小小的药丸,顿时没入了众军的脚下,一点残留都没有剩下。 唐无忧眼眸狠狠一缩,愤恨的眼顿时变成了琉璃般的紫色,“混蛋。” 一声怒喝,唐无忧手上金光一闪,挥手之际,颜萧身边的剑倏然飞起,直中那人吼中。 看着那人倒下,唐无忧急切起身想要去找那两颗仅剩的药丸,颜萧突然伸手将她拉住,含笑间他轻轻摇了摇头,“不要走。” 看着那被万人踏过之地,唐无忧忍不住眼眶发红,她再次跪坐在颜萧身旁,伸手便扯去他的盔甲,“我先帮你止血,没事的。” 褪去盔甲,突然一个黄绸包裹的物件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唐无忧没空理会,但却被颜萧制止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费力的拿起地掉落在地被自己鲜血染红的黄绸,动了动泛白的唇,“月儿,不必再白费力气了,我既然选择这么做,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这个,这个是你曾经想要的东西,我不负你所望,拿到了,这次不是偷的,是凭着我自己的能力,实实在在得到的。” 闻言,唐无忧将目光落向他吃力举着的东西上,她伸手接过,将它打开,一个碧翠的玉玺,微微泛着红色的血渍,见此,唐无忧眼底顿起一层薄雾,转而又将黄稠系好,塞还给他。 “谁出兵打仗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的,你是不是傻的?” 听着她昂声呵斥,颜萧不由一笑,“我最喜欢听月儿这般教训我了,我还以为在我有生之年再也听不到你的训斥,如今看来,我倒是死得其所。” 终于,唐无忧再也忍不住,一滴晶莹从悲伤的脸上滑落,没入了颜萧那染满了血的衣袍之内,“你能不能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颜萧无力的勾唇,再次拿起玉玺递到唐无忧的手中,“月儿,你曾说过,只要我得到玉玺,你就肯嫁我,现在,我拿到了,我想把它给你,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娶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把你,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 此刻唐无忧的泪就像坏了闸似的不停的流,她摇了摇头,决绝道:“不行,你若敢给我死,不管是下辈子还是下下辈子,我都会不理你,颜萧你给我听着,我曾经身受三十七只长箭,但却仍是活过来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凭什么给我死,你就这么没用吗,你给我挺着。” 颜萧无力的张了张嘴,伸手抓向唐无忧的衣袖,“好月儿……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求你答应我……就算你跟皇兄……情已订到来世……也请你给我……给我个机会……” 见他这般,唐无忧又怎会不知道他真的已经到了极限,她抹去脸上的泪,给了他一个最为极致的笑容,而后低头在他的唇上轻触片刻,再次抬头,本是被抹去的泪再次将她的脸打湿,“我答应你,这个吻就是证明,下辈子,我会爱你。” 看着那慢慢含笑阖眸的人,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捏住,让她难以呼吸,此刻的她竟是后悔自己曾经为什么没有对他再多包容一些,而是对他那般的决绝。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砸在了唐无忧的身边,转眸看去,原来是穆连城被宫洺丢了过来。 紫眸中泛着点点的晶莹,她将颜萧的尸身挪放在地上,而后起身从一个尸体上拔下颜萧的剑,转而走向穆连城。 她什么都没说,无神的眼底看上去极为阴鸷,手中长剑一紧,猛地刺在了穆连城的腿上,剑柄一转,只听穆连城一声嚎叫。 “痛吗?这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要怎么办?” 看着唐无忧脸上淡漠的神情,穆连城忍痛开口,“妙毒仙,我认错你了,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唐无忧紫眸轻轻一摆,眼底的不屑已经满溢,“不是你认错我,而是你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朋友,你也配?” 话落,手中的剑猛地一拔,鲜血淋漓,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原本我只是想要守住辽国便罢了,可是如今我改主意了,你说我若是押着你去西楚,让西楚王退位,你觉得他会不会同意?” 闻言,穆连城惊愕的看着她,“你妄想。” “妄想?” 一声无情的嘲笑,唐无忧转身看向那战乱的众兵,手上仅在一瞬间便蕴上一道浓重的金色,喧扰之中,她轻轻阖眸,当紫眸再度张开之时,那满含内息的一掌怦然打了出去。 一阵山崩地裂之势,将三国数万兵将全都震在原地,当轰鸣声慢慢平复落下,唐无忧缓缓将手中玉玺高举,扬声道:“此乃东晋国玺,从今往后,东晋与辽国皆合,从此再无兵事,另,西楚皇子如今再我手中,不怕告诉你们,东晋,我也要定了,你们若是有意归顺,今日的仗便不必再打,眼下已是死伤无数,你们若是想要继续执迷,伤的只会是更多的性命,你们考虑好,是降还是战?” 看着那些开始纠结的将士,穆连城突然喊道:“不许投降,给我继续杀。” 唐无忧眼眸轻轻一垂,毫无预兆的将手中的剑一挥,穆连城的一条手臂生生的被砍了下来。 见此,众人皆是一怔,如今王已被擒,生死皆是别人来定,他们不过是一些冲锋陷阵的战士,没有必要在亡国之后还要献出性命。 少许的缴械声响起,而唐无忧却没有露出那惯有的笑容,微冷的面色让人惊惧,宫洺站在一旁,任由她指挥着这一切。 远处,坐在马背上手握染血长枪的唐无辛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他就知道,他的妹妹不是等闲之辈,让她做一国之君,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随着那些逐渐响起的缴械声,唐无忧耳廓蓦然一动,她转过身,不时,从数万将士之间展开了一条路。 看着眼前的人,唐无忧不动声色,淡淡道:“还真巧,没想到在这兵荒马乱之中也能遇见凤家的家主。” “辽国公主果然不同凡响,竟能将三国凌乱成这般,我们凤家向来不爱理会这样麻烦的事,但因西楚皇子与我曾有交情,我便不好就这样看着他受你凌辱。” 听着这不阴不阳之声,唐无忧冷声一笑,而后手中的剑轻轻一挽,轻薄的剑刃便从穆连城的喉间划过。 喷杨的血,瞪大的眼,皆是没有被唐无忧在意一分,她冷眼看着那坐在黑色帐轿的人,说:“现在我不会再凌辱他了,你满意了?一命还一命,东晋萧皇被他所杀,很不巧,我与萧皇也有交情,凤家家主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话落,不给凤玉郎任何开口的机会,唐无忧又说:“区区凤家,多年来在江湖上嚣张跋扈,事事凌人,如今三国之乱你也想要插手,你就这么害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吗……西楚的娇罗公主?” 话落,黑帐之中忽的甩出隐含内息的一掌,唐无忧不躲不避,直击迎上,两道内息相撞,震的众兵皆是后退数米。 唐无忧将手一敛,阴冷的紫眸缓缓而抬,“怎么,这就恼了?还是说,我说错了?” 半晌,黑帐旁的凤家家徒伸手将黑纱撩开,穆娇罗一身黑纱,缓缓走出,艳红的唇深深一扯,道:“居然被你发现了,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彼此彼此,凤玉郎。” 突然,穆娇罗脸色一变,高声喝道:“西楚将士听令,我西楚不容他犯,拿起你们的武器,就算是死,也要跟他们拼到底。” 听着这话,唐无忧无奈的摇了下头,“你还真是好笑,以凤玉郎的身份出现,想要统领西楚众军,你说,他们会不会听你的?” 穆娇罗眉心一颤,而后拿出一块白色的碧佩高举,“我是西楚公主穆娇罗,皇兄如今已故在辽国人的手中,这场仗便由我带领你们继续打下去。” 见她拿出了证实自己身份的东西,唐无忧不做在意,缓缓转身看向身后那些将士,红袖轻抬,继而高举,而众人看到的,正是她手中西楚的国印…… 见此,穆娇罗猛然一怔,道:“我们西楚国印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唐无忧对穆娇罗的质问妄若未闻,手中的国印仍举,她淡淡开口,但却饱含内息,即便是千里之外的人也全都能听到她那轻柔之调,“我手中的正是西楚国玺,我相信这世上没人喜欢战争,即便你们是将士,也不会愿意每天过着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场战役并非是我引起,但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便决定将三国归一,从此无争无战。” “痴心妄想。” 第168节 一声高喝满满都是恼怒,唐无忧转身看向那气愤不平的穆娇罗,“我是不是痴心妄想,似乎并不是由你说了算。” 穆娇罗冷眸而视,手一摆,无数凤家家徒从后而至,“唐无忧,你太小看我了,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凤家只是为了在江湖上立名吗?” 突然,一阵厮杀声从身后的响起,唐无忧愕然看去,紫眸狠狠一缩,“死士?” 闻言,宫洺低声说道:“看来念文奇早就与凤家勾结,他帮宫楚不过是为了帮穆娇罗达成目的。” 看着场面再度混乱,穆娇罗得意一笑,“西楚将士听好了,这些死士全都是来帮你们的,只要你们继续为我效力,夺下两国之后,你们各个都是功臣。” 看着那些不怕伤痛的死士如蛮牛一般略过,西楚将士面面相窥,再次执起刀剑,相互杀伐。 见此,穆娇罗昂声一笑,道:“哈哈哈,唐无忧,你输了,你想收复三国,我看根本就没这个可能,你还是放弃吧!” 突然,一阵笛音响起,摄魂只音顿时让那些死士僵硬以至溃散,可是这声音同样也让常人接受不了,数以十万的将士头痛欲裂,就连凤家少有内息的家徒也都难忍不堪。 穆娇罗愕然的看着这一切,而后惊恐的看向唐无忧,“摄魂笛?是琳琅阁的人?” 唐无忧淡淡的看着那一脸惊恐之人,虽然她不知道萧音为何会出现,但是她并不觉得他在此刻出现以至帮忙有什么奇怪。 “现在知道你自己有多么的天真了吗,你手中既然有这些死士,那么你跟念文奇应该也是旧识了吧,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你心心念念想要杀的苏妙一就是我吗?” 闻言,穆娇罗已经不能用愕然来形容心里的感觉,饶她怎么都想不到,她心中最恨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她不否认唐无忧所说,她与念文奇的确是是旧识,但是当念文奇的行动失败之后,她便一直都在凤家,根本没有跟投奔了西楚的念文奇碰过面,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旧识苏妙一之事。 人群之后,苏子辰因担心而将林文茵一人安顿在一安全之处,自己走进了兵将之中,随着摄魂笛音的响起,林文茵蜷缩着身子,死死的捂着耳朵,但却仍是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正当她难耐之时,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她身边,她反射性的想要地提防,但双手却无法移开。 感觉到一个宽厚的胸膛,一直大手轻轻覆上她捂着耳朵的手,一阵内力相护,头疼的感觉顿时减少。 林文茵乏力的喘息,而后抬眸去看那帮了自己的人,当她看到那张令她思念到疯狂的脸时,眼泪早已不知不觉的落下。 “梅兰,是你吗?” 看着她微微闪烁的眼,梅兰淡淡一笑,俯首含住她的唇,轻轻辗转,“现在还怀疑自己的眼睛吗?” 决堤的泪伴随着一声轻笑,林文茵蓦地扑到他的怀中,“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梅兰轻拥着她,嘴角不禁洋溢着得意与满足,“我怎么舍得不要你,你可是我唯一的梅夫人。” 温情过后,林文茵突然抬起头,“无忧,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去帮帮她吧!” 闻言,梅兰扯唇一笑,“放心吧,那里轮不到我,就算我去了,恐怕也要被她一巴掌打回来,让我来守着你。” 话落,就听一声高昂,虽然林文茵不知道唐无忧的声音为什么会传的这么远,但是她肯定,这就是她的声调。 “我以武林盟主之名下令,即日起,凤家既是武林公害,从家主到家徒,皆以灭之。”…… ——两年后—— 那场战役之后,唐无忧本打算亲征西楚,可谁知,西楚王早已在唐雨茗和唐思瑞离开后便被穆连城逼位毒害,之前唐无忧一直奇怪为什么西楚王对穆连城兄妹所做之事始终是不闻不问,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他不问,而是已经问不得了。 如今的天下皆乃辽国,分大辽,东辽和西辽,分别是以前的辽国,东晋和西楚,而在三国合一之后,便在这数百年内出现了第一代女皇,宫无忧。 她坐上女皇的位子,是为了不负众望,但实际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那耐心来管理这些琐碎到让人抓狂的国事,于是她刻立新章,让宫洺与她同坐这皇位,封之为尊王。 原本她大可将这皇位直接让于他手,可是‘皇后’这个称呼,自始至终都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每每听到这两个之就会让她想到曾经的淑妃和曹琦儿,还有东晋皇宫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妃嫔,于是索性她就自己称帝,让宫洺与她同坐,这样她不纳夫,他不纳妾,很是公平。 皇宫 唐雨茗和唐思瑞匆匆跑进,来到宫洺身边,拉着他问:“父王,南影说苏子辰来信了,是不是真的?信上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文茵姐姐和萧音的消息?” 宫洺含笑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说:“当然有,林姑娘和梅兰西辽做胭脂生意,小小富裕,两人都很满足,至于萧音,虽然没有他们确切的位子,但是他隔几个越就会往琳琅阁书信一封,以报平安。”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点了点头,随后,唐雨茗又问:“那公子苏呢,他都好久没来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说到苏子辰,宫洺忍不住一笑,“恐怕短时间内他是抽不开身了吧!” “为什么?”唐思瑞奇怪的问。 宫洺含笑许久,但却没有回答,因为苏子辰最近似乎正被颜锦寸步不离的缠着,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想让这母子三人知道,最起码在颜锦成功之前,不能让他们去捣乱。 虽然他现在是尊王,但他仍是不想让他的女皇陛下心出异章,毕竟她不喜颜锦是人人得知之事,为了让苏子辰赶快将他的女皇大人忘了,他也只能将这件事隐瞒了。 突然,南影从殿外闯进,慌道:“尊王,不好了,刚刚绿绣来找我说,女皇离宫出走了。” 闻言,两个小家伙蹭的从宫洺的腿上窜了下来,宫洺眉心一紧,蓦然起身,“这是什么话,她现在可是一国之主,岂能开这种玩笑?” “属下没有开玩笑,绿绣已经带着宫女找遍了整个皇宫,可就是没有女皇的身影。” 一声微恼的叹息,宫洺磨了磨牙,“出动所有禁军,就是将大辽翻过来,也要给孤将人找到。” “是。”…… …… 俊逸山峦,放眼望去便是整个大辽天下,一袭红衣静矗,纤柔的双手叠覆于腹间,看着眼前的壮丽,她不由的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不过几年的时间,她仿若经历了整个世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天下之主,可是如今眼前这一切却全都是她的。 “忧儿。” 一声温润的轻唤,宫无忧转头看去,见宫无辛从山下走来,她淡淡一笑,“哥,你怎么来了?” 宫无辛埋怨的叹了口气说:“你呀,现在都已经是女皇了,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如今你有了身子,不跟他说也就罢了,居然还一个人走这么远,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闻言,宫无忧垂眸一笑,覆在小腹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老哥放心好了,这个孩子,我一定会让他安全出生的。” “我相信你会保他安全,但是你真的不打算让我们的尊王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当爹这件事?” 宫无忧撇了撇嘴,继而转身看着整个大辽河山,“他现在重视这天下已经超过重视于我了,既然如此,我也让他知道知道守着天下过活是什么感觉,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启程去西辽找文茵,直到孩子生下来,我再回去。” 话落半晌,却听不到宫无辛的回应,宫无忧疑惑回头,见到的却是一张阴沉道极致的面容。 嘴角一抽,她苦笑几声,清眸四处飘散,但却都不见宫无辛的身影。 “想去西辽是吗?” “……”宫无忧不说话。 “还想自己偷偷生下孩子是吗?” “……”宫无忧抿了抿嘴,还是不吱声。 蓦地,宫洺突然上前,一把将人抱起,咬了咬牙,声音却是那边的宠溺低润,“好,既然你想去西辽,那么从明天起,我便让人在西辽重建皇宫,往后你想去哪,皇宫就搬去哪!”…… ——完 ------题外话------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陪伴,《萌宝》终于完结了,感谢各位宝贝们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明天开始许多宝贝也许会离我而去,但是我想说,茫茫书海,《萌宝》能遇见你,便是最大的荣幸,希望喜欢心心的宝贝们可以继续关注下一篇文文,宝宝的的新文已经开始筹划,下个月就会开坑发出。 希望不一样的我还能遇见一样的你们,希望我们之间永不间断,各位宝贝们,再见了,要记得想我知道不?删除书架之前要记得看看本宝宝的名字,下一次遇见我时,记得多多关照,灰灰~木马~!(づ ̄3 ̄)づ 书香门第【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