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她持蛊傲娇》 第一章 魂穿南楚被下蛊 “一千六百七十七,一千六百七十八,一千六百七十。。。。。。”喋喋不休却铿锵有力的男声伴随有节奏的击打声刺激着夏卿怡的耳膜。 她没死?试药成功了??? 意识清明的刹那,夏卿怡确认dr.rk的细胞重组真的对她有效!!而她已然重获新生了!!! 啊!!!心情愉悦的想高歌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得事儿都能成。。。。。。 夏卿怡沉浸在喜悦中没多久,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再试着挣扎要起身,却发现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远处,正在清点尸骨的老头敏锐的发现有活人的气息,连蹦带跳的飞奔过来。 “没死,居然没死,哎呀,有希望有希望!!”巨大的脸盘顷刻映入夏卿怡眼帘,兴奋的表情让他的脸几乎有些扭曲。 苗应天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号实验体了,基本上尝试的“标本”百分之八十在第一轮耐毒测试中就经受不住爆体而亡,根本不给他推进下蛊的机会,所以这会儿夏卿怡的出现,让这个沮丧的老人兴奋的全身颤抖起来。 夏卿怡眯起眼睛打量眼前自顾自说话的老头,白布长衫松松垮垮的罩着瘦不拉几的身架,额头和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笑起来下巴额高高的翘起,整得唇间两撇白胡子自然的划着弧度,深陷的眼睛特别明亮,瞳孔因为激动都不自觉的放大。 穿越了?老顽童????? 还不等夏卿怡细想,老头一个转身,小心翼翼的手捧一个金鼎圆炉,神情倨傲又不失虔诚的踱步回她身边,枯枝般的手指上布满皱纹,直接在她猝不及下就掀开了炉盖。 陡然,一缕绿光一闪而过,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像受到什么感知一般,转瞬来到她面前。 夏卿怡猛然睁大眼睛,发现居然是一只拇指大小的毛毛虫,再定睛一看,似乎更像一只绿色透明的蚕宝宝!!!可当密密麻麻的腿整齐划一的朝她逼近时,把夏卿怡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召唤了出来,更加绝望的是:她的四肢根本无法移动。 “你是谁???这忒娘的是啥玩意?”夏卿怡惊恐交加的尖叫出声,然后用她认为最凶狠的眼神瞪着眼前的这个人。 老头却全然不在意她的反映,淡然道。 “不着急不着急,你要能活下来的话,老夫全都告诉你”说完这句话就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蛊虫的举动,再没有理会她。 夏卿怡心头泛起万般苦涩,活下来?意思就是会死?这么快,难道她这么艰辛拼搏却依旧逃不过成为电视剧中活不过一集就去领盒饭的悲情角色??真见鬼了!!! 眼睁睁目睹这样一只莫名生物朝自己手心靠近,夏卿怡心跳加速,脑袋嗡嗡作响。 伴随它动作迅捷地侵入夏卿怡的皮肤,当事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白炽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凸起了一个圆点,那感觉像一只快速旋转的陀螺一寸寸的在她体内突进着夹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夏卿怡脑子陷入混乱,恍惚间忆起在未穿越前,她曾是国家基因改造的参与试验人员,不同于其他成功的个体从实验中获得了超乎常人的体能、听力、她突破的极限的是过目不忘的学习能力,但在进一步开发这种能力的过程中,她的细胞突发衰败,自身免疫力屏障受损,为了修复细胞,她报名参加了细胞重组的科研项目,虽然实验前,按照教授的预测在实验中永远沉睡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二,但是对于生的渴望还是让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上了手术台。 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夏卿怡缅怀过去的思绪,所以现在,她虽然重生了,可是又一次站在了生死决选地路口,她还能幸运的涅槃么!? 蓦然,一个念头闪入她的脑中----闭气行气法。 犹记小时候,在一次郊外游泳遇险中发现自己竟有一个异于常人的特质----就是她可以在水下憋气几十分钟。 不同于道家正统的闭气之法,需要不断练习吐气归纳形成循环的特殊呼吸之法。她似乎天生就有这种天赋,这或许也是她当初能被选上做基因改造的主要原因。于是乎闭上双眼,她开始发散自己的意识。。。。。。 在最后尝试关闭心觉得刹那,脑中袭来一个幽幽的男音。 “不要闭气,不要”这道自带山谷回声效果的求救声明显不是之前的老头发出的,那会是谁? “我会死的,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它像害怕夏卿怡不听自己的劝阻一样紧接着跟了一句。 “所以你是?那只绿色的虫子?”夏卿怡终于反应过来这可能就是进入它身体的那个虫子,我艹,虫子能和人对话了???夏卿怡觉得自己一贯奉行得唯物科学观在此刻全线崩塌了。 “喂,喂,说话,到底什么意思?” 良久,都没有等到任何回复的夏卿怡有些气恼的准备重新凝神闭气,可忽地脑中又回荡起刚才那个声音。 “我并不会害你,甚至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和你缔结契印!” 缔结契印又是个什么鬼?彷佛看透夏卿怡心底的疑惑似的,它又主动开口。 “从此同生共死,心魂合一。”语毕,一股气流从指尖缓慢流淌全身,所到之处刺刺涨涨像是某种安抚,又像是冻僵得身躯怀抱暖炉,温热的气息一扫之前撕心裂肺的疼痛,顷刻,只觉得无尽得舒畅。 夏卿怡还想要再追问话中深意,却感觉有双粗糙的双手覆在自己脸上,来回拍打,还不停喃喃自语。 “死没死啊,这是死了还是没死?不对啊,还是热的,没有被吞噬的迹象,可是气息全无?" 老头紧张的拍打着夏卿怡得脸颊,时不时探一探她的鼻尖,重复握紧又松开得双手显露出满满的焦虑。 夏卿怡被她打得生疼,怒意渐起,越发不想理他,紧闭双眼就想蒙混过关。可一会功夫,去而复返的老头再次靠近她,还在夏卿怡纳闷之际,千百只触角在她皮肤上快速着陆并猛烈朝她衣袖发起进攻! ------蜈蚣!!! 她脑中自动蹦出两个字,整个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跃出老远,上窜下跳,挥动衣袖企图驱赶刚才那个让她背脊发凉的生物。 当见到一条约莫两尺长的深红色蜈蚣终于被她从身上抖落下来后,才呼出一口气。 转而怒目圆睁的朝老头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连番的变故让她几乎就要暴走了。可谁知道,老头却一反常态,飞身就到她面前,仰天长笑,握住她的手臂,前后端倪,彷佛是在确认是不是做梦一般,最后,定定的看着她,随手捋了一下自己白的发亮的胡子。 “我成功了,我的蛊宝终于种上了!” 蛊宝?“喂,他是不是在说你?” 夏卿怡心中飙出无数问号,尝试用意念和体内的虫子对话,可半天过去了,脑中却一片寂静。 夏卿怡无奈的感慨这只该死的臭虫还挺有脾气的,但凡它不高兴或者不想回答一律沉默装死。换在现世怎么说来着,嗯?高冷,对,就这个词。 见虫子并不搭理他,夏卿怡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老头,四方的脸,粗眉鼻挺满头的白发却精神抖擞,白胡挂额,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老人似乎也发现夏卿怡在观察自己,双手抖了抖身下的衣袍,朗声道。 “小娃儿,还不快来拜见师傅!” 夏卿怡人一整个愣住,什么玩意?先给她下蛊,现在又要来做她师傅。夏卿怡握紧拳头,调整呼吸,泯了泯唇,强行拉出一个笑容。 “老人家,您是不是搞错了,我都不知道您,姓啥名谁,谈何拜师,何况就您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夏卿怡顿了顿,适时地给他一个白眼,继续道。 “明明是想至我于死地啊,老爷爷,您说,对不对???” “哈哈哈,没错的,你就是我鬼蛊子命定的徒弟,来来来,快来拜师!”说着栖身上来拉住她就想要走。夏卿怡想都没想就甩开他粗糙的手,反射性向后一步,拉开距离。 “说清楚,什么命定徒弟,什么鬼蛊子,当我是三岁小儿这么容易糊弄,你想怎样就怎样么!” 老头见夏卿怡一脸拒意,皱起眉头,转过头双手覆于身后,挺直了腰板,冷哼一声。 “你不要不知好歹,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我鬼蛊子苗应天,一生只收一徒,那必是万里挑一!” 喔豁,原来这个老头叫苗应天,名字听起来还挺霸气的。 “那苗爷爷,请问您收徒儿的要求是什么,到底是如何能使得大家都趋之若鹜想做您徒弟呢?”夏卿怡压下心底的愤恨假装好脾气的问道。 “自然是下蛊,我苗应天选徒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能承受这万蛊之灵!”说着得意的指向不远处的森森白骨。 “看到没,那些个不自量力的就只配做我蛊宝的裹腹之物罢了。” 我艹,那么多尸骨都是被这破玩意吃掉的??夏卿怡不自觉踉跄了下,稳住身形,扯了扯嘴角。 “您意思是您下蛊,如果承受住了,就能做您徒弟,要是不能,就会被吃掉?” “就是这样!”苗应天笑咪咪得望着她,一脸得意。 第二章 缔结圣印 还能这样玩啊!?夏卿怡瞬间风中凌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说啥好了。 良久,不死心的最后试探道。 “那他们知道自己选不上就会变成那样么?”夏卿怡朝白骨堆斜了斜眼,暗示这种下场可是赌命啊! “老夫管这做甚,我蛊毒派收徒,向来都是你情我愿,从不曾勉强一人!”苗应天神情孤傲,仿若世间一切在他眼中都卑微如尘,唯有成为他的徒儿却是无上光荣。 奶奶的熊啊!你不做风险提示的么?这拜师可是不成功变成仁啊! “苗爷爷,他们也许都是自愿的,可小女子生性愚钝,不堪重任,做您徒儿这件事我看就此作罢。请您另择良徒,我们就此别过,江湖不见。”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苗应天看她真要走,气急攻心,竟白眼一翻笔笔直就要倒下。 夏卿怡眼角瞟到,一个健步上前,扣住他手腕,将人一带,老头转而倒入她肩上,夏卿怡赶忙将另一只手也环了过来,这才稳住了下滑的身体,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她是真得有点无语了,刚才还精神抖擞,盛气凌人得男人怎么说晕就晕呢! 艰难的扶住想找个地方坐下再检查下情况,环顾四周,才发现,好家伙,若不是有这些凄凄白骨煞风景,这里可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云烧得五彩斑斓,浓郁得仿若即将滴下重墨的笔锋,清风在山谷外蓄势,时不时带着沉淀一天的凉意和山花的芬芳袭来,抬头望向天空,星辰已然开始涌动,急切的想要探出头参加今夜的盛宴,远处崖臂上溪瀑纵横,古老神秘得山谷丛林,夏卿怡望着这美景不禁呆住。 先前昏厥的苗应天其实早已缓过神来,本想继续装死,扮一扮柔弱,激发起夏卿怡得同情心,可半天了,他见身旁的人不说话也没动静,有些急了,侧了下肩膀微微抬头,偷眯着眼睛想一探究竟。但他这一举动立马将夏卿怡拉回现实。 和她演戏是吧?正愁之前受的苦难无处发泄呢! 只见她原本用来固定苗应天得双手骤然向外一松,老头儿原本整个身子都靠在夏卿怡的身上,当下又正思索着一会该如何开口说服她拜师,没想到夏卿怡会突然来这一出,失去依靠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听到“咔嚓”一声! 苗应天懵了夏卿怡也傻了,这明显得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可作不了假。夏卿怡吓得脸都发白了,慌忙蹲下身想重新扶起老头儿,却见老头儿疼的眉头紧皱却纹丝不动。 “您没事吧,能起么?”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年纪大了,怕是不成了!” 苗应天耷拉着脑袋,无比丧气的嘟囔。 “你走吧,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徒弟,我活着也没意思,老夫空有一身蛊术到最后连个徒儿都没有,传到江湖我颜面何存,到了底下我也愧对师祖,我,我。。。。。。."说着说着他径直就哭了起来。 夏卿怡心里已经崩溃了,明明自己从醒来到刚才都是被迫害得对象,怎么一转眼变成她欺凌老弱病残了。 “您别这样,我,我!” 苗应天看出了她的愧疚,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还不忘添油加醋。 “老夫怕是此生再无行走的可能,你一走,这寂寥幽谷只剩老夫一人,与其最后被这山谷中的飞禽猛兽吞食,不如我现在就!”说着就扬起手,作势向自己天灵盖袭去。 夏卿怡虽对他戏剧天份心知肚明,可此刻也不敢赌他是否存心寻死。一把拦住他的手,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说。 “我做你徒儿便是!” “可不能反悔!"刚才还在啜泣的苗应天霎时就止住哭声,抬起头满脸慈爱的望着她,也不管一张老脸上纵横交错的鼻涕眼泪。 这忒娘的变脸速度,收放自如的表情管理,奥斯卡金像奖影帝啊。夏卿怡错愕之后心里不禁一阵感慨,虽然惊叹他的老奸巨猾,嘴上还是应承着他:“是,是,不后悔,您别要死要活了,先好好养伤。” 其实夏卿怡也想知道老头为何坚持要收她为徒,自己身体里那个东西又有什么秘密,太多的问号缠绕脑中,与其自己乱猜,不如顺着苗应天的意思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毕竟自她苏醒过来所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以往的认知。 “走!我们先去拜师,然后师傅有好多宝贝要传给你。” 苗应天兴高采烈的把手上的污垢往胸口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继而就想要去牵她的手,夏卿怡听罢脸色都变了。 “走?你能走?你不是骨头断了么?连这个都是骗我的?” 苗应天一看夏卿怡神情激动,连忙安抚。 “为师确实不能走了,但是无妨!"说着拔下头顶用来束发得发髫,放在唇间,随着”邕邕“几声,顷刻间,一条比夏卿怡人都高的巨型蟒蛇从不远处瀑布后的山洞游了出来。 “徒儿莫怕,此蛇名唤疾风,乃是为师得坐骑。” 一边向夏卿怡介绍着,一边轻拍蛇身,好似自己得孩子一般温柔,随即双手向上一撑,整个人就移坐到了蟒蛇身上,动作十分赶紧利落,还招呼道。 “乖徒儿,你也来坐!” 夏卿怡连连后退,拼命摆手。 “我,我还是自己走吧。”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开玩笑!这么大个庞然大物,要是平时看到,估计就昏过去了!? 夏卿怡远远得跟在蟒蛇后面,那货也似通人性般并不像出现时游走得那么迅速,倒像是一直在迁就她得速度,怕她跟不上。 苗应天一直回头给她打手势,示意她快点,可她只当看不到,直到一人一蛇完全隐没在瀑布后,夏卿怡才加快步子追了进去。 可进洞后她还是后悔了,因为除了洞口的光亮,再没有其他的照明工具,黑暗总是让人心生恐惧,夏卿怡只能靠着苗应天时不时从前方传来的催促声来判断方位,而且洞内温度很低,冻得夏卿怡打了好几个寒蝉。 不知走了多久,视野突然开阔起来,当夏卿怡面前出现一条暗河时,苗应天已经笑意盈盈得坐在竹筏上等着她,而那条蛇却不知去向,夏卿怡身形矫健得跃上竹筏,脚刚站稳,却觉那竹筏已经开始顺着水流移动。 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的味道,透露着一股原始自然的清新气息,她还惊奇得发现这一路暗河两边生长着很多手掌般大小的蘑菇,在黑暗中发出莹莹绿光,随着竹筏得行进,更加规律密集得排列,在黑暗的洞穴内发出变幻莫测的炫目之光,竟让夏卿怡心中生出一种去朝圣得感觉。 终于,竹筏在一座衣着奇怪得巨大人像面前停了下来,苗应天忙热情得介绍。 “徒儿,徒儿,这就是师祖!”夏卿怡来不及细看就发现岸上,疾风已经整装待命,迎接它得主人。夏卿怡正呆呆得思索它是从何而来,苗应天却迫不及待骑着疾风一马当先游上台阶。 “徒儿我们先把正事办了。”看夏卿怡依然杵在原地,忍不住开口提醒,说完还努努嘴示意夏卿怡跟上自己,原来台阶之上矗立着一块雕着奇怪花纹的圆形石盘。 正中间栩栩如生绘着一只夏卿怡从未见过的奇特生物,石盘周围可能由于长期暴露在湿气中,错落得布满青苔,但即使这样并不影响它自上而下散发出的诡异气息,静谧却又生生不息,仿佛有一种力量召唤她去触摸。 夏卿怡怔怔地就走上前去,鬼使神差般她将手抚了上去,当手指触摸到石盘的时候,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凹凸的花纹像,像有生命般,在她指下呼吸! 是的,她能感受它是活的,当手指滑动到正中央的图案时,猝然指尖传来疼痛,像被什么咬住了一般,血液瞬间流出,却不止她的,整个圆盘开始转动,血红色的液体从外围开始蔓延进来,速度之快,顷刻汇聚到中央,还不等夏卿怡反映过来,被填满后的石盘,射出一道金光整个包裹住了她! 脑中声音响起“以吾魂起誓,以汝念为锁,缔结圣印,永不背弃!” 夏卿怡完全就是魔怔一样的念完整句话,直到一切结束,恢复如常,洞内除了水滴落下的声音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夏卿怡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她转而看向苗应天,见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师傅,这就是拜师仪式么?”还是夏卿怡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苗应天神色竟有些向往。 “不是,可能是结印了!” “可能?”夏卿怡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咳!咳!”苗应天转头捂住嘴,假意轻咳几声掩饰尴尬。 “嗯!缔结圣印了,师傅没做到的事徒儿你成功了!蛊宝认主了!”语气中有些许失落,但是随即话锋一转。 “所以嘛,宝贝徒儿你就是为师一直等候的那个天选之人,一定能赢得蛊王之战!” 说着满含期待得盯着夏卿怡,眼睛里像有星星在闪动一样,亮晶晶得光彩照人,但是明明是感人的场景,看着苗应天这副谄媚得模样,夏卿怡只觉得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老狗看到了刚烤熟的香肠一样。 她是背负了蛊族的宠辱兴旺是么!等等,蛊王之战,那又是什么玩意?夏卿怡迫切的想问一问她那只蛊宝其他的信息。却被苗应天动作吸引,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块巴掌大的玉佩,通透无暇,莹润光泽,好看得很! 哇塞,发财了,这要在现世不得百万,夏卿怡不自觉脸上就流露出了小财迷的神色。苗应天满意得看着她的反映,有点骄傲的解释道。 “这就是我们蛊毒派的祭魂令,来,宝贝徒儿,你把手伸出来!” “奧!” 夏卿怡裂开嘴笑得像个哈士奇,刚摊开双手,就见苗应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匕首在她手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的瞬间又将玉覆在上面,整个流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随后仿佛知道她会反抗一样,用自己苍老的双手牢牢握住她疼得想要抽回的手,郑重得说。 “别动!” 其实疼痛在玉佩落入她掌心后就神奇得消失了,而苗应天固定她得手也在那块玉佩受到夏卿怡血液得影响呈现紫色光晕后松开,随后眼角湿润得吐出2个字 “礼成!” 第三章 研习蛊术 日子过的飞快,夏卿怡每一天都是望着日出月落来计算时间,苗应天刚开始的时候还骑着疾风每日监督她熟悉各种毒虫和草药的鉴别,到后来发现夏卿怡只要看过的古籍一次就能背出所有,惊为天人,直呼捡到宝了。 美中不足的是在学习使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器皿来操纵虫子的时候,夏卿怡进展的很慢,她自己总结了下,就是小脑不发达导致的手脑不协调,看懂了,脑子会了,但是手不会。 而且很多器具是需要内力催动发出低于人类可以采集的声波才能达到百里招唤,她一没内力,二也听不见这种极低频率的声波,所以到底有没有进步根本无法判定。 虽然内力这个事情,每次提起,苗应天都一脸古怪又神秘的安慰他:没事,他有办法助她快速精进。但是久而久之,能学的都学会了,而不会的就是不会,她就有些气馁了,心烦了,就坐在石阶上望望天,听听风,数数小蜜蜂,划水摸鱼的事谁干起来都是得心应手的。 而溶洞里的那条暗河更是她打盹的好去处,因为沿河那一路两边的壁画上都是各类蛊虫的图谱,只要用她那块什么宝贝祭魂令对准岩壁就能投射出内容。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她惊奇得忍不住吹起了口哨,一副女流氓的模样,着实把苗应天吓到了。新鲜过后,那里就变成她偷懒的好去处,闭上眼睛躺在竹筏上,顺势漂行,地下河道特有的清凉伴随着微微颠簸起伏的水流,恰到好处的起到了助眠的作用。 好几次明明被苗应天抓个正着,却当她是学习学的乏了,还面露欣慰的夸赞她勤勉有加,心虚的夏卿怡只能低着头一阵内疚。 这样的日子,后来夏卿怡想过如果可以,她愿意一世都避谷而居。她的师傅不问出生,不问来历,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过问,全心全意的教授自己的毕生所学。虽然他的师傅总喜欢烤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给她吃,但身为现代人的她总能马上转换思维告诉自己这些可是优质蛋白质,所以每一次,师傅给什么,她都二话不说,直接塞嘴里,这一点也让苗应天很满意。 就连她穿越过来以后的衣服,都是这个心细的老头在她睡觉的时候由那条大蟒蛇驮着外出采购的,有时候她恍恍惚惚都会觉得自己是他的亲闺女。 “师傅,你不孤单么,你有过喜欢的人么?”夏卿怡坐在用藤条搭建的秋千上,边指挥“疾风”用尾巴借力把她送的更高,边歪着头问道。 苗应天听见这话原本握着臼子忙着捣药的手突然顿了顿,收敛起满脸的笑容,深色肃穆的说了句。 “没有,你也不能有!” 接着,索性放下手中的器具,弹了弹身上的药草,指挥“疾风”将自己驼到夏卿怡身旁,一手拉停摇摆的秋千,前倾着身子,使自己的头顶住夏卿怡的,迫使两人四目相对。 “答应师傅,没有赢得蛊王之前,不可以成婚。” 夏卿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不知所措,还不及开口,苗应天像是怕她不同意一样,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 “听话,除了这件事,师傅什么都能答应你。” 夏卿怡木木的看着苗应天,用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开口。 “那如果真遇见了喜欢的呢,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苗应天有些失控的对着夏卿怡吼道,脸上由于气愤青筋爆起,像一个接受不了自己孩子忤逆老父亲,一把将夏卿怡从秋千上拽了下来,握住她的手臂,渐渐收紧,想借着手劲想传达自己的压力和警告。 夏卿怡突然受到拖拽,一个踉跄,向前几步才稳住身形,吓得直喊。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松开!痛!” 苗应天听到这话立即松开了手,看着手臂上隐隐约约泛红的淤痕,面露愧色,而夏卿怡获得自由后,却立即朝反方向跑出好远,直到她确定已经到了她认定的安全距离,才敢争辩。 “师傅,你好不讲道理,喜欢一个人怎么控制,如果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了怎么办?” “杀了他!”苗应天想也不想就回答。 这下轮到夏卿怡想要发飙了,谈个恋爱也要限制,就算来了古代,包吃饱住,也不能限制她的人权,虽然她知道这里并没有这玩意,但是感情的事情她怎么控制和保证。 简直丧心病狂!关键是,谁能手刃自己心爱的人啊,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师傅就是个十足的怪物,根本无法交流。正在这时,脑中又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的师傅所言非虚,你若是动了情,是不可能赢得蛊王之战的!!” 这是他们结印后,它第一次主动开口,对于这个她体内的蛊虫,她是充满好奇的,可是犟不过人家爱搭不理的,这么些天来,他出奇的沉默,让她几乎快要忘记它的存在了。 “可否具体?”她想着正好乘这次机会多多了解这个将来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小伙伴,可是夏卿怡等了很久,久到以为它又要装死了。 “你会分心,会有软肋,会给对方可乘之机!” 这种回答让夏卿怡抓狂,就像是小时候大人哄小朋友的,为你好为你好,我们都是为你好,但是就是不能告诉你答案! 半响,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如果真的遇到了避不开,万不可让他察觉你的心意,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彼此的牵绊!” 就是地下恋情呗!夏卿怡突然觉得虫子比自己的师傅通情达理多了! “下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虫子沉吟半天,回道。 “我并没名字,但你可以我取一个。” 心情突然好起来的夏卿怡真的煞有其事的思考半天, “emmm,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叫你子衿吧,好不好?” “可以.”这次虫子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边夏卿怡还沉浸在与小虫子建起友谊之桥的喜悦中,却不知,他们用意识交流期间,苗应天这边见她迟迟不说话,以为她生自己的气,已经急疯了。 懊恼的觉得夏卿怡一定是气自己动粗了,所以不理他,只能对着疾风干瞪眼,疾风也是一副,不关我事,又不是我干的看戏表情,最后索性做了一个躺平的的姿势,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喵呜!”苗应天闻声一回头彷佛看到救星一样。 “疾风,抓住它!!!” 山谷中,只见一人一蛇狼狈不堪的追逐着一只肥猫四处乱窜,最后还是肥猫玩累了,自己停下来围着他们喵喵叫,讨要小鱼干。苗应天气喘吁吁对肥猫陪着笑脸。“小,小东西,爷爷给你介绍个小主人,好不好!?”边哄边轻抚小猫的脑袋。 “呐!这些都给你!”苗应天从疾风身上摸下一个背包,掏出大把肉干向它推了推,肥猫毫不客气的用爪子把肉干扫进自己怀中,激动的嗅了又嗅。 苗应天看它心情视乎很好,顺势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色缎带往她脖子上一系,扎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些日子,夏卿怡明显发现她师傅一直躲着她,似乎在谋划什么。懂事的她很聪明的选择配合师傅的表演,成年人的世界嘛,看破不说破。但她隐隐约约觉得不会是坏事。 果然,预感很快实现了,这天她练功回来,发现床榻上放着一套看上去就很贵的衣服,上面还有张纸条,赫然写着。 “明日午时,穿上新衣裳,为师带你下山去玩。” 这是夏卿怡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去山谷以外的世界,兴奋得不行。她提早一个时辰在出谷得必经之路等着,看到远处疾风身上得苗应天,忙挥舞起双手。 “师傅,这呢,快来!” 苗应天今天也很隆重,看的出时精心打扮过,一改往日朴素的风格,穿了一件月牙色的直襟长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各式蛊虫,头发以竹簪简单的束起,靠近就能闻到一股木质苔藓的幽香,这装扮真正是内敛沉稳又大气,夏卿怡看着苗应天的同时,苗应天也正在看她,雪白的瓜子脸,细长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流露出聪颖的光芒,穿着自己为她挑选的藕粉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银色的丝带轻轻挽住,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他的徒儿生的竟这般好看,是自己这个一心向蛊的老头疏忽了。 “徒儿,上来吧!”苗应天招呼夏卿怡过来,可她心里对他师傅的坐骑总有种说不出得别扭。 “你走路的话要走很久,可能到了都天黑了哦!”像是看出她的纠结“苗应天一语点破关键。 “恩,来了!”夏卿怡还是抵挡不住外面世界得诱惑,应声坐了上去。刚坐稳就惊奇的发现师傅的背后居然躲着一只三花的加菲猫,只见它五短的身材由于要学着坐下,一整个佝偻起来把肚子显得更加圆润,一对小小尖尖的耳朵竖在脑袋两侧,仔细得接收周围的讯息,有一点小动静它的耳朵都会灵敏得动几下,夏卿怡看得心都化了,直接把脸怼到它身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接着顺手把她抱到身上,双手怀住,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师傅,这是送我的么?”夏卿怡腾出一个手,揽住苗应天的肩膀,笑问。 “不然咧,坐好我们走了哦。” 有了这只加菲猫的出现,夏卿怡那点恐惧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亲了这里,亲那里,要不就抱在怀里猛吸猛吸 “小东西,你叫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宝宝咯,给你取个啥名字好呢。。你这么胖,叫你包子好不好?” 一路上只听到夏卿怡自顾自的和肥猫攀关系,坐在前面的苗应天只好宠溺的叮嘱她,不要乱动,当心掉下去。 “不会的有师傅在,定会护我周全的,包子你说是不是啊,恩?” 听到这句话,苗应天有一瞬间的感伤,终究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回应道。 “恩,有师傅在,定不会让人伤你。” 第四章 最后温情 从山谷到集市其实不远,只是夏卿怡忙着逗猫,路上苗应天也没有和她多交流,可是一进集市,夏卿怡就被眼前这片陌生又新奇的场景震撼住了。 虽然以前也有看电视剧,但这里明显从穿着到饮食,从民风到朝代,都不是历史书上所记录的。 夏卿怡终于知道,这里属于南楚国的边境小城,他们边走边聊,由于带着一条巨蟒,所到之处,人们都会自动让开避行。夏卿怡对每一件事物都觉得新奇,这里摸摸那里嗅嗅,胭脂水粉、玉佩戒指,她买的飞起,苗应天也不阻拦,每次她看中以后就默默付钱打包,到最后夏卿怡总感觉有什么一直盯着自己,才发现是充当劳动力的疾风用一种无比哀怨的眼神望着她!!!身上已密密麻麻放满了她的战利品! “哎呀,师傅,破费了,破费了,是不是用掉您很多的银子啊!?”夏卿怡吐吐舌头,女人这该死的购物欲! “我们要不去吃饭把?”夏卿怡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低着头建议道。 “好,去之前陪师傅去一个地方。”说着就指挥疾风七弯八拐得进了一个小巷。 老远,就有一个青布衣衫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笑容满面,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苗大人,您真的来了啊,快进屋进屋。”男子热情的引导两人向内堂里去。 “哈哈哈,今日老夫生辰,自己与你订得怎会爽约。”苗应天锊了锊胡子,笑得很是豪迈。 闻言转过头得夏卿怡,惊诧的注视着苗应天。 “师傅,您真是今日生辰么,为何不早些告知徒儿,也好为您准备贺礼。” 苗应天拍了拍她手安抚道。 “师傅不爱过生辰,这年纪大了,总觉得每年生辰都好像在提醒老夫去见师祖爷,再者,你不就是为师最好的生辰礼物么!”说着目光真挚得望着夏卿怡,又郑重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真的对生辰无感。 “来,陪为师一起入画,师傅啊,怕你以后出门去游历一个人孤单,给师傅留点念想,可好?”说着拉着夏卿怡坐到一个古朴得四方椅前,画师刚要落笔,夏卿怡突然出声。 “师傅我想抱着包子,还有让疾风也一起可以么?”夏卿怡小心翼翼得请示着。 “行行行,你不是害怕疾风么?”苗应天慈祥得应承着,在他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就是他的徒弟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想尽法子争取。 “不害怕了,他是师傅的坐骑,师傅护我,爱我,它也必不会伤害我,我们都是一家人,全家福当然要一家人一起入画的。” “全家福!”苗应天喃喃的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角竟不自觉湿润了。 从画像铺出来,天已经黑了,路过酒家的时候,夏卿怡自然就抬脚往里冲,却生生被苗应天拦住,夏卿怡不解的望着他,心想,不会被我把银子花光了吧,这下完了。 却见苗应天从包袱内掏出肉铺直接塞进她嘴里,然后吆喝小儿将所有的招牌菜打包,再转过头来给夏卿怡解释。 “师傅那里有藏了十几年的梨花酿,今个回去就翻出来,你我师徒好好畅饮,然后睡个好觉,明日师傅传授你内功大法,让你一下子变武林高手,可好?” 夏卿怡听后眼前一亮,心里充满了期待。 回去的路上,玩累了的夏卿怡睡的昏天黑地,为了防止她摔落,苗应天让她坐在身前方便固定她的身形,猫咪也在夏卿怡怀里酣睡。苗应天有些宠溺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眸中染着不舍,但是很快他就收敛起心绪,只低低地嘱咐疾风加紧赶路小心颠簸。 回到山谷,夏卿怡依然睡的香甜,直到苗应天将一众美食都摆上石桌。夏卿怡才在阵阵菜香中睁开眼睛,却又被眼前张灯结彩的场景震住,各式各样的灯笼从四面八方串联起来,映照如白天般光亮,正中间的石桌上除了放了她心心念念的美味佳肴外,还煞有心思的放着一尊玉雕得精致粉嫩的小兔子,玲珑剔透、甚是可爱。 “师傅,这都是你准备的吖?”夏卿怡惊喜到不行,兴奋的鼓起腮帮子,眯起眼睛对着苗应天扮鬼脸。 “喜欢么?以前师妹在得时候就爱这些个花里胡哨得东西,我想着你也应该是喜欢的。”苗应天不自觉的提起了故人,夏卿怡却敏锐得抓住了这个关系。 "原来师傅还有师妹呢,那现在人呢?”来这里这么久可是第一次听到苗应天提起同门,还是师妹,女人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 “她是皇族,在南楚皇宫”说到这里,眼中神采暗了暗,从桌下拿出准备好得包裹放到夏卿怡面前。 “你以后去南楚的话帮我给她,有什么事也尽可以找她,如果”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下, “如果她不愿,你把这个给她”夏卿怡接过手来,颠了几下,猜不出什么。 “师傅我能打开看么”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夏卿怡还是厚脸皮的开口。 “没什么,你看吧”苗应天脸上不自觉染上一丝红晕,尴尬的别开脸,状似无常道 丝锦荷包内,放着一个药瓶和一个面容精准的木头娃娃,脸颊和小嘴上还染着淡淡红晕,似是上了胭脂口红一样,格外生动,摸着小人儿乌黑的发丝,夏卿怡惊呼出口: “师傅,这是真的头发??” “嗯”苗应天脸上表情更加局促,侧着脸完全不敢和夏卿怡视线交错,只是继续交待: “那个药瓶里的药是祖师爷傅留下的,只有一颗,只要没死,能护住心脉,你也给她吧。” 真得太奇怪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夏卿怡用手托住脸,一动不动目光犀利的盯着苗应天,想要把他看透。 “这么贵重和用心的礼物您为什么不自己给您的小师妹?” 这个问题苗应天一时真的答不上来了,陷入沉默的两人只听见耳边呼啸的风声将树丛吹得沙沙作响,苗应天额头已经有汗珠溢出,他在想,要编个什么借口才能不让他的宝贝徒弟怀疑,毕竟如此聪颖的徒儿又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他能感受到这个略显倔强的孩子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和坚韧,所以自己不能成为她的包袱,思及此,他突然爆发出一声爽朗得笑声。 “乖徒儿你想太多了,师傅这身子哪经得起长途跋涉,况且师傅已经将一切都教给你了,是时候享享清福了,你总不能还带着半截身子已经埋入土里的老头子行走江湖吧?还是,真想折腾死你师傅这把老骨头啊!!!”说着故作生气的白了她一眼。 夏卿怡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没有顾及的开始摩拳擦掌对着桌上的美食进攻,苗应天在一边满脸笑意的为她倒酒。 “哎呀,师傅,这个好好喝,这就是梨花酿么?”夏卿怡第一次知道酒也可以那么好喝,没有苦涩,只有淡淡香甜味,咽下去又会有一丢丢刺刺辣辣的感觉,就很上头。 “好喝你也别喝那么急,多吃点菜,这个酒压,后劲挺足的。”苗应天看劝不住也就不再阻拦了,转身向疾风打了个手势,却见疾风不一会裹着盛满药液的木桶出来。 夏卿怡兴致勃勃的投去好奇的目光,等近了才看清竟是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浸泡在桶中,他像是沉睡了一般,闭着眼睛,乌青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隐约能看出模样应该十分清秀。只是肤色白的有些瘆人。 眨巴着眼睛,努力吞了吞口水,师傅这是送男人给她么??但是看上去怎么好像一副要歇菜的样子,这么弱不经风,肯定不抗揍,不行的,她以后的男人,第一条就是要身体好,想到这,立即开口道。 “师傅您这个礼委实大了些,我可接不住,再者不都答应您不拿蛊神之名不成婚么?您休要再用美色考验徒儿!” 苗应天脸部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是师傅想送你的药人!药人!什么男人?” 啊,药人?夏卿怡一下子来了兴趣,起身就想冲过去仔细端详端详,却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低头才发现,正是师傅送她的那只小可爱,此时正紧紧咬着她的裙摆,拼命将她往后拉,夏卿怡见状蹲下就把她抱入怀中。 “怎么拉小可爱你吃醋拉?”说着忍不住举起它又狠狠亲了口,奇怪的是,无论夏卿怡怎么阻止,小东西始终咧开嘴,对着药人的方向哈气, 苗应天皱起了眉,心下不经思量。 原来在蛊宝没有进入徒弟身体得时候,一直是靠这个药人在喂食它,这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样一个能承受了百毒却没有经脉尽断的药人,他用无殇蛊控制了他对疼痛的感知,方便喂食蛊宝,可是自从与夏卿怡结印后似乎完全能从夏卿怡身上获取能量,并不需要额外喂食。 苗应天这边沉思着,夏卿怡已经被猫咪搞得头大了,因为只要她往药人那个方向看,猫咪就咬她手指,到最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师傅,这个药人什么的我也用不到,就算了吧。而且看着着实有些瘆人,他到底是死是活?” “活着,但和死的差不多,也是,蛊宝已经用不到他了。”说着他挥挥手,让疾风又将木桶运会原处。 原本他想着这个药人可以给她徒弟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可就在刚才他突然忆起他们蛊毒派曾流传着一句古训:凡使灵猫暴怒者,非我蛊类必诛之。而且他想起祖师爷的画像上也有一只同样的灵猫,这使他不得不顾及后果。 送走了药人,气氛又活跃起来,夏卿怡一杯又一杯的对苗应天举起酒杯,说尽了一切美好祝愿的话。 苗应天始终微笑着接受着她的贺词,时不时给她夹几个菜,让她慢点吃慢点喝,直到夏卿怡终于不胜酒力趴在石桌上,咿咿呀呀话都说不清楚,苗应天才小心翼翼的覆抚上她的头发,彷佛是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徒儿,你需知道,你是师傅一辈子的骄傲,即便蛊王之战真的不敌,师傅也不会怪你,只盼你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平安喜乐!” 语毕,抬起头来,脸上已一片肃穆。 “疾风,带她过去,准备开始!” 第五章 被迫出师 夏卿怡做了一个很长得梦,醒来发现已经躺在自己得床上,她甩头回忆着昨天的片段,是自己贪杯,可是为什么没有宿醉的头疼,反而觉得经络通畅,身轻如燕,而且她现在能清楚得听到猫咪得呼噜声,她坐起身来四下张望,却没有踪迹,于是她捋了捋衣襟,下床开始翻找,可是直到穿过一大片树林,在池塘边才发现晒着日光浴睡得四仰八叉得猫猫,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抱起猫猫,她就发疯似得往回跑。 “师傅,师傅!”撩着裙摆,将猫放在肩头,她去到了每一个师傅曾经带她去过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当她颓废得跑进师傅得房间,发现整齐得床榻一尘不染,没有换旧得衣服,没有喝过得水杯,就连疾风都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不会,师傅不会不告而别得,一定有给我留下些什么。”思前想后,她又跑回了自己得房间。 终于,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已经收拾好得行囊和一封信,上面赫然写着:爱徒亲启。 亲爱的徒儿,展信悦,师傅已经带着疾风云游四海了,身上的穴道师傅已为你打通,只要你按照包裹里得心法口诀勤加练习,配合师傅的内服丹药,内功必将飞速进精,师傅会找到医圣为自己治疗身疾,所以不必记挂,去吧,孩子,去看看这个江湖,不要拘谨于这山谷之中,历经万蛊生死战,迎得一朝帝王归。 夏卿怡怔怔的读完最后那句,无法相信,昨天还好好得,师傅带她去集市,去画像,去。。。。。。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得,她突然就身体一松,瘫倒在地,为什么!? 与此同时,密室里的苗应天依靠着墙,正竭尽全力想要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可是内力尽失的他,连坐起身都无法做到,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她了,只有这一身的功力,能助她成就大业。 “值得么,内力尽数都给了她。”从密室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 苗应天不敢置信的瞳孔放大,那个药人!!! “是他,怎么可能?”宫耀元像没有看见苗应天的反应一样,径自在房间中拿起他的衣服穿戴好,然后移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从儿时起,我师傅就告诉我,要远离毒蛊传人,让我韬光养晦,隐于人后,毒蛊一日不灭我一日不可出头,”说到这里,骤然弯下腰,仔细打量了苗应天已经无知觉得下半身,冷哼了一声,然后继续道。 “我却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天克不天克的,苍茫人世间,有的是以少胜多,出其不意,说到底,都不及攻心为上,你说是与不是?”突如其来得笑容,透露着诡异的算计。 苗应天心底泛起了莫名得恐惧,眼前这个男人能隐忍在自己身边那么多年,只是为了等待找到对方的破绽,其心智深不可测。 “你是心蛊得传人!” 此刻,苗应天几乎可以肯定了,所以他才会如此惧怕毒蛊,不惜以药人的身份蛰伏在自己身边多年,自古都有传言说毒蛊能克制心蛊,但所谓相生相克其中真正得渊源都在每一次蛊王之战后被埋葬。 “可惜了,在你身边那么久,而你却根本没有当我对手的资格。”他忽地举起双手,翻转手心向上相抵,从头顶慢慢移至胸前,只见胸口骤然红光闪烁,正是他体内的蛊灵在与他心魂呼应。 “第七代心蛊传人宫耀元”他慢慢吐出着几个字。 “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我的名字,算是这么多年在我身边的恩赐,真好笑,毒蛊派在你这一代居然都没有认主,你说北凉和西疆要是早知道,南楚现在还在不在?”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苗应天抬起手指向他,虚弱不堪。 “你一个将死之人需要知道那么多做什么。”说着轻蔑得嫖了他一样,眼光扫到他怀中的画像时,目光一紧,然后闪现到他面前,直接从他手中抢走那副他们在城中画得全家福。 “原来她长这样!”看着画像上抱着猫咪身着藕粉色罗裙的夏卿怡,他有一瞬间失神,螓首蛾眉,樱唇贝齿,巧笑倩兮,不似美得倾国倾城,却有着一双灵动得眼睛,摄人心魂。 “你别伤害她,我不允许!!!”苗应天把他得神情看在眼里,急得怒不可遏,胸口大幅度得起伏着,用尽全身得力气,说出最后四个字。 听到苗应天的话,他直接笑出了声,却依然小心翼翼的叠起了画像然后绑好束带置于衣袖里,做完这一切,转身嘲讽得看着他。 "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呵呵”他一把拎起苗应天,慢慢掐紧他得喉咙,苗应天很清楚得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一点一滴,他死不足惜,只是悔恨自己把一个敌人放在身边多年,让他先洞察了夏卿怡得一切。。他颤抖的手用尽最后力气想要伸入他衣袖抢回画像,却终究无法触到,绝望之际正准备拼死一搏,驱动自身的焚灵蛊,与对方同归于尽,一股杀意向宫耀元袭来,正是一直常伴苗应天左右得疾风,宫耀元侧身躲过,无奈松开掐住苗应天的手,画像也悄然从衣袖抖落到一边,散了开来。宫耀元被偷袭盛怒之余,手指翻转,在空中运气,竟以手为刃,直接将疾风一劈为二,血溅一地。而被拦腰斩断得蛇身,重重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呜咽几声,终是没有了气息。 “倒是个护主的畜生!”扔下这句话,宫耀元略有不忍得别过脸,一甩前襟,头也不回得走了。 苗应天已老泪纵横,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努力爬着把分开得2段蛇身搂在怀里,却再没有力气爬向画像,他用力撑开眼帘,最后看了一眼画像上端坐在他身边得夏卿怡,那样乖巧,那样可爱,那是他的徒儿,他苗应天一生的骄傲。 三日后,从边境通往南楚都城的路上飞驰着一辆马车,内坐一位清秀“男子”,手中怀抱着一只猫咪。时不时透过车窗观赏着这一路云遮雾绕,,山径蜿蜒曲折的风景。 正是赶往皇城的女扮男装的夏卿怡。此刻,她双目紧闭,看似已入寐。实则思绪翻涌。这几日她来回反思,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只是想要细究却整理不出问题所在,好在她从小就不是踌躇不前的人,遵照师嘱,她简单的收拾了下就背着行囊,带着“包子”下山。 到了集市想了半天穿越过来以后好像就只认识师傅一人,所以似乎唯一能有关联的也就是自己师傅的那个师妹了,打定主意,她就把师傅上次给她买的那些玉佩首饰都送进了当铺,因为她翻遍了整个包袱都没见银子和银票,知道把新衣服新玩具都给她装满,就是最实际的票票不给她,可真是她的好师傅,她这边还在车内回忆往昔,突觉马车一震,一个身影窜入车内,眼前白光一闪,随即,长剑顷刻已抵住她脖颈。 “让马夫继续赶车,不许出声!”蒙面男子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威胁。 夏卿怡从小到大只在电视里见过真正的长剑,感觉喉间的冰冷,哆哆嗦嗦答道。 “大,大,大侠,有话好说,吾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车内狭窄,何需如此,我们结伴而行就好了。”边说边用眼睛嫖着紧紧挨着皮肤的利刃,暗示先把刀放下。 男子眯着眼睛看向她,就在夏卿怡惴惴不安时,喉间压迫一松,却见男子头一歪手中剑滑落,倒向她直接晕了过去。夏卿怡浑身肌肉紧绷,呆愣半天,直到确定他是真的失去意识,才扶正他身体靠像马车座椅一边。 只见他原本高高束起的发髻已松散了开来,三三两两的碎发贴着脸颊遮住了眉目,身上的夜行服早已被鲜血染透,但即使满身的伤痕,背脊却挺直,好像在这挺拔不屈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包子,要不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夏卿怡挑了挑眉,假装不经意的提出建议,心中的恐惧在和好奇掐架,她害怕她一动手黑衣人突然醒来,只能用包子来打个掩护。包子早在此人跳上马车的时候就一直在评估这个男人的威胁程度,毕竟,体型上的差距决定这场战役只能智取不能硬刚,但是现在这个男人都晕了,它的主人还这么怂,它有点嫌弃直接用爪子勾落了男人脸上的蒙布。 瞬间,一人一猫同时深吸一口气。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俊朗无比清冷,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阳光透过车帘照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微仰着头,神色宁静安详。夏卿怡吞了吞口水,脱口而出。 “包子,属实有点好看是不?” “喵呜”包子也适时的回应她。 “那,要不要救他?”夏卿怡斜眼暗示包子,可也不等它开口,已经开始为男子宽衣解带。包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假借止血上药之名,做尽好色之行,从脖颈到胸肌再到腹肌。 包子羞的拿爪爪捂住自己的眼睛,“喵呜喵呜”它的主人是个女色狼。摸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边摸边发出啧啧声,简直没脸看!! 第六章 她有一只缉蛊猫 “子衿,这是不是蛊毒?”夏卿怡目光蓦然停留在胸口一片青紫色。 “嗯!”子衿淡淡的回应。 “我想救他!” “你救!” “你不帮我么?”这一来一去的交流让夏卿然有些无奈。 “若为其驱蛊,会耗费精元,则必使我入寐,如卿遇险境,吾俱危之!” 听闻利害关系的夏卿怡眸色一下子淡了下来,望向面色苍白的男人,轻咬薄唇。余光忽地扫到腰间的玉牌,长方形翠绿透亮的质地,莹润清泽,中间龙飞凤舞的镂空勾勒出某种形文,仔细端详片刻竟能辨出一个“楚”字。 不及夏卿然细想,子衿徒然转变态度开口道。 “他即是南楚皇室之人,你可遣包子去觅蛊虫,配合赤棘草入鼎,施催灵蛊先为其逼出蛊毒!” 这番言论倒使夏卿怡惊掉下巴,什么!?包子会寻虫子么? 夏卿怡不可置信的将焦点转意到包子身上。却见当事喵“呜咽”一声表示抗议,小腿一蹬,立马跳到男人身上嗅了嗅胸口的气味,随即便转身冲入山林消失不见。 哇塞,她的包子居然配备这功能!?即便与现世的缉毒犬想比也不遑多让,那它这只能又当如何称呼?缉蛊猫么!?哈哈哈,想到这里的夏卿怡竟失笑出声。 楚泽曦朦胧中彷佛听到女人的笑声,等意识清明的一瞬就立即想起之前的遭遇,即刻双手一紧却落了空,又发现自己上身未着寸缕,脸上黑布也早已不知去向,剑眉顿时皱拢。他若黑耀石般的眼眸,此刻深沉似海,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猎豹,充满危险性。 夏卿怡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动弹,她视线扫过脚边的长剑。 该死!刚才他晕了就应该直接扔出轿子去的! 但即便心中慌乱如麻,面上却佯装镇定。 “血已经止住了,你不要妄动!”夏卿怡清了清喉咙,艰难的开口。 “但你身上的蛊。”不等她说完,楚泽曦遽然栖身过来,双臂抵住轿子一边,将她逼进角落并围在其中。 这样的近距离举动使夏卿怡大脑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只感到男人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好刺激,楚泽曦的下巴几乎贴在她的额头上,而自己的唇又好似能触到对方的皮肤。 现世的夏卿怡韩剧虽然看过很多,正经男朋友可是一个都没交过,这种程度得亲昵足以使她头晕目眩,意乱情迷,可怀春的心思没持续几秒就被楚泽曦冰冷的的语气唤醒。 “你是何人,如何得知吾身中蛊毒!?” 赤裸的凉意蕴含杀机,夏卿怡不敢含糊,立即收敛心智,郑重答道。 “小生师从鬼蛊子,略通医术熟识蛊毒,您这满身伤痕也是由在下为您止血包扎,倘若真要害您,此刻您早已身首异处。” 夏卿怡见他闻言似乎有所松动,接着解释道。 “您稍等片刻,一会在下可为您调配催灵蛊,驱除蛊毒!” 楚泽曦看她一脸真诚,不似说谎的样子,绷紧得神经和身体陡然都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却引得伤口鲜血迸射。 “啊!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么!?你看你这伤口又流血了!!?”夏卿怡看着崩开的伤口,只感觉脑门气血上涌,一双美目早已睁的浑圆,怒不可遏的朝他吼道。 此时的她,早已忘记对方曾手握利刃能剑指咽喉,一下坐直身体将对方推向轿边; “你给我坐好!没让你动就给我安份一点!”说着狠狠蹬了他一眼,掏出剩下的药膏开始慢慢搅拌,又将草药重新贴上他的伤口,观察到不再流血,才满意的抬起头冲他嫣然一笑。 “搞定!” 楚泽曦却不发一语,玩味的盯着她前后的变化。 “小人意思是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兄台你这流那么多血,在下这是为您担心所以失了分寸,您,您别介意!” 一接触到楚泽曦探究的视线,夏卿怡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颤抖的话都说不利索。 她不安的内心,局促的表情在楚泽曦眼里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眼前的这个“他”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想到了什么,时而抿唇时而皱眉,初见他时明明吓得半死,适才又一副要把他吃掉的凶狠模样,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着实有趣! 就在夏卿怡几乎快要昏厥在他的审视中的时候,终于,帘子的一角被掀了起来,叼着用树叶包裹着“战利品”的包子利落的跳上轿子。 “包子你回来啦!”夏卿怡像看到救星一样,激动的一把抱起它,贴在脸上亲了又亲! 她直觉彷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用余光偷瞄楚泽曦。见对方并没什么反应,放下包子,清了清喉咙。 “等着,我给你去蛊毒!”说着从行囊中掏出器皿,小心得放入蛊虫和草药,自顾自开始摆弄他的器皿。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运用古籍上的知识来炼制蛊虫。只见夏卿怡双手食指与中指相抵,高举过头,口中默念。 “五星之环,光照玄冥。千蛊万灵,佑我真身。以吾之名,封汝身形。” 指尖随即荧光一点,夏卿怡划破手指让血与之融合后伸入装着虫子得器皿中。 不多时,一只背有阴影和翅膀的蛊虫飞出,在空中翩然转圈,落下点点光晕,最后停留到楚泽曦得胸口。 夏卿怡大喜,但是仍不敢掉以轻心,薄唇轻启。 “你千万别动,让它先把毒素吸出来,吸饱后它自己会回来,三日后我会继续让它给你驱毒,至多三次,你体内得蛊毒就可清除,但是要想把蛊虫逼出来,还需要烟罗花。” 一口气解释了这么多,又怕对方不放心,继续道。 “你体内蛊虫已被我封印,十二个时辰内你且勿运功,以免再次惊醒它。” 果然,等虫子肚子变大,它就自己飞回了原先得器皿中。 楚泽曦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彷佛这件事与他毫无关系,然而忽闪的眼眸却隐藏着惊涛骇浪。 这个蛊是自他懂事起每年生辰都会发作,疼得撕心裂肺,却只有皇室中人知晓。虽然除了他胸口日益蔓延得青紫,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个中了蛊毒的皇子如何还能争夺皇位。所以他早早得就被排除在外。 而南楚得皇室根本不会将皇子中有人中蛊之事昭告天下,因为这样无疑就等于告知敌国,南楚并无蛊神坐镇。 在这个四分五裂得皇朝大陆,每个国家的皇室中均有自己的守护蛊神,彼此也应忌惮对方的传人而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南楚一贯都以毒蛊闻名,只是这一代,始终未能在皇室中找出蛊神得传人,更是因此无法参与蛊神之战。但为了稳定人心,南楚只能对外宣称长公主楚佳人已继承了毒蛊之灵,实则暗中苦苦寻觅真正能契合蛊灵的人。 楚泽曦也是在发现姑姑根本无法解除自己身上得蛊毒后才得知真相。 然面前这个“男人”,不,当目光滑向她喉颈的瞬间,楚泽曦了然一笑。 或许该称她为女人!? 如此轻易就逼出他的蛊毒,也就是意味着---她的身份很可能就是这一代得蛊灵传人。想到这里,楚泽曦再次看向她。 夏卿怡哪里经受得住他热烈的目光,脸上立即泛起红晕,低声道。 “那个,今日就这样,你多多休息,不要运气,好好养神!” 她害羞的样子却让楚泽曦看的入迷,半响,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要救我?”楚泽曦问出了最后的疑惑。 夏卿怡心里轻叹一声,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说因为他长在自己的审美上吧!现世大胆告白这一套在这里怕是把对方直接吓傻,何况自己现在是书生装扮,免不了又引起误会,以为他有龙阳之好,真难啊,夏卿怡心里百转千回。 “在下师傅曾说过他的师妹是楚国皇室中人,我看你腰牌上似乎有个楚字,这应是国姓,所以。。。。。。” 这个理由够拿得出手吧。夏卿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坦白告知他,自己已识破他身份比较稳妥。 得到答案的楚泽曦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靠向轿子另一边,好像真的昏睡过去一样。一头黑色的头发未绾未系肆意散落开来,紧闭的双眼掩盖住了他深邃锐利的目光,修长的双腿在这狭小的轿中自然的弯曲,恬淡随意的姿势,自有一股慵懒不羁的气质。夏卿怡就这样痴痴得看着渐入梦境的楚泽曦,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嗖嗖嗖!”林中突然泛起一群惊弓之鸟。 “低头!”楚泽曦一手拦过她的肩,手掌覆住她的后脑向下按去,自己也同时俯身,果然在他们刚才坐正的位置徒然多了几个窟窿,轿子也一下子重重晃动后停了下来,轿外已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蹲好,不要出来!”楚泽曦在夏卿怡耳边扔下这几句话就飞身出了轿子。 “你不可以运。”气字吞没在夏卿怡惊呼中,楚泽曦已消失面前。 “子衿,你在不在,快想想办法,我刚给他清了次蛊毒,他这样是不是会被体内的虫子加速反噬!”夏卿怡焦急得向蛊灵求助,她清楚得记得下山前师傅给的古籍中注明催灵蛊后需静坐休养十二个时辰,期间擅自调息运气会致使原先被压制的蛊虫在体内暴走,后果不堪。 “对,但若你救他,万不可让人看破你身份;若要我出手相助,还是那句话,太耗费精元了,不值当!”子衿态度坚决依然紧守底线。 楚泽曦这边正打的激烈,依照往日的情况这些人必不是对手,可现在他体内气息混乱,体内的蛊毒也隐隐有发作的迹象,虽然快速转动手腕,不断躲闪对方的攻势,脚步却不住的向后迈动,嘴边已有鲜血流出。 他不可以死在这里,他还有大仇未报,他还未给自己母后洗刷冤屈,想到这里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顷刻包围他的几人齐齐倒下。这一击几乎用尽楚泽曦全部内力。 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七章 出手搭救 “不要!” 原本躲在轿子一直关注着外面战局的夏卿怡,再也忍不住,惊呼着疾步从轿中奔向楚泽曦,面对又一批围攻上来的黑衣人,她义无反顾张开臂膀挡在楚泽曦面前。 她这是做甚!??楚泽曦睁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娇小的身躯,这个女人,她想保护自己么!?习惯了暗中试探、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从来对于不自量力挺身而出的行为都只用嗤之以鼻来待之的人,竟有些震撼。。。。。。 毕竟自他懂事起,身边只有一个徐叔真心待他好,但即便是徐叔教导他的也都是权衡利弊下的取舍,明哲保身的必要和徐徐图之的忍耐,付出和牺牲在他的世界,太陌生了。。。。。。 楚泽曦任由思绪翻涌,脚下几乎快支撑不住站立,他一只手搭在夏卿怡肩膀,一只手捂住胸口,明明想将人拉去身后,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越来越聚拢的黑衣人片刻不放松,他们看出了楚泽曦的力不从心和夏卿怡的虚张之势,以他俩为中心成包围之势慢慢逼近,锋利的剑刃列成一排,仿若一把撑开的扇子,亮得晃人心神,眼看下一秒就要剑指咽喉,却有一股排山倒海之气横空将一众黑衣人掀倒。 “当真是感天动地啊!” 天空中传来爽朗,清澈、温暖无比的男声。伴随林中枝叶一阵颤动,花落兽骇,一席白影翩然落下,挡在楚泽曦夏卿怡身前。 宫耀元其实早在楚泽曦被围攻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异常,他让自己的轿子远远的停下,不管江湖闲事的他本打算冷眼旁观,等杀戮过去再赶路。何况楚泽曦的皇室身份太容易猜了。但是当他发现轿中跑出的女扮男装的夏卿怡时,抱着看戏心态的人就有点不淡定了,这面容让他直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但莫名就想要伸出援手,待目光转到紧跟身旁的包子时,他终于确定夏卿怡就是画像之人。 从天而降的宫耀元在夏卿怡眼中简直就是踏云而来的盖世英雄,一身玄色窄袖长袍,袖口处镶绣金丝祥兽,墨染般的发丝在清风的吹拂下,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俊美异常。 猝然他转身对着楚泽曦双手抱拳,俯身轻轻一拜,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东乐国宫耀元,愿为楚国王子效犬马之劳,旦望王子能为我宫家百年商号进驻南楚行个方便。” 忙不能白帮,反正今日这趟浑水他是躲不开了,不如要点甜头以备他日之需。宫耀元说完就目光炯炯的看向楚泽曦,他在等楚泽曦一个承诺,此时此刻他料定楚泽曦是无法拒绝的。 “嗯!”楚泽曦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却清楚表达了认可这场买卖,尽管他极度讨厌被人威胁,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只有先保住性命,至于他的要求,他权当两国正常的双方贸易了,如果确实彼此都能受益,他也乐得还这个人情,如果不能,一切也都在他的掌控中。 夏卿怡哪知道这两人彼此暗中的试探和盘算,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得救了,火速搀扶着楚泽曦就退到一边,接过纵身飞入她怀抱的包子,选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等着看戏! 只见宫耀元手中白扇翻飞,一道道白色的光影随之舞动四散开来,破碎的寒光闪过黑衣人身体,化为剑气切断了一具具躯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宫耀元飞扬的衣袂未沾一滴血渍。 夏卿怡脑中只闪过一句话: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帅气!”看得如痴如醉,拍手称赞的夏卿怡在脱口而出的刹那也自觉有些不妥,心虚的立即垂下头不敢说话。 更没发现旁边楚泽曦紧皱的眉头,陷入沉思的表情-----一介商贾之人居然武功如此之高,实属当世罕见。 宫耀元轻而易举仙气飘飘的放倒了一众黑衣人后,彬彬有礼得又对楚泽曦作了个揖: “恭请楚王子去我轿中休息,虽不及皇室马车华贵舒心,也堪堪能遮风蔽日,一解劳疾。若殿下不嫌弃,草民愿先将殿下安全送抵南楚国都后再自行离去。”语气中讨好意味满满。 经历了一番厮杀的楚泽曦早已精疲力竭,他早想寻一处安生地方好好休整,可以说遂宫耀元这个提议是正中下怀,一旁的夏卿怡闻言则是机灵的立马起身扶着楚泽曦一同走向马车。 宫耀元始终低着头必恭必敬的俯身做着揖,直到两人登上马车。无人发现他淡然的面容下,一双眸中闪烁的狡黠光芒。 夏卿怡因为刚经历过一场意外刺杀,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整个人一进车中就松弛下来,更是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心思留意宫耀元的马车,楚泽曦却是第一眼从这一辆极尽富丽华贵的轿撵便看出了端倪。 马车四面皆是由尚好紫檀木制成,四角用紫苏缎锦装饰,内里铺着珍贵精美青云丝,镶金嵌玉的窗牖由一帘明黄色的绉纱遮挡。 这宫家的马车与皇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事实上宫家确实是东欢的第一富商。虽然在这个朝代“士农工商”地位并不崇高,甚至老百姓还有这样一种排法: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农、工、商,商人也是排到末位。但富可敌国的家底让这个家族连东乐皇室都礼让三分! 楚泽曦上车后一直闭着眼睛沉思这从天而降的男子背后的势力,没发现睡的迷迷糊糊的夏卿怡被这颠簸的山路晃的失去重点,眼看身子一歪就要倒向另一边的轿柱,宫耀元眼疾手快的在夏卿怡的脸蛋就要撞上的时候垫了一个柔软的靠枕,看着她毫不受影响的酣睡容颜,宫耀元不自觉露出一抹笑容。 但他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楚泽曦的注意,所以这个男人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他? 尽管心存疑虑,但同行的一路楚泽曦却安静的出奇,除了在夏卿怡为他驱除蛊毒的时候,偶尔询问几句,对宫耀元一直都缄默不语。而宫耀元刚好与他相反,到了小镇就寻着各种理由约夏卿怡上街买东西,路上实在无聊就用布料花瓣叶子给夏卿怡做小兔子、小螃蟹哄她开心, 包子一开始还呲牙对着宫耀元使劲哈气,但它发现自己主人完全不受影响之后,只能气恼得坐在楚泽曦身上用哀怨的眼神望着他求助:这个男人就不管管么,它的主人可是在往火坑跳啊!人类都是那么肤浅的么?面对皮囊好的对象竟然连拒绝都不会!!? 包子耷拉着脑袋越想越郁闷,可怜它空有一张嘴巴又说不出人话,它的主人是多没眼力劲啊!!!难受!难受!真难受!!哎呀!难受的枕着楚泽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楚泽曦一反常态的任由肥猫躺着,若说平时他是最忌讳有人靠近他,可这些天下来这小肥猫却让他厌恶不起来。而且他也算是看清楚了,与它的主人相比,这只肥猫可聪明机灵不止一点,识物辨人方面更是远远胜出,想着想着手便轻轻抚上已经陷入沉睡的包子的小脑瓜,一下又一下,竟摸出了恋恋不舍的感觉。 夏卿怡从市集回来就看到一人一猫无比和谐的画面,彷佛自己鬼混回来被抓一样。她只好讪讪得假笑一下化解尴尬。 “那个,一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为殿下再看看吧!”夏卿怡低下头说话都不敢看着楚泽曦。 “可以,就现在吧。”说完无比轻柔地放下躺在腿上的包子,只为了让它能继续保持四仰八叉得豪横睡姿,随即便走下马车,朝树林深处迈去。夏卿怡呆愣一秒,不敢怠慢,立即取上背包疾步跟上。 现在使用催灵蛊夏卿怡已经驾轻就熟了,看着蛊虫屁颠屁颠爬入炉鼎内,小心翼翼的合上顶盖,抬起头看着楚泽曦胸前的青紫已经完全消失,咧开嘴开心的笑了。 “总算搞定啦,现在只要能寻到烟罗草,把蛊虫引出来就行了,不过这个草小生并无法子寻到,还是要仰仗殿下自己。” 夏卿怡今日着一身天青色长袍,手腕处松松挽起,露出白枳的手臂,脖颈由于刚才的施展的催蛊之术挂着几滴汗珠,因为依然做着书生装扮,高高束起的发髻下,随意地飘着几楼长发,清风吹来,贴着面颊微微翘起,凭添几分妩媚。 楚泽曦看着夕阳照耀下的人儿,竟散发淡淡华彩,美得根本移不开目光。 “殿下,公子,我们该启程了!” 远处传来宫耀元的声音,他虽然步子很慢,并在隔着他们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以表恭敬。但当目光掠过两人,还是发现了异样,面上却不显,只是抬头看着天色,状似无常的开口: “该启程了,再不走,天黑赶不到客栈了!” “那快走,我都饿了。”夏卿怡抱起睡醒出来迎她的包子,神色尴尬,从他身边经过几乎是落荒而逃。楚泽曦则一言不发也跟着朝马车走去,只有宫耀元驻足环顾了四周很久,直到确定了刚才树林中发生过某种蛊虫的召唤仪式,脸色变了又变,才快步跟了上去。 第八章 另一种启程 “殿下,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云龙客栈了,我们今晚就宿在那儿,明日辰时出发,午时就可到达南楚都城。” 宫耀元一如往常得向楚泽曦汇报,他对这个殿下爱搭不理得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楚泽曦眼皮都不抬,轻轻应了一声,依然保持着爱摸包子的动作,完全不受影响,只有睡意朦胧的夏卿怡,恍惚间听到南楚都城这几个字激动的 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头撞在轿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却顾不得疼,掀开帘子就想一睹传说中繁华都城的模样,但是望着依然如旧的茂林山径,立即小脸一垮。 “啊!不是说到了么,怎么还是山路,哪里到了???” 宫耀元被她咋咋呼呼的举动逗笑了,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骤紧眉头气鼓鼓的夏卿怡,失笑出声。 “哈哈哈,公子别着急,都说了都城需得明日才能抵达,一会先到客栈。” 她的鼻子眼睛嘴巴都不是最出色,聚在一起却有如此多的表情,充满生命力,不似能些大家闺秀成天端坐默语,一步一拘,美则美矣,却缺少灵气。 “晚上我们在客栈,小酌几杯,作为庆贺,可好。” 宫耀元笑意盈盈望着得一言不发的楚泽曦,恭敬谨慎的试探建议道。 “庆贺,要庆贺何事?”闻言夏卿怡禁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庆贺我们有缘相识,草民不辱使命,安全护送殿下抵达都城。” 宫耀元故意停顿了下,铺垫一下接下去要说得话。 “顺便想与几位好好告别一下,一路也未曾请教公子和楚王子大名,若将来有缘重逢。在下却连几位名讳都不知,着实有些失礼!” 一席话让夏卿怡有些愕然,心里早已百转千回。 人际交往方面一直是她的弱项,本以为萍水相逢,不过是个结伴而行的缘分,别过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瓜葛了,而且这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有人问起她的名字,她是编一个好呢,还是用自己现世的真名。万一人家深挖她的来历,她又该如何应对?总不能说自己穿越时空一觉醒来就继承了这个躯体吧!? 她面上的为难之色显而易见,所以一边的宫耀元轻松的就捕捉到了这个讯息。事实上从提起这个话题,宫耀元就敏锐的发现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明显只是在琢磨他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而这个“丫头”流露的全然都是苦恼之色,一会扶额,一会叹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抵达客栈前,马车内始终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谁也没有再开口。各人都以一种假寐的状态暗自思量和焦虑。 云龙客栈很大,门面上方,纯金漆烤着“云龙客栈”四个字很是霸气。 第一层是专门作为给客人休息和就餐的,往上4层都是用来住宿,据老板说最顶楼只开放给非富即贵有身份的人。客栈后面还有好大一个马厩。为来往的马驹提供饲料,或者需要长途的客人更换 宫耀元注视着自己的马夫熟练的安置好马匹回身来报之后,移步到饭桌前坐下顺手就为楚泽曦倒起了茶,等三人的茶杯都满杯后,他左手托起杯底,右手食指,中指和拇指分别固定住杯壁,抬起双手,手肘与胸齐高,郑重其事得拱了拱身。 “正式介绍一下小生东欢宫耀元,从小跟随父亲大人经商,布料客栈钱桩多有涉猎,望今后能有机会得楚王子提携,必定铭感五内,以茶代酒,小人先干为尽。”说着真的一口饮下。 大人物都是最后出场得,夏卿怡吞了吞口水,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学着宫耀元端起茶杯,挺直后背,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喉咙。 “在下夏卿毅,来南楚都城寻亲的,感谢兄台们一路照拂之恩,有缘江湖再见。” 说完一口饮尽坐下低着头,也不看他俩,这样行了吧。她觉得说得没毛病,除了把自己末尾的名字稍稍改动了下,其他的都是照实全招了。 半响,也没有等来对面人的声音,夏卿怡微微抬起头用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楚泽曦,发现宫耀元也和她一样,抿着唇,用余光在偷瞄楚泽曦,顿觉好笑,用手在桌下悄悄扯了扯宫耀元的衣袖,别过头用无声的口型和宫耀元开始对话。 “他没反应,好尴尬啊,是不是生气了?” “不知道啊!现在怎么办!?”宫耀元很默契得也用相同的方式回应她,一时间两人就在楚泽曦眼皮底下互通款曲,但是气氛却有几分暧昧搞笑。 “楚泽曦。”干净利落得扔下三个字,就起身大踏步走出客栈。 “刚才是他说话么?”夏卿怡被突然的声音吓一跳,没缓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宫耀元想与他确认, “应该是吧!” 宫耀元对于楚泽曦的反应却很习以为常,皇室中人嘛,性子大多冷清。即便偶尔有两个看上去热情洋溢、温婉娴静好脾性的,也不过是故意安于人前的一种伪装罢了。 勾心斗角,彼此试探、尔虞我诈才是偌大皇宫最常见的生存状态,无奈又可悲。 楚泽曦原本也是不想暴露自己太多的皇室信息,不愿意也没必要。但是刚刚,看着夏卿怡和宫耀元在他眼皮底下那样亲密互动,刺眼极了,脱口而出就把自己大名给报了。 他也很纳闷自己的反常举动,所以决定出来透透气,顺便联系一下城中的暗卫。这次悄悄出城,应该是没人知道他的行踪的,皇城中自有从小培养的死士在王府内扮成卧榻病床的他,然而如此谨慎得出行,还是受到了伏击,说明王府之中必有内应,想到此处,他咪起眼睛,一股肃杀之气蔓延开来。 看样子,还是他太仁慈了!即便这个皇室眼中的“残废”也依然成为他的这些哥哥弟弟上位之路的绊脚石。呵,既然这样,还装柔弱做什么!? 何况,这次出行还是有意外收获的----那个女人,心底某处突然柔弱起来,着实有趣。 天空突然涌出一抹银色烟花,宫耀元撇了一眼空中,看着从远处走回来的楚泽曦,立即起身若无其事得迎了上去,面上堆满笑意。 “四皇子殿下,房间已安排好,且由小人给您引路。” 一句四皇子!!楚泽曦心下一惊,他知道自己!!!?? 一个别国的商人居然对楚国的皇室成员如此了解,这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商贾之家走出来的后辈。 第一次,楚泽曦认真的开始打量起宫耀元,顶着玩世不恭、放浪不羁的人皮下面究竟带有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 宫耀元也很清楚自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这一次他没有避开对方打量的视线,而是不躲不闪的直接迎了上去。 既然夏卿怡在南楚,那么他与南楚的纠葛势必就不是短期会结束的,也是时候打开通向南楚的商业之路。而楚泽曦就是他打开南楚大门的最好敲门砖。 两个人相视而战,定定的用目光彼此审视,就好像第一次遇见那样好奇且慎重。 那一晚后楚泽曦就神秘失踪了,独留下宫耀元一人陪伴夏卿怡入城。 为了缓解气氛,一路宫耀元都绘声绘色的给夏卿怡描述南楚的风土人情,暗中却默默在观察夏卿怡的脸色,楚泽曦的不告而别,带给夏卿怡的情绪反应都是可以从侧面验证出他俩关系的亲密程度来的。 但是并没有像宫耀元预想的那样,夏卿怡淡定的可怕,没有意外,没有难过,就仿佛这个人从没出现一样,让宫耀元不禁暗自付:是她在故作镇定,还是真的对于她来说与一个皇子从相识到告别根本不值一提。 夏卿怡心里是苦涩的,这个男人只给她留了一块玉佩和一张字条。 “有事,城中望江楼酒楼掌柜凭此玉寻我。” 这么些天的相知相伴,她以为。。。。。。 自古多情空余恨。甩甩头,她在奢求什么呢!?本来也就是希望能借着他皇室的身份为自己寻找和引荐一下师傅的师妹罢了。既然他就这样走了,再让自己主动去寻他,属实有些唐突和越举,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她夏卿怡会做的。 所以事已至此想开了,那么留在她身上其他的剩余情绪都是毫无价值的,她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面上却不显,保持微笑,佯装完全被宫耀元的话语所吸引,只有不停撸猫的手能泄露她的一丝焦躁,无名的失落。 南楚上临北凉,左挨西疆,右接东欢,都城汴京设在整个版图的正中,土地肥沃,四季分明,标志性的护城河使汴京的城防更加稳固,一度成为四国的御敌范本。 轿外秋深人沸,金阳余辉照亮护城河翻滚的水波,形成好看的银色镜面,风里飘着一阵淡淡的水腥味夹带落叶的味道,充斥着一种勃勃生机。夏卿怡收回探出的脑袋,嘴边扬起一抹不自觉的微笑。 “真好!” “什么真好?”宫耀元敏锐的捕捉到她突然转变的好心情,好奇得望着她。 “终于到目的地了所以开心!”夏卿怡侧着脸认真的回应着。 “那,接下去什么打算?”宫耀元想顺着她的话再打探一下,却被一阵刺耳的惊呼和颠簸的轿身打断: “都让开!!!” 第九章 南楚七公主 夏卿怡只觉得天旋地转,宫耀元想也不想搂住夏卿怡的腰把她带入怀中,从轿中一跃而出,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找到了平衡点,接着稳稳的落地。 夏卿怡惊魂未定看着原本赶车的仆从和马车同街边的好几个小铺因为撞击一片狼藉,侧翻倒地。还来不及反应,一根红棘长鞭扑面而来,宫耀元忙拽住夏卿怡往旁边一闪,紧接着一声娇嗔怒喝声响起。 “叫你们阻本宫追轩哥哥!” 只见马上坐着一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娃娃。身穿窄袖鹅黄缎裙,外套银白绒短袄,系一条硕大蝴蝶结在腰上,脑袋顶着垂挂髻,分别以十几颗深白珍珠环绕固定,一张浑圆粉嫩脸上满是怒气,原本飒爽英姿的装扮因手执长鞭显得骄纵任性不好亲近。 楚乐颜此时气得半死,,想着她南楚皇帝最宠的幼女,母妃又是东欢国和亲公主,身份尊贵不凡。 段亦轩一区区礼部尚书之子居然整日避她如蛇蝎,召他入宫他称病,上门看他这狗男人又从后门逃匿,她原本几乎就要拦到他,又被这辆仪仗浩 大的马车阻了去路,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驰马远去。 她收回长鞭,气却无处消散。微微凸起的胸脯也因一路急聘外加怒火中烧上下起伏。才看清眼前竟是两个好看的过份的男子。 左手边这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乌黑如玛瑙般的眼珠,小巧硬挺的鼻子配上绝美的唇形简直可以用垂涎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长成这样,让她都心生嫉妒,但好在根本没有阳刚之气,娘娘腔啊!楚乐颜心底生出鄙夷。 右手边这个倒是生着一副棱角分明的脸庞,始终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远远看着周身散发一种温瑞如玉的气质。 “看什么看,就是你们两个坏本公主大事!!!”楚乐颜语气较之前已缓和不少。 “在下只知道汴京城中,朝天街向来是不能策马奔驰的,故没想到会冲撞公主圣驾。”宫耀元向前一步,俯身一礼,不亢不卑的回敬道。这句话虽然表面看是道歉,内里却是指责公主枉顾南楚律法。知法犯法。 “好你个刁民,竟敢狡辩,来人,给本宫拿下!”楚乐颜年纪虽小,可从小在宫中长大,早就习惯话中夹枪带棒,话里有话的风格,又岂会听不出他的深意,所以即刻就怒不可遏的当场就发飙了。 眼见一群侍卫上前将他们围住,里一层外一层的将他们困住又隔离了平民百姓好奇的目光。宫耀元见此阵仗,立即主动侧身护在夏卿怡身前,他斜眼看向夏卿怡本想宽慰她别害怕,却发现她浑然未觉般专注的在四处寻找因刚才变故走散的猫猫。 “包子,包子,你去哪里了!包子,妈妈在这呢!” 楚乐颜也听见夏卿怡的招呼声,不自觉顺着她的视线四处搜索。 果然,不多时,就见一只肚子鼓鼓,毛绒绒的肉球灵活的在人群中飞窜,顷刻间就跳进夏卿怡怀中,圆溜溜的眼睛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窝在主人怀里开始自顾自的舔爪子。 有趣!猫是南楚的国宠,几乎家家户户都会豢养,楚乐颜宫中也养了好几只,却没有一只像现在她看到的这只如此可爱又通人性。 “本宫改主意了,娘娘腔你把你那只肥猫送给本宫的话,就恕你们无罪,如何!?”楚乐颜扬高了下巴,盛气凌人的仿佛自己是给予了他们什么恩赐似的。 娘娘腔!?叫她么??夏卿怡脸抽了又抽,,她是知道自己的装扮没什么阳刚之气的,但是这个称呼着实也太伤人了,清了清喉咙,她压低声限,一本正经的道。 “公主陛下是吧,感谢您对包子的抬爱,但草民本就是孤身一人,流离失所,此次来京寻亲,尚未有半点希冀,而如今包子乃是草民唯一仅剩的家人”说着双眼满含委屈幽怨,又搂了搂怀中的小可爱,神色悲悯。 “你敢拒绝本宫!?”楚乐颜眯起眼睛,面露杀机。 宫耀元见状连忙张开双手将一人一猫完全挡在身后,才开口道。 “公主殿下何必为一只畜生生气,影响了您的花容面貌岂不是太不值当了。在下宫耀元,从小随父从商,游历各国,如蒙公主不弃,愿为公主搜罗各式品种的新奇玩意!” 他已经说的极恭谦了,但是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何曾遇到这等拒绝,怒喝道。“本公主还需要你来搜罗么?本宫不管,本宫就要这只!!!来人!”楚乐颜拉高了音量,语气中有一丝不耐和怒意。 “公主的意思天化日下,是要明抢么?”面对逼近的皇城守卫,夏卿怡也有些生气了,她不主动挑事不代表她怕事,何况包子真的是眼下她最重要的“家人”了。 “子衿,有没有什么蛊能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人的”夏卿怡一边后退,一边向体内的蛊灵求助。 “有是有,噬魂蛊!可在短时内摄人心魂,但若你使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暴露你会蛊术一事,甚是危险。” “那我若是只控制里面这些侍卫呢,外面拦住百姓的那一些我不动手,这样别人也看不仔细!”夏卿怡分析场上的局势后,继续向蛊灵询问道。 “那你试试把,蛊虫在包子左耳侧,你先取出来!” 夏卿怡照子衿的指示悄悄将食指移动到包子耳下,果然一只微不可见,猩红的小虫子瞬间出现在她指甲上。 “取银星草裹住它以血唤之,跟我念:五星之环,安蛊神灵,通命养尊,心元通真!” 语落的瞬间,红色小虫发出耀眼金光,在半空中炸裂成点点星光四散溅射朝皇城守卫飞去,片刻,靠拢的阵型突然噶然停住,士兵们像失了魂一样,呆呆站着,瞳孔放大。 楚乐颜惊愕得看着失去心智的侍卫,难以置信的惊呼起来。 “你到底是谁,用了什么妖术,本宫要告诉父皇,让他把你们抓起来千刀万剐!” 即使处于劣势,楚乐颜身为公主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表露出一丝胆怯,即便她很清楚眼前二人今日她根本奈何不得,但嘴上还是要拿出一国公主的气势! 夏卿怡三步并两步,撇开立定的守卫来到楚乐颜马前,轻抚马头的瞬间,楚乐颜的坐骑竟然前腿弯曲,生生跪了下来,没稳住重心的楚乐颜一个踉跄从马上跌落,夏卿怡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子,把她搂入怀中,靠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公主刚才是否在追心爱之人,小生有办法能助公主赢得郎君,要不要试试!?” 楚乐颜脑袋嗡嗡的,一方面被夏卿怡戳中心事,有点害羞,一方面又被她的提议所吸引。 “你真有办法?”楚乐颜终究无法抗拒任何可能赢得段亦轩好感的方法,脱口问出。 “办法有得是,端看公主能不能按照小生的话来做,只要能做得到,别说一个郎君,就是追个千八百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从小长在皇宫的女子,就算再千恩万宠下长大,听闻此等违背女德教条的狂放之词也羞红了脸,楚乐颜忍不住转头想要重新看清楚这个发表惊世骇俗言论的“娘娘腔”,但这一转头才惊觉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 夏卿怡却很是淡定仿佛看穿了她的尴尬。 “公主莫怕,在下是女子,只是胸有点小,不用避讳!”说着径直朝公主的脸亲了一口, “你大胆!”楚乐颜的脸更红了。 “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大胆不大胆的,公主生的如此可爱,让同为女子的在下也情不自禁,所以你放心,郎君我一定给公主追回来。” 说着还朝小公主抛了一个媚眼,楚乐颜彻底惊呆了,哪里来的女流氓,夏卿怡才不管她能不能接受,又开始另一轮诱惑。 “而且我的包子也可以给公主偶尔玩玩,要不要??” 包子合作的纵身跳上楚乐颜肩膀,用自己圆圆的脑袋一直磨蹭她的脸蛋,弄的楚乐颜心痒痒,终于最后的心底防线也没了! “咳,咳,本宫暂且信你一次,但你先把本宫的人都恢复回原样,还有。” 楚乐颜挑眉看向宫耀元。 “他怎么处理?好像要净身了才能跟本宫回去。” 宫耀元好看的脸蛋闻言终于笑不出来了,不等夏卿怡开口,慌忙上前作揖。 “不,不,不,小人同夏公子乃萍水相逢,通行结伴而已,也是时候告别了。” 开什么玩笑,宫耀元心下一紧,要让他做公公,这可是作为男人的尊严,虽然他不好女人,可是不喜和不能是两个概念好吧。 他对夏卿怡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来自己身边,夏卿怡有些不解,却还是照他的意思靠近了,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羽扇递给夏卿怡。难的正经的叮嘱道。 “南楚暂时没有宫家的产业,如果你要找我,这把扇子。。。。。。”他突如其来的停顿,勾起了夏卿怡的好奇,宫耀元也不卖关子,指着扇柄上的机关。 “按这里,我收到信号定会来寻你!” 夏卿怡楞楞得看着宫耀元,心里万千思绪,啥情况,是看上她了? 宫耀元怕她没听清楚,又擅自强调了一遍, “记得,有事按这里,任何事,一定要找我!”说完将扇子塞进夏卿怡怀中,转身留下一个自以为最帅的背影,几个翻腾就踏风而去。 自恋狂啊!握着扇子的夏卿怡虽然嘴上骂着,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十章 九皇子之死 进南楚皇宫有些日子了。楚乐颜很够意思,那日汴京南楚皇朝天街的事情回来就让侍卫们都封口了。至于追夫大计,楚乐颜似乎也抛在脑后,每日沉迷逗弄包子不可自拔。一人一猫在琼华殿上天入地,使劲折腾。 只有夏卿怡思终日苦恼着如何找寻自己的亲师姑这件事,她顶着七公主侍女的身份诸多不便,要知道皇宫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打听各宫主子的消息,没有一点家世基础的她出了这琼华殿便觉如铜墙铁壁搬没有头绪和方向。 “包子,你说老头子那个师妹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真难啊!要不你给妈妈去找找吧,你那么聪明,嗯!?” 夏卿怡给四仰八叉躺在她腿上露出雪白肚皮的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锊着毛发,舒服的要命的包子晒着日光浴,时不时抖动一下身躯,交换个方向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天地良心!不是它不帮忙,它每天夜里出去挨个宫殿找,累到虚脱,偌大的皇宫像一座迷宫,何况它就四条小短腿,白天要吃饭,要睡觉,要晒太阳,再加上偶尔邂逅一下喵帅哥,一看就忘记了时间。 哎呀,美色误事!!不能怨它,但是它保证今日起它一定好好搜索,看着面容惨淡的夏卿怡,包子暗暗发誓。 “公主,,公主,出事了,庆安殿那边传来消息,九皇子怕是不行了!!”小宫女跌跌撞撞从门外进来,边喊边跑。 “慌什么,银杏,给本宫换身衣服。”楚乐颜镇定如常的让贴身侍女伺候自己换上一身素色宫服后,撇了一眼抱着包子在一边呆若木鸡的夏卿怡,随口道。 “要不要去看看?这下皇宫又要热闹了!” 夏卿怡正愁没机会缕清南楚皇室的庞大脉络,兴奋到不行,眉毛向上一挑,做出一个了走起的雀跃表情。 九皇子的生母住在庆安宫中,离皇上居住的正殿十分遥远,也就同时意味着离琼华殿很远。 自古皇宫中各妃嫔皇子的住所也都是按着受宠程度来分配的的,但是没人告诉夏卿怡这一点。公主出行都配备专用的轿撵,可怜夏卿怡跟着轿撵楞是徒步走了快半个时辰,差点昏厥。 还没进殿,就远远传来一个凄厉的女声。 “皇上,您要为我的辰儿做主啊,他定是被人害死的,昨日还那么乖,今个怎么可能就这样去了,我的辰儿啊,你看看额娘,看看额娘啊!” 楚乐颜也听到了,赶忙由人扶着下了轿撵,经过夏卿怡身边还不忘嘱咐她莫要东张西望,低调行事。夏卿怡识趣的一一应下,进宫的日子不长但她已然明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她轻踩着小碎步紧跟在七公主身后。 外殿密密麻麻排满各宫主子的宫人,进了内殿,远远就见到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床边一女子扑倒在地上,紧紧扯着明黄袍子男子的衣襟。 这是夏卿怡第一次见到南楚的皇帝,从她这个角度用余光打量起来:饱满的额头,锐利的眉眼,刚毅的五官已经轻刻着风霜的痕迹,此时他只是紧皱着眉头,看不出是伤痛还是不耐。 “妹妹,快别折磨皇上了,九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太医也说了,小皇子伤寒入体,成温不治的,你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呢。” 夏卿怡一下子被说话的女子吸引了,黑色烟罗纱用五色金丝线绣着朝阳拜月飞腾的五彩凤凰,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凌云髻中央的的凤鸾嘴中含着一颗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苏轻轻垂下,端庄又不失贵气,此时一双犀利的丹凤眼含着泪光,貌似感同身受般劝说着丧子的女子。 “父皇,母后,秦婕妤娘娘,节哀,九皇弟这么小,受着病痛之苦仙去,婕妤娘娘可得好好养着身子,这样九皇弟才能再投身过来,下一次定是个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这一席话居然是楚乐颜说出口的,夏卿怡顿时对她刮目相看,看她每日蹦蹦跳跳,没心没肺的造作之人也居然有着一本正经煽情体恤人的时候???? 不简单啊!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这番话相比皇后那虚情假意的劝解更能深入人心。秦婕妤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喃喃自语: “他还会来么,我的孩子!?” “小七来了啦,快安慰安慰你父皇!”皇后是个聪明人,马上借着七公主的话就想转移皇上的注意力,夏卿怡顷刻就闻到了某种阴谋的气息,果然,楚乐颜的出现立即让皇上阴沉的面色转晴。 “来福,传朕旨意,秦婕妤娘娘诞下皇子有功,晋封为秦嫔娘娘,剩下的,皇后你看着办吧!多宽慰宽慰秦嫔。”浑厚深沉的嗓音一锤定音,一个皇子的陨落就这般被画上句号,令人唏嘘不已。 “是,是,皇上。”皇后如释重负般恭敬的回复。夏卿怡忍不住再次偷瞄了一眼这个皇城中最尊贵不凡的女人,在皇帝面前表现出的这般谦逊宽仁的背后深藏着多少染血冤魂。 “乐颜陪朕走走,你们无需跟着。” 楚乐颜扶着皇上刚想出门的时候,恰好皇后宣礼部的人商讨九皇子的身后事,段亦轩大步踏入正殿经过夏卿怡身旁的时候,楚乐颜回过头,用尽脸部所有的表情向夏卿怡传递着一个讯息: ----这就是她的心上人!!! 此后竟真就陪伴皇上离开了,可怜夏卿怡傻傻罚站一下午,直到皇后遣了他们都各回各宫,她才又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回了琼华殿。一回去她就呈一个“大”字,在花园草坪躺下。完全不想动弹。 “如何,如何?”人未达声先到。 “啥玩意?”夏卿怡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眼皮都不抬一下,她感觉今日把她一辈子的路都走完了。 望着从殿外飞奔向她的楚乐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又不忍心,坐起身覆上她的背,轻拍着: “歇一歇,他又不会跑。” “本宫的轩哥哥怎么样,能不能一举拿下?” 和夏卿怡相处久了,楚乐颜说话口吻也像被传染到了一般,奔放又直白。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他,喜欢他什么?” 什么呢,楚乐颜歪着脑袋思存了许久,手指不自觉搅着帕子。一副小女子的娇羞。 “这样吧,不如你告诉我,你们如何相识的?” “他曾是太子哥哥的伴读,其他人都依着本宫,就他不听话,不听话,本宫自然就要找人收拾他,可他从来不反抗也不会告状,一点不好玩!”说到这里煞有其事的嘟起嘴巴。 “就是他越不理你,你越想得到呗,你这是好胜心作祟并不是喜欢。” “不是的,我真的喜欢他。”楚乐颜突然就激动起来,一时竟连本宫都忘记用了。 “后来有一次本宫的风筝挂树上,让他给本宫取,他不愿意,本宫就自己上去了,但是爬上去却怎么也下不来了!” “你的宫人呢?”夏卿怡觉得堂堂一个公主要自己取风筝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最是没用,让他们上去都不敢,本宫自己去,又怕本宫摔下来,只会向母妃告状。”“所以后来你怎么下来的?” “不小心,脚滑,摔下来的。是轩哥哥拿自己垫在本宫身下。” 夏卿怡轻轻扶额。 “就因为这个,因为他救了你所以你对他就心生爱慕了么?” “不,不,不。不止这样。”楚乐颜慌忙摆手,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郑重其事道。 “本宫听父皇说他是第一个文臣嫡子主动面圣提出要去边关保家卫国,前些年一直不在京中。后来是他父亲用家中祖母病重将他骗回来的,然后又拿祖宗灵位威胁他弃武从文。最重要的是。。。。。。” 楚乐颜突然的停顿,让夏卿怡忍不住看向她,面带桃花浅笑盈盈。 “他家中给他安排的婚事他一概不允,说这是他最后的执念,一生那么长,他的结发之妻必是他深爱之女子。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夏卿怡默念这句话。 “夏姐姐,本宫要做他的偏爱,你帮本宫好不好?”楚乐颜说着举起双手身体前倾一下就抱住夏卿怡,满脸期盼的哀求着。 “好!” 夏卿怡最受不了这种目光,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但是看来你的轩哥哥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女子,你不能总是追在他身后,那样只会徒增人家的厌恶。” “那本宫要怎么做嘛?”一说到不能用强的,楚乐颜就满脸失望,丧气的撇了撇嘴。 “首先我们要从外形上改造,你看你那么贪吃,现在年纪小尚且能称之为可爱,再有几年及笄了,你这珠圆玉润的身形,唉!” 夏卿怡长叹口气。 “虽说以色侍君,不似长久,但首先我们要先拿下君对不对,你的轩哥哥一看就是喜欢温婉娴静类的,你的脾气也要改改,至少他在的时候要伪装一下,我看你在皇后娘娘面前那架势就不错,你可以的。” 夏卿怡边说边上下打量楚乐颜,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赞叹模样。 “还有,你轩哥哥习武,你也要练起来,男人么,你做他擅长的事情并且赢过他,就很容易勾起他的好胜心的。” “啊!!!!这,本宫要如何能赢他,他都练了那么多年了。” 楚乐颜听到这里直接哀嚎出声,不让她吃好吃的,还要练什么武功!!!天哪!! “那你男人要不要了?我告诉你办法总比困难多,追爱的路上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实在不行,我们。。。。。。” 夏卿怡附身到楚乐颜低语几声,顿时楚乐颜眼前一亮, “夏姐姐,你还会这个呀?” “当然,自古医毒不分家,其实毒蛊亦同源,毒草生长的地方有毒虫,这虫子必是自带抗体的。” “抗体!?”楚乐颜对夏卿怡时不时冒出的新奇词汇已经见怪不怪,虽然听不懂,但她就是莫名信任相信夏卿怡说出的每一句话! “emmm,你就理解为虫子能有解药,也不是全部啦,总之你肯学,我教你便是了,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夏卿怡斜眼挑衅地看着楚乐颜,只等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嗯!本宫要学,本宫一定要做轩哥哥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忽闪的大眼睛充满坚定!!! 第十章 夜访香闺 琼华宫是南楚皇依照东欢的宫殿特色和布局为楚乐颜特意打造的,主殿外洞庭廊桥池水环绕,绿萍漂浮,珍宠鸟兽;殿内云顶檀木为梁,地铺白玉,水晶为璧,殿后还自带一座花园,奇花异草,四季不败。 自从上次夏卿怡和楚乐颜约定要全身改造,每日卯时就监督小公主早起练功,自己则在一边熟悉师傅给她的内功心法,晚上教习公主认识身体穴位,闲时自己则研究蛊虫草药,饮食上夏卿怡遵循生酮饮食,为楚乐颜搭配低碳水,中蛋白,高脂肪的食物。 她开始和小公主讲解原理的时候,头都抓破了,楚乐颜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总是能一环连一环,牵扯出无穷无尽的新问题。 最后夏卿怡崩溃了,直接说自己给她种了饥饿蛊,只要按照她的要求安排三餐就一定能事半功倍。可怜的七公主每日承受着体能的锻炼和饮食的压榨,半月就瘦出了美人尖。 “夏姐姐,夏姐姐,母妃都说本宫瘦了,已经让司衣局给本宫重新做衣裳啦!”楚乐颜虽然人瘦了,可性子却不改以往的风风火火。 “你慢点,你这么彪悍,怎么以柔克刚啊?”夏卿怡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以柔克刚,可否具体?”楚乐颜蹦蹦跳跳来到卿怡身边,接过她手中捯饬的草药罐,好奇的凑近闻了又闻。 “唉,你看看宫里的娘娘们,或者我看你在皇后娘娘那一套就不错!” “那也难太受了吧,本宫请个安的时间还可以勉强一下。”楚乐颜立刻小脸一垮,满脸写着不高兴。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么”夏卿怡没好气的加重了语气。 “我告诉你,你想追到你的轩哥哥,就算你轩哥哥指着鹿说是马你也要跟着叫:哞!,赶紧去跟教习妈妈练小碎步,以后人前都给我这么走!” 楚乐颜撇了撇嘴,小媳妇模样却再不敢顶嘴了。 半月有余,她自己都惊叹体型上的变化,加上本来底子就好,瘦下来的楚乐颜,整个人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这让她无比坚信只要听夏卿怡的话就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初冬的南楚,夜里有点微凉,陪练了一天的的夏卿怡照旧打开了窗,躺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月色正好,偶尔清风拂面,携着花香,形成一个柔软的网包裹住她,如此朦胧中睡去最是谐意。但是今日却有个不速客打破了原本的安宁。 楚泽曦一回王府就雷厉风行的排查身边细作,府中顿时人人自危,而他假借着府中有人对自己下毒,前院后院彻查下来竟然牵扯出10几个可疑之人,待他处理完毕。就开始试探皇上和各方势力对他出行回来的反应,在他一系列的操作过程中他一直在关注着那个女人的动态,可是等他手头都忙完了,也未见夏卿怡来找自己。 开始的时候他还忍着让自己不要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见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几乎无法克制。依照探子所报她跟着小七进了宫,楚泽曦偷偷翻入琼华宫观察了两人好几天知道了大概。 原本也不想打扰,但是在月光照耀下的夏卿怡身着女装,一身月牙白裙,虽盖着绒毛外袄却意外露出胸前一片雪白,黑曜石般的眸子合着,樱桃小口不点而艳,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胸前,若隐若现间,勾人心魂。 楚泽曦竟不自觉就跃窗而入想要轻抚容颜,只是他的手只伸到一半,某人已睁开眼眸。 初见是他,脸上有一瞬惊喜,转而又想起自己这身穿着,不禁恼怒道。 “四皇子这夜闯女子闺房的癖好属实不合礼数吧!?” 夏卿怡其实最近一直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可每每回望四周总是无所发现,她就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刚才在睡意朦胧间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檀木香,睁开眼发现竟是楚泽曦。 “哦,本皇子倒是不知道兄台是如何变女子的?”楚泽曦语含嘲讽,露出睥睨万物的傲娇神色。 居然忘记这一茬了!!!自己之前在他面前一直男子装扮,是她先骗了人家!现在还被他撞破,该怎么办!??? 楚泽曦看她涨红的小脸,一言不发,也不是真想为难她,遂主动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不来找我?” “啊!”夏卿怡拉长了尾音,没明白为啥一下子又扯到另一个话题。 “本皇子问你,为什么给你的玉牌你不用,不来望江楼寻本皇子!?”楚泽曦一对双目紧锁着夏卿怡,仿佛想要看透她心中想法一般。 “你给我的时候说有事可寻你,我既无事,何故用它!”夏卿怡直勾勾望着他眸子,回的理直气壮。 楚泽曦给她留的讯息上面写的内容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就这么走了豪不留恋。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还主动去寻他,既然他能如此洒脱,自己又何必念念不忘。 “无事?你都把本皇子摸遍了你现在却说无事发生?” 这下轮到夏卿怡傻眼了,上个药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他这是要自己对他负责任么?夏卿怡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 “你当时伤成那样,事急从权,而且我是为了医治你。。。。。。”还未等夏卿怡说完,楚泽曦就打断她。 “你的意思若是换成其他男子,你也会为其宽衣解带,亲手上药?”虽说是询问,可是楚泽曦的眼眸微眯,周身已经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个女人要是敢说是,他就把她直接绑回王府关起来永远不放出来!!! 楚泽曦对于心头突然跳出来的这个念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当想到抓回去以后两人就可以日夜相对,又觉得这个决定也不是不行。 夏卿怡不是傻子,这样凶狠的目光下,她哪有勇气再与其争辩,低下头,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的小声嘀咕。 “四皇子是小女子救治的第一人,平日里哪曾遇见过此等劫难,就算有,无从分辨对方是否歹人,小女子也只会静观其变。” 这个回答满分了吧。夏卿怡都佩服自己:她首先肯定了,她只看过他一个男人的身子,其实就算给她机会,萍水相逢不识情势的情况下她都不会贸然出手。 她暗自得意了半天,对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正当她想抬起头一探究竟,楚泽曦的身子猛然向她靠近,俯下身子离她不过一尺的距离又停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眸中竟满含柔情蜜意。 夏卿怡哪经得住这样的场面,她只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心里好像有什么期待,却抓不住具体,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闭上双眼。 这样娇羞的她看在楚泽曦眼里,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觉,他动作轻柔得拉高她的外袄遮住她露出的雪白肌肤。在她耳边呢喃道。 “以后不准看其他男子的身子。” 夏卿怡只觉得耳边一阵温热,一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睁开了双眼。 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顾盼撩人的大眼睛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便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像他心跳的节奏一样。 终于控制不住吻上了她的脸颊。 “你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本皇子觉得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了。”楚泽曦用大拇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揉搓着,静静感受指下嫩滑的肌肤。粗糙的手指滑过雪白的脸颊,夏卿怡脸上升起两朵红云,她伸手想将那只不受规矩的大手推开,却被反手紧紧握住,见挣脱不开,无奈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四皇子不必介怀!” 楚泽曦瞬间瞳孔收缩,周身散发凉意,握住夏卿怡的手也加重了力气,疼得她龇牙咧嘴,但是始终不愿出声服软。楚泽曦看着她扭曲的小脸终究还是心软了。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勾过她的肩,一手搂住腰。把头埋进她的发丝中,深深吸吮。 “既然你不来找本皇子,那本皇子就来找你好了,可你记住你此生只能是本皇子的人!” 夏卿怡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她心底那一丝涟漪,让她有些烦躁又无法忽视。 窗台上,包子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人的暧昧,它摆了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边悠哉悠哉地舔肚子上的毛毛边抬头看直播。 啧啧啧!还好它今日意志坚定,没有沉迷美色,不然怎么能赶上它主子的情感大戏,看到激动的地方,它把脚丫子也塞进了嘴里一顿乱啃,却一个没注意失去了重心。 “啊呜!”幸好在落地前调整了姿势,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但依然惊动了相拥的两个身形。 包子仿佛知道自己做错事一般,屁颠屁颠的爬到楚泽曦脚边,努力用浑圆的身子来回磨蹭他的衣襟,一副讨好的模样。 夏卿怡斜瞟见包子的谄媚举动,心中暗骂没立场、没骨气、没义气、楚泽曦却很受用,蹲下身双手抱起包子。 “学学你家包子吧!” 说着,又举高了包子一手拖住他屁股,将它送进夏卿怡怀里,顺手锊了下包子头顶的毛毛,宠溺的继续道。 “给本皇子看好你的主子!!!!” "喵呜,喵呜!”包子很有眼力劲的出声回应楚泽曦。 这就达成统一战线了!?夏卿怡看着眼前默契的一人一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已转身准备离去,临到窗口又突然回头: “对了,段亦轩直到现在也没有过通房丫头!” 楚泽曦扔下这句话就翻身消失在夜色中。夏卿怡则心中一动。。。。。。 2 第十一章 欲擒故纵 近些日子楚乐颜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段亦轩眼前。譬如,在自己去给父皇晨昏定醒的路上;在段亦轩下朝出宫的途中,她步履轻盈,摇曳生姿,回身举步,无所牵挂。提前排练了百余次的不期而遇只为了实战那一瞬的擦肩而过。 可明明满心欢喜,情难自禁,却要装作毫不在意,久而久之楚乐颜几近崩溃。 “夏姐姐,到底还要等多久?”楚乐颜跟在夏卿怡身后,亦步亦趋,絮絮叨叨个不停,一手还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将它缠在自己手指上一圈一圈再松开,如此往复。以此消磨心底的焦躁。 只是前面的人一个急停,楚乐颜来不及反映直接撞了上来,前额立刻红了一片。 “哎吆,疼死本宫了!”楚乐颜哇哇的直叫。 夏卿怡终于转头看了眼小妮子,见她一如既往的浮躁,有些不悦。 “穴位图背熟了么,人体一共多少个穴位?” “五十二单穴,三百零九双穴,五十经外奇穴,共计七百二十穴位。” 楚乐颜答得从善如流,夏卿怡眸中闪过一丝赞许,又继续问道。 “百会、风池、太阳、列缺几大穴是否已熟悉?” “嗯嗯。夏姐姐放心,已然熟识于胸,只是这些东西甚是无趣,究竟有何用处!?”楚乐颜嘟起小嘴,有些埋怨的回道。 “自是有用,你心悦之人既然好武,你学习医理针疗之法,来日总是会有所助力。况且学习这件事情,本就没有近路,须要知道厚积才能勃发。”夏卿怡弹了弹身上的药草,语重心长的劝解。 可余光却发现小妮子完全没有在听,无奈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年岁太小,听不进良言! 也罢,自己寻了个石凳坐了下来,换了个话题。 “小丫头,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夏卿怡好整以暇道。 “嗯,下月初十,父皇说要给本宫好好操办来着,怎么,夏姐姐要送本宫生辰礼么? 显然,这个话题引起了楚乐颜的注意,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你猜?”夏卿怡卖了关子。却并不直接回她,只是继续道。 “想来这好好操办的意思是!?”夏卿怡眼珠在眼眶中转了一圈,手指有节奏得敲着桌子,然后目光炯炯的望着她。 楚乐颜被她看的莫名其妙。 “嗯,怎么啦?是要给本宫好好操办呀!” 夏卿怡轻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模样。 “操办当交付何人?榆木脑袋!!!” “噢!!!”楚乐颜终于反映过了,原本依在夏卿怡身畔无精打采得她突然站直了身子。 “本宫怎么没想到!礼部定是会来问过本宫宴会事宜,可是。。。。。。”说着重新坐下,双小手不安份的从背上环上夏卿怡德腰,使劲摇晃,语带撒娇道。 “那本宫可以名正言顺的召见他了是么?可是本宫要准备什么,夏姐姐?” 夏卿怡却不吃这套,转身反手搭住她双肩,暗示她安静下来。 “嗯,有进步,记得留着这份娇羞和温柔用在你的轩哥哥身上。这样,明日你先去你父皇那边让他给你下旨,宣段亦轩来琼华宫见驾。” “再然后呢?”“等鱼上钩!” 果然三日后,当段亦轩接到皇宫圣旨宣召入宫时,有些愕然。虽说他身为礼部尚书的独子也堪堪重任,只是一般皇宫宴请在他父亲身体康健的情形下并不会直接指派给他,再加上宣旨太监那个诡异谄媚的笑容,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段公子,跟咱家走吧!”张公公看到呆愣的段亦轩好意提醒道。 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他把小公主对段亦轩的心思都看在眼里,只是在宫里当差,对主子的言行举止都必须守口如瓶,即便已经放在明面上的事,主子不提,奴才们就要佯装不知。 跟着张公公穿过座座宫落,前往琼华宫,每一步段亦轩都走的茫然若失,从前稚气未脱的小胖墩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骄蛮跋扈的性子着实让他厌烦,但出于臣子对天家的尊重他无法表现在脸上只能每每遇见,借口躲避。 可这几次遇见楚乐颜总觉得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竟再没有纠缠他,emmm,样貌也似清秀不少。。。。。。 段亦轩正在回忆往昔,琼华宫看守太监通报的声音却将他拉回现实,他调整心绪,深吸几口气,左手撩起前襟,忐忑的跨入大门。 这一次却不似往常有宫婢相迎,他凭借记忆独自走了好远,芳见园中有一少女眼若秋水,指若兰花,正站在院中翩然舞鞭。 她三千青丝用一根不起眼的粉色缎带轻轻挽起。身着白色宫装,手握九节长鞭,鞭过处,习习生风,她的动作迅疾有力,行云流水,姿态美妙似更胜于身法,袭向单桂树干竟使片片橙红花瓣飘落下来,漫天飞花中娇弱身姿美得出尘绝伦。 段亦轩看得已经入迷,却听一声熟悉的耳语传来。 “轩大人来了啊,是为本宫生辰宴会之事吧!还请稍待片刻。” 说着,对段亦轩嫣然一笑,接过侍女的帕子,熟练地擦拭额角的细珠。 “公主是何时开始习武的?”段亦轩犹豫再三终究问出了口。 楚乐颜停下手中的动作,压住心底翻涌的激动,一双美目幽幽的望着他,许久,薄唇轻启。 “一时兴起!”说罢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段亦轩没想到等了半天是这个答案,也不敢多问,跟着侍女,穿过蜿蜒曲折的小路,抵达一个院子。 院内有一座木屋,屋前石桌上放着纸笔和茶水,中心有一个汉白玉打底的温泉池子,用一个屏风将石桌到温泉的视线隔开。 这就是传言中的长生池,在大楚皇宫之内唯一的温泉,标榜着南楚皇帝给这位小公主独一份的恩宠,也代表南楚皇帝对她的母亲东欢和亲公主的重视。 此时,段亦轩正襟危坐在石凳前,手执狼毫,屏风后,偶有水花拍溅得声响,段亦轩用余光扫到温泉池外散落得衣裳,脑中竟浮起刚才的妙人儿不着一缕浸泡池中的画面。他甩了甩头,努力压下脑中的杂念,开始逐一向楚乐颜请示生辰宴所需物制。 楚乐颜则在温泉池中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按照夏卿怡的要求面对段亦轩的时候必须要保持端庄矜持,所以回复他的问询,楚乐颜都简单的用“准奏”和“可”来应付。清脆俏皮的笑声中夹带着一,两个冷淡的回答,却在段亦轩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玩的差不多了,楚乐颜掏出早已备在池边的锦盒,掏出药丸,掷入口中,随后深吸一口气将整个身子慢慢浸没池中,段亦轩等着楚乐颜最后一个答复,却迟迟没有回应,尝试几次都一样。 “七公主,七公主!有人么?来人!” 一直等不到回应的段亦轩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顾不得礼数。箭步来到屏风后,可哪还有楚乐颜得人影,他急忙跃入池中摸索失去芳踪的小人儿。池水的温度很舒服,可段亦轩并没有心思享受,一而再的撩空,他慌张到无法呼吸,当终于探到一抹娇嫩华肤的时候他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 拿起岸上准备好的外袍他快速将楚乐颜包裹住,三步并两步抱入屋中。 夏卿怡穿着一身丫鬟服,仔细的听着院内的动静,知道差不多到她上场的环节了,一路小跑进房,双腿一跪扑到在床边,猛拧了自己一下大腿,满含哭腔道。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公主您别吓奴婢啊?” 眼角余光却观察着段亦轩的位置,看准时机站起身,佯装检查楚乐颜的情况,用身体挡住段亦轩的视线,闪电般将药丸塞入楚乐颜口中。 “七公主落水了,快去请御医啊!”段亦轩看眼前这个小宫女只会干嚎不免有些恼怒,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真是有如神助啊!!!夏卿怡暗自感叹了一下,忙顺势答道: “好的。奴婢现在就去,请段大人看好公主,若情势危急烦请段大人先为公主渡气!”说完一溜烟的朝屋外跑了。 渡气!!!段亦轩浑身一震,刚才情况危急他没存有其他念头,但是现在抱过她的双手一直在颤抖,如果要渡气,岂不是。。。。。。他的俊脸一热,口干舌燥起来。 说实在的,他真是因为身在其中,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的不合理。无人的院落,突然的落水,奇怪的丫鬟。要是往常肯定是公主的贴身宫女守着公主,让他去传太医更加合适,现在这般古怪异常,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在要不要为楚乐颜渡气上。 在这个民风保守的朝代,段亦轩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超越男女恪守的礼仪之上,如若传扬出去这小公主的名节算是彻底毁了,除非自己娶她,即使皇帝女儿,作他人婚配也势必被夫家诟病。想到这,他竟有一丝窃喜,大不了就娶了她呗! 打定注意,他如梦初醒般弯下身子覆唇上去,缓缓将气息传递给床榻之人。 楚乐颜双目紧闭,吃过解药的她在段亦轩亲上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她不敢妄动,压抑住心底的狂喜静静感受这份温存。 终于,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了一下段亦轩的唇,对方明显身体一僵,却立即热烈的回应她,温热的舌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每一个角落, 被吻的心神激荡的楚乐颜不知什么时候将手绕上段亦轩的脖子,使两人贴得更近,直到两人都透不过气才松开,近距离的对视,楚乐颜联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害羞的又马上闭上眼睛,只有微颤的睫毛能泄露出她的心事。 段亦轩看着娇羞的小人儿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底蔓延,他把楚乐颜刚伸出的小手重新放入被褥中,又仔细的将周遭都掩住只露出一颗脑袋才放心。 “若公主殿下不弃,臣明日会请旨陛下求娶公主!” 思来想去,段亦轩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明一下态度,却不想听到这句话的楚乐颜直接将被褥盖上自己脑袋,整个人都缩入被中。 第十二章 喜欢是放肆 爱是克制 段亦轩一整个楞住了,毫无男女经验的他完全摸不清头绪。 难道嫌弃他技术不好?可是明明她也很享受,她还伸出手勾住自己的! 段亦轩几次想将楚乐颜的被褥翻开,看清楚她的表情,奈何被窝里的小妮子用身体死死压住被褥四周势要和他抗争到底,一来二去段亦轩也有些气恼了,转身来到窗前覆手而立,呆愣着不知在想什么。 事实上,被褥里的小人儿简直欣喜若狂,她必须极力压抑自己才不至于狂笑出声,身体甚至由于激动止不住得颤抖。 没人知道她等段亦轩主动开口说要娶她等了多久了,如同做梦一般。 好在尚存的一丝理智让她突然想起夏卿怡的嘱托:你的段哥哥就是个老古董死脑筋,一贯只会墨守成规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是及其厌恶轻佻放荡的举止。所以想到刚才自己情不自禁的主动,她下意识的有些后悔,却不知如何补救,只能暂时躲避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医跟着夏卿怡来的时候屋子里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气氛,谢明义只抬眸看了眼窗前俯首而立的段亦轩和床上高耸的被褥就急步走到床边,低垂着头,恭敬的请示。 “臣谢明义前来为公主诊脉!” 话音刚落从被褥中滑出一只白帜的玉璧,明显未着亵衣的状态,使谢明义眼底悄然滑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被掩了下去。 他照常打开药箱,取出丝巾,隔着帕子开始诊脉。 半响,晃动着脑袋,不急不缓道。 “公主因是溺水导致寒气入体,等微臣开几副方子驱驱寒气应无大碍!”说着边收拾边向桌前靠去。 一旁的夏卿怡忙将暴露在空气中的玉臂重新放了回去,清了清喉咙。 “烦请谢太医勿将今日之事流传出去有损公主清誉,贵妃娘娘和皇上那边也请太医不要声张。” 谢明义奋笔疾书药方的动作突然顿了顿,能做到太医院院首的位置岂会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即便夏卿怡不交待,他也断不会将各宫娘娘和公主皇子的医诊脉案流传出去。但是若皇帝遣人来问,这种情况他仍帮着隐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是要灭满门的,这样的后果他却是万万承担不住的。 况且这屋中两人之事他也略有耳闻,这大好的机会逼迫段家应下公主的婚事,怎么又让他守口如瓶,这侍女是不是不懂她主子的心思,一时间他竟不知要如何回话。密密麻麻的汗珠不自觉的从额头滴下。 他望向段亦轩,对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真的不给活路啊,倒是来点提示啊! 夏卿怡眼见太医只顾看着段亦轩不敢坑声。眼珠一转,将手伸进被褥里用力的捏了捏楚乐颜娇嫩的肌肤。 就听一声惨叫“啊!”突然爆发的呼喊顷刻又自动止住。 瞬间,两道探究的目光齐齐看向床边,夏卿怡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暗暗叫苦,好在不多时总算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谢太医,本公主侍女说的话你是没听到么,还是想抗旨!?”楚乐颜拉高了音调,语气明显不耐。 吓得谢明义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直直跪下。 “臣不敢,臣遵旨,只要皇上贵妃娘娘不问,臣绝不透露半字!” 谢明义这句话说的很奥妙,表面说着遵旨,后面半句的意思才是重点,不问就不说,但要是问起,他可没答应要帮忙隐瞒。 房间里你来我往,像是完全忽略了还有一个段亦轩一样,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从刚才他提议去皇帝那边请旨,她的反应就匪夷所思,到现在楚乐颜这般对太医的嘱咐都隐隐暗示这一件事:就是她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甚至不想和他有所关系。这个认识使他顿感挫败。 他突然觉得以前那个成日追在自己身后的楚乐颜那么可爱,那时候楚乐颜满心满眼只有他,而他竟没有珍惜,想到这心底竟泛过一丝苦涩。 夏卿怡把他的情绪尽收眼底,知道再使把劲就能水到渠成。继而再次开口。 “段大人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需要禀告?若没有奴婢去抓药刚好送大人出去。” 竟是连她的丫头都嫌弃自己,帮着她主子驱赶自己么。段亦轩冷笑出声。 “既然公主无事,臣这就回去开始筹办公主生辰宴事宜,臣告退。”说着拱手一礼,收起屋外桌上记录卷宗。”疾步离开。 谢眀义见段亦轩这般神情,怕公主迁怒于他,吓得也匆匆告退。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夏姐姐,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告诉父皇母后,你都不知道,刚是段哥哥自己开口说要奏请本宫的父皇赐婚的?” 楚乐颜猛的翻下被头,坐了起来,委屈的叫道。 她真是快要疯了,可偏偏也知道对方是为她好,定是为她筹谋着什么才会有刚一出。 只是在她眼中,今日种种只需太医顺水推舟将她的情况透露给父皇母后,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经历,即便不说破已有肌肤之亲。自己和段亦轩的婚事都是板上钉钉之事。 被她举动吓了一跳的夏卿怡赶忙走近,拉起被子盖住她裸露的肌肤,然后强行将她整个人按了回去,没好气的说。 “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做他的一生一代一双人?” 楚乐颜咬住嘴唇,眼眶含泪,郑重的点了点头,夏卿怡见状,心下不忍,语气变得柔和。 “所以你是希望他因为看了你身子,觉得对不起你而娶你,还是因为真的喜欢你爱你而娶你呢?” 楚乐颜好像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之前她毕生的夙愿就是嫁入侯府,成为段亦轩的娘子。 夏卿怡见她若有所思,又继续道。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是为了让他真的爱上你,然后你们两情相悦的结合,并不是要他迫于流言和礼数把你娶回家。” 楚乐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遂又像是想到什么。 “既然如此,那今日这一局又为哪般?” “你得轩哥哥如此木讷,一看就是个雏儿!” “雏儿?什么意思?”楚乐颜又懵了,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夏卿怡,一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 夏卿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定要她说的那么清楚么!? “从未吃过蜂蜜的人哪会知道那种香甜,总要给他机会尝试一下,方能让他爱上那种滋味。你说是不?” 夏卿怡边说边捧起她的脸,并用右手食指勾起楚乐颜下巴,调戏意味十足。 楚乐颜被她的小动作搞的小脸通红,古代女子哪听到过这样惊涛骇浪的言论,但是心中又觉得不无道理。于是一脸崇拜的望向她。 “那夏姐姐我们接下来怎么搞?” “接下来。。。。”夏卿怡邪魅一笑。 “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且说段亦轩回府以后,也憋着一股气,故意没有入宫奏请皇帝赐婚,也没有向家中提起落水之事。 既然公主都表现的并不想与他有所牵扯,他也没必要自作多情还去丢人现眼。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宫里始终没有动静。一切都彷佛真的从未发生一般。 段亦轩有些坐不住了,虽然白日里他可以忙着筹备采购和安排公主生辰的事宜,但是每每到了夜里,他总是会想起那日丹桂树下翩然耍鞭的娇俏身影,并逐渐回忆起将她抱在怀中的柔软感觉。 这两样截然不同的美好刺激着他的神经,久而久之,甚至出现了幻觉。 常常夜不能寐的结果就是眼下积累了深深的黑眼圈,旁人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筹备生辰宴忙碌的缘故,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相思之苦有多难熬。 于是每次被传召入宫,他都会故意绕着路从琼华宫前过,心底是期望来一场偶遇或能看她一颜,可是楚乐颜却安静的出奇,真的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段亦轩不知道的是,他的心上人是被夏卿怡关在琼华宫的,每日识医习武,修身养性,反正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汇报给楚乐颜。 这场爱情的博弈战因为夏卿怡的加入,早已锁定战局。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所以短暂的分别是为了将来长久的在一起。 虽然楚乐颜对夏卿怡时不时蹦出来的现代词汇不理解,但是不影响她对这位夏姐姐透到骨子里的信任。 熬过前几日的烦躁,又随着探子来回禀段亦轩连日的凄苦惨状,楚乐颜的心情越来越好,安心的把自己锁在琼华殿开始排练夏卿怡为她编排的《旋天九鞭舞》。 然而礼部尚书府内,段亦轩正趴在花园凉亭的圆桌上,不顾来往下人的目光。一改平日稳重自持的风格,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放眼望去,脚下错落的空罐酒壶堆积成山。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不去念她想她的方法,所以每日下朝归来他都顺路从酒馆带回十几坛陈年烈酒。进府后直奔自己院落,给自己灌酒。因为只有喝醉才能陷入昏迷进入梦境。在梦中总能见她,而她还似从前一般成日追在他身后,巧笑娇嗔地喊着他段哥哥! 包子趴在墙头百无聊赖,他被夏卿怡派来探查段亦轩下朝入府后的举动已经好几天了,但连着几日这个男人却只干这么一件事,甚是无趣。它坐起身子就打算收工回去,小耳朵却机敏的听到段亦轩居然半梦半醒间口中不停呼喊着一个名字。 心下大喜,成了! 火速赶回琼华宫想着邀功的包子一遍又一遍地卖力“演出”,只是两个女人合计了半天始终无法理解最后那段“精华”。 醉酒的部分包子做起来已经驾轻就熟了:只见它将爪子扶上桌上的酒壶,又立即做个低头喝水的动作,接着直立起身子,只靠两条后腿支撑,摇摇晃晃的的绕她们一圈后,倒地不动。 到这里和前几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今日包子突然加戏了,倒地后的包子突然扑向楚乐颜,一边蹭她裙摆,一边喵喵叫个不停,楚乐颜一脸茫然的望着夏卿怡,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绝望的包子最后总算灵光闪现跳上了屏风后的箱子,四肢呈大字整个贴着一动不动,夏卿怡一下子明白过来。 “包子应该是在说段亦轩想你,抱着你喵喵叫的意思一定是指他虽然醉了却依然在喊你的名字!” 哇喔,破案了! 第十三章 听戏风波 公主的生辰宴从下午就开始了,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都在邀请之列。只不过邀请的名册上只会出现当家主母和嫡系的名字。 各家的官轿在皇宫门前停下,确认完名册,会由专人引到琼华宫。来宾都是盛装打扮,皇室的宴请夫人小姐都非常重视,况且七公主可是皇帝心尖上的宝贝,若能结交这样的皇裔血脉成为自己的闺中姐妹,对各府的世家小姐将来挑选夫婿都多了一份底气。 穿梭在人群中作丫鬟装扮的夏卿怡躲在角落吃着糕点,悠哉悠哉的观察着这个朝代堪称顶级“名媛圈”的社交生活。 下午的节目是请了汴京最有名的戏班子,依着各宫娘娘和公主的喜好排了好几场名段子。 差不多到点了都落座后,楚乐颜坐在戏台侧下方开始给夏卿怡介绍她庞大的皇室家族。为了不引起注意,特意选在角落并安置了一面水晶挂帘隔开与主看台的视线交集。 坐在正中的是上次在庆安宫就见过的中宫皇后娘娘,着一身大红牡丹碧霞罗,端的就是母仪天下的风范。她的左手畔坐着位同副后的宫贵妃娘娘,也就是楚乐颜的母亲,说起自己的娘亲楚乐颜一脸骄傲,夏卿怡从她的视线看过去。 桃红芍药烟罗软纱,眸含春水脸如凝脂,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怪不得能一直独享皇帝的宠爱。 紧挨着楚乐颜母亲的是良妃娘娘,谈到西疆的这位娘娘,能清楚的感受到楚乐颜不自觉流露出来的优越感。 可能同为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入南楚,但是自己的母妃诞下的是一儿一女,多年来始终乘着帝君的恩宠。而这位良妃娘娘膝下只有一个三公主,还因为性情沉闷并不讨南楚皇帝的喜爱。 楚乐颜指着皇后右手边一袭深兰勾勒宝相花纹服的女子,岁月待她并不宽厚,笑起来眉眼已染上淡淡的细纹,但也许是历经皇室沧桑的起起伏伏,周身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淡然。 “淑妃娘娘最可怜了,我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入府了,原本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妃,可不知道为何父皇继位后,只封了个淑妃,唉!” 虽然口中说着同情,脸上却毫无怜悯,这就是后宫的女人。因为这一生都围绕着同一个男子,所以要分担自己宠爱的人面前哪有真正的恻隐之心。 “那这个淑妃娘娘有子嗣么?”夏卿怡却是真正为这些后宫妃子的命运多舛所唏嘘。若是连个孩子都没有,那失去帝皇恩宠的漫漫余生该是多么空虚寂寥啊! “二皇哥是淑妃娘娘的儿子,不过。。。唉!”楚乐颜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抵能猜出这位也并不得宠。 “反正在宫里虽说一般都是子凭母贵的,也须得要母妃得宠,父皇才会偏爱!” 夏卿怡好笑得看着楚乐颜说这句话时,高扬的下巴,挺直的背脊。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夏卿怡剥了个果子递给楚乐颜,暗示她再换个对象。 “淑妃旁边的是德妃娘娘,她的父亲是的本宫父皇的老师,所以父皇说要顾忌太傅的面子,不能过于冷落。” “是你父皇亲口和你说?”这种过于附带个人感情的话实在不像出自一个上位者会说出口的,所以夏卿怡很疑惑。 “嗯,有次本宫问父皇为什么总去其他娘娘那里,不是口口声声念叨最爱本宫的母妃么?”嘟起小嘴,楚乐颜满脸的不高兴。 “可父皇说他不是本宫一个人的父皇,他有很多必须要担起的责任,就这样提到的德妃娘娘,不过她生的六皇子着实可爱,可比本宫那个泼猴弟弟强太多了。” 就在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侃侃而谈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楚乐颜面色顿时暗了下来,两根柳叶眉都皱在了一起,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尽然敢在她生辰搞事情!!! 贵妃娘娘也站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宴会,她也要照拂一下。 “妹妹这是怎么啦,什么事尽能惹你生气!?”夜莺般动听的声音让原本跟在楚乐颜身后低着头的夏卿怡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只见贵妃娘娘边说边拉起闹事女子的事,用帕子轻轻拍打手背充满讨好意味。 “这是贤嫔娘娘,大皇兄的母妃,从前是个宫女,父皇一次醉酒后宠幸的,就那么好命,怀上了龙嗣,最爱计较!”楚乐颜俯在夏卿怡耳朵轻轻耳语,表情中透露着嫌弃。 虽然嘴上说着厌恶,作为宴会的主人楚乐颜还是给戏班当家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拖着夏卿怡不情愿的朝贤嫔走了过去。 “当初说得好听,送到依霞殿让本宫挑戏本子,但今个,本宫也没见册子上排着本宫的戏码,既是这般,何须假惺惺送来找本宫乐子?”贤嫔尖锐的质问让场上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妹妹别急,许是漏了,不打紧不打紧,多大的事,一会加上就行”贵妃娘娘忙出言安抚。 楚乐颜从小就被南楚皇当做眼珠子般疼爱,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上前一把拉回自己母妃的手,语带讥讽道。 “贤嫔娘娘这话说得可真不好听,统共两个时辰的戏,肯定是先选后宫主子们都爱看的演,再来必是紧着皇后娘娘的喜好,今个既是本宫生辰,本宫也肯定要点几出自个儿爱看的戏码,若是真排不过来也是自然的事情,何来找您乐子的说法?” 还有一个,你配么????楚乐颜没说出口,但就刚才哪些已经足够刺激到贤妃的神经了。 果然听完楚乐颜的话,她脸涨得通红,因极力克制心底的怒气,双手攥成了拳头。半响,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看情形不对终于忍不住开口圆场了: “好了,妹妹想看什么,下一出就给你安排,今个小七生辰,别扫兴,不然皇上该生气了。”一开口就用皇上来压贤嫔,对方顿时泄了气一样。撇了撇嘴,回了句“谢皇后娘娘隆恩”就坐了回去。 这么一段插曲搅了大不部分人的兴致,好几位娘娘后来都找了借口提前离场了,楚乐颜见状更是把怒气都撒到贤嫔身上。 “小家子烂气,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楚乐颜并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人几乎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低下头装死。只有贵妃娘娘投来了警告的目光。楚乐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只是她的性子向来不肯认错,眼见闯祸了赶紧转身拉着夏卿怡跑路了。 最近一段日子的训练没有白费,夏卿怡被她牵着横跨了半个皇宫,两人累的气喘吁吁,又突然爆笑出声,互相搀扶着找了一处坐下。 “刚才听你介绍了那么多,怎么似乎没有四皇子?”夏卿怡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咦,夏姐姐,你居然知道那个病秧子!?”像是突然被提起了兴趣,楚乐颜坐正了身子,两眼放光的注视着夏卿怡。 “没,没有,不认识”夏卿怡别过头,心虚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刚数了了一、二、三。。。。。发现少了四皇子,就随便问问!”心中像打鼓一样,夏卿怡根本不敢和楚乐颜对视,只能不停拨弄手指来转意焦虑。 “本宫的四皇兄其实是个可怜人,母妃是先皇后,早早就薨逝了。宫里的孩子没了娘亲就等于没了依仗,身子还不好,总之本宫的皇兄皇姐都没人愿意和他玩,说他命硬,会克至亲。” 什么狗屁流言,夏卿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骂出声来,但她知道不能让楚乐颜察觉自己的异常。她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怒意,继续问道: “你也讨厌他么?你既知道他那么可怜,为什么不对他好些!?他怎么说也是你皇兄,和你也算血脉相连,你若同你那些皇兄皇姐一般对他,你与他们又有什么分别!?” 楚乐颜根本经不起夏卿怡这一脸正义凛然的质问,低下头面露愧色。是啊,自己明明知道他是无辜的,知道他有多委屈,可是自己也变成孤立他的一员。 “母妃不让本宫和四皇兄玩,说他身体差容易过了病气给我们,而且四皇兄根本不爱说话,一天到晚冷着个脸,也没人敢靠近啊!"略带委屈的语气越说越轻,倒让夏卿怡觉得自己也许话说重了,她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责怪她,只是当知道他小小年纪就要面对那么多人的恶意揣测和故意排挤,就无法控制的涌上一股心疼。 两人为了这个问题一时陷入尴尬,都不肯再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声打破寂静,来人正是段亦轩。 “七公主晚宴要开始了,贵妃娘娘说您不见了,发了好大的脾气,正派人到处在寻您,还请尽快随微臣回去。” 还真是时时不忘谦逊有礼的木头人一个,夏卿怡在心底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再给这对小情侣一点私人空间。 “公主,您先跟段大人回去,奴婢肚子有些疼,一会直接去宴会找您!”话音刚落,就疾跑出了两人的视线。 楚乐颜虽然内心欢喜,但是自那日后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段亦轩,他突然的出现,让自己不知所措,所以看着夏卿怡抛下她,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没义气,然后故作镇定道。 "不是要去晚宴么,还不带路!” 却见,段亦轩突然面露难色,怔怔得看着自己,就在楚乐颜的惊讶中,单膝跪地道: “臣有一事相求!” 被他这样的阵仗下一跳,楚乐颜想伸手扶起他,伸到半路又觉得有些不妥还是的缩了回来,转过头假装不看他,强行维持着平静的语气道。 “你先起来说话,只要不太过分的请求,本宫都允你就是了。” 眼前人却依然没有起身,反而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今晚您的生辰宴上会有其他邻国皇子来祝寿,臣想请,想请。。。”段亦轩涨红了脸,头几乎都想埋进地里。 “想什么,能不能别吞吞吐吐的!”急性子的人碰到磨磨唧唧的人真是瞬间血压都飙升。 “臣,臣想请公主若皇帝赐婚问起您的意愿,您能拒绝和邻国皇子联姻!” 什么!???楚乐颜被他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第十四章 公主的生辰宴一 赐婚?联姻? 楚乐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小七么?父皇竟也舍得用她终身幸福来换取两国一时的共同利益,她有些懵了,这就是天家的父女情么? 十一月的风已然有些发凉,吹在脸上有些刺痛的感觉,却稍稍吹淡了楚乐颜心底的酸楚,如果这是真的,她也逃避不了。裹了裹身上的雪狐披肩,她决定去迎接自己的命运。 段亦轩一直低着头望着自己黑得发亮的马靴,几乎要盯出个洞来。他根本不敢直视楚乐颜,更害怕他直接拒绝自己斥责他的胆大妄为。所以当听到楚乐颜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竟然有一种释然。 幸好,她没有直接开口拒绝他,或是怒斥他的无理! 四处游荡的夏卿怡在绕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放弃,她从头顶取下发髻放入唇边,吹响求救的号角。 不多时,包子就迈着四条小短腿寻声找来,当发现自己的主人一个跃身就扑入她怀中。 “包子,带我去正殿,要晚宴了!” 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包子枕在夏卿怡怀中,安逸的发挥着导盲猫的强大作用-----每到一个交叉路口,就伸出爪爪来引导主子判别方向。 “包子,没想到你这么好用,来,让妈咪亲一口mua!” 望着逐渐向自己袭来的“巨型”人脸,包子嫌弃的举起两只前爪死命抵住妄想靠近它的“血盆大口。奈何终究不敌对方体型上的力量压制,愤愤的重新打理起自己刚舔顺的毛毛。 御花园中,爬在树上的楚泽彦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的亲密互动,今日是他皇姐的生辰,他选了条必经之路想给她惊喜,没想到,却等来这么个有意思的小宫女。 “喂,你是哪个宫的?” 突如其来的人声把夏卿怡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确实没看见人,心下更加惊慌。 “包子,刚是不是有人说话了?”她拍了拍包子的背脊,自顾自问道。 怀中的包子无奈的翻了几个白眼,纵身跃下,三两下爬上了楚泽彦蹲的那棵古树,并在离他不远处立定。 此番,顺着包子的行动轨迹,夏卿怡总算发现了挂在树上的男孩。 “我艹,你爬这么高干嘛,快下来,很危险的不知道么?”看清楚是一个孩子居然登上了这么高的枝头。夏卿怡很自然得就想招呼他先下来。 “大胆奴才,敢命令本皇子,还不用奴婢!”面对树上人的恼怒,夏卿怡才注意到他穿了一件正红巨蟒长袍,袖口绣着朵朵白云,精致的五官配着娇嫩的皮肤,好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只是这么可爱的男孩现在正对着她怒目而视,明明声音稚嫩清脆,却硬要装出一副威严凶狠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行行行,奴婢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请小皇子见谅”夏卿怡好脾气的哄着眼前暴怒的小男孩,还拱手做了个赔礼的姿势, “新来的?嬷嬷没教规矩就送进来的?你是哪个宫的,本皇子要回禀母后好好教训这帮懒散的奴才。”一贯喜欢打小报告的楚泽彦一脸傲娇的向树下的人炫耀,他在等对方跪地求饶,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问她讨要她那只猫。 心里怀着鬼主意的楚泽彦,正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高兴。却没想到夏卿怡突然来了一句。 “哦,这样啊,那殿下可知道奴婢是谁么?” 楚泽彦懵懂的摇了摇头,却见对方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招呼道。 “包子,撤!!!” 不等楚泽彦反映过来,夏卿怡接住纵身从树上跳下来的包子,头也不回冲了出去。 只留下身后懊恼暴躁的男娃娃。 好不容易抵达正殿,宴会已经开始,夏卿怡低着头随着上菜的侍女悄然移动到楚乐颜的坐席后排。 “夏姐姐你怎得才来?”楚乐颜等她半天,急得都遣人出去寻她了。 “我迷路了,这皇宫也太大了。”还没缓过深来的夏卿怡喘着粗气,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 缩在角落,快速的打量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就掀起自己裙摆来扇风,吓的楚乐颜大惊失色赶紧让身边的丫鬟捂住她狂放的动作。 “你做甚呀,大姐!” 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言行举止太惊世骇俗,不拒礼节。 “一路跑来的,要熟了。”说着,还不忘用衣袖拭去自己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 “你坐定别动了,本宫让秋荷去取蒲扇来”楚乐颜见她真是热的不行,体贴的递上帕子。 “来,用这个擦吧。” 他们这个角落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其他坐席的侧目,但出于礼貌,大部分只是若无其事的撇一眼,便不动声色的移开,只有两道目光夏卿怡感觉始终锁定在她这个方向。 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敢找她的不自在!! 她本想狠狠回瞪那个不懂礼数的蠢东西,不曾想她抬头和对方视线交汇的刹那,发现居然是楚泽曦,立马移开视线,倾身俯到夏卿怡的耳畔用微不可闻得声音问道: “你不是说你四皇兄不会出席你的生辰宴的么?” “啊!”楚乐颜也惊讶了一下,视线在全场横扫了下。 “咦,还真来了!?平时这种场合他都不出席的”楚乐颜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 “不对啊,夏姐姐,你认识本宫的四皇兄么?”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楚乐颜转头死死盯着夏卿怡,想从她奇怪的神色中看出端倪. “哦,偶遇,偶遇过!”像做了什么坏事的夏卿怡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席下小手不安的搅动着原本用来擦汗的帕子。 看她的反映,楚乐颜身为皇家儿女与生俱来得搞事基因立刻就被激发了出来,猛得转身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向自己,一双晶晶亮的眸中直视着她,眼底翻腾着八卦的光芒。 “夏姐姐快说,你何时与我四皇兄暗通曲款,互相倾慕的,快快招供!” “什么招供,没有!”夏卿怡努力想要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大的惊人。 “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你只个公主,能不能记住自己的身份!“夏卿怡忍不住白她一眼,诛他娘的九诛,她连自己这个世界的爹娘都不知道,还九族!? 楚乐颜可不管,一心想着怎么对夏卿怡施压,好让她对自己说出实情,好在两人的嬉闹终于被一阵雄健浑厚的男声打断。 “今日是朕的爱女小七的生辰,又恰逢北凉皇子来访我南楚的喜庆日子,朕的皇儿虽生性顽劣,但对她母妃还算恭敬孝顺,说什么自己的生辰更是母妃的受难之日,要为他母妃献舞一曲,也算是为皇子接风洗尘了。” 南楚国君一开口楚乐颜立即调整到一国公主的温顺有礼,哪里还有刚才的嬉皮笑脸。 “父皇,你嘲笑颜儿!颜儿是感叹天下母亲的伟大!借着今日自个生辰,向殿上所有的母亲大人献上身为子女的感恩和敬意罢了!” 一向有混世魔女之称号的七公主此刻竞散发出慧心仁德,知书达理的大家风范,惊的当殿的一众官员嫔妃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只是还不等众人反映和消化,楚乐颜又切换到睥睨万物的御姐姿态。 “本宫今日非要让父皇刮目相看不可,容颜儿先去换身衣服再来。”说着便由侍女陪着走向偏殿。 夏卿怡的目光一直追随到楚乐颜出了主殿,然后就开始打量对面北凉皇子的英俊姿容。 这是一张线条清晰,有着异域风情的漂亮脸蛋,深陷的眼窝和凸起的眉弓使得整张脸更加立体,放到现世应该更接近英国皇室那种欧洲脸谱。 他身旁坐了位风格完全与之相反的中年男子,黑黄的肤色,紧锁的眉头,虽然也是一身华服,看久了却让人生出一种寒栗的感觉。 就在夏卿怡津津有味的挨个打量场上宴会男子的尊容俊貌时,楚乐颜已换装归来。 一身玄色宫装,箭袖长裤,长发被高高挽起扎成一个干净的发髻,只用一根成色极好的玉簪修饰,整个人显的干练清冷,绝世脱尘。 殿下众人已纷纷对这样清新的七公主发出赞叹,皇上也对这样打扮的女儿很惊喜,脸上盛满笑意 ”皇儿现丑拉!” 说着,伴随幽幽的丝竹之音,玉手慢慢旋转手中长鞭,只一会,又如毒蛇吐信,嘶嘶破风,完全与自己玄色的身影融合。恍惚间,划出无穷闪影,如游龙穿梭,盘旋周身。只在一瞬,弯下腰肢从身下将长鞭抛向上空,在空中形成一个好看的弧线,最后勾上殿梁,将轻盈的身躯撑向空中,并在众人惊呼中绕着大殿如天仙般旋转,滕然洒下早就准备好的水袖长锦,上面亦然写着: 【共庆来宾笑语哗,分尝凉楚合乐酒】 楚乐颜这“擎天璇鞭舞”是夏卿怡为她量身设计的,既能体现她的轻盈灵巧又不失巾帼英飒之姿态,从大殿上皇家贵胄的激动反响和流露出惊艳之光,夏卿怡知道今日她们成功了。 一曲舞毕,侍女自动接下楚乐颜手中的九节鞭,夏卿怡也忙围了个面纱就迎上去为她递水擦汗。 “本宫表现如何,父皇有没有笑?”两个小脑袋一靠近就开始交流。 “堪称完美!”夏卿怡一脸谄媚,为表真诚,还竖起了拇指。 南楚皇是真的龙心大悦,当殿就宣读了一连串赏赐。皇后娘娘也顺着天意搬下懿旨送了好些上等珠钗。紧跟着各宫娘娘皇子也纷纷掏出他们的贺礼,有才艺的臣子家嫡女更是争先恐后上殿,打着为公主殿下生辰献礼的名号,各展所长,混一个脸熟,为将来选妃娶嫁博个好印象。 夏卿怡一一扫过席上众人,未曾匹配到任何可能是自己师傅同门师妹,自己师姑的人选,却一不小心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宫耀元。 而对方也一样感受到她的打量,虽然从刚才起她就蒙着面纱。 这是她和公主进宫前就约定的:在未找到师姑前,不在人前曝光自己。 可明显宫耀元已经认出了她,还不停使劲给她眨眼示意。 白痴么,这么眨不怕别以为他是面瘫啊!!夏卿怡心中腹诽,索性低下头不再与他纠缠。 可此时却传来一阵太监尖锐的通报声,惊诧四方! 东欢国宫家宫耀元为七公主生辰上贡一万担大米!! 第十五章 公主的生辰宴二 一万担大米???是脑子有坑么? 夏卿怡显然也被惊到了,别说她,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望向此时走到殿中,不急不缓下跪行礼的身影。 刚走到座位的楚乐颜一脸茫然的看向夏卿怡,跟随她的视线终于看清了殿上那个送礼的神秘人。 竟是他,看清面容的楚乐颜递给夏卿怡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从来皇室举办庆宴,送礼都特别讲究,不说别出心裁吧,一般都会挑选一些奇珍异宝,珠钗首饰,名人字画的,再不济也是银票铺子,送大米真是闻所未闻啊!!! “草民拜见皇上,皇后,各宫娘娘,祝七公主殿下生辰吉乐,日增华采!” 宫耀元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跪拜礼,再加上面容英俊,举止谦虚,南楚皇对他的印象极好,连带着问起话来也亲民和善,笑容满面,完全不似平日里的刻板严肃。 “朕听说你与曦儿私交甚好,但在朕的公主生辰宴上送大米,这又是何故啊?可有何深意!?” “启禀陛下,草民不敢僭越。四皇子于草民实有知遇之恩,若非殿下的赏识与信任将四皇子府所有草药的补给都交托给在下,草民也不会有今日,草民蒙四皇子恩典,也就是蒙陛下圣恩,蒙南楚国恩惠,所以今日公主生辰,草民虽只是一方小小商贾,也想要为南楚略尽绵薄之力。” 只见男子脸不红心不跳,一甩前襟,再次跪下下,满脸真挚。 “大米乃民之根本,百姓乃国之根本,古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酒足饭饱,安居乐业,何愁天下太平,行军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何患攻无不克。且说一句,大米在手,天下长久,也并不为过。 因而,草民这一万担大米送给公主真正的寓意是祝愿我南楚: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好!好!好!”皇上连连称赞,他的这番说辞讨得南楚帝龙心大悦。底下的人见状也纷纷顺应圣意围着宫耀元一顿谄媚奉承。 只有夏卿怡,冷眼看着殿上熙熙攘攘的喧哗,“噗!”一口吐掉口中的葡萄籽。 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姓宫的男人可真会瞎掰!她的举动宫耀元尽收眼底,也不生气,反而嘴角始终噙着笑,宠溺的望着她狂放不羁的吃象。 夏卿怡一杯接着一杯百无聊赖的喝着果酒。虽然可以完全无视酒宴上虚伪的交技和应酬。却无法忽视对面坐席那个将目光始终锁定在七公主身上的北凉使者,那种深沉而热烈的关注下竟使人有一种疼爱的错觉!!!这更是让夏卿怡觉得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年岁,他和七公主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交集!? 中年男子一直用他们那边的语言和北凉皇子商议着什么,但无论情绪多激动,争执多激烈,视线却从未移开过楚乐颜,正在夏卿怡苦苦思索他的企图和目的时。 人群中突然站起一人,正是来访的那位北凉皇子,他举着酒杯闲庭信步的来到南楚帝面前,先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友国参拜礼,随后扔出了一句爆炸性的话 “皇帝陛下,今日得见七公主,本皇子实感无上荣幸。出访前,父君曾催促亚图成婚,但本皇子未有心仪女子也不好随意允诺。但今日。。。。。。” 说到此处得上官亚图,竟然单膝跪下,又照着宫耀元行了一个扎扎实实地跪拜礼才道。 “上官亚图有一个不请之情,想要求娶今日生辰的七公主为本皇子正妃,并结两国百年之好。” 殿上沸腾的气氛立即降入冰点,原本热闹地大殿一下安静下来。皇帝更是不发一语。目光森森地望着殿下开口地北凉皇子。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南楚与北凉向来势成水火,虽然这几年维持着表面的宁静。但千百年来,南楚后宫从未有过一位北凉的和亲公主,北凉也从不接纳南楚的公主入驻他们地后宫。因为传言北凉的情蛊是可以克制毒蛊的,这种制约与被制约的关系,令两国都非常忌惮和厌恶对方。又遑论上次蛊神之战时北凉差点攻破南楚的都门。 上官亚图看着南楚皇帝紧锁的眉头。一旁又走上前一男子,正是那个阴郁的中年老头,他悠悠的开口道。 “为表我们的诚意,愿以东海明珠为生辰礼,乌迪附近三城为聘礼,向陛下求娶公主,其他黄金珠宝公主但提无妨。” 这个诱惑真的巨大,殿上又有人开始起哄,毕竟乌迪附近的城池实际就是楚凉的北部交界线,这三座城池一直以来都被北凉牢牢占据,由于有着天堑地形,易守难攻,一旦掌握这三座城池,北凉再要想南下攻楚势必将付出惨痛代价。 龙骑上的君王眸中隐隐闪动计算的焰火,夏卿怡可以看出他已经心动了,毕竟古代皇室女子的大部分命运都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只是一直听闻南楚帝王格外宠爱这位小公主,所以夏卿怡此刻特别相知道南楚帝在父亲和皇上这两个角色中,更会倒向哪一方。 “我们可以承诺亚图王子将来登基后,南楚的公主即刻就能入主东宫,且永不可废,这是我们北凉国师【上官玄弥】代表北凉国向皇帝陛下您做出的承诺,此为盟书,刚才所提条款均已记入,请陛下过目。” 阴郁的中年男子显然看出了南楚皇帝的动摇,又打了一剂强行针,而他这番言论使得亚图王子都对其侧目,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刚才所言是他与王子都未曾提及的,只是他以北凉国师的承诺作保,那位年轻的王子也不敢忤逆他的言论。 因为在北凉,国师是一个皇权之外拥有超然地位的存在。 换句话说北凉国师就是北凉的守护神:集战力、谋略、精神统治于一身的象征。 楚乐颜已经坐不住了,紧握着的双手,浑然不觉修长的指甲已没入肉里,这样的条件她都不知如何拒绝,何况给她那皇帝老爹! 可是,北凉是疯了么,为了求娶她白送三城还赠珠宝无数!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她是真的怕了。害怕她的父皇此刻立即就应允下来,那样就再也没有转还得余地。而她和自己真正所爱之人,也必然成为陌路,她,不甘心! 求助似得望向夏卿怡,希望她能够化解眼前得困局,而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微不可见得摇头,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还是要先看下皇帝的意思。 “颜丫头,你可愿。。。。。。?”皇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稚嫩的童音打断。 “父皇,儿臣不同意皇姐远嫁,本皇子的胞姐身份高贵,天之娇女,何须他这份恩赐!况且他区区一个不毛之地的小小皇子就想求娶我皇姐,端的是何种心思尚且不说。本皇子看他这副弱不经风的身子骨,这愚昧笨拙的脑袋瓜,若功业未成身先死,岂不叫本皇子的亲皇姐给他守寡么?不行!不行!不嫁!不嫁!!!” “大胆,皇儿不得无礼!” “放肆,无毛小儿竟敢辱我北凉皇朝!” 两个喝止声同时响起,只是一个来自南楚君王,一个来自北凉亚图皇子。 夏卿怡认出这就是刚才花园中训斥他的小娃娃,楚乐颜的胞弟楚泽彦。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是个如此耿直的火爆脾气,而且还是个宠姐狂魔。 夺嫡之战有多凶残人所共知,但明面上却无一人敢道破。夏卿怡都忍不住在桌下想要给他翘个拇指夸赞他一下。毕竟放眼望去殿上群臣宠妃环伺,擅长揣摩圣意的有很多,敢忤逆皇命站出来发声的却一个也没有! 但帅不过三秒,就被贵妃娘娘亲自带着宫人抱下殿去训责闭嘴。 唉!这个年纪始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闹场的人被摆平,皇帝也陪着笑脸,安抚来宾。 就当众人以为这场联姻再无阻力必可顺利结盟时。北凉男子话锋一转。 “想我北凉亚图皇子一心求娶南楚七公主,不昔献城送礼又以国师作保签订盟约,却被你南楚一个黄口小儿所看不起,北凉国体受辱,此事绝不能轻算!” “使者大人,莫气,莫气,都是误会,彦儿还小,少不更事!”皇后也出来打着圆场。 谁知对方并不买张。 “既然如此,谈和亲也好,谈道歉也罢,我们只希望能由贵国毒蛊传人亲自商谈以表诚意。” 这才是北凉的真正用意! 在这个四分五裂,纷争不断的的苍茫大陆,据说在每一个国的王室成员中都拥有各自的蛊灵传人,也正是因为有各自的蛊神守护,彼此制衡,才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而这一世只有北凉的国师和西疆的圣女早早就公布了继任和继承,东欢也在前不久发出公示表明已觅得传人。只有南楚悄无声息的主城 贴了个布告草草了事,完全没有以往那般空前盛世得庆祝,更不曾与邻国有过交流出访。搅的本国臣民人心惶惶,他国势力蠢蠢欲动。 “哈哈哈哈哈哈,使者大人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刚才不过是小小误会,何须长公主出面才能表示诚意,何况长公主近日正在闭关,并不见客,与七公主的婚嫁之事自然由朕来与诸使者详谈”南楚帝一连串得笑容只是为了掩饰尴尬,却根本抵挡不住对方得坚持。 “那请问南楚国长公主何时出关,临行前能否容我等拜会一下。北凉是诚心想与南楚结为姻亲友盟。” 南楚皇帝脸上的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了,但依然维持着笑容。 “长公主出关的日子,孤并不知晓,长公主也未曾提及,只怕要让使者失望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堵死了所有可能,北凉使者见状也收敛了客套。 “即是如此,想必贵国并无诚意与北凉永结同盟,吾等也不再多作打扰,明日即刻启程返回。待他日,长公主出关,陛下与长公主商议后,可修书给吾北凉国主,到时,吾等必带好聘礼前来拜会。” 殿下一片哗然,南楚的朝臣们都为这突然的变故议论起来。夏卿怡也附身到前座的楚乐颜耳边。 “他说的长公主可是毒蛊派的弟子?” 第十六章 北凉的试探 “他说的长公主可是毒蛊派的弟子?” “自然,本宫的姑妈是打小就被皇祖父爷爷送去山中研习蛊术的,她对于整个皇室乃至楚国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楚乐颜压低了音量,可语气中却难掩对姑妈的崇拜和骄傲。 “那怎得你的生辰宴你姑妈都不来贺礼?要不然,能找个时机给我引荐下你这位皇室守护神么?”一番对话下来夏卿怡几乎可以确认这位他们口中的长公主就是她要找的人,心中激动万分。 楚乐颜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恐怕不能,本宫这位姑妈性子甚是清冷,从不参加宫中宴会,往日里父皇都很少能见到,本宫即使亲自去求见,也甚少能被召见。” 听完此话,夏卿怡脑中思绪一时百转千回,暗暗同蛊灵问道。 “毒蛊派有没有什么能一眼就认出身份的物件?” “倒是有一对锁魂铃,就在你师傅给你留下得包袱中,你好生寻一下,江湖上应该都知道此物?” 得到答案的夏卿怡立马俯身前倾向坐在前排的着楚乐颜耳语道。 “我且问你,若真要嫁给亚图皇子你可愿意!?” “这还用问?”激烈的情绪淹没理智,声调不自觉就扬了起来,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两人所坐的方向。 气氛尴尬极了,楚乐颜慌忙坐直身体,低着头,端起酒杯,目不斜视仿若沉迷美食的自如模样。 良久,等众人关注的视线彻底消失才又重新向后倚靠,压低声音有些愤恨的说。 “大姐,本宫心悦之人这全天下人都不知情,你怎得不知!?” “知道归知道,但你父皇的意思我看啊,你是再劫难逃了,啧啧啧!”夏卿怡摇着头,故作惋惜的叹气。 “不,夏姐姐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我们那计划不都快成功了么,轩哥哥已属意于我,本宫好不容易等来的两情相悦,怎可为这等荒野之国的破落皇子给搅了,本宫不管,本宫决计不会嫁去那遥远有贫瘠的北凉国!绝不!” 最后一句话,楚乐颜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女人发狠的样子属实有些可怕! “那,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一试,你可愿助我!?”夏卿怡勾了勾手指,一个脑袋马上凑了上来。 “我需要一套长公主常穿的衣服和。。。。。。!” “啊!!!!!”听完全盘计划的楚乐颜难以置信的倒吸口气,但不过数秒立马恢复镇定,紧咬红唇,思索片刻,眸中已闪过一丝决然,使了个颜色就让贴身大宫女红袖带着夏卿怡出了宴会。 宫耀元一直用眼角余光关注着七公主那个方向的动态。当他发现夏卿怡就要离开的时候,差点站起身就要跟上前去,却见对方给了他一个微不可见的摆手。 有趣,这个女人又要搞事情么!?他竞有些期待了! 酒过三巡,殿上之人早已意兴阑珊,南楚皇也因和北凉国的议亲不欢而散,一直阴沉着脸,蹙紧眉头,原本热闹的公主生辰宴早已变了味。 北凉国的那位中年使者始终和边上的亚图亲王低语着,视线却从未离开楚乐颜。眼见她一杯接着一杯独自喝着闷酒,径自从自己的坐席来到楚乐颜面前。 “七公主可有什么心烦事,今日可是您的生辰?何故如此郁郁寡欢呢!?”什么烦心事,宰了那两个北凉人,行不行!? 楚乐颜心里泛着嘀咕,抬起头,见到正是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出来,三字经差点就蹦了出来。幸亏使者的一举一动也牵制着南楚帝的视线,楚乐颜始终能感受到她的父皇投在她这里不寻常的目光,硬生生将脾气压了下来。 “使者多虑了,本宫怎会有什么烦心事,真正是这果酒太好喝,本宫一想到将来若是和亲离去,可能再难喝到家乡的好酒,不免有些感伤所以贪杯了,倒让使者担心。”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尽显一国公主之气概和风度。 是的,她知道她的使命和责任,这是她一出生就享有这泼天富贵应该肩负起的责任。所以在众人面前她不能说不,即使心底再多不甘愿,这面子上依然做好了是随时为南楚远嫁他国的觉悟。懂事的让人心疼。 “公主放心,只要公主嫁入我北凉,他日定能母仪天下,臣。。。。。。” “长公主驾到!”小太监的声音滑破长空。 整个大殿突然安静下来,南楚皇也激动的从龙骑上站了起来望向来人。 却见,殿外一身紫衣长裙女子,袖口上秀着纯黑色仙鹤,下摆用金丝线勾出各式蛊虫,因为蒙着面纱,只留下耳际两缕发丝随风飘荡凭添几分神秘之情,她泰然自若径直走到南楚皇帝面前,双手放置前胸,一时纤纤玉指间挂满铃铛的画面映入众人眼帘,她右膝微微一曲,薄唇轻启。 “拜见皇帝陛下。” 这声音,不对,她不是皇长姐。 南楚帝瞳孔一紧,与皇后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到震惊和不安。没错,他们都看到了那对锁魂铃,来人即便不是长公主,也一定是毒蛊派的人,所以只是迟疑片刻,南楚帝立即迎了上去,一手扶起,行着半蹲礼的女子。 “皇姐快快请起,这些虚礼家宴中就免了吧,对了,您不是说这次闭关要好久,怎得今日就出关了?” 南楚帝虽知来人不是自己皇姐,但是若言谈间戳破他自己刚才说的谎言,打得可是他的脸,所以赶忙抢在北凉使者前面开了口。 “七丫头原早就遣人来请过本宫,虽算着日子有些紧巴,但想着许久未见她了,今个又是她生辰就过来看上一看。” 紫衣女子的配合让南楚帝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 虽然在外人看来一副姐慈弟恭的温馨画面,但当两人背着殿下众人缓步走上坐席的时候,南楚帝用只有女子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 紫衣女子并未直接回答,只轻轻用指尖划过南楚帝的手背,默默写下三个字 ----自己人 两人言谈间,皇后娘娘已安排下人在她身旁加了个位置,看着走近的“姐弟”二人,也主动迎上去搀扶着女子的另一边,郑重其事的将女子一直送到坐席落座。 后宫众嫔妃中有几位也是见过传说中的长公主的,虽然女子蒙着面,但对她的声音也起了怀疑,但是连帝后都没有开口质疑,他们也只敢在心中猜测,面上依旧一副如沐春风的和善笑颜。 亚图皇子也很激动,他从未见过其他国的蛊灵传人,起身就想去敬酒,却被一边的使者制止,强行按下他身子,意思他稍安勿躁,容他先去打探,举着酒杯朝紫衣女子走去。 “久闻南楚长公主驱虫驭兽之术天下无双,一直未曾有机会拜见,今日得见本尊,不知是否能有幸当面见证!?” 说着,举起双手在空中击打了三次,立即有四个下人从殿外扛进一个巨大的笼子,由于遮盖了一条布巾,一时间无法窥见真容。 好家伙,这人还想要验她身份呢! “子衿子衿,help!这个老头你可认得!?来者不善啊!”紫衣女子正是夏卿怡装扮的长公主。 “并未见过,不过此人像是用了易容之术。” “那我又当如何,他有没有可能揭穿我!?”夏卿怡心里没底,尤其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 “无妨,静观其变就行。” 夏卿怡有了子衿的安慰稍稍有些放下心来,却见那北凉男子也不卖关子,三步二步就走上前去一把扯下盖住的帷幕。 殿上众人同时发出一阵惊叹。。。。。 原来笼中关着的竟是一头棕熊,身高数丈,体型强壮,毛发长达一尺。 “此物为我北凉异兽,虽有眼疾,却勇猛无比,力大无穷,根本不惧寻常刀剑,正是给长公主施展驭兽之术的不二选择。” 他边介绍边朝着夏卿怡的方向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充满挑衅,又夹带着些许期待,让人泛起阵阵寒意。 面巾下的夏卿怡,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么大个狗熊,她能控制?开什么玩笑!?也好在隔着面纱无人能看清她的崩溃表情。 “子衿啊,我还年轻呢,我没恋爱、没结婚、没孩子呢,这世间的万般美好我都没尝遍,我是萬萬不能芭比q的。你快告诉我,他口中说的驱虫驭兽之术对这么大个狗熊能有用么?” 她脑袋都要爆裂了,人熊大战?这不是玩命么!? “有用确实有用,你的锁魂铃它生来就是摄取心魂的,只是,这也不是随便能开启的,你师傅未曾传授你此物吧,长公主倒是会!” 子衿说出了关键问题,对啊,她就根本不会用这个,虽说师傅留给他好多宝贝玩具,但并不是每一样都有配套的书籍她可以自学的,就很伤脑经! 她快要哭出来了,南楚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北凉使者却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反映一般,竟还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字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卿怡身上,她缓缓站起身,很想匍匐前进,奈何现在这个场合、她这个身份不允许她搞这样的无赖动作。只能智取了。 “子衿啊,快想办法啊,除了这个破铃铛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啊!?”夏卿怡踩着她自创的蜗牛小碎步焦急得追问着。 “有是有,但是包子不在这里啊,你还记得给公主侍卫用得噬魂蛊吗?” 被一语惊醒的夏卿怡赶紧转头朝着楚乐颜挤眉弄眼。对方一脸懵逼,而她突兀的举动和过分热情的态度也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 “让姑妈好好看看,本宫的小七有没有长大,哎呀,变成大姑娘了,生得竟是这般可爱。emmm。随了你母后。。。”她喋喋不休的唠叨着,还不时去捏一下楚乐颜粉嫩得脸蛋,将久别重逢亲人见面的戏码,演得入目三分,说到激动的时候还眼睛红润,眼眶盈泪。不由分说将人搂进怀中,不顾楚乐颜呆愣的表情,将召唤包子的发髻悄然放入她手心,然后在她耳边轻语。 “找个无人之处,吹响它,把包子寻来!快!!!” 第十七章 识破身份 “适才在殿外本宫听说北凉亚图王子欲娶本宫的侄女,是与不是?” 一转身,紫衣女子声音清冷的开口,一双美目却紧紧盯着北凉那位中年男子。 她和楚乐颜的计划就是由她来假扮长公主,一来可以堂而皇之的拒婚,二来借用她的名号出战,也许能将本人引诱出来。但此刻耽误之急是要拖延时间,等待七公主为她寻回包子! “正是!本皇子对公主乃是一见钟情,先前得以一睹公主仙姿,已然心生爱慕。又观公主那一手九节鞭舞得出神入化,颇有我北凉儿女的豪爽之气,更觉亲近,想来父皇也定会欢喜有这样的性情洒脱才情出众的媳妇儿。” 上官亚图言谈间虽流表现得十分谦逊诚恳,却难掩骨子里渗出的桀骜不驯,彷佛在她求娶七公主这件事上是对南楚的恩赐。而达成联姻这个结果也似乎势在必得。 夏卿怡并不急着打击他的嚣张气焰。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颜儿,觉得亚图王子如何?可是你心中驸马的模样。”她四量拨千金的看似随意的问着楚乐颜。 而不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暗自握紧了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楚乐颜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焦虑,默契的和角落的身影对视了一下,又慌忙低下头,悠悠开口道。 “亚图王子英俊潇洒,谈吐不凡,堪称人中龙凤,自是女子心中最佳的夫婿。” 上官亚图得欣然接受着楚乐颜的赞许,嘴角的笑容还没完全打开,就听到心悦的女子突然下跪,伏在地上对着南楚帝嘤嘤啜泣起来。 “可是,父皇,王子金贵犹如海上蛟龙,可女儿失了福佑,已非清白之身,再无法与之匹配,还请父皇降罪!”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南楚皇更是激动的从龙椅上直接跃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逆女,你竟敢做此违背廉耻之事,至天家颜面于何地?” 夏卿怡也几乎要昏厥过去,身形一晃,差点没站住脚。 给你机会,你就编个花里胡哨的借口好好拒绝就行了,大厅广众你自爆个什么劲啊!!!在这个女子名节比性命还重要的朝代,那有捂来捂去给自己挖坟的,这一国公主脑子究竟怎么长得?!当真是猪队友带不动啊!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可不敢不管这作死的小妮子,忙开口劝道。 “陛下莫急,颜儿做事向来有分寸,绝对不会轻易做出有辱天家门楣之事,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着转身扶起楚乐颜。 “你好好同你父皇说明缘由,莫让误会影响父女之情,听到了么?”最后四个字,夏卿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来的。 “父皇。。。。。。” “臣有罪,是臣玷污了公主圣颜,未及时向陛下请罪,臣罪该万死!”段亦轩突然从角落冲出,挡在公主身前。 这一下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缓和下来,众人都变成了吃瓜的心态。 只有礼部尚书大人见到此事竟与自己儿子有关,腿都软了,虽然不明就理,跟着上前重重跪下。 “臣也有罪,臣教子无方,请陛下看在老臣一生为国操劳,膝下只有一子,从轻发落,所有罪责老臣一力承担。” 夏卿怡急得血压直冲脑门,这古代人怎么一个、两个就知道请罪,倒是说啊,先说故事情节行不行!? 南楚帝也又气又恼,他是一直知道自己女儿喜欢这段亦轩的,原来若没有北凉求娶一事,段家这个小子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当今朝上年轻一众官员中,也算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 只是原本简单的赐婚现在却变成了宫廷丑闻,还给邻国看了笑话,他这张老脸实在被打的啪啪作响,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声怒吼。 “还想着从轻发落?胆敢侮辱公主,朕要你们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父皇不能斩不能斩,是段大哥救了女儿,若赐死段大哥女儿也不活了!”楚乐颜一听自己父亲当真动了杀心,唯恐他一气之不听解释直接处置。直接扑倒到自己父皇脚下,死死拽着龙袍前襟不放。 “是女儿,是女儿那日泡泉水,失足差点溺毙,段大哥是为了救女儿,事急从权,此事,此事谢院守也可作证,是他为女儿诊脉的。” 真是人在席中坐,祸从天上落,谢守义从刚才右眼皮就一直跳,他就有预感要出什么事,果然,这宫廷秘闻总有曝光的一天。 谢守义向前一步,覆手重重一拜“确有此事,公主落水,是老臣诊的脉,开的驱寒补气的方子,太医院也有详细的脉案记录。” “父皇,你看谢太医也说了段大哥并没有欺辱女儿,他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您不能。。。。。。” “你给我住嘴!”南楚皇帝气的脑门青筋都爆起。 “你来说,你诊脉的时候,段侍郎在做什么!?”眼看皇帝目光如炬盯着自己,谢守义头低得更深了,颤颤巍巍回道。 “臣不知,臣去时,段侍郎已在屋中,衣衫齐整,只是浑身浸湿。”他只能说到这里了,再说他怕是真要掉脑袋啊。 “那公主呢!?” “公主昏迷于床榻。”谢守义的头已经抵着地面,冷汗如串从额头滑落。 “皇上,是臣妾疏于管教,才出了此等皇家丑闻,臣妾甘愿领罪。”贵妃娘娘终于听明白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出乌龙罢了,要是平时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今日有他国使者在场,实在有些有辱皇家颜面,所以这个事情她来承担责任是最好的选择。 南楚帝冷眼看着殿下黑压压跪着的五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处理。刚想张口,却听北凉使者笑着道。 “既然都是意外,公主并非失贞,段大人也非行恶,此事不过误会罢了,我北凉男儿从不拘这些小节,七公主只管等着我北凉十里红妆迎亲大驾即可。亚图王子,您说呢?” 上官亚图面上一僵,但立即恢复如常。 “自是无碍,此等小事不值一提,公主仍是亚图心中女神!” 北凉原就是草原的游牧民族,善骑射,敬重狼族,若兄弟战死沙场,经常会有迎娶自己嫂嫂或弟妹的事情发生,所以在他们看来楚乐颜这等事真的算不上什么。 只是亚图不是傻子,他在这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早已看破殿上两人彼此的情意绵绵,从骨子里来说,他的骄傲是不愿迎娶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人。 但是,国师的决定,他不能忤逆。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国师如此执意眼前这个七公主,但若他还想角逐北凉的皇位之争,就必须依仗上官玄弥这个国师!  北凉这边积极进取,可苦恼了楚乐颜和夏卿怡,两人面面相觑颇有些绝望。 都这样了,还要娶!? “臣有话说,那日公主落水,臣虽是意外辱了公主名节,但我南楚男儿敢做敢当,此生我段义轩已认定七公主一人,请皇上赐婚,臣必不会辜负公主。” 南楚皇帝脑壳发涨,看北凉此番诚意拳拳,刚想顺水推舟允了婚事,段义轩又跳出来凑热闹。段尚书也边猛掐自己人中,边悄悄扯着自己儿子衣袖,这刚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怎么又绕回去了!!!孽子,他段家百年基业今日难道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喵呜!”一声清脆的猫叫声打破殿上窒息的沉默,在所有人还在寻声辨位之时,一道虚影如闪电般在人群中穿梭,三两下就蹦到了夏卿怡脚下,顺着她的衣裙,熟练麻溜的爬上了她的肩头。 “是你!”楚泽彦认出了包子,却被自己母亲一把捂住嘴巴,剩余的话楞是全部被迫吞咽下去,贵妃用眼神严厉的警告自己儿子不要多事。 虽然她不清楚紫衣女子的身份,但是到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个女子和自己女儿是同伙,那她这个母亲真是白当了,更遑论她在深宫多年,紫衣女子是来帮自己女儿这点无容置疑。 南楚皇帝与上官玄弥也一楞。传说中南楚灵猫啊这是!别人不清楚,可当朝皇帝怎会不知,太庙密室中每一任继位者都能瞻仰到毒蛊派太祖的画像,这猫可是太祖不离身的灵宠啊。 上官玄弥心中更是百转千回,灵猫都出来了,那此女子必然是毒蛊传人,难道真是长公主继承了毒蛊蛊灵,可既然如此,上次大战,她为何不应战,这么多年又为何隐匿行踪。 包子不知道自己的出场引起的惊涛骇浪,它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屁股朝外,脸贴住夏卿怡的颈窝,这么急匆匆召唤自己来也不知她的主人搞什么明堂,待它睁圆了眼睛看清楚席上众人,却吓得差点从肩头直接掉下去。 好家伙,四个蛊灵传人这里可是聚集了三个!?宫耀元它倒是早就习惯了,而且这货这么久也没见对她主子使什么绊子,可以先不管!但是上官玄弥可不一样,这是主子的宿敌、劲敌、天敌啊,它这个傻憨憨的女主子,真是被卖了都能给人数钱的脑袋瓜要怎么办才好! 焦躁不安的包子压低了身体,对着上官玄弥所在的方位,发出了“咳咳咳咳”进攻驱赶的声音。 果然,它认得自己!现在上官玄弥可以确定紫衣女子的身份了。她就是毒蛊传人,没跑了! “长公主,您怎么看,是赞成与我北凉联姻,还是要被你们南楚这狭隘悲催的男女礼节束缚同意这位段大人的求娶呢!?刚才也已经与陛下提过,北凉愿献上乌迪三城以表诚意,还请长公主决断!” 上官玄弥这一番言语又将焦点转移到夏卿怡身上。显然,殿上所有人都在等紫衣女子的回答。而夏卿怡扫过众人的视线,望向楚乐颜的时候她读懂了对方眼底的决绝。这个丫头是宁死不会嫁去北凉的。 好吧,反正她现在是长公主的身份,又身兼毒蛊传人的名号,无论她今天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决定,想来也没人能为难她,有了这层底气。她瞟了眼殿上两个驸马人选,又盯着殿上那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心上一计。 “不知亚图王子对我朝公主的真心爱慕能做到什么份上!?” 第十八章 勇气测试 能做到什么份上??? 这个问题听上去就是个巨坑,亚图皇子不傻,可他知道自己没得选择,今日若他在这里退缩了,那回去国师便很有可能在他的其他兄弟中另拥明主,他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心中一番计较争斗,面上却泰然自若。 “亚图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此生不变!” 哎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刚才的迟疑夏卿怡可都看在眼里,但是此刻装起深情的模样真正莫辨楮叶 “你呢,段侍郎,可以为公主做到什么份上!?”夏卿怡转过身,对着段亦轩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她错了,她错了,这碗狗粮她干了。反正只是走个流程。 “既然两位郎君都这么执着,那么我们打个赌,我南楚公主要嫁之人,必是盖世英雄且能为她不畏生死,两位都能做到么?” 她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有些挑衅的看着两人,却根本不等他们回答。就对着下人喊道。 “来人上纸墨,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南楚帝和上官玄弥一时间都摸不清她的路数,怔怔地观察事态的发展,但是谁都开口合阻止,能沉住气是上位者最基本的功力。 “段尚书,本宫来念,你来写!” 突然被念到名字的尚书大人已经在地上跪半天了,现在别说让他写字,就算写血书,他也义无反顾。只是年纪大了,跪的时间一长,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连站起身都费了好大的气力,哆哆嗦嗦摇摇摆摆得走到准备好的桌案前。 夏卿怡也不催促,任凭他磨磨唧唧的研磨执好笔才道。 “北凉上官亚图与段亦轩今日为求娶南楚公主公开比试,生死不计,立此为约!” 写到最后几个字,老尚书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他的儿子啊,今日真的要折在这里么,天要亡他段家啊! “来吧,两位郎君签上你们的大名,我们就开始比试!”夏卿怡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往边上一挪腾出签约的位置。 “顺便提上一嘴,口空白牙敢说不敢当的郎君,我们公主可看不上,当殿离开便是,绝不强求。” 夏卿怡说的云淡风轻,殿上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两人身上。看热闹看笑话的心态不在少数。 段亦轩是个真性情,他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在夏卿怡让开空隙的同时就走了上去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亚图王子却有点踌躇,但似乎明白自己此番是逃不过去的,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上官玄弥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却完全没有理会自己。他只能一咬牙大手一挥也签了下去。 满意的拿起两张生死状,夏卿怡笑容和弦,举到空中分别吹了半天,等字迹完全干透了,才小心翼翼得叠好放入怀中。然后不急不慢的开口。 “好了,本宫说下比试内容,其实说来也很容易。” 她晃动一双美手,瞬间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铃铛声,很是好听。 “本宫会用驱兽之术控制笼中那头棕熊来攻击你们,直到熊被打死,或是两位喊停才会结束。但喊停之人自行离开视为放弃。倘若第一位郎君就将熊打死,那么第二位就算比试输了。同等,倘若第一位郎君不幸生故或中途离开,则第二位郎君自动获胜。来选吧,勇气和智慧并存,哪位郎君先上?” 这种规则看似公平,却不能细思。先上场的人虽说采了先机,但风险是远大于后上场的人。夏卿怡以为北凉使者一定会提出异议,但奇怪的是这个老头从始至终都捧着杯盏,一副心醉美酒的模样,楞是不曾看过亚图王子一眼,倒是视线会时不时飘向楚乐颜的方向,亚图王子眼见上官玄弥根本不管自己死活。无奈的垂着脑袋,闭眼沉思。 他不可以输,如果失去迎娶七公主的机会,他也许就和皇位失之交臂了。 段亦轩那边则相反,段尚书苦苦拉着儿子的衣袖不让他先上,从夏卿怡的角落看过去虽然听不清楚父子俩在议论什么,但显然快速上下翻动的唇瓣,都暗示着老尚书在给自己的亲儿子分析局势与利弊,说到激动的地方老尚书一把扎进儿子的怀中,肩膀一阵抖动。 这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戏码么!? 夏卿怡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帮他一把,悄无声息的靠近段尚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递过一把匕首。老尚书正愁找不到威胁道具,惊诧的抬起头用目光搜索来人,也不管泪眼婆娑的老脸。 当见到蒙着面纱的长公主朝着他,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象是受到巨大的鼓舞般坚定了自己必须拖住儿子不让他第一个上场的信念。 于是没有悬念的,上官亚图硬着头皮,选择首先挑战。 “亚图王子,这个比试是可以选择放弃的哦,生命只有一次。但人若没了,一切皆成泡影,古语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女人在暗示什么!?这种行为堪比战前动摇军心啊!楚乐颜在旁听罢强忍笑意。 装模做样的抖动着铃铛,慢慢靠近笼子,却在离棕熊还有一丈的距离就悄然戳破指尖将血液与银星草包裹的蛊虫相融合,口中默念:五星之环,安蛊神灵,通命养尊,心元通真! 红色的小虫飞到了棕熊头顶后瞬间炸裂成点点金光从眼鼻口侵入,受到蛊虫控制的棕熊,眼神涣散,呆愣了半天,竟然自己打开笼锁走了出来。 亚图王子大骇,在绝对的庞然大物面前,本能的四处逃窜。 夏卿怡却不着急,如逗弄老鼠般,每次都是点到既止,让爪子生生的插进他的背脊,或者肩胛,这样反复几次,上官亚图身上伤痕累累,关键是心里防线已经崩溃了,但棕熊却像不知疲惫般紧追不放。 终于被堵在了一个角落,上官亚图喘得话都说不完整,胸口、手臂、大腿、小腿,到处都是血迹,却又没有致命的伤口。 南楚帝可是交代过她,人不可以弄死,这是底线。弄伤或弄残他不会管,反正生死状都签了。但是弄死难保北凉不会找上门来。 夏卿怡想想也是,就算再能生,皇子再多。有一个亲儿子死在别国的宴会上,这个耻辱如何敷衍了事。牵涉到面子问题就是大问题。所以她尺寸把握的很好。 可是,玩得久,真的有些乏了。毕竟这是夏卿怡第一次尝试那么长时间控制蛊虫。因为心控之术需要集中意念,是非常损耗精神力的。但是这也是蛊术师的基本功,师傅的古籍上曾提起过,有时候当双方实力相当的时候,能集中意识越久的蛊术师越强大。 场上夏卿怡玩的不亦乐乎,席上却有两个人一直评估着夏卿怡的综合战力。蛊术士对蛊术的熟悉和掌握,施展蛊术的时间,破解蛊术的弱点等等,这些都是衡量一个蛊术师能力和等级的必要条件,这也是上官玄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却没有制止的原因。 “啊!”上官亚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真的跑不动,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散架了,晓是他从小都接受严苛的体能训练,曾经在草原上被狼群都追着跑过,也没有现下的绝望。这个女人不是人,她是魔鬼,可是即便这样,他身为皇子的骄傲也让他支撑到现在。 夏卿怡控制棕熊只用一只熊掌掐紧上官亚图的喉咙并把他高举到空中,即使快要窒息,上官亚图依然没有喊停的意思。看样子他是笃定自己不敢杀他了。 emmmm用什么方法能吓到他了,夏卿怡有些疯癫的突然笑起来。 “王子的这双眼眸甚是灵动,刚好本宫最近研习新的蛊术需要一双人眼,不如殿下就把您这对眼睛赠与本宫吧!” 说着挥动另一只爪子就朝上官亚图的面门袭去! “不要,我放弃!”上官亚图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然后只觉得身子一松,人已经被棕熊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又弹到地上,像一个破败得娃娃。 “可惜了,皇子的爱没有您嘴巴里说得那么无坚不摧。” 夏卿怡说得轻描淡写,虽然蒙着面纱,但却能听出笑意。 “你是魔鬼的化身!”上官亚图只觉得喉咙上涌一股腥甜,随即吐了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 “恭喜公主得尝所愿!”在众人都以为北凉使者会因为自己国皇子的伤势迁怒南楚的时候,上官玄弥却像无事发生般笑着送上祝福。而且那笑容真挚纯净竟没有一丝邪恶。 楚乐颜有些尴尬这突来的关怀,礼貌的回着感谢。刻意的拉开距离。但是他却毫不介意,竟从颈脖处取下一根挂绳,上面俨然挂着一只葫芦形状的玉石,玲珑剔透,中间莹莹泛着白光。 “护心蛊。”宫耀元眯起双眸,传说中北凉三大圣物之一。 “公主殿下,臣明日就要启程返回北凉,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也无法参加公主的大婚了,这是微臣的一点心意,请不要推拒。此物世间再无第二块,希望公主珍之!”说完,郑重的交托给楚乐颜就转身走向夏卿怡。 “长公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江湖再见!”,夏卿怡对于这个男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的感觉,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一条藏匿暗处的毒蛇,每一次看它好像都没有动静,但是说不定哪天就会伸出毒牙,给自己致命一击。这种忐忑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安。所以当他说出江湖再见的那刻,她竟真的生出了他命中宿敌的感觉,夏卿怡晃了晃头,强迫自己摆脱这种虚幻的错觉。 “公主,记得我们的约定,绝对不可以把我供出来哦!我去换衣服了。”夏卿怡刚嘱咐完,南楚帝就寻了过来,刚才北凉使者和他拜别,他没注意,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颜儿,你告诉父皇,那女子究竟是谁?” “哪个女子?”楚乐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装傻的样子呆萌可爱极了! “欺君是死罪!”南楚帝板起了脸,一本正经道。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您问的是谁,您若真想赐死儿臣您只管吩咐,儿臣绝无二话。”说着眼眶竟隐隐聚起了雾气。 南楚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拂袖离去。 第十九章 杀上门的长公主 永安宫内,楚佳人一袭宝蓝色绣松柏穿浮云缎裙,肩披雪狐斗篷,梳着高而圆的飞仙髻,插一支狭叶玉簪,除此之外无其他坠饰,更显清爽利落贵而不凡。 到了她这个年纪还未嫁人在南楚是级少的。哪怕贵为一国公主,多数都是早早被定下送往邻国行使和亲的命运,或受着自己父皇的庇护留在膝下选一位世家子弟却无实权的驸马作陪余生。 但不管是哪一种显然都不是她楚佳人想要的日子,所以现在这般也好,落得自在。 她合上卷轴自桌案前起身,点上睡眠专用的熏香,就打算就寝。门外却风风火火闯入一个熟悉的明黄色身影。。。。。。 南楚帝心急火燎的从刚结束的生辰宴赶来,轿撵都顾不上做,只留下一句要去永安宫的嘱咐,自己就施展轻功先行离开,吓得总管大太监魂飞魄散领着一众小太监望着踏风而去的身影拼命追赶,生怕出什么意外脑袋搬家。 刚躺下都未盖上被褥的楚佳人则是惊诧的望着大半夜突然闯入自己内室的亲皇弟,她性子清冷又喜静,平日里基本用不上几个宫女,即便那么零星几个也被她打发去做了杂货,并不在眼前伺候晃。 所以在永安宫,她与她这个皇弟,私下并没有什么君臣之礼,也不扮什么帝皇之尊,只像寻常人家姐弟一般十分接地气,但这般深夜莽撞闯宫之举倒也真是第一回,楚佳人眼见他直奔向内室的圆桌,拿起茶壶就往嘴里倒,显然是因为匆忙赶路口渴难耐,原本还想训责的心思也没了。 “陛下这,又闹哪出,都当爹的人了,怎得还如此毛毛躁躁。” “皇姐,她出现了,她!”南楚帝一路飞驰,劲还没缓过来,喘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谁?什么人值得陛下大半夜不顾天子威仪,这般仓皇之态!?”楚佳人有些无奈的皱起眉头,语气中难掩嫌弃之意。 南楚帝看着自己这个年过三十,却依然容颜出色的女子,未施脂粉,唇色不染而红,脸蛋更是白润晶亮。娥眉秀挺,此刻含着微怒因而眉峰蹙起,娇媚中带着一丝凌厉。 这是为她守护南楚江山的皇姐,当年曾为爱叛别师门,到最后又因恨终身不嫁。天无意,空留残影凄。人不悔,陌路觅无踪。 “毒蛊传人!” “你说什么,出现了?在哪理?”楚佳人激动的一个闪现到南楚帝面前,拽过他的衣袖与他四目相对。 “对,出现了,但是孤并不清楚是何人,她今晚扮作了皇姐,所以孤以为皇姐会知晓才赶了过来。”南楚帝看到楚佳人的反映难免有些失落,看样子,皇姐对此一无所知。 “扮作了本宫,扮作了本宫。。。。。。”楚佳人口中喃喃自语,陷入沉思。 “这世上知晓本宫身份之人很多,但能扮作本宫的人,必是熟悉本宫之人,她还有何处与本宫相似?” 南楚帝沉吟片刻,极力回想着生辰宴上发生的一切。 “她带着皇姐的锁魂铃,随身跟着一只灵猫,与祖师爷画像上那只极为相似。” “锁魂铃!?现在人在何处!?”楚佳人能猜个大概,只是还不确定。“孤不知,孤问了小七,她不肯说。”南楚帝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混世魔王般的女儿,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此事和小七又有何关系!?”楚佳人挑高了眉毛,忍不住问道。 “昨儿个是小七生辰宴,她还为小七选了驸马,所以孤觉得小七必然认识她的。”南楚帝头头是道的给楚佳人分析。 “陛下都知道她们认识还在本宫这浪费什么时间?大半夜扰着本宫清净?”楚佳人没好气的讥讽道,她这个皇帝弟弟别看面子上一本正经,威仪十足,一碰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和女儿一点法子都没有。 “皇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小七那性子同她母妃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孤怎么逼问的出来,不如皇姐给孤去探探口风!?”他有些谄媚的抡起小拳头给楚佳人按摩着肩膀,如同小时候一样,每次有求于她的时候只要用这一招,他的皇姐每次都不会拒绝。 “陛下回去吧!”楚佳人躲开他讨好的小拳拳,径直朝床边走去。 “皇姐!!”南楚帝急了,这次怎么不管用!?不死心又连着叫了好几声。语气中带着撒娇又有些许可怜得味道。 “本宫要睡了,再急也得明个去吧!”说完不再搭理他,合上被褥暗示他可以离开了。 南楚帝想着自己的目的达成,又看了眼床榻上背对着自己得身影。 她会去得吧,这不经关乎她得声誉,也关乎南楚得存亡兴旺啊。 翌日一早,楚乐颜还睡眼朦胧得打着太极,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夏卿怡给她布置的早课内容,就听到前殿太监传来消息:长公主来了! 消息可真快,不亏是她的父皇!夏卿怡也很激动,赶紧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子,小媳妇一样,低着头,低眉顺眼的装着贴身丫鬟杵在一边。 楚佳人步履轻盈的跨入内室,只撇了一眼楚乐颜,丢下一句“这么早!?”便掠过她,仿若她不存在般,在殿内兜了个遍才失落的回到殿中。 “人呢!?”这一次,长公主直视着她的双眸单刀直入。 “啊,什么人!?”楚乐颜一如既往扮猪吃老虎,演技这一块,她突飞猛进,死死拿捏。 “假扮本宫的人,怎么,你别和本宫说你不知道啊!?”长公主冰冷的语调透露出了一丝不耐,显然楚佳人并不是一个可以忽悠的人。 “姑妈!”还企图撒娇的楚乐颜的嘴唇上顷刻多了根手指。 “嘘!别用对你父皇那套对我,今日午时,让她自己来永安宫寻我,若迟到一个时辰我就砍你那个什么驸马一刀!” 楚乐颜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种话时出自她从小最敬重的姑妈,原先只觉得姑妈性子孤僻,却断然不是乱用私刑之人,现在怎么!? 都不及她腹诽完,楚佳人一看她脸上不甘的表情,再次开口。 “怎么,你不服气?妻不教,夫之过,七公主金娇玉贵的,你父皇舍不得,姑妈来作主。你那个段哥哥不是个习武之人么,看着皮糙肉厚的,就纯当给姑妈练练手,应是能陪着好好玩玩的!” “玩玩!?”天哪,这还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可一视的姑妈么,楚乐颜捂住脸,心底闪过千万头草泥驴。 “丫头记住,本宫耐心可不好,若是来晚了,缺胳膊少腿的,本宫概不负责!” 虽同为公主,可是楚佳人是享有太太上皇封号和封地的,又担着毒蛊传人的身份,简直贵不可言,而且楚乐颜知道自己这个姑妈向来说到做到,铁血手腕。 听宫中的老人说起过,姑妈因为自小被选定送去山里,性子甚是孤傲和崛强,曾在宫变中一人持蛊斩千人,从死人堆里捞出当今皇帝(就是自己那便宜父皇),因而整个皇室对这个长公主都非常忌惮,何况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七公主。 夏卿怡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出,几次想抬头瞄一下本尊,但听到她对楚乐颜的威胁和态度,以为她要找自己报仇,硬是没义气的一声都不吭,满脑子都在想。 生气了么?真的生上气了?好像生气了吧?怎么办,认亲还来不及认,已经让师姑讨厌自己了。完蛋了!!!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楚乐颜连着喊了几声都没反映,无奈只好一巴掌拍上了夏卿怡的背脊,却因为力气太大,呆若木鸡的人又想着心事,一个踉跄跌出好远。 “大姐,你做啥呢!练铁砂掌呢?平时练功也没看你那么大劲!”夏卿怡被吓得不轻。 “大姐?本宫唤你好几声,你自个不搭理本宫得,能有什么法子,本宫还以为你中邪了!”楚乐颜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不能轻点么,哎吆喂,痛死我了!”夏卿怡拨开披肩的长发,褪下外衣至肩膀,侧过头,把背脊转向楚乐颜,果然隐约能看到红色的手印。 始作俑者瞬间心虚,“本宫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总不理本宫。” “大姐,我在思考,思考知道么!?”夏卿怡激动的喊了起来。 “思考啥呢!?本宫姑妈要见你,这下子不是心想事成了,都不用本宫给你引荐了,姑妈都杀上门了!”楚乐颜觉得有些不解,姑妈也是夏卿怡自己要找的,她当初装扮她,不就是这个目的么,现在怎么又怂了,女人啊,真是善变!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她可不敢说出来。 “我的大小姐,这能一样么,你没看你姑妈今日这个气势,不,我暂时不能去,先避避风头吧,等你姑妈气消了,我再去求见。”夏卿怡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能现在这个时候去撞枪口,万一人家不听解释,直接咔嚓了她,那她也太冤枉了吧! 楚乐颜却急了!! “不行啊,必须去,没听到本宫姑妈说了,午时不见,要砍本宫的段哥哥,姐姐你那么好,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吧,本宫若是还未成婚就先守了寡,那可真是闻着伤心,见着流泪,死不瞑目!”她又露出那个招牌的委屈小表情,夏卿怡明知道不该心软,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有异性没人性乃天性,塑料姐妹花,她算是看透了! 第二十章 惊险的考验 夏卿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被一路“押送”到了永安宫门口。 分别前,楚乐颜给了她一个万分不舍的熊抱,香香暖糯的身子完全嵌在她怀中,双手紧紧环住她不足盈盈一握的纤腰。 “放手!放手!气透不过来了!”夏卿怡一下子无从适应这种特如其来的热情。努力想要推开这具小小的身躯,但对方却十分固执坚持的死死抱住。 “夏姐姐你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回来啊!”哽咽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你要真舍不得,我就不去了呗,反正长公主怎么说也是你亲姑妈,总不至于真的弄死自己侄女的驸马,你说是与不是?” “那可不行!”听见夏卿怡说不去,赶紧松开手向后一步,拉开距离,用衣袖胡乱的擦干眼泪。 “去还是要去的,本宫相信你,夏姐姐,你进去吧,本宫就在这等着你!”随即扬起一个自认为最甜美无害的笑容。 夏卿怡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垂着头,举步维艰的朝宫内迈去。 穿过一个异常黑暗且深邃的山洞,才算正式进入永安宫。 只是望着眼前的崖璧瀑流,山花丛林,夏卿怡有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她刚穿越的时候。 长公主居然复刻了她曾经拜师学艺的山谷,还在她惊讶的托不住下巴的时候,只听到耳边响起一阵清冷的女声。 “你果然是他的徒儿。” 夏卿怡回过神来就看见,巍峨的宫殿顶上,俨然站立着一袭紫色宫装,腰系两只巨大铁锤的女子,正朝着她的方向,踏风而来。 她双足每交错切换一次向前,便跃出五六丈远,她动作迅疾无比,姿态美妙绝伦,两人原本数十丈的距离数息间已临近不过几尺。 “小心,莫要看她双眼!”脑中子衿及时发出提醒。 夏卿怡闻言下意识脚尖一蹬,向着反方向冲天而起。刹那间原本她所在的位置,泛起一道血芒,如数朵鲜红曼陀罗花在空中绽放。 “傀儡蛊!来不及找包子了,这次要耗费我自己的精元了。你速速取出枯念草,嚼碎后贴于额前,快!” 夏卿怡机械式的按照蛊灵的指示执行,片刻又听到子衿继续道。 “十指交叉,拇指抵住丹田,御气上行,跟我念:“万蛊之魂,莫沉真身,镇灵守命,破元归一。” 这类的蛊咒之前夏卿怡从未涉猎,做起来有些笨拙。且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她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一直被马上要飞身将她包围的荧荧红火所牵制着。眼看它们仿若能感知夏卿怡的方位般,刚开始在空中盲目旋转,但顷刻间便像确定了目标一样直冲她面门! “别看了,你还没染蛊血,快!” “包子不在哪里来的蛊!?”手忙脚乱的夏卿怡快哭出来了。 “你自己的血啊,我在你体内,这次没办法了,用我们的,赶紧!” 又要放血,这蛊术什么都好,就是太伤身体总要卖血!!!她以后每天都要红枣桂圆加枸杞,好好补上一补。 咬破手指,将指尖溢出的猩红全数淋在了枯念草上。 转瞬间,夏卿怡从额头发出一道寒光,光泽中淡淡闪着金色的光晕,慢慢扩大,将附身上来的红色蛊虫化为血水。 护身蛊!?有意思!小小年纪竟已然可以驱动这样的防御蛊术,楚佳人注视夏卿怡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但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马上又喊道。 “来,试试本宫的鬼见愁!” 手腕也不知道如何翻转,腰间的武器转眼已落在掌中,随着链子一放一收砸在地上东一个洞,洗一个东洞。对方显然就是想先叫她看清楚这武器的武力,根本不急着进攻。夏卿怡心下大骇。 “长公主,前辈,有话好说,动刀动抢的多见外,我是您。。。。。。”话音未落,锤子,以风驰电掣之速朝她的位置袭来,划破长空时,只听到呼呼生风,如排山倒海,又似雷霆万均。 夏卿怡躲得很吃力,每一次都是堪堪避开。 “子衿,子衿,救我!”习惯性的向脑中的蛊虫求救,只是这一次,却完全没了回应。绝望中的夏卿怡眼见已无退路,虚晃一下,侧身避过后,直接闪到楚佳人面前,一手截住链子的中间,将人向自己面前一带,在最近的距离将暗暗聚集了全身九成内力的一掌直接向楚佳人的胸口推去。 楚佳人完全没料到她会反客为主,主动出击,一个不察竟未躲过,被迫受下这掌的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你!你这内力!这不可能!”楚佳人难以置信般尖叫出声。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自持。 “什么不可能!?”夏卿怡被她说得一脸懵逼,莫名其妙。 “本宫且问你,你这一身内力哪来的!?” “什么内力,师傅给我打通经脉后自己修炼的啊!”没有意识到古怪的小女子一脸坦然道。 “你自己修炼?你自己能修炼五、六十年的功力么?你才多大!?”楚佳人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若不是眼前的人在说谎,就是有人传授了毕生的功力给她的,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师兄。 夏卿怡一时语塞,师傅是告诉他打通后可以两倍,甚至三倍的增长内力,但是再怎么加得快,五、六十年的功力,也不是这些日子自己就可以达到的。 “你说啊,你哪来的功力?”长公主见她沉默更加生气,已经认定她的功力肯定是来自歪门邪道或者巧取豪夺。 怒急攻心下,眯起双眼腾空翻起双臂一震就要痛下杀招。 “喵呜!啊呜!啊呜呜!!!”一声声熟悉的猫叫声和同时空中一闪而过的影子,让她原本对准夏卿怡命门,用尽十成内力的一掌,在看见飞身护住夏卿怡的包子后硬生生的收住,奈何这样突然的收招却将自己内里的真气打乱,震得五脏六腑几近移位,遽然跪倒在地,嘴角涌出鲜血蜿蜒。 夏卿怡还如神游太空般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回来,只是木然却又熟练的接住了扑向她怀中的包子,而小胖墩亲昵的蹭着她的脸蛋,时不时舔上几口以示“主权”。 一人一猫短暂的温馨互动后,夏卿怡才惊觉潦倒在地的楚佳人,她目光歉意又惆怅低着头像做错事孩子般不知所措。 “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事与你无关,是本宫。”躺在那里的女子欲言又止,她虽有些狼狈,毕竟负了伤,嘴角还不住的流着血,但股子里散发出来的孤傲和高贵不容忽视。深吸一口气,她强忍住全身的剧痛挣扎着起身,夏卿怡忙上前搀扶。 这一次,楚佳人并没有拒绝她,任由她将自己一路引到桌案前坐下,夏卿怡如小媳妇般又是倒水,又是诊脉,察觉到楚佳人竟伤及了经脉,当下骇然,忙指挥包子去七公主那寻回草药。 楚佳人定定的望着跑进跑出的为自己忙碌的身影,一双眸子渐渐变得幽深。 “他把你教得很好,很好。”夏卿怡被她突然得开口吓一跳,徒自捯饬草药得动作顿了顿,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反映,这是在夸自己么,那她应该回谢谢?唉,这令人气恼得笨嘴巴! “那个,师姑,其实师傅有东西让我交给你的。”想了半天她只能憋着这句没出息的转达,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才找出荷包递了过去。 这是。。。。。。楚佳人望着那丝锦荷包一瞬间却流泪满面,这,这是自己当年赠与他的,轻抚着荷包内秀得极其工整的“赢家”二字,那时她告诉那个木头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成为一代蛊神,举世赢家。其实只是简单的想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隐晦地取了他名字中苗“应”天的应字和自己名中的“佳”字的同音,他却也信了,男人,这就是男人,没心没肺起来让人心碎。 “师姑,您不打开看看么,师傅花了好大的心思。”夏卿怡看她只是望着荷包发呆,忍不住提醒道。 “好,好,本宫,现在就看。”说着赶忙用手胡乱的擦拭掉脸上放肆的泪水,抽泣中强行拉出一个笑容来,却看得夏卿怡一阵心疼。 “这是。。。。。。?”望着荷包内几乎和自己年轻时容貌一摸一样的小娃娃,刚忍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她抚摸着女娃娃一头乌黑的秀发,这是那个木头乘她睡觉的时候剪的吧,那时她还不明就里和他大吵一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断然不敢毁伤,她以为他恶作剧,一个不依不饶,一个默默忍受,他从不解释。 就是这样,一直这样,爱与不爱,念与不念,从不解释。 楚佳人彻底的破防了,这一次像再也无法止住般,如崩腾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趴在桌上低低的呜咽出声。 夏卿怡静静等待着眼前这个对峙过绝望的女人哭了个够,她虽然不知道她曾经越过了怎样的沧海桑田,但是在她身上真的演绎出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悲凉。 良久,楚佳人终于收住了软弱,再抬起头,睫毛上虽然有着未干的湿润,但面色已然又变回那个睥睨一切的骄傲长公主。 “他,还说了什么?”无论如何关于那个男人的点点滴滴她还是无法放下,还是想追根究底。 夏卿怡却有些为难,他的师傅在感情上是个极其隐忍的人,所以对于这个师妹,她能感觉师傅是有不一样的感情,但是被克制的很好,真的很好,所以直到最后也仅仅是一笔带过,可是这样压抑的爱,对深爱着他的长公主是如此的残忍。 “师傅时常提起您,过生辰的时候,雕了个小兔子也说是因为您总爱摆弄这些小玩意。哦,还有,荷包里有颗大宝贝,师傅说是祖师爷留下的,一定要给您,说是只要没死能护住心脉,师姑您好生收着。” “本宫不要,本宫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你留着吧,兴许将来能有大用处。”说着掏出来就要给夏卿怡。 “不,不,这是师傅特别嘱咐是留给您的,我不能收。何况我都继承蛊灵了,根本用不到的。”楚佳人看夏卿怡真的很坚决也就不再勉强,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你师傅现在人在何处你可知道?” 第二十一章 苗应天的秘密 夏卿怡摇了摇头,无奈道。 “师傅只说他带着疾风去云游四海了,他的病会想办法找医圣医治的。” “云游四海?医圣?”楚佳人轻轻蹙起眉头,显得有些疑惑。 “对了,师姑,我还存着师傅留给我的书信,您且等我一会,我去取来。”说完不等楚佳人反应,转身一溜烟往琼华宫跑去。 跑出永安宫的时候,正遇上苦苦等候在殿外的楚乐颜,可一时心急顾不上寒暄也来不及交待。这可直接刺激了已经快要按耐不住性子的七公主,她迫切得想知道殿内得情况,好救出她得心上人,眼见夏卿怡什么都不肯说,她立马以为形势不秒,忘记了以往的忌惮,一咬牙直接冲入了永安宫。 “姑妈,姑妈,小七人都给您带来了,何时放颜儿的段哥哥?”楚乐颜边跑边喊,满含幽怨不满的的语气。 “放肆,你是在命令本宫,还是威胁本宫?”一双凤目冷冷的射了过来,刚才还在嚷嚷的楚乐颜浑身一哆嗦,才想起自己在干什么,立马站定。随即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小表情道。 “姑妈,小七不是这个意思,小七就是想看看段哥哥有没有事!”说到最后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见。 “怎么,你姑妈是会吃人么,你倒是说说?” “没有,不是,我只是担心。”语无伦次得楚乐颜真是想掐死自己, “不是什么,本宫的永安殿现在是谁人都能闯的么?本宫立下的规矩就这么不值一提。”长公主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这诺大的南楚皇宫对于皇帝的这位亲皇姐喜静、素来不愿被人打扰这件事人尽皆知。 上到皇后下到宫婢从无人敢僭越,刚才自己怎么就这样冒冒然闯了进来,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楚乐颜心急如焚,面上还硬撑着。 “姑妈,侄女担心段哥哥更忧心夏姐姐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妈,所以一时失了分寸。确是侄女不对,侄女给您赔礼。”说着双膝一弯,径自跪了下来,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俯地礼之后,又挺直了背脊继续作揖道。 “侄女虽不知夏姐姐何处得罪了姑妈,还请姑妈能高抬贵手,看在夏姐姐年纪尚轻,不懂事,饶了她这一次,她真的对侄女甚好,亦师亦友,侄女长这么大并不曾有过什么真心实意待侄女好的挚交好友。。。。。。” 楚乐颜说的声情并茂,到最后还挤出了几滴眼泪以示真诚。 可这边用尽了毕生演技,却没等来对方任何的回应,楚乐颜跪着行礼的双腿有些发麻,她很想抬头看看这个姑妈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被感动到,可是她不敢。 就这样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楚佳人看着跪在地上一脸谦逊的小妮子良久,这个孩子让她经不住想到了那个人,那个为她不顾生死,拼死搏斗的闺中密友,若她依然活着,自己怎会如此孤单寂寥。 “既然你说她是你的亦师亦友,那本宫就看看你从她那里都学到些什么!” 说着额前碎发飞起,身形徒然向楚乐颜袭来。她虽受了内伤但对付眼前的小妮子,自然都用不上两成功力,她想得是探一下小丫头的底,顺便教导她一下为人处事肆意妄为的后果。 楚乐颜哪里知道自己姑妈的心思,她只以为自己惹怒了长公主,仓惶的抽出随身的红棘长鞭胡乱的挥舞,完全没有平时的章法和招式,只为了防备对方突进的攻势,狼狈的左右逃窜,但是即便这样嘴巴也不曾闲着。 “姑妈,您这样可不行,您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本宫要告诉父皇,本宫要告诉。。。。。。” “聒噪!”楚佳人身为皇家天女,研习的派系除了驭兽、蛊术,其实最擅长的是顶级轻功,只见她莲步生风,浮光略影般轻松避开呼啸而来的阵阵鞭刺。但经历了刚才的战役和现在的层层裹袭,头顶的发髻难免散乱开来,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原来如谪仙般的身子现下却更似地狱往返的鬼厉般邪魅且充满肃杀之气。 楚乐颜早已疲于应付如此灵活又具有进攻性的长公主,平时夏卿怡的教导总是点到即止,从不曾向这般攻势凌厉,完全不给喘息机会。 “姑妈,本宫错了,错了,不敢了!夏姐姐救救本宫!要出人命了,哎呀,好疼!”被打的哇哇叫的楚乐颜此刻也顾不得面子,呼天抢地的讨饶。 一路疾跑回来的夏卿怡进殿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长公主一手捏住楚乐颜的衣襟将其举在空中,一手已然夺过她的红棘长鞭,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她的小屁股。正在挨揍的楚乐颜一看到夏卿怡就彷佛看到救星一样。 “夏姐姐,救本宫,姑妈她打我,哎呀,疼,呜呜呜呜!” 果然,霸王还需魔王治。 “怎么,丫头,你可要为她说情?”楚佳人挑起一边的眉毛眯起眼睛,状似无意又满含威胁的问道。 “师姑说笑呢,长辈愿意指点晚辈,这是多大的恩赐与福份,七公主心里定然是感激涕淋的,再说技不如人这件事总要付出点代价才会醒悟,奋发图强。” 楚乐颜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卿怡,气得头都要歪了! 这就是她的好姐妹!?亏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障碍,为她不顾一切闯进来还想为这个女人伸张“正义”,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你。。。。。。”真是气到失去语言了,楚乐颜感觉血液都往脑门上冲,憋得一张娃娃脸通红通红的,煞是可爱! 夏卿怡忍住笑意,像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怨气一般,直接掠过这个话题道。 “师姑,这就是师傅走时留给我的信,您且看看有什么不妥!?” 听闻是苗应天的亲笔书信,楚佳人脸上神色都变了,原本揪住衣襟的手立刻松开,衣裙飘舞间一个虚步就已经到了夏卿怡跟前,利落的接过手信读了起来。 夏卿怡也同时旋身一闪,上前一把揽住骤然失去依仗身形不断下落的楚乐颜。 把一切收入眼帘的楚佳人眸光微闪却不再开口,认真的分析手中的书信。 “不用你扶!”刚站定的楚乐颜赌气式的挣脱夏卿怡的怀抱,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坐到老远的地方,揉搓着刚才受伤的部位,不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夏卿怡见状好笑的摇摇头,懒得和她计较。也转而关心起蕴藏在师傅信函中的秘密。 这件事,她一直放不下,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到端倪,但是她相信眼前这个长公主可以,毕竟这同门情谊非常人能比,彼此熟悉和了解也较常人更透彻些。 “不好!”楚佳人怔怔得看完所有的内容,一种不安的情绪蔓延开来。夏卿怡望着长公主突然苍白的脸色也知道情况不秒,赶紧问道。 “师姑,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师傅给你打通穴道之前,就是给你留下这封信的前晚,你们在做甚,他有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夏卿怡思索片刻,努力开始收集那些日子的片段。 “奇怪的话倒是不曾提过,只是为我打通穴道的前晚恰逢师傅生辰,他老人家带着我和疾风下山去逛了集市,还特意作了一副全家福的画像,回来又喝了好些酒,然后就是交待了关于您的一些嘱托,师姑,可又何不妥?” “全家福的画像。。。。。。”楚佳人喃喃自语的一直重复这几个字。 “就是有我和师傅还有包子和疾风,我们全部一起入的画像!”夏卿怡在一旁赶忙补充道,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线索。 陷入沉思的楚佳人,一对娥眉微微皱起,眼眸低垂,似是幽谭一般深不可测。良久,像是做了什么巨大决定一般,薄唇轻启。 “看样子,本宫有必要亲自回去一次了,丫头,你可愿与本宫同往!?” 虽是询问,但目光却带着不容反对的威压,夏卿怡不免苦笑,即使她不提,自己也想回去看看的。正当她准备开口应承下来,耳边却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皇长公主,侄儿可否也一同前往?” 闻言,所有目光齐刷刷都看向突然出现在殿上的不速之客-----正是一直守在暗处偷听的楚泽曦。 一时殿上三人表情各异: 楚乐颜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平日了病恹恹,从不与人交流的四皇兄今日竟主动请缨。 夏卿怡则心中一声哀叹,真是冤孽啊,阴魂不散,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此人。 只有长公主惊诧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立即换上一丝温怒和不善,冷冷的开口道。 “今日可真是新鲜,一个两个的,什么牛鬼蛇神都能来本宫这殿里走上一走!” 这句话显然包含责备和不满之意,楚泽曦却毫不在意,满脸笑意,学着楚乐颜讨好的换了个称呼,笑咪咪的望着楚佳人继续道。 “姑妈说笑了,平日里侄儿身子羸弱,虽有心来给姑妈请安,却总怕把病气带过来,所以不敢叨扰。现下身子有所好转,自然要多多走动,给姑妈请安,何况夏姑娘对侄儿有救命之恩,此番若要远行,侄儿自当为姑妈和夏姑娘效全马之劳。” 楚泽曦一席话说得非常漂亮,但是他的潜台词只是想告诉长公主,自己比她更了解夏卿怡,且自己与她交情非浅。她的身世和她可能是毒蛊传人的秘密自己也一清二楚。 两人的目光交错对峙了很久,最终还是楚佳人别开了视线。 对于这个从小就善于隐忍聪明过份的侄儿,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值一提,但是从他主动来找到自己要求帮助他解除蛊毒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这个孩子并没有表面那么单纯无邪,容易拿捏。 相反,他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炉火纯青,对人心的猜度与把控也很有天赋,也就是说,其实他满足了上位者所有的条件,只是,长公主对皇位继承人之间的纷争并没有兴趣,她现下唯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毒蛊派的传人,所以这个四皇子想要做什么,她不管,只要别碍着自己的路就行。 “你想跟就跟着吧,记得和你父皇打个招呼。” 怎么这样!?夏卿怡吃惊得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楚泽曦却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仿若一切尽在掌握般悠然自得。 第二十二章 色诱比拼 从永安殿出来,楚泽曦就一直慢慢跟在夏卿怡身后,不急不缓,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前面的人走他就走,停他也停。 终于,还是女人先沉不住气,猛地转身怒目圆睁。 “殿下到底想得到什么,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泽曦墨黑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笑意,慢慢靠近她的脸庞,直到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本殿下说过,你是本殿下的人。”比起平日里冷清,孤傲的表情。此时却散发一种别样的光芒,彷佛常年不见天日的星空里跨出的一道极光,是照亮尘世璀璨夺目的希冀之色。 夏卿怡只感觉心神驰往,差点就沦陷进去。 又来这招,这个男人总是用美色勾引自己,卑鄙无耻。想自己虽然顶着17岁的身体,灵魂却是二十好几的熟女,不能总是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 于是乎,手一晃,直接挽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肩膀一带,薄唇有意无意的掠过他耳垂。 “既是殿下的女人,不知殿下敢不敢玩点大的!?”她吐气如兰,这番温言软语,耳鬓厮磨,楚泽曦只觉身下一股火热,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刚才还栖身自己怀中的女子竟凭空掠起,飞身数丈之外,浅笑盈盈的望着他,似是嘲弄般再次开口。 “殿下敢是不敢!?”这一次说完便转身疾步飞奔而去,不再留恋。 被挑衅的楚泽曦自是不愿认输,提气紧追,两人一前一后,都不愿落人下风,片刻就追逐到了七公主的长生池。 汉白玉打底的温泉池中,热气缭绕。夏卿怡先行一步跳入池中,楚泽曦进来得时候就见到已然闭着眼睛靠在池边的女子一脸陶醉,长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以往灵动的眼眸。整个人浸没水中,只露出一抹香肩,胜雪的肌肤让人经不住联想着水下的娇美。楚泽曦看得口干舌燥,面上却故作镇定,要不是小麦色得脸上露出可疑的红色,又有谁能知晓他心中的波涛澎湃。 “原来,爱妃想要勾引本王!?” 夏卿怡闻言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这就爱妃了!!!?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一点也经不起诱惑的! 既然这样,她今日就教一教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人生道理! 于是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女子慢慢睁开双眼,目光迷离的望向男子所站之处,随手不经意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露出一对白藕般的玉臂。 “那殿下喜欢么!?”边说还不忘像岸上的人抛去一个媚眼。 楚泽曦倒抽一口气,实在受不了她这样的撩拨,虽知道她不怀好意,一时也不愿深究用意,猛的扯下衣襟,纵身跳入池中。 漫天的水珠飞溅,夏卿怡还来不及骂出口就看见面前一副挺拔的胸膛几乎快贴到自己脸上,然后就是传说中的八块腹肌,人鱼线条,简直不要太诱人。 这忒娘的是她给自己挖的坑啊,上次给他治病敷药因为存着救死扶伤的精神哪有今天这么刺激!!! 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般用手指戳了戳楚泽曦的胸膛,果然如她想的一般坚硬又有弹性。楚泽曦被她这么搞一下,整个人都麻了,声音也不受控制的低沉了下来。 “还喜欢么?” 夏卿怡差点笑喷了,终于回过神来,果然这种程度的挑逗很容易就把自己也搭进去。不过嘛,这个面瘫皇子在男女之事上终究还是稚嫩了些。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在男人的胸膛上画着圈圈,“emmmm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可惜。。。。。。。” 随着她话锋一转,提起另一只手,快速在他胸堂几处穴位点了几下,楚泽曦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来不及反应已然无法动弹。 “可惜,本姑娘不能陪你玩了,四殿下就请一个人在此好好享受。”说完,飞身上岸,落地时,已用楚泽曦得锦袍包括住自己曼妙得身躯,虽然有些松垮,倒也尚算时尚,反正现世时,也经常有中性的打扮。 夏卿怡满意的看着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得男人,临走时,还不忘蹲下身子,用小手拍了拍楚泽曦英俊得脸庞,似笑非笑道。 “你啊,就好好在这待一会吧。别以为长着一副好皮囊就可以为所欲为,年纪轻轻成日里就知道用美-色算计人,嗯哼,姐姐今日就给你上这一课,不谢!”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斗胜的母鸡般扬武扬威的走了。 搞定了四皇子这个“跟屁虫”,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夏卿怡就一路小跑回永安宫找长公主。 “师姑,师姑,搞定了,我们走吧!”老远她就等不及汇报着好消息,可一走近才发现。两对“活宝”还在怄气。 “本宫不管,本宫也要去,四皇兄都去了,你们休想抛下我。” “去什么去,小丫头片子安心在皇宫陪你的段哥哥不好么!” “就去就去,您都揍过本宫了,本宫不管,本宫就要去。” “外头不比皇宫,也不是都城,危险得很,谁有空看顾你,别舔乱了!” “本宫不管,本宫不管,本宫不管!” 两人说到最后,楚乐颜真躺倒在地,耍着无赖,不肯起来。 夏卿怡一双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见这阵仗,一时半会也走不了,索性搬了把凳子,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了茶水,边喝边看热闹。 长公主这人其实就是个吃软怕硬得,你若是头铁和她硬刚,她是从来不虚得,纵使把你脑袋敲烂,也要让对方知道这世间谁才是制定规则得人。 但是面对这种软磨硬泡,撒娇耍赖的,她就真是无从下手,不知所措了。 一老一少对峙了半天,夏卿怡发现自己再看热闹,怕是真走不了了,一会楚泽曦冲开穴道,又多一个麻烦,只好开口道。 “七公主殿下,别忘记您段哥哥还在长公主手中,您这样目无尊长的闹腾,长公主虽然不好惩处您,但是等你不在时,拿你段哥哥出气,可如何是好!?”说着不忘记轻咳两声,暗示楚佳人配合她。 “你别帮她说话了,段亦轩这个小子,本宫得空定是要好好教训一番,将他手筋脚筋挑断后,送去蛇窝喂蛇。” 楚乐颜听到长公主说得话,人一哆嗦,吓得脸都白了,立马安静下来。 半响,用一种微不可闻得可怜语气问道。 “姑母,此番路程太过遥远,侄女想想还是不去了,免得离开汴京太久,父皇会想儿臣。姑母照顾好自己,那个,段哥哥人在何处,侄女还有事找他,姑母可否通融一下,让侄女先带走段哥哥。” 这可怜巴巴得小表情,果然皇家都是演技派,就没一个漏网之鱼。 “你且先回去吧,晚点本宫把你段哥哥给你送去便是。”见夏卿怡得计谋有效,长公主也顺着说道 于是,这师侄第一次的拱手联盟就是一起忽悠了宫里得混世小霸王。楚乐颜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最信任和最尊敬得两人居然会一起算计自己。 摆脱了“闲杂人”等的纠缠,夏卿怡带着包子和楚佳人连夜驾着马车就往南楚边城赶去。 这一路上,楚佳人又向她打听了一番苗应天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气闻乐事,夏卿怡说得眉飞色舞,楚佳人在边上听的聚精会神,经常不自觉就露出慈祥的微笑,仿若这件事就在她眼前发生一般,偶尔楚佳人听到熟悉的情节,也会告诉夏卿怡,他们早年同门学习生活的一些有趣之事。 师侄的关系因为每日都谈到同一个男人,变得越来越亲近,越来越和谐。气氛也越来越欢快,直到抵达山谷。 一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两人的心情同时沉重下来。楚佳人一马当先,熟门熟路的将谷中可以用来修练藏匿的地方挨个找了一遍。然后就直奔苗应天的房中。 她拿起了桌上手工雕刻的精美摆设逐一向夏卿怡介绍:这个是哪次她要求苗应天为她制作的,那个是他们吵架苗应天主动做来哄她的。 谈论这些的时候,她整张脸都因追忆往昔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可渐渐眼眶中就起了雾气,慢慢汇聚,一滴一滴滑落下来却不自知。夏卿怡看得心酸,为她心疼,上前紧紧抱住了她,随即便想到了转移她转意力得方法。 “师姑,您可知道,此山谷中,是否有其他密道!?” 楚佳人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彷佛想起什么,突然站起身,走向屏风后得花瓶。 抬起后在低部,赫然出现一个凹槽。 “本宫得师兄可有将掌门令牌给你?” 掌门令牌?夏卿怡一时只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皱着眉头努力搜索脑中得信息。 “是一个玉牌,叫祭魂令!” 这下,夏卿怡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从衣襟中掏出玉佩递给楚佳人。 果然,玉佩得大小刚好能嵌入凹槽,并在匹配入槽得同时,房内一墙缓缓移动,竟真有一个密室。 楚佳人见暗门已开,呆呆的发愣。脚步却不曾挪动。 “本宫不进去了,你且进去找找是否有你师傅在里面。” 夏卿怡带着满腹疑惑,一个人举着火把颤颤巍巍的迈步入内。 第二十三章 旧爱往事 若做了噩梦,就努力睁开眼睛。 那具白骨,是他师傅的。就凭那具尸骨上断裂的尾骨她就可以确认。 毕竟那是在她刚穿越过来认师前发生的意外造成的。 还有那具一分为二的蛇骨,应该就时疾风的,只是为什么这2具骸骨紧紧靠在一起,师傅在临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骤然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目似繁星,清俊朗润的脸庞。 宫曜元!?他是怎么在这里的!?她明明和长公主在师傅的房中发现密室,然后。。。。。。 “你醒了。长公主在为你煎药,说你原本就阴虚又有寒症,此番昏厥实为气血上行导致。”不及夏卿怡深思,对方仿若知晓她的心事一般,一边解释,一边为她掖好被角。 夏卿怡这才发现她所在的就是自己曾经住的房间,而此刻静静坐在那里,原本眼眸盛满忧虑的男子,正对她舒眉浅笑,那样飘逸出尘,晃若天人之姿。 如果换成他,恐怕并不会给她好脸色,只会夸她蠢笨,一点变故都承受不住,唉,为什么老会莫名其妙想起他。夏卿怡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想。 “你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男人只以为是因为身体的关系,她这突然的举动,忙不迭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白净修长的手指触及她肌肤的那刻,夏卿怡尴尬的别开头,脸上却飞上两朵红云,男人却似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此时的亲密,抽回的手又覆上自己额头才道。 “恩,还好,并未得热病。” “怎么了,可还有哪里不适!?”端着药碗进来的长公主,看到这一幕以为她病情有变,赶紧三步并两步到床榻边,放下盛药的碗勺,就匆忙搭上她的手腕。仔细诊脉。 “无事,你且好生歇着,现在耽误之急是把你身子养好,你师傅的事。。。。。。”她停了片刻,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却强忍住情绪,极力保持自己音调的平和。 “你师傅之事,我们从长记忆,喝药吧,喝完就好好歇息。”说着,从一旁端过准备好的药碗,盛起一勺,在嘴边轻轻吹过,才送到夏卿怡面前。 受宠若惊的夏卿怡哪敢让长公主这么照顾自己,赶紧坐起身子道。 “师姑我没事,我自己来吧!” 原来她就是苗应天的师妹,宫耀元嘴角拉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却没能逃过楚佳人的眼睛。 “这位公子,老生的师侄女需要休息,烦请公子随老生去外面细谈。”说着,和颜悦色的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容宫耀元拒绝,自己就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宫耀元也不着急,朝床上的夏卿怡微微点了下头,便紧随其后出了内室。 “你是谁?跟着我们有何目的?”宫耀元刚走至院中,就瞧见刚才还笑容和善的女子一双眼眸,清冷无比,似透过十丈寒谭,朝自己投射过来。她虽上了一些年纪,但雪肤墨發,风韵楚楚,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长公主莫见怪,小生与夏姑娘乃是故交,那日席上一别,终有些放不下心,所以寻了人塞了银子,一直留意着姑娘的动向,这次是特意寻来看看有无什么可帮忙的。” 这男人居然识得她,有意思!!!楚佳人静静站着,眼底变化莫测,却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宫耀元也不退缩,迎着她的目光,一副坦然自若的神色。 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流走。 许久,楚佳人淡淡开口道:“你所求是什么?” 声线极具诱惑,宫耀元却格外冷静,斟酌再三。 “小生一求家业财运亨通,二求高堂长寿安康,三求红颜余生偏爱。” 楚佳人闻言微微一征,双眼突然望着远处天际。 那时候,也是在这里。 有一个小女孩歪头问向她师兄;“你所求是什么? 他给的答案是:“一愿国泰民安,二愿光耀师门,三愿蛊惑苍生。他的一生都装着家国,师门和功业,从未有过她的位置。呵呵。。。。。。 “你走吧,我毒蛊派的人,风月不相关,爱恨两不沾。”楚佳人并不想为难他,也不想猜度他话中真假。 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替自己的师兄照料他唯一的徒儿,她不想给任何人影响她修行的效果和进度。 宫耀元却不恼怒。 “前辈说笑了,天地在上,山河为证,此后余生,卿怡所在,既是归路。” 楚佳人眸色冰冷,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眨眼间,取下头顶发髻,划破额间猩红。一个闪现来到宫耀元身旁,正欲插入对方胸膛,头顶传来声音。 “前辈受了这么重的内伤,我若是您,绝对不会再在这个时候使用焚心蛊。” 许久,发簪都不曾落下,杀意似浓似暗。宫耀元心中也没有把握长公主会听自己的,若他出手,身份必被识破,若不出手,心智被夺走,也是他不能允许的。 所以他想赌一把,赌楚佳人在知道自己看破她的蛊术后不敢下手。 最终,楚佳人收回手,将发簪重新插入原处,仔细检查再三,仿若一切未发生一般。挺直了腰背。 “今日,看在怡儿的面上本宫不动你,你走吧,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本宫的苦心。” 宫耀元还想再争辩什么,屋内传来夏卿怡的惊呼声。楚佳人一记眼神警告。 “还不走?莫要等本宫改变了心意!” 轻叹口气,来日方长,不及在一时。宫耀元暗自安慰自己,脚下轻点生风,两三个旋身就消失不见。 赶进内室的楚佳人,发现满头是汗的夏卿怡,原来又是做了噩梦。 她很自然走到床榻变,拥住惊魂未定的夏卿怡,安慰道。 “怎么了,又做什么梦了?” “师傅,我梦见师傅被人追杀,师傅一定是想告诉我,她是被人害死的,师姑,师姑,我们一定要找到杀我师傅的凶手!”夏卿怡突然就激动起来,她坚信她的梦一定是苗应天亡魂无法安息,给她托梦。 “你师傅并非被歹人所杀,虽然他身上有伤,他是做好了赴死的决定所以才将毕生的功力传授给你。” 虽然残忍,但楚佳人不想再欺骗夏卿怡,她也需要让这个小妮子知道自己的师傅为她放弃了什么! “什么,师傅是因为我!?”夏卿怡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 “是的,为了你,成就大业,为了你能参加蛊神之战。” “不可能,不可能,师傅他怎么那么傻,我不相信,不相信,他为什么,为社么要这么做!?我要去问他,亲自去问他!”夏卿怡挣 扎着要下床,就听“啪”的一声! 夏卿怡脸上惊现五个鲜红的手印! “你给本宫停下!你听好,你师傅这一生都想着有朝一日能赢得蛊王之战,你作为他得徒弟,遵从遗命才是对他最好得报答,你师傅虽然是个蛊痴,也有着报效家国的宏愿与志向,所以他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成就你,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养好身子,练好蛊术,明白么?” 嘶声力竭的训斥到最后变成了苦口婆心的劝导。 楚佳人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生的眼泪早已流完。 在那个男人转身放弃她的时候,在她的闺蜜为她出战不治身亡的时候。她真的痛彻心扉,曾立誓此后经年觉不再让一人牵绊住自己的感情。 可当今日看到那副骸骨,确认那个男人已经不再人世的时候,那么多年的恨,那么多年的故意忘怀,在一瞬间,所有的回忆排山倒海的涌来。他为她做得那首诗,字字句句都清晰如昨日一般: 吾本蛰居山中,自得一派清闲。 惯看云生叶落,松风幽泉。 放酒纵歌任天晚,懒顾尘世间。 而你踏月经过偏惹事端,无故动人心弦。 从此蛊也一般,诗也一般,万般皆枉然。 身已付空山,惟愁心寄月,随你越千关。 他是爱过她的,他们相爱的痕迹曾那么清楚,纵使最后他还是放手了。。。。。。 那一句句山盟海誓,他曾说过自己是他最深爱的女人,这句话,教她怎么忘记。。。。。。 夏卿怡开始是真的很伤心,但她发现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容反驳的长公主哭得已经昏过去得时候才意识到,和默默等待深爱得人二十年,却无法说出口得女人相比,她这点痛算什么~!? 拖着还没病愈的身子,她费了好大得劲儿才吧自己的师姑扶上床,心里感叹长公主的深情,并想着一定要打听自己师傅和长公主之间得爱恨情仇。 整整两日,当楚佳人醒来的时候,看向四周,橘黄色昏暗的光透过门空隙,隐约照了进来。 她慢慢坐起来,扶着床沿,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又像想起了什么,走到铜镜前,看到自己哭得红肿得双眼,无奈的找了个面纱,却发现无法遮住,又寻到个斗篷,硬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心底得脆弱她没习惯展现在人前,这么多年,她坚强惯了,要不是亲眼看到苗应天得尸骨,给她的打击过大,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哭晕过了,她越想越尴尬,刚寻思,最近是不是先避开夏卿怡,免得尴尬。 却和推门而入的人撞了满怀。 “师姑,您才刚醒,要去哪里!?” 第二十四章 古墓之行 “我们去古墓!” “古墓!?”夏卿怡不禁疑惑,这个山谷还有她不知晓的地方么! “恩!”长公主淡淡的回道。 “去取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本宫还想确认一件事。”楚佳人一手覆上她柔软无暇的脸蛋,一手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按下梳妆台下的暗格。只听“吱呀”一声,随着梳妆台后的一睹墙竟缓缓旁移,露出另一方天地来。 “您如何知道。。。。。。?”夏卿怡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住了这么久的屋子,在她眼皮子低下,居然有这么个地方,自己却不知道,真是天大的讽刺! “这有甚奇怪的,此处原本就是本宫的住处,三十年前本宫就是这里的主人。” 嘴上和夏卿怡热略的交谈着,脚下也没停下。走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床榻,被褥,石案,连接自己房内的那堵墙从里面朝外看去甚至如一面玻璃般清晰可见,这个年代居然也有这种材质。夏卿怡暗暗赞叹。 “把这个换上,快去。”眼前突然多出一打陌生却又华贵的服饰,正是长公主边捧着边弯眸对她浅笑。 夏卿怡云里雾里的将衣衫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出的她,着一件蜜桃粉长袖蠕上襦,外套杏色绣花半臂雪袄,腰间辅以一条石榴红鲜艳细带,满满铺着南海珍珠作为点缀,下着橙红曼陀罗花百褶裙,用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和虎晴石点缀,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透着迷离的异域贵族之气。 楚佳人有一瞬间的失神,但片刻便恢复如常。 像,太像了!她压住心底的激动,亲手为她戴上一块雕刻着细密古老花纹的月牙红水晶头面,外圈以粉色碧玺连接,莲步游走间,额头水晶微微颤动,别有一番可人之姿。 “还有这个。。”说着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银色项圈直接套上夏卿怡的脖颈处。小银片熠熠闪光随着晃动翩翩起舞,甚是可爱。 楚佳人推着被装扮好的人儿到铜镜前,满脸自豪的问。 “怎么样,可欢喜?” 呆呆的望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脑中满是问号,但看着面前喜笑颜开的长公主,鬼使神差般回复道。 “好看,很好看。”长公主却像是意犹未尽般,搬过她的身子,又自下而上反复打量,嘴里还不停发出“啧啧”赞叹声。 “走吧,现在可以去办正事了。”楚佳人看对方仍呆滞着不动,也不责怪,握住她的柔夷,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这地下溶洞一直是夏卿怡从前偷懒打盹的好去处,望着熟悉的场景,夏卿怡心下突然一阵悲凉。 曾几何时,他师傅总喜欢带着疾风在不远处观望着他,沉默却无声的陪伴她学习和成长,可这次回来,却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 一旁的楚佳人彷佛也能感受到她的感伤,握住她的手又收了又收,状似随意的说了句。 “散伙本就是人生常态,不用过份期待例外。丫头,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在乱世中有选择,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那您呢,您能陪我到最后么,看着我完成师傅的遗愿好不好?”夏卿怡真挚的望向她,语调恳切中带着哀求。 “本宫也想,但本宫从不许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见不得夏卿怡可怜巴巴得样子,长公主伸出双手轻轻揽了她得肩膀,安抚道。 “本宫只能说尽力,陪着你,尽力将您送去那个位置。”闻言,女子扭过脖子,默默用手背拂去差点就要溜出得湿润。 回过头,嘴角已经咧开一个大大得笑容,无比认真道。 “好,我一定会努力守护所有爱我和我爱得人。” 竹筏在两人交谈间已渐渐靠岸,夏卿怡上岸后正欲拾阶而上,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回来,在此处。” 夏卿怡回头就看见楚佳人站在师祖的人像面前,对她眨巴着眼睛道。 “祭魂令!” 从腰际解下玉佩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长公主接过玉佩想也没想,直接将玉佩嵌进了人像背部的竹楼之中。 顷刻间整个大地都开始晃动,原本平坦的岸边显出一丝裂缝,夏卿怡又惊又吓,楚佳人忙稳住她的身形,安抚道。 “别怕,这个机关太久没有开启了。” 这几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惊吓和意外了,夏卿怡只知道无措的点头,握住长公主的手抓的更紧了。 不多会,裂开的地面下方出现了一方台阶。一眼都看不到头。夏卿怡心里不免发起毛来。她苍白的脸色都被楚佳人看在眼里。 “孩子,本宫不能陪你下去了,此处,只有和蛊灵缔结盟约之人才能入内。。。。。。。” 听到这里的夏卿怡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是吧,让她一个人去闯一个完全未知的古墓!?开什么玩笑,电视和小说里不都说有什么瘴气又有丧尸,想着想着人都不禁哆嗦了起来。 咬着唇,夏卿怡目光哀怨的直视着长公主。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楚佳人沉思了片刻,妥协道。 “好吧,本宫让紫竹陪你去,为你引个路,万一有危险它也会及时告知与本宫。” 紫竹?夏卿怡狐疑的看向四周,正琢磨着,这空旷无人的地下河道中哪来的人的时候。 只见原本插在楚佳人头上的蝴蝶发髻,它的触角突然微微动了两下,吓得夏卿怡连连后退,以为自己眼花了。 却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又有四只纤细得胳膊伸了出来,原本一对紫色闭合得翅膀也慢慢打开。 我艹,这蝴蝶发髻竟是活的啊。 楚佳人完全不看她,自顾自以右手食指御气,快速划过自己左边手腕,一道血痕瞬时流出,原本停驻在发间上的蝴蝶像收到什么召唤般,扑哧着翅膀就落在那抹鲜红上,原本鲜红的液体彷佛被顷刻被吸食干净了一样。 “这,这,这是你养的么?”由于过于震撼,夏卿怡舌头都捋不直了。 对方只是浅笑一声。 “对,和你那只包子一样,本宫的灵宠是紫竹。” “可是,不是说,南楚都喜养猫,我以为。。。。。。”夏卿怡越说越小声,她心里很好奇,但是她觉得自己这么刨根问底很不礼貌。 意外的是,楚佳人一点不生气,反而很有耐心的同她普及和解释道。 “南楚只有毒蛊派传人才能真正有资格得灵猫青眼,普通研习蛊术的人都必须通过自己培养或抓捕方能拥有的灵宠,四大国的灵宠分别为:幻蛊传人的灵宠-风灵蛇,心蛊传人的灵宠据说是玄冰狐,情蛊传人的灵宠很少有人见过,还有就是你的包子,好了你还想知道的话,等你取回东西本宫再慢慢说与你听,可好?”楚佳人好脾气的哄着她。 “您真的不陪我下去么?”夏卿怡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傻孩子,不是不陪,而是不能,这个古墓只有和历代蛊灵结盟后的传人才会知晓并被准许进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 “既然如此,那您是如何知道此中玄机的,莫非。。。。。。!?”想到心中的可能,夏卿怡神色大变。 “是,如你所想,本宫也曾是被选定的人。”长公主并不打算瞒她。 “只是本宫最后放弃了缔结盟约,被赶出了师门!”她说得云淡风轻,却难掩眼角的哀伤。 “对不起,师姑,我不是有意惹您伤心的,都过去了,我自己取就是了。”说着,一头凑近停留在长公主手上的紫竹,看着它琥珀色般硕大的眼睛,轻柔的催促道。 “小东西,带路吧!”然后试探的伸出手,碰了碰它。 结果它真的“啪”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围绕着夏卿怡转了好几圈,像是在熟悉她的味道般来回盘旋。 夏卿怡看得入迷,因为这一次近距离观察后她发现,随着紫色翅膀上下舞动得频率加快,隐约会洒落点点金光,随着它飞行得轨迹渐渐连接起来,在黑暗中竟如星河般璀璨夺目,叫人移不开视线。 “师姑,这是什么,紫竹,它好特别!?”按耐不住心底得激动,她开口问道。 “这是紫竹的天启,就同你的包子能寻觅蛊虫灵草一般,紫竹可以在黑暗中识人辩物,好了,你先去吧,等你回来兴许你自己就能找到更多答案。” 楚佳人边说边准备强行将她赶入墓室甬道中。 “等等等,我害怕,等我下。” 又怎么了,楚佳人真的头大了,想不明白啊,明明有着相似的容颜,怎么脾气个性差异如此之大,若是颖月还在世,哪里会那么墨迹! 还好,小妮子只是拔下了发髻召唤出了自家的包子作陪。 “好了,师姑,我去了。”说完抱紧包子缓步前行。 说是抱紧,其实整张脸都埋在包子身后,随着紫竹在黑暗中的幽幽荧光,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里面的空间很窄,两边的石壁上仿佛潜伏着什么生物,在紫竹微弱的光照下,时而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夏卿怡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搂着包子的手臂环得更紧了。 她踩着青石长板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尽头发现一排琉璃灯下,有一间石头盖的屋子。她刚要发出惊呼,就被包子转身用爪子死死堵住她的唇瓣,两只圆滚滚得眼珠子瞪向她。 而她,居然读懂了,包子嫌弃她丢人!唉,好失败! 发泄完不满的包子,纵身从夏卿怡身上跃下,一马当先的朝石室靠拢。 夏卿怡见状着实有些感动,它的包子居然在为她这个主人探路,顿时,像获得某种神秘力量般。她深吸口气,鼓起勇气也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终于进到内室,只是,刚踏入进来就感觉一股寒意,温度明显比外面降了很多,,而空间又比外面宽广很多。 但是诺大的屋子,只有中间放置着一个方形的棺木,看着有些瘆人,且石碑上猩红的字体赫然刻着六个字: 无法撼动之物! 第二十五章 蛊神纲要 夏卿怡绕着棺木晃了几圈,查找有没有可疑的机关可以触发,又尝试了几次想要以己之力强行推开棺木上方的石板。但是无论她如何使劲,甚至想到助跑增加冲力和动力,但棺木上的石板依旧纹丝不动。 有些气恼的她又绕到墓碑前重复呢喃着: 无法撼动之物!无法撼动之物?意思就是没法打开不是么,见鬼!让她进来,又给她出这种难题!? 亏她以为凭借着毒蛊传人这一天选之人的身份可以走上人生巅峰,怎得才开始就磨难重重。 “包子,你可有办法将这棺木打开?”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想到向包子求救,连她绞尽脑汁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此刻这里只有自己和它。 出乎意料的,小包子撇了一眼无措的夏卿怡,同她一起并排立于碑前,突然伸出肥硕的右爪朝着碑上某处轻轻来回擦拭,只一会儿,墓碑上的“无法”二字竟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原来的位置竟出现一个梅花烙印,包子得意的晃动自己的右爪邀功似的还舔上几口,朝着烙印直接落爪。夏卿怡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是!?它早就知道!!! 没等她细想,随着包子的爪子嵌入墓碑,方才把夏卿怡折磨的死去活来的石板发出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在夏卿怡面前碎成两半。 一座莲花形状的白玉冰棺缓缓升起,发出耀眼金光,周遭白雾袅袅,衬得仿若圣物般不可亵渎。 夏卿怡等了半天才适应这突变得光线,眯起眼睛看清冰棺的正中----嫩黄色娇美的花蕊处盛放着一本典籍 ----蛊神纲要。 应该就是它了!这次夏卿怡没有莽撞,直接向包子求助。 “还有什么隐藏机关没有?我们节约点时间,要不,你取回来给我可好?” 她说的理所应当,引来包子一个大大的白眼,它轮起小短腿三两下就跳上冰棺,在莲花的最外层站定,神色庄严的一巴掌朝花瓣袭去,尖锐的白玉花瓣刺入包子的肉垫,瞬间鲜血涌出,直到血液染红了一整片花瓣,包子才慢悠悠的收回爪子。 待夏卿怡再看向冰棺,那一片被包子血液浸红的花瓣已然将猩红之色蔓延了一圈,整个连花的外围都变成红色。 做完这些,包子跳到一边举起刚才英勇献血的爪爪在空中使劲来回晃悠,时不时还鼓起腮帮子朝伤口处吹吹风,像是在缓解伤痛,又像是悼念自己刚才的牺牲一般。 夏卿怡一脸姨母笑看着包子一连串的操作,心中又自豪又感动:真忒娘的牛匹啊,不亏是她的崽崽! 她很有耐心的等着包子整顿好,想着它一会一定会能再度出爪,但是休养了一阵的包子直接寻了个角落调整好姿势就呼呼大睡,完全没有继续“自残”的样子。 万般无奈的夏卿怡只好硬着头皮,照葫芦画瓢依次将血滴入每一层的花瓣上。不多时,十跟手指头上,大部分都烙下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不停吸气。 再看到一边睡得憨甜打着呼噜的包子,更觉自己境遇悲凉,好在还剩最后一层了。她咬紧牙关,双目一闭,扎了下去。 霎时,整朵莲花都被印得鲜红,覆盖得典籍上的冰模化成血雾,消失不见。夏卿怡激动的立即伸手去掏。睡梦中的包子像感应到什么一个机灵翻身跃起冲向夏卿怡,却已经来不及阻止。整个墓室都开始震动起来,包子捂住眼睛不忍面对。夏卿怡目瞪口呆的看着来时的台阶在剧烈的晃动中分崩离析完全坍塌。 怎么办!?回不去了呀!? 谁会想到这一波三折,眼看就要胜利在望的古墓之行又添坎坷。 夏卿怡颓废的坐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环住膝盖,现在的她身体虚脱,口干舌燥,近乎绝望。 “包子,你还有办法让我们出去不?”尽管不抱什么希望,她还是循例习惯依仗她这只万能的灵猫。 只是这一次,包子连头都不抬,耷拉着脑袋,显然也很郁闷。 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墓室之中,夏卿怡低着头望着棺木发呆。 这么大的棺木里就装一朵莲花和一本书? 夏卿怡像突然发现什么 “包子,这莲花下面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 闻言,包子眸中精光一闪,连忙招呼紫竹到一边唧唧歪歪,来回比划。夏卿怡根本无法参与到两只灵宠的对话中去,只好独自靠在墙边继续研究着棺木的古怪。 不多会,似乎达成某种协定的紫竹绕着墓室从外到里开始巡逻式飞行,沿途从翅膀撒落晶莹的粉末,所到之处四散飘零,如流星陨落,美得摄人心魄。 夏卿怡也被这奇景吸引了,目不转睛的随着紫竹的飞行轨迹连连称赞。待行到染血的莲花之上时,原本应当坠落的粉末,齐齐像躲避什么似的重新飘浮到了空中,汇聚在一起发中耀眼的光泽,并透出粉红的光晕。 是这里了!包子激动的跳上棺木怔怔地注视着血莲,一动不动。 夏卿怡也急忙站起身,上前一步跟着研究莲花中的内藏玄机。她仔细的一瓣一瓣检阅却依旧毫无发现。 正在这一筹莫展之际,包子猛地转身跳回墓碑之前,重新伸出爪子朝着“撼动”两字认真擦拭。 果然,字迹消除之后亦然呈现一只鸟禽的奇怪图形,夏卿怡用力朝那图案推按了半天,发现这次上面并没有设立机关,有些失望的刚想收回手,一旁的包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过她的手指就往嘴里塞,又在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咬破流血不止的手指重新按回墓碑上图形所在的位置。 被染红的部分立刻发出红色的光芒,包子沿着轮廓将夏卿怡流出的血液认真的涂满整个鸟禽图案。 只听响彻天空的一记叫声“啾。。。。。。。。” 原本棺木中盛开的硕大血莲瞬时融化,冰莲的底部随着一声炸裂飞出一只全身血红的,形状如同仙鹤般的鸟兽,它狭长的白色的嘴巴,在青色羽翼布满红色长纹的身躯中显得格外突兀。 还有虽然它腾空飞起在原本就并不宽阔得墓室之中,但是夏卿怡清楚的发现它竟然只有一条腿,当下心中更是害怕, 他们是召唤出什么怪物了么!? 夏卿怡这边独自惊恐万分,包子已经气定神闲在和神鸟谈判。手舞足蹈间,神鸟像受了什么刺激般发出刺耳的尖叫,夏卿怡忙捂住双耳,太可怕了,她是做了什么孽,这一世要承受这么多些个劫难。 终于,两只灵兽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原本飞在空中的神鸟翩然落地,自动弯曲了它那一条纤细的小腿。包子见状立马纵身跳上了它的背脊,然后回头对夏卿怡比划一个跟上的动作。夏卿怡在神鸟和包子两边来回打量,心底惶恐万分,直到确定包子刚才的行为并没有引起神鸟的反感才颤颤巍巍爬上了鸟背。 又是一声啼叫,夏卿怡赶紧搂紧鸟兽的脖颈,一个踉跄后,神鸟撑开了翅膀向着墓穴的出口飞去。它的速度极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已临进洞口。 古墓外,楚佳人心急如焚的来回踱步,适才的震动她也感受到了,当发现通往墓底的台阶居然全部震碎后,心底涌上一丝不安。 她尝试召唤了紫竹多次,始终没有回应,只能感应到它依然活着。按照紫竹的本事,即便里面发生不可知的危险,它应该也能全身而退的,既然它没有回来,那就是夏卿怡还活着,楚佳人闭上眼睛,心中暗自安慰着自己。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楚佳人越来越焦躁,正当她犹豫着想要不顾祖训下去一探究竟,一抹鲜红迎面从墓穴中飞出,更让她惊喜的是:夏卿怡正端坐在鸟背上朝自己挥手,悬着得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等待的时间有多煎熬。楚佳人朝着鸟兽落停的方向飞驰,望着笨拙的从鸟背上爬下的夏卿怡,一把拥入怀中,当事人却有些受宠若惊和不知所措。 “师姑,您怎么拉?”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佳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松开抱着夏卿怡的双手,慌乱的擦拭着眼泪,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继续道。 “蛊神纲要呢,取来没有?” “必须的,在这里。”夏卿怡从怀中掏出包好的古籍,万分感慨的叹了一声。 “师姑,您不知道,那墓穴下面真正是太恐怖了。” 夏卿怡的憋屈的表情成功的逗笑了楚佳人,原本略显悲伤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怎么可能,下面都是老祖宗给的宝贝,顶多是让你在获得的时候花些功夫罢了,你看,你这上古神兽都成你坐骑了。” “上古神兽!?是它么?”夏卿怡难以置信的盯着楚佳人。手指不自觉指向一边正在打理毛发的神鸟想要确认。 “对啊,这可是毕方鸟,是上古神兽之一,应该是你解了它的封印,你试试让它认主,一般神兽,一旦认主都誓死追随的。”长公主很有耐心的为她做着解释。 “那,我,我要如何让她认主?我根本听不懂它说话啊!”夏卿怡此刻的心情是又激动又忐忑,激动是因为居然能解封一只上古神兽,她连想都不敢想,忐忑是她觉得认主这件事,她完全没把握啊。 “那你适才是如何说服它带你出来的!”长公主给她整迷糊了,没有认主却愿意驮她出来,这怎么可能! “适才是包子和她叽里咕噜交流的,我根本不知道啊。” “那你问问包子他们都做了什么交易?”长公主好心的提醒道。 夏卿怡闻言一把抱过又处于迷糊的包子,双手撑起它身子道。 “包子,醒醒,你都和这只鸟说了些什么?” 包子手舞足蹈的一阵演,两人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包子也很心急,终于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留下两个一脸懵逼的女人相互对视。 “啊!!!”长公主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蛊神纲要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 宫耀元的过去 “主人,主人,您可千万别往里面去啊!?”在夏卿怡刚逃出生天的墓穴口,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正死命咬住一男子的前襟。 宫耀元神情冷漠,面露不悦的甩开狐狸的阻拦,不动声色的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襟才开口道。 “说吧,这一次又是什么感应?” 宫耀元的灵宠玄冰狐天启就是对未来的感知和和人交谈,所以它并不会经常出现在自己主子的身边,但凡遭遇危险,或对当前事态的发展有不好的预感需要阻止必会现身。 “主人,我感应到里面会有对未来的启示,你万不可听从去找寻。”玄冰狐神色肃穆,身子依旧挡在墓穴口。 宫耀元冷笑一声,一把挥开面前的小狐狸道。 “既是对未来有启示,本公子更要一探究竟。” 说完,掏出准备好的擎天锁,一手抛向能固定锁链的人像,死死缠绕住,一人握着链条纵身跳入墓穴之中,玄冰狐无奈一声叹息,也随着锁链慢慢向下。 这个甬道比宫耀元想象中长,也亏得擎天锁是他们心蛊神器之一,能根据人的意念收缩长短,他下坠这一路都没有发现任何诡异倒使他心底有些惴惴不安,可到底什么都未曾发生。于是当看到石室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想径直闯入。 随着擎天锁一起滑落的玄冰狐,再次挡在他身前,满脸沉痛道。 “主人,真的,您不能进去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被一再阻拦的宫耀元耐心已快到极致忽然由远及近传来飘忽不定的歌声: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我家嘉夷,来宾为王; 成家成室,我造彼昌。 绥绥白狐,九尾庞庞; 那声音幽怨凄怜,调子又极其欢快,如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格。。。。。。回荡在空旷的墓穴中,如泣如诉,勾人心魄。 “银月,你可有听见歌声?”宫耀元被这曲调搅得有些心烦意乱,遂开口问道。 “没有,哪里有歌声。”银月有些木木得开口,小耳朵竖得笔直依旧没有其他声响。 “你听不到!?真听不到?”这墓穴果然有古怪,心里想着,脚下步伐却未停。 银月快急哭了,它的主人明知有危险也不管不顾,它该如何是好。 “您别去了,这肯定有问题啊。。。。。。”它话音未落。 宫耀元已打开石门,拖着嘴里嘟嘟囔囔的银月直接走了进去,随后,石门迅速闭合了。 门闭合的瞬间,屋子四周忽地出现团团红色火焰,而歌声,也戛然而止。 原来,里面就只有一具已经打开的棺木,和一块石碑。宫耀元怔怔然的走到石碑面前,当他纤长而白净的手指触碰到石碑时。 脑中突然涌现无数画面。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正欲收一个3,4岁活泼好动,粉嫩可爱的小娃娃为徒弟,娃娃的父亲千恩万谢,设宴三日以表庆贺和重视。 此后每月初一老头都会到府上教授课业和传授技艺,直到孩子12岁,老头突然来访说孩子命中有一大劫,若能熬过此劫难,此生必定一飞冲天卓尔不凡,若无法挺过则难逃年少中殇。 那一年为了活下来少年主动让父亲送自己到南楚鬼蛊子这里做药人,接受了苗应天在他体内种入无殇蛊,从此成为一具为蛊灵提供养分,没有感知的植物人。整整五年时间,他无视自己的意识,完全伦为一个工具人,却也避开了命中的生死劫。也是在他破除大限的最后时刻,他听到了那个让他灵魂激荡的声音: (师傅,您这个礼委实大了些,我可接不住,再者不都答应您不哪蛊神之名不成婚么?您休要再用美色考验徒儿!)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居然有这样大言不惭的女子!岁数不大,口气却不小。当时他就想睁开眼睛看看她长什么模样。 以至于后来去密室羞辱她的师傅,抢她的画像,虽然最后不知怎地不见了,他还多少有些失落。 但是很快,他又在山中遇到她和什么王子遭遇危险,本来自己根本不会管这等闲事,真正是看她奋不顾身趟了浑水,没忍住。她和那个男子之间的暧昧他也能感觉到,但他不在意,若他有心争取,又岂会落后于旁人,只不过他还未想明白自己的心思罢了。 宫耀元沉浸在重温与夏卿怡相遇的点点滴滴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击声惊醒。 他回眸却发现石棺中竟还有一具水晶棺木,而一身白衣,未施粉黛,长发披散的夏卿怡正被困于其中,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棺盖,眼含泪光无言的向他求救。 当下,他未及思考,就用内力震开了棺盖,女子一被解除禁锢,就猛然扑入他怀中,嘤嘤畷泣,半响才止住哭声道。 “宫大哥,你带我走吧,太可怕了,我不愿参加什么蛊神之战了,这古墓能衍生出另一个我,太可怕了!” 宫耀元搂着怀中的女子,眉头微蹙道:“你是说有另一个女子假扮你,从这里离开了?” “不,不是,祖师爷说这是考验,若假的夏卿怡被世人认可,没人发现她并不是真的我,那么我就必须在这冰棺中永远封存。。。。。。。我,我好害怕!” 温热柔软的娇躯让宫耀元一瞬间心猿意马,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加紧了。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宫大哥,我害怕!”俯在宫耀元肩膀得人似是受到很大得惊吓,一直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 “好,好,我这就带你离开,我们不参加什么蛊神之战,我们寻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一起生活,可好?”宫耀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夏卿怡,他心疼万分,脑中只有一个念就是--------成全她,她提出任何要求都答应她。 得到应允得人儿开心的从怀中脱离开来,破涕为笑道。 “宫哥哥答应了,可不许反悔,以后就一直陪着卿怡,不分开了,可好?” 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就是这样,还抬起一张期盼的小脸,满是笑容的询问他。 “不反悔,宫哥哥这就带卿怡走,我们永远不分开!” 说完,一手挽到女子膝盖下,整个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女子也心满意足的搂住他的脖子。甜蜜的在他脸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两人走出墓室,准备挨着擎天锁回到地上,宫耀元随口提了句。 “包子呢,把包子也带上,一起走。” “包子,什么包子?我不爱吃包子啊!?”女子露出完全莫名的表情,宫耀元怔怔得看着她,在确认女子没有说谎确实不知的情况下,终于意识到。。。。。。 “你到底是谁?”他松开了原本托着女子的双手,一瞬间,女子坠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啊!!!!!!” 天旋地转的感觉,待宫耀元再站稳身子,看清自己面前只有银月焦急的在拍打着他的脸,不停的说。 “醒醒,主人,醒醒,你别睡去!” “我这是怎么了?”宫耀元抬头看向银月,一脸茫然。 “您听到歌声,然后进来看着墓碑就突然昏倒了。” 呵呵,宫耀元苦笑,这毒蛊派的墓穴竟能窥探人心事后以此诱惑闯入者长眠不醒,真正是厉害的紧! 果然,长公主提到祖训说只有获得毒蛊之灵的人才能进入,看样子,其他任何人误闯或有心潜入都会与他一样境遇。 收敛回心智,他再次望向空无一物的棺柩,竟发现内里,刻着一行娟秀小字: 滇南揽月谷,暗藏血轮术,莫道无处寻,留抵心上观 纵死向生魂,不惧万念绝,此身待君归,以己奉王还 “揽月谷,血轮术”他不自主的呢喃着,银月见状跳上他的肩头,也看到了棺柩内那一行小字,思虑片刻就道。 “主子,不可,此墓穴诡异万分,能识人辨异,它给我们的任何提示都一定是有目的的,且绝非善意,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去寻此邪术,对,这什么血轮术必是不洁妖术。”银月激动的拿着一对小爪子使劲拍打着宫耀元,希望自己主子能听从它的建议。 奈何,天不从狐愿,宫耀元轻笑一声道。 “是真,是假,待本公子先寻到再作决定,至于这警示究竟是善意或是恶意,也需得试过知道。” 看劝阻无用,银月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耷拉着脑袋,有些委屈和悲壮的说。 “为什么,主子,为什么,您每一次都不听银月劝呢,银月是世上唯一不会害您之人啊!” “不,银月,你可不是人,你只是一只小狐狸,就这么想做人么?”仿佛没看到银月的沮丧和落寞,宫耀元用手指轻抚它的脸庞,像往常一样逗弄着它, 别开脸,银月无奈的叹息道。 “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主人,后悔从从一开始,后悔这桩桩件件都没能听从我的话。” “哎呀,本公子的小可爱生气了呢?别气拉,一会给你吃烤鸡?烤鸭?你就说嘛,你想吃什么,都依你!” 可是无论怎么讨好,银月都不再开口,只把自己小小的身躯完全没入到他的衣袍中。 它现在只想暂时逃离这个世界,逃离他这个不知好歹的主人! 第二十七章 皇宫闹剧 这是南楚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天空洋洋洒洒如同忘记关了阀门一般没有停歇。地面已经积起了厚厚一层白毯。整个皇宫银装素裹远看竞给人一种圣洁无邪之感。 两个身着绯红棉衣宫装的年轻丫鬟,一个撑着伞,手里提着个六角食盒,一个半蹲着,给跪在台阶上的七公主楚乐颜,捧着汤婆子打着掩护。 柔福宫内,不时会传出一阵委婉动听却又夹着温怒的训责声。 “你到底说不说,那女子究竟是谁?” “母妃,儿臣真不知。”楚乐颜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立马将露出的小手重新伸回斗篷下的汤婆子上。 “你怎会不知,都有人说看到你宫里的婢女去取了长公主惯穿的衣裙来的。”贵妃娘娘对自己女儿这睁眼说瞎话得本事向来都是服气的。 “是谁,谁看见的?您让她来和本宫对峙,哪只狗眼看到本宫的婢女,本宫给她眼珠子都挖出来!”敢说这话,就因为平时她在这皇宫中猖狂惯了,是笃定这宫里没人敢当面指认她的。 “好好好,就算不是你宫里的人,那长公主为何独独传召了你?”贵妃娘娘实在有些头疼,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先要被气死了。 “姑妈那是想本宫了,召见本宫去说些体己话罢了,你们一天天的大惊小怪。” 死不承认就行了,反正现在夏姐姐和姑妈都回那深山老林去了,还有谁能治得了她!?小算盘打得门清,突然又觉得自己底气十足,跪着得姿势都挺直了不少。 “你嘴硬就跪着好好想,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肯说了什么时候起。”说罢,便去了内室床榻休息,吆喝半天也真是乏了,反正横竖样子她是做到位了。 省的皇后明里暗里几番讽刺她教女无方,要她好好管教小七,顺便问出宴会那日扮作长公主女子得真实身份。 这事若是皇帝开口,她撒娇耍横都能搪塞过去。但这后宫中既然一国之母开了口,又是太子的生母,她再不做事以表恭顺,那现下皇帝身体康健,确实凭她的恩宠自是不用顾忌太多,但百年之后,太子继位,谁能担保到时候得太后就是现在的皇后不会找她秋后算账。 所以今天她才大动干戈,搞得人尽皆知。 柔福宫这边刚停歇,就有一个宫人乘人不注意向宫殿外的太监扔了个纸片,捡到纸片的太监又慌忙朝宫外跑去。 四皇子府内,总管拿着刚到手的消息汇报着情况。 “跪了多久了?”楚泽曦看着来报的消息说楚乐颜抵死不认,心里倒是对这个皇妹的看法有些改变了。到底是她想护着的人,性子确实外柔内刚,哦,不对,他这个妹子是说刚就刚的。 “已有两个时辰”杨总管在府里十多年,老实本分。 “贵妃娘娘逼问了多少次了?” “说是半个时辰一次,已问了四次。” “她倒是硬气,她母妃也真是狠的下心如此冷的天让她这般冻着!”杨总管听罢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将来报的人对七公主这受罚时启用的豪华阵仗说了出来。 下人不嚼主子的舌根方保太平是他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 可楚泽曦却坐不住了,他一想到夏卿怡回来发现与她交好的小七因为自己受了处罚受了伤会难过,他就无法置身事外。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即便她告诉自己,只不过想要她为自己摆脱毒蛊之苦而对她另眼相待,可当面对她时心里得那股悸动是无法骗人的,想到此,他立即开口道。 “鬼刹罗听令,今日亥时,选两队精卫进宫,务必救出七公主。” 话音未落,一个老者急忙从内室跨步而来 “万万不可,四皇子。” 原本有些恼怒自己的命令被人随意打断的楚泽曦看到来人后,火气渐渐收敛不少。 “四皇子慎重,鬼刹罗是您多年来的心血若因此轻易暴露于人前,那将来你若想成势时,助力就会被克制,况且,贵妃娘娘乃是七公主的生母。虎毒不食子,何况素来柔福宫的作风都是不拘管教,宠溺无度。” 楚泽曦抬眸看着面前苦口婆心的老者,对方的目光一片澄明,完全不似为了说服他,故意编造的一番言辞,当下也不再蹙着眉头,而是特别谦虚的请教道。 “那徐叔可有别的法子解了今日这困局,七公主年幼,这冰天雪地的冻着总不是办法?” 老者捋了捋全白的胡须,眼眸流转间便生出一个主意。随即俯身到楚泽曦耳边说了几句,引得对方哈哈大笑。 “好,好,就这么办。” 楚乐颜突然就打了个喷嚏,不对劲,是有人在念叨她,咒骂她?她挪了挪发麻的腿一个踉跄,可吓坏了边伤两名婢女,齐齐尖叫出声。 “没事吧?公主?” “公主,你怎么拉?” 两人惊惧的扶住楚乐颜一阵检查,生怕她磕着碰着或者冻得感冒了。她今日虽跪了这么久,可准备工作是做足了的:光披风就准备了四套,还故意穿上了年前北凉国雪狼皮做的冬袄,点心茶水也没耽误,真就是做了万全的防护才来这挨训的。 这边两个宫女的心刚刚放下,就听一声由远及近的娃娃声传来。 “母妃,您不能这样惩罚皇姐,她能有什么错?” 一个七,八岁穿着藏蓝蟒袍的娃娃踩着厚厚的积雪,伞都顾不得打,就怒气冲冲的从殿外跑来,后面跟着一群打着伞,抬着轿撵的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滑倒都不敢停歇立即起身跟着赶来。 男孩从楚乐颜身边跑过只撇了眼被裹成熊猫似得人儿,并未注意这其中的蹊跷,直奔内殿求情。贵妃听到这动静也赶忙迎了出来,一看是自己那混世魔王般的幼子,太阳穴已隐隐开始泛疼。 这孩子是如何知晓的? 楚泽彦在自己殿内正准备睡觉,就有人直接将消息以飞镖的形式射到他床头。吓得他猛一机灵,睡意都没了。 开始他以为哪个不开眼的恶作剧,发了好一通脾气,可后来不放心,还是去了琼华宫找楚乐颜,当听到侍女说真得被自己母妃召去训责且已过了好几个时辰,当下他就慌了。 顾不得其他得,直接小跑过来,虽说皇室子嗣众多,但即便他个年纪都知道自己同胞亲姐才是这皇宫中与他真真正正同气连枝的血脉。 “母妃,您快饶了皇姐吧,她犯再大的错,也不至于这么冷的天跪那么久吧”男孩怀抱着自己母亲的手来回的晃悠,极尽撒娇讨好之态。 “这事你别参与,你皇姐自己做错事,就该她自己承担,乖,你快回去,听话。” 贵妃娘娘对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依然想着能先用好言好语哄骗过去就混过去的心思,她却低估了孩子偏执的叛逆心理。 “本殿下不回去,要回也要何皇姐一起回,这么晚,这么冷,皇姐要是病了该如何是好,不管,母妃求求您,就饶了皇姐吧。” 见好言相劝并不起效果,贵妃娘娘心一狠,吩咐道。 “来人,将八皇子请回自己殿中,没有本宫允许,不准出殿半步。”话音刚落,就见一群宫女太监将男孩围了起来,眼看就要强行将小男孩禁锢。 谁曾想,男孩猛地从衣袖掏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喉咙尖叫道。 “你们都让开,谁敢上前,本殿下就先捅了自己,看尔等狗奴才如何与本殿下父皇交待,你们都给本殿下让开。” 男孩小小的个子,眼眸中却含着决绝的神采,一瞬间无人敢再上前一步,他小步向殿外退缩,边退还不忘用余光防备随时可能冲上前来的宫婢。嘴里嘟嘟囔囔着。 “别过来,退后,退后!” 贵妃娘娘原来也想着趁他不注意,让人钻个空子将自己这胡闹的逆子一把拿下,所以使了眼色给身边向来机敏的的小太监。 可那太监刚上前一步,就被自己儿子发现,小人儿愤怒的瞪着想要冲锋的小太监,手上力道失控,直接划出了一道血口子。当下,心血直流。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再无人敢上前挑衅。 楚泽彦其实已经疼得呲牙咧嘴了,不停抽气了,但是他一想到雪地中得楚乐颜,小小的身体便有无穷的力量,那是他自己的亲皇姐,只有靠他来守护。 慢慢的,楚泽彦已经退到殿外,他一转身疾跑到台阶下,并排和楚乐颜一同跪着,一双小手还不忘紧握着匕首抵住自己喉咙。 “母妃,您不原谅皇姐,那儿臣就同皇姐一起跪到您原谅为止。” 说完,扬起倔强的小脸,毫无畏惧的望着远处吓得腿软要靠人搀扶才能站住脚的贵妃。 一旁看戏的当事人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皇弟能有这样的魄力,当下心虚不已,舔了舔嘴唇,还是决定告诉自己这个傻弟弟真相。 “皇姐其实不冷,你看,皇姐有汤婆子,还有糕点,你要不要来一个?” 楚泽彦还沉浸在以一敌百,绝不屈服的抗争气氛中,转头一看包成粽子的皇姐,斗篷下那一个个汤婆子,以及吃空的食盒。 “皇姐,你竟然。。。。。。?”楚乐彦傻眼了! “皇后驾到!”突然一阵尖锐的传来 一身正红凤凰朝日宫装的皇后娘娘戏剧性的出场了,老远就开始了范本式的皇室寒暄。 “妹妹这是怎么回事,那么晚,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让孩子都跪在雪地里,这金贵的身子冻着了可怎么和皇上交待?” “让姐姐见笑了,是妹妹无能,管教孩子无方,这么冷的天,妹妹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他们平日骄纵惯了,若不狠点心,他们是不知悔改的。”贵妃说着说着眼眶就就泛红真正一副教子无方的心痛模样。 “妹妹心急了,哎呀这八皇子怎么还伤着了,快宣太医。”皇后用着一贯的精湛演技立即扮演出了一位爱护皇嗣的慈母模样。一旁的贵妃轻叹一声,今晚这出闹剧终于可以收场了。 第二十八章 神秘的师叔 天边烧得鲜红的晚霞慢慢隐去,月挂当空,繁星点点散落在天河之上。马车帘幕悬挂的铃铛被风吹的叮当作响。夏卿怡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现在皇宫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对于皇宫连日上演的闹剧更是一无所知。 事实上她和长公主自从那日古墓中寻回蛊神纲却发现空无一字后,便整日思量着纲要的秘密。长公主更像疯了似的,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法子都没能参透这古籍的奥秘。 然后突然有一日清晨说寻到了能解开难题的世外高人,拖着还没睡醒的她,直接上了马车。 这一路颠簸赶路,真的快要把她的骨头颠散了。 “师姑,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啊?”夏卿怡抱着在自己怀中酣睡的包子,一百零一次发出疑问。 “快了,快了,你把这本书学完就差不多到了。”楚佳人随手掏出一本虫蛊识谱就飞到夏卿怡脸上,谁知对方连伸手取下都嫌麻烦,就这般直接盖着去见了周公。 长公主气得笑出了声,却还是细心的为她收拾好,还为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上靠枕怕她醒来身子不爽利。做完这一切才重新拿出“蛊神纲要”轻轻抚着,像对待什么珍宝似地小心翼翼。 夏卿怡醒来地时候发现马车内只剩她一人,呆愣了三秒,立即反映过来。 激动地掀开车帘却被突如其来的耀眼光线刺激的无法睁眼。等到逐渐适应了以后才发现,马车已经行到一处悬崖绝壁,向前几尺便是那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海浪时不时拍打着陡峭的绝壁,一声声,规律且有节奏的撞击,不知疲倦。 蔚蓝的海面,阳光撒在光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眼望去竟让人顿觉神清气爽。 “师姑,我们来此处做甚?”夏卿怡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长公主却不答话。自顾自寻了一棵壮实的古树栓紧马车后便径直朝崖边走去,不明就里的夏卿怡怔怔得望着逐渐向崖边靠近的身影,惊骇出声。 “危险,师姑,前面没路拉!” 当事人却恍然未觉般已纵身一跃,身子下落前还不忘招呼夏卿怡跟上自己。 几乎被吓傻的人赶紧冲向崖边,定睛一看却发现悬在半空中的长公主左手紧握藤曼来回摇荡,右手在空中翻转蓄力,利用掌风控制方向,只一会便失去踪影。 这可急坏了夏卿怡。 “包子,让那只呆鸟来驮我下去看看。” 她可没长公主英姿飒爽的那几下子,跳崖这种事,哪有拿自己小命做实验! 得了召唤的包子屁颠屁颠的跑到崖边,原本兴致勃勃的想要伸出脑袋观摩一下大海的美丽,一低头小心肝差点跳出来,连忙转身往反方向跑出好远。当下就坚定了出卖好“基友的决心。” 于是,在悬崖山腰的密洞口,原本打算悄悄侵入的长公主等来了声势浩大的,骑着神鸟大大方方亮相的夏卿怡。 随着毕方鸟着陆,它那标志性的嘹亮嗓音简直像能穿越四海八荒抵达天庭般震得山河颤动,一瞬间长公主绝望的想转身跳崖。 “谁人在此喧哗,竟敢打扰老夫睡觉。”满含怒意的嗓音刚落,便从山洞深处缓缓走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一身黑灰长袍还四处贴着补丁,枯白的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木棍固定。脸上的皱纹堆积得像此起彼伏得山丘,鹰钩状的鼻子,狭长的眼线,一眼望去说不出的破落与丑陋。 此刻,他一手拿着酒葫芦使劲往嘴里倒了口酒,一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朝两人走来。 长公主见到来人,二话不说,双腿一弯便直接跪了下来,嘴里更是恭恭敬敬的喊道。 “给师叔请安。” 说完,转头一把拽下不明就里干站着发呆的夏卿怡一同下跪。 “师叔?老夫可不是你什么师叔,你这丫头从何处来的,胡乱攀亲是何用心?”老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有多久了?距离上一次和尘世中人开口说话,唉,记不得了。。。。。。 “不,师叔,您可真是我的师叔,侄女是毒蛊派嫡传弟子楚佳人。卿怡,这是你的师叔祖,快,见过师叔祖!” 说着自己先深深一拜,随即按住夏卿怡的后脑直楞楞的往地上一磕。 完全懵逼的夏卿怡刚才就没站稳,现在这一按直接趴到了地上。 “有趣,你说你是毒蛊派的亲传弟子,你就是了么?” 话音刚落,一楼青光从袖中飞出,楚佳人大喊一声 小心! 就将夏卿怡用力掷了出去,那动作之快,用力之猛,直接把刚才磕头磕得爬不起身子的夏卿怡甩到了墙上,生生撞出了一个窟窿。 老头看向嵌在墙上的人儿,眼皮都不自觉跳了几下。 也好在楚佳人够快,原本夏卿怡趴下的位置此刻正泛着森森的绿色水泡,一看便知若是刚才没及时避开,恐怕瞬间就被腐化侵蚀。 这一变故使得楚佳人神色变得肃穆起来,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师叔,您这是何故?我等是真心实意来探望您老人家的,您竟是要对昔日同门后辈下此等重手么?” 老者打着哈欠,索性盘腿坐了下来。 “笑话,你这丫头说你自己是毒蛊派的弟子,你就真是毒蛊派的弟子了?若真是毒蛊派的人又岂会躲不过老夫那刚才随手一比划,何况。。。。。。” 这突然的噤声,让楚佳人心道不秒。 果然,又一抬手,一道扭曲得明晃晃的金光直直的朝夏卿怡袭去。这一次,躲在角落的包子飞身一跃,爪子牢牢截住半空中的异物。 同时,楚佳人一个闪身直接挡在了夏卿怡身前,以防他随时再次出手。 老者的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依旧淡淡道。 “你这娃儿倒是挺护着自己人的,就算你们真是毒蛊派的弟子,又怎么不知我欧阳敬庭早已不是毒蛊派的人了。” 言及此,竟放生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山洞内久久不散,到最后竟蕴含着一丝苍凉,老头愤恨的拿起了酒葫芦狠狠往嘴里又灌了几口。 搂着撞歪的鼻子,红肿的额头,夏卿怡终于在老头猖狂的笑声中恢复了意识,跌跌撞撞的爬到楚佳人身边,哭丧着脸说。 “太可怕了,师姑,这人有大病,我们快走吧,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整个人都要挂到楚佳人身上,却被对方一把推开,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和善的对着老者说道。“师叔,我们确为毒蛊派传人,您看这祭魂令。”言谈间,一把扯下了挂在夏卿怡腰间的玉牌,递到老者眼前。 老者轻哼一声别过脸,却还是用余光扫见了楚佳人手心的物件。 长公主见老头神色有些松动,立马又下了一剂猛药。 “师叔,我们来这寻您真是走投无路了,你可知道如今这毒蛊派就只剩我们三人。”说着指向夏卿怡,悲痛万分道。 “她的师傅,我的师兄都已遭人毒手,我们这一派只能仰仗您了啊!!!!师叔!” 长公主说得情真意切到最后竟泣不成声,夏卿怡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直了。。。。。。这皇家人的演技都是与生俱来的优秀精湛么? 她师傅什么时候遭人毒手了,不是才说因为传授她内力。。。。。。 老者的面上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表情,半响,幽幽问道。 “是何人,何人胆敢挑衅我毒蛊派?” “侄女不知,所以才前来寻找师叔帮忙,请师叔看在同门情谊的面上,呜呜呜。。。。。。” 掩面哭泣的楚佳人声嘶力竭的卖力演着,余光却瞥见一旁徒自发呆的夏卿怡,只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什么资质才能如此没有眼力劲!?到现在都没悟出场上形势!? 思及此,手腕翻动,瞬间一根银针没入夏卿怡的肩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伴随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了楚佳人,老者也被这突兀的叫声弄得有些茫然,侧头看了眼面容扭曲的夏卿怡,问道 “她这是??” “师叔,我这师侄女悲恸过度,且每每听及别人谈起她惨死得师傅都不能自抑。”边说还边用力拍着夏卿怡的背脊。 一声声拖着尾音的撞击声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夏卿怡只感觉这长公主必是练过铁砂掌的,但受再多委屈她也只能用幽怨的眼神控诉她师姑的暴行! “师叔,求您,为我们作主,为毒蛊派作主,您若是不愿意,我们就长跪不起。” 话音刚落,楚佳人已经重新扳正夏卿怡那娇弱的小身板,强行搂着再一次重重朝地上拜去,小人儿这次眼冒金星,终于昏了过去。 “说吧,你们想从老夫这得到什么!?”老头轻叹一声,终于还是松了口。 楚佳人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地上站直起身的,得到应允的她立即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古墓中寻到的那本古籍,满脸期待的问道。 “师叔,您可识得此书?” 朴实无华的封面布满灰尘却依然无法掩盖它那如雷贯耳的名字,老头激动的双唇不住颤抖。 “这,这。可是蛊神纲要?“ “对,正是蛊神纲要!”长公主也不饶弯子,直接回答了他。 苍老如枯木般的手指轻轻划过纲要。 “真是蛊神纲要,真是蛊神纲要啊!,你们进了古墓?”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显然老者知道获取纲要的前提,他的视线在楚佳人和夏卿怡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第二十九章 毒蛊派秘史 “你们二人,谁是蛊灵的契约者?” “是她!”长公主指着已然躺在地上挺尸的夏卿怡,目光坚定。 “她?”老者面露嫌弃,冷哼一声道。 “这娃儿,可看不出有何天资?” “师叔,您可别小看这女娃娃,她虽说入门时间不长,可是极具蛊根,有着过目不忘之能?” 哦!?看老者仍是露出不信的神色,原本在边上舔着爪子看热闹吃瓜的包子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向铁血手腕的楚佳人二话不说,衣袖挥舞,指缝立现几根银针。眨眼间,便精准刺入夏卿怡背上几处大穴。 啊!!!!!! 地上趴着的人儿随即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尾音连绵不绝,双眸正四处找寻“行凶”之人。 “醒了没有?” 对上堆着慈母般笑容的长公主,夏卿怡先是茫然的摇着头,望见半空再次席卷而来的银光一闪,立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同时暗中运气,向后滑了半尺。这才堪堪躲过。 拍着惊魂未定的胸脯,夏卿怡一脸委屈的望着长公主,却不敢擅自开口,只能用埋怨的目光默默谴责对方的“暴行”。 “师叔,您看这丫头,是不是反映还算机敏,还身具倾世之才,您可有诗词歌赋,医药古籍可借这丫头阅上一阅,便可知晚辈所言非虚。” 依旧躺在地上的夏卿怡,木然的望着老头仅仅思索了片刻,便真的从怀摸索了半天,掏出一本不识名字的册子就往她所在的方向抛了过来。 她几乎下意识的就出手去接,还未看清书名就听长公主的声音袭来。 “你且大声的念出来。”夏卿怡抬眼看了眼楚佳人,那不容违背的眼神警告。当下非常识趣的照本宣读。 估摸一盏茶后,长公主终于在夏卿怡念的口干舌燥,声嘶力竭之际喊了停下,又向老头索要了纸墨砚台要求夏卿怡开始默写出刚才所念之文。 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就这样全程依照主子命令行事,结束还要像小媳妇似的低着头等待评判。 “如何,师叔,她这记得可有错漏?”长公主有些骄傲的拿着夏卿怡默出的内容与老头手中的原作,让他自行比对差异。 老头翻阅着两份几乎一摸一样的内容,越看脸上笑意越深。再投向夏卿怡的目光已经仿若一头看中猎物的饿狼,轻捋着自己那一撮稀疏不齐的胡须,挑眉问道。 “小丫头,师从何人啊?” 夏卿怡呆了三秒,随即和长公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愕然。 好在楚佳人终究见惯了各种风浪,轻咳几声便化解了尴尬。 “师叔您怎么忘了,这丫头是您师兄的徒儿,适才不是和您提过的么。”楚佳人的语气没有一丝责怪。 可听闻此话的老头却一下子暴怒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那老匹夫有何德何能当得起这样天资聪慧的人儿的师傅!!!,小丫头,您现在就与那老东西断绝师徒关系,拜入老夫门下。” 说完,眼中射出一楼精光,直直的望着夏卿怡等待她的答复。 这变故来得太快,懵逼的人抬眼看了面前满怀期待得老头,又心虚的将视线转向楚佳人,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下她可真的傻眼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试探道。 “前辈,我那师傅已然仙去了,这断绝师徒关系的流程就不用走了吧!?” “不行,他日你若功成名就,载入史册,问起师从何人,你当如何回答,是老夫还是那老匹夫?” 老者神情激动,瞪着夏卿怡的一双眼睛浑圆严厉。 长公主见状忙上来转移矛盾。 “师叔,您看过这纲要么,里面空无一字,此次我俩前来就是希望师叔能帮我们破解这其中的奥秘!” 老者这才重新将视线转向蛊神刚要,随意翻阅了几页,沉吟道。 “这,容老夫想想!你们可尝试过什么法子么?” 楚佳人摇摇头,轻叹一声。 “没有,这蛊神纲要乃是毒蛊派的至高古籍,我等不敢擅作主张,师叔可能从其中窥得方法?” 老头闻言举起纲要透着日光认真端详,片刻又用指尖轻轻摸索卷页纹路,最后只是微微摇头道。 “老夫也看不出这其中藏了什么秘密。” 覆手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道。 “不过曾听老夫师傅说过,世上有一奇花,名曰【刺唇】,其花瓣研磨成水能照尽世间虚妄诡谲!” “刺唇花?”长公主重复了一遍。 “正是,只是此花据说只有在揽月谷方可觅得,尔等可敢去么?” 如此直接的挑衅下,楚佳人却沉默了,眸中染着凝重,而一旁不知所以然的夏卿怡探出了脑袋。 “去去去,为何不去?” 闻言老头楞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长公主则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担忧模样。 “丫头,你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可知道这揽月谷中有什么?” “能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夏卿怡反唇问道。 “成成成,你若是真想去闯一闯也不是不行,不过嘛!?”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夏卿怡,继续道。 “凭你当下的实力若想徒自去闯这揽月谷,必是有去无回的,但你若拜老夫为师,容老夫传授你一二再动身,当有一拼之力!” 那傲娇的神色,颇有一股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风范。 于是,老头那孤芳自赏的气质,倒是真的有点唬住了夏卿怡,她轻轻靠向楚佳人,附耳低语。 “师姑,这揽月谷真有如此恐怖么?那我。。。。。。?”不等她说完,长公主用眼神止住了夏卿怡接下来想说的话。两人的举动落在老头的眼里,他也不恼怒,反而很有耐心的给她们商议的时间。 “丫头不必急着回复老夫,等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明日给老夫答复也行。今晚你们就先住着山洞中吧。” 说完,不等二人回复,手腕翻转,从衣袖中居然伸出一楼细长银丝,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山洞中一角落射去,牢牢挂在洞壁之上后。又有千百根银丝夺袖而出,在空中往返交互,片刻面前竟然织出了一张雪白巨网。 这就是古代的吊床么!?夏卿怡看的惊住了,脸上不自然流露出钦佩和赞叹的神情。 “今晚你们就歇在此处吧,,晚点老夫会让人给你们送些水果粥饭来。” 说完,便朝着楚佳人微微一笑,那笑容透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没心没肺的夏卿怡则完全没有关注到老头与长公主之间的暗中交互,她的心思全都在在老头留下的时髦玩物上,边抚摸雪白银丝编织成的床面,边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几番用力向下按了几下测试过床的承重后,迫不及待的运气翻身睡了上去。 “哇,师姑,这床好舒服,好柔然,您看,还能摇晃呢!”她翘着二郎腿无比悠哉的躺在吊床上,躺着仰望着这硕大神秘的山洞岩壁。 “肯定舒服,这床乃是金禅丝编织而成,坚固无比,刀枪不入,但你若以手相抚,或以身相触又柔软无比。”长公主的话成功提起了夏卿怡的兴趣,她竟真的偷偷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小心翼翼的在床边比划。 几次之后发现根本无法在床上留下划痕,刀身抵住床面的一刻,她能清楚的感到从床身传回的坚硬之感,但伸出手却又感觉指下的金丝柔软的仿佛有弹性一般。 真是太神奇了,夏卿怡心中暗暗感叹! “师姑,这金禅丝果然不凡!,我们可问这古怪的老头要一些带走么?” “师姑!?” “恩,如何,师姑?” 连续几声都没得到答复得夏卿怡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翻身下了吊床,向洞口走去。 夜色下,一袭深深浅浅晕染而成的紫色拖地长裙,肩上披着深灰狐狸外袄,三千如墨般青丝随意的飘荡在腰间,撩了些许盘成发髻,其余垂在一边,衬托出曲线优美的脖颈。 此刻楚佳人正落寞得靠在岩壁上呆呆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岁月虽待她不薄,未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可是自从她们相遇以来,从漠不关心到无微不至,夏卿怡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长公主对她寄予厚望,为她筹谋未来,为她殚精竭虑。 收敛了心中泛出的丝丝感动,夏卿怡轻轻走到楚佳人边上,从背后搂住她的双肩,亲昵的贴脸问道。 “我亲爱的师姑,这美好的月色下,您在思念着谁呀?” 被打断思绪的长公主一看是她,故作嫌弃的推开她强行靠过来的脸蛋。 “没想什么,你,你,你,没个正紧的姑娘样子!” 一个推搡,一个强搂,一时间两人追逐起来,留下一连串嬉笑怒骂。 跑累了,夏卿怡终于停下步伐,喘着气,一脸正经的问道。 “师姑,您究竟在怕什么?” 长公主也突然神色肃穆了起来,幽幽得望着夏卿怡,半响才开口道。 “你可听他说到自己被逐出师门,你可想知道原因?” “你可知他为何要收你为徒” “你可知他这金蝉丝从何而来?” “你可知这揽月谷是何地界?” “你可知其中有多少凶险? 第三十章 忽悠成干爹了 还有这么多门道?夏卿怡茫然的摇着头,面上充满疑惑。 长公主的目光突然悠远起来,视线聚焦在翻腾不息的海平面上,渐渐沉入回忆。。。。。。 这位师叔祖原是比你师祖更具天赋的,且对蛊术之学异常痴迷,常常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翻阅研习古籍。 本宫初入山谷时,就显少能见到他。后来当他得知本宫是被蛊灵选定得继承之人时,当着本宫面与本宫得师傅大吵了一架。那次之后他便搬出了山谷。。。。。。 “等等,师姑,既然您与他相识于微,那为何他认不出你,就适才,他似乎完全不认识您的样子。”夏卿怡向来都时才思敏锐之人,总能从言谈间找出矛盾和相斥之处。 深吸一口气,楚佳人转身直视着夏卿怡道。 “那是因为他来来没有承认过本宫,习蛊之人从来都是慕强耻弱的,他一直以为只要他变得更强,便一定会被蛊灵选中成为继承人的。却不知。。。。。。” “不知什么?”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夏卿怡按耐不住性子忙追问道。 “不知继承蛊灵之人都必须有着皇室血脉,每一任继承人其实都是皇家之人!” “不对啊,那我,我可不是。。。。。。”想到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人,她差点没控制住就说了出来,好在最后时刻刹住了车。 “那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的亲生父母是何人?”顺着夏卿怡的话,楚佳人直接将心底压抑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不是她不说,这么惊世骇俗的经历,她怕说出来被当成怪物,或者有癔症!!! 所以,斟酌再三,夏卿怡还是无奈摇了摇头,面露无辜道。 “我受过伤,醒来便看见师傅,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这个答案可真正出乎她的意料啊,楚佳人没想到自己纠结了这么久的疑惑被她这样一言带过,难免有些失落,但是也不恼怒,反而安慰起夏卿怡来。 “没事,日子久了兴许会想起也不一定。”说着还握住对方的手轻轻拍抚。 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夏卿怡赶紧转意话题。 “那这位师叔祖后来又如何了?” 长公主拉着她选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继续讲着自己师叔的过往。 “他接受不了蛊灵结印的传统,离开了毒蛊派,独自修行。后来江湖传言有人利用蛊术害人,追查之下发现是本宫的这位师叔想要逆天而行,自己培养蛊灵。” “自己如何培养蛊灵?”夏卿怡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牛匹啊,他这个师叔! 不给老子,老子就自己创造一个出来!!!如此的大胆和魄力要是做个将军绝对是开疆扩土的一代英雄。 心里暗暗赞叹,面上可不敢露出半分异样,夏卿怡端正了坐姿,一脸认真听讲的谦逊模样。 “本宫也不知晓,当时江湖上只传说他用了很多无辜的百姓去祭奠神明,残害了许多生灵,因而本宫的师傅迫于多方的压力,去讨伐了自己的师弟。” “再后来呢?” “再后来,师傅带人闯入的时候据说他刚好快要成事,因为本宫师傅的出现打断了他的祭灵仪式,遭到反噬,受了重伤。”“师祖放过了自己的师弟,没有下死手去追对么?”夏卿怡突然开口,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正是,本宫的师傅念着同门的情谊暗中放走了自己的师弟。却未曾想我这师叔遇上了被贼人虏进山的官家小姐,他拼死杀了那些山贼。那官家小姐感动之于也悉心照料他的伤势。” “那师叔被感动了把,这岂不是因祸得福,还抱了个美人归。” “若是那样倒也好了”长公主轻声叹息,面上露出少有的悲悯之色。 “本宫那师叔确实动了凡心,可那女子年纪很小,比本宫尚要小上几岁。官家的人早为女子的未来铺好前路,那女子也只是将我师叔当成长辈般尊敬感激,而她心里早有中意之人。” “师叔祖爱而不得所以发狂了?”夏卿怡很自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不,你这位师叔祖是动了真感情,所以并没有违背女子的意愿。只不过到最后那女子也没有嫁给自己心爱之人,还因为难产离开了人世。” “那。。。。。。。?”瞪大了眼睛,夏卿怡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 这也太惨了吧!!!搞“事业”受阻,爱情也坎坷,真是世间大悲剧! “本宫的师叔因此发了疯,抱着心爱的女子的尸体,将阻拦之人全部斩杀了。那晚过后,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没死,但也都知道他的邪蛊已成,奈何不了他!” 冲冠一怒为红颜,她这个师叔祖可真忒娘的有种!!! 夏卿怡都想起立为他鼓掌了。她并没有那种陈旧的思想,必须要将人分成正邪两派,在她眼里,这位师叔祖纵然有滥杀无辜之恶,亦有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将它们分开看的话。这位师叔祖确可真是一名真性情的“莽夫”! “所以,你知道他为何要收你为徒了么?”楚佳人收回思绪将视线转到夏卿怡脸上,却意外发现她一闪而过的赞叹之情。脸色微变。 “不知道啊,为何?”快速收好自己的真实情绪,夏卿怡问道。 “他要用你为他正名啊!”情绪激动的长公主双手搭住夏卿怡的肩膀,生怕她不清醒,看不清对方的险恶用心,用力的将她整个人摇晃了起来。 被她震得有些头晕的当事人赶忙向后一步,挣脱了钳制,恢复自由后,又主动牵起长公主的手,用轻柔的语气安抚道。 “师姑您别担心,无论他有什么用心,那也是要在我成事之后,在那之前只要他确实能帮到我,也愿意帮我,我们就暂时将他划为自己人,以后的事,他的目的,现下并不重要,待来日徐徐图之即可。” 虽然夏卿怡的言辞恳切,但长公主眸中依然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孩子,你能坚定自己的初心,永远不被他所诱惑么?” 夏卿怡握住她的手慢慢移动到自己的胸口,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对方说道。 “我能保证我会守住自己这颗尊师之心、重道之心、向善之心、请您相信我!” 夜晚的海风带着咸咸的凉意吹起了两人挨着地面的裙摆。 “回去吧!夜里凉。”楚佳人反手握紧了夏卿怡手,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翌日,老头早早就等在山洞门口,手里依旧拄着那根拐杖,肩上挂着巨大的酒葫芦。 “如何,可想好了,愿意拜师了?” 那老狐狸般的笑容看得夏卿怡心里发怵,长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师叔拜师一事,您休要再提,我这师侄女倘若真做了您的徒弟,那岂不是乱了辈分,不成体统!”长公主生怕夏卿怡应付不来,抢先一步开口。 却惹得老头勃然大怒! “狗屁体统,你给老夫闭嘴,老夫收个徒弟,不需要你来掺乎.” 说着,手下掌风呼啸,朝着长公主就劈了过去。 这一下来得突然,又聚集了老头六、七成功力,直接把长公主震出了老远,亏得楚佳人集中生智,抛出袖中长缎卷住一处裂石。虽没有躲过飞了出去,片刻借用长缎又将自己拖回原处。 老头见此情况,眸中闪过一丝赞许,面上依旧温怒,冷哼一声,却也不再出手。转而对着夏卿怡继续道。 “小娃儿,可考虑清楚,要不要拜师?” 夏卿怡嫣然一笑道。 “我想好了!干爹在上,请受女儿三拜!” 说着撩起长裙前襟,双膝跪地,结结实实的朝着老头磕了三个头。 说好的拜师,怎么变成认爹了,老头有些反应不过来,脸上瞬间一片茫然。 半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收徒计划被暗中换成了认爹仪式,面上一片暴风山雨欲来之态。 “丫头,这是做甚?老夫可没说过要当你什么干爹?” 趁老夫还愿意给你机会,你赶紧认错,改回来! 夏卿怡抬起头看到老头的瞬间,对方就给她传递了这样的讯息。可她当然已经备好了后招。 不急不缓的站起身子,走到老头身边扶住他拄着拐杖的手说道。 “师叔祖误会了,人这一生可以有很多师傅,可爹爹不是能随便认的,师叔祖,您且想想,是师傅亲还是爹爹亲,都说拜个师傅,一日为师,终身如父。您看“如父”的意思是不是指就像是父亲一样,所以像是父亲怎么可能及的就是父亲来的亲厚,您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老头歪着脑袋真的像在琢磨夏卿所说的话,在衡量两者之间的亲厚疏远关系。 夏卿怡见状知道有戏,立马接着忽悠。 “师叔祖,这还用想么,你看哦,话本里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父亲的地位,可是高高在上,连老天都要靠边站的。” 老头眸中光彩闪动,嘴角也露出一丝不自觉的笑容。 有戏!夏卿怡眼见要成事了,又是单膝跪下道 “祝爹爹龙马精神,永寿安康!” 这一次,老头不再推拒,高兴的扶起夏卿怡,瞥了一眼一旁的长公主道。 “你走吧,明日起,老夫要好好传授功法给自个闺女!” 说完,还笑眯眯的模了摸夏卿怡的后脑,可是莫名的却让夏卿怡产生一股凉意! 第三十一章 魔鬼训练 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真不是浪得虚名! 那日,虽然成功用干爹的名号忽悠住了欧阳敬庭想要认亲的心思。但精明的老头也强行将护犊的长公主赶出了地界。 “大丫头,你这小丫头我收下了,你且自行离去吧。”覆手在身后,老头孤傲的下着逐客令。 “师叔,这丫头向来与我亲厚,我就在此照料她衣食起居,您传授的蛊术功法我绝不沾习,如此可行?”楚佳人不放弃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老夫平生最恨三种人:背信弃义之人、抛夫弃子之人、皇室之人。趁老夫未改变心意,你赶紧离开,老夫看在你为老夫寻得一好闺女,不难为你。” 这话说得已是不留退路。楚佳人无奈的看了一眼老头身后的夏卿怡,当时不明就里的小丫头还笑着给她比了个“耶”的手形。长公主虽不识这样新奇的代号,但隐约觉得应是让她放心的意思。故而俯了个身道。 “既然师叔已言尽于此,那晚辈也不再强人所难,自取其辱,这孩子虽机敏,但心性略显浮躁,有时亦会不听劝阻,认死理,还望师叔务必多多包涵,循循善诱,莫要同一个娃娃一般见识。” 楚佳人生怕自己走后,夏卿怡一时糊涂与老头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言辞过激惹怒了对方,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想着先给老头提个醒,做个铺垫。却不想老头只是傲娇的别过脸,冷哼一声道。 “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会管教和照料,不需旁人操心,你速速离去吧!”。 语毕,便用一阵掌风将楚佳人直接逼出了山洞。夏卿怡本还想着要和长公主温情道别,顺便再说几句体己话的。这么微小的愿望也破灭了。心中不免失落,只是还等不及她在那伤春悲秋,感慨一番,她刚认的干爹解决完长公主,转身就直接把她敲晕了!!! 再睁眼已是另外一个天地。 夏卿怡摸着酸痛的脖颈,缓了一会才从床榻起身,走出屋子,四处打量一番,这竟似一户普通的农家。 院中放养着一群鸡鸭,抬头是竹藤支撑的葡萄架,因为现在正值冬日并没有枝繁叶茂簇拥成阴的感觉,远处用石头砌出来的小池塘内,飘着几多枯掉的荷叶。 老头躺在院门口的躺椅上起初并不作声,静静看着夏卿怡,熟悉着周遭的环境。待她的视线终于落到自己身上才开口道。 “丫头醒了,可感觉到饿?” 未等她开口只听一声“咕噜噜!”,夏卿怡低下头,尴尬级了,老头却毫不在意,反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哑奴,给小姐准备点吃食!”、 夏卿怡这才发现老头的躺椅背后,怯懦的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的小男孩,一身粗布衣裳,外面套了件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御寒。她打量男孩的时候,男孩也正好看着她,四目相对,男孩羞涩的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夏卿怡刚对他点头示意,他便慌忙跑开。 “不用管他,你过来,老夫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欧阳敬庭一脸慈爱的招呼着夏卿怡。 “丫头守身蛊可曾习过?” 夏卿怡摇头;“那擅长何种进击蛊术?” 夏卿怡摇头; “擅何种兵器暗具?” 夏卿怡摇头; 老头气结,白眼快翻上天了,坐直了身体,叹了口气道。 “那你从拜入师门到如今,你那憨憨师傅都教授了些什么给你?” 努力想了半天,夏卿怡把自己认识各类毒虫图谱,学奏器皿召唤蛊虫的经历说了出来。 “就这些?”老头不敢置信的问道。见对方犹豫了几秒便点了点头。 “就这些?”这次又拉高了音调确认。这一次夏卿怡十分坚定的点头。 “那你连下蛊,驱蛊这些基本,那老匹夫都不曾传授于你?” 夏卿怡眼见老头情绪激动,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跑回屋子开始翻找。不多会就抱着自己那一袋装满学习古籍的包袱出来,一撒手,全部散落到地上。 “呐,就这些,都是师傅留给我,让我自个研习精进的!”夏卿怡拍了拍手,满脸骄傲的晒出了苗应天给她留下的所有宝贝们。 老头见状随手拾起几本翻阅了下,又逐一拿起认读了每本秘籍的名字,最后竟是气的把胡子都吹了起来。 “就凭着这些毒蛊派的内功心法和蛊术基纲就妄想让你赢得蛊神之战?简直是痴人说梦!明日起,还是按着老夫,咳!咳!咳!你老爹的方法来学!” 完全不给夏卿怡决绝的机会,就定了她其苦命悲催的修行之路。 自那日起,天未亮,夏卿怡就要先背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原想着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这种记忆类的学习于她而言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可当她被带到院子底下密室的藏书阁中,目睹比她人还要高上几尺的书架,并排三个全写着心法要诀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哪怕全部读一遍,都要花上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啊!!! 然后就是实战蛊术的运用,老头自诩他们毒蛊派千百年来都是以进攻代替防守的风格。但考虑到夏卿怡虽有一身内力,却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外功,在施展蛊术的时机与方法上就失了很多先机。 故而他这个“捡来的”老爹权衡再三,决定让她转攻为守,先苦练防御类的蛊术,在保证自身不被压制受伤的情况下再谋突围偷袭对方的可能。 这般因材施教,设身处地的为她找想,一度让夏卿怡感动的无以复加,感激涕淋。可没几日夏卿怡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会突然从菜碗中爬出小虫来,睡觉到半夜会有蛇鼠出现在她的床榻,更过份的是她难得烧水泡一次澡,洗到一半水里冒出各种生物与她“共浴”,那次是真的把她吓的晕厥了过去。 醒来,见她没事,她那老爹只留下“没见过世面”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待她身子恢复后更是变本加厉,随时随地都会想出各种法子考验夏卿怡的临场反应。 食不安生,寝不踏实,日子一长,夏卿怡都有些神经衰弱的征兆了,时时刻刻的防备难免就变成了草木皆兵。 她也有想过让包子给她晚上睡觉时放个风,可第二日一早,她那捡来的老爹就骑着一头老虎来巡房叫早。 通体金色的毛发顺滑无比,宽大健硕的骨骼庞大威猛,老头吊着烟袋,背着酒葫芦随意的跨坐在老虎身上,走近打着吨看门的包子,一阵虎啸,吓得包子差点当场去世。几乎哭着跑回夏卿怡的被窝求安慰。 夏卿怡睁着睡眼朦胧得双眸,一见额头隐约能皱出一个“王”字得老虎就在床头,开始也以为是在做梦,等清醒过来,一激灵,直接倒下,幸而在床上,只能缩在角落,抱着包子浑身颤抖。 强自稳住心神的说了一句。 “爹爹,这么早!” 老头也配合默契,只字不提,她让包子守夜之事,淡淡回了句。 “早,起来吃饭练功了!”丢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骑着老虎退了出去。夏卿怡从背面看老虎的毛发随着步伐如波浪般起伏,威震八方,粗壮的四条腿石柱般沉稳,每一步都仿若迈出了气吞山河之势。 那以后一人一猫便认清了局势,埋头苦练,从不提任何艰难困苦。 能说出的委屈算什么委屈!?????? 识时务者为俊杰才是乱世的生存之道!!! 许是这“双向”奔赴的修炼起了效果,沉睡中的蛊灵也日益强大了起来。 从前夏卿怡一直以为这蛊灵性子高冷,不搭理她,现在想来应是与她对话都要耗损精元。 因为自从她用了老头的方法勤学苦练,她发现体内的蛊灵日益活跃了起来,经常在她练到某一段的时候就会主动出声引导她。有一次更是在它的提示下应下了老头突然发起的进攻,惹得老头开怀大笑,口中连连夸赞。 “你这丫头倒是懂得举一凡三,自己琢磨出化境之术!”老头眯起眼睛,举着酒葫芦一连大口饮下好几口。 “化境之术?,这是何解?”在这个古怪得老头口中经常会蹦出夏卿怡从来没听到过的新鲜词汇。 “对,所谓化境之术,便是在这原本既定的招式或法术下提升了一个层次。实属可造之材啊!”带着酒意的老头不厌其烦的为她解释着。 “那爹爹可有比化境之术更厉害的法术?”夏卿怡很激动,想乘着老头高兴再让她多指点些,却发现。。。。。。 “爹爹?爹爹?”接连喊着好几声都没有回应,竟是醉得睡了过去。 夏卿怡望着趴在虎背上,嘴里还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的老头轻笑了起来,拍了拍虎背,示意老虎将它的主人驮回内室,便转身想回去自己的房中休息。 骤然感觉肩膀一阵疼痛,徒手一抓,一粒石子赫然出现在她的手心。 夏卿怡立马像明白了什么,环顾四周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目光瞥到一个角落,发现哑奴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眺望,似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收入眼帘了。夏卿怡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却只是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给他比了个禁声的动作,对方呆了几秒,便听话的转头进了屋子。 等她再转身,楚泽曦手里捧着烤鸡和烧肉,正满脸宠溺的望着她。 “卿怡,本王来看你了!” 第三十二章 意外访客 从前,夏卿怡曾想过假如他要有个男朋友该如何测试他的忠诚度? 当时她想的是:饿这个男人一个月,然后给他买个全家捅,再当他面全部给他吃光光,如果对方能忍住没出手揍她,那估计是真爱没跑了。 可现在似乎角色互换了。 眯起了眼睛,女人的视线已经无法从那只金光闪闪的烤鸡中移开。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肉了。院中饲养的那群鸡鸭,都是她那个捡来的老父亲给她画的饼。 说什么只有当她功力和蛊术大有精进的时候才能当作奖赏开一次荤。 日日碗中白米饭菜叶子,却要看着老头子翘着二郎腿大口喝酒吃肉。 好在善良的哑奴在她每一次巴巴的望着老头咬着筷子,嘴里喊着:好久没吃肉了的翌日就会往给她的羹汤中故意留下几缕肉丝。 收敛了思绪,夏卿怡疾步迎了上去。 “四殿下,这些都是给民女的么?”眼眸闪烁,暗示他手中之物。 “不然呢,这里还有别人?”楚泽曦好笑的回道。 “真的?”好似还有所怀疑,再次试探。 “呐!”楚泽曦有些无奈的直接举起了烤鸡伸到她面前。 “都给你,就是给你的,都拿去!” 嘿嘿,夏卿怡露出得逞的笑容,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食物。 “那民女笑纳了,哈,走,我们去那里坐着吃。” 话音刚落,自己却已经一溜烟提前跑去桌边开始大快朵颐。 楚泽曦一脸笑意的看着不顾形象啃着鸡腿,不时还要吮下手指的女人。她就一门心思的进攻自己面前的食物。 不问他为什么会来?不问他怎么来的?就好像给她送吃的是一件多么寻常普通的惯例一般。 事实上他为了找到这个女人,几乎出动了一半他暗中培养的密报组织,因为不止他一股势力在打听长公主和她的下落。他必须要抢先一步找到他们的具体位置才行。好不容易寻到夏卿怡之前研习蛊术的山谷,却发现早已人去楼控,就这样断了线索。 后来辗转终于有探子说曾在去往”万蛊“老人的路上看到有一辆乘着两个女人的马车,他这才赶了过来,。 到了这里,找入谷的机关又耗费了半月时间。真正是历经坎坷。 只是这些曲折,她不问,他也不会主动去说, 看着她吃的满面油光,眉开眼笑,似乎连月来的的奔波操劳都变的微不足道。 “你瘦了!”楚泽曦有些心疼道。 “那是必须,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嗯。。和你们这军营内的训练也差不了多少了。。。。。。”嘟囔着嘴,夏卿怡义愤填膺的控诉着这些日子所受的待遇。 楚泽曦安静的听她抱怨,时不时帮夏卿怡撩开垂在她眼前,影响她发挥的前流海。两人都没发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你说气人不气人?”凭一己之力干掉一只烤鸡的女人,琢磨起了如何安置剩下的烤肉以备来日再战。 “嗯。”楚泽曦在一旁永远附议她任何的发言,这就让夏卿怡就很受用。 “你在找什么?”看着小女人左右来回不停打量,眼珠子还转来转去,明显就是想不到注意的表现。“在想,把烤肉藏哪里!?这么多不能浪费!”努了努嘴,暗示未消灭的物资对她而言可是笔巨大的“财富”啊。 “没事,你想吃,本王再给你带就是!”他以为多大点事呢,口腹之欲而已。反正他认得进谷的路,一回生二回熟,他再为她捎进来就行。 “真的?” 楚泽曦不知道这对夏卿怡这个“食肉”动物而言是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真恨不得把这个男人亲亲、抱抱、举高高。! 这会夏卿怡看楚泽曦目光都变了,这就是她行走的“小厨房”啊 “楚泽曦,大恩不言谢,你放心,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哦,不,好朋友!”激动的心情无法表达,夏卿怡也没多思考,就把她认为最动听的好话拿了出来。 好朋友?男人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眸中闪出危险的火焰,对方还不知死活的拍着男人的肩膀继续道。 “你放心,将来你若是落难,我必定。。。。。。” 唔!!!!!! 剩下的话已被吞噬在男人疯狂的唇舌之间。。。。。。 夏卿怡来不及反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聊天,对方就发了疯,只是片刻大脑就已经无法思考,最后闪过的念头是:她嘴上可都是油!!!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楚泽曦终于松开了发起的肆虐,两人喘着粗气怒视着对方,舔了下刚才被咬得有些生疼得嘴唇,夏卿怡口不择言道。 “你是狗么,亲就亲了,还咬人,体验感极差,退货!” 前面一句亲就亲了。楚泽曦心底还有些得意,这是默许得意思么,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她自己承认。 但后面一句就让他立刻怒火中烧,什么叫体验感极差,还想退货!? 这个女人还存着找别的男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楚泽曦也懒得和这个蠢女人争辩,按住她得头就往自己怀里推,一只手抬起她得下巴直接发起了新一轮攻击。 这次的吻和上次完全不同,落在唇上如春雨般轻柔,一步一步侵占她的甜美,探索她口中香甜的动作也放的很慢,似蝮蛇般紧紧缠绕推进。 夏卿怡脑袋已经放空,完全的任凭对方予取予求,小手也不自觉环住了楚泽曦的腰。让两人更加贴近。 一吻过后,意识到自己刚才大胆的回应,夏卿怡懵了,片刻打定注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依旧紧紧抱住楚泽曦,脑袋贴着胸口不放, 反正只要不用看那张脸,她就不会觉得尴尬。 楚泽曦想把她从怀中拉出,和她面对面好好说话,试了几次,小妮子不放手,无奈的笑道。 “这次满意了?想赖上本王了?” “说满意,能还给我带肉吃么?”夏卿怡变聪明了,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给你带肉,你就根本王走了么?” “你先带,一直带,我再考虑考虑!” 你来我往的试探,谁都不肯先松口,一时僵持不下的局面却因为哑奴的出现被打断。 “糟了,你先走,估计老头快醒了!”夏卿怡看着远处小男孩焦虑的神色,立即猜出了一二。 “那你乖乖的。。。。。。” 不给楚泽曦说完话的机会,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身,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房间跑。 进屋才坐定,就看见老头拄着拐杖从房里睡眼朦胧的走出来,招呼着哑奴去准备醒酒汤。见到她有些诧异的问。 “怎么?今日不练功,这么早就回屋?” “嘿嘿,今日有些饿,想早点回来等开饭。”夏卿怡心虚的干笑两声,找了个她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却不料。。。。。。 “饿了?这么早?哑奴,那你快些准备今晚的饭菜把,给小姐加两个鸡蛋!”老头不明就理,只当她真的饿极,还贴心的让多准备鸡蛋,这平时鸡蛋都是额外福利两日才能上次餐桌的好东西。 可今日,当夏卿怡看着桌上两碗大米饭和一大桌素菜河虾外加两个白煮蛋,真是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这才吃的整一只烤鸡啊! 老头哪里知道这些,夹了菜就往她碗里放。嘴里还催促着。 “不是说饿么,快吃啊!” 夏卿怡艰难的举着筷子,每一口都吃得茹痛含辛,面上还要表现的饥肠辘辘。心里第一万次的骂着自己大傻x,但是没办法自己挖的坑怎么跳下去,填平,插个墓碑都必须写上自作自受。 一堆饭吃出了夏卿怡对人生一世的感概万千。 总算结束后,她立马借口不能浪费光阴要以勤补拙,乘着夜色出去锻炼消食。 老头只当是小妮子终于开窍了,欣慰的哼着歌。思量着是时候为她选一门贴身武具和暗器防身了。 果然翌日,老头神奇的一大早就出现,神秘兮兮地把夏卿怡拉到了他珍藏多年的武器库,挑选兵器。 琳琅满目一屋子的珍贵宝贝,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感动地泪流满面。 可夏卿怡总用各种借口推说不合适。实际是她到现在还肚子撑着难受,哪有心思干正经事。 “这也不喜欢?”老头指着最后一排最后一具看着就精致锋利地标枪道。 “嗯,太笨重了,不灵活。”一本正经地找茬可是夏卿怡地拿手好戏,面上始终是难掩地可惜之情。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样得?”老头无奈的直接坐在地上,掏出酒壶就狠狠喝了好大一口。 有些郁闷,自己半生珍藏的武器,别人竟然都看不上。 “女儿想要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专属定制!”夏卿怡思来想去,终于找到歌完美无瑕的借口。 “专属定制?”老头有些懵逼,这样的词汇自己可从来没听到过。 “哎呀,干爹,就是按照女儿的意思做一把武器出来,一把这世上都没有的武器出来!” 老头陷入沉思。 夏卿怡见有戏,立马又加了一句道 “按照女儿需要的攻力效果来打造,外形方面,女儿可以给他们画图。”说着真的招呼哑奴取出笔墨,在纸上一笔一画,有模有样的勾画了起来。 半响,得意的拿起自己的画作,对着吹了吹未干的笔墨,然后拿给老头。 “爹爹,你看这!” 第三十三章 误会 “这。。。。。。”老头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捧着夏卿怡的“大作”挨近了研究半天,又举高了拉开距离,放在远处端详一番,最后换了朝向,还是没能看明白。 “乖女儿,你这画的到底是何物啊?”老头放弃了。 “啊?如此生动明了的的兵器实景图都看不明白么?”夏卿怡做了个扶额的姿势继续道。 “爹爹,女儿想要那种收放自如,平日里可以收敛于袖内。遇敌掏出如鞭似剑,锋利无比,刀枪不入的锦缎。”激动的指着画像上的线条,身体还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生怕老头不理解。 要不是一旁的哑奴使了个眼色,兴奋的口沫四溅,眉飞色舞的小妮子哪里会发现老头的面色,随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早已阴沉的 “怎么了爹爹?是女儿哪里说错了么?”夏卿怡怯懦的小声询问。 “无事。”欧阳敬庭尽量抑制住自己心底漫出的惊涛骇浪。故作轻松的问。 “卿儿,是如何想到要做这样一把兵器的?” 呆楞了两秒的夏卿怡笑着回答。 “就那日师姑差点被您打落山崖,那会她不是急中生智抛出袖中锦缎才得以逃过一劫么。当时女儿就觉得这样柔弱无骨之物,倘若又能成为攻守兼备之物,岂不是最好的神兵利器?” 闻言,老头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却依旧不发一语。 “爹爹,是否这世上寻不来这样的锦缎能打造出女儿想要的兵器?”夏卿怡故作失落的继续开口道。 原本神采飞扬的眸子失了光芒,老头轻叹一声。 “也不是,你让爹爹想想,今日也累了,你一会自行去练功吧。”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夏卿怡望着老头离去的背影,有些郁闷,却怎么都不敢追问, 于是,楚泽曦再次潜入投喂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提起了此事。 “你说他干嘛要生气,完了又留给我留着念想,好像就是能给我安排上似的。”这嘴里还没吃完,就又“啊呜”一口啃着鸡腿的女人,有些愤愤的说道。 抬手为她擦去嘴边的油腻,楚泽曦不假思索道。 “这有何奇怪的,你想要之物,全天下能做到柔弱无骨又坚韧不拔的唯有他的宝贝金禅丝,人家定是疑心你觊觎他这一生的心血。” “是么?”放下手中的鸡腿,抬头睨了楚泽曦一眼道。 “你也这样觉得么?” 楚泽曦见她神情严肃,也不再打趣她,双手揽过她的肩头,与她四目相对,郑重的说道。 “本王相信你只是一时兴起,但即便他真用金蝉丝为你打造这样一具兵器,本王也希望你莫要收下。” “为什么?”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夏卿怡脱口而出。 “你可知道他那金蝉丝的来历?” 夏卿怡摇了摇头。 “这世上原只有四位蛊灵,除去南楚、北凉、东欢、西疆各自的守护蛊灵之外,生生又多出一个“邪蛊”来。正是这“万蛊老人”以苍生之魂祭奠,自行培育出的--金禅蛊,据说当初为了转化它,灌入了许多无辜百姓的鲜血。本王不希望你和这样惨无人道、草菅人命而来的“魔蛊”有任何瓜葛。” 楚泽曦神色悲痛而肃穆的为夏卿怡讲述着他所知道关于“金蝉蛊”的由来,而对方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气氛变得诡异,耳边只有风吹竹架的“哐哐”声。 最后还是楚泽曦让步了,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本王不勉强你,你自己好生想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功成名就的方法有很多,但是依靠荼毒苍生换来的终究是为人所不耻的。” 说完就转身收拾起夏卿怡风卷残云后的狼狈现场,准备要走。 “我,并非稀罕他什么绝世宝贝。只是这传闻真假,还有待考证,我也不愿做那等人云亦云的之事。” 她是真的不愿相信老头是那样的人,连日的相处,老头是有些孤僻,行事乖张,却无法将他与大奸大恶之人联系在一起。 看着低头,没了精气神的夏卿怡,楚泽曦摸了摸她脑袋。 “本王信你有自己的底线,别哭丧着脸了,想吃什么,过几日本王再给你带。” “好耶,鸭下巴,糯米鸡,我想想。。。。。。。”说到吃的某人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两眼放光。 末了,好像还怕刚才的话惹对方生气,说了句。 “其实吧,老头这宝贝金蝉丝也不定会拿来给我做兵器的,可能就是我们自作多情,别人连想都不曾想过,你说是吧!?” 说完还扮了个鬼脸,留给楚泽曦一个跳脱的背影。 可偏偏消失了好几日再次出现的欧阳敬庭,竟真的悄悄去为夏卿怡打造了她的“专属定制”。 当老头顶着一双厚重的黑眼圈,却十分郑重其事的将夏卿怡唤到自己房中,指着桌案前两条白的发光,宛如银河般静静躺在那里的蝉丝锦帛。 说这是专门为她打造的贴身兵器时。夏卿怡愣住了! 她想到楚泽曦和自己说的话! 想到这雪白的蝉丝上可能沾满的万千鲜血! 想到老头近乎不眠不休只为自己的一个突发奇想! 她呆愣住了,一时竟真不知做何反映。 老头却浑然不知她心中的百转千回,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忘记了该做何表情。 自顾自的在那喋喋不休。 “女儿你放心,这“斩月帛”乃是由为父的金蝉丝编织而成,可斩断世间万物,不惧任何神刀利剑。”说着轻轻抚摸,面上尽是得意。 “你虽无法与为父的金蝉心意相通,来使其变换姿态,但为父为你已安排好,左手这一片斩月锦,你挥舞时可如绸缎般柔弱无骨,停下便如盾牌般无坚不摧。宜防守之用。右手这一片主要为你进攻时,根据你握紧它的力度来变换成剑、枪、鞭的形态,你且试试!” 说着,已小心翼翼的捧起,等着夏卿怡过来接手。 只是,目光紧锁“斩月帛”的人儿,身下却未移动半步。 “怎么了,乖女儿,还站着干嘛,还不过来。”老头依然笑着招呼道,那开心的样子生生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我,我。。。。。。”夏卿怡不有自主退后了两步。 “怎么了?女儿,这不是你要爹爹做的专属定制么,怎得,你不喜欢么?”已然有些不高兴的老头,却还是耐着心思询问,生怕自己哪里没随了她的心意。 “不,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退出房门,快要到院子的人纠结着该如何开口。 “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哪里不满意,为父哪里没称你心意,你倒是说啊!” 老头显然已经没什么耐心。 “我不想用沾满人命,沾满无辜百姓鲜血的什么金蝉丝来作为我的防身武器,就算它再变幻莫测,再无坚不摧,我也不稀罕!” 被逼急的夏卿怡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当她意识到竟然完全没掩饰的将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后,立即闪过一丝后悔,却已来不及,只见面前之人一声爆喝: 啊!!!!!! 瞬间无数丝线从他身体窜出并朝着四面八方延申,直直穿过屋顶和墙向空中射去 这一刹那大地都为之颤抖! 夏卿怡惊慌失措,疾步后退,又觉眼前一条银龙闪过,竟是夜空中雷电交加。 “哗啦啦!”瓢泼大雨也接踵而至。 久久不曾停下的愤怒惊吼声伴随电闪雷鸣的大自然伴奏,欧阳敬庭的所处的屋子整个轰然倒塌。 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夏卿怡失去思考的能力,雨大的几乎无法睁眼,她却不顾一切的朝着那倒塌的废墟冲去,急切的想要搜索一个身影。 她后悔了,她不该问都不问就直接说出那番话的,她口口声声对着楚泽曦说自己不会人云亦云,却还是根本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就对他下了结论。 疯狂在废墟中寻找苍老身影的,还有一个娇小的男孩,他像不知疲倦一般不停在层层厚石中扒拉着寻觅。 “爷。。。。。。爷!”哑奴艰难却异常清楚的朝着石堆呼喊。 “你会说话?你能开口?”不顾夏卿怡的问话,男孩只是反反复复念叨。 “爷。。。爷。。。你。。。在。。。哪。。。爷。。。爷。。。!” 哐啷,哐啷啷! 终于在两个人快要绝望的时候,废墟中一阵嘻嗦之声后,一个脑袋慢慢探出,随后一具破败的躯干在一双枯黄手臂的费力的挣扎下缓缓升起,点点血迹顺着雨水流淌,慢慢的,一整个人都冒了出来。 惊喜的两人赶忙冲上前。 “爷。。。爷。。。!” “爹爹,您没事吧,您还好么?” 老头却仿若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挣脱着两人的搀扶,独自晃晃悠悠的向前移动。 “爹爹,您别吓我,您看看我,您和我说话啊!”夏卿怡看着那没有焦距的瞳孔发现问题不对,再次冲上去想要搀扶老头,却被狠狠甩开。 吃痛的她眼怔怔看着没有走出一丈距离的人,没有预兆的又忽地倒了下去。 “爷。。。爷。。。!”哑奴哭着跑上去不停的推着老头。最后像意识到什么一样,转头朝着夏卿怡喊道。 “雨。。。避。。。雨。。。山。。。洞!” 看着哑奴小小的身体却执着的将老头的一条手臂跨过自己的肩头以此借力背着欧阳敬庭在雨中前行。 那一刻她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 第三十四张 自责与后悔 昏暗的山洞内,枯黄的草堆上奄奄一息的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老人。他的额头、胸口,大腿、目光所及几乎没有一个部位是完好的。厚重的呼吸声在这个静谧的山洞深处显得格外明显。 他发烧了! “哑奴,你去外面蓄些雨水给他擦拭身体,现在只能物理降温。”闻言男孩顺从的立即转身。 不一会却带回水盆、干布、碗筷等一大箩生活用品,看得夏卿怡大吃一惊,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莫非。。。。。。 “哑奴,你会轻功对么?” 抹了下鼻子,男孩害羞的点了点,手却没有停下为老头擦试降温的动作。被解开的衣襟中悄然划下两片雪白。夏卿怡几乎没有思考就拾了起来,正是老头为她亲手做的“专属定制”。 两片原本白得发亮得丝帛如今却印着斑斑血迹。没由来心底就是一阵发紧。 丝帛一左一右还分别秀着两行小字: 斩月帛 爱女-欧阳卿怡 夏卿怡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歪歪扭扭的字体定是这老头的手作。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秀得有多丑?不,依他的性子就算知道也肯定捋着他那稀疏的胡子,装模做样的说一句:江湖男儿不拘小节,只认英雄不论字! 她真的完全能想到老头子张狂的样子! 可是那样自命不凡,睥睨天下的人现在却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夏卿怡边为他清理着伤口边自责不已。 突然睡梦中的老人开始猛烈的锤着自己的头,阵阵颤抖,不知所措的夏卿怡只好先按住他一双肆意妄为的手。 “哑奴,帮忙!” 两人分别压着一边才勉力控制住发狂的老头。 “爷。。。爷。。。头。。。疾。。。” 听哑奴说话真的太费力,夏卿怡只好亲自为诊脉:脉象沉细,舌质淡暗、苔薄白。 “哑奴,你爷爷可有受过什么重伤、重疾?” “捉。。。冰。。。蝉。。。寒。。。谭。。。头。。。痛。。。。” 虽然这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但夏卿怡终于可以将它串联到一起,再联系老头目前的症状几乎可以确诊。 “哑奴,等天一亮你就去最近的镇上为我买一副银针,再为我抓些中药,我要为你爷爷治病。” 男孩有些疑惑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警惕道。 “姐。。。姐。。。会。。。治?如。。。何。。。治?” 夏卿怡有些恼怒,哑奴竟然不信自己,但又想到确实是自己害的老头才会有今日之事,于是好脾气的解释道。 “你爷爷旧时因长时间身处寒潭。寒邪入脑导致阳虚寒凝。头痛隐隐,绵绵不休。遇寒加重,四肢厥冷,项背隐寒。” 停顿片刻又对着似懂非懂的男孩继续道。 “我需要你买来银针,取百会、风池、太阳、列缺为你爷爷针灸,再配合我写给你的方子:麻黄附子细辛汤拟温经散寒调理冲任,这样就可以治你爷爷这头疾。” 年幼的男孩终于被说动,急不可耐的在天边刚有一丝光亮便疾驰而出。独留夏卿怡一人守着高烧未退的老头,不停用浸湿的布条擦拭降温。 好在一晚上下来已没有那么高的热度。经历了一夜身心刺激的的小妮子也靠着草垛昏昏欲睡。恍然未觉病榻上的老头已睁开双眼。 欧阳敬庭意识清明的一刻,昨夜的种种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眼见一旁正趴着那口不择言的小妮子,胸中那股凶凶烈火再次燃了起来,坐 起身子运气就要出掌。 视线却落在她两袖间的一缕雪白,心下又不经一软,犹豫间感知到一股生人的气息,立即重新躺下闭紧双眸。 “卿怡,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 昏暗的山洞中只靠着一堆火来照明,所以楚泽曦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老头。 “四殿下,你来啦,我。。。。。。”闻声醒来的小妮子一睁眼是熟人,委屈,害怕,自责,同时涌上心间,眼眶自然就红了,瞬间升起的雾气呼之欲出,却倔强的不肯流出,硬是仰着头逼退了泪意。 “嘿嘿,你带吃的了没有!?”弹飞了眼角的湿润,脸上强行列出个笑容。 楚泽曦虽发现了异样,却只是压下了心底的疑问,抖了抖手中的包裹。 “自是给你都带了,过来!” 只是夏卿怡刚站起身就露出了身后躺着的失去生气的老头。 “这是。。。万蛊老人?他怎么。。。?”向发现新大陆般,楚泽曦难掩激动的问道。 回头瞥了眼尚未清醒的老头,夏卿怡上前拉住楚泽曦朝远处移了两步才道。 “对,就是我那干爹,你们眼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他受伤了还犯了头疾,唉,说来话长。。。。。。” 楚泽曦却甩开夏卿怡的牵制,倾身向前。 “你想做什么?”他的举动立即引起了夏卿怡的注意,戒备的一个闪身,挡住他的去路。 “本殿下想做什么,本殿下想确认他是否真的重伤在身,你可知道这是为民除害的好机会。”男人苦口婆心的想要说服挡在身前的女人。 “什么为民除害,什么好机会,我只知道他是我爹爹,疼爱我,教导我武功的好爹爹。”情绪有些激动的小妮子用尽全力将一心想要靠近老头的身子往外推出去一丈。 随后双手叉腰道。 “我不管这世人如何说他,恨他,我只知道他对我就如生生父亲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爱惜,就算他从前犯了什么错,我会说服他多行善事为过去补偿,若不够,我会同他一起积德行善,但想在我面前伤害我爹爹,你尽管来试试!?” 说着向后一个马步,拉开架势,已然一副你若敢再向前一步,我定要你好看的架势。 楚泽曦傻了,不是说好不会接受他的礼物,不会被他迷惑的么,这才几天! 你!!! 哑奴回来的时候,洞里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形势,他呆在洞口进退两难。 这两人见有人进来。却像无事发生一般转头不看对方。 “哑奴,你回来拉,东西都买来了么?” 夏卿怡直接不看男人,扰过他僵直的躯干,迎着哑奴上去,也不怕他偷袭老头,毕竟现在洞里事二比一的局势,夏卿怡料他不会轻举妄动。 “嗯。。。这。。。里。。。你。。。瞧。。。瞧。。。可对”哑奴依然只能从嗓子中吐出破碎的声音艰难回答。接过那两个包裹,夏卿怡挨个将药包打开闻疗闻,又用食指搅动仔细观察疗草药道 “对了,没错,你且拿去先熬2副汤药,我先为他施针。” 说完徒自将针在火上一扫,寻了百会、风池、太阳、列缺几大穴熟练并精准的落针。 “你懂医理?当真要救这样一个魔头么?”楚泽曦此话一出,哑奴立即浑身一颤,随即向他投去戒备和愤怒的目光。 “什么芋头魔头,我不懂。女儿救治爹爹,天经地义,你走吧,如果你见不得我为他诊治,大可出手杀了我,但是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任人欺凌”夏卿怡嘴上说着狠话,手下的功夫却未停下,袖中的斩月帛已蓄势待发,只是她心底难免苦涩,她终是不愿意自己与他兵刃相见,且还是用她还没捂热的斩月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泽曦不怒反笑,他的异常举动引得哑奴和夏卿怡更加紧张,哑奴更是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挡在老头面前。 “很好,你很好,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要等来日后悔今日所做之事!”气极的人只是双眼紧紧盯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却终究未再向前一步。 “我的事不劳四殿下费心,我们小老百姓心中本就装不下什么大爱大义,谁对我好,我便对他好,我们的愿望不过是守护自己的小家,自己的亲人罢了,四殿下,无事,就不送了。” 说这话的夏卿怡神色自然,还不望抬手为昏迷的老头拭去脸上的污垢,这在楚泽曦看来就更是刺眼。 她把他当外人!!! 这个认知一次次撞击楚泽曦的大脑,让他近乎快要失去理智! “你。。。哼。。。!” 没有办法发泄怒火的楚泽曦终究还是选择拂袖离开。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夏卿怡长嘘口气。 终是不用与他正面冲突了! 哑奴追着楚泽曦离开的方向跑了好远。确定他真的不会回来,立刻凑近到夏卿怡身边说道。 “姐。。。姐。。。爷。。。爷。。。好。。。人!” “好的,我知道拉,爷爷是好人,姐姐以后不会气你的爷爷了,好不好!?” 男孩笑了,那笑容很浅,却感觉是笑到了心里。 “姐。。。姐。。。你。。。来!” “怎么了?”夏卿怡对他的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 “来。。。!” 男孩却非常固执的拉着夏卿怡一直往洞外走。 “好了,再向前就要掉下去了!”眼看快到悬崖,夏卿怡慌了,此刻毕方鸟又不在! 却见,男孩脚下一点,腾空飞起,抓着夏卿怡一同侧身向下跳去。 啊!!!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从没经历过跳崖的夏卿怡在空中留下长串尖叫 男孩却仿若未闻般,不时双足轻点崖壁上的岩石,控制方向和下落的速度。 就在夏卿怡以为要坠入大海时,男孩一个空中翻腾带着她滑入悬崖底部一个洞穴。 开阔的视野下映入的是一片雪白的沙滩 “姐。。。姐。。。你。。。看!” 第三十五章 邪蛊的真相 这是一个在悬崖底下的巨大洞穴,雪白的沙滩上放置着一张硕大无比的巨网。网下错落的放置着一些木头与绳索配合的机关,最下面一排还有密密麻麻用削尖的竹子做为利刃的陷阱。 “海。。。水。。。上。。。来。。。会。。。有。。。鱼。”哑奴挠着头发十分吃力的想要解释给夏卿怡听。 可其实看几眼,夏卿怡就基本确定这是个捕杀海中生物的装置。 “你想说,到时候涨潮了,海水漫上来,你们就能用这个东西来捕鱼和海鲜了对么?” 男孩甜甜的笑了,激动的一直点头。 他真的觉得眼前这个姐姐好聪明,是不是这样的人所以爷爷才会格外喜欢他,不像自己那么没用,什么也干不成,想到这,他默默地踢着沙滩上零碎的贝壳。 夏卿怡没有注意到男孩的情绪变化,她的注意力都在这宏大的捕鱼机关上了。 为什么老头费这么大阵仗搞这玩意!?喜欢吃海货? 爷爷是好人,然后就带她到这里,所以这里一定是有特别的意义! 夏卿怡隐隐有种猜测,便半蹲着身子,双手扶住男孩双肩,与其四目相对,郑重其事的问道。 “哑奴,你告诉姐姐,你们抓这么多鱼啊蟹啊都是为了吃?” 思索了半天,男孩点点头,夏卿怡有些许失望。 难道不是她想的那样!?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一双冰凉的小手再次抓着她,纵身一跃将她拽到了一块巨石之后。 这里。。。。。。。放眼望去,竟尸骸遍地,疮痍满目。 夏卿怡惊呆了 此时,一阵熟悉油苍老的声音传来。 “不用这么麻烦,老夫自己说与你听好了。” 见到来人,夏卿怡下意识的握紧男孩的小手,后退一步。 正是昨日发狂发癫伤了身子尚未痊愈的欧阳敬庭。 “爹爹,您伤未痊愈,不能受寒,这里风大,我们等您身子好。。。。。。”这次她是真的担心,虽然心底有许多的疑问,可是骨子里她是愿意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真相并不急于一时。 老头却不等她说完,大手一挥,示意她无需多言。 “老夫且问你,这些日子老夫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老夫可有教习你什么邪门蛊术?”欧阳敬庭双目通红,面色沉痛的问道。 “爹爹待我如珠似宝,细心呵护,所教之术均乃正统派系,并无任何不妥。”这些话都是事实,所以夏卿怡回应起来也确实是发自内心。 “既如此,您为何轻信这武林中人对你爹爹的恶意诋毁,不愿相信与你朝夕相处之人的清白?”老头的语气带着愤恨,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没有,您听我说,爹爹。” “你没有么?你若没有昨日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拄着拐杖的老人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勉强支撑住破败的身躯。 他一步一步蹒跚的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夏卿怡见状忙上去搀扶,越过两人又向前几步,直到将身子依靠着礁石,这才掏出了肩上常背的酒葫芦,仰头就要往嘴里灌。 “爹爹,不可,您现在身子不宜饮酒。”说着便伸手一把抢下了葫芦。 老头轻叹一声,遂又苦笑。“你既真心惦记老夫,又何故去相信那些江湖传言?” “女儿错了,真错了,爹爹莫怪!”耷拉着脑袋,夏卿怡自责到连注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爹爹,您看!”抛出了袖中的【斩月帛】如献宝似的来回摇摆。 “女儿定会好好用着爹爹亲手做的【斩月帛】去打败其他蛊神传人,为爹爹争气!嗯!就让它陪着女儿拿下蛊王之战的名号,让江湖人都 知道欧阳敬庭的女儿欧阳卿怡才是这天下第一!”说到最后,夏卿怡还向上弯起双臂,扎了个马步,握紧拳头做了个十分不优雅的动作。 终于惹的原本沉浸在悲痛的老头,失笑出声。 “你这丫头,没个正经,什么天下第一,你爹爹都不敢称自己天下第一,你一个姑娘家倒是一点不害臊。” 虽是训责的话语,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语气中竟显放纵和宠溺。 见此情形小妮子立刻双手搂住老头的脖颈,还顺势将脑袋蹭在老头怀中。 “有什么好害臊的,有如此厉害的爹爹,将来女儿必定天下第一!爹爹您就别生女儿气拉。” 现世的夏卿怡其实并不擅长撒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走路么。 这电视剧里女人撒娇的姿势和语调,以她的天赋真要实操起来也是分分种拿捏。 “不生气了,别晃了别晃了,老夫给你晃的头都晕了,你个姑娘家也不懂避讳,怎么能和男人搂搂抱抱的。” 欧阳敬庭嘴上虽那么说,心里其实是暖的。 他这一生甚少感受过亲情。师傅冷清,师兄反目,所爱之人亦心中另有其人,他以为此生自己不会再有任何牵挂。虽说对这个小妮子,他一开始是存了利用的心思,他想利用她的天赋去圆自己未能完成的梦,去像世人证明他欧阳敬庭的教出来徒儿有多强。可如今,倒是将自己的心给搭进去了。 轻拍着夏卿怡的手。 “爹爹从前确实一直想做这天下第一,所以从小爹爹比任何人都努力,即便是爹爹那个师兄,每年比试也未曾胜过你爹爹,却没想到最后师傅竟领回一个女娃娃,说她才是毒蛊的继承人? “那是我师姑吧!”夏卿怡忍不住开口道。 “对,就是她,当时你爹爹才真正体会到一句话。”面色悲凉的欧阳敬庭抢回了酒葫芦,这次动作极其迅速的就饮了一口。 “爹爹你。。。怎得不听话!”夏卿怡假装板起了脸,责怪道。 “这一点点酒,无碍的。”老头赶忙道。 “好吧,那不能再喝了。”夏卿怡重新抢过酒葫芦,用眼神警告着。 “爹爹,您继续说呗,体会了什么。” 欧阳敬庭慈爱的摸着她的脑袋,叹气道。 “老夫体会到那句:有些人与生俱来,有些人毕生追求。老夫这一生都在为那份痴念所牵制,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孤家寡人,还被世人唾弃。” “爹爹,谁说您孤家寡人,您不是有我么。”不忍看老头垂头丧气得自怜自哀,夏卿怡立即扮演起了父慈女孝的乖巧角色。 “是是是,爹爹,现如今有你了,有你了。可是当初爹爹不服气啊,和自己的师傅,师兄大打出手,还一气之下,抢走了好些蛊术秘籍,临走时又放了把火才解了气。”“爹爹,您可真是。。。。。。”夏卿怡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无奈憋出个“性情之人!” “这哪是性情中人,这叫年少气盛。”老头知道夏卿怡是故意讨好他,也不回避自己的过错。 “后来爹爹学尽了抢来的古籍秘术之后,总是觉得心头有缺憾,那时爹爹就做了个此生最后悔的决定,想要自己练就一个蛊灵。就因为当时为了寻这千年冰蝉,浸没在寒潭时辰太久,才有了头疾。” 一脸悔意的老头像陷入往事中,目光呆滞涣散。 “那您那个称号,说您荼毒百姓是怎么回事?”夏卿怡还是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 “因为这制蛊本身就需要打量蛊虫喂食和鲜血滋养,你爹爹遂想出了用这种方法用以喂食冰蟾。”指着沙滩上巨大的罩网和机关。 夏卿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既然这样为何会传出您残害百姓,以他们的血喂食?” 老头面露苦涩。 “可能是天意,有次老夫在喂食冰蝉时,被一村民撞见,当时他仓皇而逃,遭林中猛虎追逐,后来虽巧遇同村之人,那人也被吓破了胆,两人一死一伤,死前那个村民与另一人说老夫在修炼邪术被他撞破,所以驭兽抓捕于他,后来传闻越来越甚,那村子中人更是不停向外人诋毁老夫躲在山中修炼邪蛊,真正是!” 看着因生气而脸涨得通红得老头,夏卿怡连忙安抚道。 “莫气莫气,都已过去了,但是爹爹您为何不救那个村民,为何不向村中得其他人言明你得情况呢?” “老夫为何要向旁人去辩解?他们又何曾给过老夫辩解得机会?老夫那天原本是想解释才追着那人而去的,但撞见的便是那愚民逢人就诋毁老夫,那老夫何必以德报怨,那村中之人更是一群无知蠢民,人云亦云。” 看着说起以往被误解的过往,气的直喘粗气,夏卿怡立马轻拍着老头的背脊。 “莫气拉,爹爹。您行事问心无愧便可,何须在意旁人说三道四的。” 欧阳敬庭抬起头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夏卿怡。 “从前老夫是从不在意旁人的口舌之责,不,现在也不在意。可是孩子,你爹爹不想你也误会于我,不想将来别人说你有这样一个爹爹,所以今日才说于你听,将来若有人因爹爹诟病于你,你大可抬头挺胸告诉世人,你爹爹未曾做过有亏于心之事。” 一段话说的夏卿怡无地自容,这个老头,她不怕天下人误解他,丑化他,却害怕自己的“女儿”去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从而疏远自己,更怕因为他自己地声名狼藉为女儿带去污点!!! “爹爹,是女儿的错,女儿将来定会为您洗刷这莫须有的恶名!” “什么恶名正名。你爹不需要,爹爹只想让你知晓即可,你爹这只冰蟾若非说它乃邪物,它吸食的也只是爹爹的骨血而已,无关他人之事。” “别说了爹爹,是女儿不好,女儿心智不坚,误听旁人流言。”欧阳敬庭每一个字都像戳在她心上一般,生疼。 “爹爹没怪你,但爹爹还有一件正事要事尚未与你说。”突然严肃的气氛让夏卿怡有些不知所措。 “爹爹还未将【移星换日】传授与你,此神功若与你那【斩月帛】并用,便足已弥补你这内外攻失衡之弊。 第三十六章 斩月帛之灵 “【移星换日】是何功法?”夏卿怡心头有些激动。 “卿儿,爹爹给你的【斩月帛】可还在?”老头脸带笑意的问着。 “在,在,在!”小妮子忙不迭地从左右衣袖中分别掏出收好的锦帛,献宝似的摊在手心。 “傻孩子,不用给爹爹,你且将它们置于那儿!”老头用拐杖指着来时洞口那用于安置固定机关的木桩。 夏卿怡闻言顺从的将两块锦帛系在了木桩之上后,便转身挥手向老头示意。 “爹爹,您看这样可行?” 老头颔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就那样朝着夏卿怡微笑,一动未动,他的双手没有举,脚步没有移动,甚至连嘴角咧开的角度都没有变。 可就是如此,夏卿怡眼前却隐约闪过一个幻影,似鬼魅般划过她的视线,她想看清,于是睫毛忽闪了一下。 便是那一眨眼间,又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老头依旧依旧好好的站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手中却多了两条锦帛。 正是悬挂于她身旁木桩上的锦帛,还是她亲手系上的,可他们之间隔着数丈。 这身法诡谲,若往若还,难辨踪迹! 夏卿怡吃惊的眼睛睁得浑圆,久久无法回身,一双眸子始终在老头与身旁空无一物的木桩之间切换。 “爹爹,这。。。。。。便是【移星换日】,好神奇!” 老头对她话中的形容虽有些不解,但却没有追问,只是关切的问道。 “卿儿可看清,需要为父。。。。。。喀。。。。。。喀。。。。。。”老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生生的打断了自己未说完的话,他的面色异常苍白,身体也因为咳嗽不住的发颤。 “爷爷。。。。。。!” “爹爹。。。。。。!” 夏卿怡和哑奴几乎同时上前搀扶住了他摇摆的身躯,哑奴更是递上了他惯用的拐杖。 老头对上两个孩子担心的面容,欣慰的笑了。 “无碍,无碍。”他摆摆手,示意不用过于担心。 “卿儿可能记住爹爹适才的身法,若记不真切也无大碍。”话落,便从残破的衣襟中掏出一本手记。 “爹爹已将行气、步法与口诀记于此上,你若一时未能悟出其中奥妙,便在闲时多多翻阅此书,。。。。。。喀。。。。。。喀。。。。。。”又是一阵咳嗽。 夏卿怡轻拍着欧阳敬庭的背脊,心中涌上一阵心疼。 “爹爹,您先别开口说话了,这练功之事又不急于一时,您。。。。。。” “不,丫头,听爹爹的话!”老头眉头蹙紧,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即然今日都到这了,爹爹就一并把【斩月帛】的用法也授予你,你且随爹爹来。” 欧阳敬亭没有走的太远,只是选了一个悬崖下视野开阔的沙滩。 “卿儿,左手这一片斩月锦,你挥舞时可如绸缎般柔弱无骨,停下便如盾牌般无坚不摧。宜防守之用。你且看着。” 老头左袖一挥,一抹白色锦帛即刻便被他攒在手里,身形一掠,朝着悬崖壁上挥去,白色光晕划过空中,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却在老头一个回手收招后,深深刺入崖壁,原本柔弱无骨此时却坚硬无比,老头遂而提气足尖轻点于上,又拔出锦帛向上又是一拂,由此及上,周而复始,这锦帛竟然如石阶般,层层向上,将老头送于崖顶。 夏卿怡还来不及惊叹,一个飞流直下,老头依着【斩月帛】到了面前。 “卿儿,可学会?”老头捋了捋胡子,慈爱的问道。 满眼的不可置信和惊叹,夏卿怡一整个愣住了,却是忘记了回话。 老头见状也不气恼。 “莫急,乖女儿,你且看好这右手一片如何使得。” 欧阳敬亭先是在岸边选了最近的一个浪头,抛出左手的斩月帛,只见原本数十尺长的锦帛朝着浪头奔袭而去。 霎那如一条银龙般伸出数十长丈远。老头纵身一跃,以此为桥,足尖轻点一下便前进数丈,顷刻已至浪尖。 又见右手衣袖内斩月帛射出,如白蟒游行,盘旋飞舞,一个手腕翻转,便卷起一个巨浪,一个翻身再次立于浪尖之上,以此往复,浪头越叠越高,人也如立于云顶之上。 岸上两人如瞻仰神明般,深深震撼,大自然得威力也不过如此。 就在两人惊诧不能自己之时,天空突然飘下两片雪白。。。。。。 哑奴看的入迷的面色骤然变成恐惧! 这。。。。。。不对劲!!!? “爷。。。爷!”嘶哑中透着绝望的呼喊“不。。。。。。!” 夏卿怡却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惊奇的望着两片【斩月帛】不偏不椅落回到自己的双臂上,再望向那浪尖之人。 那还有什么人影,早已如那十多丈高的浪墙一起消失不见,海上徒留一声叮嘱响彻天空。。。。。。。 “卿儿,为爹爹赢下那蛊王之战!” “呜呜呜。。。。。。”哑奴追着海浪朝海中跑去,浑然未觉海水已漫过大腿,夏卿怡下意识左手一挥【斩月帛】便如铁链般飞出,灵活得绕住哑奴的身体,随着夏卿怡将手中得锦帛一拽,男孩又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夏卿怡自己都无法想到她竟能将【斩月帛】操控的如此熟练! 难道。。。。。。?她不敢细想。 “哑奴,你知道怎么回事对么?”夏卿怡脑中思绪万千,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人能解答她心底的疑惑。 “爷。。。爷。。。没。。。了。。。呜呜!!!”沉浸在悲痛中的男孩子断断续续说出了一个让夏卿怡绝望的现实。 什么!夏卿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哑奴,告诉姐姐,爷爷没了,是谁告诉你的?”心中还抱着一丝期盼。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只是男孩自己猜的,并不作数。 男孩双手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抽泣着将老头的拐杖递给了夏卿怡。 “姐。。。姐。。。。。。信!” 摸索了半天,终于在把手下的暗格内寻到了一封信。 卿儿,若你有幸看到此信,那定是爹爹我已化尘而去。 你莫要难过。莫要伤怀。爹爹上半生追逐蛊术绝学,下半生守着沽名钓誉,爹爹这一生实属无趣。 只是,不知爹爹走的时候你可得到爹爹几分真传, 爹爹真的很想将一生所学全都教授于你!你定要怪爹爹对你太严苛了。 其实爹爹也舍不得,真舍不得 爹爹想着来生能真做卿儿的爹爹,可好!? 读完信的夏卿怡心头涌上万千感触,他是何时为她写下这封信的? 在教习她的那段日子里? 在为他制作【斩月帛】的过程中? 还是在被自己伤害以后悲痛欲绝的时候? 无论哪一种,在她看来都不应该附带着如此深的感情。 这个老头,是她和长公主的一场算计,他们的关系,更是她空口白牙忽悠回来的。怎得,到最后,倾尽所有的也成了他。。。。。。 又是熟悉的嘶哑声打断了夏卿怡的思绪 “爷。。。爷。。。在。。。这!” 随即一双冰凉的小手勾住了夏卿怡的手臂。 低下头,顺着男孩的视线,看向安静躺在自己臂弯里的【斩月帛】。 “你说你爷爷在这里?”夏卿怡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询问道。 “嗯。。。。。。”男孩双手轻轻抚上【斩月帛】,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对待稀世珍宝吧。 这一下,夏卿怡彻底蒙圈了。 “子衿,你可知道哑奴是何意”?走投无路的夏卿怡只能向自己的蛊灵求助。 “他的蛊灵并非与我们同源。”子衿淡淡的回应道。 “所以呢?那你可知我这【斩月帛】其中的奥秘?”夏卿怡不死心的追问着。 “我无法感应,但若是它能随你心意而动,那便可能是注灵了?” “注灵是何意?”夏卿怡对于老头的事无法保持冷静。 “蛊灵本身无法形魂共存,所以我们与宿主结印,你可以获得我的能力,而你的肉体承载着我的魂。”子衿怕夏卿怡不理解便以他俩为例来解释 “你师傅自己祭魂而来的蛊灵,若他想把他蛊灵的能力给你,是不可能的。”子衿继续道 “不可能又会怎样?” “不可能,这斩月帛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所以你师傅舍弃了肉身,投身成为了蛊灵,只有这样,你那把【斩月帛】才可能随你心意而动。” “也就是说,我师傅用他的蛊灵的为我打造了一把武器,因为无法使他自己的蛊灵变成我的,也就无法使它发挥十成十的功力,因而,我这师傅便自己化作的蛊灵注入了这[斩月帛】?” “嗯,应该是这样。” “世上真有如此痴傻之人么?子衿,若是你,可会舍弃自己?” “若你问我,自是不会,虽魂比形更为重要,可他这番,等同于形魂具毁。” “这又是为何?”夏卿怡迷糊了,不是说他师傅投身变成蛊灵注入她这把神器中了么? “他只是为你的【斩月帛】注入了蛊灵,他以他的身死,换他人的轮回,即便那人重活一世,却早不记得前世种种,因而你的师傅真正做了常人所不能。让人钦佩!”子衿语气恳切且真诚,但别人如此夸赞自己的师傅,自己的干爹,夏卿怡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代价太大, 这代价是生命!! 第三十七章 皇后的算计 南楚凤仪宫的大殿上,皇后一袭桃红色云烟衫绣着五彩菊花,逶迤拖地故问双蝶恋花千水裙,云髻峨峨,插一支掐金丝镂空孔雀金步摇,不似往日那般庄严华贵,倒是多了几份妩媚亲切,此时她正和颜悦色的极力讨游说着长公主。 “皇姐,本宫也没别的意思,您师兄的徒弟不就是您的徒弟,那不就是一家人,那与皇上,与贤儿也就是一家人,这来了南楚,办个家宴让他们兄妹也熟悉一下。” 皇后娘娘心里的盘算,楚佳人怎会不知,家宴只是个拖词,怕是真正的打算是让太子改立夏卿怡为太子妃。 “皇后娘娘说笑了,我们习蛊之人,出了师门便各自为天,习惯独来独往,也受不得宫廷这些繁文缛节,更是不喜与人交际应酬,所以这家宴这事大可不必。” 楚佳人这回绝实在有些生硬,皇后娘娘脸上挂不住了,讪笑着给身旁的皇上使眼色,今儿个是打定主意要促成这件事。 和长公主相交20年,很清楚这种宫廷算计楚佳人最是不削,定不会顺从配合,所以早早地就请了皇上过来,巴望着关键时候楚佳人会忌惮皇帝的面子。 可皇帝哪里敢冲撞这位亲皇姐,从小便对自己的皇姐心怀敬畏,一身绝世武功+蛊术,几乎毒霸南楚。 虽然在上一次蛊王之站中由于她主动放弃蛊灵差点酿成大祸,但他这皇位,若不是有她的身份加持,三皇叔不会在心灰意冷时退位,并在一众皇室子弟中选择他来继承地帝位,就冲这一点他就不想自己的皇姐受委屈,遭挟制。 所以即便被骗来这里,他也断不会配合皇后娘娘去演这出戏。 “啊,尔等在商议何事,孤适才想着晋城水患之事没注意听。” 皇后气得脸蛋发白,别过头忍不住冷哼一声。 “父皇,母后刚才说,姑妈师兄那个徒弟甚是有趣,既然是一家人,想办个家宴正式引荐一下。” 太子楚泽贤笑得一脸无害,仿若真对皇帝得敷衍一无所知,很是耐心得重新为皇帝解释。 “这。。。。。。!” 皇帝才刚开口,门外便有太监传报:三公主七公主来请安了!!! 一进大殿,两人就感觉殿上那股诡异压迫得气氛,楚乐瑶与楚乐颜对视一眼,两人相握得手指也紧了紧。 “给父皇,皇额娘请安。”两个小妮子异口同声道,作为楚王唯二得两个女儿,她们得关系一直处的让旁人羡慕赞叹,皇室最在乎的兄友弟恭,在两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正好,乐瑶也来了,若真要为本公主那个师侄女办什么家宴倒不如等过几月乘着太子与乐瑶皇姐的婚宴那日来认个脸熟,走动一下也未尝不可。”楚佳人突然开口将战火引到了无辜受累的三公主身上。 楚乐瑶站在那里,一瞬间脑子空白,今日的长公主居然主动开口提及自己,还一口气同她说了那么多,那几乎是从她生下来都没有过的了。于是下意识就往长公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在对方眼中清楚的看到警告和威胁。 于是只好低着头,谨慎的回道:这等大事瑶儿不敢妄议,但若等瑶儿皇姐大婚之日能多个妹妹祝贺,想来皇姐定然高兴。 一番话成功的解除了皇帝的难题又堵住了皇后的嘴,长公主对这个侄女今日的表现很是满意,不免多看了她一眼。楚乐瑶也从长公主那一个点头中明白自己说对了话。 一时间场上六人只有楚乐颜没有开过口,她躲在楚乐瑶的身后,恨不得自己能隐身,极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但皇后又岂会放过她。 “说起来,乐颜才是与长公主那师侄女最亲近的人,这七公主得良缘不都是她牵得么,小七,本宫想为你的姐妹办个家宴,都是一家人,彼此熟悉熟悉,以后也好多走动和亲近,你觉得如何呀?” 这送命题出的?皇后可真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啊,楚乐颜抬起头瞄了眼南楚帝,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相比皇后与长公主的个自盘算早已一清二楚,剩下的就是站队问题,太子与皇后自然不用说,瑶瑶看样子也选了长公主那一边,剩下只有父皇和自己了。 如果皇上也站队长公主,那她再顺势而下,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关键就在于他这个父皇的态度。 只是南楚帝像是完全没发现自己女儿的打量一般,蹙着眉头,一如往常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在忧虑国家大事一般,神圣不可问责!!! “小七,怎得总看你父皇做甚?”皇后娘娘多年执掌中宫,这深宫中大大小小女人得把戏最是熟悉,她直接点破了楚乐颜的心思,。 被将军的楚乐颜气的忍不住磨牙,面上却不显,依旧装作不甚恭敬的回道。 “颜儿是看父皇面色有些不好,可是没有睡好,还是批阅奏章忘了自个身体,这一时担忧,便多看了几眼,皇额娘的提议甚好,但是请恕小七无法回答。” 说着就双腿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附身行了一个大礼。皇后娘娘的柳眉挑得飞起,脸上不悦之色完全不加以掩盖。 哼,一个个的有了出息,全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公然忤逆她的意思,都忘记这后宫之主是谁了! 楚乐颜虽趴在地上,眼珠子却翻得老高,时刻注意场上人得神色表情。她知道这次她这个推脱得理由必须编得冠冕堂皇才能忽悠得过去 唉,做公主可真难! “皇额娘容禀,卿怡姐姐,哦,不对,小七越举了,这就是小七不能妄议得原因,姑妈得师侄女,虽面上看着与女儿情同姐妹,可事实上,女儿早已拜她为师傅,女儿得武功,医术都尽得她得教导,这世上断没有徒弟妄议师傅得道理,故而,皇额娘想给师傅办家宴,乐颜心中高兴,心中欢喜,但是不敢为师傅作主,还当是要您亲自与师傅去说,若师傅同意,那自然不是问题,但若师傅若不喜皇室得宫廷礼仪,不愿前来,那乐颜说什么也是无用。” 小妮子得一席话等于没说,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就是一个成熟得皇室贵女该具备得品德和能力----甩锅。 长公主覆于身后得双手都忍不住给楚乐颜翘了个拇指:好侄女,比姑妈会忽悠,会装可怜! 跪在地上的楚乐颜也不忘歪着头,抛给长公主一个媚眼,互相勉励。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的皇后娘娘火冒三丈,但此刻她清楚断不能因此与殿上几人翻脸,这母仪天下的的风范她是一定要演得入木三分才能当得起皇后一职。 强忍着怒火,扬起一个嘲讽得笑容道。 “竟有此事?那是本宫孤陋寡闻了,倒不知小七何时与长公主那师侄女认得师徒之礼?” 皇后打的算盘便是看楚乐颜能扯几个幌子来敷衍她,多了她觉得自己定能找到破绽。 跪在殿下的楚乐颜何尝不知,若是皇后不放过她,一定要仔细得一一盘问,她也没把握不被抓倒把柄。 “这。。。。。。容女儿回想回想。”求救似看向长公主,楚佳人立即会意,忙接过话。 “此事,本公主倒是知道,那日卿怡与本宫提起过,她们来找本公主那日,本公主还曾好好考教过乐颜,皇后娘娘可问七公主得侍女,是否那日回去身上有青紫,便是这技不如人挨得打。” 皇后给身边得人使了眼色,还真将楚乐颜宫里内殿得一众侍女都招了过来,挨个分开查问,也幸得那次被打得真得凄惨,所以琼华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听倒楚乐颜得哀嚎声。 见问了一圈,长公主和楚乐颜得口供一致,皇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口一句自己乏了,便打发了众人散去。 一出凤仪殿,长公主便疾步朝着楚乐颜而去。 “你跟我来一下。”楚乐颜小媳妇似得噢了一声,便像个斗败得母鸡听话得一路小碎步跟着。 “卿怡真收你为徒了?”一入自己得宫殿,楚佳人也不跟她绕圈子,单刀直入。 她就知道,长公主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此刻她想得是,自己究竟能不能说实话,若说假得,长公主会不会因为刚才是急从权放过自己,若回真得,将来夏卿怡与长公主一对峙,自己会不会死得更惨,心里一番计较,面上却依旧保持镇定。 “回话,怎么,你与我都要卖弄心眼不成。”楚佳人一直就是个直来直往得性子,想在她眼里揉傻子,她会先戳瞎你得眼! 楚乐颜一看场上得形势,总之必须先过这一关,说了真是师徒,那长公主必然不会为难自己,至于将来会不会被抓住今日说了慌,只要自己一早就和夏卿怡通了气,那这也不会成为什么问题,打定了主意,便一脸诚恳得回道。 “当然,只是师傅不让本宫与外人说,所以刚才不敢回您。” “真得?” “如假包换!”楚乐颜定下心思后说起慌来便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淡然处之得模样,很能唬人! “好,既是如此,你且收下它吧!”说着从怀中掏出药瓶。 “这是。。。。。。?” “还魂丹,既然卿儿认你做徒儿,你就替她收好,若日后她有不测,或你们身处陷境可保一命?” 楚乐颜不敢伸手,毕竟她得一个谎言竟换来一棵灵丹妙药,夏卿怡知道会不会打死她!? 她不敢想。。。。。。 第三十八章 归途遇险 “哈欠!哈欠!哈欠!”夏卿怡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是谁在惦记她?这方面她一直很迷信!定是有人在算计她或是不怀好意!!! “爷。。。爷!”马车内传出熟悉的男孩的声音,吓得坐在前面赶车的夏卿怡赶紧回头掀开帷幕。 还好,原来还睡着,只是说梦话。 老头的陨落带来伤害最大的莫过于哑奴,之前觉得他没什么情绪变化,木木得,加之平日里都不开口讲话,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没什么存在感。 可自从欧阳敬庭注灵后,哑奴也变了。变得情绪起伏很大,他现在寸步不离夏卿怡,确切的说是夏卿怡的【斩月帛】,若是不让他跟着,立即整个人就发狂。几次下来,夏卿怡也认命了,就算是老头给她留下的“遗产”吧。 倒是包子超级喜欢哑奴,围着哑奴嗅个不停,像寻到肉骨头的小狗一般兴奋,成天趴在哑奴的身上“呼噜噜”。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哑奴黏着她,包子黏着哑奴。幸而长公主将马车留给了她,这一路便是她坐前面赶路,哑奴抱着【斩月帛】在马车内睡觉,小包子贴着哑奴脸在打盹,车顶还停着一只捡来的毕方鸟。 这样想着,她感觉自己突然就成为三个孩子的娘了!或者说她一举拥有了三个祖宗需要供着! 唉!世风日下,兽心不古啊! 她只是一个莫得感情得赶车奴。 “长公主,我们又见面咯!”一阵熟悉舒缓的声音传来,还在夏卿怡四处张望之际,车身一震,身旁便已多了一人。 ----宫耀元!!! 着一身玄色锦缎长袍,外罩一件靛蓝对襟袄背心,广袖飘逸不染纤尘,手执鸟羽折扇,风流无比。 “这么凉的天,你还用折扇!?”夏卿怡一看来人,再看这装扮,就没忍住吐槽! “咦,如今都开始关心我穿衣行头了,怎么,心悦于在下了?”宫耀元戏虐的把脸凑近,吓得对方赶紧别过脸去 等等,他刚唤自己什么?长公主!!! “你,你,刚唤我什么?”生怕自己听错了,夏卿怡开口询问道。 “怎么,那日公主生辰宴上假扮长公主的不是你么?”手腕一晃,铺开折扇,宫耀元好整似暇的望着眼前之人。 芭比q了,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夏卿怡不说话,只用一双美目瞪着他。 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宫耀元决定逗逗她。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从你女扮男装,到入皇宫,到七公主的生辰宴假扮长公主在下都一清二楚,但是你放心。” 话锋一转,大手覆上夏卿怡的脑袋,轻轻抚摸。 “我又不会出卖你,怎么样,皇宫好玩么,玩累了,要不要随小生回去做小生的娘子?”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收拢了羽扇,用扇子的顶端勾起夏卿怡的下巴,半开玩笑的问道。 “轻浮!”松开一只原本拽着僵绳的手,生生拍掉宫耀元的扇子。 哈哈哈哈哈哈! 却惹得对方一阵狂笑! “可爱!” 突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 “小心!”宫耀元一把搂住夏卿怡的蛮腰,侧身飞出,双双避开了巨网的牵制,毕方鸟尖叫一声也提前撤离了控制范围。不好,包子和哑奴还在马车里!夏卿怡脱离险境的同时就想到了自己还又两个宝贝“小尾巴”,挣扎着就要冲出去。 “等等,那张网有问题,先看一下对面的情况。”宫耀元及时的拉住了失去理智的女人。 “可是。。。。。。” 话音未完,林中冲出一群手拿三叉戟,皮肤黝黑,头发杂乱无章,整张脸只露出猩红眸子的山野村民。 他们慢慢靠近马车,用三叉戟顶住车内的哑奴的喉咙,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后,才收起巨网。 哑奴抱着包子顺从的走下马车,黑夜中他却清楚的知道夏卿怡所隐藏的方位,用无声的嘴型说了句“没事”便被赶着消失在夜色中。 “为什么不让我去??”夏卿怡有些生气的甩开宫耀元的钳制。 “那网上下了毒的,而且这些人都没有意识,都中了邪蛊!” 邪蛊!?夏卿怡惊诧的转身,这不就是。。。。。。? “对,没错,是你义父背了几十年骂名的【邪蛊】”宫耀元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夏卿怡真是惊呆了,这个男人一直在跟踪她!? 突然凑近靠近夏卿怡的耳畔,宫耀元语带魅惑的说道。 “关于你的我全部都知道。” “别皮了,快想怎么救人!”嫌弃的推开对方靠近的脸,夏卿怡没好气的说,这个时间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嘞!” 熟练的搂住夏卿怡,提气,脚下生风般,在夜色中两道人影穿梭于树林之中。 大约飞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在依山而建的寨子边发现他们的落脚点。 “这些人都没有自己的意识了?真有邪蛊么?”夏卿怡还是有点不相信,竟然有这样的蛊术存在?电视剧中的“夺舍”么这不是。 宫耀元忍不住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这一眼夏卿怡却清楚的感觉到了嘲讽,不,应该是可怜! “你这样看我做甚?” “小白兔,你师傅真的什么都没有同你说过?” “爱说不说!”夏卿怡索性白了她一眼,假装不在理会他。 “好好好,我说,我说,其实蛊术最早是与医术相通的,那些实在无法医治的病痛,为了减缓他们的疼痛,生出了蛊术,所以蛊术的鼻祖应该是幻蛊!” 说起这个夏卿怡立马来了兴趣。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四大蛊术中幻蛊最厉害啊呢?”兴奋的抓住了宫耀元的衣襟,仰脸问道。 这是第一次夏卿怡主动靠自己这么近,宫耀元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蛋,唇红齿白,一双明眸神采飞扬,小巧饱满的耳垂上一对琥珀耳环随着她激动的举止来回摇摆,不知怎得,心神一片恍惚。。。。。。 “怎么又不说话拉?到底是不是么?”小妮子得好奇心被建立起来,哪会注意到男人得异常,只是迫切得求个答案。 “哦,并没有,只是古籍上记录说最早得起源罢了,后来得蛊术各有千秋,只是四大蛊术都归属于白蛊术,是不能伤人性命得,除了几大蛊神后人之间得战斗。” “你还真是百科全书,什么都知道。”夏卿怡忍不住感慨。 “什么书?”这个女人总会蹦出奇奇怪怪得词汇,这一点宫耀元到现在都摸不清她得路数。 “没什么书,就是说你很厉害得意思。”夏卿怡懒得和他解释,就随意得忽悠下便转过头研究山寨得情况。 脾气是宫耀元真得好,夏卿怡想到什么问他,他必是不会推辞得,但是若是对他不理不睬,或者敷衍以对,好像也舍不得与她置气。 这一点,他自己也说不上缘由,可能还是未曾看清楚自己得内心,也许银月得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小白脸,你快看,哑奴!被他们带进去了!”探查到男孩的行踪,夏卿怡立马做不住,就想着往前冲。 “你等等,这么贸然进去,只会吧自己赔进去!”死命拽住情绪激动的女人,宫耀元苦口婆心的说道。 “那你说,何时救人?总不能一直在这等吧?”按捺不住的女人儿,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抱起男孩就跑,她心底是觉得还是可以一试的。 “大头目都没看见,而且也要先搞清楚,他们抓你的哑奴来做甚!?”宫耀元见夏卿怡仍没死心,忍不住加了一句。 “你别冲动,即便救出来,若他被下毒或是下蛊了,一样活不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浇灭了夏卿怡侥幸的心理。 “出来了,看,应该是那个女人!”随着宫耀元的视线看去。 只见一女子二十出头,秀发高耸,挽成一个海螺形状,头戴黑色纱幔,整张脸仅露出双目,眼神锐利,腰身纤细,碗缠细镯,举手投足间颇有异域风采。 此刻她双手抚上哑奴的脸蛋,仿若看一件宝物般轻柔仔细,喉嗓间还似发出某种赞叹,只是他们离得过远,听不真切。 “哑奴身上有什么蹊跷?”宫耀元眯起了双眼,心中思量着对方动作得含义,低声问道。 “你不是说自己全都知道么?”终于逮到机会反击了,夏卿怡怎么会错过。 收回远方得视线,宫耀元一改往日吊儿郎当得放荡模样,郑重其事得对夏卿怡说道。 “我确实一直很关注你,但你那次进入山洞后我便无法探知你得消息,只知你是与传说中得万蛊老人在一块,所以我并未欺骗于你。” 停顿了下,用眼神示意山寨中人。 “而他并不在我的关注之列,既然你在意他,我定当为你将他救出,但首先你必须告诉我他身上的秘密。” 宫耀元很坦然的注视着夏卿怡,片刻,夏卿怡终于败下阵来。 轻摇着头道。 “我也不知,他原是跟在老头身边的小童,从不开口说话,我只知他会轻功,其他一概不知。” “还有什么特别的?” “嗯。。。。。。没什么了,若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包子特别喜欢他,总爱黏在他身上。”夏卿怡歪着脑袋思来想去好像就这一点 那就对了!宫耀元一拍羽扇。 你这个哑奴,必定是个药人,而且是个用众多稀世草药养着的药人! 第三十九章 被劫持的哑奴 昏暗的洞穴深处,摆放着一张古朴精致的月洞式门罩架子床,床身高束腰,束腰间立短柱,柱上浮雕花鸟纹。牙子雕草龙及缠枝花纹。挂檐的牙条浮雕暗八仙,一眼望去极具富贵之气。 此刻一男孩盘腿坐于床榻之上,正对一只肥硕三花加菲安慰道。 “包。。。。。。子。。。。。。莫。。。。。。。怕!我。。。。。。会。。。。。。护。。。。。。。你!” 一心沉迷于食物的包子哪有空搭理男孩,敷衍的晃了几下脑袋。 这鱼做的太好吃了!加了如此多的香料,还都是草药中珍贵吉级别的,药膳奇才,药膳泰斗!简直了! “包。。。。。。子。。。。。。姐。。。。。。。姐。。。。。。。她。。。。。。”话未说完,一只胖乎乎,的软垫爪爪覆在了自己手背上。 这小孩说话这么不利索,还总爱折腾自己,包子真的是要一个猫头两个大,索性忙里抽闲,舔干净自己的一只肥手后,予以猫届最崇高的“包式慰问”。 激动的男孩一把将面前的肥猫搂过怀中,用额头抵着对方的下巴一阵摩擦。 “呵。。。。。。呵。。。。。。包。。。。。。子。。。。。。你。。。。。。真。。。。。。好!” “叮叮咚”一阵水晶帘幕被掀开的声音,正是那蒙面的异域风情女子,哑奴一看来人,立刻警惕的将原本胸前的肥猫藏于身后。 “嬴儿,娘亲做的饭可喜欢?”女子信步到了桌前,却发现只有盛放烤鱼的碗中空无一物,其他均未曾动过。 这是。。。。。。。? 一下子像是想到什么,女人愤而转身逼近床榻。 “那烤鱼是不是被那死猫偷吃了?” 男孩倔强的别过脸,并不回答,却暗中将身后的包子又往里处推了推。奈何爱凑热闹的肥猫却热衷吃瓜,一点也没眼力劲的从身后探出个脑袋,嘴里还啃着未来得及下肚的半条鱼。 这赤裸裸的挑衅下,女子眸中烈火四起,一阵疾风,便是朝着男孩身后的方向而去,男孩匆忙从床榻跃出,拉开与女人的距离,以保障包子的安全。 嘴巴一直吧唧不停的肥猫这会直接覆在哑奴肩上,依旧老神在在的用眼神像女人示威,傲娇的小表情大有在说:就吃你鱼!就吃你 鱼!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女子平生何曾受过这种藐视,一轮又一轮的推掌朝着肥猫身上袭去。 哑奴为了照顾包子不被伤害,始终保持自己的身子正对着女子,而包子根据女子出掌的方向,绕着男孩的后脖颈,做起了捉迷藏。 哑奴原本就身手敏捷,平日里最擅长又是轻功。反观女子因为时时要忌惮,怕不小心伤到男孩,被束了手脚。 几次下来,便有了颓势。如此心中更是气极。 “你这孩子,究竟为何总要帮着外人和自己娘亲作对,那老东西使我们母子分开十余年,你竟还觉得他好,如今又如此维护一个小畜牲,你究竟明不明白究竟谁才是你的至亲之人。”女子说到最后悲愤交加,眼见眼眶之中都腾起了云雾。 男孩却视若无睹般别过脸。 “你。。。。。。坏。。。。。。人。。。。。。爷。。。。。。爷。。。。。。亲。。。。。。。人?” 哈哈哈哈哈哈! “亲人?那如今你爷爷呢,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他如今可还能护住你?”女子语含嘲讽的问道。 “你不知不喝,怎得你还能不睡么?我且问你,你睡时可还能护住这只死猫?”又是一个现实缺必须面临的问题。 对啊,他总要睡觉的,到时候不注意必然还是会找了她的道,不行,他不能眼见包子受她荼毒。 “你。。。。。。待。。。。。。如。。。。。。。何?放。。。。。。。过。。。。。。包。。。。。。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男孩还是迫于无奈退了一步。 “娘亲会害你么,你且听话,好好吃饭休息,待娘亲为你解去这喉疾,至于这个死猫,你娘亲会安排下人给它准备,它能食的东西,你莫要将娘亲的心血都浪费在一只畜牲身上。”女子见男孩的态度松动,立即温声细语起来。 “就。。。。。。。这。。。。。。。样?” “就这样!” “没。。。。。。。别。。。。。。。。的。。。。。。。。么?” “没别的!” 两人一来一回的试探与回答下,男孩有些犹豫了。 “包。。。。。。子。。。。。。。答。。。。。。应。。。。。。。她。。。。。。。么?男孩微微转过脸,对着肩上的肥猫,轻柔的询问对方的意见。 “喵呜!” 包子多聪明啊,它永远都是站队有利于己方的选择! 女子对于这次包子的识趣很是满意,不由自主朝着点了下头 “好。。。。。。听。。。。。。你。。。。。。的!不。。。。。。。准。。。。。。。打。。。。。。。包。。。。。。 子。。。。。。主。。。。。。意!” 哑奴像不放心似的,再三与女子确认。 “娘亲何曾骗过你,过来把饭吃了吧。”女子边伸手招呼男孩到桌边,边开始为男孩布菜。眼中竟是止不住的慈爱之情。 于是接连几日,都过的波澜不惊。男孩顺从的依照两人的约定按时进食就寝,女人也未曾对包子动过心思。 只是在着宁静祥和的表面下,每晚哑奴和包子入眠之后,女子都会将男孩抱出房间,在望影坛中,施展邪蛊秘术为他治疗喉疾。 女人深知自己儿子的脾性,若是知道自己是使用沾染无辜人命的秘术而达成的效果,必然不会顺从,所以才会假意以包子做威胁,让他务必每日按时吃饭,因为只有这样,女子才能将助眠之药下于膳食之上,连同包子的也一起动了手脚。 但以包子这只千年灵猫的鼻子又怎会闻不出饭菜中的蹊跷,但凡下了药的食物,它都自动避开,晚上却依旧照着女子想看见的结果,在她入室抱走哑奴时,睡得不醒猫世。 这日,照着以往得剧本,女子刚抱走哑奴,它就迫不及待得伸长前腿,同时用力埋下脑袋,有模有样的做起了拉伸运动。只是这头一抬,却发现两名侍女装束的人正依着门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有一人眼中还盛满了欣喜的笑意,包子呆愣了一秒便从其中一人的气味中嗅出了熟悉感。 “啊呜!”想都没想,包子就蹬着一双小短腿,纵身一跃朝着女子的怀中冲去,回到熟悉的怀抱,还不忘用它毛绒绒的大脑袋瓜子磨蹭着女子的下巴,以表这多日来的思念。 “行了,行了,痒死了,痒死了。”女子正是削尖脑袋思量了多日才想出法子混进来的夏卿怡和宫耀元。 叙旧够了的包子这才瞥见站在一边异常高大的“侍女”,她也正眯着眼睛注视着包子。 这货是......1? 有些不死心的伸出爪爪在对方胸上一探,果然!!! 就是那个甩不掉的狗男人,包子刚想撒开膀子威吓一下对方。夏卿怡立刻打着圆场道。 “好了,包子,别闹,宫大哥是帮我们来救人的,对了,哑奴呢?” 哦,对,倒把这事给忘记了 谈起正事,包子,立刻纵身往餐桌一跳,开始了一只猫的灵魂舞台剧。 只见它抬胳膊踢腿,描述起那日哑奴为它挺身而出与他亲娘对峙的场景份,更是满世界打滚,说起下药的经历,则是东倒西歪犹如在打醉拳。。。。。。 “扑哧!”一声,宫耀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停不下来。 “宫大哥你是看懂包子的意思了么?”夏卿怡狐疑的开口问道。 应该是看懂了把,不然何故笑的如此畅怀呢! “没,没看懂。”宫耀元轻拭眼角的眼泪,清了清喉咙道。 “不过没事,我有办法。”说着,将食指与拇指相抵,形成一个环状,放入嘴边缓缓呼气。 不一会,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它一入屋内,发现是两人一猫的局势,自己主人还做这样的打扮,显然也是一楞。 可根本等不及它反映,夏卿怡就将它圈入怀中。 ”哇塞,好漂亮的小狐狸,宫大哥,你居然还养着这样一只宠物,牛匹plus!” 边感慨,还不忘覆上它的背脊轻轻安抚 “这毛好柔软,它叫什么名字?宫大哥。” 夏卿怡兴奋极了,一双美目几乎无法从狐狸的身上挪开,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啧啧啧”声。 “我叫银月!”一记陌生的声音响起,夏卿怡即刻警戒的打量着四周情况。 “别看了,我说的,我是狐狸!” 啊!大吃一惊下的夏卿怡骤然就松开了双手,一只狐狸差点就毫无预警的摔断了屁股,好在宫耀元在落地时刻,一抬脚便让它重新落入自己怀中。 狐狸都能说话了?说人话?不可置信的夏卿怡一动不动的石化在了当场。 “银月,你去问问包子知道些什么?”银月万分不情愿的靠近包子开始了灵宠间的首次交涉。 “宫耀元,你可真是宝藏男孩!”夏卿怡对于自己认可的事情从不吝啬赞美/ “怎么,心动么?要不要嫁给小生?”又开始不正经的调侃了,夏卿怡扶额。 有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第四十章 身陷祭坛 水晶帘幕被掀开,一众人面面相觑。女人已经发现屋内莫名出现的两个侍女,她身后一名侍女正扶着尚未清醒的哑奴。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女人率先发难,一双丹风眼来回的在夏卿怡和宫耀元伪装的衣饰上打量。 “宗主,适才听到这里有异常声响,奴婢们也是刚过来怕有贼人闯入。”夏卿怡的反应很快,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把这个寨子的脉络摸清,哪些是女人原本的手下,哪些是通过蛊术控制已经失去意识的尸卫,包括寻常人对女子的的称呼都了如直掌。 女子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两人落到了本不应该清醒的包子身上,却见它悠闲无比的仔细的打理着身上的毛发,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 朝身后的仆从使了个颜色,哑奴便直接被扶上了床榻,忙完这些仆从习惯性的俯身一礼就准备告退。 夏卿怡两人见状立即依葫芦画瓢也行着礼跟着就打算战略性撤退,经过女子身边时,却听一声微不可闻的惊呼声: 屏息! 然,为时已晚。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顷刻间,天旋地转。。。。。。 意识清明那刻,夏卿怡就发现自己手脚被缚,抬头便是同样陷入困境的宫耀元,他双手向上被藤条牢牢扣住双腕,另一头连接着巨型石球,腰腹,双脚同样也有藤条加固钳制自由,可想而知,自己也定是同他一样的待遇。 “小可爱,可算醒了,看吧!这次小生陪着你任人鱼肉,你可想好了如何报答在下?”嘴角依旧噙着戏虐的笑容,就算在这种时候都不忘调侃夏卿怡。 用力向外使劲挣脱了下,却见原本粗糙的藤条在受力后,竟生出根根细刺,转瞬间便没入皮肤,鲜血蜿蜒而下。 很好,依靠蛮力是行不通的。夏卿怡太阳穴一阵生疼,耳边熟悉的声音又起。 “别浪费力气,这血藤能吸食人血,你使劲便只会让它更加疯狂生长。” “这位小兄弟倒是有点见识,不知出自哪位高人之下?” 女子蒙着面纱,从黑暗中出现。今日她颈前静静挂着一只银边通灵宝玉,用一根镂空双碟戏花银簪将一头秀发挽起,一身红裙上绣满一朵朵怒放的曼陀罗之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妖媚异常,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你是如何发现我们不是你寨中奴婢的?”夏卿怡看着来人激动的问道。 啊哈,女人掩唇一笑道。 “一来,这位小兄弟的个子属实突兀,我们这西疆苗寨中那能生出如此高大的女子。”停顿片刻,凑近夏卿怡,用指尖划过她的衣饰。 “二来,我们寨中的女子从小便有佩戴香料的习惯,你们虽换了装束,这衣襟上的味道却淡的几乎无法闻见。” 说着凑近夏卿怡的耳畔深深嗅了一口,又道。 “三则,既是从小佩戴,对这气味早已习惯适应,又怎会为这迷香所晕,因此,你说,此等粗鄙的伪装怎能逃过本宗主的法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子张狂的笑声在黑暗中久久不散。 与女人的得意相反,夏卿怡都要郁闷死了,看样子自己前期观察的还不够细致,才会如此容易就被识破,亏得他们还认真在寨外蹲点观察了好久。 “仙人姐姐,那接下去打算如何处理我俩呢?”宫耀元云淡风轻的抛出一个和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问题,脸上依旧挂着一如往常般的温煦笑容。 “小兄弟这气魄倒是不凡,事到如今还能与本宗主谈笑风声,就是不知道这镇定自若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佯装出来的。”女子柳眉一挑,这个年轻人委实有些特别,她想不关注都不行。 “自是因为觉得宗主姐姐人美心善,气度不凡,怎又会是十恶不赦之人,又何惧之有呢?”宫耀元这夸人的本事夏卿怡是打脚底佩服的,睁眼说瞎话真正是能把死人都给盘活了。 “人美心善,哈哈哈哈哈哈!”女子口中喃喃自语,一个转身便向着宫耀元而去。 “现在呢,还美么?”芊芊玉手缓缓揭下面纱的一边,将脸贴进宫耀元,露出斑驳伤痕的脸蛋。那细细密密,长短不一的伤疤错落的分布在每个角落,一眼望去说不出的恐怖。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姐姐何必介怀这等皮囊之美。”说话间,面上全无一丝俱意,宫耀元双目直视着对方,坦荡而真诚。 “你这小兄弟有点意思,不知何方人士,师从何门,最重要。。。。。。”一个闪现重回夏卿怡身旁,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以刀背抵住其柔嫩的肌肤,继续道。 “最重要与这女娃儿是何关系!?好好回本宗主的话,不若,本宗主就连你一同祭魂!” 宫耀元将她眼中那滔天的恨意一览无遗,心中却是疑惑不已,依照这两人的年纪当是不应有何联系,那究竟何故。。。。。。!? 心中百转千回,嘴上却不发一语。 “怎么,小兄弟这个很难回答么,那换个问题,你与嬴儿有何渊源?” 赢儿!?哑奴!!! 宫耀元心下一动,立马有了计较。 “宗主,莫急,在下适才是怕您这刀子划伤我心爱之人,故而晃了下神而已。”说着不顾闻言面色铁青的女子继续道。 “小生乃是本东欢富商之庶子,生母因亡于万蛊老人之手,一心想要重金悬赏能人,为我母亲报仇。这女娃儿接了在下的悬榜又手刃我母亲的仇人,故我已立誓非她不娶。” “卿儿,你且放心,无论你是生是死,黄泉碧落,我与你生死相依。”仿佛嫌自己表达不够真诚,还隔空向夏卿怡抛了个媚眼。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这浮夸的演技傻子才会信, 虽说夏卿怡不知宫耀元在打什么算盘,却相信他必定有自己的考量,可这样的戏份她是真不想接。 见夏卿怡无动于衷,连看都懒得看自己。宫耀元又开始影帝级教学示范。 “宗主你看,她就是如此的善良,想通过无动于衷,引起你的怀疑,引起我的恨意,这样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一个人抗下所有,您说这样的女人我要不要好好珍惜。” 女人被他整蒙圈了,鬼使神差的点着头,又一下子又意识到问题的蹊跷。 “你说这小丫头片子能手刃万蛊老人?你是自己无知,还是欺我孤陋寡闻。” 只消一秒女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因为无论从武力、心机、和蛊术夏卿怡都万不是这堪称一代宗师的对手,别人不清楚,她还不知晓么! “宗主,若不信,大可现在就去造访万蛊老人,来验证小生是否诓骗于您,这世上已再无万蛊老人!” 女人似乎有些被宫耀元说动,握紧匕首的手都在颤抖,眯着眼睛用刀尖在夏卿怡下巴划出一道血痕。 “本宗主,要你来说,万蛊老人究竟是不是你所杀?若有一句谎言,本宗主定将你们二人扒皮抽筋,碎尸万断。” 夏卿怡嘴唇动了又动,却没有声音。 她不是没有感受到宫耀元那灼热的目光,仿佛不停的在督促她要照他的意思回答。 她也明白宫耀元这番说辞目的就是已经发现女人与她干爹有仇,故而他才一心想将两人的关系与她干爹对立起来,这样面前这个女人兴许会念及仇人的仇人既是朋友而放过两人,可是。。。。。。 她做不到!!!! “你口中的万蛊老人是我的干爹,我此生最敬重的师傅!”夏卿怡话音刚落,女子的神情立马扭曲起来,彷佛承受着无尽痛苦一般,随即一挥手,人便飞了出去。 同时,覆于他们周遭的昏暗散去,此时夏卿怡终于看清。 原来他们是被囚于一棵巨大古树之上,而她脚下不过一丈距离便有一块巨大石板,上面雕刻着奇异的花纹,更有道道石轨沿着古树的脉络向中央聚拢。 而在这石板的中间蜷伏着一只拇指大小通体血红的蛞蝓,它正缓慢的挪动着自己光滑的身躯,所到之处吸走所有猩红。 这是一个祭坛!苍天! 哈哈哈哈哈哈! “你,黄口小儿竟敢唬弄本宗主!”纤纤玉指一弹,便有划破风声之物,朝着着宫耀元的方向射去,那一瞬,血花飞射,一只巨大的蜘蛛覆在宫耀元的胸口,八只触脚却早已深深没入宫耀元体内,那蜘蛛每移动一步便会将触脚从他体内拔出又再次寻了地方扎入。 场面极其血腥,然而宫耀元却除了闷哼,连痛都未喊出过。 “没事,小。。。可。。。爱!你看。。。现在知道,谁对你才是真。。。心!”忍着剧痛也不忘安慰夏卿怡,额头那细密的汗珠诉说着这个男人无尽的隐忍,即便这样,他还不忘咧着嘴扯出一丝笑容不让夏卿怡担心。 “心。。。疼。。。了?心疼。。回头我们就成亲,可好,娘子!?”喘着粗气,疼得死去活来得人还不忘记调侃自己,夏卿怡已经无法止住面上得泪水。 “宗主,有什么怨气大可冲我来,万蛊老人是我得义父,我得师傅,与其他人无关,您这样折腾一个无辜小辈,就不怕被人耻笑!? “耻笑?这世间谁胆敢耻笑本宗主,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逃得过?”话落。指尖又弹出一物。 而这次,一轮寒光生生挡在夏卿怡身上。 “赢儿,你怎么。。。。。。?”女子睁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第四十一章 父亲母亲 话音未落,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女子本体经受不住突然的收招遭到了反噬! “我怎么?我怎么能眼睁睁看你伤害我的朋友,我爷爷的女儿?”男孩义愤填膺的说,毫不畏惧的以身抵挡在夏卿怡面前。 “母亲,您收手吧,不要再一错再错了!”这一次语气放柔软了下来,悲凉中蕴含一丝恳切。 夏卿怡被这骤变的战局惊得呆若木鸡。。。。。。 “哑奴,这,这是你娘亲?还有,你的嗓子怎么,怎么?”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了。 男孩别过头,身子向后微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答道。 “姐姐,这个赢儿晚点同您说,好么?”男孩的神情苦涩。 是啊,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 “赢儿,你让开,这女人是那老怪物的徒儿,还女儿!?还想留下后人继承衣钵,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为娘今日定要将她魂魄收了,血肉祭蛊,你让开!!!”女人捂住胸口,喘着粗气,却难掩一身肃杀之意。 “您还在执迷不悟!?造成我们母子分离的根源就是您自己,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您还将这笔账算在爷爷身上,您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何时?”男孩也嘶声力竭的吼着。 “不,不,不!”女人摇着头,根本不听旁人的说辞。 “是那老东西抢走你的,母亲又怎会舍得将你一人抛下,是他就是他!?”女子的意识开始混乱,原本修的平整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尖锐得指尖透着不寻常得黑,一摆手,便在空中划过一阵光环,眼神也涣散起来。。。。。。 “十年前你也是这样,将自己得亲骨肉置于祭台之上,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你是恶魔,你是恶魔,这功法只会将你代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何事到如今你还没看清。。。。。。” 随着女子的眼神更加迷离,祭坛上的蛞蝓越行越块。。。。。。。 众人都屏住呼吸,覆在宫耀元胸口的蜘蛛却不知何时断了气! “姐姐,你莫要害怕,赢儿定不会让她伤到你,就算,就算。。。。。。” 就算要他和自己的娘亲同归于尽,他也会替爷爷守护好姐姐,他这十年的命是爷爷给的,所以他不能让姐姐有任何差池! 终于,前行到祭坛中央的蛞蝓开始吟唱起某种赞歌,那魔音悠远绵长,空气中升起红雾袅袅慢慢与女子佩戴的宝玉连接起来! “卿儿,召唤斩月帛,斩断藤条,快!”耳边传来的是宫耀元急不可耐的催促,银月正手腿并用的在啃食藤条。 哇塞,人家这爱宠怎么这么给力!夏卿怡惊叹的望着银月,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危险。 直到身上的藤条增多,连喉间也被缠绕住,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才发现红衣女子原本用一根镂空双碟戏花银簪挽起的秀发,早已四散开来,如海藻般不断绵延伸展,乍一看,如美杜莎般骇人邪魅! “夏卿怡,你还楞着孵蛋呢!?”宫耀元急得青筋爆起,奈何这藤条只能从外部突破截断,他边催促着银狐,边暗自运气,已然准备好重获自由后与那女子殊死一博! 眼见藤条收紧后勒出得点滴血液,随着树干蜿蜒向下,又沿着石轨汇聚到祭坛中央,那蛞蝓接收到人类的血液后变的更加兴奋,昂起了脑袋,声音更加洪亮,女子的宝玉也因吸收到浓郁的血气而通体发亮。 来不及了,女子一旦与蛞蝓合体,以自己与夏卿怡当前的功力是无法抵挡的,宫耀元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难道他今日真要折在这里!!? 嘴边泛起一丝苦笑,他若早些,早些看破着女子的蛊术便好了。 恢复自由的宫耀元脚下运气毫不迟疑的朝着夏卿怡飞去,他想在最后在她身边护着她。 与此同时,一道银光疾驰朝着猩红的血桥而去,生生的切断了蛞蝓与女子之间的联系。 顷刻间,祭坛上的蛞蝓发出一声嘶吼,接着全身流出黑色汁液。女子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坠落下来,一同跌落的还有满身血红的哑奴。。。。。。 “醒醒,快醒醒!”斩断夏卿怡喉间藤条的宫耀元使劲的拍着对方的脸颊,他已经无暇顾忌旁人的安危。 “快醒醒,快,召唤斩越帛,快,只有你能救哑奴,卿儿!” 先前被勒得差点窒息得夏卿怡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得睁开双眼,口中大喊。 “破!” 顿时,千百条光束划过夜空,如利刃般划破禁锢夏卿怡得藤条,正是那受意念变换形态得斩月帛。 “收!” 话音一落,那密密麻麻得利刃又重新筑成一条完整得锦帛。 哑奴呢!?哑奴呢!? 夏卿怡低下头才发现两俱快速坠落得躯体正向着祭坛之下,冒着荧荧绿光的沼泽而去。 这速度。。。。。。应是无人能及了吧! 红衣女子听着耳畔风声呼啸,这一生的恩怨情仇浮现眼前。。。。。。。 那一年,她十七歳,原本意气风发的皇女却因好生心,与人打赌,偷喝族中禁酒,输掉了比试,也输掉了长老对她的看重之心。 她本是天之娇女,西疆圣女的逐位有力竞争之人,却因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不甘心,回到皇室那窒息的牢笼中顺从命运和亲嫁娶,偷盗了禁锢之书,以人命祭魂,招蛊塑灵,练就了“邪蛊”之术。又天真的以为同是被师门驱除的欧阳敬庭与她所练的乃是一派之术,心生爱慕,主动示好,却遭受对方不加遮掩的唾弃鄙夷。 好在,天可怜见,这绝情的男人也终究有了报应,他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另有意中之人。 她好高兴,真的好高兴,求之而不得的苦有人同她分尝。 可是,无用的她,依然爱着这个男人。她乘着欧阳敬庭痛失所爱,心神薄弱之际以魅惑之术与他一夜欢好,却不料醒来对方依旧避她如蛇蝎,不屑与她执手相伴。 万年俱灰下,她只能苦练“邪蛊”却渐渐被其迷了心智,甚至一次练功中,差点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一并祭魂。 幸而欧阳敬庭及时出现,救下了奄奄一息自己的儿子,那次以后,受邪蛊迫害,她的儿子身体孱弱,几欲夭折。 欧阳敬庭虽恨着自己,也不愿认这孩儿,却还是不停寻觅着稀世药草为儿子续命。 只是,他残忍得不让他们母子相见,他说自己不配为人之母,真得好笑,孩子是她所生,凭何不让她们相见!!!? 她恨他,恨这个自己曾经爱得死去活来得男人,从前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所以她到处散布谣言,让江湖中人都以为他与自己练得都是“邪蛊”,以摄人魂魄祭魂,吸食人血为代价得恶毒之蛊! 哈哈哈哈,得不到就毁掉,她要他陪着一起堕入地狱! 她成功了,世人如同他唾弃自己一样唾弃他!!! 再清白的信念,高傲的骨气,也洗不清世人对他的误解。。。。。。 得偿所愿了,可是为什么!? 午夜梦回,她依旧会想起十七歳那个夜晚,如果她没有因为好胜心下了那个赌约,如果没有偷喝禁酒,如果没有偷盗禁书修炼邪蛊,如果她愿意等那个男人爱上自己。。。。。。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可是,回不去了,她终究无法回到最初。。。。。。 女子眼角滑落一滴湿润,这十五年来唯一的一颗。。。。。。 再看向身下同自己一块坠落的男孩,他正笑着努动嘴唇。 那无声的嘴型,却是她梦里也想听到的称呼! 啊啊啊啊啊啊 女子催动体内的蛊灵,瞬间长发猛地朝男孩袭去,层层裹住后快速向上收拢。 她,想一个母亲能为孩子最后做的事,哪怕就一次! 胸前宝玉徐徐升起,与她前额现出之印,遥相呼应。。。。。。 砰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聋之声中,女子以爆体之力将男孩冲飞,送回祭坛之上。 只剩下残破的躯体没入这万年孤寂的沼泽之中。。。。。。 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夏卿怡和宫耀元同时发出一声叹息,他们谁都没想到最后女子会引爆焚灵蛊来为自己孩子博一个生的机会。 “哑奴,你没事吧!”轻拍着男孩的脸颊,夏卿怡仔细检查着他的生命体征,由于用自己的身体切断蛞蝓和她母亲的联系,体内受到了巨大的撞击。 松开了头顶的发髻,夏卿怡熟练的吹响了对包子的召唤之曲,果然,不一会,一只肥胖的肉球,拖着一只巨大布袋,屁颠屁颠的朝夏卿怡跑来 “你忒娘的还知道回来啊?你看看人家的爱宠,奋勇救主,当仁不让,你呢!?啊?你说啊倒是!”夏卿怡气得咬牙切齿,当事猫却一脸不痒不疼的将布袋衔到主人手中,麻溜的用肉爪从中掏出一张止血的药草,用一种老子也不是吃白饭的眼神得瑟的回望着夏卿怡。 “行,先不和你计较!”快速将药草捣碎后敷于哑奴伤口之上,再用自己内力输送到对方体内缓解疼痛。 半天,昏迷的人儿终于醒来,他眨巴着双眼看了夏卿怡半天。 “对不起,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卿怡还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 第四十二章 皇室秘信 “是你娘亲救了你!”夏卿怡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她。。。。。。?”默默拾起适才缠绕住自己散落一地的长发,小心翼翼的用棉布包裹好放入衣襟内。 就这样吧,横竖在记忆中,娘亲也不过是个称呼,他们的母子之情原就浅薄,尚不及这十年来甚少与他开口的爷爷,虽然他心里清楚那个男人是他梦里都想喊出的存在。 男孩低落的情绪也感染到了夏卿怡和宫耀元,可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毕竟丧母之痛,哪怕是十年来未曾蒙面的娘亲! “交待你的事情可问过了?”从那个毛骨耸然的邪蛊之地出来,夏卿怡就和宫耀元各自分坐两辆马车。 原因也很简单。哑奴受了伤,需要静养。而包子瞧见宫耀元就呲牙咧嘴的哼唧不停,被烦得脑袋疼,所以还是分开安生些。 于是落在后面的一人一狐就肆无忌惮开始复盘这几天的遭遇。 “问了,毕方说因为夏卿怡将她从禁锢中救出,必须还她这个人情,而且。。。。。。。。”银月突然没了下文。 “而且什么,怎么不说了?”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毛,月色下宫耀元的侧脸异常俊秀。 “唉,主子,您老实同银月说,您对那毒蛊家的是不是动了心思?”小狐狸一脸肃穆的盯着宫耀元的眼睛,目光充满审视。 “这怎么可能?你不知道你主子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么?”嘴里说得轻巧,眼神却不敢对视。 “哼,以前确实爱自由,现在爱谁银月可不敢说。”小狐狸从身上拔下一根毛发,泄气似得一口气吹出老远。 “好拉,你主子自有分寸!”揽过生着闷气得银月,宫耀元难得好脾气得哄道。 “有分寸?真有分寸?那我问您,适才那红衣女子准备吞噬毒蛊家那位魂魄之时,您那么急的闪身过去挡在人家身前,是何道理?若不是那个哑巴药人,您可知您的元魂。。。。。。?” “我的元魂怎么了?”宫耀元有些温怒得打断小狐狸的话语。 “若没有那孩子,你主子和毒蛊家的人元魂都保不住,早晚而已,你主子那么做,攻心之计罢了,世上女子都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这只是计策。” “真是计策?”小狐狸重复道。 “自然,难道还有什么么?”宫耀元反问道。 “可是您挡过去时,毒蛊家的那位银月看着似是昏了过去,您攻得是心还是寂寞?”小狐狸终是没忍住嘲讽道。 “昏了么?昏了总要醒的,醒在你主子怀里也是一样的!”找不到借口的男人开始强词夺理了。 “主子!” “恩?” “毒蛊家的那位变强了,您没发现么?”小狐狸担忧的神色表露无疑。 “那毕方鸟虽未认主,可它一日不报恩,就有可能坏主子的事,还有那万蛊老人究竟传了些什么给毒蛊家的银月不知,可她适才掏出的【斩月帛】,堪比上古神器了,主子就这么放任不管么?” “管啊,你没看你主子在讨她欢心么,真到打不过那天大不了就娶了,世上女子向来都受困于情,横竖逃不过你主子的五指山。”宫耀元拍了拍银月的脑袋,状似胸有成竹道。 “呵呵,主子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放心,不会舍得把你蚀出去的。” “银月是说您当心别把自己蚀了才好!”小狐狸觉得再与它主子谈下去只会气死自己,转身便跳进车厢打起了盹。 相比后面并不愉快的气氛,夏卿怡他们则温馨许多。 “怎么出来了,晚上风凉,去车厢内好生养着。”看到掀开车帘,利落地跳到自己身旁的男孩,夏卿怡忍不住皱眉,叮嘱道。 “无碍,其实我身子好着呢。”挠了几下脑袋,男孩有些拘谨道。 “那你也去歇着,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需要多睡觉的。”夏卿怡如老母亲般殚精竭虑的操心男孩,这可是她爹爹交到她身上最后的“重任”! “姐姐,我其实有好几年都一直在睡着,所以,现在并没那么困了。”状似无意的说起自己曾经历经的苦难,如此举重若轻,倒让夏卿怡有些心疼起来。 “好,那就不睡了,对了,你现在都能说话了,倒是不能叫你哑奴了,你到底叫何名字?” 男孩摇了摇头,无奈道。 “我娘亲唤我嬴儿,可我想随爷爷的姓氏,爷爷给姐姐起名叫欧阳卿怡,那我就叫欧阳卿赢可好?” 自己给自己起名字,男孩羞涩极了,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好,就叫欧阳卿赢,你喜欢就好。”夏卿怡答应的干净利落,男孩反而有些吃惊! 就这么简单的随自己的心性定了!? “恩,那个。。。。。。?” “还有什么,你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夏卿怡看出了男孩的欲言又止,知道他必然是有什么想说又纠结不敢说的话。 “那个哥哥和那个哥哥,姐姐喜欢哪一个哥哥?”欧阳卿赢涨红了脸,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根本没说清楚。 “什么那个哥哥,哪个哥哥?好好说话。”夏卿怡都被他绕蒙了,鬼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给姐姐送烤鸡的哥哥,和被我娘亲一同抓住的哥哥,姐姐更喜欢哪一个?”这一次总算表达清楚了,欧阳卿赢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问。 “烤鸡哥哥更帅些吧!?”夏卿怡的脱口而出,视线却对上欧阳卿赢暧昧的笑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立即改口道。 “都不喜欢,他们都只是工具人而已!” “姐姐,工具人是何意?”夏卿怡突然蹦出的陌生词汇,马上引起了欧阳卿赢的好奇。 “就是道具,就好像你练武时,手中的执剑,就寝时身上的被褥般。” “哦!”欧阳卿赢恍然大悟道“哪谁是执剑,谁是被褥呀,姐姐?”眸中精光闪烁,夏卿怡却完全没发现男孩眼中那转瞬既逝的狡黠,还流于表面的意思,认真的思考起来。 似乎楚泽曦对她更凶些,也霸道些,不像宫耀元永远对她微笑,从不曾发过脾气,这样一比,心中便有了计较。 “烤鸡哥哥是执剑,狐狸哥哥是被褥。”这样清楚了吧!“哦!!!!!!”这下这个尾音更长了,傻子都听出了不对劲,夏卿怡佯装板起脸道。 “小小年纪,开始消遣你姐姐了是么,胆子不小啊!”说着作势就要去挠欧阳卿赢的咯吱窝,闪躲不及的男孩只好连连求饶。 “姐姐,错了,我错了,哎呀,痒,痒,哎呀,伤口,疼!” 回南楚这一路姐弟俩一直嬉戏打闹,没个正经,倒也缓解了欧阳卿赢的丧母之痛。 可南楚皇宫内的气氛可没有那么轻松,各方势力都接到了夏卿怡即将抵达汴京的消息,蠢蠢欲动得都想在第一时间将人迎到自己阵营,尤其皇后这边得人最为迫切。 “母后,儿臣一定要改立这长公主的师侄女为太子妃么,那乐瑶的皇姐与儿臣打小的情谊。。。。。。?” “你懂什么?”皇后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完继续道。 “若她真是毒蛊传人,你娶了她,那你这太子之位便稳如泰山,他日登上大宝,你若对那乐瑶的皇姐还存着心思,便封个贵妃,皇贵妃都行。儿啊,水深不语,人稳不言,谋大事者,藏于心、行于事。故你这太子妃人选,必须要能成为你的助力之人啊!” 皇后娘娘苦口婆心的劝导,太子终究妥协了下来。 而长公主的殿中,楚佳人思来想去,犹豫再三,终于下决心要将心底的怀疑告知已退位让贤,隐居关外的“太上皇”。 她将写好的文书封于竹简内,绑在猎鹰的腿上,附身在那鹰的耳边叮嘱了几声,便拍了拍它的脑袋道。 “去吧,孩子,早去早回!” 猎鹰闻言如真能听懂般,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回应,随后便扑腾起了翅膀,冲向高空,开始了漫长征途。 可哪里料到才飞出皇宫几里便由训练有素的暗卫强行击落下来。 “主子,长公主殿内有消息送往关外,已截获,请过目。” 楚泽曦接过自己培养的密报组织截取的皇室消息,一听说是长公主殿内送出的,不知怎地就自然想到了夏卿怡,心情忐忑地展开书信,却见短短几行文字,包含了惊涛巨浪。 “太上皇,福寿安康,已觅得毒蛊传人乃是太上皇后之女,速归,勿宣!” 夏卿怡若是太上皇的女儿,那岂不是自己的长辈,这。。。。。。!? 脚下一软,楚泽曦差点连站都站不住,亏得暗卫出手将他身形扶住。 这究竟怎么回事!?不是说,当年蛊神之战,太上皇后替闺中密友长公主出战,导致一尸两命,太上皇这才心灰意冷,退位让贤给了当今得皇上,自己得父亲么。 楚泽曦脑中盘旋无数,身后暗卫请示道。 “主子,这信还送不送了!?” 沉吟片刻,楚泽曦终于下定决心道。 “送,将封条封好,那猎鹰身上的伤痕也好生抹去,莫要使人看出蹊跷,去吧!” 说完,遣走了下人,独自立于窗前,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 夏卿怡,本殿下要拿你如何是好!? 第四十三章 太子退婚 夏卿怡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返回南楚都城会受到如此盛大的归朝礼遇。 远在城外十里就开始礼炮连连,南楚帝与帝后更是带领一众皇宫大臣列席出迎,万人空巷,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小可爱,看样子今日之后你可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到处闲逛了哦。”身后传来宫瑶元戏虐的嘲笑。 “闭嘴,能不能盼我点好,你这个狗男人!”口中虽然满是埋怨,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大实话,心底难免一阵哀悼。 在离着那抹明黄轿辇数丈的距离,夏卿怡勒紧了马车的缰绳。 “吁!” 两辆不起眼的马车一前一后在入城的官道前止了步伐。 夏卿怡脑壳疼,这阵仗显然是冲她而来的,可她见了面该说些啥? 拜见皇上,小女就是那日公主生辰宴上假扮您皇姐,撮合您爱女姻缘的肱骨之臣? 她干的“好事”桩桩件件都是欺君罔上掉脑袋的大手笔啊! 夏卿怡心虚的不行,要不是她望见远处城墙上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恐怕此刻她早就调转车头,仓惶而逃了。 冬日的艳阳并不怎么热烈,照在人身上反而有股暖暖的安详之感,南楚帝原本并不想遂皇后的心意,搞成这样的盛典,成就皇后恩慈仁善,拉拢夏卿怡的心思。 因为即便是太子,当着南楚帝还正值壮年就要筹谋上位之路,这是犯了大忌的。 但是奈何,他自己也想一览那日大殿上风采夺目的后辈之颜。 思及于此,望着止步不前的马车,南楚帝主动招呼上前。 “皇姐诚不欺朕,她的师侄女果真出尘绝丽,有仙人之姿,传朕口谕,毒蛊派新一代掌门夏卿怡乃我南楚蛊灵圣女,免跪拜之礼,统三军之帅!” 这是。。。。。。?夏卿怡被这突如而来的恩赐惊得呆在原地。 一旁的公公忙轻声开口提醒了一句:还不领旨谢恩? 却立即被南楚帝身侧的皇后打断。 “卿儿都是自家人,说什么恩不恩的?” “是啊,卿妹妹,早听姑妈提起你,一直寻不到机会相见,今日总算得见真容。”一个陌生却好听得过份得男声吸引了夏卿怡得注意,这一抬头。。。。。。 楚泽曦!? 不,他不是,他没有楚泽曦的酒窝,虽然他的笑容如此好看。 “皇上,可交待完了?”突然一个熟悉却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打断了夏卿怡的思路。 正是从刚才就立于城墙之上的长公主楚佳人,她一直关注着城门外这一幕,若不是今日皇帝亲自出城相迎,她不想拂了皇帝的面子,夏卿怡她早就带走了。 那日在皇后宫中她表达的如此清晰,可这皇后娘娘却依然没死心,居然想出煽动皇上来搞这一出大型认亲,皇族团聚的狗血戏码。她们毒蛊派的掌门也是她一个深宫怨妇可以宵想的筹码么?真是做梦! “皇姐,朕才刚宣完旨,您怎么就。。。。。。?” “既然皇上交待完了,我蛊毒派的人就先带走了。”长公主根本不给皇帝寒暄的机会,提着夏卿怡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留下脸色铁青的皇后与太子,还有众多不明就里,未一睹楚卿怡风采的南楚百姓。 “起驾回宫!”小太监很识趣的开口道。 “母后,这长公主不是从不参与皇位之争?为何儿臣觉得每一次她都像故意与我们作对一般?”一回到宫中,太子便急不可奈的和自己的母后就城外的遭遇抱怨起来。 皇后娘娘却是冷哼一声。 “她这倒不是争对我们,只是她也不会站我们这边罢了?” “母后这话说得儿臣就有些不懂了。”太子明显涉世未深,对于宫廷之争中所知甚少,也看不真切。 “你这姑母,只忠于一人,便是她那个弟弟,你得父皇,也许现在又多了一人。”皇后若有所思道。 “所以你赶紧找个由头,回了那西疆公主,看你父皇这重视得模样,谁娶了夏卿怡便是掌握了这楚世皇朝得命脉。” “儿臣领旨,儿臣近日便会想法子将此事办妥,母后放心。”太子对于涉及到皇位之争的事向来对皇后都是言听即从的。只不过,两人却没料到,此番对话一字不落的入了大清早就来请安的三公主楚乐瑶耳中。 “楚公公,本公主突然有些腹痛,怕沾了病气给皇后娘娘就不进去请安了,您也别告诉皇额娘,以免惹她担心。”说着,给贴身侍女使了个颜色。侍女立即从袖中掏出一个银色元宝塞入公公手中。 “公公辛苦,这点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宫中行走多年的奴才们最是知道如何讨好主子,并熟练掌握在不搭上自己小命的前提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所以这会,楚公公拢了拢自己的袖口,合上眼帘并自顾自说道。 “今日晨光甚好,倒是不知道哪位主子会是第一个来给娘娘请安的。”说完便也不再看两人,径自朝着无人的方向走去。 再说楚乐瑶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出了皇后的寝宫便直接奔自己娘亲良妃娘娘的辰雎宫而去,刚跨过门槛便再也耐不住性子。 “母妃,不好了,出大事了!” 良妃娘娘今日一袭藕色软纱青罗蔷薇裙,外裹白色银狐皮袄,头梳飞烟芙蓉髻,点缀几朵东海明珠,斜插一支别致炫纹嵌白玉花簪,安静的坐于殿上,说不出的温婉韵致。 “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值得你如此慌慌张张失了体统?”蹙起眉头,良妃显然对于自己女儿这副失魂落魄的仪态非常不满。 楚乐瑶这才注意到自己适才一路小跑,裙摆凌乱,额头细珠直流,不用想也知道,只怕面上妆容已融。 “是皇儿太心急,失了分寸,只是女儿。。。。。。”欲言又止的和自己母亲施了个遣走下人的眼色,这才继续道。 “太子要毁婚约,不愿娶我西疆公主为太子妃了!?” “什么!?”良妃娘娘拍了下桌子,激动的整个人都站立起来。 “这又是何故?你从哪得来得消息?” “女儿刚想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偷听到她于太子得对话,太子哥哥也同意了。” “可说了太子想改立何人为太子妃?”良妃也不淡定了,本想着若西疆得公主入主东宫,那么即便她膝下没有皇子,等南楚帝百年之后,有来自母国的女子做新一任的皇后,那么自己和三公主也必不会吃亏,可如今,这局势说变就变。。。。。。 “应是长公主那个师侄女,毒蛊派那个鬼蛊子的徒儿。”楚乐瑶仔细回想今日与上次她和楚乐颜在皇后宫里被逼问的事情,联系起来,不难猜到皇后娘娘的心思。 “而且,今日据说那女子归来,皇上与皇后还有文武百官都出城迎接她回朝。” “竟有此事?”良妃心下一惊,莫不是此人身份。。。。。。? “瑶儿,可见过此女子?” “恩。。。。。。!”楚乐瑶歪着脑袋思量半天道:“应是此前一直跟在小七身边的丫头,对了,那女子模样倒有几分像盈歌姐姐。” 完颜盈歌!?这倒是稀奇,这小妮子可是西疆圣女,据说是一百年来难得的蛊术奇材,深得西疆国主得喜爱,若不是女儿之身,只怕这皇位非她莫属。 良妃思量片刻,心中便有了计较。 “瑶儿,你去拿纸墨,将那女子的容易尽量完整得复刻下来,母妃再修书一封,将这南楚得心思告诉你舅舅,看他是什么意思。” “好。”楚乐瑶的丹青水平极高,竟真就凭着记忆,将夏卿怡画出了八分神似。 被长公主劫持走的小妮子却是正苦不堪言的接受长辈的考校,而且是前脚迈入公主殿,便阵阵掌风呼啸而来。 “师姑,上吊还让人喘口气呢,您连水都不让喝就这么考验侄女我,这也太残忍了?”虽然嘴上抱怨,脚下可是一刻都不敢停。 长公主的杀招连绵不绝,完全不会手下留情的模样让夏卿怡连连叫苦。 “师姑,你再这样侄女要认真了哦,哪有您这样考校的!哎呀,痛痛痛!” 终于一心两用遭了报应,被长公主突然起来的一个变招打了一个满怀,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呵呵,本宫看你这精神头好得很,哪需要休息啊?”长公主说着,脚步连晃几下,却已到了夏卿怡身后,然后一个背起对方就甩了出去。 “哎吆喂,谋杀亲侄女了啊,长公主没人性啊,救命啊!”她得求救声根本得不到回报,一边看戏得欧阳卿赢搂着包子,正手中比划着两人得招式,激动万分得和包子交流。 “包子看那个姑奶奶得招式好惊绝,一击必杀,如此凌厉得招式,也就爷爷得空对月能躲过了,还有那个斩杀,若想反制。。。。。。?” 天哪,她这个弟弟是看过了多少武功秘笈,为什么竟可以分解招式,还能想到应对和破解之法,不得了不得了! 打得有些疲惫得两人索性席地而坐,开始了休息,但目光全都聚焦在欧阳卿赢和包子得人猫对话上 楚佳人也眯起了眼睛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不起眼得小萝卜头。 如此小得年纪,但这习武得天资可当真不容小觑! “你,如何称呼?” 男孩闻言,回以一个甜甜得笑脸。 “我叫欧阳卿赢。” 欧阳。。。。。。?天呐! 第四十四章 八皇子中蛊 “不,不是的,我是爷爷捡回来!“男孩着急忙慌的解释着,生怕有什么误解。 ”若不是爷爷心善,赢儿早在十年前就夭折了,爷爷对赢儿的恩典犹如再生父母,因而才擅作主张用了。。。。。。。”说到后面男孩脸涨的通红,羞涩的仿若自己偷了欧阳敬庭的的名号一般。 有些过往,即使真相,也无法被说出口。 夏卿怡见状,心疼得一个闪现来到他身边,单手圈住男孩得肩膀鼓励道。 “没说错,赢儿就是我欧阳卿怡的弟弟,我们都是爹爹的孩儿。” “恩!”闻言,男孩像受到鼓舞了一般,抬起懵懂的小脸,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的点头附和着。 长公主有些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温馨场面! 甚好!围绕在她毒蛊派传人周遭的人实力越强,对她这个师门的侄女来说都是善缘,对整个毒蛊派而言都是助力! “那你又从何得知的这些绝学招式,且还知道拆解之法?”撇开男孩的出生,长公主问出了自己心底最想问的问题。 “拆解之法?”男孩先是一愣,重复了遍,继而道。 “谈不上拆解之法的,是,是卿儿幼时身子不好,成日只能卧于床榻之上,爷爷观我对武学感兴趣,就将自个收藏的武学秘笈都交于我看给我解闷,日子久了,不知怎地,看着别人操练,我就自然能从他的招式中寻到法子应对。”招了招自己的后脑勺,欧阳卿赢有些害羞道。 当真是旷世的武学奇才,光自个翻阅武学秘笈就能领悟出个中要领和破解之法。 长公主在心中惊叹,却没注意风风火火的楚乐颜免了通报,越过她直接扑入夏卿怡的怀抱。 “夏姐姐,你可回来拉想死我了!”小妮子不给对方反应就整个把身子挂了过来。 “夏姐姐,你去哪里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嘴巴上叽叽喳喳的不停,小手却在夏卿怡背上不停比划着: 别揭穿我!师傅! 夏卿怡有些不明就理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才想开口。 “你。。。。。。?” 长公主就站起身靠了过来。 “卿儿,你认小七做徒弟了?” 还不等夏卿怡开口,楚乐颜立马抢着回答。 “姑姑,您怎能这么问我师傅,都说了夏姐姐不让我道给外人听我们的关系,您就当着外人这样问,她怎好回答。”说着,有些哀怨的用眼神朝欧阳卿赢的地方瞥了瞥。 突然被无辜提及的男孩再次涨红了脸,他是不懂如何与人交往的,更何况还是一国公主在嫌弃他存在的多余。 不发一语抱起包子默默的就朝远方走去,那样子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 “你在说啥呢?”夏卿怡警告的给了楚乐颜一个白眼,就匆忙去拉回心灵受到创伤的男孩。 “小丫头,这是你师傅的弟弟欧阳卿赢,好歹你也得叫一声师叔,别没大没小的,给为师丢脸。 搂回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夏卿怡郑重其事的将人推到楚乐颜面前介绍着。 “哦,呵呵,原来是师叔,误会,误会!”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楚乐颜心中略有些不甘。 好在夏卿怡刚才那句话等于默认了收自己为徒的这件事,因而长公主那关算了混过去了,当下她也就懒得计较辈分的大小。 “师傅,今晚的接风宴会您可会参加?”小妮子终于想起自己还肩负着一个重要使命而来的。 她的父皇碍于自己的皇姐厌恶这些个皇室晚宴,虽有心想巴结刚找回的毒蛊传人,也不敢从长公主殿中把人抢走,思虑了半天决定派出她这个小将“探探口风”! 夏卿怡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视线调转到了长公主身上,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对方却不看她,将头别到一边。倒是楚乐颜将这一幕收入眼帘,又道。 “听说退位的太上皇回来了,也会来,师傅?本宫都没见过这一位传说中得人物哦。”楚乐颜说这话时背对着长公主,所以没发现原本不在意的人浑身一震,楚佳人给了夏卿怡一个点头道。 “去吧,本宫也一同去。” 于是,晚宴的时候,由长公主带领的毒蛊派一一系列徒侄、徒侄女、徒侄孙女如长龙般进场的时候,殿上众人无一不侧目。 楚乐颜刚入座就如先去自己母妃那里腻歪了一下才重新落座到夏卿怡的身旁。 “师傅,快看,本宫父皇左手畔那个位置就是退位的太上皇,如何?是不是英明神武,俊朗不凡?” 朝着楚乐颜所指向的方向望去,夏卿怡果然看见一男子,一身华丽锦袍秀着红云长鹰,袖口和领口都镶绣着金丝边流云纹,腰间绑着一根苍紫色绣金腰封,一双仿若能望穿前世今生般深邃神秘的眼眸此刻也正一眨不眨的注射着她。 哎呀妈的。偷窥被逮个正行,哈哈哈,夏卿怡忙不迭将视线调转到何处,假装刚才一切都从未发生。那殿上的男子被她这一自欺欺人的举动逗笑了,俯身到皇帝耳边轻语了几声,便听南楚帝开口道。 “今日是我南楚迎回护国之灵继承人的日子,众爱卿都知晓此前一直由我南楚长公主履行这职,至此以后这个重任就交付给我们新一代的毒蛊掌门人了。” 话音刚落,全场的焦点都向夏卿怡齐齐投来,不知所措的人儿才刚想站起身,就听见一片喧哗。 “彦儿,你怎么了,彦儿?” 人群中只见原本高高在上,端庄华丽的贵妃娘娘此时正手足无措的抱住一个娃儿,正是那日御花园中扬言要抢包子的八皇子。 楚乐颜也慌了,提起裙子就跑了过去。 只有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了皇后一眼,只是默默端起身前的酒杯不发一语。 “师傅,你快来帮我看看我皇弟,他,他怎么了啊这是?”一张小脸已是布满泪花。贵妃倒在南楚帝肩上嘤嘤啜泣。 夏卿怡推开密集的人群,挤到了正中央才看见,原本活泼可爱的娃娃此时一张脸苍白,突起的腹部还隐约有一弯影子在游走。 “子衿,他是不是中蛊了?”夏卿怡第一个便想到将自己的判断和子衿作确认。 “恩,他中了饿蛊?应是积食过甚导致的昏厥。”子衿悠悠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 饿蛊?积食?居然还有这种蛊!?这是吃撑的意思么!? “子衿此蛊可有解法,可会危及性命?”这会可没什么时间让夏卿怡去感叹大千世界这蛊种的多样,眼见这么小的人儿要身受蛊毒之苦,自是不忍心的。 “此蛊可解,也并不会危及生命,你先唤回包子。” 夏卿怡刚想取下发髻,便发现哪里需要特意召唤,包子始终安逸的躺在欧阳卿赢的怀抱中。 “包子来啊!”夏卿怡低呼一声,那四条小短腿立马飞而至。 “啊呜啊呜!”包子亲昵的蹭着夏卿怡。 “别腻歪了,快给我寻来这蛊虫解蛊所需的草药。“夏卿怡低声吩咐着小包子,只见它灵活的跳上孩子的身体在鼓起的肚子上嗅了又嗅,片刻就消失在人前。 “取血!?”子衿再次开口。 “谁的?我的么?”夏卿怡第一次遇见这种蛊毒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取他和你的蛊血混合!” 照着子衿的指示,夏卿怡麻溜的取出银针,分别在自己和男孩的手指上刺出血痕,并将两股鲜血混合后放入瓶中。 待包子取药归来,夏卿怡已将八皇子移入内室,并遣散了一众宫人,只留下楚乐颜为其守门。 “请皇上与贵妃娘娘也移步到前殿去,血腥之气于皇室无益。”夏卿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是她确实害怕一会孩子的母亲对她的施针过份激动,干扰了正常的解蛊事宜,反倒影响到她。 贵妃泪眼婆娑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南楚帝一个眼神制止。 “走吧,爱妃,卿儿亲自为彦儿解蛊,你还担心什么?别杵在这让卿儿难做拉。”说着搂住贵妃娘娘的肩膀就把人带了出去。 一时间,内殿只剩下包子、楚乐颜、欧阳卿赢和夏卿怡。 “姐姐,我想看你。。。。。。?” “好!”毫不犹豫的都没让男孩说完便应允了下来。男孩又开心的笑了。 他的姐姐真好,这世间、这武林一等一的好! 准备好一切的夏卿怡再次取出银针,准确插在楚乐彦腹部的穴位上。 手起针落,密密麻麻一排! “准备!吸蛊!”子衿一声令下。便见女子将莫兰花将银针包裹,蘸取了混合着她和楚乐彦鲜血的瓶子,口中默念。 “五星之环,血引玄冥。千蛊万灵,破汝残躯。以吾之名,谴汝身魂。” 直直刺入在男孩体内游走的生灵,只一秒,听见一声凄厉惨叫。银针迅速变黑。 “收!”子衿一声令下,女子便抽回了落下的银针,却见那细密的针孔中飘起一缕残烟。。。。。。 空中莫名多了一股恶臭之味! “子衿,这!?” “成了,这是那死去的蛊虫的尸臭,不用理会。”还不等夏卿怡说完,子衿已猜到她心中所想。 “嘘!”深深呼出一口气。 “本宫的亲弟何时能醒?”楚乐颜见床榻没有了动静,便知解蛊已完成,忙不迭的凑了过来。 “很快,约莫一柱香吧!”有些疲惫的夏卿怡随口便道。 “好,好,好,本宫这就去通禀母后父皇先。”看了眼脸上渐渐恢复血色的娃娃,楚乐颜便飞奔去宽慰着自己的家人。 得到消息的贵妃娘娘终于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皇后悄悄给下人做了一个手势。。。。。。 第四十五章 各方试探 解蛊之后的夏卿怡甚是疲惫,靠在床榻一边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睁开眼,便是端着一盘糕点,满脸笑意望着她的俊朗男子。 楚泽曦?不,不对,这不是他。夏卿怡心思才转了过来就听对方已开口。 “妹妹可算醒了,八皇弟的蛊得亏有妹妹在,这是御膳房准备得点心,妹妹赶紧吃些,别饿坏了。” 太子说着便主动将糕点喂到夏卿怡嘴边,没反应过来这样得举动有些暧昧的小妮子很自然就咬了一口,这一幕恰好被刚刚进入内殿得楚泽曦收入眼帘,夏卿怡得余光一扫到来人,立即想做错事得小孩,慌忙得接过糕点。 “太子殿下客气了,小女子自己来就行。”可偏偏受了刺激得某人一拂袖便转身离去根本未瞧见。 暗自叹息一声,夏卿怡觉得自己好像个出了轨得小媳妇被抓奸现场。 太子却仿若完全没看出夏卿怡得异常,关切得继续问。 “不知妹妹年芳几何,家中可还有亲眷?” 这是明着查户口呢!? 夏卿怡覆下眼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耳边响起一阵磁性爽朗得笑声。 “哈哈哈,太子不去协助你母后查明在如此重要得家宴上出了这样得纰漏是何缘故,竟还有心思在此闲聊阔论!?” 太子闻言脸色骤变,此人虽然笑着调侃他,可其中的不悦之意显而易见。 要知道着太上皇虽然不问世事,早早就退位让贤,闲云野鹤洒脱惯了。但当年一怒冲冠为红颜的传说大街小巷早已人所共知。 此番回京也是密而不宣,从天而降,众人都在猜度是否为了帮皇上选贤排佞,更甚者说是为了替皇上重选储君。 心中惶惶不安,面上却维持着平静,恭敬有礼的回复。 “是贤儿疏忽了,光顾着担心妹妹的身子,却忘了这头等大事,贤儿现在这就去.”说着便俯身一礼,仓皇退去。 屋内短时间内居然分别来了三位皇室贵胄,夏卿怡心中叫苦连连,刚送走一尊立马给她接上一尊更大的佛,老天可真会逗弄她,局促的小妮子神色落入男子的眼中,很是心疼。 “卿儿,不用害怕,我与你师傅乃是至交好友,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媳妇的闺蜜这关系,稳如泰山啊。 “恩!”小妮子小心翼翼得抬起头看向他,而他此刻也正看着自己,视线交错得霎那,夏卿怡立马像做错事得小孩低下了头。 “不是才说过,不用拘束么,你怎得如此怕我,我会吃了你么?”言谈间,还配上猛虎朴食得动作,终于把原本神经紧绷得小妮子给逗笑了。 “对嘛,这样才好,卿儿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太上皇见气氛缓和了,立马问出了自己最感兴趣得话题。 夏卿怡摇摇头。 “都过世了?”这个举动可将太上皇吓得不轻,虽然模样和自己媳妇年轻时确有几分相似,可若家中已有双亲,那显然不能是自己得闺女。 “不是,不记得了,摔了头,记不得了。”夏卿怡悠悠开口道。 她也想过了,自己虽是穿越过来得,但这具身体是否原先就有主人不得而知,所以说自己失忆应是最好得推托之词。 太上皇心下一松,还好,还有希望,摔了脑袋,总会有恢复得一天。遂又笑道。 “别紧张,别紧张,记不得就算了,你如今有更重要得事需要去做,至于其他得来日总会慢慢忆起得。” “卿儿平日里可有啥喜好,或是有什么喜爱得吃食?”太上皇的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老头看中他了?夏卿怡被这突如其来的恩宠吓了一跳,不至于,不至于吧!?自己这么受欢迎,竟是退位的老头也相中了自己!? 诚惶诚恐的人儿,憋了半天,吐出一句。 “小女乃乡野小儿,并无甚的爱好,吃食上也不讲究,能舔饱肚子就行。”说的人很是卑微。 夏卿怡想着是不能给对方示好的机会,也不愿意接受别人故意的讨好。 可在太上皇耳里却是这十几年来缺少父母在侧的悲惨境遇和生活苦难,心下不免一阵自责,说不出原因,他就觉得夏卿怡亲切,若不是长公主的阻拦,怕是自己真要冲上去不顾一切的认女。 男子的沉默惹来夏卿怡的好奇,抬起头便看见对方脸上那精彩绝伦的变换,从愤怒到担忧再到自责。。。。。。 这看起来倒不像是贪恋自己的美色,撑死了也就长辈对晚辈的疼惜,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太上皇不必替小女叹息,小女长的很好,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在您面前站着呢么,况且小女有师傅和师姑的疼惜,哦,小女还有一任干爹,虽世人口中的他是个混世魔头,可在小女心中他才是真正有才能,有胸襟的好爹爹。” 夏卿怡说的有些骄傲,她很感谢来到异世,这一路走来所相遇的贵人,这一个两个,真说起来,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好!好!好!你过得好就行”连说三个好,太上皇边说边抬脚向外走,声音哽咽,他怕自己再待下去真会忍不住相认,自己缺席女儿的成长太多,她越是告诉他没事,她身边有其他善良得好心人,自己就越觉得对不起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送走了莫名其妙得老头,夏卿怡刚想趴下再歇会,贵妃领着楚乐颜就急不可耐得来探望自己受了蛊毒之苦得儿子。 “母妃,别担心,我师傅在呢,毒都已经解了。您看弟弟这小脸上红润得,应是已无大碍。”楚乐颜在一边搀扶着贵妃温言安慰。 却见原本纤弱悲痛得贵妃娘娘,一双手轻轻拂过自己爱子得小脸,放下之后,立刻面上笼起一阵冰霜。 “这毒妇,竟敢打本宫儿子得主意,本宫定。。。。。。” “娘娘慎言!”另一旁搀扶贵妃得是她身边从嫁入皇宫便跟在身侧得老嬷嬷,忙出声制止,视线却锁定着夏卿怡得位置。 楚乐颜见状满脸不高兴 “容嬷嬷不得无礼,这可是本宫得师傅,自己人。” “是老奴失礼了,夏姑娘请见谅,这深宫之中奴才需得为主子们多紧着点才行。”容嬷嬷对夏卿怡得态度一下子便谦虚起来。 “无事,七公主说得没错,本就是自己人,这些礼数和客套不提也罢!”老嬷嬷闻言更是深深朝夏卿怡一礼,以示尊重。 贵妃娘娘挽起夏卿怡得手,无比亲热道。 “今日真是多谢卿儿,哎呀,本宫嘴笨,你是颜儿得师傅,这称呼本宫倒是属实没了方向,不如。。。。。。?” “您就唤我卿儿好了,和长公主一样,这样亲切。”夏卿怡将长公主搬出来,以表示自己对她得尊重也是同长公主一般,惹得贵妃心下就是一喜! 自己人啊!!! 床上得小人儿终于在两人你来我往得寒暄中醒来。 “母妃,彦儿好疼!”小小得身子睁开眼便往自己娘亲得怀中钻,告状似得呜咽着。 “母妃,定要将害儿臣得歹人给抓出,处死!”一双眼睛露出肃杀之意,完全不似一个七八岁得儿童应有得狠决。 这可能就是皇室中人与生俱来得霸气吧,心中默默感慨得夏卿怡,一下秒却对上了小人儿得视线。 “你是那日御花园。。。。。。。?” “八皇子蛊毒刚解,不易忧思多言,还是好好将身子先养好!”夏卿怡赶忙打断八皇子的话,生怕对方将那日自己嘲弄皇子得事给说出来。 “听到没有,好好听本宫师傅得话,人家救你这么辛苦,你可别不知好歹。”楚乐颜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夏卿怡得功劳般,一有机会就要拿出来炫耀一番。 “你救得本殿下?”小人儿像不愿相信般又重复了一声。 “自然是,不然还有谁会不辞辛劳得救你这小混世魔王,自然是你皇姐得师傅!”得意得扬起下巴,楚乐颜像一只打了胜仗得母鸡,别提多耀武扬威了。 “哦,那好,等本殿下长大,就把你娶了,本殿下一向恩怨分明,哎呀!谁敢打本殿下。”楚乐颜一记暴栗砸在小人儿头顶,也不管对方才刚大病醒来。 “你下手轻点,你皇弟身子还没恢复呢。”贵妃看着脸皱成一团的小人儿,心疼不已,这可是她得心肝宝贝啊! “谁让他乱说话,本宫得师傅去给他做皇妃,也亏他想得出!”楚乐颜瞥见惯会撒娇得亲弟,没好气得警告着。 “他是孩子心性,说着玩的,你个大姑娘还和自己弟弟计较呢!?”贵妃娘娘有些埋怨道。 “不,儿臣是发自内心的,儿臣就要娶了这对儿臣有救命之恩的女人,况且,她还有只神猫。”小东西突然认真起来,一本正经的朝着自己母妃嚷嚷。 “八皇子,小女子可大您都快十岁了!?”夏卿怡终于没忍住没好气道。 “这又如何,本殿下又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眼光的粗鄙之人!” 噗,一房间的人都笑出声来。 “你这都是哪学来的?”贵妃也快被自己儿子打败了。 “话本上可多呢,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些儿臣都懂。” 这都看的什么书,贵妃娘娘无奈的扶额。 “夏姑娘,皇后娘娘口谕,若八皇子醒来,请夏姑娘同咱家去一趟凤仪宫。”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原本室内的和谐。 “卿儿万事小心!”贵妃娘娘忍不住皱眉,低声提醒道。 第四十六章 夏卿怡的身世 夏卿怡前脚刚踏进凤仪宫,长公主后脚就长驱直入跟了进来。皇后娘娘蹙起眉面露不悦。 对于长公主不通禀也不获准许就擅自闯宫得行为虽然早习以为常,但今日她召夏卿怡过来一句话都没说上,这个不速之客就急着赶来 “救人”这让她连开口得机会都没了。 “长公主风尘仆仆这么急着赶来,本宫又不会吃了你的师侄女,大可不必如此吧!?”心中满腔恨意,面上却不显,皇后笑着嘲讽着。 “皇后娘娘说笑了,同门之间叙旧自是总有颇多掏心窝子里的话需要讲,佳人是怕皇后娘娘操心后宫之事忘记了时辰,耽误了休息,何况。。。。。。” 长公主话锋一转,突然双眸直视着皇后意有所指道:“八皇子中蛊一事,皇后娘娘可查明缘由?” “啪嗒”一声,只见皇后娘娘握紧拳头的食指指甲赫然断了一截。 “长公主是替皇上来质问本宫么?”皇后娘娘毫不示弱,一双美目异常冰冷的回望着对方。 “哈哈哈”长公主很罕见的爆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随后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珠串全然不看皇后继续道。 “这世上贼喊捉贼的戏码竟有人演的如此理直气壮,道是想问一声皇后娘娘,您猜这宫中有多少人能看穿这镜花水月?” “楚佳人,你大胆,你是暗指本宫加害的八皇子殿下!?”被戳中要害的人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 “母后,您别动怒,姑妈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太子眼见情势不对,立马迎了上去,挡着皇后与公主之间的视线,却在背对众人的时候对自己的母后无声的摇了摇头。 只一瞬间,皇后脸色就恢复了平静,夏卿怡再望过去的时候已然一片澄明。 “长公主见谅,适才是本宫太过激动了,近日琐事太多,扰的本宫头疼。” “皇后娘娘,你我之间大可不必如此,有谁能在您皇后娘娘亲办的庆典上下了蛊毒,本宫虽不知皇兄是如何思量的,呵呵,但是谋害皇嗣此等罪责,又是贵妃的心头肉,今时今日,您说这大楚皇宫之内有谁人敢做此恶行?想必贵妃娘娘若非痴傻也应能想到,只不过为了这皇室的颜面,没人会去掀开这最后的遮羞布罢了!” 长公主一席话说的半分不留情面,太子与皇后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夏卿怡第一次见识皇家如此正面的你来我往,吓的连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声响。 “所以,贺佳敏,本宫不管你想做什么,会做什么,伤害我皇嗣子孙之事若再有下回,本宫必当不会给你留什么情面,至于本宫的师侄女,也请你少打主意,本宫言尽于此,莫要再挑战本宫的底线。” 说完,径自扣住夏卿怡的手腕便转身离去。被惊呆了的小妮子只好在踏出殿门之际匆匆留下一句,皇后娘娘告退,便被拽了出去。 殿内太子在眼见两人确实已离开后不免神色担忧道。 “母后,长公主会否去父皇面前参您一本?” 皇后娘娘轻轻摆手,微一挪步,一个踉跄,还好有太子及时扶住。皇后这才惊觉自己这后背在腊月十二的冬季已香汗淋漓,面上却依然不显。 “不,她不会那么做,她今日来找你我,只不过不想我们再打她师侄女的主意,并用这件事做要挟罢了,若她真会去告状,此刻应当金銮殿,而非你母妃殿中。” “那,您说,父皇和贵妃娘娘真会猜忌此事是您做的么?”太子实在忧虑,明知不该问,却还是没忍住。 “呵呵,知道又如何,谋害皇嗣,这八皇子可有因此夭折么?这本就不是伤人性命的蛊毒,就算知道,这点罪责就想把你母妃从后座上拉下来是断不可能的!” 闻言,太子终于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而随长公主一路疾驰的夏卿怡却在路上和楚泽曦撞了个满怀。 “姑妈,侄儿有话想对卿怡讲,能否请姑妈行个方便?”楚泽曦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在他这个长辈面前,所有的虚情假意都只会让对方憎恶和厌弃,楚泽曦就是深谙此道才说话不会拐弯抹角。 长公主的视线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一番后,轻叹一声,便提气飞离而去。 有时间她一定要好好说到说到两人的关系,楚佳人离去前脑中便只有这一个念头! “殿下,到底有什么事?”望着长公主的背影,夏卿怡先开了口。 “你可有答应皇后娘娘何事?”一句话问的莫名其妙,夏卿怡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 “没有最好。”看对方的反应,楚泽曦终于放下心来,继续道。 “太子已有意中人,他若说属意于你,必是别有所图。”男人微长的睫毛不时闪动一下,月色下,棱角分明的侧颜显得异常俊朗。 “殿下怕小女子陷入太子得温柔乡么?哦,对,太子确实长得一表人才,又和善可亲,不像某些人。。。。。。”话未说完,一股男人独有得柏木之香沁入夏卿怡得心房,顺带着猛烈又不失温柔的侵袭,夏卿怡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个男人,怎么说亲就亲,不给一点预告!? “你,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唔唔唔唔。。。。。。。”又是一阵火热的进攻,夏卿怡几乎软倒在对方的怀中,一双手早已不自觉的环住对方腰身。 许久,楚泽曦终于放开了夏卿怡的唇,望着对面被自己侵略过的“城池”,望着小妮子一脸红晕的迷离眼神,心中似有一股清泉缓缓而过,所到之处,只留下芬芳之甜。 这个女人,看样子根本不用与她说事理,直接上嘴才是简单有效的方式,像现在乖巧的如小白兔一般,真想搂一辈子不放开!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楚泽曦也吓了一跳,收拾好自己恍惚的心思,悠悠开口。 “离太子远点,你是本王的女人,要是还不能记住,那本王不介意再用同样的方式让你忆起!” “为何要离太子远。。。。。。?” 还没等夏卿怡说完,一张英俊的脸庞再次靠近,小妮子立马识趣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这不让人说话可不行,夏卿怡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小脑瓜子就立刻有了主意。 这回,她主动将小脸贴着对方的胸膛,一双小手紧紧环住楚泽曦的腰,这才开口。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靠近他,本来也没想靠近什么太子殿下,但你要告诉我缘由?” 才沉浸在小妮子投怀送抱的喜悦中不过两秒,便知晓对方不过也动了小心思钳制自己的举动,但是听见她说本来也没打算靠近太子后,心情立马就大好,稍微一斟酌,便决定将心底藏了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你没发现太子和本王长的像么?”一双巨大的手掌边说边拂过夏卿怡的额头。 夏卿怡几乎想也没想就点头回应。 岂止像,简直不要太像,若不是两人的气质有些分别,一个高冷,一个亲和,几乎要很努力才能分辨得出! “太子的生母,当今的皇后娘娘是本王的姑母,也就是本皇生母的妹妹。” 怀中人儿一震,楚泽曦立马将人抱得更紧。 “本王一直有个怀疑,本王得生母是被皇后娘娘害死的,否则这诺达的皇宫有谁敢给皇子下蛊?今日八皇弟的事宜,更加坚定了本王的想乏,所以,卿怡,远离她们,不要靠近那些伤害本王的人好么?”最后这一句,隐约有些哽咽,夏卿怡听着泛起一阵心疼 “好,我应承你,绝对不会靠近太子。”这次夏卿怡主动将环住他腰身的手搂得更紧,使两人得身躯贴得更加紧密,却恍然不觉有一点羞涩,此刻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对方。 用一种始终会坚定不移站在他这边得方式! 拉开了两人得距离,楚泽曦捧起她得脸,轻轻扯了一下 恩,果然手感很好! “哎吆喂!”小妮子却忍不住轻叫出声,遂也伸出手在他脸上也照着捏了一把。 可楚泽曦脸上没肉,只有细腻得肌肤让夏卿怡心生嫉妒! 为啥!一个男人得皮肤都那么好!?有没有天理了! “对了,今日太上皇可有找你?”状似不经意得问了句。 “有啊,你走了以后,就是他把太子赶走的!?”夏卿怡不明所以然的柔声回应。 面前男子却浑身一震, “他还有同你交待什么?”楚泽曦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那倒没什么?就问了家中情况,和我喜爱什么吃食,怎么拉?”夏卿怡也察觉到对方的反常,抬起头,一脸好奇的问着。 “没,没事,就随口问问,那。。。。。。”楚泽曦欲言又止尴尬的夏卿怡一脸茫然 “说呀!殿下也有不好意思问小女子的么?”忍不住调侃对方的夏卿怡笑着说。 “那你是如何回答他的?家中还有何亲眷?”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怎么回事,今日已有三个人来问她同样的问题,为何都对她的身世如此在意! 虽然心中千百个疑问,但是夏卿怡见对方真的很紧张也不想再为难他。 “我摔了下脑子,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 “真的?”楚泽曦几乎脱口而出。 “对啊,怎么皇子您知道我的身世么?”夏卿怡反问道。 “没,没有,天色已晚,你且回去吧,记住今日本王说的话!”说完便留下一个仓皇而去的背影。。。。。。 第四十七章 驭兽术 “回来了!?”长公主背依着一棵百年柏树,枝条虬劲,翠叶欲滴。 手中却举着一只玲珑酒壶,一身红色对襟衫英气神武,不时仰起头,将酒壶高高举起,那琼浆玉液便如瀑布般流淌而下,全数落入那不点而红的娇唇口中。 举手投足间肆意洒脱,少了皇室之女的富贵,却频添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 “恩,嘿嘿!”夏卿怡有些心虚的讪笑两声,刚想着装没事人般越过长公主,径直进入内殿,一袭红色锦缎扑面而来,生生当在了夏卿怡迈出的步子前! “走什么?本宫尚有话同你说。。。。。。”站直了身,提着酒壶就朝小妮子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 “你且告诉本宫,你与那楚泽曦是何关系?” “啊!?”夏卿怡呆愣了一秒。 “啊什么,本宫问你,你们是何关系?”靠近了,长公主更是势气十足,完全不给对方闪躲的机会。 “是,是恩人的关系。“想了半天,哆哆嗦嗦只能想到这个关联。 “哦!”长公主意味深长的附和了一句,就在夏卿怡以为躲过一劫,长公主却伸出玉手,指尖摩梭着小妮子红肿的嘴唇道。 “那你给我说道说道你这唇上的印子哪里来的?”几乎冷笑出声。 夏卿怡蓦地脸一下子通红,支支吾吾却挤不出个字来。 “噢豁,现编想不出主意来诓骗本宫了?”长公主接着嘲讽,不留一丝情面。 “你师傅没告诫过你,身为毒蛊传人是不能寄予男女之情的么?,你倒好,不止动了心,用了情,看样子还不是一朝一夕的孽缘!” 长公主看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更加来气。 “不是说,不让外人发现就行了么。”夏卿怡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却一字不漏的落入长公主耳中。 “哎吆,还想着瞒住天下人是吧,你告诉本宫,你哪来的勇气坚信自己能在一眼就被本宫识破的情形下,避开天下人的耳目的?” “那是因为您厉害,您是如来释迦摩尼佛祖转世,这世上哪有什么能逃过您法眼的?”反正解释不清楚了,夏卿怡开始耍赖了 “本宫厉害?丫头,你可知道蛊神之战随时开启,那日七公主生辰之宴上,那个中年北凉使者很可能就是北凉国师装扮而成的,你却还有功夫在此儿女情长?”长公主语带怒意,但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知道拉,知道拉,小女子今后一定勤学苦练,绝不辜负师傅与师姑的厚望。”说着抱拳一礼,刚想起身。长公主一记三环连绵掌毫无预告的朝她胸口袭来,吃痛的小妮子连连后退,捂住胸口,一开口,便觉一粒异物飞入口中。接着背上又是一记突袭而来的掌风,身子不禁向前一颤,异物刚好被囫囵吞了下去。 猛咳了几声,小妮子呛的满脸是泪道。 “师姑,您给卿儿吞的何物,您直接说不就行了么,哪有这样喂药的。”有些委屈的人儿愤愤的抱怨。 胸口背上到现在还是隐隐作痛! “驭兽丹,可助你开拓魂识,现如今让你自行领悟属实太慢了,况且,刚才本宫是故意使出那几招的,想教训你许久了。”说完,一手抓住夏卿怡的衣领,爆喝一声。 “起!” 便拽着夏卿怡一同跃上了那柏树之巅,只用脚尖轻点树梢的两人,一个稳如泰山,一个摇晃不止。 “屏气敛息!”长公主嘴唇微启,吐露了秘诀要领后,便不再顾她,一撒手闭上双眼继续道。 “沉气于丹田,内力散于指尖,闭目入定。”一脸茫然的夏卿怡虽平日里打闹惯了,此时也不敢放松警惕,毕竟离了地上也有好几丈距离,这百年柏树甚是高巍。 一盏茶后,夏卿怡奇怪的发现自己隐约似是能听到鸟叫,再后来如人交谈般的叽喳,,到她不感置信的睁眼,才惊觉,自己是真的能听懂鸟儿的对话了。 “如何,可有何不同?”见她睁开双眸,长公主迫不及待的问道。 “卿儿好似能听动这些鸟儿说话了。”当事人一脸震惊,显然自己都尚未从这等惊奇中适应过来。 “那就对了,今后每日都需如此一般入定2个时辰,早日堪透这识魂之力。” 夏卿怡乖巧的点头,她现在可是十分识实务的,不听话就要挨打啊,这个师姑发起狠来哪有一个女人该有的怜惜之情。 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对铃铛,正是公主生辰宴时,自己借用的锁魂铃。 见夏卿怡面露垂涎之色,长公主没好气的说。 “这对铃铛跟随本宫许久,现在啊,本宫将它赠与你,配合那驭兽丹,只要你搜魂的速度跟上,再有这锁魂铃,这天下之兽,还不尽在你手。“长公主略带骄傲的语气,这是她这一代独一门的天赋,而经过她自己的琢磨和丹药炼化,可使人短时间内就掌握这奇门之学! 夏卿怡也很是激动:“那以后卿儿便能与包子和那只大笨鸟交流了?” 哇,一想到这样,就控制不住得激动。 却不料长公主轻轻摇了摇头,略带无奈得说。 “上古神兽和你的灵宠自是无法被识魂得,不然岂不是天下第一了。但若是普通得飞禽猛兽都不在话下。总之你好好练习,莫要负了本宫一片苦心” “恩”夏卿怡用力点了点头以示忠心。 自那日起,小妮子真就每日卯时便起身开始入定,有时忘了时辰,回神时已是日上三竿,久而久之,耳力识魂是强了,人也黑了。 “师姑,这不行啊,您看我这细皮嫩肉得本来就不算白皙,现在都快成炭了,将来如何嫁人。!?” 长公主头都不抬,眯着眼睛假寐道. “你还想嫁人呢,蛊神之战未果前你就好好练功练蛊!怎么还想着瞒住本宫见你得心上人呢?”长公主这三言两语中便是有一半都是往你心窝子上捅得。 夏卿怡哪里敢认下,慌忙中只得改口。 “卿儿哪里是为了男人,这家国大小之分,卿儿还是懂得,但若真是黑成一块炭,比试得时候岂不是也落了下风?” “噢?”长公主来了兴趣,挑了挑一脸惊诧! “愿闻其详!” “那自是若卿儿容貌过于丑陋,又是南楚一国得守护之蛊,岂非有辱国体?”夏卿怡瞎掰起来一脸得正义凛然,全不似有任何愧疚之心。 “哈哈哈!” 还有辱国体?长公主被她逗得失笑出声,这小妮子是如何想到这一处去得。 “行吧,那你说,你倒是如何化解此事?”长公主眯着眼睛,慈爱得等着看她还能扯出些什么虎狼之词。 “那便是每日晚上再入定,早上自可练习一些其他得蛊术武功。”夏卿怡得意得望着长公主,只要白日里不去太阳低下发呆,不就自然解决了么。 “行!”长公主回得干劲利落,倒叫夏卿怡吃了一惊,没想倒对方能答应得这么干脆。 “怎么,反悔了?”看着小妮子得表情,长公主还以为她改了主意! “不不不不,有点受宠若惊罢了,全凭师姑作主。”想着反正目的达倒了便也心满意足抱拳一礼! “正好,白日里,你便学习着锁魂铃好了!”长公主说完便立即便摆开了架势。 这锁魂铃上来便是要认清悬于每个指缝间铃铛独有的音调,夏卿怡发现完全参考现世的五线谱的音符:哆、唻、咪、发、嗖、拉、西,难得是记录那些音阶的变化。 虽然长公主教导的很细致,但是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并且,驭兽的前提是只能用于已经识魂的鸟兽之上。 也就是这些日子以来,夏卿怡入定后能理解她们的语音,便可以对其进行控制,其次左右手的先后次序需依照此动物的习性。 若是这天上飞的便是由右手起调,水中则是同时出声,剩下的便是陆地上的行走之兽。 熟悉了这些最终是要根据她们所发出的叫声来编写想近得谱子,幸好夏卿怡有那过目不忘得天赋加持,故长公主一番提点后,她便豁然开朗了,进步之快非常人所及,这也使得长公主格外欣慰与惊喜!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两人得闭关修炼,可急坏了皇宫一众牛鬼蛇神,各方势力都在打听夏卿怡的动向,守在公主殿外的探子越来越多,但是都未曾见过两人出面,众人又不敢擅自闯宫,到后来集结的探子越来越多,甚至开始了互相试探。 “兄弟,哪个宫得,据说这长公主殿内得大总管可是比外头多好几量月银?” “怎么,兄弟心动了?要不,兄弟自动请缨,毛遂自荐去长公主殿里当差吧!” “传闻长公主内殿外有一齐天八卦阵,若能活着出了此阵法,便可当这南楚第一驸马!” 各式各样的诱惑越来越离谱,你来我往得言谈间,状似无意却充斥着猜忌构陷,勾心斗角,都指望着对方能在自己的煽动下“勇闯”公主内殿,好确认一番,他们连日来在殿外是不是守了个寂寞! 所以当长公主携着夏卿怡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呆住了,早已忘记自己原本应当隐于暗处,探子的身份。 “哈哈哈哈,本宫这才多久没出宫,怎得?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长公主仰天长笑,面上却紧笼一层杀意,探子们不禁感到背脊一阵冰凉。 若干年前,长公主为救当今陛下,血洗皇宫的过往早已被口口相传,众人都惴惴不安唯恐这行事一向杀伐果决的长公主真在一怒之下让历史重演,纷纷向后小步退缩,但又不敢一走了之。 终于,人群中有一人抱着一丝侥幸,先是俯下身子匍匐前进,等拉开些了距离,突然站起身,没命似的向前冲,只一慌神的时间,就已跑出数丈。 就当众人都在懊恼自己未有那勇气博一线生机时,却见一条红色长锻如长龙过街般穿过众人,直直插入那人体内,同时一声惨叫响彻天空 啊!!!!!! 却再没了气息。 一下子没人再敢乱动! 所有人齐齐跪下! “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哈哈哈,这一瞬间,一身红衣长发的长公主如阎王降临人世般,狂傲嗜血,不可一世!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有下次胆敢遣人本宫殿外打探消息,上天入地,黄泉碧落,本宫诛她满门!“ 滚!!!!!! 第四十八章 太子的筹谋 凤仪宫内 “她真这么说?”听着探子传回的口信,皇后一把挥落了梳妆台前罗列的琳琅满目的首饰,一众侍女吓得齐齐跪下,异口同声的喊着皇后娘娘息怒。 “呵呵,果然,在她楚佳人眼中,只有她的皇弟无可取代,其他人若犯了她的忌讳,她都不会手软。” 太子拾起被扫落于地的一只金丝镂空朝凤玉簪,缓步走上前来安慰道。 “母后,莫要动怒,姑妈既非针对我们母子,这后宫之中她也不会帮衬别人,那就足够了,贤儿倒觉得眼下有几人更值得重视。”最后一句话,太子是贴着皇后的耳边说的。 “你是说。。。。。。?”皇后被太子一提醒,心中立马百转千回 “你们都先下去吧!没有本宫的传唤莫要进来。”皇后支走了内殿所有的仆从宫女后,太子才轻声道来。 “儿臣是觉得大皇兄自小在边关长大,他那母妃又如此不济,就算他生了旁的心思,也断没有可能,况且他回京几次儿臣试探过他,真正只是一名沙场驰骋的武将之才,忠勇之士,倒瞧不出有夺嫡争位之心。” 皇后闻言颔首道。 “你继续说。” “倒是本太子那二皇兄,平日里虽一副无心朝堂,沉迷诗作的模样,但是暗地里与那户部、刑部的官员来往都颇为密切,儿臣虽暂时无法探得底细,却也知本王这二皇兄深谋远虑,绝不容小觑,呵呵!” “淑妃这儿子的心性倒是同她一样,能忍得很,贤儿你做得很好,不过这般自不量力之人找人看紧就行。” 得了自己母后夸赞得人也不骄躁,依旧沉稳的开口道。 “其实儿臣最担心的是小六,他虽比小八大不了几岁,可那份沉稳与睿智非常人可比。德妃娘娘的母家太傅大人德高望重,门生众多,若待来日他再建立一番功绩,那儿臣真怕父皇会动了易储之心。” “哼,那便让他没有长成之日。”皇后双眸寒光迸射,很难与平日里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一国之母联想在一起。 “皇儿,为何不担心那个病秧子?” 太子意味深长的一笑,道。 “本皇何必与一将死之人计较?儿臣早寻人探过我这皇兄的脉象,那蛊毒已深入胸腹,世上已难寻到为他解蛊之人,何况他的生母与您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儿臣自当与他也亲近些,一个没有牙齿的皇子,却能成为本皇在父皇面前表现兄友弟恭的最好陪衬。” “说是这样说,若有朝一日他那蛊毒被解开了,又当如何?”皇后仍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母后多虑了,若当真有那一日,儿臣素日都与他交好,若想对其下手,亦会容易得多。” 端起一杯茶盏,轻吹水面,撇开了上面几缕浮叶后才一饮而尽。 “慢点喝,慢点喝,看样子母后的孩儿长大了,这皇室得脉络竟能理的比本宫这老太婆更为清晰,你且放手去做,万事有母后,但只一点。。。。。。。“ 皇后起身踱步来到太子身畔扶住对方的肩膀道。 “那夏卿怡可千万要握在自己手上,他日能否登上那张龙椅,还需要依靠此女的庇佑,若真被逼到绝路,即便与那劳什子长公主翻脸 也必须把人给本宫拿下。” 太子有些吃惊的望着此刻面目狰狞的皇后。 “母后,长公主怕是不好对付吧!?” “从前只当她继承了毒蛊之灵,百毒不侵,却原来只是她与皇上诓骗天下人稳住南楚局势的的说辞,既然已确认夏卿怡才是身怀蛊灵之人,那长公主又何惧之有?”皇后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径直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暗格内取出一盒雕刻精美的胭脂。 “当年出嫁前府中老夫人在本宫进宫前托人寻来的宝贝,本以为此生都没机会用它,毕竟有长公主守着,你母后谨小慎微了多年,就怕行差踏错一步,为自己为整个母族招来灭顶之灾,到如此再不用忌惮这个狠厉的女人了,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怔怔得望着已然有些发狂得自己得娘亲,即便在这个位置都无法随心所欲得行事,这便是身为皇室之人得悲哀。 与皇后同样震怒得还有贤嫔和贵妃。 她们一个是因为有一位远在边关赫赫战功得儿子,仗着自己儿子付出得血汗,享受着众人对她得尊重和爱戴,就飘了起来,觉得自己孩儿为南楚居功至伟,故而对于长公主这番狂妄之言很是不满,当着下人的面便扫落一桌得饭菜并毫不忌讳得破口大骂。 另外一位则是因为平日里受尽南楚帝得恩宠,此次皇后娘娘出手对付了自己的亲儿,这长公主也未曾站出来维护公益,多少有些怨言。 其余各宫的主子倒只是面上神色难看,终将几乎溢出的暴怒自己吞噬了回去。 整个南楚皇宫都因为长公主一席话如惊弓之鸟,只有当事人却浑然不知,完全沉浸在为人师表的快乐中。任谁有那么一个乖巧,听话,勤快的小徒弟都会笑的合不拢嘴。 “走,卿儿,同本宫去给皇上说一声。”连着几日受着“军训”的夏卿怡才练完功被长公主直接拖着进了皇帝昭和宫。 两个走路生风的女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这样骤然出现在大殿上,皇帝也不生气,放下正与太上皇对弈的棋子,先向着两人迎了上来。 “皇姐怎么来了,还带着小徒弟呢?”南楚帝笑的见牙不见眼,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做不了假,全然没有因为长公主那日在一众探子面前撂下的狠话所气恼。 “恩,来同皇上告别,本宫打算过几日便带着卿儿去探一探那揽月谷,好好寻一寻那可照尽世间虚妄诡谲的刺唇之花。” “揽月谷?”原本在一旁不作声的太上皇猛得睁圆了双眼。 “对,虽觅得的那蛊神纲要,可上面空无一字,根本无法探得天机,所以此行再所难免。”长公主对于这一任的南楚帝君还是颇为尊敬的。 “那,那揽月谷。”太上皇想起自己曾答应过心爱女人的话,终究没有继续下去。现如今他能做的已经不多,守住自己给她的承诺,和守护好她们两人的骨肉是他唯一的心愿 长公主也发现了太上皇的欲言又止,随手一捋额前的刘海,追问道。 “怎么,可有不妥?这揽月谷。。。。。。? “不,只是望你们万事小心,早去早回。”尴尬的别过脸,太上皇无法面对长公主那双澄明无瑕的双眼,光明磊落,无所顾忌,从来不是一个君王能够奢望的东西。 “恩,好!”一向大大列列的长公主却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太上皇可还有什么要交待么?”长公主一个眼神示意边上的夏卿怡。却换来太上皇的痛苦面具,毕竟女儿在跟前不能相认的苦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他眉目祥和的望着夏卿怡半天,久到他再不移开视线,夏卿怡都忍不住开口对他说:叔,您要真舍不得就一块走了呗。 “多带些驱虫的药草和止血的绷带,吃食也多带些去,莫要委屈了自个。”这一句看似不经意的嘱托使得夏卿怡心生疑窦。 所以,太上皇知道此处,或是去过此处? 从昭和殿回来整晚夏卿怡都没有入睡,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疑问,这个突然出现的太上皇究竟与她有何关联,为何三番四次的对自己流露那种非同一般的感情,伤脑经。 反正也睡不着,夏卿怡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既然不日就要离开,有个人她真的还想要见上一面,那句再见,似乎由她亲口吐露,才能表示对他的重视。 于是乘着这大好月色,夏卿怡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夜探四皇子府。 一人一猫,在这漆黑的长夜中,前后交替着前行 包子在前面熟门熟路的导航,夏卿怡却必须心无旁骛的施展轻功,以免踩到破碎的瓦砾发出声响,惊动侍卫。 终于到了目标宫落,刚掀开屋顶的瓦片,夏卿怡就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但未曾多想,因为随着被拨开的瓦片,一股雾气直冲面门。待夏 卿怡仔细向下观望却看到一具未着寸缕的躯体! 哇塞!劲爆,偷窥巧遇对方洗浴! 这是她温柔、善良、单纯、朴素、有爱心的良家少女可以看的场面么? 深吸几口气,但就刚才一眼,男人身上那好看的线条,厚实的胸膛已深深印入脑中。 反正都看了好几次了,他都说是我的男人,为啥不看!? 打定主意的小妮子这回理直气壮的又揭开一快瓦片,让视线开阔起来。 “啧啧啧”这身材,平日了包着衣襟倒不觉得,上几次也是情急所逼,没有好好留意。今晚这检查身体的机会,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要白不要。 屋内的男子从屋顶的瓦片掀开起就确定是有人故意所为。他伸长脖子假装没有发现等了半天夜不见对方有所作为。 失去耐心的楚泽曦鞠起水中清水,以内力惯至,挥掌而上,清水瞬间宁成礼刃,笔直朝屋顶两人偷窥的地方射去。 只听“轰隆”一声,夏卿怡连人带猫落了下来, “啊!!!!!!”一声女子惨叫,楚泽曦立马反映过来伸出双臂,牢牢接住差点摔断脖子的夏卿怡。 “四殿下您好,好久不见!” 第四十九章 矛盾的爱意 夏卿怡这辈子没出过这种丑! 虽说男人稳稳的接住了女人下坠的身子,可是身上所穿衣衫几乎大半浸没在水中,凹凸的曲线经过湿透的衣衫被完整的勾勒出来。十七岁少女成熟的躯体充满诱惑。 可当事人却全然不知自己无形中散发的魅力。一心为了保持自身的平衡,还用一双玉璧牢牢勾住对方的脖颈,这样一来,“投怀送抱的”的姿势就更显暧昧,鼻息之间更有一阵少女独有的幽香时不时的沁入心脾,让人心神荡漾。 强压住心底的躁动,楚泽曦眯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她脖子以下的部位,生怕自己失控。 “大半夜来本王殿里图谋不轨?”强自镇定的男人维持着一贯的嘲讽风格。 嘿嘿,被抓个正着的小妮子讪笑着缓解尴尬。 嗯哼,清了清喉咙,才道。 “今夜月色撩人,本想邀四殿下一同赏月,小女子怎知您爱好这夜半沐浴的?”把责任都推到对方身上。确实是鲜少会有人这么晚沐浴更衣的,这怪不得她啊!!! 说着,不经意的的调整了搂人的姿势,使得两人的身体贴的更近,自然胸前的柔软也一并抵住了对方的胸膛。 男子浑身如闪电般一震,夏卿怡狐疑的注视着男人。 “怎么,赏月不行么?”小妮子以为对方怪自己唐突,又追问了一句。 楚泽曦也在她的问话中找回了自持。 “噢,赏月?”挑起一边好看的眉毛男人重复着问道。 夏卿怡却生怕对方不相信似地赶忙加了一句以示清白。 “不信你问包子。” 夏卿怡一贯的作风就是拉垫背的!虽然这次已经有个“垫背”的了。但是没影响,做坏事总需要同谋,这样万一被逮住被咔嚓了,黄泉路上也好搭个伴。 楚泽曦经她一说,也才发现屋内还有一只猫在,适才自己的心思全落在衣冠不整得两人的亲密接触之上了。 而刚随着主人一同坠落的包子,早就寻了机会以水桶的边缘为落脚点轻松跃到地面,正准备乘乱逃匿。 夏卿怡也注意到这只没有义气,多次背主倒戈的小崽子。 “喵呜!”一声清脆得叫声然后回头给了两人一个帅气的媚眼,便拔腿就往屋外疾驰。 好家伙!小命若想活的久,眼力劲儿少不了。 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幽闭无人的内室,孤男寡女,湿身诱惑。。。。。。 哇塞!即便是它这只百年灵猫都无法想象这后续的发展。。。。。。。 “嗯!你的包子似乎抛下你这个主人了!”楚泽曦有些好笑的调侃着夏卿怡。 “我自个不会看啊,需要你提醒?”还在生气爱宠临阵叛逃的小妮子翻了个白眼,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口吻便肆无忌惮了起来,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果然,男人闻言,也不多语,直接收回了原本托住女人身躯的两条手臂,想着必须要给当事人一个教训。 于是,早已放松警惕的人儿又刚好不知何时松开了圈住对方脖颈的双手。 这一下,整个人便失去重点,朝浴捅底下沉去。 扑腾了几下后,又被男人一把捞了起来。 “还要不要本殿下提醒你了?”楚泽曦看着被水浸透的脸蛋狠狠呛了一大口水,此刻正努力不停的想要咳出肺水,脸颊上零星的贴着几缕碎发还不断渗着水珠,胸膛因为贪婪得吸匀着氧气以弥补刚才那瞬间的窒息而上下起伏。 就是这样狼狈的小妮子,却让某人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悸动,且那种感觉如流水汇聚,弥漫全身。 “你,你混蛋!你故意的!大混蛋!”与某人的心驰神往不同,吃了苦头的小妮子边咳边不忘记愤愤的指责对方。 “亏我还特意来看你,怕自己走了你找不见我,会着急,你真是猪,你狼心狗肺!” 气得已经语无伦次的小妮子用尽她平生所有的骂人之词,仍不解气。从小到大都怕水的夏卿怡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溺水的感觉如此真实,她差点自己下一秒她就要挂了! 男人却清楚的抓住她话中的重点!!! “你要走了?去哪?多久回来?”面对楚泽曦蹦出的一连串的问题,夏卿怡本不想理会,却突然觉得这是自己反击的好机会! 狗男人,不是说自己是他的女人么!?这么对她?老娘也要让他尝尝心痛的滋味!?如果他真有心! “去嫁人,去和亲,去了就不回来了!”几乎是赌气般小妮子干脆利落的把男人心底最忌讳的事情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可根本就没有给她得意的机会,楚泽曦便直接伸出双手捧住对方的脸蛋重重吻了下去,这次仿若是某种惩罚般,楚泽曦边吻边咬着小妮子的嘴唇,一下又一下。一条灵活的舌头如风暴席卷般在女子口中肆意探索,一遍一遍,由浅至深。 想和别的男人结婚?还不想回来了,真是狗胆上了天! 半响,终于在双方都快窒息中停了下来。 “怎么,说不说实话?还嫁不嫁人?”楚泽曦随时做好再次进攻的机会,用额头抵住夏卿怡,然后面色从容的等待对方的回答。 “我,我!“大口喘着粗气的人儿终于在双方视线的交战中败下阵来。 “我,我不过是去次揽月谷,寻找能解开蛊神纲要的刺唇之花罢了,顺便还想为你找寻一下那味能驱逐你蛊毒的草药!”终于一口气把话都说完了,夏卿怡别过脸,生着自己的闷气。 什么嘛,一点玩不起!自己也真没用!!! “那你早说啊,是为本殿下而奔波!还有你适才躲在屋顶又是为何?”解除了心底的疑惑,楚泽曦马上抛出了最早的问题。 夏卿怡一双美目死死瞪着他,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这个场景自己是万不可被其他人瞧见的,所以不能硬刚,只能智取。但是。。。。。。 这忒娘的咋回答,总不能说殿下,小女子刚掀开瓦砾便被您的绝色之颜所吸引,一时无法自持,忘了通报,陶醉其中了? 不行啊,哪能把贪恋别人身子的事说的这么明白,那她一世英明可就彻底毁了! 思虑再三。 “我,我原本想来找拜别的,此番前去未有归期,却怎料殿下在沐浴不好打扰,所以才决定在月色下练习师姑传授的驭兽术,等你沐浴更衣完毕再行通报的,未曾想您却将小女子当成刺客,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竟还低低啜泣起来! 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啊! 夏卿怡在楚泽曦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捏了一把自己大腿,这眼泪真就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一时间,从不在意女人的楚泽曦竟然慌乱了起来。 他见过她笑,见过她闹、见过她放肆无礼、也见过她卑微俯小,每一面的她都给予自己不一样的感觉,却又鲜活灵动。 不知何时起,她的每个一举一动都能撩拨他的心房。 唯有今日眼前的小妮子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如此被他惹哭的模样,令他不知所措! “是本王不好,本王错怪你了,别哭了好不好!”轻吻她脸颊上的泪珠,心底泛出一阵一阵心疼。 终究是逃不过了!!! 夏卿怡收住了啜泣,虽然还一抽一抽无法立即停住,但是明显止住了悲伤的情绪。 楚泽曦轻拂她湿漉漉的长发,轻拍她的背脊,安慰着她。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在抱住小妮子就从水中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屏风走去。 啊!!!!!!裸男出浴图啊,夏卿怡脑中立刻有了某种画面,紧张的不知将双眼投向何处! 脸?不行,刚刚又是亲,又是咬,自己还动情演了把受委屈的小媳妇! 胸?不行,万一看着看着忍不住摸了上去,手一放开,这重心不稳,又要出丑! 下半身? 额。。。。。。?这个以她的角度似乎实在难以观测啊! 算了算了,情势所逼,这次先不看了,夏卿怡像做了什么重大的牺牲一般死死搂住对方的脖颈,一双美目索性闭了起来。 楚泽曦哪知道眼前这个外表温柔娇弱的女子心中的胡思乱想。惊涛骇浪,他只当对方是害羞,小心翼翼的将人儿放在床上又用被褥将人盖的纹丝不漏,才去穿了衣服。 再回到床边,已然穿戴整齐,轻声附在小妮子身边道。 “你且躺着,本王找人给你寻了干净的衣衫,你就立马换上,千万别吹风受凉。” 径自走出屋外,招呼了侍女安排好一切事宜,楚泽曦心中突然略过一丝苦涩。 自己的心意是终究是明朗了,可若是,若是 夏卿怡真是太上皇的女儿,那自己与她又如何能被世俗接受?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带走了他的挚爱娘亲,又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呵呵,难道他楚泽曦真是被老天唾弃之人??? 心中苦涩难耐,几个起落,他便独自朝着宫外夜色中隐去。 这边,床上被侍女服侍着穿戴整齐后的夏卿怡,却迟迟等不到来人。侍女们面上都是一脸的好奇与惊惧,她们的主子从不近女色,现如今却突然与一女子共同沐浴,一众宫人纷纷对夏卿怡的身份开始猜度,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夏卿怡哪里会管侍女们的心思,她左等右盼不见楚泽曦出现,气的脸色发白。 什么玩意!刚才还你浓我浓,对她百般爱护有加,转身人都不见了!? 越想越气的小妮子终于没忍住,一骨碌做起身来,脚下提气便独自飞回了宫殿。 长公主见着气鼓鼓的小人儿直冲内殿难免心生疑窦! “慢着,这么晚了,卿儿从何处归来?” “我,我去练功了!”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夏卿怡立马想到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是么?你这身衣衫看着甚是眼生,倒不似本宫这殿里的,你从何处而来?”长公主见她慌张的神色就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再诈一诈这个小机灵鬼。 “琼华宫送的,上次她硬说粉色衬我肤色,塞给我的!”好险,楚乐颜确实有送过她几条裙子,但是绝对不是今个她身上这条,只是天色已晚,她料定长公主绝无可能再去与楚乐颜对峙,所以回得理直气壮! “好吧,明日便要启程,你若收拾完了,便也早些去歇着吧!” 终于得了恩准的小妮子连声允诺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闺房而去! 、 第五十章 西疆圣女 西疆国皇宫的大殿之上,一身明黄窄袖龙袍,袖口处镶绣金线腾云祥纹,腰间束着一条朱红白玉宽边锦带的帝君完颜落拓正不停来回踱步。 殿下跪着当朝贵妃与原本与南楚缔结婚约的二公主完颜夕霖。 此刻掩帕啜泣的贵妃已经呜咽了好一会了,惹得西疆国主心中不免有些厌烦。 “哭有什么用,不是已经遣人去寻盈歌来了么,你就歇一歇,消停些,让朕也得个片刻安宁行不行?” 两国的婚约虽然有了变数,形势不秒,但还未成定局得事情,有的是法子解救,可哭却是最无用的表现。 完颜盈歌进殿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顿感心中不悦,一双柳眉不自觉就蹙了起来。 “父皇,儿臣来了,不知父皇急着召见盈歌可有何急事?” “盈歌来了?” 原本心急火燎的西疆帝一见到小女儿的到来,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盈歌你姑姑从南楚来信了,说是南楚的皇后正欲把和你二姐与太子定下的婚事给取消,你快给想想办法!” “取消?南楚的那太子不是对二姐一见钟情,两人端的是情投意合才定下的婚约么?”完颜盈歌有些吃惊的望向二公主,却见原本自视甚高的二姐此刻别过脸,紧咬住嘴唇,眼眶含泪,却怎么也不肯让那晶莹掉落。 西疆帝一个眼神太监总管就很自觉的上前将南楚过来的书信递给了完颜盈歌,待她阅读完又毕恭毕敬的将楚乐瑶亲自执笔的丹青送上。 只一眼,完颜盈歌的瞳孔就忽地放大,这这画像上的人儿为何会与自己娘亲的画像如此相像!???? “父皇,可否屏退旁人,儿臣有一事相问?”完颜盈歌薄唇轻启,并没有忌讳一旁的贵妃母女二人。 可这一句“旁人”却是生生的刺激到了贵妃娘娘的神经,立刻出声怒喝到。 “盈歌这话是何意,本宫与你皇姐是旁人么?这事本来就同你二皇姐息息相关,又有何事不能让吾等在此旁听?”说完还不忘嫌弃的对完颜盈歌的穿着打扮翻了白眼。 确实出生就被奉灵石选定的西疆圣女,自小就与幻蛊族中与长老们生活在一块。一身打扮也不似宫中的嫔妃公主般奢华富贵,更多却是异域之风。 她今日身穿一件靛蓝长袖蠕上襦,外套天蓝绣花半臂雪袄,腰间辅以一条翠雀花样的细带,上面错落的铺着白色珍珠作为点缀,下着蓝色妖姬绣花的百褶裙,用细小而浑圆的碧玺晶石和虎晴石点缀,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举手投足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贵妃娘娘,后宫不得干政之事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不等西疆帝开口,完颜盈歌就已经抢先一步出声警告。 她从来都不是和善可欺之人,从小严酷的训练成就了她一贯清冷却爱憎分别的性格,对于敢于挑战自己的人,于公于私她都不会隐忍克制,也不会暗中使手段,从来都是正面冲突,也绝对分毫不会退让。 “你,这明明是夕霖的婚事,如何是国事,你莫要开口欺本宫?”贵妃娘娘心下一骇,面上却不显示,强装镇定的回道。 “和亲还是家事么?和亲向来都是两国建立长久邦交的有效方法,您虽是我二姐的母亲,当时来人提亲时,确实礼节上会争取您的意见,可之后若有变数,或我西疆与南楚因此事产生嫌隙诸如此类等等,皆属国事,既然是国事,那贵妃娘娘再掺和其中岂不就是有违西疆律令,您看是盈歌上请我父皇下旨定罪好呢,还是您自行离开更加稳妥。” 一席话说的贵妃娘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双美目几乎都能喷出火来,可是半天,却也只是辛辛的吐出一句话。 “你,你走着瞧!”便拖着一边被惊的目瞪口呆的完颜夕霖愤愤离开。 她这个皇妹着实有些霸气呢! 临走前,这二皇姐还不忘经过完颜盈歌身旁时轻声嘱咐道。 “皇妹,姐姐的婚姻大事便只能依靠你拉!” 一干人走后,完颜盈歌立即上前,一改素日里沉稳淡定的风格,急声问道。 “父皇可看过画像?难道不觉得这画像之人与本宫娘亲十分相似?”开门见山得问处了心中得疑惑。 “这世上相似之人本就多得不胜枚举,皇儿不必如此大惊小怪。”西疆帝强压住心底得不安与担忧,镇定自若得回答。 “真得就是相似而已么?父皇?”完颜盈歌目光如炬得盯着不敢直视自己得西疆帝,再次确认。 “不然呢,您母亲就只生下你一个便已仙去,如何还会留下其他骨血。”这次西疆帝企图用上一届圣女离世前得身体情况说事。 确实按照族中得长老所言,她得母亲一生就得一公主,便因身体问题撒手而去,可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一种强烈得感觉引导她去求证。 “那父皇,儿臣请求出使南楚,若无法以西疆圣女的身份亲自去会一会这胆敢撕毁婚约得皇后与太子,便私下为您去探查一番。” 完颜盈歌一下便跪倒在地。 不行,她必须亲自去确认画像上得女人与自己母亲得关系,否则她心难安。 “这。。。。。。?”西疆帝面露男色,他心中似有所忌惮。 “父皇,若那南楚皇后与太子真要撕毁婚约,你当如何应对,你会同意?”瞧出自己父皇得犹豫,完颜盈歌换了个角度企图说服自己得父亲。 “若您同意,那本宫二姐无辜被退婚,岂不是被天下人取笑,且他日,若我二皇姐再要婚配,也必定遭旁人得厌弃,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但父皇我皇族贵女凭何要遭人诟病?” “那便不允这退婚就是了!”西疆帝一甩前襟,颇有些负气的说道。 完颜盈歌心中一声叹息,如此不顾大局的君王,恐怕这蛊灵大陆上也只有他的父皇执掌的西疆能如此任意妄为,因而小妮子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大了! “不允?那便是要撕破脸,父皇您可曾做好开战的准备?既是如此,女儿更要去南楚打探一番她们的虚实。” 一席话说的恳切直白,西疆帝不免心中开始动摇,他一手招来从小侍候自己的太监总管耳语几声后,便摆了摆手道。 “既是如此,那你回族中挑选几位长老与你共同前往,朕也为您书信一封告知你的姑姑,你即将前往南楚,也好有个照应!”西疆帝一下子说出自己的贴心安排,以为对方会感激,却被完颜盈歌一口拒绝。 “不,父皇,我回去整理一番就启程,人多太会影响教程,且此次我有暗访的意思,不能惊动南楚,若带着长老,声势浩大必将引起对方警觉。” “那不行,皇儿可是西疆圣女,如何能冒此等危险,万一南楚私下动手,不,不,朕不能让你冒此危险。” 西疆帝对于这个女儿虽然存了利用她护国平安的心思,但终究是自己的骨血,绝对不愿意让她身处险境。 “父皇怎地不信女儿地蛊术么?别忘了长老同你说过地话,除母上大人以外,盈歌可是幻蛊一派最强地圣女继位者,且不说女儿打小就练习地武功身法有多凌厉,就女儿这一手地幻术,天下又有几人可破?父皇勿要担心!” 说完也不等西疆帝开口,俯身一礼,便退出殿外。 走出好远才隐约传来一声。 “父皇,这画像女儿甚是喜欢,就先借走咯!” 一路小跑回到幻蛊族中,完颜盈歌急不可耐地掏出画像给了从小照顾自己的大长老红袖。 “长老,长老,您看看这画像,可认的?” 红袖含笑接过画轴,可打开的一瞬间,笑容便凝固在唇边。。。。。。 这是。。。。。。? 难道是那个孩子。。。。。。? 不可能是她。。。。。。!? “像不像我母亲?长老,是不是您也觉得像我母亲大人?” 激动的小妮子完全顾不上观察此刻红袖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父皇上天下相像之人甚多,可本宫就是觉得这画像之人甚是亲切,本宫已禀明父皇不日便要前往南楚一探究竟。” 此言一出立刻拉回了红袖神游的心绪。 “什么?你要去南楚!?不准,不许!”突然尖锐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悦。 “为什么呀,父皇都同意了,您就让盈歌去嘛,好不好?”此刻的西疆圣女如孩童般拽着红袖的手臂来回摇晃,撒娇的模样根本无法将她与平日里冷若冰霜的风格联系在一起。 “你父皇允了?怎么可能,老生明日便去面见陛下,如此糊涂的决定!”红袖气的咬牙切齿,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僭越。 “哇,长老,您敢违抗本宫父皇的旨意,还出言责辱本宫父皇糊涂,您这胆子真正了不得!?”小妮子一本正经得开始威胁从小看自己长大得长老,她知道被礼数和封建思想囚禁了一辈子得老人,这是多么大得罪责。 “我,我老生不是那个意思,老生。。。。。。”红袖开始慌了,她是真得口不择言,并非有意违抗圣旨。 “不让本宫告状也行,您就允了本宫去次南楚好不好,本宫答应您,本宫易容而去,这一路绝不懈怠蛊术,回来便接受您得考校!且断不让人看出本宫得身份,可好?好不好嘛?” 红袖被她摇得实在有些头晕 “那你答应老生,定要平安归来!?” “嗯嗯嗯,一定平安归来。”得到准允得小妮子笑得一对虎牙都露了出来。 南楚,本宫来拉!!! 第五十一章 命定的相遇 完颜盈歌的行囊非常简单:一些蛊典宝籍,常用的草药,止血利气的丹药,和她的宝贝爱宠。 “凌风,你激不激动,哎呀,我好激动。”逗弄着俯在她手背的小蛇,自言自语。 平日里除了练功并不与外人相处的小妮子其实很孤单,身边除了长老只有赤炼蛇的陪伴。 长老很严厉,因为她并不似前几届圣女,长成后经过试炼,在若干人中决出再由蛊灵认主。 她是自出生便被带去在奉先石面前验证过的继承人,母亲又是因她离世。从小长老都说她是幻蛊一族的希望,更是身负守护西疆国百年基业的圣女。所以小小的她从懂事起就很少有孩童的快乐,她的世界便只有练功、识蛊、炼丹。日复一日。 “还不睡觉?”屋外传来长老红袖的苍老的声音。 “明日一早便要启程,你莫要贪玩了。”应声推开门的红袖,大步跨入内室。 对于这个朝夕相伴的长老,完颜盈歌是又敬又怕的,别看素日对她疼爱有加,一旦她功法上倦怠或放松,罚起来也是六亲不认。 慌乱的将被褥蒙于头上的小妮子当下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用掩耳盗铃的方式,期盼长老心情好并不与她计较。 “盈歌!”抚着留在被褥外的秀发,红袖轻轻呼唤。 “行了,老生知道你没睡呢,画像上那女子。。。。。。”话说了一半,红袖突然沉默不语,急的完颜盈歌一把掀下被褥,露出一个大脑门和一对神采奕奕额大眼睛。 “那女子怎么了嘛?” 红袖有些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稚气纯真的女孩,她一手教导长大的女孩,终究没能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女子确与你母亲有些神似,所以仅凭这一点,老生希望你答应老生,若非无奈,莫要伤害了她。” “长老您说啥呢,与本宫母亲如此相似之人,本宫怎下得去手,勿要担心拉,您也早些休息,父皇可是说让你一路护送本宫出谷噢。” 说完便重新将自己埋进被窝中,并留给红袖一个灿烂得笑容。 嘴唇动了几下,终究什么都没说,为完颜盈歌掖好了背角便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易容后得小妮子便催促着要上路,马车内红袖不厌其烦得为她描述南楚得一些风土人情和奇闻趣事。 “可记住了?莫要同单身男子同桌,也不可随意轻信别人所言所语?”红袖满脸得担忧之色,她是真不放心想跟着一同前往,奈何小 丫头得父皇已允了她此番独自潜入南楚得要求,何况谷中还有一人需要她照料,哪怕这么多年与一同尸体已无甚区别。 “记住拉,您就别唠叨了,都刻在这儿呢!”指着自己得大脑门,完颜盈歌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好。老生就送到这儿,后面得路你要自己走了,切记,莫要轻信人言。”一语双关得拍了拍完颜盈歌得肩膀,一个转身便消失在苍茫得森岭之中。 “凌风,我们终于自由拉,哈哈哈。”独自坐在车前驾着马车得完颜盈歌兴奋的大叫,肩上一条小蛇盘旋而立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主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就是出访一趟邻国,还是以私下打探的方式,唉,它的主人何时才能长成。 一人一蛇各怀心思的赶着路,山路曲折绵延,不时有鸟雀盘旋嬉闹,鸣叫声回响在这无尽山谷中煞是好听。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此情此景美得让完颜盈歌禁不住便高歌了一曲助兴,她们幻蛊派也属于能歌善舞得民族,可这歌声一出,便与她这男子装扮格格不入。 她得声音太阴柔了。 夏卿怡就是寻着歌声来的,当她终于追上犹如天籁的制造者,对于对方是一名如此白净的男孩显然有些吃惊。 “姑,公子,请问刚才一曲是你所吟唱的么?”面对女扮男装的小妮子,夏卿怡并没有直接拆穿她,因为她此时也是男子装扮,行走江湖,女子的身份总是会有颇多困阻,但是这个时代对男子的包容性却特别强。 “正是,公子有何指教?”完颜盈歌也很直白,完全没有皇家小姐的傲慢无礼。 “指教谈不上,但属实有些好听。我等正在寻找揽月谷,不知公子可知?” 夏卿怡笑的一脸和善可亲,却不想被立即打破了 “揽月谷?你们要去哪做甚,那可是好多好多野兽的地方?”其实完颜盈歌也没去过,只是在长老的口中听到提过有这么个地方,甚是危险! “对,我们需要几味草药救人,据说只有哪里才有,如公子知晓,请不吝指教!” 夏卿怡回的天衣无缝,她也确实要为楚泽曦要寻找解雇的药草。 却见完颜盈歌只是摇了摇头道。 “我也没去过,只听说过,应是前面那座山之后的。”她伸出手,遥遥指望着几乎跃出视线之外的一座山。 “那。。。。。。。?”夏卿怡原本还多想问几句,却见长公主已掀开幔布用眼神示意她莫要再开口。 “好的,谢过公子,那小女与我这布成器的侄子变先行一步,有缘江湖再见!”长公主很熟悉的俯身行了一个江湖礼便驱车离开。 夏卿怡回头发呆,直到看不见另一辆马车的时候才开口道。 “师姑为何不让卿儿继续追问?” 长公主白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没发现她易了容么?且刚才那个女子武功不低,内力不详,身份属实可疑,我们此番出来务必要小心谨慎,此类江湖人士还是少搭讪为好。” “噢!”夏卿怡低下头默默应了声。 “而且本宫看适才包子在马车内的反应,也是不同寻常的,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长公主这一生都在与人打交道,虽然她实际上并未继承蛊灵,但面上她打着毒蛊传人的名号坐镇南楚10多年,风浪中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 同样,有这着疑问的完颜盈歌在她们离开后也喃喃自语道 “凌风,你可看出刚才那两人的古怪?” 凌风换了个姿势,盘旋道她脖颈,伸出舌头,发出“嘶嘶”的叫声。 “是吧,你也发现了!算了此番我们是要去南楚国都,那些好玩的事情等处理完正事再研究好了。”小妮子向同小蛇在交流又向安慰自己,莫要因为贪玩误事。 于是这一路行了半日都未再遇见其他人,直到发现一个驿馆可以歇脚。 完颜盈歌第一次见识到谷外的人和事,所有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奇无比的,给马儿加了饲料,她便带着凌风选了个视野开阔的位子,叫上一壶好酒,两量牛肉几只煎饼便开始大块朵颐起来。因为怕外面的口味自己不喜欢,她还带了自己配置的香料,小心翼翼的从包袱中拿处盛放香料的瓶子,挨个往吃食上均匀的撒上粉末,这才笑眯眯的收拾好将那些瓶瓶罐罐重新打包放好。 这一切都落入不远处上官玄弥的眼中。 有意思,这个女孩莫不是幻蛊派中人。 他开始并未注意到她,只因她过份苍白和纤弱的身子与她那一身粗布男装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兴趣是从她身上的那条小蛇开始的。 幻蛊之人挚爱灵蛇,天下谁人不知。 又从她掏出那些瓶瓶罐罐的时候无意间露出的【圣女令】。这个白玉雕刻代表幻蛊至高权力的令牌他太熟悉不过了。 因为在上次蛊神之战中就是持有这枚圣女令的女人夺取了他亲生闺女的性命。 此生,他与幻蛊派势不两立!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上官玄弥提着酒壶满脸笑意的走向完颜盈歌。 “公子刚才所用之香料是否能借在下一用?” 完颜盈歌机警的看着面前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脑中想起红袖的嘱托,同时快速反思刚才自己翻找行囊时,是否露出过会泄露身份的破绽。 没有,应是没有的吧! 男人向是看出了完颜盈歌的心思,解释道。 “公子莫要担心,在下自小生长于塞外,嗜辣,所以这里饭菜的口味属实无法接受,刚看公子有特殊的香料,闻着便是那熟悉的辛辣之感,所以才冒昧前来相问。” 听他一番说辞有理有据,完颜盈歌心头的防备稍稍放下,但仍是不敢完全解除防备。 “好,我可以借你,烦请先生坐回原处,小生一会为先生取了送来便是。” 男子笑笑,顺从的坐回到自己桌前,举起一杯酒向完颜盈歌的方向示意。完颜盈歌瞥了一眼,默默将包袱放于桌下,一双手在里面掏了半天才取出一个好看的蓝色印花瓷瓶,打开放入鼻尖稍稍闻了一下,确认无误,便起身向男子走去。 “您要的香料,都给您,不用还了。”说完霸气的留下瓶子,就打算转身离去。 男子却并没有感谢的意思,而是直言道。 “公子看着不像是南楚之人,也非我塞外之人,更不像东欢那般棱角分别,倒与西疆男子的身形颇为相似,不知在下可猜错?” 停下离开的步伐,完颜盈歌转身一脸狐疑的瞪着他。 “公子究竟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突然爆发一阵爽朗的笑声。 “兄台莫要误会,常听人说西疆人善用蛊和制药,今日看兄台这一手香料的炼制才知言未及实。在下只是觉得此乃一门商机,有心想与兄台讨教一下这香料是附和配置的,当然,在下也不会白拿,兄台有何要求尽管提,在下若能办到必将竭尽所能!” 完颜盈歌目光炯炯的注视对方,男子也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视线。 “小生并无意向经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客气的留下这句话,完颜盈歌再不看男子。 “兄台不爱钱财,爱美人么?若连美人都不喜,那在下可献出祖传的武功秘籍。”男子开始逐一拿不同的物件诱惑完颜盈歌。 “蛊术宝典要不要,在下从聚宝阁内高价拍下的蛊术?” 话音刚落,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俗重回男子桌前,笑眯眯的问道。 “大哥,请问是这蛊术宝典叫何名字?” 第五十二章 上官玄弥的阴谋 “哎呀,在下这倒是记不真切了,叫,叫做。。。。。。识蛊。。。。。。?”男子状似十分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宝典秘笈的名称,一双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识蛊心经?”完颜盈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哪知男人真如幡然醒悟般,激动得直点头称是。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在下应是用不到此宝贝,又害怕有贼人惦记,将它藏于一山洞中,许久未取,若公子肯用这香料的方子同在下换,也算各自得了心头所好,您看这买卖您可愿做?” 男子露出一脸虔诚的笑意,满怀期待的望着完颜盈歌。 “可以,只要兄台所言属实,小生愿意拿这香料的方子同您置换。” 素日里完颜盈歌就是个蛊痴,自懂事起就不停的有人拿她与自个的娘亲相提并论,并告诉年幼的她,曾经最优秀的圣女是因为生下她才撒手人寰的。 而她的父亲又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所以完颜盈歌从很小便立下誓言要替代母亲守护这个风雨飘摇下的西疆国。 有了这份心思,即便有着天选之资,她仍比幻蛊派中其他女娃娃更加刻苦勤奋。直到某一日当她再听到有人拿她与娘亲做比较的时候,会有所沉思,会不再只是单方面的夸她娘亲有多倾世之材,她才稍稍有些心安。 终究,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所以今日能得这样得古典宝贝,完颜盈歌哪还有干饭的心思。 “兄台,不知我们何时能去取您所说的秘术蛊籍?”势头已经完全的逆转过来,完颜盈歌像只小狗一般,巴巴的在一旁等着主顾面前吃食的中年男子。 “小兄弟莫急,等在下吃完这一口,顺便还要再回忆回忆究竟放在何处?”中年男子老神在在的得瑟着,一点也不担心完颜盈歌反悔,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硬生生等到中年男子将一桌子的饭菜全部吃完,两人才走出驿馆。 “公子,您看山路不好走,此处可更换的马匹又没有,不如让您的马儿在此休整,你就与在下一辆马车,可否?待将蛊术典籍取回后,也不耽误您继续上路。” 沉思了几秒,完颜盈歌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中年男子驾着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行,一路相对无言,直到完颜盈歌的爱宠凌风突然从袖口跳上她的肩背,一条尾巴嗡嗡作响,才使得原本假寐的人儿不得不重视起来,她掀开帷幕道。 “兄台,还未到么,还需要多久?” 中年男子手中不时挥舞着马鞭,眯着眼睛不看他淡淡道。 “应是快了,记不真切,所以花了些时辰,但看这一片有些熟悉,小公子稍安勿躁,吾等塞外之人虽然粗鄙,但绝不会不遵守信誉,定是让您拿到这心怡之物后再将配方交于在下,所以勿要担心。” 几句话就将完颜盈歌烦躁得心安抚下来。重回车内后完颜盈歌抚着凌风得脑袋道。 “别紧张,凌风,马上就到了。” 小蛇嘶嘶得吐着信子,依旧不停得扭动身躯。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完颜盈歌从车内出来,却早已不见中年男子得身影,未等她开口,又听到空中有一道“千里传音”袭来。 “公子,就在此处,在下去接个手,您先行找着,山洞门前若立于一具狐狸石像,便是了,洞内机关重重,您可千万小心。” 被兴奋冲昏头脑得完颜盈歌完全没有设想过为什么一介商贾能有传音之内力,她过于激动以致于忽略了对来人身份得基础判定。 朝着一条上山之路行了许久终于发现了男子所说得狐狸雕像,毫不迟疑得小妮子便探身而入,可就在自己整个人进入洞穴之后,洞口突然消失,更加诡异的是,洞内没有火烛,空中却有群群萤火虫抱团在一块飞行,直到此刻,小妮子才恍然大悟一个问题。 她似乎是误闯入了什么禁地。。。。。。 上官玄弥得意的从林中显出身形,嘴边那一丝得逞的笑容嚣张至极,到后来尽转化为一阵震天的狂吼。 哈哈哈哈哈哈,幻蛊派传人是吧,好好接受心蛊派的试炼吧。 “嗖,嗖,搜”林中接连射出几箭,皆是对准上官玄弥的面目,惹得对方勃然大怒。 “谁人如此阴险狡诈,敢不敢出面与在下正面比试!?”激将法是他一贯爱用得伎俩,因为对待初入江湖得小虾米门甚是好用! “阴险狡诈?怎及上官大人得不知廉耻,连个姑娘也要使手段陷害?”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上官玄弥眼中渐渐有些不安。 此人识得他!更早已看穿他是用伎俩将那幻蛊传人骗入揽月蛊=-心蛊试炼穴得心思! “兄台是哪位,不妨现身后再来与在下说道说道究竟是何意?”上官玄弥边说边朝着不同得方向警惕着,他想要先听声辨位,将藏于暗中得人给引出来再从长记忆。 只是那人彷佛看穿了他得心思一般,放声大笑道。 “怎么了,上官大人勿要将心思都放在小人身上,您得所作所为根本绕不开苍天得双眼,连一个孩童都要欺骗,您是觉得自己无法正面打败她,所以才出了如此肮胀计谋?” “哈哈哈哈哈哈!”上官玄弥爆发一阵狂笑。 “自古都有兵不厌诈得说法,何来肮脏一说?” “呵呵”对面也传来一声冷哼,继续道。 “兵不厌诈好歹是两军交战,那个被你蒙骗得姑娘,就连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踏入了揽月谷都不自知,这就是纯粹得陷害!”男人说 到此处有些惊讶,那微扬得音调终于让上官玄弥有了可乘之机,他朝尾音消失得空中直直得回了几下袖箭。 一阵划破衣衫得声音之后,终于一身天青色华丽锦袍,腰束玉带,锦袍上镶着暗色云纹,一头长若流水得发丝下,一双清澈明亮的朗目,正是宫耀元这个无处不在的行商之人。 此刻他手中依旧握这一柄白玉骨扇,扇面上缀着几根银色编制的璎珞流苏,颇具飘逸潇洒之态。 “噢,原来是东欢国第一富商家的小公子,失敬失敬。”上官玄弥眼色毒辣,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次公主生辰宴上别具一格,送出大米作为生辰礼的宫耀元。 对方却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摇着蒲扇只在上官玄弥一段距离之外行走。 “好说好说,谁能想到北凉的国师会用这种奸诈小人惯用的伎俩来对付一个小女子。”宫耀元很不给对方面子,一下子就指出了这一路上官玄弥的算计和目的。 面对宫耀元的嘲讽,上官玄弥不怒反笑,慢慢靠近了几步才道。 “在下也是迫于无奈,这女子也非寻常之人,既然小公子认得在下,难道就没看出她是幻蛊派的嫡传弟子么,而且远不止如此。” 停顿片刻,一双眼眸射出一阵精光,朝着宫耀元的面门便攻了过去。手下攻势凌厉,嘴上也不忘回击。 “应当说是幻蛊派这一代蛊灵传人,既是如此,在下与此女子的纠葛,望公子勿要参与。” 一个腾空转身,避开了上官玄弥的杀招,宫耀元脚下提气,一招移形换影,将自己滑出了对方的攻势范围才开口。 “国师,好身法,如此果决干练的杀招因何不与那女子正面相交,偏要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法?” 上官玄弥见无法再次击中,便也立刻收招,脸上继续挂着笑容道。 “这天下遵循的法则便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如此,何来的下三滥之说?”上官玄弥一向都是随心所欲,从不将道义正法放在心中,他一贯秉持的就是唯我独尊,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从来不在乎所用的方法和所走的途径。 这也是他常常易容的原因,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看破他真正阴暗无耻的内心。 “国师说的也有几份道理,但是对一个女子费尽心思的下这种陷阱,终究有些说不过去,若北凉的子民知道真相,当如何看待和心痛她们眼中奉若神明的北凉国师?”宫耀元已经看出了对方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无耻之辈,是无法用语言去感化或是激怒的。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只好希望宫公子替在下保守秘密了?”一脸笑意的望着宫耀元,双方就这么站定不动,眸中却火花四射。 “若在下不愿保守这秘密,国师又待如何呢?”宫耀元也笑着回复道。 “那,那只好,将宫公子的命留在这里了!”这一次,空中想起一道“咕咕之声 竟有一头鹰直冲而下! 这,便是上官玄弥的爱宠---破空! 一击未中,鹰又盘旋空中,等待主人再一次的命令。 同时,上官玄弥也掏出一支竹笛放在唇边。 “哎呀,国师莫要动怒,在下只说不愿,现在改主意可行?”半似玩笑的宫耀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脸上堆满笑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宫公子果然有前途!”上官玄弥也顺势而下,开始夸赞对方。 “等等,国师可曾见过此物?” 话音刚落,随着宫耀元袖中一物飞出,天地色变,空中似划过一条银龙,阵阵劈向上官玄弥! 你,竟敢!? 第五十三章 误入试炼洞穴 几个空中侧身翻腾才堪堪躲过电闪雷鸣之击,上官玄弥的瞳孔变得猩红。脸上逐渐起了杀意,但片刻,又消弭不见。 “倒是未看出来原来宫公子竟是心蛊传人,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身份被揭穿,宫耀元也没打算再遮掩,虽然与他设想中的不太一样,终究暴露了早些,但也不打紧,对方是北凉国师,与他的制约关系并没有那么直接。 “失礼失礼,晚辈哪有长辈威名在外,历经几代王侯宠辱不惊。”这句夸奖倒并未言过其实,纵观当前蛊灵大陆,唯有上官玄弥这位情蛊传人是在上一代蛊王之战中幸存下来的。 其他上一辈蛊灵继承者的痕迹终究没入了历史长河,再不见任何踪影。 况且,从大局来说,他俩明明就是应该战略合作的。 “宫公子既然知晓在下的过往,那老夫也不妨今日多嘴一句。”抖了抖衣袖,向前一步,语气孤傲道。 “你我二人,尚有天克之蛊未除,此时更应联合起来,怎的却自相残杀起来,于大局实属不利,公子觉得呢?” 上官玄弥向来擅于揣度旁人的心思,自个是他的天克毒蛊之灵的天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没可能他不明白的。 而上官玄弥的的天克幻蛊之灵又受制于心蛊,若此番揽月谷内无法将完颜盈歌除去,那么联合宫耀元就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宫耀元也不似刚才那么犀利,他本就是路见不平,看不惯上官玄弥如此算计一个小女孩罢了,也并非当下就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遂拱手作揖。 “小生受教了,确实是在下冲动了,还请国师莫要见怪。”说着为表诚意,主动想要上前和解,却发现对方怀着同样心思的上官玄弥才走了两步,脸色就骤变。 不好!刚才为躲避宫耀元施展出的技能,已然身入揽月谷境内,此番只有通过试炼,才能迈出地界了。 宫耀元却不知其所已然仍要靠近,被上官玄弥喝止。 “宫公子莫要再向前,此山谷为揽月谷,乃历代蛊灵传人修炼的圣地,一旦踏入非完成试炼无法再次踏出。故请公子莫要再向前,将自个止于危险之中。” 既然确认了盟友关系,上官玄弥也很上道的出声提醒,毕竟他也算两代元老,对于完成试炼还是颇有信心的,但相反,宫耀元毕竟年少气少,若有个万一,便无人为其制衡幻蛊传人了。 “那长公主他们可知道这谷中蹊跷?”宫耀元忍不住开始担心起了夏卿怡,这一路他们的目标便是揽月谷,没道理不知晓其中的厉害关系。 “呵呵!”上官玄弥露出一丝诡异之笑。 “别人不知,但长公主必然知道此处。”上官玄弥答的很坦然,没有一丝犹豫,倒使宫耀元的内心开始不安起来。 “宫公子还是早些回东欢去,待来日本国师必定亲往东欢拜见公子。”说完便一俯身,转身离去。 留下那一抹天青色人影独自矗立在夜色中。 半响,只听响起凄厉一声。 “主子不要!”正是银月望着抬脚义无反顾向前冲的男子,发出的最后祈愿。 然而,男子仿若未闻般毅然决然的继续前进。 夏卿怡,他无法放任这个女人处于未知的危险之中! 他做不到! 而心蛊试炼洞穴,完颜盈歌正忐忑不安的寻着幽幽荧光缓缓前行,她已经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中了上官玄弥的诡计,可是对方的用意 到底是什么,她却依旧不知。 这样费尽心思的将她引入这个洞穴有何目的。她脑中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却没有答案。 四周安静的出奇,偶尔有钟乳石滴下水滴的声音,在绵长的洞穴内激起“滴答,滴答”的回音,想是在记录生命的运行轨迹,又像是催促完颜盈歌向前的莫名鼓励。 越走洞内的空气就越稀薄,地上和石壁隐约有各种白骨残骸,刚开始完颜盈歌并未在意。可逐渐那些奇怪的白骨联系起来便像是某种音符,完颜盈歌甩了甩头,想要甩掉去指认他们的冲动,却发现根本无法克制。 下一秒,洞穴中便有一道悠远而空灵的声音传出。 【梦魂夜逐青桐叶,飞落秋园作蝴蝶。一星鬼火入筵青,法王院榜招魂帖。 灵幡剪纱钱剪纸,月黑松摇古须鬣。高僧咒开枉死城,精灵隐隐啼秋怯。 啸声认得故人魂,犹带生前旧豪侠。】 完颜盈歌惊呆了。 她竟然自己不受控制的吟唱了出来。 这一曲过后,原本墙上,石壁上躺着零碎的尸骨便从墙上滑落下来,像受到某种感召般,在地上前行,片刻就组称一具尸骨,眼看汇聚的尸骨越来越多,完颜盈歌开始害怕起来,凌风也不知何时从衣袖中挣扎出来,游走到主子的肩膀上,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叫声,已然做出一副随时应战的准备。 完颜盈歌从怀中取出能使人致幻的曼陀罗花,同时手上也没有停下,快速结印在身前划出像要布下的幻境之圈,戳破手指以血祭灵口中默念咒语。 霎那原本被圈出的地方生出一道屏障! 成了! 完颜盈歌心下一喜,以为成功布下幻境之城,岂料那些尸骨却如踏进无人之境,一点未受影响,直接“破城而出”! 不对,这些尸骨组成的死士,她是根本无法通过施展幻蛊困住他们,因为这些尸骨并没有自己的意识。 有了这个发现,完颜盈歌立即放弃了恋战的思想。 这洞穴如此诡异,小妮子当下就作了个决定。 “凌风,跑!” 一人一蛇在狭窄的洞穴中没命的奔跑,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身后是万千尸骸大军,甚是壮观! 一个踉跄,终是有些体力不支的小妮子滑倒在地,顷刻,小腿上变留下一道黑紫抓痕。隐隐渗出血迹。不行,不跑必然会死! 生死关头,完颜盈歌深吸口气,食指点下小腿穴位,由此,暂时便无法感知疼痛,同时脚下提气,重新踏风而行。 终于,前方露出一丝光亮,完颜盈歌心中狂喜加快步伐。 却不料,洞穴的尽头竟是悬崖,完颜盈歌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又回头看向身后那一大群失了心智的丧尸,心一横,眼一闭。 “凌风,抓紧我,跳!” 第五十四章 惊魂逃亡 完颜盈歌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棵巨大的古榕树上,面前是东扭西歪把小身板抖成筛子的凌风。 “行拉,行拉,别舔拉,我这不是没事么?”彷佛受了很大惊吓似的小家伙一直不停的舔着完颜盈歌流血的伤口,任何人看到这样一副 场景定会惊出一身冷汗,谁能想到世人眼中冷血无情的的蛇族竟心甘情缘沦为女孩的守护神。 她应是在坠落过程中用匕首在崖壁上借力稳住过身形,后来又幸运的抓住了了藤条,这样才缓冲了落下的冲击,但即便这样,脸颊、手臂、小腿,也早已划开了道道口子。 “嘶!”随着自己手指触摸伤口,完颜盈歌深吸一口气。 果然,好疼,呲着牙小妮子重温好久都没感受过的疼痛了。认真复盘了这一路的遭遇。 那个男人。。。居然设计陷害她,但是为什么呢?她从小未离开过西疆,更不可能与外族之人结怨。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他认出了她的身份!!!苦笑一声,快速的掏出行囊中止血化瘀的药草,熟练的放入口中嚼碎后敷在伤口上,算是简单的处理好以后。她开始琢磨怎么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 望向高耸入云的崖壁,从此处返回是不可能了,何况想到需要再此穿越那个恐怖的洞穴! 不,她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打定主意不原路返还的小妮子又开始琢磨起另一件事,那个男人处心积虑将自己带到此处的用意是什么????? 奈何,思来想去也得不出一个结果。 更令人棘手的是一个问题:这儿属实热得有些不可思议,幸而自己已经处理过伤口,不然这样炎热得气候,那伤口定是会溃烂感染。 可就这样的烈日灼身,她香汗淋漓的身躯也抗不了多久,什么端庄有礼,皇家风范,此刻,只有甩掉固有的封建思想才能继续活下去。 完颜盈歌终于冲破了思想教条,直接将手臂上的衣衫尽数扯去,膝盖以下的遮掩衣衫也一并褪去,这样一来确实凉爽好多。 凌风似是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凉爽惬意,不时摇晃着脑袋表达兴奋。 “凌风,我渴了,此处附近可有水源?”小家伙接收到主子的指示,立刻从身上滑下,靠着天生对野外世界的敏感,一马当下为完颜盈歌充当导航。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人一蛇终于在一大片灌木丛后发现了一条水流极其缓慢,但是十分宽广的河流。 耶!完颜盈歌无法克制的欢呼起来,从最快的速度朝着水源跑去,就在快要触及水面的时刻,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嗡嗡”声,正是凌风用尾巴发出的警告之声。 小妮子一回头,迎面便是一击凌厉的掌风,依靠着身体的本能,完颜盈歌一个侧腰下弯堪堪躲了过去,脚下又是一个瞬步划到了边上,这才发现偷袭自己的人,正是那个诱她入洞的塞外中年男子。 而他此刻却因为没料到完颜盈歌能躲过自己的偷袭,身子一歪,失去重心,跌入河中。 只那一瞬,水中卷起层层浪花,水底似有万千兵马奔腾而至。“啊!!!!!!”上官玄弥发出一声凄厉叫声。几乎同时人便从水中跃出,朝岸上一个空翻,踉跄落地。 而原本用来偷袭完颜盈歌的右手臂由于浸泡在水中时间最久,此刻,硬生生被撕下一大块肉来,血肉模糊间,似是已经能看到森森的白骨,甚是恐怖。 而原本他落水的地方此刻黑蒙蒙一片。传说中的食人鱼么? 看样子,凌风那时的提醒应也是为了着平静水面下的骇人之物。 上官玄弥痛的咬牙切齿,他强行切断了手臂上的神经穴位,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口中吗,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目光怨恨的看中时不时跃出水面叫嚣的鱼群,还有一旁目瞪口呆的小妮子。 “兄台不应该和在下解释些什么?”完颜盈歌面对一路诓骗自己,并痛下杀手的男子始终保持着风度,努力压下心底的愤恨面似平静的问道。 “事到如今,老夫,再瞒着也无甚意思。”哆嗦着抬起左手在脸颊连接太阳穴之处一阵扒拉。 不一会,一张人披面具便被扯了下来。 而这人披面具下的上官玄弥,有一瞬间竟让完颜盈歌看得失了神。 那是怎么一副雅眉俊目,硬朗的容颜上。如古谭般漆黑的星眸蕴藏着无法探究的深邃冰冷,即便如今受到此等肉体上的摧残,他蹙紧的眉头也似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野性之美。 这男人即便上了年岁,也不妨碍他一身得傲人之气! “北凉国师,上官玄弥。”他几乎是用一种恩赐得语气道出自己得来历。 “噢,难怪,可国师又是如何认出在下的!?”这个问题是困扰她无法解开的终极疑惑。 “赤练蛇和玉佩。”干净利落的报出自己判定的依据来源,上官玄弥用一种看低能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噢,可您为何又引我来此处。”恍然大悟的小妮子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道。 “你可知此处是何地?”上官玄弥反问着。 完颜盈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若是知道才怪,一心一意想要隐藏的身份却不想,离谷遇到的第一人便将她揭穿,还置她于险境,若是这之前有人告诉她事情会是这样,打死对方也不会相信的。 ”此处乃是揽月谷,蛊灵传人历代用来试炼之所,至于为何来此地?” 男子卖了个关子,故意不再继续。 “究竟是为何?”这一举动果然引得完颜盈歌脱口而出。 “呵呵,你没发现自己在那洞穴中的蛊术阵法无法施展么?”上官玄弥有些得意的引导到。 “是的,确实无法施展,可原因呢,你又怎会知道?你也进去过么?”完颜盈歌心底不停涌现的疑问几乎将她吞噬,太可怕了,为什么洞中的一切遭遇,这个男人都知晓!!! “老夫根本不需要进去,因为老夫引你入得便是那心蛊得试炼之穴,你得天克之蛊,又如何能施展得开?”上官玄弥一席话引得完颜盈歌心中怒气顿起。 居然敢,陷害她!? 完颜盈歌拔出腰间软剑,不加思索得便朝这对方刺了过去,一招未击中,手腕翻转,再次出剑。小妮子带着怒气得剑法虽不似往日凌厉,甚至有些乱了章法,却出剑时倒也有一股气吞山河得气势在其中。 上官玄弥本就带着伤不及医治,又受困于对方得猛烈攻势,节节后退间,面容上也划过一丝担忧。 哪有如此不要命得打法,分明是抱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决心,上官玄弥心中不经苦叹。 就在两人打的难分难解之际。凌风的警告声再次出现。 上官玄弥的视线随着完颜盈歌同时朝着凌风所处的方向看去,却见远处从林间乌压压的一片有什么正在靠近。 这是? 上官玄弥想也未想便拔下发髻吹响对鹰隼的召唤,随即天空一只巨型鹰隼俯冲而至,男子脚下运气,一下并勾住了鹰隼的脚踝,由着它带自己飞离地面。 “凌风,我们也走,快!”完颜盈歌招呼着自己的爱宠游上自己的肩膀,一刻不敢迟疑,几个点地便运用轻功,没命的向着丛林深处逃去。 能让上官玄弥都变色的东西,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小丫头这次也学聪明了,三十六计,先溜为上! 一男一女在茂密的丛林中飞驰,男子的鹰隼时而因为力竭只能放下男子,独自飞行一会,等缓过劲后继续载着上官玄弥逃命。 小妮子敏锐的发现这男子和鹰隼都将面临体力不支的问题,而事实上自己与凌风也快要到极限了,但是当回头发现,那黑雾所到之处,片刻只剩残骸,对生的渴望又激发出新的力量支撑她继续前行,但是她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一路设计陷害自己的老头。 “喂,上官叔叔,您可怕毒?”男子听闻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继续脚下运功疾驰,边强装镇定的回道。 “老夫乃是毒蛊的天克,又擅长练丹,怕这个词莫不是在侮辱老夫。” “噢!!!!!!”上官玄弥意味深长的附和了一声,随即又立马开口。 “那您怕不怕这个?”话音未落,并随手将袖中药粉洒向上官玄弥。 由于注意力一直都在紧追不舍的异物身上,与完颜盈歌的距离并不是太远,加上两人常时间运功飞行根本不曾料想忙着逃命得对方会突然出手,故这洋洋洒洒一包药粉全数被淋到了上官玄弥得身上。 “你,你用了何种妖术。小丫头你胆敢对老夫下毒?”气急败坏得上官玄弥以为完颜盈歌给自己下了蛊,忙不叠得想着给自己做个检查,可下一秒就听到对方清脆得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才不是妖术,也没有下毒噢,上官叔叔,您可知道生肌玉嫩粉?不知道吧,这是盈歌得独门痒痒粉,您好好享受吧!”说完还不望朝着上官玄弥得方向做了个鬼脸。 苍天,这个丫头真是自己得天克么!? 上官玄弥修炼半世,堪称能解百毒,可此刻,全身得瘙痒,伤口得疼痛,身后得危机。 人生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既狼狈又无奈! 第五十五章 虎口脱险 气归气,恼归恼,脚下功夫不敢少。 上官玄弥浑身如千百只蚂蚁在爬行般瘙痒难耐,偏偏手臂上又有一处硕大的伤口不时牵动着疼痛的神经,一下一下,几乎扯住了他整个头皮。 这样的折磨交替刺激着他的感官,片刻人就要濒临崩溃的边缘。 完颜盈歌也发现了对方的异常,她轻轻抖动了下肩膀,示意凌风换歌朝向方便随时注意上官玄弥的的动态,若稍有轻举易动也好提早防范。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大,眼看那片乌黑就要追赶上力竭的上官玄弥。 千钧已发之际,只听一个响指的声音,原本独自飞行的鹰隼直朝着完颜盈歌的后脑袭去,就在凌风惊骇中发出警示的同时,鹰隼突然改变了飞行轨迹,头一歪。朝着惊慌失乱的凌风猛得抓去。 被强行和主人分开的凌风拼命的扭动着身子,但由于鹰隼的嘴巴紧紧衔住它的七寸,使得凌风无法动弹。就这样被劫持到了半空之中。 完颜盈歌眯起眼睛对着上官玄弥怒目而视,因为担心凌风的安危,只能半侧着身子边监视边继续御风飞行,但是注意力已经完全无法集中。 “上官叔叔,这是何意?”终究还是没沉住气问了出来。 上官玄弥也不绕弯子”乖侄女快想办法摆脱它们,不然老夫的破空可就要将你的小可爱送给它们做晚餐咯。” 事到如今,老头子连表面的礼义廉耻也不愿意装了,和生死相比,其他境遇都是擦伤,而他现在就是满身擦伤的一脚踏进了阎王殿。 “好,麻烦上官叔叔,为我引开一盏茶的时间,容我布下阵法,将其困杀。”话音未落,又从袖中对准上官玄弥所处位置就是一扬手。 “臭丫头,你又给老夫用了什么?”接二连三的被一个晚辈算计,上官玄弥羞辱中差点暴走,可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实在支楞不起来。 “上官叔叔莫慌,只是一些诱情增效之物,这样他们才会根着你去,莫慌,莫慌!”完颜盈歌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中也是气的后槽牙疼。等这个劫难过去,她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于是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完颜盈歌与上官玄弥兵分两路,而那群着了魔的食人蚁也紧紧的根在上官的身后。 “一会再回来这里噢,上官叔叔,记得么?就这里,人不好,别脑子也不好事,那就坏事了!”小妮子最后一刻也不忘刺激对方,气的上官玄弥紧紧握住拳头的手生生的在掌心中扣出一排指印!! 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可如今他没别的选择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上官玄弥强行咽下嗓间的猩甜。形势比人强,今日之辱,他忍了!!!!!! 送走老头的小妮子,快速抽出要腰际的软剑,分别在空地的四个角画出一个轮廓。 随即从怀中取出致幻神草-----曼陀罗花,用双手将其年碾磨成水,又划破手指用鲜血淋湿后,口中默念:“无上幽冥,应变无停;如痴如梦,聆吾其愿;智慧念兮,夺予心魂;蛊灵众生,魄无丧倾” 瞬间那被圈出的地方生出一道金色屏障,成了! 上官玄弥收到完颜盈歌用内力施展的千里传音,马不停蹄的就绕了回来,说是马不停蹄却也丝毫不夸张。已然耗尽内力的他,好几次摔倒后都手脚并用的重新站立起来继续逃亡,这份毅力和坚持着实令人赞叹。 “小丫头,你这阵法可是要将老夫也一起给诓死了?”上官玄弥老远就认出了完颜盈歌布好的结界,那可是谁入到其中都会经历一场生死搏斗的“弥天遮日”的幻境。 “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官叔叔,您可是害怕了?放心,小女子的宝贝在您手中,怎地还搞算计你呢,你放心往里冲,留下你地那只大笨雕在外面,我自会救您出局!”完颜盈歌超着上官玄弥露出难得的调皮笑容,那真挚的小脸蛋,一瞬间让老头又想起自己已经夭折的女儿。 若安儿还活着,也当有这丫头这般大吧,不,应是要比她还年长几岁。 “上官叔叔,它们可是六亲不认的噢,您再不做决定,那盈歌也没办法救您拉!” 还是小妮子的话将上官玄弥拉回现实,他一撩前襟,深吸一口气,便直直的冲入那阵法之中,于是一众蚂蚁大军也随着老头孱弱的身影陷了进去。 “解!”完颜盈歌再次抽出软剑,对准上官玄弥的肩胛骨狠狠刺了进去。 这一剑夹带着自己对他的不满,对他的算计,对他的愤恨,足足刺入一寸后才拔出。那排山倒海的疼痛却让身陷迷境的上官玄弥立刻清醒过来,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反手握住了软剑后,便随着完颜盈歌的收招飞出了阵法,指缝间的鲜血淋漓两人却都视若无睹。 直到站定后,处理完自己的伤口,上官玄弥才抬头看向阵法中那乌黑一片。 此刻,”敌我不分的”的蚂蚁大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彼此争斗残食。 “还需要多久能结束?”上官玄弥有些好奇的问道。 “重要么?终究是要消亡的,何必在意那个过程。”小妮子一语双关的瞥了眼对方才回道。 “呵呵,怎地,赢过一次,这辈子你就是武林盟主了?小丫头你要学的还多呢!”说完这句,便再不开口。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场上最后一对分出胜负,上官玄弥一道剑气就毫不犹豫将幸存下来那只击杀。 “您这又是何必?”完颜盈歌终有些不忍。 “今日之事就当老夫欠你一个人情,过了今日再遇见休要怪老夫无情。” 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老东西!!!! 凌风恢复自由后不停的伸长脖子吐着信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可完颜盈歌只是将它重新收入袖中。 “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你也不欠我什么!” 留下这句话,脚下提气,小女子便翩然而去! 第五十六章 吃货的坚持 与上官玄弥分开的完颜盈歌一路御气而行,直到确定对方不可能再追得上自己,才寻了一处溪水仔细擦拭一番。 她太累了,身体和内心。 从未想过离开了西疆自己生长得地方,才刚踏入江湖就惹来如此多得是非。 随意从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来,在水中浸湿后抹了脖子和脸蛋上的污垢,肆意的舒展了一下精骨,眺望一下周遭的风景,才发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也在诧异的注视着她。 这不就是未进山谷前遇见的那个书生打扮的女子!? “师姑,您看,那女子是不是就是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位?”夏卿怡眯起那双好看的大眼睛,略带迟疑的问道。 楚佳人将罐满的水囊收好,三步并两步来到夏卿怡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嗯,是她。”虽然面容大有不同,但从她残破不堪却熟悉的衣饰上还是一眼就能发现端倪。 “怎地她也会进谷来,适才我们问路的时候,还是她给指的路,也不见她自个说要来,同路结伴啥的,好生奇怪!”夏卿怡蹙紧了眉头,心底充满了好奇。 “行了,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你可想出法子采你那颗烟罗花?” 闻言原本明亮晴朗的小脸蛋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是啊,那个什么破老子花,被一群流浪蜘蛛守着,虽说奇珍异草一般都有采摘难度,很多也确有守宝的奇枭异兽做看护,可这么大一群剧毒的蜘蛛,属实有些恐怖。 尤其是长公主还煞有其事的说了他们上一代蛊灵继承人的传言,其中有一位就是因为中了此毒而导致下半生的下半身不举,唯一的女儿还身死,这一下就绝了子嗣的希望。 她当时还贼兮兮的八卦了一句。 “是北凉那位吧,上一届蛊灵之战不就留下了您和那个北凉国师呢?” 楚佳人眸色暗淡,并未接话,只是岔开话题给她普及了其他知识点。 原来这个世道是存在毒人和药人两种新奇的物钟,药人的血可配合入药,能起到令人惊叹的解毒之效。 而毒人则相反。其体制堪称百毒不侵,并会对造成自身伤害的毒物进行反噬,也就是说毒蛇若是咬上没有它毒性强烈的毒人,极有可能自寻死路。 但带有其他属性的毒,譬如他们遭遇的流浪蜘蛛,就又不一样,虽然毒人不会死,但这蜘蛛能带来的后遗症却不可减免! 这就是夏卿怡伤脑经的地方,更气人的是,长公主瞥了眼她,轻描淡写的又道出一个秘密! “你那个弟弟,欧阳卿赢就是一位十足的药人,若他此刻能在,说不定就能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所以他们就是放弃了easy模式,强行改了个hard版本挑战!? 长公主经常会听不懂她这个师侄女口中彪出的新奇词汇,但是这不影响楚佳人对这个小妮子的喜欢和爱护。除了神经大条这个致命伤,让长公主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譬如现在,小妮子又开始想要翻出点水花来。 “师姑,既然这么有缘,我们就邀请她一起同行,互相帮衬下,结结善缘!?” 话音刚落,后脑就被长公主反手一记暴栗! “能不能长点心,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么?你知道她的身份?还是知道她是否别有所图?” 捂着被打的生疼的后脑勺,还不忘小心嘀咕。 “那人家看着真的好凄惨的模样,就别说这原本那一身的绫罗绸缎已然换做此刻勉强蔽体的破破烂烂,就连易容都没办法维持了。。。。。。” 长公主对她的喃喃自语,完全不予理会,径直将磨尖的树枝对准溪水中的条条小鱼。 只听耳边有风声划破寂静-----晚餐到手! 拾材,生火,这些在现世的野外生存训练营,夏卿怡都操练的有模有样,只要有食材,这准备工作都无需长公主担忧。 天色未晚,夏卿怡这边已然飘出阵阵香味。 闻着不远处美味的食物,完颜盈歌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直叫,于是她依样画葫芦,卷高了裤脚也下水开始捕鱼。 她原也是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只是这等粗活哪需要一个圣女来做,所以,半天的成果也就一条,比起两人组的“硕果累累”她那巴掌大的一尾小鱼,属实有些寒蝉。 好在她有配置足够的香料,烤熟的鱼肉配合完颜盈歌独门的调味,夜晚的风夹带着青草的香甜与鱼香一混合,一时间整个溪边都弥漫着令人无法克制的食欲 夏卿怡舔了舔嘴唇,没骨气的一百零一次建议。 “师姑,要不把她邀请过来吧。看着也不像歹人啊!” 忍不住了啊,这么好的厨艺必须拉拢过来! “哎,要说多少遍,回来,丫头,回来!”长公主原本低着头收拾着吃剩的鱼肉,却不想这一次小妮子直接先斩后奏,她抬起头已来不及阻止。 完颜盈歌啃得正香,却听见一阵脚步朝自己靠近,倒是没想着是冲自己而来,毕竟双方在河边对峙那么久,都没有要先动手的意思。完颜盈歌按照以往的经验,对方已被她列为安全无害。 直到一双脚丫子映入眼帘,才不得不抬起头,狐疑的看着夏卿怡。 “姑娘,从何处而来,在下南楚人士,与姑妈来此山中采药迷路了,既有此缘分相遇,不妨结伴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噢!!!!!!” 对方口中这一声回应就很奥妙,急得夏卿怡差点就想直接脱口而出。 “把你得香料给我吧,我也就不会打扰你了。” 幸而理智尚存,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 “姑娘莫要害怕,我们真正不是坏人,此山谷凶兽遍布,若是我们人多些结伴或能安全些,在下并无恶意。” 这一次总算有了回应。 “小女子来自西疆,此次是去南楚寻亲。”完颜盈歌薄唇轻启,悠悠的交待了下自己的来历。 寻亲?寻亲这个词真正很好用,当初自己不也是去南楚寻亲么。 心中思绪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 “那甚好,甚好啊,我们采完草药也是要回南楚的,正好同路!”夏卿怡此刻只望着对方双手中的烤鱼,一双眼睛里充满期待。因为这种期待太明显,,完颜盈歌有些莫名的望着夏卿怡的反应。 不是自己捞了这么多鱼,怎么这目光,仍是在觊觎她手中的鱼么!? “你想吃?”完颜盈歌拿起手中的烤鱼,伸到半空,试探的问了句。 谁知道对方想也不想就猛烈的一阵点头,随后很自然的接过烤鱼说了句。 “谢谢姑娘!”便无所顾忌的啃了起来。 前后也就两秒时间,根本容不得完颜盈歌反应。 这是被抢劫了?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撇了撇嘴唇,小妮子眼泪都在眼眶打转。 这是她唯一的吃食啊!!!!!! 对方却完全不给一个眼神,只顾着啃食着好不容易讨来的物资,吃得心满意足,到了最后还不忘记挨个舔着自己得指头回味一番。 “你,你就是来问我要鱼得是么?”完颜盈歌终于找回了声音,饿着肚子的人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 夏卿怡有些惊呆的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小妮子,心里直嘀咕。 “怎么回事,适才还好好的,再说不就吃你一条鱼么,用的着如此么!” “你,你,你们不是抓了好几条鱼么,为何还要来吃我的鱼,我,我就这么一条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完颜盈歌彻底崩溃了,连日来的遇人不淑,遭遇欺骗,陷害,逃亡,她熬到现在,就连自己辛辛苦苦抓的一条鱼,也被骗走了,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 于是从小小声的呜咽到放肆大哭,长公主没办法只好也移步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姑娘,谁欺负你了?”惊天动地的哭声长公主也没法摆起架子来训斥,实在是这哭声太幽怨了。 “还,还有谁,她,她明明有鱼,还吃我的,都吃完了,我,我好不容易抓的,我我。。。。。。。!”抽泣着,抽泣着,还不时用破败的衣袖胡乱的擦拭着自己的泪水,然后继续哭诉。 就这事?长公主莞尔,她就见两人也没出招动武,怎得一个就哭了起来,从来只有不战而降,今日倒是长见识了,自己这个师侄女给别人整得不战而泣,也是天大得本事! “别哭了,赔你,赔你,这点小事,至于么,不是你问我要不要吃鱼得么?”夏卿怡也有些怨气,明明对方主动邀请来着。 “我,我看你一直看着我得鱼,我问问,就问问,哪知道你动作那么快,,给我直接吃完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想起自己烤了半个时辰得鱼却到了别人得肚中,完颜盈歌又一次痛哭起来。 “行了,行了,给你这个,姑娘,我们拿自己得给你换行么?”长公主掏出怀中包好得烤鱼,原本想着带在路上吃得,哪知道夏卿怡惹出这么个大哭包。 接过楚佳人得烤鱼,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立即皱起眉头,但不过两秒,小妮子快速掏出了自己配好得香料,均匀得撒上,再放置于火上来回翻面。 终于,又飘起一阵熟悉得味道! 对嘛,这才是她完颜盈歌想要得味道! “你到底是谁?”看着吃得心满意足得丫头,冷不防得楚佳人问了一句! 第五十七章 姐妹相认 完颜盈歌捧着烤鱼得手,稍稍顿了顿,小小声得嘀咕了句。 “你们不也易容么!” “嗯!?”声音虽小,但是对于练武之人,耳力又岂非常人可比,长公主那好看得柳叶眉立即吊得老高,眼神凌厉如冰箭。 小妮子从小在幻蛊派得地位超然,偶尔回到皇宫,后妃娘娘虽不喜她,也因着她的身份定不敢为难于她,所以一直以来在西疆她都是霸王虎一般的存在。 可才出了西疆,遇到江湖中第一个向她表达善意的人便是想将她置于死地。 人心的叵测和层层的算计,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所以长公主方才这一下威吓,完颜盈歌不自觉就向夏卿怡身后靠了靠,一只小手也顾不得手上得油腻,慌乱得扯着对方得衣摆,求救似晃了又晃。 “师姑别这样,您吓坏她了。”挡住了楚佳人“凶狠”得目光,夏卿怡转身拍了拍完颜盈歌得肩膀,安抚道。 “别害怕,你等着。”说完就径直走向小溪,用双手琚着溪水朝脸上拂去,她动作很慢,从额头开始逐一清洗。 半天,完颜盈歌才反映过来,对方是想将易容得装束尽数褪去,要以真容视之。 想到这心下激动,握紧拳头得手,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待到夏卿怡梳洗完毕,一转身得刹那。 完颜盈歌惊呆了! 从头发丝到脚掌心都因为夏卿怡得那张脸被彻底石化了! 娘亲,这是她得娘亲么!!!!!!!? 那个传说躺在水晶棺中没有了气息,她只能在画像上看到得自己得娘亲。 楚佳人也看出了完颜盈歌的异常。这个小妮子必然认得夏卿怡的母亲,因是母女在性子上实在相距甚远,所以刚接触到的时候长公主并未在意,但若是光看长相,这七八分相似得面容,不得不使人惊叹两者之间有斩不断的联系! 姐姐?完颜盈歌动了动嘴唇,虽是没能说出口,但是心底得激动,满腔的欣喜止都止不住。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盛满泪意,嘴角却咧成一轮弯月。。。。。。 这是什么情况!?夏卿怡给整不会了?她是长的如此倾国倾城,连女人看到也心生爱慕了? “咳,咳”轻咳几声,缓解尴尬后夏卿怡才缓缓开口道。 “这就是鄙人真实的模样,姑娘可放心,小女子夏卿怡师从鬼蛊子,是毒蛊派的人,真的并非歹人,易容也实非所愿,行走江湖终是男子会容易些。” 夏卿怡说的真挚坦荡,可对方却似着了魔一般傻傻的看着她,眼中万般柔情。 真扛不住了,这次换夏卿怡躲长公主身后去了,贴着楚佳人的耳畔。 “师姑,她这是怎么了,我,我害怕,你,去同她说说。” 楚佳人此刻大概也明白了完颜盈歌的身份,口气便温和起来,她一个侧身完整挡住对方的视线。 “楚佳人,南楚长公主,她是本宫的师侄女,我们来此山谷寻找药草,不知姑娘来此所谓何事?” 回过神来的完颜盈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脸一下子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回复道。 “西疆,完颜盈歌。幻蛊派弟子,小女子遭人陷害误入此谷的。”越说越小声,像做错事的孩子,一只脑袋垂得几乎要陷入地里。 “哎呀,同道中人,姑娘不如就与我们结伴同行可好。”夏卿怡从长公主身后蹦了出来,殷勤的牵住对方的柔咦,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妮子却因夏卿怡的举动,刚平复的心情再此激动起来,在她牵住自己的同时眼冒星星又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小妹妹,你别这样,你这样看我,姐姐我会以为你好女涩,心慌慌啊。” 长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平日里端庄严肃的形象瞬间崩塌,用手指轻点夏卿怡的脑门,故意语带训责道。 “好好说话,一点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好好好,那您看她那个小眼神嘛,都给我错觉自己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了,师姑,您看看我,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不是?”说着还不忘记将脑袋探到楚佳人眼前。 这下惹得另外两人都笑了出来,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愉快很多。 “夏姐姐,盈歌能叫你姐姐么?”试探性得开口,完颜盈歌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得打转,充满了期待。 “可以啊,你还想称呼我什么,师傅?仙女?格格?倒也不是不行!”夏卿怡佯装摸了把并不存在得胡子玩笑道。 “嘿嘿,盈歌年方十六,不知姐姐。。。。。。。?” 话音未落,夏卿怡便打断道。 “不必在意这些,姐姐便姐姐就是!”她自个都不知道自己这副身子究竟几岁,穿过来得时候也没有谁同她细说过。 “好的,都听姐姐的。”完颜盈歌乖巧的像只小猫,不知何故,她就是对夏卿怡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夜色晚了,完颜姑娘同我们一起先寻个山洞,过了今晚我们再从长记忆吧!”长公主边说边召唤出紫竹,一番叮咛后,蝴蝶翩然飞舞。 “跟上!”长公主一声令下,一行人便随着紫竹的指引寻到了一处幽静的山洞。 铺上落叶和碎布,仔细查验了四周的状况,楚佳人点起了一根香薰后,才转身对着夏卿怡道。 “好了,你们就在此处歇息,本宫再去门口看看。” “师姑,您不睡么?不然你先睡一下,再来换侄女可好?”夏卿怡对楚佳人的安排从心底觉得愧疚,尊老爱幼,哪有长辈给晚辈望风的。 “听话,你们好生休息,明日可还要想法子取那草药,别折腾了,再不就寝,本宫就不客气了。” 长公主说完脸上已隐隐泛着凶光,不清楚对方脾气的完颜盈歌以为楚佳人真的生气了,赶紧扯着夏卿怡衣袖,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 “姐姐,睡觉吧,你师姑生气了,好吓人啊!” 夏卿怡却一脸无畏,但想到自己确实应当养精蓄锐应对明日之战,也不再客套。 “好,我们先睡了,师姑有事唤我!” 楚佳人挥了挥手,独自坐在断石之上,一双美目轻合,意识却分外清明。。。。。。 第五十八章 智取烟罗花 恍惚间,又回到了十九年前,那一次就是在此山谷内,她与当时的幻蛊圣女完颜岩芯相识。 从小就受着封闭修炼的她根本不清楚这世界所谓的山外有山,楼外有搂,她只着眼于自己那一某三分地,任何人与事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甚至面对已经契约蛊灵的完颜岩芯都毫不惧色。 出生牛犊,一生是胆! 却在这谷内连连受挫,几乎丧命。生死玄关多次都受了完颜岩芯的援手才侥幸活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一场试炼,她与完颜岩芯有了这过命的交情,并成就后来两人闺中密友的情份。 她思绪翻涌,却突感面上一凉,随即一个旋身而过立定,才惊觉脸上已烙上猩红血痕。 “长公主,似是动作迟缓了不少,终是因为上了年岁的关系么?”上官玄弥一身破落衣饰不知何时已经换下,鹰隼乖巧的停驻在他肩膀,仔细的梳理着自己的毛发,仿若刚才的攻击并非它所谓,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北凉国师有礼了,怎地追本宫都追到此处来了。”眼见今日神色有些怪异地上官玄弥,长公主一下子就想到十九年前那个“魂解”的上官玄弥,利用短时间内超然的神经刺激,达到远高于平日两倍或以上的内力功法,最重要是它所到之处都聚集了毒蛊之雾,若常人触及,皮肤必然溃烂而腐。 上管玄弥慢慢向长公主靠近,目光幽怨并愤恨的直喷火焰, “长公主原来还记得十九年前那次交手,那真是甚好!想来本座也不用多废口舌。“说着一个残影,人竟向楚佳人扑去。 慌忙间,楚佳人随意的交待了紫竹几句,便重新迎上了上官玄弥的目光,挑衅道。 “倒不知国师是如此记恨之人。可人死不能复生以后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国师大人大量何必计较这些微不足道之事。“ “微不足道?若不是你与完颜岩芯联手,本座会中那流浪之蛛的毒?没了男人的尊严,会只有小雅一个女儿,还被你们害死从此绝了子嗣?”言谈间,身形已到长公主面前 楚佳人大骇,连连后退,脚下提气,一点不敢大意。 “呵呵,国师那时也如今日这般苦苦相逼,本宫与岩芯姐姐若非自保,何故使计?遑论那次是意外,并非吾等有意为之。”楚佳人虽知此事解释无用,可短时间内又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好言相劝,祈祷对方被分心后能找机会摆脱。 “意外?什么意外?本国师身中的蜘毒不是你们设计陷阱所致,本国师的女儿身死不是你那岩芯姐姐一手玉掌所为,哈哈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仍要和本国师谈意外?”上官玄弥一双眼睛已经通红,手掌风力所向,皆升起一团绿雾,脚下所过青草绿地瞬间腐败。 切不可让其近身,楚佳人脑中此刻只有这一个念头! “如何?本国师看今晚长公主可还有神助,能躲过老夫这绝杀之击。” 正说着,身形急速朝着楚佳人逃逸之处,树影斑驳间两道身影前后纠缠,紧跟不放。 待到夏卿怡二人醒来,出洞后哪还有长公主身影,洞门前只留下紫竹用身上鳞粉银月勾勒出的几个打字。 “速采烟罗花!”短短五字,再没有其他交待。夏卿怡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 “紫竹,你主子去哪了?可有危险?”不放心的小妮子只好从灵宠下手。 可长公主早就预判了夏卿怡的的举动做好了嘱托。紫竹洋洋洒洒在夏卿怡的周遭又飞了几圈,两人这才看清,地上隐约勾画出两字。 “勿念!” “姐姐,就听您师姑的话,我们先去,兴许你师姑一会就赶上了呢!” 夏卿怡闻言,点点头道。 “好,你且随我来!” 这一路应是照着昨日留下的记号,两人很容易的便在一处悬崖峭壁上找到了那洙散发蓝紫之晕的烟罗花。 “就是那里!”夏卿怡右手一挥,指着自己正前方激动的给完颜盈歌引荐,但那株生长于峭壁之中坚韧的花四周围绕着一群密密麻麻的蜘蛛,它背部狼毫状的毛发刺出毒液,随意就将靠近的生物击落,不多时便没了气息。 “这是?”完颜盈歌惊呼出声@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昨日我们并未动手,师姑说此蜘蛛毒性巨大,虽然于我而言,并不能致死,但恐会导致其他病症。” 完颜盈歌听后连连点头道。 “姐确实不应冒这样的险?你师姑可有交待其他法子我们可智取了这株草药?” “并未!”一只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看的完颜盈歌心下一阵心疼,突然她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朝着不远处的一棵高耸入云的榕树疾奔。 “姐姐,等着我!” 几个起落,小人儿就纵身到了树顶,夏卿怡有些疑惑的看着对方奇怪的举止,见她松开了编好的发髻,从中抽出一根蝴蝶珐琅簪子置于嘴边,不多时,天空便聚集一群黄色鹰蜂,它们排列整齐,随着曲调缓缓前行,终于到达了悬崖边上那群蜘蛛上空。 初始并未有何动静,可眨眼间鹰蜂便直直朝着蜘蛛的肚子下手,将自己的长达7毫米的毒针直接刺入它们的身体。被刺中的蜘蛛渐渐麻木,最终翻倒在地。 “姐姐,快,就现在!”完颜盈歌朝着目不转睛还在看着眼前这一幕野外生存之战大戏的人儿喊道。 夏卿怡这才回过神来,脚下提气,几个翻腾,向着悬崖挥出斩月帛固定身形,一手便顺势利索的摘下烟罗花,下一秒,手腕翻转,借着斩月帛重新回到原处。 “姐姐,好棒!”明明出了大力气的完颜盈歌,却如小迷妹在一边为夏卿怡呐喊鼓掌,当事人立即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别这么说,多亏是你,谢谢你啊!”两人还来不及高兴,就听长公主一声熟悉的呐喊。 “跑,快跑!”回头,竟是如血人一般的楚佳人正朝他们疾驰而来,身后跟着的便是如鬼魅般的上官玄弥。 第五十九章 魂解的可怕 怎么回事? 不明就里的一行人整整齐齐御风而行。夏卿怡本是一马当先,可两个时辰之后,便已渐渐体力不支。 “师姑,,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您杀他全家了么?” “你没见过么?小七公主生辰宴上,你们不是还交过手,行了,别废话了,让本宫省点力气?”长公主显然是四人中体力透支最严重的一位。 夏卿怡也看出了长公主的精疲力竭,她一手以斩月帛缠绕在楚佳人的手臂之上,另一端自己牢牢掌握,这样确实能为长公主借力不少,只是,她突然又想起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骨。 “盈歌,你可还有气力?”夏卿怡一开口,长公主就立知道她那点小心思。 “不用了,如此纠缠下去只怕吾等一个都逃不过,耽误之急是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长公主气若游丝的分析着场上的局势,却惹得夏卿怡一个大大的白眼。 “师姑您歇歇吧,没想出来之前是不是还得跑路,你还行不行了,侄女我就快不行了,和您奏请一下子。” “你能不能闭嘴。”长公主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哪来得傻孩子,生怕仇家不知晓自己快不行了,还扯着嗓子通告一声。 “姐姐,你怎么样,要紧么?”不同于长公主的大局观,完颜盈歌关心的只有夏卿怡本身,她紧张的将身子探向对方,手腕一个翻转用力,就将斩月帛得另外一头拽入自己怀中。 如此一来,完颜盈歌拖着夏卿怡,而夏卿怡牵着楚佳人。 这战线属实有些感人,却也不是长久之际,夏卿怡心下一计。 “后面的大叔,您累不累?你这一把年纪了,须得要知道保重身体啊。不然。您别追了,我们也不跑了,来个君子协定,一块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您看可行?” “闭嘴!”这一次长公主和完颜盈歌异口同声的出言制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夏卿怡只好无奈的看着完颜盈歌的后脑勺。 彷佛知晓对方的心思一般,处于最前列的人儿终于还是开口了。 “他便是用计诱我入此山谷之人。”在她们面前一向乖巧的小妮子,此刻竟是咬牙切齿的在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倒是收获颇丰,也不用再折腾了,你们以为还有逃的可能么?”猖狂的笑容伴随不可一世的语气,听着就让人牙痒痒。 “国师口气不小,不知能否今日一并将在下也除去。”一个熟悉而又爽朗的声音袭来。 夏卿怡面上突然就笑开了花! 他来了! 宫耀元一身白衣,随风而行,眉目俊朗,身子挺拔,依旧打着折扇,风流无比。 可这是完颜盈歌第一次见到如此绝色的男人。 自小在山谷中长大的她,偶尔回去皇宫瞧见的也都是一众绫罗绸缎,用金子堆砌的达官贵人,除了自己的父皇,她从未对男子这个类别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但面前这个拥有光洁白皙脸庞,棱角分明的男人,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清澈的目光深邃悠远,望向她这个方向的时候,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月色下漾起碧波得湖水,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三个女人在宫耀元出现后几乎不约而同往他身后躲去,而上官玄弥也终究停下脚步思索着接下去得对策。 “怎么,国师大人,觉得以一敌四可有胜算?”摇着蒲扇,宫耀元一语点破对方心中所想。 “小心,他现在是魂解状态?吾等绝对不可靠近。”长公主附耳到宫耀元身旁道。 “魂解?”宫耀元挑了挑眉,师傅怎地从未提起过? “情蛊一派地传人,可逆天魂解三回,使蛊灵的力量完全继承到自己身上,但是只能三回,且到了第三回便会爆体而亡!”长公主镇定自若的说出另其他三人乍舌的秘密。 “那她这是第几回?”还是夏卿怡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道。 “应是第二回,第一回,便是十九年前,追赶本宫与岩芯。”“那,那他这样的状态得持续多久啊?”这一次是完颜盈歌轻声开口问道。 “十二个时辰,从昨晚到现在,应是还有几个时辰。” 他们得对话也隐隐落入上官玄弥得耳中,此刻他才是最为焦虑的人。 原想乘着这次魂解至少可以解决两个隐患,却不想有了完颜盈歌的突然闯入,但即便她们三人,以他当前这个状态,会比平日里要提升好几层功力,且无法受到蛊惑。意味着也不惧怕幻蛊,可如今若宫耀元也站在自己对立面,以一敌四,那便是在痴人说梦了。自不量力的事情他从不冒险,但就此放过面前几人,他又心有不甘。 “师姑,他头上冒烟也是因为他魂解的缘故么?”夏卿怡的关注点总与旁人不同,惹得楚佳人只感觉气血翻涌,自己这一世英名得闺蜜究竟如何诞下这样精怪跳脱得娃娃的。 扑哧一声,宫耀元很不客气的直接笑出了声。 “那是热的啊,你仔细看你师姑,应是难分难解,追赶了一夜的关系。”楚佳人给了宫耀元一个赞赏的眼神。 还是面前这个少男有眼力劲,观察的丝丝入扣,能从细节把握住场上形势,透析出以往经历。 这个少年很强! “哦!”夏卿怡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目光不停在自己师姑和上官玄弥来回打量。 “那他手上翻腾的气泡,总不能也是追您追的吧?”这个问题宫耀元也想问,毕竟魂解这个状态在这一代人中从来没人见识过,他的真正影响力和破坏力都无人知晓! “那是他腐败之蛊,你们看他脚下所处之地,,和手上所触之物,片刻都会消融不见。” 顺着长公主的讲解和视线,三人也发现了这个可怕的力量。 这tm不就好比现代的硫酸么!!!!!! “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夏卿怡扶额低叹一声。 腐败之蛊是吧?宫耀元冷笑出声 “那我们就以毒攻毒好了!” 第六十章 沼泽之险 嗯? 三个女人同时将视线投向宫耀元。 “跟上!”轻飘飘的一句却有着不容质疑的自信。 揽月谷几乎就是一个巨大的热带雨林,所以雨是最寻常的,时不时就滴落一阵。 这里的沼泽地也与常见的不同,远远就能瞧见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到处是奇形怪状的异板状根的巨树、不可思议的老茎杆上的花果。 等靠近了才发现苍茫的绿地笼罩着一层薄烟,隐隐透露一种生机又仿若一种警示,漂浮在上方的叶子,青绿叫交,逼的有些晃眼。烘托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是这里,银月带路!”宫耀元不急不缓的召唤出自己的灵宠。 一行人中只有夏卿怡见过银月,所以当银白小狐狸心不甘情不愿从主子衣袖中钻出的时候,完颜盈歌大方的发出一声感叹。 “哇,这是什么灵宠?” 长公主的眸色却凝重起来,呵呵,没想到这次取刺唇花竟然误打误撞集齐这么多位蛊灵传人,也许这就是命定的缘分吧。 “就不能别让我干这个么?”小狐狸嘟嘟囔囔抱怨着,众人这才惊觉,这灵巧的小生物竟然能同宫耀元对话。 “行了,回头奖赏你两只烤鸡,快,给我们带个路。”宫耀元熟练的给小狐狸画着饼,小东西一脸的莫可奈何。 却见它小心翼翼的用足尖试探着每一块前行中土地的松软,然后很迅速就能从中发现安全可行的区域,小脚丫子很体贴的画了个圈给众人划分了踩踏之处,队伍由此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它是怎么判定的?”还是夏卿怡开的口,好奇心这一块,她从来不会克制自己。 “银月有感知危险的能力!”宫耀元轻描淡写的回应道。 “感知危险?这么强大的天启,你用在这?”夏卿怡心底真正为银月叫屈。 真是杀鸡用上牛刀,暴敛天物啊! 这句话夏卿怡只敢在心底抱怨,毕竟别人的灵宠,自己也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 正想着,耳边又想起熟悉且猖狂的男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以为尔等黄口小儿能有什么奇阵异法,竟是如此!” “宫大哥,他追来了,不行,我们太慢了,这点距离,御气而行便可轻易追上吾等!?”完颜盈歌急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经不住连连回头,衡量着上官玄弥与大部队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天而降的敌人。 “莫管他,他追不上!”宫耀元给了完颜盈歌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同时,上官玄弥脚下提气,一个起落才踏上沼泽的一块方圆,准备再跃进一段距离。眼前一众巨树突然快速移动起来,甩出条条长茎将半空中的人卷起后狠狠甩了回去。 被逼退的上官玄弥不信邪,强行硬闯了几次都一样被逼退。心下生疑。 不可能,此刻的他是不会中幻蛊的,也就是说这会行走的树木并不是幻觉。 那是。。。。。。!? “宫大哥,这些树会动?”前行的众人也发现了这片沼泽的异常,精通幻术的完颜盈歌率先问出了口。 “揽月谷本就是试炼峡谷,这里所有的陷阱都是先人设下的考验,这沼泽又岂会如此简单,这片树林可是暗藏着着奇门遁甲的,若是想用御气之术强行硬闯是根本不可能的。” 随着宫耀元的解答,远在身后的上官玄弥也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一双猩红的双眸几乎喷出火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难道老天也向着他们那边么? 沮丧中的上官玄弥颓废的坐在沼泽前的巨石之上,眼眸微闭,心中思绪万千。 他不甘心,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能抢占先机的机会了。 终于,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上官玄弥左右腿分开,双腿弯曲,重心向下,随后右掌划了个圆圈,左手覆于右手之后也划个半圆,双掌齐齐向沼泽之地袭去。 顷刻间,原本平静的沼泽泛起层层水泡! “不好,他把蛊毒注入了沼泽!”长公主回头清晰的抓住了上官玄弥的一举一动,立刻惊恐的提醒道。 滚滚沼泽泥浆翻涌朝着完颜卿歌众人而去,宫耀远见状立即将夏卿怡揽于身后。 双手交错而击,举于头顶,印堂间瞬时金光而闪。 “蛊灵正伦,通信养神,却邪卫真,心神丹元,予吾通真,思魂炼液,命以长存!” 言辞间,手腕处鲜红蜿蜒而下,无穷无尽,竟然将沼泽生生分割开来,那奔涌的绿液完全无法突破宫耀元用鲜血设立的屏障。 “继续向前不要停!”男人像隐忍着巨大的痛苦般,薄唇轻启。 小狐狸见到主人如此残状,眼眶都红了,脚下却不敢大意,更加迅速的指引着众人。 “冤孽啊,主子!您。您这是何苦啊!”银月抖了抖两只狭长的大耳朵,无奈的叹息。 只有长公主一人神色镇定悄悄轻附在夏卿怡耳边道。 “此人乃是毒人体质,切记将来若有你俩对峙一日,必将你那卿赢弟弟带上!”长公主神色庄重,夏卿怡却不以为然。 “师姑,您多虑了,宫公子一路是他在护您侄女周全,怎得会有对峙那一天,不会的,不会的!”轻摆手,小妮子根本不信会有这样一天。 而完颜盈歌额头则不时滑落点滴汗珠。 “宫公子,您还好把,再坚持下,快到了!”望着原本白皙的男子,现下面上更是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 完颜盈歌的心没由来就是一疼,她这是怎么了!? “无碍,快,你们快!”嘴上安慰着众人,可就在最后一个人安全的到达对岸,男子便眼眸一翻,直接倒了下去。 顷刻间,翻腾涌动的绿水就要将其吞噬。 “姐姐,救救他!”一声凄厉的女声响起,夏卿怡一转身才看到几乎被卷走的宫耀元。 “斩月帛,快去!”抽回原本束缚在自己与长公主身上的锦帛,朝着不远处的男子就掷了过去。 瞬间,一条银白长龙呼啸而去,在男子的身形被淹没前缠绕住,一把扯上岸来。 完颜盈歌则感觉自己的心差点就永远的停住了! 第六十一章 短暂的喘息 近乎虚脱的三个女子终于有了短暂喘息的时间。 夏卿怡一头靠在完颜盈歌的肩头睡的昏天黑地,长公主正襟危坐的调理着内息。 包子早早就被派出去寻找药草,独留意识清醒的小盈歌负责照顾初次见面的宫耀元。她背靠着大树而坐,时不时探手至宫耀元的额头,生怕对方病症有所恶化。 小银月的爪子一直牢牢握住昏迷的宫耀元,它心中一肚子的火,如此好的机会,除去主子的“心头大患”,也不知道他主子是不是脑子被门挤过了,竟耗费精元和蛊血强行出头。 可真是愁死它了!眼珠子骨碌碌一圈又一圈转向陷入梦乡嘴角还挂着口水的夏卿怡和之前一直保持机警,方才睡着的完颜盈歌。 冤孽啊!冤孽啊!心中苦楚无法发泄,但当宫耀元呜咽着醒来时,银月还时忍不住第一时间扑上前去,激动的问道。 “主子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觉得不利索?”银月激动的将整个身子都凑上去,小爪子来回拍打着宫耀元的脸颊。 “别打了,别打了,没事都给你打肿了。”虚弱的抱怨声中喘着粗气,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费了好大的气力。 “你,你还知道疼啊,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银月撇了撇嘴,哀怨的责备道。 “这,这不是没事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的宫耀元,可在小灵宠看来却比哭还难看。 银月回头环顾了四周,确定除了他们彼此,都陷入梦境后,才幽幽开口道。 “主子,您到底怎么想的,如此大好良机,一举除去两位蛊灵后人,我们只需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享渔翁之利就好,究竟为何您要这般?”说到最后情绪激动的小狐狸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狠狠朝地上砸了起来。 宫耀元却不急不缓轻抚小狐狸的脑袋。 “银月乖,银月可知道若任由那北凉国师得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停顿了片刻,深吸一口气又继续开口。 “若那上官玄弥真的一举消灭了夏卿怡和完颜盈歌,必会吞噬他们的蛊灵,即便他的身体无法第一时间适应,对付一个我来说也绰绰有余,到那个时候根本无人可制衡于他,那蛊灵大陆必然陷入混乱,且生灵涂炭。” 宫耀元认真的注视着银月的眼睛,情真意切的说着自己的顾虑,小银月却并不买账的收回爪子,背过身子道。 “主子您总是说的头头是道,却任凭对手日益强大,还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银月希望您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莫要日后后悔。” 被看穿的宫耀元还想要辩解几句,却被银月拦了下来,它将爪子置于唇畔,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却故意大声道。 “主子您醒拉,您忍忍,包子去给您找草药了,一会就回来,你再忍一忍。” 蹦蹦跳跳一路探药归来的小包子有些莫名的感受到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气息,但它却并未深究,神态自如的拍醒自己的主子,邀功似的献上自己寻了一个早晨的止血补气的草药。 “包子,可还有其他的,宫大哥流了好多血,身子亏损严重,有没有补这方面的草药?”从睡梦中被唤醒的小妮子,迷迷糊糊的清点着包子带回来的奇珍异草,却并未找见能缓解宫耀元当前处境的药草,不免有些丧气。 小包子将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样,这不是难为它么,这山谷它可不熟,还到处可见好多对它也有威胁的凶猛鸟兽,它的主子可真看得起它,也不担心它的小命,唉,它的命可真苦,心中唧唧歪歪的感叹半天,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示。 倒是宫耀元主动开口为包子解围。 “我没事,无碍的,若能找到遗丘族说不定可寻来补血得药材。” “遗丘族?”陆续醒来得三个女子一听这个陌生的名字顿时都有了精神。围着宫耀元一圈睁大了好奇的大眼睛,连长公主也一改往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高傲样子,主动亲近宫耀元,只盼望对方能帮着解除自己心中得困惑。 “嗯!”挑起众人兴致得男子却故意慢条斯理得收拢起自己得衣袖。弹了弹身上不起眼得灰尘道。 “听师祖说此山谷中藏匿着一个神秘的族群,称之为“遗丘族”,古书上说他们乃是真正的七尺之身,但浑身却布满绒毛,行走之态与人无异,却有着硕长的手臂和巨大的脚掌。“ 夏卿怡听完宫耀元的形容第一个闪入脑中的词汇便是“野人?” 但她可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只是状似严肃的问道。 “宫大哥,可知道如何寻找他们的踪迹。” “这。。。。。。!”宫耀元沉思了片刻继续道。 “书上并未提及,但在下觉得可寻着脚印看看是否能有所发现。”此言一出,其余几人都赞同的连声附和。只有长公主,话锋一转,主动关心起宫耀元的身体来。 “宫公子,可还能行走?本宫怕那北凉国师绕着道会寻来,吾等还是尽快离开此处。”口中虽然满是关切之情,但隐约却也透着试探! 他们。。。。。。等不起,若宫耀元能自己行走便是最好,若实在身子扛不住,只怕长公主怀的心思便是抛下她他,带着夏卿怡先行离开。 宫耀元苦笑一声,但依然语带尊敬的回复道。 “长公主请放心,在下身子骨扎实着呢,先前确有些亏损,但并不妨事,等一路而去,说不定就能找到药草或者遗丘族也未可知?”宫耀元说这话时,银月没忍住。别过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呵,男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与生俱来啊! “走吧!”宫耀元主动开口,随意从一旁扒拉出一根手腕搬粗细的树干当做拐杖,一瘸一拐的便迈开步来。 长公主给夏卿怡使了个颜色,小妮子刚想上去扶住身子虚弱的宫耀元,却被完颜盈歌抢了先机。 “姐姐,您照顾长公主,宫大哥,我来搀扶就好。” 宫耀元看着原本向着自己而来的夏卿怡刚咧开的笑容到一半便僵住了,好在很快便调整了神态,仿若刚才一切都并未发生一般。 两队人没走多久,便听银月传来一声惊呼。 “主子,看来真有遗丘族!?” 众人随着银月的指向看去,地上果然印着一排硕大的脚掌印。。。。。。 第六十二章 遗丘族 松开搀扶宫耀元的手,完颜盈歌一个起落便来到银月身边,一手掬起脚印周围的土,轻轻在手指间撵开,薄唇轻启。 “没走远,就在附近。” 目瞪口呆的夏卿怡与长公主对视一眼,也紧跟了上去。 “丫头,你是如何判定他就在附近的?”身子靠近了些,夏卿怡好奇的俯身询问道。 “昨夜下了场雨,可这脚印烙下的泥土却尚未干巴,还有。。。。。。”完颜盈歌不厌其烦的耐心和夏卿怡细说着自己判定的依据。 “这就是步法追踪法!”随着对方解释完最后一句话,夏卿怡的目光已经由最初的疑惑转变成为深深的敬佩。 “你们这幻蛊派可是同那衙门判案师成一脉啊!?奇哉!妙乎!”夏卿怡恨不能竖起拇指。 “姐姐,你取笑盈歌!”羞涩的小妮子从未在这等事情上受过夸奖,脸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叫声。 “嘘!”完颜盈歌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顺势挽起夏卿怡的胳膊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定睛看去,一具高大的身影在林中掠过。它每一次伸长手臂用力挥出都能适时的握住缠绕树枝的藤条,并随着身体的晃动将自己送向前方,如此的庞然大物凭借与生俱来对大自然的熟悉与亲近灵活的穿梭在这片古老的丛林之中。 “这是。。。。。。大猩猩?”夏卿怡脑中还来不及下判定,却见大猩猩搂住的那根藤条俨然有断裂的迹象。 “小心!”随着一声惊呼,夏卿怡手中的斩月帛也同时甩了出去,如奔腾的海浪顷刻裹住了猩猩的身躯,奈何夏卿怡却承受不住猩猩的重量生生将自己拖拽了过去,直直的撞在了猩猩的身上,好在由于夏卿怡的出手,减缓了坠落的冲击。 “哎吆喂!!!!!!”夏卿怡顾不得自己坐在猩猩得身上,只顾揉着自己撞得生疼的鼻子。而大猩猩却彻底懵圈了。 哪里来得如此好看得仙女!!!!!? 等两人彻底反映过来当前得处境,四目而对,半天都想不起要开口。长公主一众人却都已到达。 巨大的猩猩望向把自己围城一圈的人类,眸中终于露出了惊慌之色。它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入侵来客” “让它别害怕,安抚它,你楞着做甚?”长公主好心的提醒道。 “啊?”夏卿怡依旧一脸茫然。 “你的驭兽之术呢?”实在看不下眼的长公主抬手就是一记爆栗敲在夏卿怡后脑瓜子上。 “好痛!师姑!”疼得呲牙咧嘴得小妮子,终于收敛起了心神, “别害怕,你叫什么?”夏卿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摸索到了猩猩的频道,尝试建立与其的交流。 但望着能说自己同类语言的夏卿怡,大猩猩却惊恐的乱了分寸。 “你,你,您怎么会说,我们的语言?”大猩猩边回应边不知所措的摇晃着脑袋,似乎始终无法相信一个外侵生物竟操着一口熟练的猩猩语。 “我们来此山谷是为了找寻药草的,并不会伤害你,别害怕。”夏卿怡柔和了自己的音调继续循循善诱道。 “我,我是莽古,你们要找什么草药。”终于大猩猩在夏卿怡的引导下逐渐放下心房。 “嗯,受伤后,流血的草药,补血的草药的你可知道?”比划着身上的伤口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需求。 莽古呆愣了半天,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面前的人。 “血,流了很多血,要怎么办?”又换了一种方式夏卿怡开始在地上用画图的方式解释着。 这一次莽古眼前一亮,然后直接调转身子没入林中,三两下便失去了踪迹。只留下完全来不及反应的四人。 怎么这样就跑了?是她表达的不够清楚么,还是自己哪句话把对方吓跑了么?夏卿怡有些郁闷的叹息。。。。。。 “没事,没事,既然确定有遗丘族,我们总能再遇到的。”宫耀元顶着苍白的脸庞还不忘宽慰夏卿怡,因为他实在看不得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还是喜欢看她古灵精怪的调皮模样,哪怕算计得逞后偷乐的狡黠之态也是爱到不行。 “唉,是我没用,连和个猩猩说几句话都做不好。”尽管有人安慰,夏卿怡却完全振作不起来,好不容易找到的突破口就这样没了。。。。。。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莽古踩着他那惊天动地的步伐和声响,让原本暗淡无光的人儿精神气立刻就提了起来。 “莽古,你回来拉!?你去哪里了?”夏卿怡看到去而复返的大猩猩兴奋的直接一把抱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出格,莽古却是感觉脸上一阵燥热,但是因为他繁盛的毛发和黝黑的肤色根本看不出他的羞涩。 一旁的长公主和宫耀元根本已经按捺不住,一个拉住人,一个拉住猩猩,硬生生的把他们分开。 “干嘛呢,你有没有个姑娘的样子了?”长公主训斥的声音一出,宫耀元立马止住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识相的退在一边。 莽古也像做错事的小孩,把头别向一边,但一会又像是想到什么,径直走到夏卿怡身边,将怀中一众草药推了过去。 “给你,补补,都是补补。”虽然话说得不是很利索,夏卿怡还是大概明白莽古刚才就是去为自己寻找草药去了。 “包子,你看看这些有没有用?”这里的植物和草药几乎都是外界没有的,所以夏卿怡只能依靠包子来筛选草药的真伪。小家伙利索得从肩头跳了下来仔细得挨个嗅了一遍,一只小鼻子不停的动来动去,惹人怜爱。 “喵呜喵呜喵呜!”兴奋的连叫好几声来表达自己的肯定,夏卿怡终于放下心来,开始逐个将草药捣碎开始制造药剂,完颜盈歌也默默在一边打着下手,只有长公主沿着周围一圈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竟然认真的开始编织起了花环。 “把这个给那你的朋友。”长公主将编好的成品悄悄塞进夏卿怡怀中,用眼神暗示让她给莽古送去。小妮子虽带着疑惑还是顺着长公主的意思亲手为莽古带了上去。 一时间,一丈高的大猩猩高兴的,双手不停的锤着胸膛,口中还不停喊着。 “嗷嗷嗷嗷嗷嗷!!!”哈哈哈哈哈哈。夏卿怡也像感染了对方的喜悦,开心的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让莽古的世界整个亮了起来。。。。。。 它晶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俏丽的女孩,虽然穿着并不华丽,甚至因为一路的坎坷遭遇有些褴褛。 可她一头乌黑长发随意的披散开来,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清澈的眸子仿若碧潭秋水般灵动有神,秀挺的琼鼻下,小嘴不点而红。 “莽古,高兴,莽古想带你回家!”大猩猩突然开口来这一句,将夏卿怡吓了一跳。 “回家?回哪里?”试探性的追问一句。 “回家告诉洪拉奶奶,莽古要娶媳妇了!”大猩猩毫不掩饰的一股脑将心底的盘算全都说了出来。 “洪拉奶奶,媳妇?” 信息量好大,不对,媳妇是指谁,还来不及消化,莽古一把托起夏卿怡,将她温柔的置于自己肩上,一手扶住肩头的人儿,便撒腿开始狂奔起来。 这个变故,众人都始料未及,等想着追赶,双方已拉开好大的距离。 “慢点,莽古,慢点,我们这是去哪?”夏卿怡虽然很笃定莽古不会伤害自己,可是如此刺激的坐骑她也是第一次体验,新奇之下更多的是担心。 “回家,回家找洪拉奶奶!”莽古开心的回应道,脚下的步子迈得也更大。 身后追赶得人却失了分寸,长公主一手红绫就朝着莽古后脑袭去,夏卿怡回头看见这一幕,惊叫出声。 “不要!”可是已来不及,红棱并未击中莽古,却将沿途得古树拦腰击倒。 “轰隆”一声,被拦腰截断得古树突然倒在了莽古身前,就在夏卿怡暗自庆幸并未伤及到莽古得时候,却感觉身体忽地失去重心。 她下意识得一个向后腾空翻转,身子才稳稳得落于地上,再一回头,却见原本生龙活虎得莽古此刻一动不动得倒在了地上。 顿时面色大变。怎么回事!?匆忙赶上的众人也惊得一脸惧色。心下都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莫不是闯祸了!!!!!? 长公主一马当先俯身到了莽古身旁,一探鼻息,竟然已经全无,一个踉跄就要倒下,还好被紧随而来得完颜盈歌一把扶住。 看着面色惨白的长公主,夏卿怡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也立即倾身来到莽古身旁想要一探究竟,可一搭脉搏,也是向后一步才堪堪稳住身型。 没气了!?怎么可能!!!? “宫大哥,你快看看莽古!?”夏卿怡声音中都带着颤音,眼眶中已然蒙上一层雾气。 “好,让我来探上一探。”他自己这身子骨就是多年来在阎王殿徘徊而归的,对于生死他向来看得很淡,可刚将一只手搭上莽古得脉搏,就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苍老却浑厚得声音。 “你们对我的孙子做了何事!?” 第六十三章 身患心疾的莽古 与莽古不同,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只体型略小,浑身毛色鹅黄的母猩猩。她虽也长的与莽古神似却隐隐透着一种古老的智慧。 随着它的靠近,银月机警的跳上宫耀元肩膀,用只有彼此能听见得音量在其耳畔低语, “主子莫要与它对视。”闻言的宫耀元却反而快速抬头扫了一眼母猩猩后,又飞快得敛下眸子,但就这样片刻时间,已足够母猩猩将场人众人探了了个遍。 她先是仔细得查验了莽古得身体,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外,才伸出右手,将食指与拇指相连,靠近唇瓣,吹起一阵奇怪得声音。 那乐声并不动听,却如一种召唤术一般,转瞬,便从树影斑驳得密林中窜出好几只大小不一的猩猩。 它们围着莽古一圈,呼呼嗤嗤的嚎个不停,不一会儿便有了结论,从一众大猩猩中选出了两头相对比较壮硕的,同时抗起了莽古便飞快离去。剩下的猩猩则站成一排像是等着母猩猩安排一般呆呆的与他们对峙着。 夏卿怡才想开口,就发现衣角被长公主扯住,用淡然却坚决的声音说道。 “别冲动,看它们到底想怎样?” 母猩猩从他们身旁而过,挨个凑近仔细,用鼻子嗅着各人的气息,直到将最后一人的气味收集完备后,才用双方都能听懂的言语下了命令。 “全部带走!”猩猩们立刻闻令而动,随意抗起一人不问缘由便飞驰而去。 由于长公主的训诫言犹在耳,众人都顺从的如小绵羊一般毫无反抗的架势,甚至连眉头未曾皱过一下。即便一路颠簸坎坷,也没有人抱怨。 终于,历经几次弯弯绕绕的疾驰,他们到达了终点,一眼望去便是那躺在冰床上没了生气的莽古。 “你,来救助他!”母猩猩直接点了宫耀元要他上前给自己孙子治病。 "主子,别去!"银月激动的立即攥紧宫耀元的衣袖,一双大眼睛充满戒备和敌意的怒视着母猩猩,仿佛随时要与其开战一般。 夏卿怡则是悄悄移动到长公主身侧低声询问道。 “莽古,没死么?” “吾的孙儿没死,他只是从小便有心疾。”母猩猩抢在长公主开口前便替她回答了夏卿怡。这一句话倒让小妮子来了兴致。 “若是没死,不如让小女子来试试!”说完搓了搓了,便跃跃欲试的走上前去 所有的目光都紧张得汇聚在夏卿怡身上。 只见她比了比莽古得胸线,选择在两侧汝头连线的中点,左手在下、右手在上重叠后,将全身的力量付诸于上,开始进行按压按,大概按压了好几十下后,又用右手抬下颏,左手按着前额部,为它打开气道,最让众人惊诧的是,做完这一切,她一手捏着莽古的鼻孔,深吸一口气,便快速的朝着莽古唇上覆去。 宫耀元见状脸色都变了,一个箭步上前就想要阻止夏卿怡,想将两人分开,却被母猩猩抢先一步拦下。 “你,回去!”严肃的目光中透露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主子,千万不要妄动!”银月也在一边担忧的直流汗水。 可两人的举动却完全没有打扰到一心施救的夏卿怡身上,只见她重复着做着按压和人工呼吸的举动。终于在重复了四五百下挤压后,莽古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他悠悠的睁开眼睛,一看见面前的夏卿怡,笑的像个三百斤的傻子。 “媳妇!?”一句话惊得母猩猩眉毛都竖了起来。 “媳妇,你在说谁,莽古?”母猩猩不置可否得再次出言确认。 “洪拉奶奶,她就是莽古得媳妇!”兴奋得直接坐起了身子,将夏卿怡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小妮子却几乎快被勒得窒息。 “莽古,松开,手松开,气,气要透不过来了!”夏卿怡使劲得想要掰开莽古囚禁自己的手,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对方。 直到怀中的小妮子翻着白眼,差点背过气,莽古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伤害到了夏卿怡,又慌张的松开了双臂。 “对,对不起,媳妇,莽古,高兴,高兴。”语无伦次的解释着,莽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不知所措,一脸内疚的抚着夏卿怡背脊。 “好了,莽古,你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与这个女子!?”母猩猩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她直接将疑问扔给自己的孙子。“洪拉奶奶,莽古要她做媳妇。”莽古站直了身体高高举起了夏卿怡,仿若举起什么稀世珍宝般,慢慢的在空中旋转像是在昭告世人一样。 “莽古,勿要胡乱,她非我族类。”洪拉的表情变得古怪,看夏卿怡得眼神也透露着一丝诡异。 “洪拉奶奶,莽古喜欢她,好喜欢!” 祖孙两人得交谈完全不容旁人置昡,莽古坚定得眼神毫不退让得与洪拉对视着,这一幕不经让人想到青春期得孩子与父母理论对峙得画面。 可是夏卿怡好想开口说一句,难道不用问问当事人得意愿么? 长公主轻咳一声,打断了场上得尴尬。 “族长,本宫来自南楚皇室,今日来谷有一事相求!?” 洪拉闻言终于将目光转向开口的人儿。却不回答。这种漠视的行为若是放在以往可能楚佳人早就暴走了,可如今,在别人的地盘,根本看不清楚形势,有些怠慢和无礼,楚佳人也只好忍了下来。 “本宫想要寻一株名唤刺唇花的药草,族长可知其下落或帮我们寻找?” “刺唇花?”洪拉重复了一遍。 “是的,族长可知道?”长公主仔细地观察着洪拉地面部表情,在发现她听到这个名称后瞳孔明显有收缩地痕迹,便能确定对方是知晓这个花草地,只不过。。。。。。” “呵呵,那为何我要帮你?” 果然,和长公主料想地一样,洪拉并不是个好打法地主儿。 “您就说,要如何才愿帮我们寻得此花?”向来直来直往得长公主懒得绕圈子,直接问出了口。 “倒也不难,若要老生帮你们,便要先治好老生这孙儿的心疾!” 哦?心疾?这有何难!正当长公主想开口答应。 “不可,他这心疾只有换心方可治愈!”夏卿怡薄唇轻启,却是给了众人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第六十四章 换心之法 昼夜交替,周而复始。 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流。 换心这个答案一出,当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在这个蛊灵大陆中,以医学的发展角度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手术。 但是蛊术的传承中却有一门秘术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只是哪有人愿意主动献出自己宝贵的性命的,所以,这个看似完全没有实现可能的话题自那日以后再无人提及。 只是,这希冀之光却点燃了某人内心蠢蠢欲动的欲望之火。 “夏姑娘可否告诉老生,您那日提及的换心之法,是否真能救老生的孙儿?” 遗丘族藏匿于揽月谷的深处,是这片热带雨林人迹可探寻的最后花园。 这里的夜,生机盎然,繁星点点,清风拂面,一扫白日里的燥热。 对于洪拉的突然造访,夏卿怡一点也不意外,她估摸着对方也按耐不住性子,那日听闻可以换心后洪拉眼神中簇拥的徐徐星火一目了然。 “行也不行!”夏卿怡斟酌着要如何解释着想法与现实之间的难度跨越。 “这又是何意?”洪拉却是满腔的期许之情。 “行,是以您孙儿的这病只有此一条解法。不行只因小女无法为您的孙儿换心。”思来想去,夏卿怡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想对方抱有虚妄的念想。 “是你不行,或是这世人都无人能行?”洪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条宽大的眉毛几乎勾拢到一块儿。 “鄙人不行,也无法知晓这世上谁人可行?”夏卿怡迎着对方的目光,毫不退却。 事实上,在现世心脏衰竭需要换心的手术也是一项巨大工程,何况换在这个时代。夏卿怡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她不应该说出在这里无法实现的治疗方案。 空气在这样的对视中也像快要凝固了一样,最后还是洪拉率先拜下阵来。 “姑娘早些休息,老生知晓了,还望姑娘多留几日陪伴老生的孙儿。”眼见无法达成一致的协定,洪拉十分客气的退而求其次道。 “好的,族长,您也早日歇息!”夏卿怡难得的乖巧顺从,一直将人送到门口才转身。 而洪拉走出几步又突然转头,望着夏卿怡若有所思。 半响,才迈开步子,居然去往了宫耀元的住所。 洪拉进来的时候,宫耀元正在打坐调息,自从那日沼泽损耗了自身太多的精元和蛊血,这几日一直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加速恢复,虽然遗丘族草药丰盈,又特意为他寻了好些补血归元的圣品,可看清来人后,宫耀元和银月的神经一下子就绷得死紧。 “族长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宫耀元调整好最后一次吐息后便满脸笑意的询问道。 “宫大公子,可是心蛊传人?”洪拉在距离对方一丈左右的地方停下步子,双手环胸,状似无意道。 宫耀元眸光一顿,却又立即恢复锅来。 “宫大公子莫要担心,老生并无恶意,宫大公子也不用惊讶为何老生处在这深山从林却能一眼识破您的身份。” 说着,停顿了一下,硬生生在那张硕大的圆盘脸上挤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 “族长,有何事,您吩咐就行了,只要在下能做到,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辞。”宫耀元被洪拉突来的善意搞的瘆得慌,嘴上却依旧说 着漂亮的场面话。 哪知道,这猩猩一族向来都是打的直球,一听这话可乐开了花。 “老生想请宫大公子为莽古换心!” “不行!”此言一出,还不等宫耀元反应,银月立即跳了出来。小小的身躯还要强行挡在自己主子前面。 洪拉闻言脸上划过一丝恼怒,银月见状又不自觉退后几步,却依然执着的要挡在宫耀元身前。 “莫说我主子如今这身子经不起折腾,就是他并未过重伤,我心蛊一派的遮日换心之法又岂能用在一凡夫俗子之上。” 小东西越说越激动,依然忘记面前是一具身体多出自己数倍的存在。洪拉也根本经不起这样的羞辱,大手一挥就朝着银月袭来。。。。。。。 "族长,息怒,银月它只是担心在下的身子。”宫耀元眼见场面失控,一个瞬步便移到银月面前,双手拦下了即将暴怒的洪拉。 “况且,即便在下答应了族长,您又要去何处寻找这愿意舍弃自己之人?” 对于自己无法拒绝的事,有时候转移矛盾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宫耀元就是笃定了这世上没有人会主动愿意牺牲自己而完成对别人的救赎的。 “宫大公子莫管,这个老生自当为您寻来,您只需回答老生,若这心源有了着落,公司可愿意为老生孙儿施法?” “主子,不可。。。。。。”银月在一边急的手足无措,又要上去阻拦,却被宫耀元拉到身后。 “银月,莫再说了!”给了银月一个噤声得手势。 随即便向着洪拉拱手一礼道。 “族长莫要同在下的小灵宠置气,在下应承族长,只要族长能寻来新鲜的心源,且对方出于主动并不受牵制,那在下拼得一死,也定会为您孙儿试上一试。” “好,好,好!”洪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那请公子静待老生得佳音,今日便不再叨扰,请公子好生休息,若有了消息,老生定当来知会公子。” 说完,便头也不回,心满意足得转身离去。她此刻心下只有一个念头。 该如何说服那同行而来的长公主! 遗丘族到莽古这一代其实早就已经淡忘了最初他们这一派系出现的缘由! 他们本是这蛊灵大陆上最威猛的坐骑之族,只降伏于蛊神之战中最后胜出的蛊灵之派。当然也可以提前选择主子,与他歃血而盟,但是这样的代价就是当主子在混战过程中不幸落败身亡,他们作为坐骑的一方也必须跟随主子一同殉身。 所以这几十年来遗丘族为了保存着仅剩的血脉,不得以委身藏匿于在这试炼山谷之中,而今日以后,或许他们就再没有回头得机会了。 刚踏入长公主的住所,洪拉还未想好如何开口,对方却似完全知晓她的来意一样,直言道。 “您终于来了,族长,等你好久拉!” 第六十五章 君子协定 长公主恭敬的立于门边,像早早就在等待洪拉的莅临。 低眉善目,双手前环,完全不似往日里的嚣张跋扈。 洪拉见此阵仗,不免心下一惊。 这位公主是早就料到她回来? 走入院内,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长公主一个踉跄,一面绣工精致的帕子滑落,洪拉刚想伸手搀扶,对方却已撑着桌案坐下。 洪拉转而拾起那滑落一方绣帕,只一眼便望见那罗帕中的点点血迹,却不作声,默默将有血迹的地方遮盖起来,起身递给了楚佳人 长公主瞧见对方为自己捡起罗帕的时候已然瞧见自己的秘密,面上一僵却又立马恢复正常道。 “多谢族长,族长请坐。” 洪拉这才发现往日富贵无比的长公主,今日只着了一身素色的留仙裙,瀑布般的长发只用一根墨绿色的绸带轻轻挽起,头上也只插了一支朴素的白玉琉璃簪。 “长公主可是身子不爽利,若是如此可差人来同老生提一句,也好找给个大夫来卡看看。” 作为一族之长的洪拉从来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的,她今日虽是大打定注意要让对方献出自己,可字字句句又是如此恳切的官宦对面的生命。 “族长莫要多虑,这病并不打紧,请您先说说深夜到访是何缘故?” 长公主说话时面上堆满笑容,洪拉却低着头,犹豫着如何开口。 半响都无人说话,屋内静谧的有些诡异。 “莫不是族长还记得当年之情想邀请本宫赏月?”还是长公主打破尴尬道。 洪拉却伸手一把覆住楚佳人的柔伊,面上充满恳切道。 “求长公主救救老生的孙儿!”说完,竟然起身向着长公主叩首一礼。硕大的猩猩在狭小的空间行此大礼已实属不易,对方还是毕恭毕敬的做到了五体投地。 “族长,请起,有事好说。”长公主立马扶了洪拉,重新让她落于坐上才道。 “其实族长所求,本宫早已明白,不瞒族长说,本宫出宫之前本就已深受剧毒,此毒霸气,这一路本宫又经常倒息逆行,身子已无多日。 所以本宫也愿意在这最后时刻,行些善事,为我大楚积德,所以。。。。。。”楚佳人卖了个关子,却将目光投向洪拉。 “长公主有何要求,尽管道出,老身自然全力为您办到。” “好,好,好,族长果真爽气,一如当年,那本宫也不客气了。” 楚佳人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墨研探道。 “这第一,族长需答应本宫,让莽古认主,这一生只能追随本宫师侄女夏卿怡,无论生死,必将与共!”边说边奋笔疾书将这一段记录下来。 洪拉颔首,于是长公主满意的写下第儿条。 “这其次便是,永远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你我的约定,尤其夏卿怡。” 这又是何故?洪拉心下存疑,面上却不显,淡淡道。 “好!的这都是小事” “这第三其实也就再给本宫一日,本宫想与自己最在意的人告个别。 就这些?洪拉有些吃惊的重复问了句! “对,就这些,还请族长成全!”长公主俯身一礼。洪拉哪敢接受。忙转过身子避开了长公主的行礼,语气僵硬道。 “既然约定已成,那老生先行离去,若您已准备妥当,烦请告知孩子们一生,老生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说完便如逃命般冲了出去。 长公主见状凄惨一笑。 “紫竹,您看,对于价值已被看透的牺牲品,这世上哪还有人会在意。” 飞在半空的紫竹像是真的感受到主人的悲伤一般,翩然在月色下起舞,那纷飞而下的零星粉末闪着金光凝结成好看的光晕。 “好了,紫竹,本宫不难过了,你去将那幻族丫头召来见我可好。”长公主歪着头,难得一见对着自己的灵宠撒娇。 那得了命令的紫竹光速似的朝窗外而去,不一会儿,真的带着一脸蒙蔽的完颜盈歌回到了屋内。 “是您找我么?”完颜盈歌试探性的朝着长公主扯了一嗓子。 “对,孩子,你来!”这难得的柔情攻势,令小妮子受宠若惊,长公主的恩宠一直只给夏卿怡,别人似乎伴点都享受不到,而今日!? 日出反常便是妖! “长公主,您怎么了?”印上前去的小妮子望着此刻苍白无一丝血色的长公主几乎不敢相认,这才几天怎得如此严重。 “您的脸?” “无碍,因是连日来操劳过盛所致,丫头不用担心。”长公主一脸慈爱的抚着完颜盈歌的脑袋上。 突然就开口道:“真好,若非生在此乱世,你们定也能成为岩芯与本宫一般的闺中密友!” 这句话出现的异常诡异,还不等完颜盈歌细思,长公主继续道。 “盈歌,能否答应本宫,若有一日需与卿怡翻脸,无比留其一命,若尚有第三位蛊灵的存在,切不可与卿怡自相残杀。” 这,没头没脑的,公主是真疯了么? ”本宫没疯,这事将来迟早会发生。“仿若看透完颜盈歌心事一般,对方一下就将他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好,公主放心,卿怡姐姐与我共过患难,除非特殊,盈歌却不会对姐姐出手。” 呵呵,这次长公主是真的笑开了花。 那舒展的眉眼,上扬的嘴唇,无不显示这个中年女子打心底升起的宽慰之感。 “好孩子,你附耳过来!”长公主招呼着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却听完颜莺歌大喊一声! “啊!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长公主斜眼看她,唇边绽放一抹讽刺,君王之术,到这个位置,所愿所为,都已不再受自己意志的支配。 “你若不信,大可回去问你家长老,虽然这是本宫猜的,但也应是八九不离十,就当本宫还你人情了!”完颜盈歌见对方笃定的眼神,心下更是一阵慌乱。 “您贵为一国公主,若欺骗一位晚辈,让旁人知道定会耻笑于您!”完颜盈歌不死心的再次出言相讥。 哈哈哈哈哈哈哈!空中爆发一阵爽朗的笑容 “我楚佳人一生从未在意过世俗的眼光,从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丫头,希望你能永远保持这份纯真!”楚佳人伸出手捏了捏完颜盈歌有些婴儿肥的脸蛋。 “好拉,你回去歇息吧,再帮本宫传召一下夏丫头过来,本宫有些乏了,去吧!”说着,摆了摆手,便示意完颜盈歌退下。 这最后一人,她想见的便是她心间上的人儿! 第六十六章 长公主的嘱托 午夜的室内,一女子俯身在桌案前,似是昏睡了过去。 一排北海夜明珠将整屋照的透亮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菜品,玲珑酒壶的壶背上刻着几条腾云驾雾的神龙,两只精致的酒杯遥相而置,夏卿怡正犹豫着想要离开,就听见一个辗转醒来慵懒的声音。 “卿儿来拉,快坐下,今夜陪本宫好好尽兴喝一壶。” 才想迈出内室的步子只好重新折返,夏卿怡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年近四十的中年“少女”感叹岁月真的待她不薄。若不是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和逃亡,女子的脸上略显疲惫,这倾世的容颜竟无一丝苍老的痕迹。 可如今距离自己第一次见这位师姑,容颜上真的憔悴太多了。 “怎地?卿儿是不能喝酒还是不愿陪我这老太婆喝上两杯?” 夏卿怡只顾自己思绪翻涌却不想惹的长公主心中不悦。 “不,不,不。师姑莫要误会,侄女只是想起初见您时,您那股霸气测漏的气质与风度着实将卿儿折服。。。。。。” 夏卿怡一提起,楚佳人不禁回想起自己不顾三七二十一逼他出手,试探她的场景。 真正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啊! “卿儿真的甚好,甚好!”楚佳人突然拉过夏卿怡的柔弱无骨的手来回抚摸。视线却不自觉落到远方。 “本宫给卿儿讲个故事吧,卿儿可愿意听本宫唠叨唠叨,嗯!?” 乖巧的点头,这么多年来何为识时务,夏卿怡总还是懂得。她伸出另一只手,托住自己得脑袋,睁着迷妹般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等着长公主开口。 “从前有一位皇室公主从小就被告知身负天命,为了修行被扔在深山幽谷之中试炼。只为了来日为母国而战,可那世外桃源中从小便有一位师兄陪她长大。他们同吃同乐,共同修炼蛊术,待有一日公主发现自己对师兄早已情根深种时却被告知她这一派万不可动情,否则将被自己的天克所制衡。” 说到这里,长公主突然停顿了下来,柃起酒壶,连着灌了三杯才收手继续道。 “他们的师傅也发现了徒儿的感情,以师兄的性命逼着公主隐藏自己的情绪,还硬推她进了试炼山谷修行。好在那山谷中遇到了她此后的一生挚友,陪她历经了种种磨难,才得以闯关出谷。可苍天无眼,她的好姐妹偏又是她命中的死敌。于是她和闺蜜约定,直到最后剩下他们二人为止才会对彼此出手。” 又是几杯烈酒下肚,夏卿怡有些不忍,拉住了她继续斟酒的动作。楚佳人苦笑一声。抬手拂过她的额头又道。 “可因为他们在谷中的遭遇,出谷数月后便有敌国对公主的母国发动战争,公主因是对自己的师兄有情,不愿与蛊灵结合,敌国兵临城下她却无法迎战,危难之下又是她的闺蜜替她出城。虽然那一战击退了敌军,但闺蜜也受了重伤遭到反噬。可怜闺蜜肚中尚有未出世的孩子,公主想到用自己母国的蛊灵为闺蜜续命救助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可最后不知怎地,闺蜜还是没能撑到最后,闺蜜一族的长老恳求将公主地闺蜜带回家乡安葬。公主本以为这一世都无法弥补闺蜜母子的情谊,可老天却又仁慈了一回,十七年后居然让公主遇到了闺蜜的女儿,卿儿,你可知道本宫口中的孩儿是谁?” 夏卿怡听得出神,怔怔得看着长公主一脸茫然。 “莫不是。。。。。。?” “对,卿怡你便是本宫闺蜜得女儿那日你一袭蜜桃粉长袖蠕上襦从屏风后走出,本宫就认了出来,她最是喜欢搭配着穿那杏色绣花半臂雪袄得外套,腰间不是绑一条粉红芍药丝带,便是那条石榴红细带,还有那衣裙上满满当当的南海珍珠,和橙红曼陀罗花百褶裙那些密密麻麻的蔷薇晶石和虎晴石,她就爱这些奇奇怪怪的破石头,说嵌在衣衫上,就如同那星空中点点繁星,而本宫便是那轮弯月,她是她要和本宫永远在一块。” 那晶莹的泪珠随着笑容滑落脸庞,夏卿怡莫名心底就有几许心疼,握住长公主再次想要舔酒的动作,自然的说道。 “师姑,您醉了,别喝了,酒喝多了伤身,明日侄女再陪您可好?” 楚佳人却是推开她阻拦的手,轻摇着头道。 “不碍事,不碍事,多少年不曽醉过了,卿儿,你可知,本宫有多恨自个!?可是本宫不能倒下,南楚不能没有本宫,本宫乃堂堂南楚长公主,毒蛊派第六代蛊灵传人!”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尖锐刺耳的笑声响彻夜空。 “师姑,您别这样,早些歇息,卿儿扶您去床上,明日,明日我们再说,好么?” 望着已然分不清是真醉还是疯癫的长公主,夏卿怡有些不知所措,今晚的信息量也大到她想要先回去好好睡一觉才能消化的地步。 太tm震撼了!!!!!! “不,卿儿,本宫没醉,本宫这一生都不悔有你母亲这样的姐妹,可是若让本宫重新选择一次,本宫必不会让自己的姐妹为自己战死沙场,是本宫害了你娘亲,本宫对不起你。。。。。。” 楚佳人紧紧抱住夏卿怡泣不成声,多少年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隐藏了多少年,这一份内疚喝自责,无处宣泄。因为自己对一份无望的爱情的奢求,害死了自己的闺蜜,差点赔上了母国的存亡。 忽地,啜泣中的长公主一把推开原本搂住的夏卿怡,郑重其事扶住对方的肩膀,逼迫其与自己四目相对,斑驳的泪痕布满整脸,却无一丝羞涩。 “卿儿,答应本宫,万不可对男子动情,答应本宫,未赢得蛊王之战前莫要对男子动情,你需知道,这世上的男子皆薄情,他们只会影响你下蛊的决心和出手的速度,答应本宫!” 这。。。。。。? 夏卿怡脑中嗖地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只片刻便消失不见。 “嗯,好,师姑,卿儿答应便是。”哄孩子般搂住楚佳人的身子轻轻拍打。 “还有,你需记得防范一人!” 第六十七章 长公主的嘱托二 谁?夏卿怡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挣脱了楚佳人的怀抱,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对方。 楚佳人抬起一只芊芊玉手,拿起一根筷子轻沾了一下酒杯中的雨液,随后一笔一划在桌上写出了一个“宫”字。 宫耀元,怎么可能,这一路若不是有他,他们也许早就葬送在上官玄弥的追捕之下。 ”师姑,您是不是搞错了,宫大公子怎么可能有心要害我?”夏卿怡抿了抿唇,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这一路,回想同宫耀元结识至今,可以说好几次对方都是充当“救世主”得角色,在她最需要得时候从天而降,若是真有心害她,又何需同手,冷眼旁观就行了。 “你可知他身份?”长公主并不直接回答夏卿怡,而是又抛给她另一个问题。 “不是东欢首富之子么?”话才说出口,夏卿怡就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呆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呵呵!”楚佳人嘴角扬起一抹心慰的笑容,继续道。 “卿儿也发现问题了吧,那日在沼泽,他所施展的血之屏障怎可能是凡夫俗子就能轻易学会的?那可是心蛊一派的防御蛊术阿!” 听到心蛊二字,楚佳人心中心跳都漏了一拍似的,传说四大蛊灵派系的心蛊之派阿。 可即便这样,犹记得师傅曾教到过几大蛊灵的制约关系。 (情蛊克制毒蛊、毒蛊克制心蛊、心蛊克制幻蛊、幻蛊克制情蛊) 因为了这次关系,古往今来的战役中便时有两两结盟的情形出现。但心蛊的天克就是毒蛊,怎可能一次又一次这样奋不顾身来拯救自己。 夏卿怡想得头都炸了。 “幻蛊一派为了克制情蛊,不能世俗之爱,每一任掌门都会服下绝情丹。” 楚佳人突然就陷入回忆之中,幽幽开口道。 “可是到了岩芯这一派绝情丹却丢失了。”苦笑一声,长公主又举起了酒杯,却发现杯中空无一物,继而从小伸向酒壶。夏卿怡眼明手快得抢过酒壶藏在身后。 “师姑,别喝了,您就好好说您得故事给卿儿听吧。” “别闹,把酒壶还回来。”怒瞪了夏卿怡一眼,楚佳人故作生气状。 “给您也可以,您把这故事说完,卿儿就给您。”小丫头古怪精灵得很,若是将那陈年往事一股脑得都说完了,那又何必还喝闷酒。可略带微醺得长公主拗不住小妮子,挣扎了一会便放弃,从桌案上拿了个茶壶,以茶代酒,轻酌起来。 “岩芯就是因为没有服过此丹药,才会陷入尘世得爱恨情仇之中。而这偷盗去得绝情丹你猜是给了何人?” 夏卿怡完全没有头绪,上一辈得纠葛实在太tm狗血了,现实八点档得连续剧也写不出这样得坎坷。 “就是心蛊派那个老头子,他潜伏在幻蛊半生,就为了偷这一颗丹药,而事成之后偷偷给了本宫得师兄服下,哈哈哈哈哈哈哈!”楚佳人笑得眼泪直流,那放肆狂妄的笑容久久充斥在空气中,说不出的揪心。 “所以卿儿,你记得,心蛊之派的人,他们根本无心,这是一个为达目的可以长期隐忍和不择手段的派系,本宫虽没有直面的接触过几次,但此人心计之深,本宫都估算不出。”揽住夏卿怡的肩膀。 “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谨记今日本宫同你说的话,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人为,却并非天定。” 夏卿怡垂下眸子,看不出情绪,一时间,屋内空气静谧的诡异。 “你莫要怪本宫,认为是本宫编排于他。当年他的师傅偷出的那颗绝情丹,导致了你母亲与父亲的结识与相爱,但同时也让幻蛊派立于风口浪尖之上,没有断绝七情六欲的人如何能战胜自己的天克情蛊,而情蛊的昌盛就意味着毒蛊完全被制衡,一个长期面临压榨的毒蛊又如何分神来管束心蛊一派,这才是人们常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夏卿怡认真的听着长公主吐露出那些陈年往事的利益关联,半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 “宫大哥的师傅是师傅,徒弟为何要承担由于师傅的所作所为而带来的猜忌和不信任?” 说到此刻,夏卿怡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展现出无理取闹的特质。她是真的无法相信一直以来与自己交心,为自己受伤流血的朋友突然站到自己的对立面。 依照公主所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计划,有目的的。 可她是没有绝情丹的,那宫耀元这个男人究竟图什么。? “卿儿,正所谓一日如师,终身为父,他从小言传身教的东西,刻到骨子里的筹谋和算计,是无法轻易被改变的,你相信师姑,莫要同他走的太近。” 面对长公主期望而哀怨的目光,夏卿怡终于败下阵来。 “好,师姑,卿儿答应您,一定小心此人,夜深了,你也别喝了早些休息吧。” 楚佳人目光炯炯的对着夏卿怡一眨不眨,眼神似有万般柔情与不舍,嘴唇动了几下,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开啊。 “师姑,让卿儿扶您去床边歇息吧。”夏卿怡双手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长公主起身,走向床榻。 “嗖地”一个白影从窗边掠过,楚佳人回头几乎同时从嘴里射出一枚银针,准确的刺入夏卿怡的昏睡穴中,她立即伸出双手接住了完全失去意识的小妮子,将人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上后,仔细为她盖好被褥,才追了出去。 呵呵,果然是你! “长公主,请容小生无礼,但小生也寻不到其他法子能见到长公主,何况留给我们时间也不多了。”宫耀元一袭紧身黑衣在月色下甚是好看,虽然脸上蒙着黑布,但被长公主截住地同时就自觉地扯下装饰,以真容相待。 “小生只有一句话想问长公主,您真地下决心要用自己来换取莽古地性命么?” 长公主一双凤目眯了起来,脸上已是一层冰霜 第六十八章 寻找刺唇花 当第一缕阳光投过窗棂照射到床榻,在一阵清脆的鸟叫声中,夏卿怡抚着酸痛的脖颈悠然醒来,依稀记得最后一个场景是自己搀扶长公主就寝来着,怎么。。。。。。?缓过神来的小妮子环顾四周。。。。。。 还好,不是做梦,确认昨晚与她饮酒相谈并不是梦境,可是长公主的人影却不见了。她一边拉伸着身体一边从屋外走去,嘴上还不停的呼喊着对方。 “师姑,师姑!” 迎面却与一只兴奋的张牙舞爪的猩猩相撞。 “媳妇,媳妇,都在等你,你怎么还在这里?”莽古一手扶住差点被自己撞飞的小妮子,眉飞色舞道。 都在等她???? 夏卿怡闻言皱眉,还来不及细思,一抬头,就见莽古的身后,密密麻麻站了一排小伙伴。 这一眼望去,除了长公主人都到齐了。 “你们怎么。。。。。。?” “姐姐,洪拉族长给我们画了去往向形山的地图,在那里有你要的刺唇花哦。”完颜盈歌眯着眼睛,满脸笑意,一对梨涡把小丫头衬得格外天真烂漫。 “好的,等我片刻。”夏卿怡摇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又抓不住根源的感觉。 待她梳洗完毕,换了衣裳重新回来才发现,她的师姑不见了! “我师姑人在何处?”边捋着衣裳的边角边问道。 “你师姑内力耗损巨大,洪拉族长寻了一处静谧之低给你师姑闭关去了。”回话的是宫曜元。 “是么?那为何昨晚都不说与我听?”夏卿怡心底升起一股疑惑,投向对方的目光直接且灼热。 宫曜元垂下眼帘,避开了视线的交集才又开口道。 “你师姑说你睡的深沉,不愿扰你清梦,横竖她闭关一事稀松平常,只交待吾等要好生看住你,莫让你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 “哼,师姑怎能在外人面前如此诋毁我名声。”小妮子闻言眉头紧缩,气极了还没忍住将握紧的小拳头一下将围得好好栅栏击倒。 “好吧,反正师姑从来都是对我不放心的。”发泄完了,夏卿怡突然又话锋一转,像是认命般耷拉了脑袋。 “走吧,莽古,我们出发了!”这样大起大落得情绪变换可能只有在夏卿怡身上才能看得到。 得到准许得莽古,兴奋得一双手不停得锤击胸口,口中还不停发出“呼哧呼哧”激动得叫声。双臂一揽更是将夏卿怡直接举到自己得肩头。 阿哈,这下可乐坏了没见过世面得小妮子,虽说来到这个时代坐马车坐得多了,骑猩猩可是第一次阿。 夏卿怡摆正了身子刚坐稳,包子便三两下,纵身从地面跳到了夏卿怡身上,一脸讨好得表情,仿佛在说:主子阿主子说,说好得有服同享,有难同当呢! 这个小机灵鬼,毕竟什么样的主人就会有什么的灵宠,偷懒享乐的事情它包子能落于人后么! 莽古掏出洪拉画好得地图递给夏卿怡后便已经开始自动寻路,这个山谷中,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完颜盈歌脚下提气步步紧随,再后来跟得便是宫曜元,只是在旁人没注意得时候。一人一狐在暗处激烈的争执起来! “主子你别去了,你损耗那么大!值得么?”小狐狸急的来回踱步。 “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种时候在她身旁,才能让她知晓我对她的好。”宫曜元双手覆于身后,一脸看破红尘的坦荡。 “不是,主子,您是否还记得答应师祖要完成的大业么?”银白狐狸忍住冲上前去扇醒自己主人的冲动,一字一句道。 “只是陪卿儿去取个刺唇花罢了,与大业何干?”依旧是轻飘飘的一句答复 “何干,主子您难道不知这其中凶险么?”银月几乎快要放弃这个执拗的主人了。 “有多凶险?那你可推演出此行你主子会命丧于此么?”宫曜元理所应当的质问起了自己这个拥有感知危险的小灵宠。 银月被他这一问,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让它如何推演????这还是它的主人么为何在为难自己灵宠这一领域能做到如此极致??? 确实按照以往的经验,它能推演出吉凶,甚至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务有一定的感知能力,可也无法精确到桩桩件件的生死存亡阿。 “我,没算出您有生命之危!”小狐狸哭丧着脸说着,它对于自己未测算出的危机从来不会扯谎。 “既然都无性命之危,你阻我作甚!?你去把毕方鸟招来!” “毕方鸟?”银月眼珠子一转,这又是何故?他的主子又有何算计 “唤你去,你便想法子去找它便是了,我总觉得此行能用上它罢了,这毕方鸟不是还欠着夏卿怡人情么,说不定就能还上。”宫曜元扇着蒲扇,悠悠然道,不知是说与小狐狸听,还是自己听。 终究,它的主子这满心满眼都只有夏卿怡了,银月看再劝阻也没有意义,转身一溜烟便失去了踪影。宫曜元交待完一切,几个起落便也跟上了莽古他们的步伐。 这一路茂密青葱,溪流环绕,看似美如画的风景,实则暗藏杀机。若不是莽古这个活地图在,恐怕真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才能走出密林。 “歇一歇把!”看着汗水如瀑布般滴落的莽古,夏卿怡忍不住开口,莽古闻言,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子,好让身上地人儿安然落地后,才闪到一边地石头上松动胫骨。完颜盈歌和宫曜元也寻了一块落脚之处各自坐下。 “还有多远?”有人不经过意地提了一句。 夏卿怡从怀中掏出一丈羊皮卷状地地图仔细查阅起来,半响,眯着眼睛不确定道。 “应当就在附近了!” “阿!!!!!!”突然一声惨叫袭来,正是打算用溪水洗去污垢地完颜盈歌 “这溪水,为何如此烫人?”闻言夏卿怡也径直过去刚想掬起一手便发现确实,这水如火焰般灼人,根本无法向下探去。 就是这了! 第六十九章 寻找刺唇花二 宫曜元话音刚落,一众人等齐齐侧目。男子脚下一跃,转眼就到莽古身畔,指着羊皮卷上一段话道。 “看此处倒是与那画卷所言已是相差无几。” 抬眸看去,赫然印着一段话:地中忽出火,石块飞腾,声震四野越数日火熄,其地遂成池沼,有水荡。 竟是火山么?这刺唇花生长于此种恶劣环境之下!? 夏卿怡心下骇然,就她所知现世也有一种类似的花,生命周期长达九十年,一旦开花,绝美、壮观,令人震撼!远远望去,犹如孔雀开屏,绚烂无比。 可惜一生只开一次花,花败后便也是到了生命的尽头,但也因此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未见过此花盛开过,被誉为“仙人之花”。 苍天阿,她难道要在这等上一生一世才能得见花开盛世么!!!一股悲凉之情由然而生! “莽古,这里可有什么禁地你未曾去过?”夏卿怡突然砖头开口询问了一句,惹得莽古呆愣在原地。 这一路莽古一直频频向夏卿怡示好,可当事人却不咸不淡得敷衍了事。 出发之前,洪拉奶奶曾告诫过他,从今往后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得主人,要与她同生共死。 说实话他心底真得好高兴,生死与共这一点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困难,只是为什么说好得媳妇变成了主人,他好不服气! 他不想要一个女主人,他只想要媳妇,虽然出发前洪拉奶奶已经硬逼着他在同生石面前歃血认主。想到这里,莽古得眼神暗淡了下来。 “莽古?莽古?”夏卿怡温柔得话语打断了大猩猩得思绪。 “有,有做神山,会发怒,洪拉奶奶不让我们靠近它。” “那你一直跟着羊皮卷走的路,快看看此处是否已到了神山附近?”小妮子说话间一双小手覆住莽古的手背,毫无戒心的的轻言暖语,却不知如此模样在莽古看来有多么撩人,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眼前的女子痴痴得发起呆来。同为雄性的宫曜元自然是感受到了莽古的情愫,生硬的咳嗽了好几声才把莽古的意识拉了回来。 顿时,羞红脸得莽古用大手挡住脸,慌张得跳了好远。半响才缓过神来,开始眺望四周,这一下,神色立即肃穆起来。 “媳妇,我们好像已经就在神山脚下了,是那!”莽古眼神凌厉起来,伸出肥嘟嘟得胖手遥遥朝着远处一指。 正是那沸腾得溪水由来之所,完颜盈歌皱起眉头露出担忧的神色。 “姐姐,您瞧那袅袅白雾可有古怪?”顺着她的视线夏卿怡望去,果然远处那不寻常的烟雾妖娆使得众人心下一紧。 莽古更是焦躁的抱着脑袋,上窜下跳道。 “不好,神山要发怒,神山要发怒,不能向前了,媳妇,我们走把,我们走!”相比莽古的慌张失色,宫曜元只是眯起眼睛,思考了半天。 “不行,不能走,若我们于此止步,便再无可能寻得刺唇之花,神山发怒也并非一夕之间,可搏上一博,卿怡觉得如何?”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卿怡身上。 去还是不去?眼见火山爆发就在眨眼之间,这九十年一朝盛开的刺唇之花也并非随时都能遇见,夏卿怡心底的挣扎不断,面上却依然不显。 她,要不要赌????现世里的她都是习惯做好准备,将一切掌控在手,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去进行。 可在这里行不通,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事情,既然多少都是凭运气,那么。。。。。。 “我们走,现在就走,立刻,赶在神山发怒之前!”打定主意,夏卿怡脚尖轻点,一个纵身变飞上莽古肩头,同时召唤包子一同上来后。 “走,莽古,我命令你,现在立即出发!”夏卿怡眸子坚定,眼中有不容质疑的决绝,莽古一听夏卿怡吩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早已忘记先前自己的恐惧,手脚并用的朝着山上奔跑。 宫曜元也是毫不迟疑几个起落便稳稳跟在身侧,只有完颜盈歌一声叹息,安抚着袖中“嗡嗡”作响的灵宠道。“凌风,莫怕,既然姐姐执意要去,你我就陪上一陪,不若姐姐遭遇不测,此生定难心安,你且随我去去就回,可好?”边说边抚摸着小蛇的头顶。 终于像是达成某种协议一般,凌风终于安静下来。完颜盈歌也呼出一口气,匆忙就追了上去。 通向神山这一路是一片广阔的熔岩沙石路。虽然天空蓝得几乎透明,但是沙子却是黑色得,远远望去,仿若沙漠一样。 又随着上山之路,那袅袅得白烟越来越浓厚,前方几里外的景物都看不真切,且越向山顶靠近,浓烟越大,似是吞噬了整个世界一般,漫无边际的黑沙中几乎看不到生命的迹象,让人感觉像是来到了的世界尽头。这样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心情压抑。 “姐姐,可有找到刺唇之花,我眼睛有些迷瞪,实在看不清楚。”完颜盈歌艰难的眨巴着双眼,再下去,连睁眼都难,如何寻找什么刺唇之花? 宫曜元也撑开了蒲扇,掩于额头上方,不时用来驱赶雾气。 更让众人绝望的是气温,已经到了呼吸都有些费劲的地步,夏卿怡一早就摆脱了男女有别的思想教条,边走边改良衣裳,膝盖以下,手腕之上,早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完颜盈歌却是无法做到如此洒脱!终究是生长在这个年代的女子,封建保守的思维根深蒂固,她不时从怀中掏出清凉的叶子,贴于身上,面上,以此做降温之效。 刚开始还是有些作用,但随着行径路线的深入,端着的宫公子和完颜公主连步子都开始摇晃。 “你们还行么?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吧?”看出两人的窘状,夏卿怡好心提醒道。 “不,不用,我可以,别管我。”宫曜元嘴角牵出一丝艰难的微笑。 “别笑了,行不行,好丑。”夏卿怡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那里丑?明明帅的人神共愤好不好?”男子不落下风的回击道。 两人正开着玩笑,一声惊呼响起. “姐姐,快看,这可是你要寻之物!!?” 第七十章 寻找刺唇花三 众人朝着完颜盈歌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望无际的黑色沙石地上,错落的生长着好几株近乎半人高的绿色植物。走近仔细端倪才发现平坦的叶子上布满了细密的银色绒毛。 就是它了!夏卿怡按耐住心底的喜悦。 “快找找这周围是否有盛开的刺唇花?”小妮子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于是,所有身心疲惫的人这一刻都像打了鸡血一般,充满斗志的的四散观察寻找,可不一会,又都垂头丧气的聚龙回来。 “姐姐,这都长的一摸一样,并没有什么盛开得势头,这里真能有您所要找寻的刺唇花么?” 夏卿怡皱起了眉头低头不语,她该如何向别人解释她曾在现世的百科全书上看到对于类似物钟的解释?不,她不能说,即便说了也无人会信。 “就是此物!“宫曜元忍不住开口为夏卿怡解围 “只是传闻此花极为邪魅,一生只开一次花,一次能有几百朵之多!”他确实在某本古籍上瞥到过此花的描述,只是他生平并不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只有蛊术功法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包子,您可能找到这图中得奇异之花?”夏卿怡突然想到自己这宝贝灵宠得天启,一把勾住包子得脖颈将它揽入怀中,亲昵得磨蹭着小东西得下巴,语带撒娇道。 可双目而对,才发现包子得小脸涨得通红,眼皮都耷拉在了一处,时不时还要张开嘴巴,把舌头吐得老长,根本没有往日得精气神。 “你咋了包子?中暑了么?怎么这么没用,要派你用处得时候,你给我宕机???” 小包子虽然不明白宕机得意思,也知道不会是好话,白了自己主子一眼也不搭话。它都快要歇菜了,它这个没人性得主子还让它寻什么刺唇花,简直不知所谓~简直丧尽天良! 越想越气得包子索性挣脱夏卿怡得怀抱,直接冲入完颜盈歌得身上 “这是。。。。。。。?”一脸懵逼得完颜盈歌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下一秒就发现袖中的凌风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它焦躁得疯狂蠕动着自己得身躯,开始小妮子以为自己得爱宠是不是吃醋了,后来发现并不然,小东西竟然三两下便成袖中滑落出来,竖起平日耷拉得小脑袋奋不顾身得就向某处游去。 怎么回事,凌风平时都不会如此表现,纵是平日里都一切事物都宠辱不惊得完颜盈歌也惊诧不已。 正想着,凌风已经在某处石峰停了下来,对准那石峰开始嘶声力竭得吼叫,这有些瘆人得“嘶嘶嘶嘶”惊吼像压抑在喉咙中许久一般,沙哑中带着希望。 一众人等立刻围了上去,夏卿怡一马当下俯下身子朝缝隙一看,瞬时惊呆 那一株浑身散发紫色光晕的刺唇花犹如孔雀开屏,绚烂无比独自盛放在那火山得岩浆口处 再一眼这万丈深渊夏的灼热地狱,夏卿怡沉默了 第七十一章 现世之旅 夏卿怡看准岩壁上一处凹槽,随手就将斩月帛抛了过去,牢牢嵌入岩壁后,脚下提气,一个飞身便荡了过去,在空中看准机会又将左手的斩月帛对着右下方掷去,以此往复缓缓从火山洞口向刺唇花所在方位靠近。 可是才下降不到两米,扑面而来的炙热几乎将她吞噬,她能感到自己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渗出汗水。脚底的万丈深渊下有沸腾的岩浆翻涌不息,壮烈的如同远古的邪恶召唤一般。盯了一会就开始头晕,眨眼间,身型慌了一下,给夏卿怡吓了个机灵,赶紧收敛心神。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自己磨蹭,再一会估计火山不喷发,自己也被烤熟了。看着双手紧紧覆住的雪白晶亮,突然心生一计。 夏卿怡将一只手高举过头顶,一手依旧缠绕住斩月帛,另外将原本插入岩壁固定身型的的斩月帛拔出后抛于空中,心中默念。 “裹!” 瞬间原本一整条形状的斩月帛四散开来,像飘舞的发丝般朝外扩张开来,不一会又向是受到什么感知一般,齐齐汇聚到夏卿怡的脚下,从下而上一圈圈将夏卿怡缠绕起来,乍一看犹如一个蝉蛹般被包含在其中 顷刻间只露出两个小眼睛用来窥探外面的世界,斩月帛内的夏卿怡清爽无比,果然这千年冰蟾所制之物对抗炎热有奇效,可如此避法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夏卿怡将右手依然牢牢固定捏住斩月帛得手稍稍调整了下握姿,口中一声令下。 “冲!” 就见右手斩月帛得末端突然无限延伸开来,朝着刺唇花所在得地方呼啸而去,片刻便扎入刺唇花一旁得土壤中,这样一来,两端都有了固定之所,夏卿怡就着这一条连接而成得倾斜之索,翩然滑翔而下。稳稳得在刺唇花畔落地。 靠近来看,这满株得紫色光晕更加邪魅,在洞里的翻滚的岩浆的衬托下不免让人联想到上古时期书上所描述的恶魔之瞳。 夏卿怡注视着那妖艳的花骨朵,一个没忍住,一只手径直抚了上去,一瞬间,天旋地转,指尖一种彻骨的疼痛袭卷而来。身子毫无预告的朝地上软去。 这一觉醒来,夏卿怡竟然回到了现代,d.r.rk背对着自己似乎在擦拭着某种仪器。 “有水么?”夏卿怡才张口就发现喉咙嘶哑到仿若不似自己的声音。 闻讯回头的博士却一脸惊喜。 “小夏,你终于醒拉,这一批药物试验只有你的生命体征完全没受影响,可是就是无法醒来,幸而我们都没放弃,哈哈哈,太好了,细胞修复了,你等着,我去告诉你们项目组d.r刘。。。。。。” 欣喜若狂的博士说着脚步已向门口移动。 “等等,d.r.rk,能不能先给我些水,还有我昏迷多久了?”夏卿怡云里雾里的不敢置信,她这是穿越回来了?” “试验台上有水,你自己倒一下,至于昏迷?你应该是无意识状态下修复了两年才完成!”扔下这句话,博士便不再停留,迫不及待的朝另一间实验室飞奔而去。 夏卿怡慢慢做直了身子,歇息了一会才敢扶着床沿站立起来,果然还是一阵晕眩感无法避免,但好在早有心理准备,体位性低血压,几乎每个女生都逃不开的生理性低血压,也算正常,何况她还躺了两年之久。 心里建设这方面夏卿怡一直都做的很好,她搀扶着手边的固定设备极其缓慢的向试验台移动,虽然能明显感到肌肉神经对于大脑的指令可以执行,但这反应速度显然有些迟缓,心想着,便用手慢慢摸索到自己大腿处。 还好,肌肉没有萎缩,是谁在两年来一直给她按摩四肢么? 虽然有了疑虑,暂时也无人可以为她解答,夏卿怡压下心底无数的疑问终于来到了试验台,熟练的用自己倒了一杯纯净水,才咽下一口,便听到门外密密麻麻大部队袭来。 “小夏!?” “卿怡!?” “小怡!?”她的老师,父亲、同事,看着门口突然出现那么多熟悉的人影,莫名的,夏卿怡鼻头就涌起一阵酸涩。接下来却根本没有她感伤的时间,因为接踵而来的关心询问铺天盖地。 “怎么样,有没有那里不舒服?小怡?”夏卿怡的父亲像不可置信般一直反复的揉捏当事人的手臂,彷若她是一具幻像一般,随时会消失。 博士,关切的却是她醒来后脑组织神经是否有损伤。 “小夏,我定了个十六英寸的披萨,你定了十二英寸的,我吃了七片自己所订的披萨,又吃了三片你订的披萨,假设Π为三点一四,披萨为圆形又不计较厚度,以平方英寸为单位,那我吃了多少平方英寸的披萨?” 同事们则是迫不及待地围绕着给她进行各种身体指标的采样收集。 面对眼前一众关心自己和忙碌的身影,夏卿怡从心底升出一股踏实和安心。 “卿怡,你这次回来可要好好庆贺一下,请我们吃顿好的!?” “卿怡,别急着回来上班,给d.r刘再申请和假期好好休息,我们出去欧洲疯狂血拼一下子?” 教授听着也不制止,微笑道。 “小夏,一会把自己数据收集完了,你就回去再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再回来把!” 夏卿怡的老父亲已经被挤到最外围,只好伸出手打着招呼。 “小怡,看爸爸这,一会检查好,你赶紧换了衣服回去,你妈在家里烧了你最喜欢的咖喱鸡腿和腌笃鲜等你呢!?” 真好,她真的回来了,回到着熟悉且又温馨的大家庭中,毕竟这里才是她的归属阿! 一手幸福的勾着父亲的手臂走出实验所大楼的父女,夏卿怡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炙热的太阳,刚刚深吸了一口气,想说这家乡就连空气也如此清新,一低头,却惊恐的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 她没有影子!!!!!! 第七十二章 逃出生天 不止她! 看向身旁的老父亲,再将视线重新调整到地面! 也没有影子!!!活人在日光下如何会没有影子呢? 只有一个可能------ 这一切都只是幻像!!!!!! “老爸,家里的钥匙您带着么?”夏卿怡放下揽住对方手臂的双手,突兀的问道。 只见对面的人脸上僵硬了一阵,又立马恢复正常,从右裤兜中掏出一串看似陈旧的钥匙圈。 “当然带着,不然怎么回去?傻孩子!” 夏卿怡接过钥匙背过身子,举高了在太阳底下端倪半天才转头道。 “没错的,就是这把!只是。。。。。。”小妮子眯起眼睛注视着面前之人。 “只是两年前,我参加实验前明明让人上门给家里换了密码锁,所以你根本不是我的父亲!” 说话的同时,右手举起钥匙,将尖锐的一面对准自己心口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不!!!!!! 随着一声惊呼,夏卿怡再次睁开眼。此时已回到了火山口内,身旁是依然开得璀璨夺目的刺唇花,奇怪的是旁边多了一位头裹着灰色沙巾,面目枯槁的老人。 “呵呵,您终于出现了,能看破一切虚妄幻象的祝融之神?” 祝融?夏卿怡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的,这是上古时期对于火神的称呼么?可是为何要如此称呼她呢? “老奶奶,我不是,您搞错了,您是怎么出现在这的?”根本不给夏卿怡反映的机会,老奶奶双手覆上开满花苞的刺唇花朵上。 近乎人高的这株刺唇花肉眼可见般的衰败下去,顷刻间便化为一摊黑水,而老人的手上却多了一个瓷瓶 老人面露慈祥的微笑走近夏卿怡将瓷瓶塞入其手中,根本不管对方接受与否。 “老奶奶,你。。。。。。” “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随着口中念念有词的声音,老人的身体逐渐透明,竟碎成细沙,在夏卿怡眼前灰飞烟灭。天哪,这是什么情况,夏卿怡心下大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如此消失了么?下一秒,地动山摇的感觉袭来。。。。。。 不好!这火山!?难道真要喷发了? 夏卿怡看了眼脚下晃动的地面,喷射越来越高的岩浆,正思索着如何摆脱这个困局,就见手上的瓷瓶上隐约刻着一行小字,她定睛看去,赫然印着一排小字。 “信年是鸟他在黎明之前,感受到光明,所以唱出了歌!” 刚刚话落,天空划过一声鸟鸣----”啾啾” 夏卿怡抬头望去,竟是宫曜元骑在了毕方鸟身上,他的双肩之上还分别停驻着小狐狸银月和自己的包子。 “卿怡,取到了么!?”宫耀元不敢靠的太近,只好以内力传音。 “嗯,到手了!”夏卿怡兴奋的挥动手上的瓷瓶。 “快,快救我出去!”说话间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小妮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将鸟背上的男人惊出一身冷汗。 “我,我下不去阿,卿怡,你的斩月帛!”非常丢脸,但是没法子,宫耀元可不敢以自己的肉身犯险。 “好!”小妮子也终于意识到可以用自己的宝贝斩月帛,她意念微转,左手向着半空中的毕方鸟掷去。 “不行,卿怡,别勒住它脖子阿,这样它飞不起来的!!!!!!”宫曜元眼看着一袭白影朝着毕方鸟脖颈处马骝的绕了好几圈,受到惊吓和限制的巨鸟惊恐的拍着翅膀,一半身子向下滑落了好长一段距离。 鸟背上的包子笑的前仰后合,还不忘死死抓住宫曜元的衣襟。虽然厌恶这个对手,但眼下为了营救自己那一根经的主子,只好勉强配合一下,只不过嘛! 它这个主人真是武林奇才,哪有勒住别人脖子还指望让人家救自己的,可怜的神鸟! 小狐狸则是一脸抽筋的用眼神询问自己的主子:就这样脑子的女人你还要倾心相护?你怕也不是个傻子吧,因为这世上唯有傻子才能和傻子看对眼! 两个灵宠互相交换眼神,都鄙视的彷佛在嫌弃对方的主人。 你看你的主子是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哎吆喂,二师兄莫说大师兄,就我主子这样,你主子不也屁颠屁颠的赶来舍不得放手么? 谁都没有注意两只小灵宠之间的电光火石,夏卿怡终于反映过来,收回了捆住毕方鸟脖颈的禁锢,同时右手上的斩月帛对准它那细长的单腿投了过去。 这一次毕方鸟虽然也受到了惊吓,吼叫了两声,但身形却未受影响。 “起吧,火火,将我们拉上去!”宫曜元在确认斩月帛已经牢牢捆绑在毕方鸟的脚踝之上,而夏卿怡也顺势摇摇晃晃的悬置在毕方鸟之下,遂激动的赶紧催促着毕方鸟。 “啾啾!”毕方鸟仰天长啸后,便垂直向着天空飞去,那破天之势险些让鸟背上人跌落下去 “主子,你自己抓紧,别掉下去了!”小狐狸扯开嗓子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包子四肢并用牢牢俯在肩头。 一夕之间,竟以冲破云霄之势,快速上升。 终于在几乎看不见火山烟雾之处,毕方鸟才调转好身姿,平稳飞行。一直悬挂在毕方鸟身下的小妮子,直呼过瘾。 这可真是改良版的云霄飞车阿。 待毕方鸟飞出百丈,远方轰然一声,所有人回头,只见那山口烟雾更甚,真正如天神发怒一般,火热的岩浆喷涌而出。。。一片炼狱之像! “盈歌他们都走了吧?”夏卿怡突然想到自己剩下的小伙伴,紧张的问询道。 “嗯,放心,是让莽古带着他们去往了完全的地方,我才折返回来找你的。” 宫曜元思索了片刻,还是用了“找”这个词,而没有用“救”,他不想给夏卿怡有心理负担,更不希望她为了感恩才愿意同他在一起。 那么问题来了,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瞬间,宫曜元心底莫名的烦躁,身下以斩月帛依附着毕方鸟的小妮子正对他咧着嘴大笑, 这个笑容,竟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温暖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长公主的遗愿 依附于毕方鸟飞行了一路的夏卿怡,一回到遗丘族就迫不及待冲向长公主的住所。 “师姑,师姑,卿儿回来了,师姑,快看卿儿手中是何物!”边跑边连声叫喊炫耀的小妮子才踏进楚佳人的院落就感觉到不对劲。 黑白错落的装饰布满整个大院,大厅正中间赫然停放着一具棺柩。它安静的躺在那里庄严肃穆,又像表明了一切因果缘由。 可是夏卿怡无法接受!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棺柩发呆,一步两步极其缓慢的向它靠近,又在伸出手想要触摸棺柩的最后一刻收了回来。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疯了似的小妮子脚下提气,人影一晃变去了内堂,随后一间一间的客房她挨个寻了个遍。 “师姑,您出来阿,是卿儿回来了,您最喜欢的卿儿阿,师姑!?”泪水已经无法控制随着呼喊声肆意滑落。 她不过就离开了一下下!? 她不过是寻了刺唇花而已!? 她师姑明明说好是闭关疗伤!? 她师姑说好会永远陪着她的!? 她。。。。。。 扶着棺木夏卿怡的身子慢慢瘫软,眼泪从脸庞直接落到了地上。门槛之外已经聚集了一众外人。他们神情悲凉,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洪拉奶奶!”突然抬起头的夏卿怡眼前一亮,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一个瞬步就来到老人跟前,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几乎要将嘴唇咬破了一般,一字一句的问道。 “您说,洪拉奶奶,您说阿,我师姑不是在闭关么?是不是您说的,我出门前您亲口说的阿,您将这棺柩放在此处是何意思?快挪开!快让我师姑出来!” 洪拉眼看着面前几乎失去理智的小妮子,有些不忍,最后还是转过头闭上了眼。 “你师姑已经仙逝,就在着棺柩之中,孩子,逝者已矣,早日遵从她的心愿让她入土为安吧。” 猛得推开了洪拉,夏卿怡有些疯癫得指着对方说道。 “你骗人,她的心愿?她的心愿是看着我,夏卿怡在蛊神之战中获胜,她曾说过会一直陪伴在我左右,这才是她得心愿。” 说到最后得小妮子几乎吼叫出声。 “卿怡!”宫曜元上前面一步揽住了摇摇欲坠得夏卿怡。 “你听我说,你师姑在我们出发前就已经仙逝了,她。。。。。。。!” 为了帮你找到刺唇花所在方位主动寻得洪拉做了交易,后面这句宫曜元说不出口,他知道夏卿怡太善良,若让她知道,楚佳人之死是为了自己,定是会自责内疚,悔恨不已,也许再也走不出良心得谴责。 于是他心生一计! “现在不是悲痛得时候,你师姑出宫得时候就中了一种奇毒,本就快到大限,又遭遇上官玄弥那番追杀,几乎内力耗尽,这样接连重创之下,早已无回天法术,她不想让你知道,怕会影响你心绪寻找刺唇花,现在看来你没有辜负她得希望,夏卿怡,你当下要做得,不是在这里痛哭流涕,而是应该回宫帮她找出谋害她的凶手,然后依照她最后的心愿行事!” 楚佳人中毒一事是宫曜元在最后为两人进行换心之法时发现得,所以也算不得欺骗。 只是这样一段话却在绝望得夏卿怡心中掷出了惊涛骇浪来。 对,她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还要为师傅光耀门楣,为师姑找出真凶。 强行止住泪水的小妮子胡乱的用双手拭去脸上的泪花,抽泣着,话都说不利索,但那倔强的小表情尤为引人瞩目。 “那,那你说,我师姑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你师傅说她不想葬在皇陵,她这一身为皇室做出的牺牲已经太多了,她只想葬去心爱的人身边!”宫曜元面容突然忧伤起来,目光也聚焦到远方。 “心爱之人!?”夏卿怡重复了一遍,似有些不解。 “你师傅身旁,说是你修炼的鬼灵谷。”对于这样一对明明有情却无法在一起的两人,宫曜元也心有戚戚焉。 真正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她师傅!?是了,能让她这个师姑,如此骄傲之人放下尊严和身段只求一个生不能相伴,死欲同穴的心愿,该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 终究造化弄人!!! 想到,若不是自己的师傅中了绝情丹,应当也会与长公主凑成一对佳偶的吧! “好,我师姑的心愿我定当遵从,那我师姑所中何毒?” 收敛了悲伤的情绪,夏卿怡顿时斗志昂扬。 她肩负着毒蛊派的宠辱兴衰,她还有蛊神之战应,她怎能在此处倒下! “你附耳过来!”宫曜元轻声道。 夏卿怡听话的将整个身子都几乎依偎到他怀里,只为听个真切。 而面对怀中刚刚哭红眼睛的人儿,身上那阵阵少女的幽兰香味又扑面袭来,宫耀元的心神竟然恍惚起来。。。。。。 这样无助的夏卿怡他是第一次看到,从前只看到她古灵精怪,惹事发飙的样子,哭泣从来都与她这个人无关,但今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绪会随着夏卿怡的一颦一笑而波动起伏,这样的自己陌生到又一次让他惶恐不安。 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呢!? “宫大哥,你快说,是什么毒?”夏卿怡的催促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就是它!”宫耀元轻轻吐出几字,又像突然想起某事一般,继续道。 “还有一事,你师姑曾交待,想带上一人偶入殓,还有一个荷包,据说里面有一簇头发,你可知晓?” “知晓,我知晓!”夏卿怡一个闪现到了棺柩边上,闭上双眼,慢慢推开棺盖。 果然,楚佳人一袭宫装,清丽高贵,妆容精致的她,即使静静的躺在那里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而她手中牢牢握着的人偶,正是夏卿怡师傅亲手制作的小小长公主。 还有那另一只手上握紧的荷包,那一缕头发是一个女子一生夙愿。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七十四章 扶灵途中 回汴京这一路,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夏卿怡一行人黑衣素服,面色沉重。 原本依照长公主的意思他们应当直接前往鬼灵谷落葬,让公主身归所爱,入土为安。 好在宫曜元在一旁沉默片刻,突然提出作为这世上长公主唯一的亲上-----当今圣上若是没能见过自己长姐就将其安葬,他日知晓真相必定勃然大怒。 故几人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将长公主的尸身先运回汴京,向皇上禀明长公主遗愿后再作处理。 “姐姐!”完颜盈歌突然出声。 夏卿怡抬手示意队伍暂停,回头来到她身边,关切道。 “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姐姐,我,我要向你告别了,我必须先回西疆去,等我解决了手头的烦心之事再来寻你,可好?”小妮子可怜巴巴。鼻头一红,眼眶里雾气腾腾,一副随时都要掉眼泪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快去吧,我等着你便是。”夏卿怡最害怕女孩子哭哭啼啼,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哄,只好搂过肩头安抚一番就打算打发了人走。 “走吧,走吧!”夏卿怡摆了摆手,意思她赶紧上马。完颜盈歌倒是依依不舍,三步一回首,看了又看,直到完全无法看到队伍的身影才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你也打算走么?”送别了完颜盈歌,夏卿怡猛地转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宫曜元。 男子面上先是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嘻笑道。 “怎么?卿怡舍不得本公子么?不然就随本公子回东欢成亲,从此日日相对,永不分离可好!?“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姿态惹得夏卿怡一个大大得白眼。 刚想要开口,却见一把锋利之刃对准宫耀元得面门袭来,夏卿怡下意识挥起斩月帛,令其以护盾模式挡在之前,利刃飞出,紧接着就是一声浑厚却充满怒意之声传来。 “他在言语上如此轻薄于你,你却还要护他周全,莫不是真得属意于他?”这声音太过熟悉,夏卿怡眼神中那一丝欣喜一闪而过,谁都没注意到,却没逃过宫曜元的眼睛。 “你来啦!”夏卿怡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对方的怒气般,在楚泽曦立定到自己身旁,就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 今日楚泽曦一身银白细花纹底棉服,大片的松鹤在白衣上栩栩如生。一根青丝银线束起一头如墨般长发。修长而优美的手指此刻揽住夏卿怡的肩头,长长的睫毛自然卷成诱人的的弧度,眼眸中却凝聚满怒意。 好看的人真是生气的样子都别有风味! 夏卿怡心中感慨,嘴上却依旧甜甜的喊着。 “原来是四皇子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夏卿怡说着就要俯身作揖,却被对方紧紧牵制无法动弹。 “皇子殿下对姑娘都是如此粗鲁的么,您弄疼她了!”宫曜元皱起眉头,语气虽然带着恭敬,却藏不住满满的袒护之情。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将情绪外泄,好叫别人抓住把柄。可每每当事情落到夏卿怡的身上,他总是不受控制的失去理智。 “怎么,你什么身份自己不清楚么?本皇子皇族之事,你一个外邦庶人都要干预?” 楚泽曦一把将夏卿怡揽入怀中,面露挑衅道。 “再者,卿怡与本皇子互相倾慕已久,她的事就不劳宫公子费心了!”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是,宫公子是好意护送长公主和我回城的,他。。。。。。。”夏卿怡越说越小声,原本想要为宫耀元辩解的话,终于在楚泽曦眼眸中几乎要射出的火焰中吞了下去。 这男人好生小气,什么互相倾慕,古代的风气何时如此奔放,就着外人也能说的如此大言不惭!!! 心中泛着嘀咕,面上却也不敢反抗。 宫曜元将夏卿怡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心中一片苦涩。 终究是不及楚泽曦在她心中的地位么?失落不过数秒,面上立刻恢复往常。又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宫某就此别过,愿夏姑娘与楚皇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哈哈哈哈!”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人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好了,烦人的家伙走了,你可以告诉本殿下,你不知收敛任凭别人言语轻薄还以此为耀是当本王死了么?” 好家伙,现在没人,这男人要开始秋活算账? “嘿嘿!”夏卿怡讪笑两声,嘟起小嘴道。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能说什么,再者,我此番离开京,有一半可是为了给你找药草,怎么,这诚意。。。。。。”小妮子剩下的话语早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交缠之中。 楚泽曦一如往常的霸道,一言不合就亲亲。当他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喋喋不休欠教育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堵住她的嘴。 男人独有的松柏之香随着对方的深入充斥在夏卿怡的鼻息之间,她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他如此长驱直入,仿若攻入无人之境一般肆无忌惮掠取着她的美好。 半响,直到感觉怀中的女子完全瘫软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松开了她。 “还同不同其他男人如此亲近?”楚泽曦喘着粗气,还不忘警告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哪里。。。。。。。唔唔唔唔唔唔唔!”懒得和她啰嗦,男子再次对准女人的唇瓣发动侵袭。 一次教不会,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定要让这女人完全臣服在自己身下。 楚泽曦毫不避忌的在自己随从面前与夏卿怡亲近。莽古却是一时无法接受,包子适时的伸出两只肉抓盖住他的眼睛,意思是,别看了,人类的亲亲我我如此庸俗,不值得欣赏。 可不通人情事故,不懂男女之情的莽古却没由来心底生出一阵烦躁,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对自己“媳妇”所做的事。 所以一遍又一遍扯开包子捂住他眼睛的爪子,可是越看它心越疼,疼得几乎都无法呼吸,下一秒,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七十五章 圣驾亲临 惊天动地的哭声瞬间打断了正在腻歪的小情侣。 用力挣脱了楚泽曦的束缚,疾步来到小莽古身旁,贴心的询问情况。 “怎么了,莽古,怎么哭鼻子了?”夏卿怡在怀中掏了半天,摸出一条不常用的帕子轻柔的擦着对方的眼泪。 “可是想家,想洪拉奶奶了?”小莽古呆呆的点了点头,又飞快的摇头,这古怪的行为一时间让夏卿怡也没了主意。 “它是谁?”楚泽曦也走了上来,自下而上的开始打量着莽古,目光明显带着审视的意味。 “嗯,弟弟,一个弟弟。”小妮子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这样猝不及防的询问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个男人心生醋意。 “弟弟?他?”楚泽曦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连带眉尾也扬得老高。 刚说出口,夏卿怡就后悔了,她真是个白痴,说一只猩猩是自己得弟弟,难怪楚泽曦得目光除了难以置信更多得是同情,肯定觉得她脑壳坏了。 “嗯。。。。。。是揽月谷内洪拉奶奶送我得坐骑,我把他当弟弟看,他也能识得我们所言。”这是她短时间内能想到得最好藉口,但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相信。 “哦?”楚泽曦向前一步想要看个仔细,却不料夏卿怡如护小鸡仔一般将人死死藏在身后。 “怎么怕本殿下吃了他不吃?”楚泽曦面露不悦,伸出手就要将夏卿怡揽到一边。莽古却抢先一步自己站了出来。 “别,别为难我媳妇,我出来便是。”尽管心中多少有些惧怕面前这个陌生人,但莽古却不愿看到两人因它发生争执。 但这一句话中”媳妇“两字已深深得刺激到楚泽曦得神经。 “本王问你,适才你唤卿怡为何?”眯起得眼眸如黑夜中得曜石一般闪烁且危险。 “哦,媳妇是他们那边姐姐得意思。”夏卿怡忙开口打着圆场。 “本王要你来说。”楚泽曦目光凌厉得盯着莽古,口气是不容置疑得命令。 “她,她是媳妇,洪拉奶奶说以后要叫主人。”在莽古说前半句得时候,夏卿怡内的心都差点从胸口跳出来,因为她能明显感到楚泽曦身上那止不住溢出的杀意。 “主人!”男子底下头独自默念了几遍才笑出声来。 “好!好!好!既是卿怡的座驾,本皇子也不为难于你。”说完转身看了一眼棺木,将夏卿怡拉到一边。 “本皇子的父皇已知你带着长公主的尸骨回京,此去十里便能看到皇室的人马。切记不可与皇上硬来。”楚泽曦说到这个事情一脸忧虑,夏卿怡自然的追问道。 “怎么了,京中可是出了何变故?” “再大的变故都不及长公主薨逝,父皇他很是伤心,你千万别顶撞于他,切记。” 可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接驾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车轮马蹄之音 夏卿怡和楚泽曦立即噤声互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诧异。 不是还远在十里之外么? 车撵一停,就见一披麻戴孝的身影由太监慌忙的搀扶而下,朝着夏卿怡两人直奔而来 “皇上萬歳萬萬嵗!” “父皇萬歳萬萬嵗!” 楚泽袭见状立即拉住夏卿怡低头退避到一边,双腿一弯,行了个恭敬的跪拜礼。 可皇上却似完全没见过两人一样从他们身边经过,直接来到棺木跟前。 “来人,开棺,让朕好好看看,究竟是不是朕的皇姐,来人!”瞬间围上几个带刀侍卫齐齐开始用蛮力撬动棺木。 可好半天那棺盖却纹丝不动!那轻薄如羽的白条居然刀剑不入,侍卫又急又惊。 “皇上,让小女来,这棺木缚着斩月帛,以冰山雪蝉之丝保我师姑尸身不腐。 “收!” 原本敷在灵柩上的巨大棉布瞬间在空中化作一缕绸带,缓缓落于夏卿怡手腕。众人的都深吸一口气,皇上眼眸中也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亮光。 “开馆!”好在皇上并未深究,只是坚持要见上自己皇姐最后一面。 果然,棺木中的长公主安详肃穆的躺在哪里,哪怕连日奔波,面容和发型却完全没受影响,除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以外,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已经逝去好几日之人。反观皇上原本茂密乌黑的发髻上添了好几处白霜,发型也不像往日哪般齐整,已有凌乱之相。 “皇姐,皇姐,你怎能留下孤一人在这世上啊?说好了要为孤镇守这天下的你怎能就这么去了啊,皇姐,你睁开眼睛看看!皇姐,皇姐 啊!!!!!!”, 呼天抢地的悲恸之声连绵不绝,听得夏卿怡心中也不免哀恸。 纵观历代皇朝,甚少会有皇室血脉如此相亲想近的,大部分皇子都在皇位争夺战中厮杀不止,公主的命运又往往难逃和亲或政治上的联合,父子兄弟姐妹说到底都是各自为营,像南楚帝这样发自内心的为亡姐的薨逝伤痛,属实难得。 “孤,孤要造一座最大的冰墓让皇姐永远陪着孤,可好?”原本沉浸在伤痛中得圣上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却把夏卿怡给惊得几乎跃起。 “不可,皇上!”小妮子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却惹来楚泽曦一个严厉得警告眼神。 “大胆,朕决定得事情,还由得你来置喙!?”一脸怒意得圣上,转头,一双冷漠得眼神充满凉意。 这一刻,夏卿怡突然想到那句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心中感慨万千,面上却不显。 依旧顶着她那谄媚得笑容道。 “皇上容禀,长公主曾交待想要落叶归根,这根就是她从小练功之所,这是她死前特别交待,请皇上成全!”说完又是重重一礼,整个身子都匐在地上! “不,朕不允许,她是朕得皇姐,皇室之人怎可葬在破落之处,不准!何况她也是南楚得长公主,皇室之人自当葬于皇室陵墓。“ “可是。。。。。。。。。” “没有可是!”皇上态度坚决,似乎完全没有旋转得余地。 “好,若皇上执意如此,那卿怡也无可奈何,但答应帮助皇子镇守南楚得职责也就此做罢!” 啊,这下轮到皇上傻眼! 第七十六章 验明真身 南楚帝只感觉胸内一股气流直冲脑门,怒视着夏卿怡的双眼睁得浑圆,他岿然不动挺直了身子,本想着以他九五之尊的天子之威使夏卿怡低头。 可谁料对方却全然无视自己的盛怒和压迫,一双美目毫无畏惧的回视着他,面上有着云淡风轻的淡薄,周身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孤傲。 跟随出宫的侍卫全都低着脑袋,几乎要把头都埋入土里,无人敢窥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时间,只有耳边萧瑟的风声呼啸而过,和比往日里更激烈的心跳节奏。 “孤的皇姐可还有何遗言留给朕?”最终还是南楚帝先败下阵来,他收敛了目光,叹了口气道。 “师姑唯一放心不下便是南楚的社稷安危,她曾说。。曾说。。。。。。”夏卿怡支支吾吾,脑中的思绪却飞速旋转,她必须给自己来日在这个时代寻找一方保护和合适的身份以图大业。师傅仙逝,师姑早薨,就连传授她蛊术武艺最多的“干爹”也为她注灵而亡,这世上似乎又只剩她一人。。。。。。 楚泽曦!一个熟悉的名字一闪而过! 她,怎么会想起他来!!!? “孤的皇姐还说了什么,你旦说无妨,朕赦你无罪!”南楚帝焦急的神态毫不掩饰。 “师姑希望陛下能像对待她一般对草民照拂关爱!”小妮子说的很小声,但在着几乎万籁寂静的丛林中却是字字清晰。 “宣朕旨意!。。。。。”南楚帝刚欲宣昭,皇后娘娘上前一步出声道。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是否需要先行回宫验明真身,将棺木灵堂安置完毕再做定夺!” 皇上面上一怔,彷佛也像是想到什么颔首道。 “就依皇后,先起驾回宫吧。” 夏卿怡与楚泽曦视线交错,又飞快的错开,低下头,无声的跟在队伍后面。 “皇后此为何意?”走在最后面的两人,夏卿怡用只有楚泽曦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对方沉默片刻,眯起了双睛,眸中尽是冷冽的寒意。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做贼心虚,或是对你还有企图。”难得男子脸上露出不一样的神采,这让夏卿怡有些玩味。 “什么企图?太子妃?哈哈哈!?”小妮子像是故意想要惹恼他,不知死活的调侃。 “你想做?”男子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可恶,那熟悉的窒息之感又回来了,彷佛她只要敢说想,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变身修罗一般。 “没,没,没有,就随便问问嘛!”夏卿怡识相的否认,毕竟每一次自己想要挑战他,都会惹来一阵亲亲抱抱,哦,不,想到亲亲和抱抱,夏卿怡脸上没由来就泛起红晕。 “你,身子可有何不适?”楚泽曦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异常,好心开口询问。 “没事,没事,赶路吧。”小妮子把脸低得更低,总不能说自己思春总想和他亲热这种大实话吧,哎呀,她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惦记那种小鹿乱撞得感觉了。。。。。。。 回到皇宫,抬着公主棺木的大部队直接去了永安宫,虽然长公主走得意外,但是消息早早就经层层府衙从驿站传递回来,所以该准备得一应俱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夏卿怡简单得梳洗过后就回到了正厅,灵堂便设在此处。 棺椁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棺底铺了成千上万颗珍珠、几十块碧玺宝石、上百块白玉,遗体之上又铺了金丝珠串三层、被褥之后又叠加珍珠一层,足足一尺厚,极近奢华,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南楚帝这对于长姐的恩宠与喜爱。 夏卿怡隽眉却不自觉微微一拧,不是说要验明真身和死因么?怎么如此排场和手笔倒像是全都已经完结了,准备落葬。小妮子拉住厅内来往奔走的一名太监道。 “皇上呢?” 下人连忙回答;“皇人适才因为见了长公主的尸身,伤心过度,昏厥了过去,此刻正在后堂稍作休息。” “验明真身和死因了么?”夏卿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了一句。下人迟疑片刻,还是轻声答道。 “小人不知,但小人在屋外隐约听到皇上提了一嘴什么蝴蝶胎记?” “紫竹?”夏卿怡心下一惊,长公主的灵宠不就是紫竹,难怪,原来一切都是命定。 “子衿,你在不在,我有事问你?”许久未曾与自己体内的蛊灵对话,一想到自己的干爹一生都追逐着想要自创处蛊灵一脉,最后却又为了成就自己耗尽一生所学,甚至生命,突然的,某一天她就开始厌恶这所谓的天选之人。 有些人与生俱来,有些人毕生追求的鸿沟造就了多少悲剧产生! 可她心底还是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被解答,她别无选择。 “嗯!”简简单单一个字,子衿与她的对话干练明确。 “你可知,长公主死后,紫竹何在?”其实她心底最想问的是,她的包子是不是始组画像上的那只。 “紫竹是游灵,不似包子那般具有慧根与元识,若上一任主人走后,他们可以自行选择自戕或离开。”子衿说的云淡风轻,可夏卿怡心底却非常想知道紫竹的踪迹。 “那我该如何来确定,还有我是否能召唤到紫竹?”夏卿怡着急忙慌的追问。 “想确定倒也不难,长公主手臂那蝴蝶胎记,若变得模糊灰暗,既是那灵宠已殉主。” 闻言,小妮子三步并两步冲到那棺木旁,在一众下人惊诧的注视目光下翻找着所谓的胎记变化。 完蛋,这灰白色泽的胎记。。。。。。?果然,紫竹还是跟随主人去了。。。。。。 “夏姑娘,你如此翻扯长公主的尸身可是对她不敬!,可有何缘由?”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又庄严的声音 夏卿怡一回头便瞧见皇后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下一句话就立即让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变了脸。 “我师姑乃是中毒而亡,不知太医是否已查验清楚,禀明皇上!?” 第七十七章 胭脂醉 只看见皇后娘娘身子明显一僵硬,脸上是无法言喻的慌张,但瞬间,那一闪而过的不安便消失不见,她稳住自己的心绪,开口道。 “姑娘,说甚玩笑话?长公主是何人,如何会中那凡夫俗子之毒?” “哦,若不是那凡夫俗子之毒,又当如何,可会遭人暗算?”夏卿怡顺着她的话步步紧逼。 “呵,这世上鲜少有人能背着毒蛊传人做下这等肮脏之事。”皇后娘娘低着头,敛下眸子完全不看夏卿怡。 “少可不代表没有,皇后娘娘可曾听过胭脂醉?”小妮子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个名字,眼睛却不放过皇后脸上的一丝表情。 “并,并没有。”哆嗦着唇,往日里叱咤后宫多年的掌门之人,此时脸上已有细珠留下。 如此精彩绝伦的反映,夏卿怡几乎可以肯定凶手,但是依旧云淡风轻的突然感慨了下。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这胭脂醉乃是西疆秘术之毒,传闻下毒成功后若人身死,下毒之人身上便会留下一朵血色莲花,开满三多血色之莲的人,自身也将寿元而尽,如此凶恶之毒,竟有人下在了长公主身上。” “什么凶恶之毒,你们在讨厌何事?”不知何时,皇上也到了内殿,就着自己听到的一星半点内容好奇的问道。 “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两人见状齐齐跪地行礼,一个思索着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局,一个却是想牢牢抓住机会让皇上替长公主平反。 “启禀皇上,小女子正向皇后娘娘解释长公主生前所中之毒,皇后娘娘统领三宫六院见多识广,必能知晓这毒来自何方!”夏卿怡不亢不卑的把自己的矛头指向后宫之首 “孤的皇姐是中毒而亡,什么毒,快说!”皇上却哪能等得及查处迫害自己这世上所剩不多得皇室嫡亲血脉得凶手逍遥法外。 “皇上可听过西疆秘毒-胭脂醉?”夏卿怡嘴上回着皇上,目光却死盯着脸色惨白的皇后娘娘。 “皇上容禀,臣妾虽贵为一国之后,却怎会知晓那西疆之毒,不如召见良妃娘娘来此一问,对于西疆的秘术蛊毒,应是比这宫中其他人都清楚不少。” 皇上略一迟疑,还是遣人去良妃殿内请人。皇后娘娘则是始终弯着身子伏低做小。心中万千思绪翻涌: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出手真的太草率了,隐忍了这么多年,莫不是今天要栽在这个“胭脂醉”手中。 良久,跟着太监回来的却不是良妃,而是良妃之女,楚乐摇公主。 皇上紧蹙的眉头收得更紧,极力压抑心底得不耐烦,说道。 “你母妃人呢,为何你独自前来?” “启禀父皇,母妃已染病数日,无法起身,太医说是忧思极虑,故儿臣替母妃来请罪无法面圣之罪。”说着满眼泪意,双腿一弯,便行了一个标准得跪拜大礼。 “染病数日?朕倒是不知,皇后也未曾提及。”说着眼神再次飘到了皇后身上面露不悦。 “是臣妾失职。未曾将妹妹近况禀明皇上,但臣妾早就赐下千年雪参数支,待明日臣妾必定亲自去宫看望良妃妹妹。” 夏卿怡见话题扯得有些远了,直接对着楚乐瑶开口道。“乐瑶公主可曾在西疆听过一毒胭脂醉?” 楚乐瑶脸上浮现迷茫得表情,努力在记忆中搜素关于这个名字得记忆,半天,突然如梦初醒般大叫出声。 “哦,本宫想起来了,这胭脂醉乃是西疆禁术,由于过份阴毒,早在前朝就已被明令不得使用,怎么了,这胭脂醉如今有谁在用来害人性命么?”三公主晶亮得眸子中闪着一股不可置信得吃惊。 “那公主殿下,可知道这中毒之人会有何情况,如何分辨?”夏卿怡并没回答楚乐瑶得问题,而是直接抛出了第二个疑问。 这次三公主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得回答。 “这,本宫并不了解全情,只是幼时躲在花园假山暗处,曾听闻长老与当时圣女交待过,说此毒无色无味,混于胭脂水粉之人,涂之可使人更加美艳动人,但长期以往,姿色越来越艳丽,中毒也就越来越深,极盛而衰,人最终也将因此而亡,且死后数月尸身不腐,依旧能维持身前绝色,但此后便化为尸水,身型俱灭。” 一行话说得殿内众人屏息不语,唯有夏卿怡接着问道。 “那为何又被列为禁毒?” 楚乐瑶深深看了夏卿怡一眼,才开口回复, “据说此毒炼制过程十分狠毒,需要取活人女子面皮,太伤阴德。且施毒之人若下毒成功,身上边会烙下血莲之印,此印集满三次便可要人性命,如此伤人伤己之毒就被列为禁毒,根本不让使用!” “皇上,请下旨彻查宫中所有人身上是否印有血莲,找出下毒谋害长公主之人!”夏卿怡突然双膝跪地,重重叩头请示。 第七十八章 谁是真凶 南楚帝蹙紧着眉头,目不转睛的望着身下跪拜的小妮子。他又何尝不想为自己的皇长姐找出真凶,甚至想将那作恶之人扒皮剔头,挫骨扬灰。 可现下看来出手之人必是皇宫一宫之主,最不济也定是个妃位,若追查到底,恐后宫不宁,若真是良妃所为,那多年来与西疆联姻促成的百年之好将出现裂痕。 南楚帝望得出神,心中思绪万千,他在评估着在这桩皇室丑闻上到底如何抉择才能将影响降到最低,毕竟,逝者已矣,他相信他得皇姐在天之灵也会赞成他所有出于江山社稷和稳固得决定。 使了个颜色给身边得太监总管后,南楚帝上前扶起夏卿怡道。 “好,彻查,传令下去,南楚皇宫内,无论男女均要查明验身,务必找出身带血莲之人,一个不拉。” 此言一出,皇后娘娘脚下一虚,身子差点就歪了下去,幸而一边的嬷嬷出手及时,将皇后稳稳托住,一双苍老的手握住了皇后的柔荑,微微用力后才道。 “皇后娘娘小心脚下,您可要仔细着身子,南楚国还需要您恩慈百姓,母仪天下。” 偏过头,皇后娘娘深深看了嬷嬷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回以恬淡一笑。情绪也似安定下来。 夏卿怡将一切收入眼帘,也不言语,静静的等着结果传来。 不一会儿,贵妃娘娘一袭艳丽桃红蔷薇宫装紧随着通报之人也来到了长公主的灵堂。微微俯身朝着皇后与皇上方向行了礼,又为长公主敬了几株香火,便选了个角落坐定看戏。 “回禀陛下,已查明御膳房宫女凝翠背后有血莲之象,验身之前,因负隅顽抗撞柱而亡,嬷嬷已将她尸身上的图案绘于锦帕之上,请皇上过目。” 南楚帝轻声应诺,接过太监递来的帕子,只扫了一眼就让人转呈给了夏卿怡,对方却摆了摆手。南楚帝见状刚想发声,夏卿怡已抢先一步开口道。 “不用给我看,凶手不是此宫女。”端起了身旁的茶盏,用茶盖轻轻挑开了面上的茶叶,轻珉了一口继续道。 “都说了,此毒需下在胭脂水粉之中。一个御膳房的宫女,平日里连长公主的面都见不上,如何能知晓长公主喜爱用什么样的水粉,如此独自闯入长公主殿内下毒,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若皇上再不信,可让嬷嬷用清水冲洗那血莲,定会随水迹消失无影。” 贵妃娘娘低下头唇角微仰,有趣,甚是有趣。 而南楚帝脸色却一片铁青,他本想着找个替罪羔羊就此掩了过去,却不想这夏卿怡如此轻易就看破了他设的局,当下就想要发飙,又想到这小娃娃可是毒蛊传人,得罪不起。一时也没了主意,怔怔得望着小妮子悠哉游哉的一口一口品着香茗。 殿下跪地回消息的奴才见夏卿怡一段话说完,南楚帝也没有回应,也不敢起,半响,腿都麻了,才又一次开口。 “那查验之事。。。。。。?” “继续!没听见长公主的师侄女所言么?即是浑水摸鱼的替罪羔羊,便是那真凶仍在逍遥法外。”不是南楚帝,也不是皇后娘娘,开口之人竟是贵妃。 所有人目光齐齐投向她时,贵妃才一脸惶恐的朝着南楚帝俯身告罪。 “可是臣妾失言了?臣妾想着皇上与长公主从小姐弟情深,长公主又多次不顾安慰,只身救皇上于危难之中,所以想着,这胆敢谋害长公主之人,皇上必然不会轻饶,是臣妾僭越了!” 虽是说告罪,可脸上那楚楚动人的可怜样,连夏卿怡都看得心疼,何况是平日里视若珍宝的南楚帝。 “爱妃何罪之有,爱妃所言即是朕所想,继续查验,彻查到底。”南楚帝话落,皇后娘娘狠狠咬住红唇,又慌忙的低下头,快速掩饰住自己的失态,难道天要亡她,她低下头看了身边嬷嬷一眼,今日,果真逃不过去了么。 嬷嬷也对上了皇后的视线,轻拍皇后的手背,下一秒,已然到了殿中央。 “不必查了,是老奴干的!”嬷嬷重重叩下一礼。 “嬷嬷,你!?”皇后惊呼一声,却立马被打算。 “皇后娘娘不必为老奴求情,皇上容禀,长公主所中之毒乃是老奴所下,老奴恨她将老奴唯一的孙女送去边关流放,本还有一年就可出宫,偏偏与自己的情郎幽会,被长公主说是与宫内侍卫私通。本就是出宫后为她许的亲事,老奴不服。前两月,边关传信称老奴的孙女因霍乱而病逝。那时老奴便起了恨意。哈哈哈,终于给老奴寻到了机会,纵观整个皇宫,能见到长公主,对她熟悉的不过几位娘娘和身旁的贴身丫鬟,所以皇上,老奴所言字字属实,老奴自知死罪难逃,可是此事却与皇后娘娘无关,恳请皇上莫要迁怒娘娘!”说完又重重朝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皇后娘娘,老奴愧对您的厚爱和关照,下辈子老奴再来伺候您了。”手起簪落,对准自己的脖颈就是狠狠一刺,血液霎时喷涌而出,溅射了皇后一身。 “保重,娘娘!”这最后一句说完,朝着皇后娘娘释然一笑,头一歪,整个身子就歪了下去,却是再无半点气息。 皇后娘娘盈满雾气的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死死握紧拳头的手,连长长的指甲扣入肉中也不自知。 这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乳母,陪她识字学琴,亲厚堪比生母,她都决定要认下这一切罪责了,因为她笃定,只要太子之位可保,哪怕被废,总有复位一日,根本未曾想过要牺牲自己身边的乳母,可是嬷嬷从小到大都不愿让她受委屈,哪怕一点伤害! 这就是爱她胜过一切的乳母。 “皇上,奴婢已查明嬷嬷身上却有血莲之象!”验身的宫人面无表情的回禀。 “好,真好,可真是朕的好皇后!”南楚帝冷笑一声。 皇后已经瘫软地坐在地上,望着嬷嬷地尸身一语不发。” “来人,传旨,皇后宫中下人谋害长公主,证据罪无可庶,皇后治下不严,即日起罚俸三年,禁足宫中一年,中宫之事暂由贵妃娘娘代理。” 第七十九章 解除蛊毒 早春的雪来的格外猛烈,一夜之间,整个皇宫像被冲刷了一遍。永安宫内细细长长的小桥流水,远远看去像一条发光的项链。 夏卿怡站在宫殿之巅,望着那银装素裹的雪白世界,恍惚中:一身红色对襟衫女子背依柏树,手举着一只玲珑酒壶不时仰起头,让那琼浆玉液肆意落下,边对她说。 “回来拉?今天可曾练功?” “屏气敛息!” “沉气于丹田,内力散于指尖,闭目入定。” 回忆如海浪般波涛汹涌,小妮子迎着风,不自觉就红了眼眶,包子安静的俯在她脚畔,任由她陷在思念的漩涡里,莽古更是只敢在远处默默注视着她。只有欧阳卿嬴专注的在被冰冻的河面上凿了个窟窿,安静的等着鱼儿上钩,他不会安慰人,就只想着今日能为自己的姐姐做条烤鱼。 “又在想你师姑?”一阵熟悉的声音钻入夏卿怡的耳中,打断了小妮子缅怀先人的思绪。 “你来拉!正想寻你来着!”小妮子看见来人,脸上不自觉就露出笑意,轻点脚尖,瞬间便来到人前。 “走,随我去,先把蛊毒解了!”小手自然的牵住男子,并无一点扭捏和害羞。 楚泽曦也很享受这样的亲昵举动,完全不抗拒,顺着她一路将自己拉入内殿。 “四皇子请在此等候片刻。”把对方直接安置入座后,小妮子就飞快朝寝殿而去,不一会便小心翼翼的捧着装有烟罗花的锦盒回到楚泽曦身旁。 “我要取蛊了,四皇子可还有何交待?”夏卿怡装作一副没有把握的悲伤模样,故意制造紧张气氛。 可对方却完全不受影响,只是挑动了一下眉毛,吐出两字“没有!” “唉,你这人好没有情趣,也不知道日后谁那么倒霉会嫁给你!” “你!”男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一下倒给夏卿怡整不会了,虽然体内是一具现代人的灵魂,可如此直白的示爱,小妮子怎么抗得住,别过脸,不争气的飞起两团红晕。 “脱衣服吧!”憋了半天,夏卿怡还是决定绕开这个话题。可最后四个字却引得对方怒目而视,这一个冷冽得眼神吓得小妮子一激灵赶忙解释道。 “小女子我是为皇子您治病取蛊,您不脱了衣衫,教小女子如何施展取蛊之术呢?”夏卿怡说的大义凌然,还不忘仰了仰自己骄傲得下巴,活脱脱一只打了胜战得母鸡一般,好气又好笑。 楚泽曦意味深长得看她一眼,便就真得开始动手宽衣解带了。 他动作很缓慢,修长得手指随意得翻开衣襟抖落衣衫,但每一个动作却又极具诱惑,当整个上身都裸露出来以后,那凸起得胸膛,线条明确得腹肌,小妮子看的眼睛都直了,不停得吞着口水,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矜持!矜持!不能扑上去,不能扑上去! “你在念什么?”楚泽曦看她口中似乎一直念念有词,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在念清心咒。” “什么咒?” “大悲咒!” “什么咒??? “没什么,我要开始咯!”夏卿怡发现看着他的胸膛自己根本无法思考,索性闭上双眼,深吸口气,收敛心神。 美色果然误事! 几番吐息之后,脑中终于一片澄明,只见她以指为剑,划过自己右手手腕,蜿蜒而下的血滴在蓝紫色依旧开得美艳得烟罗花上,瞬间飘起一股轻烟,,随即立刻双手结印,利落得取下几片花瓣覆与楚泽曦胸口,摆出一个奇怪得形状,同时口中默念。 “五星之环,光照玄冥。千蛊万灵,苍茫中秀。以吾之名,唤汝之形。” 不多时,一只通体棕黄头顶泛着刻着蓝色纹路的虫子慢慢从楚泽曦胸口渗出,待它整个身子都从体内爬出后,烟罗花般结成的阵型突然发出耀眼紫光,顷刻间如合拢的花瓣将蛊虫包裹其中,又猛一收力就将小虫融于阵内,整个过程极其短暂。 可惜小妮子还来不及欢喜自己的取蛊胜利,就发现楚泽曦胸口又慢慢印出一滩黑紫,且范围越来越大。 “不对,莫不是还有一只蛊虫在体内?”还不等小妮子细想,楚泽曦脑袋一歪竟是晕了过去。 夏卿怡连忙一手为男人把脉,一手抚上对方的胸口。 哇,这弹性!这手感!绝了!越摸越得劲,越摸越放肆,小妮子双手并用来回打转画圈,似乎已经忘记了当事人昏厥的事实,只是一味得满足自己的私欲。 包子翻着白眼,纵然对于自己主人的花痴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但对着一个”挺尸“之人行好色之举,还能够如此熟练又想当然的这世上可真未必能有第二人,唉。 永安宫内上演的激情戏码无人知晓,可是乾清宫大殿上南楚帝突然口吐鲜血,却引得一众大臣手忙脚乱,太医院原判领着整屋得太监将皇上团团围住。 “皇上应是积劳成疾又气血不畅导致这沥血之症,臣等为皇上配几副降火补身得药皇上服下就好。” 南楚帝有些厌烦得听着堂中跪拜得院判絮絮叨叨,摆摆手就示意他们统统下去,同时将贴身总管大人叫到身侧。 “可有遣人去看过是不是又是那小子搞得?” “已经去了,皇上先歇息一阵。”总管大人体贴得为南楚帝掖好被褥,恭敬得回道。从小侍奉在南楚帝左右得总管大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只是这一次,等了好久才等回探子回复。 “四皇子一早入了宫去了长公主得永安宫,至今未出。”来禀之人小心翼翼得回话,时不时用余光瞟着总管大人得神情可有异状。 沉思片刻得总管看了一眼刚进入梦想得南楚帝。 “去,去把那永安宫现在得主子请来。” “现在得主子?”堂下得奴才有些呆愣住了,脑经一下子转不过来了。 这长公主不是都薨了么!? “蠢货,去把夏卿怡给召来,快去!”总管气得差点将手中得拂尘扔了出去。待那不争气得奴才连滚带爬得出了宫殿,总管才叹了口气喃喃道。 “主子,就让奴才擅作主张一回,您这身子可不能一直和四皇子这么耗下去!” 第八十章 子母蛊的由来 夏卿怡莫名其妙得了召唤,一脸疑惑得跟着小太监偷偷摸摸的到了乾清宫,一路上看着忙碌奔走的太监宫女,随手便揪住一个问道。 “宫里出什么事了,大家都如此慌张?” “皇上,是皇上吐血了!”被拉住的小太监畏畏缩缩不敢抬眼直视夏卿怡,他只知道这位主子那日陪同长公主灵柩归来的,自己根本得罪不起。 “哦!!!!!!”小妮子拉长了尾音,脑中闪过一个猜想,但只是片刻,又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千弯八拐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进了内殿,一看躺在床榻神情有些萎靡的南楚帝,和边上见到她脸上就放出惊喜光彩的总管大人,这是。。。。。。? “夏姑娘来了,皇上。”总管大人轻轻喊了一声。床上的人儿,睁开双眸,有些吃力的转头将视线转向夏卿怡,总管立即体贴拿了个枕头靠在皇上腰部。 “来了啊。”南楚帝因是刚吐了血,说话的声音细如游丝。 “听说您身体有恙,让草民为您看看吧。”说着,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手熟练的摸着脉搏,不一会儿,眼神中现出迷茫之色。 “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夏卿怡小声的请示着。南楚帝点点头给身旁的总管大人使了个眼色。 总管大人立刻会意转身退下,离去前还仔细得将殿门关上。 “可以说了吧,你可是看出什么?”南楚帝直视着夏卿怡,目光中有种难掩得希冀。 “容民女直言,皇上可是中了蛊?”虽是疑问,但是夏卿怡对此心中已有了十足把握。 “你可能解?”并没有直接回复夏卿怡,却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印证了中蛊得事实。 “是否能解,还须皇上将中蛊得前后缘由告知民女,如此民女方能对症取蛊。”说此话得时候夏卿怡一脸真诚的望着南楚帝,却不想对面人闻言那脸色可真是千变万化,从惊讶到窘迫辗转变为愤怒最后是悲凉。怎么了这是?京剧变脸也不需要这般真实技巧吧! 夏卿怡心中感慨万千,面上却不显,她迎着南楚帝的目光无所畏惧。 反正她这是治病救人,不算八卦,是为早日揭开蛊毒必要的了解实情。 “好,朕告诉你便是了!” 半响,终于下定决心的南楚帝坐直了身子,开始讲述这段他此生难忘的感情秘史。 “朕初登大宝时,因一次狩猎受伤意外结识了在猎场走失的官家小姐,她为朕细心包扎伤口还同朕讲了女子入仕的想法,当事朕很吃惊,朕的南楚帝都竟有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回去后就打听,不日便下旨立此女子为后。” 这段回忆南楚帝说的时候眉开眼笑,夏卿怡能清楚的感受到皇帝初见女子惊为天人,想要让她拥入皇宫的迫切。 “可是,朕派去量衣体裁的嬷嬷总被以养病为由打发了回来,朕就很奇怪,寻了个夜里,朕独自翻墙去往那女子住所。” “这不太合乎规矩吧,您夜闯别人的香闺?”夏卿怡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句。 南楚帝抬头看她一眼,苦笑道。 “确实不和规矩,那时年少,性子急,又确实喜欢的紧,顾不得如此多的礼节。” “然后呢,那您去了别人香闺可发生了什么?”小妮子听故事从来没有耐心,不停的催促着年迈的老皇帝。 “朕去的时候她已经喝醉,桌案上皆是喝空的酒壶,朕虽是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看着四下没有伺候的人,便将人抱到了床榻之上,可她嘴里喊着别走,郎君,还用手环住了朕,那时年少冲动的朕哪忍得住就。。。。。。?” “你们就睡了?”夏卿怡见他支支吾吾,磨磨唧唧听着都心累直接替他说了。 老皇帝难得脸红着还要白她一眼,继续道。 “朕想着她迟早都是朕的中宫皇后,朕只不过将那新婚之夜提前了,根本也就没在多想,回宫后朕还怕万一她有了孩子,未曾记档,遭人诟病,将她迎娶之日都提前了,哈哈哈,朕可真是个痴傻之人!”老皇帝骤然的放声大笑甚是诡异,笑到最后眼角都近乎湿润了。 “后来呢?”夏卿怡小声的提醒南楚帝继续往下讲。 “后来新婚之夜,她也是喝醉,朕那时以为她是高兴呢,后来才知,她只是想蒙蔽朕,那时她已怀了别人的骨肉。” “别人的?您是如何知晓的?”夏卿怡惊诧的问道,是谁的孩子如此需要高科技术定论的事她不明白这个时代是如何从人的口中判定的。 “呵呵,太医诊脉时说,已有身孕三月有余,加上朕夜探香闺那次,也根本不足三月,皇姐甚至同朕说,那身子四月都不止。但是朕当时还时抱了一丝希望,直到孩子生下,朕瞧了根本非我南楚皇族之相,朕就去问她。” “她是如何回您的?”小妮子坐立不定的吃着大瓜,太精彩了,遇上这等皇室丑闻。她从心底同情老皇帝。 “她开始不肯说,也不肯见朕,把孩子和自己锁在物中,后来终于肯见朕了,应该就是那时给朕下的蛊,她,给朕下蛊,朕心心念念所爱之人,哈哈哈!”这一次,没有任何预告的,脸庞上两驻清流蜿蜒而下。 “再后来呢?”夏卿怡都无法直视一个平日里胸脯横阔,威风凛凛的一国之君情绪失控,这是上位者最忌讳的失态。 “她给朕留了封信,说是朕毁了她一生的姻缘,要朕一生善待她的孩子,然后就在宫前的柳树下自缢了,” “那您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身上被中了蛊?”小妮子惊讶的问。 “对,朕知道!” “那为何不解?” “朕找过皇姐来解,但皇姐说此蛊是她的师叔所下,她无法解蛊,还要朕不可声张,因为若暴露了,朕身上有蛊毒,那毒蛊之灵失传之事便等于公示天下了!” 师叔,那可不就是她的干爹么?劲爆啊! 第八十一章 谈判 “那女子的尸身可是最后被一个男子带走了?” “正是,朕之前从未见过此人,武功其高,凡挡其身者一律屠之,孤那皇姐来了,又开口唤了一声师叔,旁人更是不敢上前。”南楚帝说此话时咬牙切齿,连太阳穴边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咳,咳,所以那个孩子就是四皇子咯?”夏卿怡不死心的最后想要确定一下,对面的当事人黑着脸沉默以对。 “那民女还有一个疑惑,四皇子生下之后您到底如何确定他非南楚皇子的,民女瞧着四皇子与太子的模样好生相似,所以。。。。。。?”小妮子挑高了眉毛,一脸期待的等着南楚帝主动为自己解答。 “他们的母亲是姐妹,他们又随了娘亲,自然生的相似,我南楚的皇室耳后都有六芒星的胎记,生来便是,无一例外。”南楚帝说起这个倒是颇有几份自傲,自古混淆皇室血脉比比皆是,但在他们南楚,这样的丑事绝不可能发生。 然而小妮子听完却浑身一怔,她的,耳后似乎也有个什么胎记!? “皇上能否将您的六芒星胎借给民女一观?”夏卿怡知道自己唐突,但是她实在太好奇了,她虽是个穿越时空的灵魂,但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究竟是谁,有过怎样的际遇,她一直都想弄个明白,眼见今天这个答案就要呼出欲出了,她又怎能错过。 南楚帝犹豫了两秒,终究是转过头,用手将硕大的耳垂向前覆盖,只露出耳后那半寸肌肤。 果然,那里赫然长着一快拇指大小的紫红色的六芒星标记。 “皇室之人都有么?那有没有可能老百姓身上也会有相同胎记呢?”夏卿怡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老皇帝沉吟片刻才回答道。 “这朕倒是不知,也许六芒星标记并不止皇室独有,但是耳后会有六芒星应是我皇族之人没错了。” 此言一出,夏卿怡不自觉向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幸而一只手按住了床榻边的靠手。才站定,又立即想到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那,那。。皇室,近几年,哦,不,十几年前可有什么皇室的孩子遗失过么?” 南楚帝狐疑的望着夏卿怡,面上已经罩着一层寒霜,这个小妮子好生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来的古怪,当下,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夏卿怡也惊觉自己失言了,支支吾吾的想着如何解除南楚帝的猜忌。 “皇上千万别误会,别女想着既然南楚皇室代代传承下来这个胎记,必是因为曾因混乱皇室血脉出过某种的冤案错案,故有此疑问罢了!” 小妮子的反应很块,脑瓜子咕噜一圈,那鬼主意便翩然而至。 “未曾走失过孩子,当今皇后宽厚,这十几年宫中但凡有孕,都平安产下,从未有任何冤案错案,这点朕还是很清楚的。”老皇帝像是炫耀自己娶了位贤妻一般,脸上光芒万丈。 有些失落的奥了一声,夏卿怡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朕的蛊毒可能解除?”老皇帝见小妮子突然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待民女将师姑的灵柩送回鬼灵山安葬完,就在师姑的墓地前开启那蛊灵纲要,兴许在此书中能找到解蛊之法。” 夏卿怡仅一会儿时间已经将前因后果和局势影响连贯起来,这个蛊是萬萬不能解的。这是一位母亲死前给予自己孩子最后的护身符。 “回鬼灵山安葬?朕可还未准允,这是朕的皇姐,自然要葬入皇陵之中。。。。。。” “皇上”夏卿怡双腿一弯,径直跪下,她打断了皇上的话语却不见一丝惧色。 “这是您的皇姐,民女的师姑最后的心愿,她一生都在为守护南楚的社稷安危所操劳,殚精竭虑,这样的遗愿您都不愿满足她么,况且。。。。。。” 夏卿怡停顿了片刻,从腰中取下祭天令,紧紧握在手中向南楚帝示意,一字一顿的开口继续道。 “我,南楚毒蛊派第七代传人向您发起请奏,准允将曾经的准第六代传人接回师门安葬,有这么难么?” 小妮子眼见自己都拿出杀手锏了,对方还在犹豫,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故意开口道 “若您不允,那我这第七代传人,看样子也无法挑起守护南楚江山的重任了,您若执意将长公主葬在皇陵,那好办,那民女独自回鬼灵山闭关,再不问世俗皇宫之事。”说着起身拍了拍跪脏了的裙摆,就要掉头走人。 “等等,朕也没说不准。”老皇帝终究还是没法拿江山社稷去和夏卿怡赌,明明知道是她的威胁,也不得不就范。 “只是还有一事,朕得皇姐尸身你可以带走,但皇陵还是要留下一个衣冠冢,另外,您办完皇姐得丧事,即刻回京,准备与太子得婚事!” 什么?婚事?和太子?开什么玩笑!? 夏卿怡一脸被雷劈中得表情,惶恐得瞪着老皇帝。 “对,和太子得婚事,你只能做我南楚得太子妃,这是最好得选择!”南楚帝得意的宣布,完全不在意夏卿怡脸上边秘的表情。 “您可知我与太子并无感情?”小妮子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来。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皇帝回的理所当然。 “您可知蛊神大战之前,我毒蛊传人不能谈论男女之情?”夏卿怡不死心的继续挣扎。 “适才你自己说你对太子无意,那即便你们俩成婚,也不用担心受到情蛊的牵制。”老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对蛊种之间的相生相克显然了如指掌,夏卿怡这点小小的心思根本越不过他去。 小妮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蔫了,这老皇帝可真够狡猾的,早就在那等着自己呢,没有感情的婚姻她才不要,她将来是要嫁给一个喜欢她,爱护她,为她不顾一切,奋不顾身的男人的,什么破烂太子,成日里阴阳怪气的也敢往她家扔,晦气!!! 可是当下,她该如何拒绝老皇帝的旨意呢!? 眼珠子上下左右,咕噜噜的转个不停. 有了!!!!!!? 第八十二章 各怀鬼胎 “做太子妃也不是不行,只不过皇上您立的诏书不能当下就宣读,您可以设立一封密诏,待有朝一日您颐养天年后继位之人便是民女的夫君,还有。。。。。。?” 老皇帝自登基以来从未有人和他谈过条件,还是如此居高临下,几乎不容质疑的口吻,面色已然染上温怒。夏卿怡当然也看出了老皇帝的情绪有异,当即安抚道。 “您别动怒,虽是不能外泄,您也可召来亲近之人告知有这样一份密召,一来可以安定他们的心,二来万一将来出现无法预知的事态变故,他们有密诏在手心中也不慌,您说是与不是?” 果然,老皇帝脸上露出动摇的神色,夏卿怡赶忙来到桌案,主动找起砚台开始捣鼓。 “皇上,民女为您研磨,您再琢磨琢磨?”满脸的谄媚之色,差点自己都要作呕。 但是没法子,人生入戏,全凭演技啊! 如今只有稳住这个老皇帝,至于将来谁到底能继承大统又未可知。她早就留了一手,只说继位之人,也没卡死是太子。 “宣,皇后和太子前来觐见!”老皇帝一声令下,竟挣扎着孱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独自站起了就往夏卿怡这来,小妮子赶紧上前搀扶住老皇帝来到桌案前。 南楚帝虽身体欠佳,看着精神厌怠,但昭文上几个大字已然苍劲有力,不难看出平日里还是比较勤于政务的,夏卿怡正沉思着,皇后娘娘身后跟着太子已然入了内殿。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礼吧!”皇上口中念着,头却不抬,一手移开了镇纸,对着诏书吹了又吹,仔细的检查着自己的用词遣句。 皇后与太子起身抬头看到夏卿怡的一刻,皆是一愣,随即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皇后娘娘那嘴角冽成了一轮弯月,忙上前拉住夏卿怡的手道。 “卿儿也来了,怎得平日里也不来本宫宫里坐坐,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小妮子不着痕迹得将手抽了回来,也努力堆满了笑容应付道。 “此次回京,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对了,皇后娘娘,今日皇上寻您过来可是有天大的喜事,哎呀,民女多言了,还是让皇上自个同您宣旨吧!”说完就退到一边,静静等待帝后之间得交流。 皇后缓缓移步到了桌案边,低眉顺眼的等着皇上开口,南楚帝却不言语,径直将诏书塞进皇后怀中。等皇后掀开诏书看到了个开头,握住诏书的双手就微微开始颤抖,脸上的表情是欣喜,是震惊,是得偿所愿的满足,可是到最后又突然黯淡了下来。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为何这诏书不直接将太子的名号写上,如此含糊不清,无法正名啊!?”皇后的语气委屈中又蕴含着一丝撒娇和埋怨,让人听起来只觉得她楚楚可怜。 夏卿怡不等皇上开口,立马狗腿的向着皇后俯身一礼道。 “皇后娘娘莫要辜负了皇上一片护犊之情,眼下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口口称赞,何人能撼动太子储君之位?可是蛊神之战一旦开启,若此密诏落入贼人之手,获悉太子乃卿儿的未来夫君,这万一又让北凉国师知晓,中下情蛊,那太子恐有性命之危,皇上正是忌惮于此,才未将继承人的名号写于诏书之上,这所作所为皆是出自对太子的爱护啊!” 这一番说辞有理有据,且她陈述时又深情并茂,一时间皇后与太子皆动容的直接跪地谢恩。 倒是夏卿怡胡扯完这一堆便给了皇上一个了然的眼色。她赌皇上是有心给尚未长大的八皇子留了一份余地。 可是这种也只是猜测,帝王的心思自古深不可测,但是她根本不需要知道这皇帝老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就行。 她,要为楚泽曦留一扇后门,至于最后的最后谁才是储君,拭目以待就好。 皇后与太子终于收拾好澎湃的心情,夏卿怡正欲起身告退,皇后娘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道。 “卿儿,留步!” 夏卿怡狐疑的停了迈向门口的步子,转头有些忐忑的想着这个女人在打什么主意,就听皇后已经开口。 “皇上,是否应当给卿儿加封个名号,毕竟长公主仙去后,卿儿若要留在宫中,没有封号总是不太妥当,进出宫牌也须得按照规矩来吧!?” 皇后嘴上说着请示的话,脸上却眉眼含笑的望着夏卿怡,像是一心为她讨要天大的恩赐似的。她以为自己这么做,夏卿怡定然会感激涕淋。 却不料,一向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妮子,当下就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口中满是拒绝。 “谢皇后娘娘抬爱,民女亏不敢当,那日在林中,皇上已下旨封民女为蛊灵圣女,享统领三军之重任,当时师姑在场,民女知晓师姑不喜民女沾染宫廷权谋,故当时没有领旨谢恩。如今师姑虽已不在,想来仍是不愿民女卷入这些权力漩涡之中,故请皇后与皇上莫要为民女强加那些头衔与官职,民女真的不需要,守护南楚江山是师姑的遗愿,即便没有任何封赏民女也一定竭尽所能为南楚抛洒热血。” 开玩笑!?谁要拿个一官半职或者什么封号赏赐就被困在这青砖红瓦之中,大千世界,她还未曾一览这天下美景呢,想拿荣华富贵关住她? 做梦!!!!!!? 主要是富贵她本来就有,荣华也是指日可待,眼前这些小恩小惠她根本就看不上! 慷慨陈词之后,小妮子抬头挺胸,踩着小碎步,一扭一扭就回了永安宫。 才踏入宫门,便见到一脸肃穆的楚泽曦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那幽怨而深邃的目光透露着一丝痛苦一丝压抑甚至还有一丝悲凉。。。。。。 搞什么鬼!?这才多大一会儿呢,她出去没多久吧!? “楚泽曦,你怎么了?”夏卿怡几乎脱口而出。 第八十三章 绝望的爱 “你,太上皇与你。。。。。。?”楚泽曦的嘴唇嘟囔了几下,终究无法说出后面的话,原本以为长公主信上所言不可信以为真,可就在适才根据鬼罗刹查探的回报,太上皇真有可能是她的生父,因为上一届西疆的圣女“尸体”被带走后,当时腹中怀着的婴孩倘若尚在人世,应当就是与夏卿怡一般年岁。 可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要唤她一声姑姑,他现在脑瓜子嗡嗡的根本无法思考! “说呀,太上皇与我有何关联?”小妮子走近他,很自然的牵起他的手背,来回摇摆,一副小女孩的撒娇姿态。 “松开!”男人却猛地抽回手臂,像躲避蛇蝎一般向后倒退一步。 “怎么了,怎么解了蛊,伤到你脑子了?”不明就理的夏卿怡依旧执着的以为他是病了,一双冰冷的小手直接抚上了他的额头。 没有啊,没有热度啊! “不知羞耻,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么?”这一次楚泽曦直接甩开她的手,有些恼羞成怒的吼道。 “你到底在发什么毛病?给你上药止血的时候怎么不说不知羞耻?你的身子我可都看过了摸过了,这会儿牵个小手就是不知羞耻了?”小妮子也来火了,指着面前的男子直接硬刚了起来。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楚泽曦实在没法将心中的委屈说出,他比她更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胸中那股无名之火燃得他心口生疼,可是他说不出口,真得说不出口啊。 一甩衣袖,他只能背身离去! 男子一离开,小妮子更是气得牙痒痒,独自坐在宫殿顶上托着腮,又委屈又愤怒! 什么毛病!? 亏她耗费蛊血精元为他解蛊! 亏她耗费脑经心力为他筹谋! 这个狗男人,先是主动来撩拨她,又搂又亲得,现在反过来说她不知羞耻,不可理喻!? 可真是蝙蝠身上插了鸡毛,看不清算什么鸟了!?也罢,男人不过是消遣得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做完了心里建设,完成了自我安慰的夏卿怡一个纵身便从屋顶跳了下来,高声招呼着,痴迷地捧着书坐在冰上钓鱼得欧阳卿嬴道。 “嬴儿,走,和姐姐去吃烤鱼!” 从永安宫出来的楚泽曦也好不到哪去,他一路轻功疾驰回王府,彷佛向在发泄一般,根本不再顾忌自己如此会否被发现身体已恢复,才进了院门,徐叔着急忙慌的迎了上来。 “主子,您怎得自己一个人回来,蛊解了么?” 楚泽曦不说话,一双眉头蹙得生紧,口中因一路运气归来还有些气喘。 “主子,您怎可在外人面前御气而行,若被皇后的探子发觉,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徐叔面上染着深深得担忧,他的小主子做事一向冷静沉稳,今日是怎么了,如此莽浮。挥了一挥手,徐叔虽是满腹疑问,可一个下人如何能拷问主子,见楚泽曦根本没有开口的欲望,他无奈给身边的人递了个眼神,立马有人端着茶水和糕点轮番上阵。 楚泽曦怔怔得望着茶盏中的茶叶出神,半天突然开口道。 “徐叔,本皇子不想争这王位了!?” “您在说什么胡话?”老者猛得起身,脸上满是骇然,他三两步走到楚泽曦跟前,一只手拍着胸口差点气都提不上来 “主子,殿下,您怎么了?您看着老奴?您忘了您母妃被人逼迫早殇之痛了?您忘了自小受那蛊毒发作锥心之痛了?忘了下人欺负您没有母妃疼爱的耻笑之痛了?您怎能说不争就不争了?” 徐叔痛心疾首的劝慰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少主,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们多年筹谋的事业绝对不能因为他这少主一时的心智不坚而放弃。 “那您告诉本皇子,本皇子的母妃究竟为何而死,到底是本皇那父皇薄情寡义,还是我那姑母为了上位毒害自己的嫡亲长姐,为何宫中有流言传出是本皇的母妃不守妇道,所以最后连皇陵都没能葬入。” 楚泽曦心确实有些累,从前他除了复仇,除了夺位心无旁骛。渐渐地,因为夏卿怡地出现,他的世界明亮了起来,似乎多了一个想要争夺那个皇位的理由,他想要保护她,想要照顾她,想要与她共享这个太平盛世。 可如今,心爱之人竟成了自己的姑姑!?多么可笑地血缘关系,他究竟该如何自处!? “主子,您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能了解真相,因为没有皇权根本无法掀开黑暗,老奴会一直陪着您,您的母妃是一个善良,坚强,勇敢的女人,她到死都在保护着您,还有他们,主子,您看看他们吧,若您不去到那个位置,他们都会为您殉葬的,您忍心么!?” 黑暗中突然闪出无数身影,正是自小就陪伴楚泽曦成长训练的死士们,他们带着面具,沉默寡言,却对他绝对的忠成,这些人的性命与前程同他紧密相连。 若他成,他们便是他无穷助力。 若他败,他们则是他黄泉伴侣。 呵呵,原来自古皇权争夺之路从没有退路! 楚泽曦,豁然开朗了,他适才是怎么了!?竟萌生出退意!? 他还有大仇未报,血冤未伸,怎能因为儿女思情就止步不前,真是太不孝,太懦弱了! “鬼罗刹,去查清楚此番与夏卿怡同去揽月谷的的女子是何人?要快!”男人理清心绪后立即开展了全新的部署行动。 “是!”随着一个应诺之声,一个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啊欠!啊欠!啊欠!”是谁?在惦记她,完颜盈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头不自觉就冒出这个想法,日夜兼程的赶路,只为了快些解开心中的疑惑。 所以一入幻蛊族地界,她就迫不及待的用传音宣布她归来的喜讯。 “长老,护法,小盈歌回来拉,快来接驾,块来接驾!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整个山谷都回荡着完颜盈歌清脆地,却犹如魔音洗脑般狂妄的笑声! 第八十四章 追寻真相 完颜盈歌特地早早的就换回了往日的装束,一袭绣着红色彼岸花对襟连衣裙,外套玉色蝶恋花半臂雪袄,腰间用一条杏色软纱轻轻挽住,周围一圈以粉色水晶作为装饰,裙摆上大大小小铺满彩色碧玺,错落中用洁白砗磲点缀,飘然若仙,华美至极。 “是谁的野孩子还知道回来呢!?”大老远就听到红袖长老半带埋怨的斥责声,可小妮子却完全不惧,蹦蹦跳跳的来到人前,拉着长老的手自顾自转上好几圈,才凑上了自己的小脑瓜子撒娇道。 “闹,是西疆最飒的小美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棺材遇见都掀开板砖!”说完还不忘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才肯消停。 红袖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如往昔无赖的小泼猴,叹息道。 “让老生看看,这出去一趟,可有吃苦,可饿瘦了?”说着一双枯如槁木的手轻轻抚上完颜盈歌的脸蛋,温柔的摩挲,好似是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检查。 “还好,还好,就是黑了点。”老人有些湿润的眼眶和颤抖的双手反复的在小妮子身上游走拍打,确认着她的完好无损。半天终于放下心来。 “你就是胆大妄为,下次切不可独自出谷以身犯险了,听到没有?”这是她从小看护长大的娃娃,除去这圣女的尊位名号,她更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晓得了,晓得了,今后去哪都带着您,只要您不嫌弃盈歌就好!” 红袖从来都知道自己只能作为一名监护者,照顾和陪伴每一代圣女的成长与修行,及时将她们引向正途。 可生而为人,欲望满身,她的所求所愿,皆是与她相联,不问前尘,不惧后世,藏与茫茫,相伴一生。 “嘿,长老,您怎么又不理盈歌拉!?” 熟悉的娇嗔声将老人拉回现实,涣散得目光再次聚焦在眼前这个生动热情的小妮子身上。 今日她盘着一头随云髻,耳边自然垂下几楼碎发,柳眉弯弯、琼鼻秀挺,脸腮微微泛红,樱桃小嘴不点而小,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这便是她们第七代幻蛊圣女-----西疆的骄傲!“你说吧,又想打什么鬼主意!?”红袖对于从小养到大的完颜盈歌格向来疼爱有加,甚至纵容到有些溺爱,大部分的时候,只要不违背族规,但凡她开口,无一不想方设法的满足,所以这一次又当她是萌发了什么贪嗔之念,想要讹一些珍宝灵兽。 “长老,我只是想知道这画像之人。。。。。。!?” “皇上驾到!” 完颜盈歌才说了一半,就被远处熟悉而又尖锐的通报声打断。 呵呵,正好,人都齐了,这一次倒想看看他们如何打马虎眼,能够蒙混过关!? 小妮子暗自下定决心今日势必要将过往的迷雾揭开,一副打破沙锅斗争到底的坚毅模样。 可来人却恍若未知,西疆帝脚下生风,兴致勃勃的从皇宫内院赶来,才走到一半便瞧见神色各异的两人。 “怎得,盈歌看到父皇一点都不高兴?”西疆帝面色有些不悦,眉头微微蹙起。 “父皇成日里就会数落盈歌,盈歌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小妮子脑袋转得极快,场面上的话该如何说才能圆了自己亲爹的体面,她虽从小未曾养育在宫中,也是知晓一二的。 可是西疆帝似是对这样得回答也不甚满意,脸上依旧带着温怒,一言不发。 “拜见皇上,外面风大,还是进里屋说吧!”红袖长老打着圆场,恭恭敬敬的叩拜后就领着父女二人朝着内室走去。 三人一路相对无言,直到都坐上了椅子,喝了几口茶,依旧无人开口。红袖长老使劲给完颜盈歌使着眼色,可对方却像失明了一般,呆呆得朝着地板发愣,双手搅动着衣衫得一角,一圈一圈,不知在想什么。 “适才朕来的时候,听你们说画像之事,是何画像?”最终还是西疆帝率先开口,他知晓自己这女儿的脾气完全随了自己,也不再纠结。 完颜盈歌闻言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目不转睛,半响才悠悠的开口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想寻得父皇解惑?”说着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得掏出一副折叠好得画像。 手指轻弹间,一名娇俏可爱得女子便显于画像之上。 “此女子可是儿臣得皇姐?母妃的女儿?” “别问了,盈歌!” “她不是!” 红袖长老与西疆帝几乎同时开口,只是一人面上露出惊恐,一人却是厌恶与憎恨。 完颜盈歌像是完全看不到红袖长老在底下使劲的给自己摆手示意,让她莫要继续下去一般,直接站立起身,拿着画像慢慢踱步到西疆帝面前。 “那您说,她是谁,为何同我母妃如此相似?盈歌不是您与母妃唯一的子嗣么?母妃不是为了产下盈歌才失去性命的么?您说啊,您告诉儿臣好不好?” 自懂事起,就不断有人告诉幼小的她,自己的母妃是为了生下她才豁出性命,长辞于世的,她的父皇更是信誓旦旦的告诉她,即便没有母妃的爱护,她仍是自己众多子嗣中最为看重和偏爱的一个。 而她从小便肩负起幻蛊一派的宠辱兴衰、西疆一国的社稷安危,所以她拼命学,拼命练,她一定要为死去的母亲守护好这方土地和子民,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信仰和使命,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一切可能都是谎言。。。。。。 “您说啊,您告诉儿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完颜盈歌高举着画像,一步步逼近西疆帝,泪水早已不知不觉在整张脸上泛滥。 “你,你在说什么,哪里来的姐姐,朕没见过,朕不知晓,你听谁在那儿胡言乱语的,朕要斩了他,朕要斩了他!”西疆帝被逼的连连后退,脸上的神情已然转变成愤怒。 “那您说,为何她也通晓蛊术,又生得与娘亲如何相似,天下除了至亲血脉,哪里能生得如此想象?”小妮子却不买账,不依不饶得一再追问。 “你,你,你这孽女。。。。。。你.........”突然皇上身子一歪,竟直接瘫软在地上。 “皇上昏过去了,来人,快来人!” 第八十五章 殇年岁月 因为南楚帝的突然的昏厥。整个幻蛊派都乱成一团。连平日一向待完颜盈歌和颜悦色的萨满奶奶都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太医院院首领着一众太医马不停蹄的从皇宫连夜赶来,南楚太子更是衣不解带的陪在榻前侍疾。 “如何,为何父皇还不醒来?”完颜盈歌眼见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硬要刨根究底,导致现在所有人都跟着受累,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公主殿下,皇上素来便有心疾,此次又是气急攻心,即便醒来怕是也需要调养好久。”老太医俯身一礼,恭恭敬敬的回着话。 “皇妹莫要担心,父皇往常也犯过病,以后仔细着点便是。”太子适时的开口,对于这个圣女皇妹,他将来还有所仰仗,自然面子上客气的很。 “晤。。。。。。唔!”床上传来一阵呜咽的呻吟声,本在角落谈心的两人立即将视线转回床榻,却见南楚帝已经恢复了意识,却是呜呜呀呀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震惊得瞪大了双眼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 “父皇,父皇,您别激动,别激动。”完颜盈歌俯身在老皇帝跟前先是一顿安抚,随后转头。 “何院首,本宫的父皇怎得说不出话了?” “是啊,院首,父皇的身子究竟如何了?”太子也在一旁附和。 何院首连忙又为南楚帝诊了会脉,随后小心的翻开老皇帝的眼皮仔细端详了会,又轻按了两侧的脸颊观察了舌苔,才开口道。 “皇上气急于心,血脉凝聚不散,待微臣开几副方子,再每日为皇上施针化瘀,休养些时日当可恢复,只是,只是。。。。。。。”老太医说着说着突然就语塞了。 “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太子年少气盛,最先沉不住气,语气不悦的催促着。 “太子恕罪,公主恕罪,只是皇上需要静养,这段日子不宜理政。”说完,便撩起衣襟,结结实实的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既然如此,还请太子在皇上休养的这段日子里暂代监国之任,吾等大臣也必将全力做好辅政之责。”丞相大人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半是宣布半是请示的朝着皇上的床榻拜礼。 榻上南楚帝视线在丞相与太子之间流连了片刻,便挣扎着动了动手指,丞相立刻下跪,同时开口道。 “皇上准允了,吾等请太子监国!”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随着丞相大人都跪了下来。 完颜盈歌杵在边上轻叹口气,看着因为自己惹出的麻烦,猛地衣袖像是被人扯住了一般,抬起头,却是长老红袖静静的注视着自己。 “你,跟我来吧!”扔下这句话,长老率先转身离开。 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如同身穿的鹅黄的纱衣,恬淡而慈祥。穿过熟悉的梅林,长老在一座假山跟前停了下来,完颜盈歌也止住了步子,抬头才惊觉,山前的石板上刻着:禁地二字。 这是。。。。。。? “长老,我们去哪?”小妮子的心神慌乱了起来,说不出的沉闷,像暴雨前的午后,压抑级了,但她又有一种直觉,所有的疑惑都将在今日解开。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事么?跟我来便是。”说完,按动了机关,消失在洞口。 完颜盈歌迟疑了片刻,立马跟了上去。 一进入密室,小妮子就冷的直哆嗦,经过昏暗的密道后视野立刻就开阔起来,诺大的石室内,正中央赫然放着一具水晶石棺。墙上除了有一处挂壁的泉水,和一副画像,再无其他。 “那就是你的母亲。”长老红袖指着水晶棺中的人儿,悠悠道。 从小到大便只在画像中见过自己母亲的完颜盈歌缓步向中央移动,她无法克制住心底的激动颤抖着向前,甚至有一种下一秒心就要跳出来的错觉。 她双手交错的举在胸前,每一步都迈的心潮澎湃,突然,在快到棺材前,她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红袖长老,目光中蕴含着无法言喻的情绪,多年来的夙愿今日终于要实现。“去吧,孩子!”长老慈爱的朝她摆手,鼓励她勇敢向前。 水晶棺内一女子一身酱紫长袖蠕上襦,外套白色蝴蝶半臂雪袄,腰间系着一条褐色织锦玉带,铺着满满当当的红色珊瑚点缀,下着浅粉彼岸花百褶裙,细小而浑圆的彩色碧玺和晶石绣满裙摆,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透着奢华不凡的贵族之气。 这便是上一届名动武林的幻蛊圣女---她的母亲! 完颜盈歌忍不住双手覆上棺材,看着那鲜活的面容,除了惨白的肤色,仿若沉睡的女子,薄唇轻启。 “我的母亲究竟是如何死的?” 红袖长老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似乎陷入到时光的长河中。 “我与芙兰去接你母亲的时候,只知道她在与北凉国师的战场上遭了反噬,那南楚的长公主为了保下你母亲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不知用何法子,将毒蛊的蛊灵也注入到你母亲的体内。可是自古蛊灵之间只有在蛊神大战中胜利的一方才能将对方吞噬掉,那孩子生下便。。。。。。” 红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 “那生下的孩子,我们曾带去英灵石前验证过,并没有继承幻蛊蛊灵的资质。为了我们幻蛊一派的延绵,用那时已经奄奄一息的你的母亲与国主的蛊血,用禁术又孕育了一个孩子出来,那便是你。” “所以,我便是那禁术铸造出来的孩子,用我母亲的命换的?”完颜盈歌听着这一段悲壮的过往,突然觉得自己好生可怜! 她的父亲将她看作守护江山社稷的一枚棋子! 她的母亲甚至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被牺牲了成就了她! 哈哈哈哈哈哈!完颜盈歌仰天长啸,此刻她心底多年来藏着的孤寂,涌现的悲凉全部倾巢出动。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不被人疼爱和期许的傀儡! 眼泪不听话的在脸上肆虐,可这一刻,她再不想用故作坚强来伪装自己。。。。。。 第八十六章 宿命的对立 哭了很久,久到累了倦了,似乎再也流不出眼泪了,完颜盈歌倒在地上有些虚脱的背靠着水晶棺材。视线却再此聚焦在棺柩内熟悉的脸庞上。 “所以,那个英灵石没能验证出的孩子到底是谁?她在何处?长老!她是否就是南楚的那位毒蛊传人夏卿怡?我的姐姐?” 完颜盈歌终于想到一个问题:自己虽然永远的失去了母亲,但在这世上尚有一位至亲之人,念及此,精神头猛地又恢复过来,她转头看向红袖,迫不及待的与她确认。 “老生属实不知,毕竟这世上相貌相似之人众多。”红袖垂下眼帘,不敢与对方直视,目光闪躲。 “那当初那个孩子你们是如此处置的?”完颜盈歌对这样敷衍的答案根本不满意,直接把问题的关键点切换到从前。 “当年,当年。。。。。。国主的意思是不留后患!”红袖的回答声很小,显然也是对当时做的决定存有疑虑,但是作为一名小小的幻蛊派长老,她发不出任何反对的声音。 “所以您真的照做了?杀了?”小妮子闻言一双大眼睛睁得浑圆,不敢置信得望着从小教导自己的长老。 “老生,老生没能下得了手,终究是圣女的骨肉。”轻叹口气,红袖娓娓道出真相,一个她独自掩盖了十七年的秘密。 “那我姐姐呢?喔,那您到底如何处置了那个孩子?”完颜盈歌心中原本那差点熄灭得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激动的追问道。 “老生将那个孩子养在山下一所农户家,偶尔出谷时老生会远远望上一眼。” 作为三界元老,见证了好几任圣女的成长,几乎承担着如同亲生母亲一般的教导和陪伴,无法避免的会对每一届的圣女都产生极深的感情,这样的羁绊下又如何能对她们的孩子痛下杀手!? “真的?那农户的家在何处,长老,您能带我去看一下么,只看一眼,远远的就好,绝不上去打扰。”完颜盈歌双手搂住红袖的胳膊,难得的露出小女生的娇羞,不住的撒娇道。对于自己这位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她真的太想见上一面了,那可是她的嫡亲长姐啊! 遗憾的是,红袖长老微微摇头,停住了她晃动的手,轻叹一声道。 “找不见了,某一日就从村子里消失了,原本老生以为是国主发现了她的身份,暗地里处置了,现在想来。。。。。。” 长老的话并没有说完,可完颜盈歌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眼珠子骨碌一转,又像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就是说,此番我南行遇见的那位毒蛊传人夏姑娘兴许真的是本宫的姐姐对么?” 当长老提到孩子莫名失踪的时候,完颜盈歌脑中就划过这样的念头,然后她整个脸都明亮起来,嘴角微微扬起,激动的紧紧握住对方的双手。 面对眼前的满脸希冀的小妮子,红袖长老眼中划过一丝动容,但顷刻便恢复如常。她不能让圣女产生妇人之仁。 “老生真的不知,也许,可能,但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圣女莫要轻言断定。”红袖真的犹豫过,可当想到蛊神之战的残酷,她不得不狠下心肠为幻蛊派的少主去除那份恻隐之心。 “圣女可曾问过那拥有相似面目的夏姑娘家住何方,父母何在么?”既然想着要绝了完颜盈歌的心思,红袖反问道。 小妮子立刻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叹息道。 “未曾寻到机会开口,但是长老,盈歌第一次见她便有一种亲切感,嗯,亲人的感觉。”小妮子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容,眼前突然浮现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 “兴许只是因为她长得像你画像上得母亲,你难道不是因为看到她得画像就已经忍不住想去寻她了么?”红袖长老不遗余力得泼着冷水,她必须浇灭自己家圣女心底那簇小火苗。 “哦,对了,我们在揽月谷,她得师姑曾对我说过,她就是我的姐姐,这总没错吧,难道连她也在骗我么?而且当时她还信誓旦旦说我若不信,可以找您验证?” 完颜盈歌猛地抬起眼眸专注的望着红袖,想从她平静的神态下找出一丝端倪。 长老的心差点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不显,强装镇定的开口。 “师姑?也就是南楚人?毒蛊派之人?孩子,你不是天真的以为这世上所有人说的话都能相信吧?”红袖紧咬着嘴唇,努力从脑中搜素着能够拿得出手得理由。 “可为何呢?即便是南楚人,何故要拿这种事来忽悠我?”小妮子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她是否让你对那夏姑娘手下留情?她定是看破了你得身份,傻孩子,你这重情重义的性子要改改,莫让歹人拿捏住了,就用这档子借口来牵制住你。”红袖语重心长得劝道。 “真的是骗我的么?”小妮子低下头,失落的喃喃自语。 红袖见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一把揽住完颜盈歌的肩膀,开口道。 “何况,圣女,您当清楚,无论她是谁,她是否是您的姐姐,你们都是命定的蛊灵继承人,要在蛊神之战胜出,你们不可避免的要各自为战,为守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一方子民而战。这是您终其一生都要肩负的责任,所以老生不希望您一直牵扯于无用的感情之中。” 说着,红袖一把扯下原本挂于完颜盈歌脖颈上的玉石,置于她的掌心,再反手握住道。 “英灵石行天命择了少主,您是幻蛊派的圣女,也是西疆的希望,请您永远记住!”红袖长老深深看了完颜盈歌一眼,便转身离去。 独留原地怔怔发呆的少女,手握玉石,心神憔悴。 老天为何如此待她! 一具不因爱的结合而诞生到这世上的灵魂!? 一个有这着血缘关系却无法寻到相认的亲姐!? 一场即使知道是嫡亲姐妹还要互相厮杀的战役!? 悲哉?痛哉? 第八十七章 恩恩情仇 从那日禁地出来以后,完颜盈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从前每次被召唤入西疆皇宫她都会端着一副生人勿近,高冷难处的模样。但是一回到谷内,自己这方天地,立马就切换成没心没肺,长命百岁的呆萌小妹。 从不摆公主和圣女的架子,遇到什么人都是嘻嘻哈哈的憨态性子。可现在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每日晨昏练蛊,极少与人交流,甚至红袖发现以往她开口,对自己从不用尊称,而如今,她哪怕身在谷内,每每开口都再不用“我”字,取而代之的是“本宫”,一下子就拉大了与众人的距离。 很明显,她是故意那么做的,时刻提醒别人,更是告诫自己无法肆意妄为的身份。 “少主,绝情丹已备好,请您尽快服用!”长老红袖立于门外,双手托盘。 “进来吧!”完颜盈歌没有情绪的语调引来红袖一声叹息。 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所求么,一个绝了七情六欲,一心向蛊的少主,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问鼎武林,在蛊神之战中拼出血路。 完颜盈歌并不知晓红袖长老对她的远大期望,她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置于桌前的白玉药瓶开口道。 “这是何物?从前为何未曾听过。” “少主,此乃历届幻蛊派蛊灵继承者都需服下的圣药,以此斩断世间情爱,一旦服下此药,断不会受那北凉国情蛊所迫,之前您临时起意要南下,所以此事耽搁了。”红袖低着头,面上是一片诚然。 “那本宫的母亲,上一届圣女也服用过么?”完颜盈歌也不知自己发什么神经,往日里只要红袖开口,她都会照做,不溯过去,不畏将来。从前她如同一头善解人意的小狮子,成天就知道勤恳修炼,不分昼夜,没有停歇的修炼。可如今,她要知道自己每做一件事情的目的和意义所在,也想掀开那遮云蔽日的过往。 “您的母亲。。。。。。她没有,那时谷里遭了贼人,便没有服用过。”红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真相告知。 “喔!?那为何不再炼制一颗,此种丹药就只有一枚么?”小妮子的好奇心突然就被勾起了,一个闪现,便已来到桌案前,一手拿起瓶子开始仔细研究。 “确实只有一枚,此丹药炼制所需药草,十年一开花,什么稀罕,一旦炼制失败又需再等上十年,您还是尽快服用吧,出了窑炉,需在二个时辰内服下。” 红袖不卑不亢的催促着,自始至终未曾抬头,那日禁室之后,她知道自己亲手将一个懵懂天真的孩子推向现实,逼迫她长大,所以,即便她与自己不再亲厚,也没关系,这些都是她应当承受的。 “最后一个问题,服下后会怎样,本宫可会难受疼痛?” “少主可有心悦之人?” “没有!” “那今后也不会再有,这丹药只是绝了那红尘俗世的贪欲罢了!” 完颜盈歌闻言木然的拔开瓶盖,一粒通体洁白的药丸滚入手心。只是瞬间脑中划过一个身影:一身白衣,打着折扇,眉目俊朗,身子挺拔的谦谦君子! “少主,您怎么了?”红袖半天等不到圣女得回应,抬头却发现小妮子望着药丸怔怔得在发呆,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而完颜盈歌却仿若大梦初醒,甩了甩脑袋,苦笑了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怎得突然想起此人。她拾起药丸,用拇指和食指将它举到空中,烛火下,这一刻小小药丸白到令人发慌。 只要吞下它,便再没有世俗得烦恼和情爱得纠葛,多少人梦寐以求得忘情圣物啊。 完颜盈歌手深吸口气,抬手闭眼,动作行云流水,转瞬间药丸便已准确无误得没入樱桃小口之内。 “行了,你退下吧。” 背过身,一滴晶莹落下,似乎连本人都未曾发现它曾流下。 出了完颜盈歌的屋子,红袖也长呼出一口气,她的少主真的长大了,即便代价是与她不再亲厚也无妨,她会一如从前那般爱护着她,保护着她,断绝所有会对其造成伤害的可能。 所以,也许,是该她出山了。 其实,被红袖长老心心年年提防着的北凉国师处境更为糟糕,原本计划揽月谷内拼着伤敌一千自损捌佰也要取人性命的上官玄弥费劲心力,甚至开启了魂解,依旧让那几个女人在他眼皮底下逃脱,甚至未能重伤一人。 沼泽之战他更使出了腐败之蛊,可谓耗尽他全身功法将蛊毒注入那茫茫淤泥之中,可依然又在宫曜元的掩护下逃出生天。 而精疲力竭的他终于迈出揽月谷地界的一刻,再也无法承受身子的沉重,直接倒了下去。 再醒来时,他感觉有一只柔软细腻的小手在脸上轻轻拍打。 “大叔,大叔,你没事吧?大叔?”耳边是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 上官玄弥挣扎着努力睁开眼睛,才一眼,那欣喜若狂的激动便彷佛能将他吞噬。 “安儿,是你么,安儿,你来看父亲了,安儿,是不是为父在做梦?”边说着,上官玄弥一手握住了女子娇小的柔荑,另一只手更是接着覆上,将小妮子的手整个圈在当中。 女孩脸色当下就变了,厉声喝止道。 “放肆,哪里来的狂妄之徒,本,噢,本小姐好心好意唤醒你,居然敢轻薄本小姐。” 说着便死命的想将被困住的小手抽回。 上官玄弥看着面前女孩因为生气而瞪圆的一双美目,还有那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和嘟起的小嘴巴,才意识到真的不是梦境。那,她不就是。。。。。。 那南楚的七公主楚乐颜么!?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呢!? 楚乐颜可不知道她拼了命想要挣脱的登徒子便是生辰宴上对自己傻笑,狂投善意的北凉国师,毕竟那日他易了容,与此刻未曾隐藏的真容完全不相关。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你这个贱民!”楚乐颜哪里会清楚上官玄弥在想什么,她见实在无法挣脱便悄悄运气,不再向后掰扯,却是直接朝他胸口袭去。 这一掌迅猛无比,且离的距离又近,这样的一个变故,上官玄弥未曾预料到,事实上,即便有所防备,以他此刻孱弱的身躯也无法阻止。 这一下楚乐颜傻眼了,她其实只用了八层的功力,却直接将对方震飞几丈远,对方的脑袋更是重重砸在一快大石头上,鲜血如柱般喷涌,一时间染了一地。 上官玄弥只感到天崩地裂,然后世界变黑了。。。。。。 “你没事吧,大叔?大叔,你醒醒,你别吓我?”小妮子吓得花容失色,平日里她虽然顽劣,从前更是动不动就惩罚下人,可是自己甚少亲自动手,更遑论取人性命,如此用自己得手将对方打成重伤,或者致死得经历可是一次也没有。 她抬起对方得脑袋置于自己腿上,柔声细语得呼喊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回应,她终于慌了,哆哆嗦嗦得把一根食指探到对方鼻息之下。 “糟了,是不是要挂了啊,这几乎感觉不到对方在进出气啊,这可如何是好?” 惊慌失措之际,楚乐颜突然摸中了怀中得一个药瓶。 那是长公主给她,让她转交给夏卿怡说是同门之礼,还是救命之丸了,总之应该是个能救人性命得大宝贝吧。她想着便扒开了盖子,打算直接喂给面前得大叔。 药到中途,小妮子又忍不住犹豫了!? 这可是长公主千叮嘱万嘱咐这救命得圣药是留给毒蛊派传人夏卿怡得,自己这样擅作主张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取药得手又停在半空中,属实有点进退两难。 可转念一想,对方适才喊得人名应是自己得儿女,如此亲切自然,那句为父也尽显父女之间亲密无间得和谐关系。 这样一位“善良无辜”得老父亲若是因为自己得一时激愤,下手没轻重而命丧黄泉这简直也太凄惨了吧! 楚乐颜越想心中悔恨越多,甚至都忍不住想扇自己两个大醉巴子,怎么能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连事情都没了解清楚,就这样把人给揍了,眼瞧着,就是要挂了得节奏啊。 看着面前男人脑袋上那个窟窿流出得血越来越多,几乎快要趟成小河,小妮子心底得恐惧和不安也蔓延开来,半响,她得心理防线终于崩溃,随性把心一横,掏出了药丸便塞进男人口中。 嘴上还喋喋不休得嚷道; “大叔,你别死,别死,我找到救你的法子了,挺过去啊,这是我南楚的圣药,堪称无价之宝,这都给你用上了,你快醒过来把,求您了,别死啊,别死!” 楚乐颜召魂般在男子耳边都嘀咕,就在她要绝望之际,原本躺在地上已经挺尸的上官玄弥突然发出一声嘶吼。 啊!!!!!! 接着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楚乐颜腿上,而对方也正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自己,一双大大的眼睛此刻充满泪水,彷佛下一刻就要溢出一般,包含委屈。 “我,我没事,没事,别担心,你给我服用了什么?”上官玄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确认自己服下的是何种药丸,毕竟类似他们这种行走江湖的蛊术师,最忌讳的就是吃食和别人往自己身上偷偷下蛊。这份机警,是每一个蛊术师必须具备的能力和反映。 “圣药,我南楚的圣药,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大惊之后,楚乐颜抽泣着毫无保留的托盘而出。 “好,好,好,七公主,看来你我命中注定是来解救彼此的。”上官玄弥说出这句话楚乐颜立即一脸惊惧的望向他。。。。。。 第八十八章 无法言明的宠溺 “你,你,你识得本,小姐?你到底是谁?”楚乐颜突然意识到也许因为自己的善心,救了不该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上官玄弥却是心满意足的仰天长笑, “公主不必害怕,虽说你我曾在公主您的生辰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但那些并不重要,您只需要记住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你的人,相反,从今以后,您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会帮你达成,任何东西!”男子嘴角上扬,满脸笑意的望向楚乐颜,眼中有说不清道不尽的宠溺。 “生辰宴?一面之缘?”楚乐颜努力在脑中搜索着那日自己曾见过的脸庞,却不想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呼喊声同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皇姐,皇姐,你在哪里,说好的带彦儿一起的,皇姐你又扯谎,大骗子,呜呜呜呜呜呜!”正是楚泽彦这个混世魔王,追着楚乐颜自己的皇姐就悄悄偷溜出了皇宫。 小妮子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弟弟又赶来凑热闹,苍天啊! 还来不及感慨,一个身着湛蓝飞鹰长袍,袖口镶着金丝银边,头戴镶黄宝石绿松石金冠,骑着一头矮脚汗血宝马,整个打扮贵气逼人,威风凛凛的小娃娃已经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皇姐可算找着你拉!”小娃娃一甩手中马鞭,仿若看不见上官玄弥一般,径直朝着楚乐颜而去,完全看不见自己长姐脸上那哭丧的表情。 “你别过来,赶紧回去!”小妮子话音刚落,只见上官玄弥空中一个翻腾,已经将马上的娃娃置于肩上,而他自己则稳稳的落在马上。 “大胆!你是何人,敢偷袭本皇子,放肆,贱民,快放本皇子下来!”楚泽彦显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处境,骂骂咧咧嘴巴没个停,惹得楚乐颜一个大大得白眼,他这个傻弟弟,根本搞不清楚情况啊。 才想着,果然见上官玄弥一掌落于楚泽彦得脖颈上,可怜得娃娃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那嘈杂得声音也瞬间消失殆尽。 “你做什么?别伤害本宫的弟弟!”楚乐颜一看自己得胞弟挨了打,心立刻揪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那一下应该也疼不到哪去,但毕竟自己家这个浑世魔王从小到大都精贵无比,根本没人敢伤他一根毫毛,这样来一下,属实算得上是前所未有得重手了。 上官玄弥莞尔一笑道。 “你看到了,并未下死手,只是让他安静一下,来吧,上马!”说着一手勒住缰绳,一手向着楚乐颜而去,做出一副要协助她上马的动作。 “去哪?你要带本宫去哪?”小妮子看着马上的男子,和他肩头自己昏迷不醒的胞弟依旧倔强的问道。 “去安全的地方,快来吧!”男子并不着急,抖动了下肩膀,一手按住肩头似乎是重新调整了男孩的位置,实际透露的威胁的意味却很明显。 你弟弟在我手中,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 楚乐颜撇了撇嘴,有些气恼的呼出口气,便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男子借势一用力,小妮子轻轻松松就到了马上。 “驾!”男子暴喝一声,脸上是得偿所愿的满足。去往北凉的这一路,关卡和盯梢都很多,由于嫌弃清醒后的楚泽彦太过麻烦,还总要骂骂咧咧的发小皇子脾气,上官玄弥索性点了他的穴道。这下子自尊心极高的小东西更加来气,已经气到用绝食来抗议了,因为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吃饭吧,彦儿!”楚乐颜苦口婆心的劝道。 “本皇子宁死不食,姐,你让这个坏人帮我把其他穴道解了,不然我是不会吃的。”小娃娃扬高了下巴,一脸傲娇的说道。 “大叔,要不,你给本宫的弟弟解了吧,他又对您没什么危害,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楚乐颜劝不动自己的胞弟,转而来向上官玄弥做说客。 “麻烦!他不听话,就这么着吧,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上官玄弥却不以为然,云淡风轻的自己夹着菜,一口一口,连一个眼神也不曾给过楚泽彦。 “姐,你看他你看他!”小家伙在一边立刻嘟起了嘴,连声抱怨。 “你闭嘴,别说话了!”眼见两边都是硬骨头,都说不通,楚乐颜也来了脾气,她这是得罪谁了,都给她脸色看。 “大叔,你把本宫的弟弟送回南楚吧,他这么闹,您也不好脱身,何况好歹他是个皇子,又是东欢和南楚的共同血脉,即使您是国师,您家国主想必也不会想同时得罪两国吧!?”楚乐颜尝试用北凉的立场去分析利弊,由此来说服上官玄弥。 可男子只是轻笑出声,将最后一快牛肉塞入口中后,便索性放下碗筷道 “谁能证明他是南楚皇子,谁又能证明是本国师挟持的皇子?” 楚乐颜有些吃惊得望着堂堂一个国师说出如此无赖得话。 但是确实,没有证据,根本没有! 正当小妮子觉得头大得时候,酒足饭饱得上官玄弥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嘛,他确实很麻烦,本国师也有些烦了,既然公主这么说了,便全了公主的心愿。” 说着,朝着一边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楚泽彦就是一掌。 “你就不能换个法子?他还是个孩子呢!?”楚乐颜看着面前又一次被敲晕的自己的胞弟有些心疼道。 “下蛊么?还是下药?这些都会伤了他的神识!身体上的痛算什么,不叫他好好痛一痛,知晓了这武林的险恶,他下次还能跑出宫来,只为了一时兴起,可下次就没那么幸运,能遇到本国师了!” 一席话说得楚乐颜哑口无言,确实如此啊,自己这个胞弟太过胡闹,做事情从不考虑后果,若真遇到歹人,遭了毒手,到时候母妃和自己才会欲哭无泪吧。 “那你打算如何送本宫胞弟回宫,他一个人路上,本宫断不能放心的!”楚乐颜见目的达成又立马切换到另一个需求。 上官玄弥一点也不气恼和不耐烦,珉了口茶便开腔道。 “明日,本国师会找个人雇个马车,将他直接送回去,这件事你放心吧,只不过。。。。。。。”上官玄弥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了楚乐颜一眼道。 “你,此生都要同本国师在一起,我要你答应我,永不起回南楚的念头!” 小妮子有些愕然,事实上当他听道这个要求,自己恨不得脱口而出那个字 滚!!!!!! 但是不行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小妮子用一种极度委屈得语气道。 “南楚还有本宫的母妃,本宫得胞弟,本宫的驸马,总之本宫得牵挂都在南楚,你教本宫如何不起回南楚得念头?”楚乐颜那小媳妇得表情似乎真得起了作用。上官玄弥虽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指责得话倒是没说过一句。 而是出人意料得陷入沉默之中,仿佛真得在想什么解决方案一般。 “你原本作为一国公主,将来总要嫁人得,你得母妃和胞弟都无法陪伴你一生,想念便写写家书,本国师找人替你送信就行了,至于驸马,你若愿意,我北凉上到太子,下到商贾,只要你愿意,都能做你得驸马,若你真舍不得南楚那位,本国师找机会给你掳来便是,这都不算什么!” 楚乐颜听着上官玄弥得狂放之词有些惊呆了,这男人在北凉真就如此一手遮天么? “若本宫要做北凉皇后呢?”小妮子试探性得问。 “嗯。。。。。。皇帝已是迟暮之年,公主怎得喜欢爷爷?本国师舍不得你嫁给那老态龙钟半只脚都入了棺材之人!” 。。。。。。 还有这样说自己帝君的国师么!?她遇到的是什么人呐!? “喔,本宫随口一言罢了,那,若是,若是,本宫要做女王呢,北凉的女王!”楚乐颜假装不在意的询问,她就想看看这上官玄弥的底线在哪里。 果然这一次,面前的男人沉默了。 “做女王。。。。。。你确定你要做女王么?” 终于上官玄弥再次开口,却是一脸严肃的与楚乐颜确认她随口胡诌的心愿。 “嗯,对啊,本宫要做北凉的女王,你不是说能满足本宫所有的愿望么?”小妮子仰着头,满脸的人畜无害,一本正经的装着无知和可爱,扮猪吃老虎这一招她现在已经炉火纯青了。 “嗯。。。。。。这个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需要从长记忆,而且如此你最好还是择一位王子先联姻,如此日后上位也师出有名,你若不喜欢,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就行,无人敢勉强于你。”上官玄弥说的真切坦然,仿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也都能落实到位。 因为这个男人是真的顺着楚乐颜的“心愿”已经开始了筹谋未来之路了。 然而在楚乐颜的心中,上官玄弥的所言所思已经将她彻底击溃。 苍天啊!她这是遭遇了什么奇葩国师,竟然甘愿为她这个外族公主筹谋篡位之路,他是真的想要满足她的一切心愿,哪怕只是个玩笑! “大叔,你知道本宫的身份吧!?到底何故要如此待本宫!?”实在忍不住了啊,楚乐颜真的太好奇了。 “你不必知道,你只需安心陪在我身边就好!” 第八十九章 八皇子回宫 翌日,天刚微亮,鱼肚白才从远出翻身出世。上官玄弥就真的租了一辆周身均由紫檀木精雕而成的马车“护送”楚泽彦回汴京。 为了表达他对南楚皇子的重视,也为了让楚乐颜安心,他甚至不知从哪里雇来了两个壮丁,一个负责赶车,一个负责照料小皇子回程路上的衣食住行。 就这样在初春的清晨,顶着淡橘色绚丽暖暖的朝阳,楚泽彦心不甘情不愿的座在马车上眼泪汪汪的和自己的的皇姐作着告别。 “皇姐,我不要自己回去,我不要。”小嘴微微嘟起,满脸不高兴的小东西正企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乖,你先回去告诉母妃,我们都平安,不然母妃要急坏了。”楚乐颜轻抚他的额头,温柔细语道。 “我不嘛,我不要,给母妃写个家书,让这个男人送一下不就好了。”小皇子手指指立于一侧的上官玄弥,暗示道。 “让谁送?本国师凭何要受你的指示,赶紧麻溜滚回你的南楚,你父皇母后的羽翼下好好呆着去。”上官玄弥轻哼一声,连头都不回,直接将小娃娃的想法堵了回去。 “就你,就你送,你给我父皇母后送信,这样本皇子和皇姐就随你游山玩水,岂不是两全其美?”小娃娃似乎看出了上官玄弥对自己的皇姐很是疼爱,机智的抛出自己的姐姐当作诱饵。 这一次上官玄弥一反常态,直接迈步走到马车旁,脸贴脸的正视着小娃娃,一本正经的回复道。 “你给我乖乖的回南楚去,本国师就算游山玩水也是同你皇姐结伴同行,你这个小祖宗凑什么热闹?本国师对你的厌恶就如同你对本国师的一般无二,所以你趁早绝了哪些鬼主意,给本国师老实一点,不然回去这一路若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别怪本国师没警告过你。” 说完还狠狠拿着手指用力得戳了小皇子得脑门几下,“笃,笃,笃”那过份响亮得敲击声,引得楚乐颜心疼不已快步赶上前来,一把将上官玄弥挤到一旁。 “你做什么亚,他是本宫的胞弟,还是个孩子,你疯了么?” 小妮子心疼的抽出怀中的帕子给小娃娃一阵揉搓平抚,只不过,片刻之间。小家伙原本洁白得小脑袋瓜子上被敲击过的地方已经肉眼可见的肿起好几个大包。 “哇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小娃娃一看有人为自己出头,更觉委屈,小嘴一撇,竟放声大哭起来。 “别闹了!” 上官玄弥揉着太阳穴,那最后的半份耐心也被消耗殆尽了。 他一个顺步上前就将两个抱头安慰难舍难分的姐弟掰开,强行将姐姐扯入怀中后搂着娇小的楚乐颜飞出好远,生生在小皇子的视线中踏风而去,只留下一句响彻晴空的嘱咐。 “带他走,送回皇宫,勿节外生枝!” 小娃娃则是望着自己胞姐离去的方向,怔怔的发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迹,久久无法缓过神来,可马车已经在阵阵马鞭声下,开始前行,那晃动的马尾像被初春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一般,宣告着归途之路的开启。回京这一路,楚泽彦甚是安静,彷佛一夕之间从一个孩童长成了大人一般。不吵不闹,随遇而安,倒让上官玄弥吩咐的下人有些无所适从。 他们起初为了以防万一,早早的就派送书信到驿站将八皇子要回京的消息送入皇宫,如此想便多了一份保障,之后也确实发现周围暗中多了一些陌生的黑衣人。 但这一切的只是为了怕爱闹腾的小皇子路上便泄了自个的身份,惹来祸事,毕竟储位之争下腥风血雨的算计比比皆是。所以楚泽彦这突然的性子转变,倒是让护送之人喜闻乐见。 终于。连着半月的阴雨之天,载着尊贵八皇子的马车终于驶入了汴京。贵妃娘娘的仪仗早早的就候在城门口,自从打探到自己宝贝儿子要被送回的消息,她丢了七魂八魄的主心骨终于归位了,可是依旧无法彻底放心,直到那帘子掀开后,亲眼目睹那颗小脸蛋探出的一瞬,自己一颗忐忑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皇儿,你跑去哪里了,为何这般胡闹,真正吓死母妃了!”贵妃娘娘搂住朝着自己狂奔而来扑入怀中的小娃娃,半是埋怨半是训责道。 “哎呀,母妃,儿臣只是一时贪玩,您看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楚泽彦蹭着自己母亲得手臂,讨好般使劲撒娇。 “还是你皇姐做事妥帖,一直给母妃报信。对了,这次还要感谢北凉国师,亲自托人将你送回,若不是有人家这般仔细得护着,真不知你们姐弟二人会出何岔子。这次回来可别再任性到处乱跑了,听见没有?”贵妃娘娘自顾自得喋喋不休,一点也没瞧见儿子脸上那一闪而过得恨意。 “谁告诉您,是北凉国师照顾我们的,明明就是。。。。。。。”小娃娃话没说完,那马车上赶车的壮汉就轻咳一声道。 “咳,咳,咳,八皇子殿下,奴才们既然已经将您安全送到了,吾等就回去复命了,您放心,公主说了等她在北凉玩够了,过了“百慕”节就回来,到时候还是奴才们给她安全的护送回南楚。”边说着还憨厚的对着楚泽彦挥手傻笑。 可小小的娃娃分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言而喻的威胁。他铁青着脸,机械的举起手也象征性的挥动几下。 “彦儿,那你适才想说什么?”贵妃娘娘亲切的嘱咐下人给护送回来的一众人赐下赏银后,转过头重新俯视着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没,没什么事,母妃,我们回去把,饿了,想吃苏嬷嬷做的豆沙糕了。”小皇子想起那个赶车人言语之间的警告,再想起自己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皇姐,第一次压下了心底百般的愤怒和委屈。 他得忍着,他得皇姐还在别人手里呢! 浩浩荡荡得队伍随着贵妃娘娘一声令下后,整个仪仗浩浩荡荡却整整齐齐得朝着皇宫方向行去,街角有一个消瘦得人影将城门口这一出感人得迎驾仪式尽收眼底后一转身也没入了暗巷之中。 不多会,消失在暗巷得身影重新出现在四皇子府内得大殿上。 “启禀主子,八皇子已被贵妃娘娘接入宫中。但小人并未在人群中发现七公主得身影,想来此次并未同行。” 坐于上位得楚泽曦慢慢举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开面上得浮叶,轻缀一口才道。 “还有其他特别之事么?” “有,护送八皇子回来的人说是受了北凉国师的命令。”回禀之人脸色也透露着一丝不解,这别国的国师与本国的皇子,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人。 “喔!?”楚泽曦英挺的眉毛向上微挑,似是也在思考是何种缘由能使得北凉国师如此举动。 “四皇子不必多虑,许是那老匹夫动了恻隐之心罢了!”从内殿缓缓走出一老人,瘦骨嶙峋的身躯之上,雪白的胡子趟到胸口,,一双明亮双眼精光迸射。 “徐老,您来了,这件事您怎么看?”楚泽曦连忙站起身,上前就要扶住老人蹒跚的步伐。 “这八皇子是跟着七公主出的宫,后出去的人先回来了,还是被送回来的,可见若真是北凉国师所为,看得楚也定是看在七公主得面子。”老人摇着脑袋,说话间,一只手总是不时得捋着胡须,倒颇有一种道骨仙风,神机妙算得感觉。 “那这北凉国师与七公主又有何源缘,要如此偏帮于一个小自己那么多年岁得女娃娃,还要看顾她得胞弟?”楚泽曦从不怀疑徐老得推测,但心底对这样得解释还是存有疑惑。 “四殿下可还记得七公主生辰宴上,那个中年得北凉使者?若老夫猜得没错,必就是那国师所扮,至于为何对七公主青睐有加!?传言这北凉国师曾有一女,从小便如掌上明珠般呵护备至,却不知何故英年早殇,为此据说这国师在他得府内为自己得爱女还设了一座府庙,那庙中置放得也是他爱女得神像。” 楚泽曦边听边将老人扶到座椅旁,心中却还是没能参透这其中得奥秘。 “怎得,皇子,您还没想明白么?这七公主定是模样像极了他那夭折得爱女,不若,那日生辰宴上为何他提出那些联姻得聘礼都好似自己在嫁女儿一般,还有,除了帝君和国师,还有什么人能对一朝皇子那般发号施令?所以那次生辰宴上得人必是北凉国师。” 一番话说得楚泽曦突觉茅塞顿开,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一会又像似想起什么一般,继续开口道。 “那依徐老看,这北凉国师今日如此举动,可还有其他筹谋?” 老者轻叹口气道。 “皇子,您蛊毒刚解,耽误之急是养好身子,徐徐图之,这皇位之争瞬息万变,但是既然他们都已将您视为将死之人,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您只需要继续蛰伏,静观其变就好,切记,莫要轻易出手,让人探得您得底细。” 两人你来我往间,突然堂下跪着得人再次开口。 “皇子,小人还有一事觉得蹊跷,今早,贵妃娘娘召见了东欢得那个富商之子,行径非常可疑,走得偏门,用得贵妃娘娘得手牌。” “可知晓被召见之人姓什名谁?” “好像叫宫曜元!” 第九十章 宫耀元的生世 回到柔福宫已是傍晚时分,楚泽彦入了皇宫便先去了乾清宫南楚帝殿中告罪请安,只是原本坐于殿内高大龙椅上德老父亲,一见离家出走数日不见,生死难料的宝贝小儿子如今毫发无双的站在殿前,激动得猛地起身疾步就要走到殿中,却因步子太快差点踩空摔下台阶。 幸而一旁侍候多年地老太监机灵,上前一步扶住了下坠地身子,才得以安稳得走下台阶,如此牵肠挂肚地心肝宝贝回宫来了,哪里还记得要定他擅自出宫的罪。 “吾儿啊,你终于回来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仅因这数日的分别产生的焦虑就已经无法撑起他日渐消瘦的身躯。 楚泽彦也有些动容,他年纪虽不大,但眼见自己父皇鬓角多出的几缕白发也大概知道因为自己与姐姐的任性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忧愁。 “嗯,父皇,儿臣回来了,以后断不会如此任性,不告而别了。”男孩仰起头,嘴角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试图掩盖心底的愧疚 南楚帝闻言更加激动,走上前一把抱住楚泽曦的肩膀,口中不停的感慨着。 “好,好,好朕的彦儿长大了,也懂事了。” 这欣慰的语气和笑容引得小娃娃更加内疚,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得父皇笑起来,眼下那歪歪妞妞得皱纹再也藏不住了,岁月没有饶过任何一人,哪怕君王! 想到这里,他更加用力得回抱住自己得父亲,手臂虽然没那么宽广,他却极力想要将自己得父亲一整个拥在怀中。 南楚帝身子一抖,似乎也发现了小娃娃得心意,强忍住激动得泪水道。 “行了,回你母妃宫里吃饭去吧,赶了这一路得车,你定然饿坏了,告诉你母妃,不许责骂于你,就说父皇得口谕,父皇都不舍得责罚你,这世上也就没人能委屈了朕得八皇子,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还宠溺得用手指刮了下小娃娃得鼻尖。 “来旺,送八皇子回柔福宫,就用朕得轿辇,别让八皇子累着。”南楚帝话音刚落,边上就有一位须发微百,穿着深灰色长跑得老太监上来为楚泽彦引路。 “彦儿,莫要再惹你母妃担心,莫要做那些任性妄为得事了,记得!”一条腿才踏出门槛,身后再次传来老父亲得告诫。 小娃娃没有回头却是重重得嗯了一声,这一次得出走对自己年迈得父亲果真带来了很多得心理阴影,所以他倒不是敷衍,是真得决心改过自新了。 高高坐在龙骑上得南楚帝也终于露出了满意而又欣慰得笑容。 闹完乾清宫,颁了“保命”圣旨得小娃娃,雄赳赳气昂昂一路被抬回了柔福宫,贵妃早已备下了丰富得晚宴,为平安归来得儿子洗尘庆祝。 踏着熟悉得九层白玉台阶,回到金碧辉煌得柔福宫内,楚泽彦惊奇得发现,今日得晚宴上,除了自己的母妃,似乎席上还多了一人。 小娃娃有些狐疑的靠近这个“陌生”的来客,打量着他因为困倦而趴在桌案上熟睡的侧颜。那入刀削般分明的曲线,虽然有一半隐没在臂弯中,但依旧不影响对他颜值的判定。 上方响起贵妃娘娘的声音来。 “彦儿,来见过你表哥!” 啊!小娃娃一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母妃,下一秒又迅速将视线转移到悠然醒来的“陌生男子”身上 “你。。。。。。。!”随着男子坐直了身体,小娃娃竟觉得这面容似曾相似的熟悉。 只见他面庞温润,英俊出尘,五官精致如雕刻,高挺的鼻线,眸似墨点,唇似琼花。 “八皇子,万福金安!”男子慵懒又不失性感的声音一传来,小娃娃瞳孔睁的更大。 “你,你,你不就是皇姐生辰宴上那个送大米的富商么!”楚泽彦终于想起自己在何处见过此人了,正是那次皇姐过生辰啊,只是 他怎么一转头就变成自己表哥了。 “彦儿,母亲未出阁嫁来南楚时,家中有一胞姐入了东欢皇宫,后来生产时遭奸人所害,众人都只当一尸两命,姐姐与当年那个孩子均已命丧黄泉,殊不知,母妃的姐姐临死前将元儿偷偷送出宫去,交托给了一家商贾富户,便是你面前这位表哥了。”贵妃尝试将当年的来龙去脉给自己的儿子说道说道,宫曜元却风轻云淡在一边笑道。 “无妨无妨,小皇子认不认在下这个表哥都无妨,血脉之亲原本就乃命定之缘,在下今日能与昔日亲人重新相逢相认就已知足,相信在下的母亲知晓也会含笑九泉。” 楚泽彦直勾勾的盯着宫曜元不说话,半天突然来了一句。 “你就是个富商,就不会点其他特殊才艺,武功?蛊术、仙法?啥的?” 嗯?宫曜元被他问的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复才好。 不自觉走到小娃娃跟前,蹲下身子,与其平视后才继续道。 “那小皇子希望在下会哪些呢?”虽然语气略带调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但是楚泽彦哪里会防备这些,几乎脱口而出道。 “自然全部都会才好!” “全部都会啊,那在下要想想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了!”说着真的眯起了眼睛,在一旁做出了沉思的模样。 “好了,彦儿,莫要闹你表哥了,来入席吃饭吧,一会吃完早些去歇息,以后与你表哥相处的日子还长呢。”贵妃娘娘忍不住开口阻止两人没营养的谈话。使了个眼色就有下人将小皇子抱入正席,侍候起了饭菜。 楚泽彦在外面这一个月的时间都没能好好吃上皇宫里这般美味的吃食,小孩子的心性特别容易被转意,所以早已忘记了初时对宫曜元的兴趣和好奇,一门心思都付诸到面前的美食之上。 宴会结束,贵妃娘娘又唯恐出其他岔子,直接将小皇子打发去了沐浴梳洗早早安排了就寝,一时间,柔福宫就只剩下姨侄二人。 “元儿,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贵妃娘娘不兜圈子,直接问道。 “喔,贵妃是指哪方面?”宫耀元举起了手中果酒的杯子,示意后才放到唇边轻酌一口,笑着回道。“怎么,元儿还想连本宫都瞒着么,你既是心蛊选定的继承人,就势必要与南楚毒蛊的传人有生死一战,何故要与那女子如此亲近?”贵妃娘娘苦口婆心的劝道,从生辰宴上他那张熟悉的面孔中看到自己家姐的影子,她就立马派人去翻查当年的案子,几经辗转才确认了宫耀元与自己的血脉关系,却不想这一路查探,却还发现了他另一个身份,以及最近与夏卿怡关系密切的消息。 男子听出贵妃口中的责难,但他并不想解释,他只是有些厌烦别人参与自己的人生,遂眯起了眼睛,深深饮下一口果酒才道。 “那依贵妃的意思,在下耽误之急应当做些什么来应对蛊神之战?” 虽说面上恭恭敬敬,可话语间却明显透露着不悦,贵妃行走深宫多年,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元儿,勿恼!小姨这也是为你好,你既不愿再提,那不说便是,小姨信你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小姨有一事相求,彦儿的姐姐现在还不知所踪,说是去北凉做客,但真相如何,根本无人知晓,小姨膝下就这么一子一女,颜儿也是你的表妹,能不能想想办法,打探打探消息,尽快给小姨把女儿寻回来?” 贵妃娘娘很聪明,这一次她连本宫都不用,就纯纯以亲人的立场向宫曜元开口求助,她深知一个从小寄养在陌生坏境下的孩子一旦知晓自己的生世,无论养父养母待的有多亲厚,始终无法斩断对血脉之亲的渴望。 “喔!”从宫曜元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回应,却足够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意思。 楚乐颜?那个女娃娃也是她的小徒儿啊吧,男子心中突然想到问题似乎又与夏卿怡联系到了一起,这一次又能借此让她欠自己一回,想着不知怎得,心情就愉悦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微微向上仰起。 宫曜元的小表情一丝不拉的落入到贵妃的眼中,心下不禁暗暗狐疑起来,究竟她这个小侄儿在谋划些什么,竟这般高兴,如此轻易的便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人面前,看来关于自己这个小侄子,她还需要派人再仔细打探一番。 “娘娘,在下也有一事相求?”宫耀元突然的开口将贵妃的思绪拉回现实。 “元儿,莫要这般客气,倒显得与小姨生分了,有何事你尽管开口便是。”贵妃娘娘在笼络人心这一快的造诣早已炉火纯青,哪怕对着自己的侄儿,七分真情,但另外三分也是刻入骨髓的老谋深算。 “夏卿怡应该马上要出宫一趟,在下需要一个与之同行的理由,除了东欢商贾这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身份,需要贵妃再赐给我一个能相伴出行的借口。”宫曜元也不兜圈子,既然这亲也认了,事也求了,那自己也反向提出个要求也不过份吧。 “好,让小姨想想,一定给你安排,今日也晚了,你先回去等小姨消息!”贵妃娘娘满脸笑意,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走出柔福宫,宫曜元望向夏卿怡所在的宫殿,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等着我,卿儿,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都甩不开我了! 第九十一章 智斗南楚帝 守灵的日子一晃就快临近七七四十九日了,可南楚帝依然没有松口让长公主的尸身重返鬼灵山落葬。甚至夏卿怡有一种感觉连日来南楚帝像是故意躲着不见她,这样也就绝了夏卿怡开口的可能。 独自躺在永安宫殿顶上瞧着二郎腿,望着天空发呆生闷气的小妮子,越想越不对,索性坐起了身子,调整姿势,托住下巴,重新审视这永安宫的全景。 才发现即使面对这一览众山小的景色和这万物复苏蓬勃盎然的满春意,也全然高兴不起来。 远处,青岩石板下的缝隙中一缕缕青草都倔强的探出了脑袋,顺手卷着一朵朵小百花摇曳着身姿仿若对夏卿怡微笑! 不行,夏卿怡猛地一激灵,连这花花草草都不甘被压迫,再艰难也要绽放自己的光彩,她又怎能坐以待毙,向所谓的皇权低头。 “赢儿,我们走,去向那皇帝老头讨个说法去!” 一早便翻阅了几本武学秘籍,想着缓一缓,歇一歇去花园施个肥松松土的欧阳卿赢拿着锄头便跟在夏卿怡身后向着乾清宫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完全不在意路过的宫女太监惊诧的眼神: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身后一个抡着锄头不知所谓但看似威猛的男孩,这画面,就一路延续到乾清宫。 往日里宫门口负责通报的小太监也整个被两人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竟忘了之前交待好的嘱托:但凡永安宫来人一律称病“婉拒”. 直到二人已快步踏着台阶就要进入正殿,看守的宫人才慌忙的追了上来挡住二人去路。 “圣女留步,留步啊,皇上偶感风寒,此时仍在休养,任何人不得觐见。”小太监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夏卿怡,眼见对方面色越来越凝重,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音量也越来越轻。 “落子无悔,落子无悔,太上皇,您也不能如此耍性子,说好的事。。。。。。”殿内一阵熟悉的传来。 夏卿怡眯起了眼睛看了眼紧闭得殿门,随后将视线重新落在面前的公公身上。 “喔,你适才说什么来着?皇上病了?不见客?在休养?”小妮子状似无意的重复着小太监刚才所言,但周身却散发着肃杀之气。 小太监脸色瞬间吓得惨白,身子抖成筛子,却一句话也不敢回。 “我姐问你话呢!?倒是回话啊!”欧阳卿赢在一旁也有些生气了,拿起锄头朝着太监屁股就是一下。 小山形状的锄头扣进肉里,疼得小太监眼泪直流。 “扑通”一声直接跪下。 “圣女饶命,小人听命行事,并非刻意期满圣女,皇命难为,皇命难为啊!”小太监边说边不停得磕着饷头。 “叩叩叩”得一下接着一下实打实用脑袋撞击着地面。 夏卿怡也没遇到过这样得阵仗,心中虽然有气,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正在僵持不下之际,殿内再次传来一阵咆哮声。 “吵什么,吵什么,何人殿外叫嚣,说了不见驾怎得还想造反呢,把人给朕压进来。” 小太监一听南楚帝发声了。赶忙站起身来,却依旧不敢大声回话,他小心翼翼得观察着夏卿怡得脸色,然后用微不可闻得声音说了句。 “圣女,皇上有请,可以进去了。”说完主动用手推开了原本紧闭得殿门。待夏卿怡和欧阳卿赢进入后才在门口轻吼一声。 “启禀皇上,圣女已带到,奴婢告退。”话音未完,人已不见踪影。 乾清宫内,南楚帝正坐姿豪迈得与太上皇对弈搏杀,一见来人,下意识得就想往身后倒,却惊觉并非在寝宫,自己也并没有躺在床上,尴尬得重新坐直身体,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卿儿来了啊,你先稍作歇息,待朕下完这盘棋。” 夏卿怡好笑得看着面前的南楚帝异常拙劣得演技,只见他用手撑住脑袋,努力遮掩住半个脸庞,费力的用嘴型尝试同太上皇“暗通款曲”。奈何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回应,执着的观着棋盘思考棋路,想着破解之法。 不到三个来回,专心致志的太上皇已锁定战局。抬起头对着夏卿怡就是回眸一笑。 “卿怡来了啊,有事商议是把,吾等结束了,你们聊你们聊!”说完站直了身子,撩起衣襟,大踏步的走出了正殿。 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未曾同南楚帝再有任何眼神交集。 绝望的南楚帝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夏卿怡怕他真被气的脑淤血或是中风就不好了,赶紧开口道。 “听闻皇上龙体抱恙,卿怡特来探望,冲撞之处,请皇上降罪,是民女擅作主张与他人无由。”说着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跪拜之礼。一旁的欧阳卿怡不明就理见自己姐姐如此也依葫芦画瓢,赶紧也补了个拜礼。 老皇帝是真的生气啊,可是现在哪里有地方给他出气,人都跑完了,面前这两个哪里是自己可以轻易处置的,南楚江山社稷稳固还要仰仗这个小丫头呢。 想通了其中厉害关系的老皇帝,只好强行将一口老血咽下,面带微笑,满脸慈祥的上前将两人扶起。 “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降罪,破规矩就是挡外面那些没有眼力劲的外人,快起来,地上凉。” “民女也说呢,皇上就算不见天下人,也不可能不接见民女啊,定是那帮奴才传话传岔了,所以啊,这不,民女想着来觐见皇上,当面解开这个误会。”小妮子别的不会,递台阶的本领可是一等一的,但是眼见这只老狐狸如此待她,又忍不住开口奚落一下对方。 “呵呵!”老皇帝只好无奈干笑两声转意话题。 “对了,卿儿来寻朕,可还有何紧要之事?”南楚帝一脸真挚和茫然的望着夏卿怡,仿若完全不记得长公主的落葬之事。 小妮子怔怔的看了老皇帝半天,心里暗诽这皇家人的演技真是上苍所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完全挑不出毛病,她的战斗欲也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 “喔,民女就知道皇上记挂百姓,可能将长公主回师门落葬一事给忘了,所以特意来提醒一下您,四十九日期也快满了,是不是该让长公主入土为安了。”夏卿怡斟酌着每一个用词,花了最大的心思将整句话表现的如同普通的请示一般,却不料,南楚帝似乎早有防备似的,捋着下巴花白的胡子有些失落道。 “是朕不好,朕差点把这事忘记了,糊涂了糊涂了,但是皇姐的衣冠冢还未造成,朕还想为皇姐再临摹一副画像,葬于墓内,不若就再等些日子,可好?” 夏卿怡真的服了,这老皇帝就给她使劲的的拖呗,可若不是自己用那斩月帛护着尸身,放置这么久,早该腐烂不堪了,何况长公主死前中了那样的毒,谁能知晓拖久了,这毒的后劲会不会将尸身尽毁!? 小妮子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皇帝看了许久,突然就失笑出声。 “但凭皇上作主,不过民女师门有训,若先人不安葬,同门后辈,不可嫁娶,不可斗法,不可出征。民女这就回去继续守灵,皇上何时准备妥当了,何时唤民女就好。” 说完,朝着欧阳卿赢一招手,转身边向殿外走去。 “等等!”老皇帝见两人动了真格,忙出声喝止。 毕竟这不可嫁娶,不可斗法,不可出征。意味着只要长公主不落葬,那么夏卿怡将拒绝参与蛊神大战,更不会在别国来袭时以圣女的身份挺身而出,守护南楚的江山社稷。 所以这三不说是“将军”一点也不为过。 “皇上可还有何吩咐?”小妮子虽然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却连头都懒得回,只留给南楚帝一个孤傲的背影。 “既然毒蛊派有这样的祖训,那安排回师门落葬便是,画像之事,安排画师在路上随行描画也成,一切以长公主能早日入土为安为重。” 南楚帝态度上突然的转变惹得夏卿怡反倒有些不适应了,这次她闻言直接转过身子专注的观察南楚帝脸上的表情,想以此判断老皇帝是不是又一次画饼给她。 夏卿怡的不信任也清楚的落入老皇帝眼帘,他苦笑道。 “卿儿放心,这次朕会尽快安排落葬事宜,来人,宣礼部侍郎觐见。” 老皇帝眼见夏卿怡仍有所怀疑,直接三两步走到桌案前,大笔一挥便开始写诏书,洋洋洒洒不多会就完成了还认认真真的掏出玉玺仔细的盖上自己的印章,才将诏书递给小妮子道。 “收好,最晚后日,若无人来寻你,你便拿了此诏书带着长公主灵柩出发就好,呵呵,没想到,朕所说的话还有需要落笔验证的一日。” 小妮子麻溜的将诏书收入衣袖,脸上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 “皇上说笑了,哪里是不相信您这天子所言,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么,牵挂着黎民百姓的民生大事,又将长公主给遗忘了?但是,你且放心,这大街小巷口口相传的都说您是古往今来,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呢!” 目的达到,马匹一拍完,小妮子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永安宫去了。 这大清早的,好饿! 第九十二章 送灵风波 翌日一早,尚在睡梦中的小妮子被永安宫内纷纷扰扰涌进的大批宫女太监给吵醒,夏卿怡柔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随手拉住一个忙碌的宫女就问。 “何事发生?怎得你们如此匆忙,出了何事?” 小宫女被夏卿怡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呆楞了两秒,赶忙蹲吓身行礼回复。 “皇后娘娘今个早上下了旨,吩咐要尽快将长公主平日里喜好的衣裳物件都整理出来,说是下葬时都要做为陪葬。” “喔!晓得了,你下去吧。”夏卿怡松开了握紧宫女的手,自顾自道。 “看样子老皇帝没诓骗本姑娘,这是赶着给长公主弄衣冠冢的架势呢!” 说完对着一旁发愣的欧阳卿赢眨巴着眼睛。 “赢儿,你说是吧?” 啊!?突然被点到的小男孩有些愕然的回望着,半响,才反应过来夏卿怡是和自己在对话呢。 赶紧把头点如同筛子一般,那滑稽的模样直接把夏卿怡逗笑了。 “好了,赢儿,收拾收拾,我们明天也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呀?”晶亮的大眼睛露出迷茫之色。 “送本姑娘的师姑回家,顺便带你去看看,嗯,你那爷爷的师门圣地,去不去?”夏卿怡笑得见牙不见脸,语气中满满的诱惑。 “嗯嗯!”男孩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向往的神采重重的点了下头,下一秒便转身回了自己内室。 跑得可真快! “包子,你说要不要去和他告个别,嗯!?”看着一溜烟就没了人影的欧阳卿赢,夏卿怡顺手就抱起趴在脚边还在打盹的包子使劲的把脸埋入它的脖颈,睡得正香的小猫咪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它这个爱折腾人的主子,轻声的喵呜了一句便头一歪继续陷入昏迷。 “你说去得噢,那我可去咯,你让我去得噢!” “你要去哪里?”一个浑厚熟悉的声限打断了小妮子的喃喃自语,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呢!好似被撞破心事一般,搂着包子的夏卿怡转身就想开溜,才走出几步就想起反正他不来,自己也要去寻他还不如就在此处告个别。 想透彻的小妮子猛得转身,却不想和追来的楚泽曦撞了个满怀。包子一整个被撞飞了出去,美梦中的小猫咪在空中旋转了好几个后空翻才险险落地,一人一宠都想发飙,可一看对方那张冰封似的脸庞,又生生的把三字经咽了回去,唉,好歹人家也是皇子,身份显贵,意思一下发发牢骚就得了。 “四皇子离小女子那么近做甚,您撞疼我了!” “那你跑什么,本皇子问你话也不回。”楚泽曦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 “小女子适才心中有事,没注意,四皇子见谅!” “你我一定要如此见外么?” “不是你。。。。。。”自己说男女授受不清的么,还有什么不可理喻,夏卿怡低着头心中腹诽,可面上那后半句却还是说不出口。 “卿儿,那日是我不好,你莫要气我了,可好!?。”楚泽曦突然温柔的语气,让夏卿怡没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便彻底沦陷在他幽暗深邃的眼眸中。 他眼底的光,此刻只照亮她一人。 两人静静的对视而立,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不时飘来的迎春花香。 “殿下,卿怡要走了。” “嗯!?所以呢?”楚泽曦安静的等她接话。 “没什么,有一首歌想送给殿下。” 【月光从夜空迁徙 朝一个方向聚集 不是异世界里的光怪陆离 只是因为你 萤火虫飞向草坪 抖落光晕奔向你 我绘画这场景如飞舞的铅笔 将美好赠予你 你会长出羽翼拥抱星河万里 将这世间温柔都尽收眼底 山河湖海溪流湍急不露倦意 任你如风般自由栖息 你任岁月更替拥抱星河万里 是爱与被爱赋予你的权利 宇宙万物盎然春意人间欢喜 是我偷偷地为你梦呓】 这首【星河万里】是她现世中最最偏爱的一首歌,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全数背下的歌,她不知道如何谈情说爱,上一世她并没有这样的经历,来到这个神秘的国度,与他初见时的惊险和暧昧,到后来被他时不时的撩拨到心头如小鹿乱撞,这种感觉她无法言喻,但她感觉冥冥之中他们一定有某种联系; 她来到这里彷佛就是为了救赎她,而拯救他的旅途中,她自己看到一个全新更好的世界,他们如同彼此生命中的光,照亮前行的路,不迷路! 楚泽曦也被眼前的女人深深震撼了,并不是她的歌声有多么动听,这样的曲调他从未听过,于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新奇,甚至这当中的好几句词他都没法听懂。但就是这字字句句由她口中缠绵的哼出,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一种想要拥她入怀永不放开的冲动。 极力压下心底的悸动,楚泽曦强自镇定道。 “卿怡原如此精通音律,倒是小瞧了。”说着,一个箭步来到夏卿怡的面前,俯身靠近她的耳畔,性感又薄薄的嘴唇不时划过她软糯的耳垂,来回几次,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 “明日,本皇子也随行出发,卿怡不必惦记本王!”说完,满意的看着夏卿怡的脸上由意外到惊喜再到羞涩,直到整个脸都涨得通红,才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开。 任由身后小妮子嘟着嘴巴,跺着脚,哭笑不得的咒骂一句: 流氓! 真到了送行那日,夏卿怡看着南楚帝为她准备的密密麻麻整整两千人的送灵大队彻底惊呆了。 “皇上,这大可不必啊!”这也太夸张了,夏卿怡伸手指了指身后那巨大的排场。 “卿怡,莫怪,此乃皇上的用心良苦,你如今已身为南楚圣女,出行定是要合乎身份的,再者,这棺木中躺的又是皇上的胞姐,这旅途遥远,可出不得岔子。”皇后娘娘迎了上来,主动开口为皇上解释。 “那也不用如此多护卫吧,皇上,皇后娘娘,这样的仪仗太过耗财费力,拖累行程啊!”夏卿怡扶着额头,真得不知和这些人该如何解释。“卿怡妹妹就别拂了父皇得一片好意,母后虽然已经为姑妈落了衣冠冢,但是依旧还是在棺木中陪下了不少奇珍异宝,所以这一路就怕不太平。”太子也出列来打着圆场,想着说服夏卿怡遵从南楚帝得安排。 可人就是那么奇怪,强人所难得事往往越用力,越适得其反。夏卿怡就是最好得例子。 “皇上,您看您这两千人得队伍,可能困住小女子我?” 南楚帝沉思片刻缓缓道。 “应是不能!” “皇上您自信点,把应是去掉。”夏卿怡有些得意忘形得开始教训起了南楚帝来了,但是她属实已经对于面上得你来我往曲意奉承有些烦了,就差没把:老娘不乐意。这五个字说出来了。 看着皇上面上那温怒得表情,小妮子话锋一转道。 “确实是困不住啊,皇上明鉴,但凡蛊术武学造诣稍微高一点,这二千人队伍其实就根本不经蹂躏的,所以您别安排这样的阵仗了,皇上,您的皇姐也是个喜静之人,与她多年相处你还不了解自己的亲姐么,小女子想着师姑若是在天有灵,也并不希望您为她如此大动干戈,您说呢?” 南楚帝面上闪过一丝动容,夏卿怡见有戏,赶忙补上一句。 “请皇上放心,卿怡既能将长公主接回也定能将长公主送到!”说完,便躬身一礼,静静等待南楚帝允诺。 “父皇,卿怡妹妹都这么说了,您就准了她把,何况这一路还有皇兄陪着,四皇兄您可千万照顾好卿怡妹妹。”太子这一句话便将责任都推给了楚泽曦,夏卿怡不由自主的白了这个狗太子一眼。 人群中突然被点到的楚泽曦倒是完全像置身事外一般,他苍白着脸走上前来,每走一步都无法自抑的不停咳嗽,乍一看,真正像是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 “太子。。。放心,一定。。。会看。。。护。。。好。。。。表妹。。。。和。。。。长公主。。。。的灵柩,平安。。。。将。。。卿怡。。。。妹子。。。送回。” 他这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说的如此吃力,简直比他的脸色还摇要惨白,完全没有说服力。 但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揭穿。毕竟,但凡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哪个会主动离开汴京,这不是等于给对家送了一个送自己上路的好机会么。 所以眼下除了楚泽曦,根本没有皇子会愿意接下这个烫手山芋,而也正是因为在外人看来楚泽曦已经命不久矣,所以此番他虽随行护灵,倒也未必会遭来劫杀,毕竟在别人眼中一个将死之人实在不值得耗费太多精力和手段,还要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 这边终于将随行的人马缩减到二十人,夏卿怡刚想抬脚上马车歇息赶路,就发现另一辆马车内,宫曜元正满脸笑意的望着她,手上依旧举着他那招牌似的蒲扇。 “卿儿,快上车,马上出发了喔!”夏卿怡都来不及开口询问,对方已经不耐烦的催促着她。 “你怎么在这?你也去送灵?”小妮子彻底蒙圈了,这楚泽曦随行也就算了,毕竟代表南楚皇室,这宫耀元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天哪!!!??? 第九十三章 痴心之人 “阿元最擅丹青,路上他会给长公主多绘制几副画像好留作纪念。”贵妃娘娘主动开口为宫曜元解释。 “他,画师?”夏卿怡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卿儿,怎得不信在下有这手艺。”男子手中把玩着招牌得折扇,佯装委屈道。 夏卿怡蹙紧了眉头,目不转睛得盯着面前得男子,似乎想从他不正经得脸上看出一点端倪,宫耀元不甘示弱得回望着她。 一时间,两人之间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可在外人看来却彷佛有莫名情愫在空气中蔓延。 “既然宫公子画艺如此了得,那就烦请公子将心思都用在作画上,为长公主多留几副丹青画像。”楚泽曦按耐不住心底得烦躁,拉长了脸,语带警告道。 “呵呵,那是自然,四皇子殿下请放心。”说完,便放夏帷幕,不再与之纠缠。 夏卿怡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对于这一路要同时带上两个“累赘”难免有些头疼。 “皇上,皇后,娘娘们,卿怡在此拜别。”说完俯身一礼,跳上马车便命人出发。 早春的气候还是寒意十足,下过雨的清晨,一起风,便冻彻心骨,夏卿怡坐在马车内不自觉的卷紧了毛毯。举起了手就想往手心哈气,没成想,帘子翻起,转瞬间,身旁已多了一人。 “你,你怎么。。。。。。?”夏卿怡话未说完,就发现肩上多了个狐狸雪袄,手中也多了个汤婆子,热乎极了。 “卿儿,喜欢么,怕你冻着,如何,可还是我比那皇子更贴心!?”宫曜元一如往日的嬉皮笑脸,说话时还不忘伸长了脑袋,使劲往夏卿怡身上凑。 “你安份点,好好坐,不然我踢你下去。”小妮子对于开始耍无赖的宫耀元头疼的很。 “你舍得么?本公子待你如珠如宝,你竟狠心对我动武,唉,真如古人所云,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终究是错付了。。。。。。”说着,还真假模假式的叹着气,晃着脑袋装苦情状。 夏卿怡是真的忍不下去了,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提起腿就朝着男人袭去,一下未击中,宫曜元得意的笑容还未展开,小妮子右手又使出斩月帛,随着男人的惊呼声,一具人影飞出马车。 “哎吆喂,狠心的女人!” “你们在做什么?”马车的骤然停止使得夏卿怡身子险些踉跄出马车,刚想破口大骂,却看见楚泽曦气势汹汹的挡着马车,不远处躺着刚被自己踹下车的宫曜元。 夏卿怡眉目一怔,随即将视线调转到地上的男人身上,可谁知,对方却给了她一个:我很无辜,我才是受害人的表情。当下扶额,顿感不妙。 “说话啊,你们适才在马车中做了什么?”楚泽曦此刻心底好大的火,如同抓奸到了自己夫人与别的男人苟且一般气愤,虽然他也知道以夏卿怡如今的身份,他不应再抱有其他幻想,可感情的事也不是说控制就能随意忽略的。 “没,没什么,宫公子给我送汤婆子罢了。”夏卿怡回答的好小声,仿若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模样。 却看呆了宫曜元,不是把,这个女人面对自己时候的伶牙俐齿呢。 “还有送了北凉最好的天山雪狐皮袄。”宫曜元也不急着站起来,他现在可愿意躺着看戏呢。 “还送了什么?”楚泽曦眯起眼睛完全不看宫曜元,咬牙切齿的盯着夏卿怡。 “没,没了阿就这些。” “还送上我宫某人的心意!”宫耀元在一旁不怕死的补充道,一点也不管楚泽曦脸已经涨得通红。 “闭嘴!” “闭嘴!” 这一次两人很有默契得同时开口,宫耀元站起身子,摸摸鼻子,讪讪得退到了一边。 没意思,如今这两人竟到了心意相通得地步么?还是自己出手太晚了?宫耀元心里泛着酸涩。 “你跟我来!”看着碍眼得人跳上马车,楚泽曦破天慌得主动用披风楼住了夏卿怡,甚至不等她答复,裹紧了怀中得人儿,几个起落,便到了一个僻静之地。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和宫耀元到底何种关系?”男人露出从未有过得严肃表情,一下子把夏卿怡给怔住了。 “关系?”夏卿怡有些疑惑得重复了一句。 “你可知此人并非普通的官宦之子,他与当朝的贵妃娘娘都私下有收受。”楚泽曦认定夏卿怡与宫曜元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究竟到何种地步,他却无法知晓,因而心里更加压抑。 “他是谁,我并不关心,我与他的关联大部分时候你都在场,你可曾见我主动搭理他,再说他救我性命几次了,我是如何都不信他会加害于我的。”夏卿怡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个男人抓他到这,原来只是为了“严刑逼供”。 “你真如此信他?”楚泽曦眸色阴沉的注视着夏卿怡,本打算抗争到底,决不妥协的女人对视才五妙,就发现自己完全沉溺在了他灿若繁星深邃如海的眸色中。 “嗯!”半天只漏出这么一个字。 楚泽曦哪知道小女子如痴如醉的沉迷表情是因为自己,他只当夏卿怡与宫耀元之间已有了暧昧之情,所以才会一心护着他,但一想到这个原因,楚泽曦心上就如针扎一般刺疼。 “好,既然你信他,那我也不便多说,你回去吧!”说完冷下脸将夏卿怡三两下就送回了马车上。 被楚泽曦扔来扔去的小可怜刚回到马车,就发现宫耀元早已安安静静的在车内等她,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耍无赖,而是举着万年无害的笑容,殷勤的问道。 “如何如何,那个大冰块有没有为难你?”宫曜元笑咪咪的说着最具伤害的话,脸上依旧是那抹暖到极致的笑容。 “没有,你别瞎猜了,他只是找我聊他自己中蛊之事。” 随便找了个理由,夏卿怡就想忽悠过去,却不料对方直接揭穿。 “他的蛊你不是帮他解了了么,如何又有了变故?你们。。。。。。” 宫曜元未说完的话都被夏卿怡一只芊芊玉手牢牢捂住。 “嘘,他蛊毒被解一事,事关重大不可声张,若因你走漏风声,我定不饶你。”小妮子压低了声音,贴近了宫曜元,郑重其事道。 可眼前的宫耀元,感受着脸上暖暖糯糯的小手,指缝间若有若无的少女香,早已心驰荡漾,哪里还在意她在说什么,如鬼魅上身一般除了点头,已经忘却了其他语言和动作。 “好,你记得你自己答应我的噢,不许说出去喔。”夏卿怡只以为对方已经答应了她的请求,兴高采烈的收回手,两只眼睛笑起来只剩一条缝。 “卿怡,你可有心悦之人?”宫耀元猝不及防的灵魂拷问让小妮子呆愣在原地。 “没有么?若是没有的话,卿怡要不要等长公主落完葬就随我回东欢去,我带你吃遍天下美食,到处游山玩水,可好?”男人目光热烈的注视着夏卿怡,嘴里绘制着对美好未来的期许与憧憬。 “我,我。。。。。。我!”小妮子对于突如其来的告白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给的承诺真的很美好,他的眼睛里也充满真挚,可是 不知怎得,心里头却闪过另外一个名字。 宫耀元看着夏卿怡欲言又止得表情,眼底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他明白了她没有说出口的拒绝,可是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你,你不用今日就回复我,我可以等你,可以一直等你。” “对不起,我曾允诺我师傅,一日未赢得蛊神之战,一日不谈男女之情,所以。。。。。。” 宫曜元唇边泛起苦涩得笑容,他点了点头,暗示夏卿怡不用再勉强解释下去。 突然,眼前划过几道白光,竟是从四面八方投来了冒着白烟的竹简。 “卿怡,闭气!”不知谁在耳边惊呼一声。 可等夏卿怡想要屏住呼吸已来不及,只感觉浑身瘫软。 下一秒,连意识都涣散开来! 似乎过了千百万年,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醒醒,醒醒” 夏卿怡努力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宫曜元正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看到她恢复了清明,男人脸上如释重负的露出了笑容。 “傻女人,以后看到任何可疑的暗器,都需记得先行闭气!” “喔,我们在哪?”夏卿怡挣扎着坐起了身子,认真的环顾周围,他们竟身处一方枯井之内,只是这井尤为宽广,连带到井口的距离都变的更加遥不可及。 “有办法出去么?”夏卿怡口中虽问着宫曜元,心底却借着井口的微光点算着人手。 不对啊,欧阳卿赢和楚泽曦怎么都不在,他们一行六俩马车,车夫和侍从都没少,唯独少了她最在意的两个人。 正想着井口传来淅淅沥沥的对话声。 “他们在哪?” “就在这井下,你自己看吧,都在,可没有少。” 一个如夜莺般动听的女子声音伴随着那熟悉冷淡的男声清楚的传入井底。 夏卿怡努力眯起眼睛看下井口,果然楚泽曦也在辨认着她。 “你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就要你,你娶了我,我自会放他们离开!” 第九十四章 路途遭劫 井下,夏卿怡攥紧了拳头,侧身朝着身旁的男人开口道。 “你可知道那女子。。。。。。?”话音未完,就见宫曜元将食指贴近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得,你不愿意!?楚泽曦,你当初是如何待我的,先是重金引本姑娘入坑,后又以真容赢得本姑娘得芳心,让我甘之如饴为助你成就大业四处奔波打探消息,可为你做得这些难道连换取一个四皇妃之位,你都不允么!?” 女子声音逐渐变得尖锐,情绪明显已经陷入崩溃边缘。 “本皇子与你从来都是雇佣关系,付了银子你办事,至于你要的位置,本皇子从未应承于你,何况母仇未报功业未成,谈何男女之情?” 宫耀元与夏卿怡对视了一眼,唇边泛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笑容在小妮子眼里看来却是碍眼的很,莫名就给她一种讽刺的感觉。狠狠白了宫耀元一眼,两人继续不动声色听着墙角。 “好,你既如此说,那为何当初本小姐查明你身份后,与你相见为你倾心时,你不曾拒绝,更是准予本小姐自由进出四皇子府,这些年来我为你打探到得消息,送你得贴身信物,你也都一一收下,这些通通都是本小姐自作多情??????” 空气中传来捶打的声音。。。。。。 宫耀元的笑容更深了,他向着夏卿怡竖起了拇指,而小妮子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本皇子从未收过你的贴身信物,你给了何人便寻何人去说。”楚泽曦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好,好,好,我确实是没亲手给你,都是送到了徐叔手中,那好,这些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你绕过本小姐,却命我手下去查这个女人的身份的事又如何说?你同她究竟是何关系?” 这一次,愤怒的嗓音有些歇斯底里,男人却沉默不语。 半响,终于传来男人阴郁的回话声。 “她,是早些年太上皇遗失的女儿,是本皇子的的堂姑,你满意了么!?”楚泽曦说完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啊!?”女人一声惊呼,瘫倒在地,惊讶之余一时竟忘了去追回男子,不过片刻,她恢复镇定后立即靠近了井口,朝着井下开口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付雅马上就命人将堂姑放出来,莫要见怪!” 果然一会就有侍女恭敬的将夏卿怡一行人“请”出了地下枯井,安排好了随侍的住处,却将夏卿怡和宫耀元两人带去了另外一座庭院。 沿着白色甬路,清幽秀美的池馆水廊,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 夏卿怡边走边发出“啧啧啧”的惊叹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夸张表情,还不时给身边的宫耀元使着眼色,可对方却始终举着折扇捂住脸庞,生怕不小心,就泄露出什么似的。 在雀鸣声中,穿过树林,大片大片橙黄的花朵肆意妄为开满整个庭院,如同花的海洋一直延伸到流淌不止的溪流边,而那波光粼粼的溪流混合淡淡花香蜿蜒流动,仙境般的景象令夏卿怡心神荡漾。 “到了,夏小姐和宫先生今晚就宿在此处,稍作休息后会有人带两位去正堂与楚皇子一同参加夜宴。”侍女快速解释完就消失不见了。诺大的院落中独留下两人。 “卿怡,若是你喜欢这儿不如就随我回东欢吧,本公子的府邸可比这好上太多了,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点头,嗯!?” 夏卿怡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个男人怎么无时无刻不在诱惑她。 “不喜欢,没兴趣,少废话。” 说完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一马当先就进了屋子,身后是宫耀元苦涩的笑容。 。。。。。。 夜幕降临,一盘圆月从鱼鳞般的云隙中探出脑袋,整个世界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是升腾起来的一片淡淡银雾。 夏卿怡如约被带到夜宴,但此刻她身上已焕然一新:藕色长袖烟衫,外套一件粉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下着杏花蝴蝶环绕百褶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浅粉绸带束好,玉簪轻挽,雅致温婉,甚是清秀出尘。 宫耀元看的出神,好在他头戴一张白狐面具隐去大部分的面容,隔着一个侍女与夏卿怡并排而座。 今夜他总有种不祥之感,环顾四周,只有来往忙碌的侍女身影,他暗付许是自己想多了。 终于,当晚的男女主角姗姗来迟。 夏卿怡这才看清自称付雅的女人今日一袭橙红繁花丝锦长裙,配上一件玫红精锻小袄,边角缝制一圈雪白色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黑发被挽成垂鬟分肖髻戴并在发箕下插着一排坠琉璃帘,尽显妩媚俏丽。 她此刻挽着楚泽曦的胳膊缓步从屋外走来,看见两人交缠的手臂,那一刻,夏卿怡只感觉气血翻涌,嗓子口一股腥甜,闭上双眼,她努力调整脉息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再睁开眼时,付雅正巧笑倩兮的望着自己,几乎同时夏卿怡脸上也染起浓浓的笑颜。 “今日真时一场误会,是小女子一时意气用事,自罚三杯向各位赔罪。”付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结束还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男人。 然而楚泽曦则如磐石般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光夹着面前的菜,仿若对发生的事全不在意。 “姑娘不必道歉,既是自己人,那说清楚就好,只是我等急着赶路,恐不能久留,明日一早就需的启程,还请姑娘见谅。”夏卿怡眼见席上两位男人都出奇一致的保持沉默,只好自己站出来打圆场。 “那是自然,付雅怎好再耽搁在座办正事,只不过付雅有一事相求,还望各位做个鉴证。” 一股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夏卿怡脑海,强做镇定的她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姑娘但说无妨。” “本姑娘对四皇子殿下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非君不嫁,希望在座能为我们做个鉴证,今日便定下婚约,至于成婚几时,全凭四皇子作主。”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肃静,连倒酒的声响都匿迹了。 “胡闹!”楚泽曦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便继续饮酒。付雅却像疯了一样,一把抢过楚泽曦的酒杯,愤恨道。 “我胡闹?当日虽未言明,可我们这场交易心知肚明,我为你打探消息做你的双眼,待你大业一成,便娶我为妃,是与不是?明明你都默认的买卖,为何如今拒不承认了,你说,究竟为何这几月来待我如此冷淡,又想与我划清界限,究竟为何?” “不是,本皇子从未允诺于你,一切都只是你臆想罢了!” 。。。。。。 上座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夏卿怡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悄悄移到宫耀元身边,轻声八卦道。 “宫公子,可知这女子到底是何来历?” 狐狸面具下的宫耀元好笑的望着面前的女人,有求于他的时候就宫公子,用不到他就狠心将他踹下马车。 女人,可真是现实的动物! 夏卿怡看不到面具下宫耀元的表情,但见他也不说话,有些急了。 “宫傻子,你究竟知不知道,给个准信。” 果然,这个女人才这么会就坚持不住露出本性了,宫耀元简直哭笑不得。 “呐,江湖上有两个神秘组织,一个呢叫招魂阁,是一个杀手组织,除了四国的帝君和蛊灵传人以外,只要价码够高,他们就接。另一个叫琉璃宫,武林事,天下事,只要你想知道,他们都能为你打探,不过这个琉璃宫也有个宫规,就是不问皇家秘闻。” 宫耀元俯身在夏卿怡的耳畔轻语,这样的距离,少女身上独有的清香又时不时在他鼻息乱窜,另他差点就无法自持。 “那,你说,这个付雅就是琉璃宫的对不对?”小妮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给别人带去的困扰,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座上女子的来历。 “应是没错的。”宫耀元闭上了眼睛,深吸几口气来平复心底的躁动。 “喔,那这个四皇子,为啥不同意,多好的战略伙伴啊!?”小妮子语带酸意的感叹。 可下一秒看戏的人就又被迫上场了! “夏姑娘,噢,不,夏姑妈,四皇子今日说了,你是她的堂姑妈,既然作为他家中的长辈,您来评评理,也来作个主,这婚约是不是能定!?” 一脸懵逼的站起身,舌头如同打结一般,楞是说不出一个字,这么会的时间她就荣升姑妈的尊位了? 夏卿怡呆呆的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这样的举动却刺激到了付雅,见她始终不说话,终于怒了,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起来。。。。。。 “怎么,姑妈也觉得雅儿配不上四皇子,所以不愿作证是么?” “喔,不,不,不是这个意思,这婚约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我这一个姑妈怎能擅自作主应承四皇子的婚事呢?”小妮子终于找到了个像样的理由还在暗自庆幸。 一个身影电闪雷鸣般出现在自己身后,只觉的脖颈一凉,付雅却已死死扣住了夏卿怡的身子,一把尖锐的匕首紧紧抵着她的脖子。 “如今可以说了吧,姑妈,雅儿只问你一句,你同不同意!?” 第九十五章 频生祸端 夏卿怡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胁迫了,对象还是自己,她给离她距离最近的宫耀元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即向后退去,而她慢慢举起一只手向匕首靠近。 “别这样,付姑娘,有话好说,来日你嫁给四皇子,我们可都是亲戚。”说话间,手指已触摸到匕首,并慢慢将匕首向外移动, “姑妈的意思是同意我成为四皇子妃了?”付雅敏锐的抓住了夏卿怡话中传递的信息,心下一阵暗喜,却不料此时楚泽曦又开口了。 “是本皇子不同意,本皇子的王妃只能是本皇子心爱之人。”说这话时,男人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夏卿怡,眼底有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完蛋!该死的男人是怕自己死不掉是么?夏卿怡心下暗道不好。 果然原本差点被说服的付雅凝望着楚泽曦,双目猩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喜欢的人就是她吧,什么堂姑,楚泽曦你忘恩负义,罔顾人伦!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狠心,我付雅得不到的东西,谁都别想得到。”说着抵着喉间的匕首一用力。 夏卿怡便感觉到撕裂般疼痛,鲜血蜿蜒而下。。。。。。 “住手!”楚泽曦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去死吧!”付雅怒喝一声。 “砰砰砰!” 竟是带着面具的宫耀元在电光火石间一掌将付雅震飞,而他抱着夏卿怡也被震开好远,面具也随之掉落。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宫耀元抚着胸口只感觉体内一股气流乱窜! 怎么会这样!? 抬头怒视着付雅,可对方一手轻拭去嘴角的血迹便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的好师兄,你以为你带着面具我便认不出你是么?你毒人的体质,还有这个女人是毒蛊的传人,你觉得我会查不出来么? 你们庭院前那片极鸢花好看么,那花配我这扶令酒可是有奇效,这根本就不是毒,但闻了那花又喝了我的酒十二个时辰内,若运功就会气血逆流,哈哈哈!” “啪!” 狂笑的人脸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正是夏卿怡气不过出的手。 “你,你敢打我?”付雅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啪!” 又是一下,这次右边也出现了大手印。 “对,打的就是你,刚才一下呢,是因为你伤了我,还你的,现在这一下是为你师兄打的,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为了个男人竟连自己师兄也算计!” “你,你为何没事!?”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女人终于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了。 “你问我么?赢儿!”夏卿怡一拍手,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小娃娃闲庭信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抓我们的时候没发现少了个人么?你那些什么烟啊,花啊,酒啊,都只能算孝敬我家赢儿的供品,不过,还好赢儿提醒我,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古怪,又怕你使诈,所以提前喂下了他的血,这世上多的是一物降一物,你竟能如此自信自己算无遗策了么?” 夏卿怡边教训着面前的女娃娃,边查看着宫耀元的伤势,她利索的掏出怀中早就备好的药瓶递给男人。 “喝掉,快!” 转身又想去查看楚泽曦的情况,但才迈了几步,付雅就像疯了一般,披头散发就朝她袭来。 只是这一次,夏卿怡早有准备,她一扬衣袖,心随意动,口中默念: 斩月帛---卷! 顷刻间,一条银色白龙从袖中奔腾而出,并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付雅一把捆住卷向空中。 接着就是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被从空中狠狠掷入地上的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碎石当中,周边一片狼藉。 她狂吐着鲜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始终用不上一点力气。 夏卿怡仔细将斩月帛收入袖中,便朝着远处的付雅走去,刚想开口,却听身后同时两个声音响起。 “别杀她!” “留她一命!” 血泊中的女人笑了。 “你杀不了我的,我的师兄还有他,都不会看着我就这样死掉,哈。。。哈。。。。哈。”付雅边吐着鲜血还不忘嘲笑对手。 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夏卿怡恼怒两个蠢男人,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离开。 却不想,倒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发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掏出袖箭朝夏卿怡射了回去。 “小心!” “危险!” 付雅的动作众人看的清楚,可是距离实在太近。 千钧一发之间,蓝色身影闪现到了夏卿怡身后,一手止住箭头,身形再一跃,已经来到付雅跟前,小手一挥,对准女人的心脏就狠狠刺入。 “你。。。。。。!?”睁大了双眼付雅到死都难以相信这样的暗箭都被夏卿怡躲过。 “我是她的弟弟欧阳卿赢,她杀不了你,我可以!要报仇便记住我的名字去奈何桥等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欧阳卿赢舔了舔溅在唇边的血迹,回过头,伸出手,朝着夏卿怡露出甜甜的笑容。 “姐姐,我们走!” 夏卿怡瞥了一眼两个虚弱的男人,轻哼一声,走上前,握紧那只还没自己大的小手神采飞扬的大踏步离开。 。。。。。。 连日缠绵的霏霏细雨,将几日前的压抑冲洗干净,路上无人再提起付雅的死,看着片片山坡叠青泄绿,簇簇鲜花互赠芬芳,冒尖的绿芽在淅沥的雨水浇灌下轻盈摇曳,一切都美好的不似人间。 自那日出了琉璃宫,欧阳卿赢就坚持同夏卿怡同乘一辆马车,宫耀元见状也未再来打扰两人,可是临近东欢地界了,好几次宫耀元似乎都想对夏卿怡单独说几句,都被一旁的欧阳卿赢都搅黄了。 久而久之,宫耀元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想要单独约夏卿怡是万万不可能的了,那小鬼如今像是谁都不相信一般,死守在自己姐姐身边,片刻不离。 认识到这一点的男人立马调整了战略,他索性不约了,直接跳上了姐弟两人的马车。 夏卿怡被突如其来的“侵入者”吓了一跳,她以为有了欧阳卿赢这个“护法”在,两个男人应该都不敢再来造次,却没料到,这么快就有 不怕死的找上门来。宫耀元一上马车就露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欧阳卿赢睁开了眼眸看了一眼拜访的来人,便合上眼帘继续假寐,夏卿怡则毫不客气的直接 回给他一个白眼。 “别这样,我有正经事和你说!”宫耀元见欧阳卿赢对他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胆子就大了起来。 “你能有正事?”夏卿怡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真的,我师傅,可能要来劫长公主了!”宫耀元担忧的说道。 “你师傅?劫尸体?他疯了么?”小妮子听到有人冲着尸体来,立刻紧张起来。 “对,我师傅,他,他年少时变爱慕长公主,唉,孽缘,总之,他应该会来!” 夏卿怡见宫耀元真的一脸凝重的表情,心下也变的不安。 “你师傅厉害么?不是啊,他年少时爱慕,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爱慕着么?天哪!?” 宫耀元轻叹一口气。 “我那师傅一生未娶,当年据说他蛰伏在幻蛊数十年就为偷盗那颗绝情丹,结果真的给他做成了,成功的拆散了你师傅和师姑,可长公主是多么骄傲的人,即便痛失所爱也绝不将就,所以我那个师傅机关算尽也没有抱得美人归,总之长公主是我师傅的执念,所以他此番必然回来。” 夏卿怡看宫耀元说起自己师傅得八卦眉飞色舞的,忍不住开口道。 “那你师傅来抢人,你又当如何,你帮谁?” 宫耀元看了夏卿怡一眼,低下眼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小声嘀咕。 “谁都不帮,那是我师傅,我若是打师傅,那不成了欺师灭祖,要天打雷劈的啊!” “喔,那万一,你师傅同你师妹一样拿刀架着我脖子,你又当如何?”夏卿怡斜着眼睛看宫耀元,试探的问道。 “那应该不至于吧,他又近不了你的身,何况你身边那么多护卫。”宫耀元努了努嘴,暗示一边打盹的欧阳卿赢。 “喔,我都说了如果,如果他拿刀要捅我呢?”睁着无暇的大眼睛,夏卿怡开始蛊惑人心了。 宫耀元手中的扇子来回把玩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说。 “要不然,还是先打晕了吧。乘他没注意,也没看见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卿怡笑喷了,果然有异性没人性乃天性,使徒两人简直一摸一样。 宫耀元看着对面女人那狂妄的笑容,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我,我还不是为了你,别笑了,真是的。”夏卿怡看着宫耀元难得的羞涩和不自在,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唉,我先走了。”实在无法接受女人那种看小动物的眼神,宫耀元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这边前脚走,欧阳卿赢便睁开了双眼,定定的望着夏卿怡道。 “姐姐,心蛊那个老头好厉害的!” 夏卿怡没想到装死装了半天的孩子突然就开口了,还是那么一句话。 “怎么你认识这个老头么,见过他?” 男孩摇了摇头,目光却望向远方。 “不认识也未曾见过,只是听爷爷提起过,爷爷都夸厉害的人,想来必定有点东西。” 第九十六章 气死人不偿命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夏卿怡笑着安慰身旁的男孩,即便自己心底早已泛起阵阵忧虑。 翌日清早,天空还笼罩在一片清灰色的烟雾之中,阳光始终未能穿过厚实的云层温暖大地。一夜未眠的夏卿怡整晚都撩着帷裳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翻过这座岳山就出了东欢地界了,应该就算暂时安全了吧。 正想着,耳边传来山崩地裂,鸟兽俱骇般的声音。 随之而来便是马车的骤然停顿,及马车外侍从的惨叫声。 “姐姐!姐姐!他来了!”欧阳卿赢下意识的牵住夏卿怡的手,面色肃穆。 “嗯,没事!”夏卿怡轻轻拍着男孩的手背,安抚道。 嗖嗖嗖! 忽地似有一物直射向夏卿怡所在的马车,小妮子闭着眼睛却已经根据暗器飞行的轨迹提前一步挽住男孩的手,跃出马车。 两人从空中双脚落地的刹那,身后的马车轰然倒塌! 。。。。。。 那边,楚泽曦同宫耀元也已出了马车,正与一位瘦骨嶙峋道长装扮的老者对峙着。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宫耀元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收起了折扇,恭敬的行礼。 “哼!你小子,老夫来与不来,你会不清楚!?”老人身手矫健的从坐骑上跃起来到地。 夏卿怡这才发现,驮着老人一路前行的竟是一头巨象。通体银灰色皮肤光泽油亮,两只如芭蕉叶大小的耳朵肆意煽动,如石柱般不可撼动的四条腿,外加上那灵活卷动的大长鼻子,此刻正熟练的从老头手上接过胡萝卜送入口中。 她与欧阳卿赢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撼,两人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身子朝着暗处隐去。 “对了,你此行可曾遇见你师妹!?”老头见自己徒儿呆愣着不回答,知道这孩子的倔性子又上来了,主动换了个话题。 宫耀元快速与楚泽曦对视一眼后,低着头淡淡道。 “徒儿也好久未见到师妹了,从她吵着要去闯荡武林就没了消息。” “唉,小雅这丫头也真正是没心没肺,搞个什么琉璃宫,人都搞没了,一点音信也不留。”老人谈起自己的小徒儿弟,心情烦闷,随手便从身后的包袱中抽出烟斗,卷上纸,点上火折子,狠狠吸了起来。 咔嚓! 脚下踩断树枝的声音响起。。。。。。 是谁? 老头眼神犀利的搜素着声响的来源,同时身子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夏卿怡他们面前。 楚泽曦与宫耀元也随后赶来,一时,五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 半响,还是宫耀元跳出来打了圆场:“师傅,还没来得及和您介绍,这是长公主的师侄女夏卿怡,卿怡,见礼!” 夏卿怡瞧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俯身一礼道。 “见过前辈,听宫公子说,您也是我师姑的故人。晚辈对您不远千里而来送别我师姑感激不尽!” “哼,小娃娃莫要胡说,老夫可不信,那小子没提过老夫此行所为何事!?”老头话说给夏卿怡听,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徒弟,他这个徒儿骨子里那点痴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喔,是提到过一些,只不过小女子不信他所言罢了!” “啊,你不信这小子所言!?那又是何故!?”老头的兴趣被提了起来,一双白眉挑的老高,这个小女娃有点意思! “宫公子说您老人家心悦我师姑,情深意重,一生未娶,但既是这般仰慕,我师姑所言所愿又岂会违背,因而小女子自当不信!!!”夏卿怡神情倨傲,下巴高高扬起。 老头迟疑了一会,并不清楚夏卿怡什么路数,只好警惕道。 “这小子并未说错。” “喔,那前辈是真心仰慕我师姑咯!?”小妮子斜着眼睛看他。 “天地可鉴!”老头一甩前襟,回得理直气壮。 “那我师姑所愿所求您是否都会成全于她!?”夏卿怡继续挖坑。 “那是自然!” “喔,那我师姑得遗愿便是想葬于鬼灵山中,你此番是来护送我等回山中落葬么!?” 此言一出,老头脸色骤变,他就知道这个女娃娃别有用心,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只有此事不行!你师姑,老夫今日必须带走!” “啧啧啧,前辈可真不要脸,打着爱慕得幌子,却连心爱之人最后的愿望都不成全她,赢儿,你长大可千万别学这样的人。就这种心胸,还谈毛毛的爱,也不怕玷污了感情!” “你大胆!!!” 夏卿怡的字字句句都如针扎般刺激到了老头的神经,偏偏他却无力反驳,恼羞成怒的人直接腾空而起,一掌朝着小妮子面门而去。 “师傅,不要!” 好在一边的宫耀元时刻防备着自己的师傅会突下狠手,身形一跃,便将未回过神的夏卿怡和小男孩扑向一边,堪堪的躲过老者的掌风。 而他们原处的位置恰好有一棵百年松柏,却在那猛烈的掌风下轰然倒塌,一分为二。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老头灵活的身法和凌厉的攻势威慑住了,只有刚刚劫后余生的夏卿怡气得半死,拍了拍裙摆上沾上得灰尘便不顾形象的朝老头叫嚣。 “你个老东西,你什么玩意!?你搞偷袭!?你对比自己小那么多得小辈搞偷袭!?怎么!?老东西你是不是玩不起!?女人追不到,你拿小孩子撒气,你个老匹夫,活该没人爱!!!” 场上三个男人都从来没见过夏卿怡撒泼得样子,一脸得难以置信夏卿怡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但眼看失去控制得女人和失去理智得老头,都不知所措。 被再三侮辱的老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胡子都因老头厚重的喘息声被吹的老高了。 他的肺都快气炸了,可逞口舌之快他哪里能赢年轻人,所以老头也不废话了,寻着对方的位置就攻了过去。 夏卿怡脚下使着干爹教的【移星换日】,遇到危险时扬起斩月帛作为护盾勉力抵抗,这样几十个来回,老头竟也没能伤到小妮子分毫。心下怒焰更甚。 小妮子打的苦不堪言,嘴巴上也没能停歇过: “老东西,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心蛊掌门?我看你就是武林败类!!!” “我师姑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去争取啊,人都不在了,你倒来表达爱慕了,有个p用!!!” “老不死的,你说不过就动武咯,就你这德行!?谁能看上你啊!哪家姑娘寻了你?那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么!?” “打打打,你个老匹夫,我师姑被人迫害的时候你在哪啊,你就欺负她的亲人家人,你个大孬种,有本事给我师姑去报仇啊,你忒娘的连尸体都要抢!?你可真不要脸!!!” 夏卿怡越说越顺溜,边躲避攻势,边开口叫嚣,老头却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扑空,外加语言上的刺激,反而影响了发挥。 终于老头一击又是未中,恼羞成怒下,提气想要再攻,却听。。。。。。 噗! 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老头原本瘦弱的身躯也如凋零的叶子一般从半空坠落而下。 “师傅!”心急如焚的宫耀元见状立马伸出双手朝着老人掉落的方向疾步驶去。 好在,最后时刻还是将老人的身子接了下来。 眼见变故发生的小妮子也回过神来,一个闪现来到两人身侧。 “如何,你师傅他没事吧!?”有点心虚的夏卿怡起初不敢看宫耀元,毕竟觉得他师傅是因为自己才吐血的,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若不是他师傅要置自己于死地,她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无碍,应是气急攻心导致的,师傅年纪大了,唉。”宫耀元一手搭上老头的脉搏,细细诊断后说道。 “姐姐,你可真厉害,活活把人气死了!”边上,欧阳卿赢小声嘀咕道。 “别说了!”夏卿怡赶紧捂上男孩的嘴巴,有些歉意的偷瞄了眼宫耀元,见他并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始终杵在边上的楚泽曦此刻突然迈步到宫耀元跟前,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道。 “给你师傅服下。” “这是何药?”宫耀元眉头紧蹙,警惕的问道。 “令你师傅暂时失去内力的药物,你总不希望你师傅醒来后,又来追杀我们吧!?”楚泽曦神情冷漠,彷佛一切皆与他不相干一般。 宫耀元望着他,一时思绪万千,他知道以自己师傅的执拗,若醒来过后势必会继续追赶他们,可是下一次卿怡是否还能如此幸运呢!? 轻叹一声,无奈得接过药丸。 “给你师傅服下吧,你师傅和卿怡你希望谁赢?谁受伤?”楚泽曦一句话成为压倒骆驼得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无论哪个受伤,他都不希望看到。 这一次,毫不犹豫得,他掰开老头得嘴,将药丸喂了下去。 “你们先上路,等我安置好我得师傅就跟来!”宫耀元揽着老人得身躯,面无表情道。他知道自己得师傅醒来定会怨他,可这也总比眼怔怔得看着自己最在乎得两个人拼刺刀强吧。打定主意,他便招来大象,驮着老人朝东欢而去。 “我们也走吧!”楚泽曦招呼着受伤得侍从和发呆得夏卿怡继续赶路 第九十七章 陵墓之玄 宫耀元目送夏卿怡一行人的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中,依然无法收回心神。躺在象背上的老头则偷偷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臭小子,人都走光了,你还发什么呆呢!?”确认安全的老头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坐正在了象背上,精神抖擞,哪里有刚刚吐过血孱弱不堪的模样。 收回远眺的视线,瞥了眼此刻象背上意气风发的老头子,略带无奈道。 “下次您老想闹着玩,能不能事先给点提示!?” 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讪笑几声,难得露出歉意的表情道。 “你小子机灵,这没和你通气,你不也发现了么?” 闻言,宫耀元毫不吝啬赏了自己师傅一个大大白眼道。 “您的徒儿我是如何发现的,您心里不跟明镜似的么,若不是说要喂药,一时掰不开您这张嘴我也不能发现你搁这和我们演戏呢!!!” 说起这件事宫耀元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当看到一向身体康健的老头吐血昏迷的时候,他那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毕竟是教导自己多年的恩师,尤其如他这般从小失去生生父亲疼惜的稚子对师傅的依赖可能比他那对名义上的养父母都要深厚。 “你这臭小子还说呢,你给为师那喂的什么药,你这猪脑子是被驴踢了啊,这外人给的药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为师灌了啊!你个孽徒,孽徒啊!!!” 光说还不解气,随手抽出象背上挂着的竹拐杖佯装朝着宫耀元就挥了过去。 “哎吆喂,师傅您老人家还真打啊,谋杀亲徒了!谋杀亲徒了啊!您可想清楚了,若真把我打坏了,以后心蛊派传承就断您手里了啊!” 男人边躲边喊,那拐杖明明一下没碰到他身子,可被他一声声叫唤的,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挨了好几棍一样。 “行了,你个泼猴,为师不和你计较了,你和为师说说你和那女娃娃是咋回事!?”老头挥棒子挥累了,额头都渗出好几串汗珠来了,手一滩索性不玩了。 “啊?啥女娃娃,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宫耀元神一慌,垂下眼帘,心虚的低着头装傻。 “啥?你如今都敢和师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老头子一对白眉挑得老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那师傅您为何要又是吐血,又是装晕的,对一个晚辈,您至于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招数么?” 宫耀元打小最机灵的一点便是当遇到自己不想回应或无法解答的问题时,他会快速找到对方最薄弱的地方将战火引导过去,即便是自己的恩师,该转移目标的时候他也绝不手软。 “师傅,嗯,你倒是说啊!”望着半天不说话,徒自发呆的老头,宫耀元有些幸灾乐祸的催促着。 “那女娃娃,生气时说话的语调同佳人简直一摸一样。。。。。。”老者眼眶有些许湿润,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扬起,像是陷入过去的美好岁月中。。。。。。 “佳人曾说这世上能喜欢她的人很多,对她好的人也很多,但唯独能让她开心大笑的人只有一个,无论相识多久,都像初次相识般,情意缱绻,有着说不完的话,呵呵,那个人唯有她的师兄。。。。。。” “你师傅我不是没争过,可即便我费尽心思使得她师兄都不要她了,她都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宫耀元听着自己师傅对往日爱情的境遇不免也一阵唏嘘,可转念想想自己这艰难的追爱之旅,论起坎坷恐怕也不遑多让吧,这么想来,还真是师门传承啊,双向的奔赴各有各的精彩,单向的爱慕一代接着一代。。。。。。 还不等宫耀元伤春悲秋的感慨爱难求,耳边又传来老头熟悉的声音。 “是了,那女娃娃说得也没错,谁害死我的佳人我定要将他找出来,在这里悲天悯地的暗自伤怀算什么男人!” 也不知抽什么风了,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老头吆喝着指挥大象竟风驰电掣般从视线消失。 宫耀元有些苦笑的摇着头,也好,他的师傅去为所爱之人伸张正义了,那他也要追随心怡之人到天涯海角。 。。。。。。。 鬼灵谷后山,长陵 这其实应该算是夏卿怡第一次踏足毒蛊派安葬先人的陵墓。 尤记得上一次自己师傅的尸身和灵位都由长公主一手操持的,而如今自己竟要将两人同穴而葬。 正想着一行人已来到墓穴入口,两个石头人矗立于墓门口手持长矛交叉而站,摆出禁止通行的姿势。 “卿儿,可有毒蛊派的信物可入内?”耳边传来楚泽曦熟悉的低语。 迟疑了片刻,夏卿怡便解下腰间的祭魂令插入长矛相交的凹陷处。 瞬间, 哐当一声 墓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空间狭窄,只能容许一人通行,甬道两边的石壁上琉璃灯盏忽明忽暗,拉长的人影也渐明渐暗,生出压抑诡异的气息。 一行人踏着青石长板终于在甬道的尽头,见到了守墓人,只见她手提一盏灯笼,低着头面无表情的立于石室门口。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姑娘! 原本低着头的女孩猛地抬头,口中飞出数枚暗器朝着人群中去。 “姑娘,且慢!”夏卿怡口中喝着,双手也未停歇,斩月帛从袖中滑出,朝着空中那飞驰而来的不明暗器就席卷而去,几个翻腾便将飞来 之物全部裹入其中。 那守墓之人见状也不生气,只是多看了一眼夏卿怡便道。 “非毒蛊派之人不得入内。” 众人立即停下脚步,默不作声,唯有楚泽曦蹙起眉头问道。 “这灵柩又当谁人来抬?” 话音刚落,守墓人晃动手中灯笼。 霎时,天旋地转。 众人感觉万物震动,土地崩裂。 无数黑色虫子涌向棺木,转瞬间,那原本需要合两人之力才能抬起得棺材,竟在无数黑虫子得通力配合下向前行径。 迈入石室后竟是一排冰棺,每一具棺材之后都有一快墓碑,夏卿怡仔细端倪着墓碑上依次所写: 开山始祖 同门情谊 第二代毒蛊传人 第二代同门情谊 。。。。。。 果然,第六代毒蛊传人的冰棺内,夏卿怡看到了自己师傅那张熟悉的面容,一瞬间,与苗应天初识的回忆翻涌而来,无法克制的泪水肆意泛滥。 侧头就发现,他的身旁还空着两副冰棺。夏卿怡毫不犹豫的走向离的最近的那副空棺,丹田运气,手一推,棺盖便缓缓打开。 守墓人将手中提着的灯笼,置放于被打开的棺木中绕壁一周,那原本抬着灵柩的黑虫子顷刻消失,又在灵柩被打开后,蜂拥而上,让长公主的身躯如复生般站起并随之躺进冰棺之内。 这一切结束后,夏卿怡走到墓碑之上,以内力赋予掌心,手一挥便将同门之后的情谊两字拭去,并以“爱妻”两字取代。 “你。。。。。。!”不能,守墓人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 夏卿怡转头一脸淡然的看着守墓人吃惊的表情道。 “你且退下,我要在师姑墓碑之前完成对她的承诺。” 守墓人定定的看着夏卿怡许久,最后吹灭灯笼转身离去。 夏卿怡等了许久,在确定石室中只剩她一人后,解开身上的包袱从中掏出蛊神纲要和刺唇花。 虔诚的抱着书和花先是朝着棺木先是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道。 “老祖宗保佑我,这次定要将这谜团解开。” 说完,盘腿而做,一手托着刺唇花,一手摆弄着蛊神纲要。 。。。。。。 眨眼间 刺唇花从手掌心腾空而气 夏卿怡心随意动,以手为剑,催动真气,灼烧花蕊。 刺唇花在空中颤抖,随后开始旋转,转速越来越快,透出万丈光芒。 还来不及细看,那光柱便又成袅袅烟雾,向上飘散。 啪,夏卿怡取出早已备好的空瓶,拔出瓶盖,那烟雾立即钻入瓶中幻化成水。 成了! 这刺唇花所融之水可照尽世间万般诡诀! 小妮子开心的翻开蛊神纲要,毫不犹豫的就将瓶中之水小心翼翼的倒在纲要之上,又用手指将刺唇花水慢慢涂开,直至整张页面都被浸透才停手。 可不知为何,虽然纲要已被浸透却依旧空无一字,有些丧气的夏卿怡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一次又一次重复将刺唇花水滴上纲要,直至浸透了整本,依然白芒一片。。。。。。 夏卿怡绝望了,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如此挫败,辛苦了这么久,却依旧一无所获。 她好想放声大哭! 哭命运的玩笑将她带来此处! 哭命运的不公让她徒劳无功! 越想越气的小妮子目光突然扫到纲要,发起狠来的女人,一页一页的将纲要撕下,扔向空中,看着漫天飞舞的空白纲要,心中才感觉有一丝丝的痛快。。。。。 可是下一秒,夏卿怡却惊讶的发现,飘落在冰棺之上的纲要,覆于棺盖之上的纲要竟慢慢浮现字迹。。。。。。 第九十八章 解密纲要 夏卿怡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杵在原地,呆愣了几秒,等到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顷刻将她淹没,脚下一个闪现,便拾起离她最近的冰棺上的一纸残页,上面赫然印着: 【历经万蛊生死战,迎得一朝帝王归】 是了,这不就是当日师傅留给她的信件中临别遗言所提到过的内容么!?小妮子抬起头又随手拾起一张残页翻看。 这一次上面画着一个人立于一块巨大石盘之前,以掌应石,以血祭奠,一眼望去,便能发现这是某种仪式!? 缔结圣印!!!??? 夏卿怡恍然大悟,这本蛊神纲要应是会将从蛊灵认主到大战中所发生的种种以画作的方式表述出来。。。。。。 而她若是能提早知晓蛊神之战前期的关联与关键那岂不是就等于把握了先机!? 意识到其中奥妙的小妮子欣喜若狂的赶紧拾回先前被自己撒落一地的残页,起初她有条不紊的边捡边研究上面印下的文字和图案,可渐渐地,她察觉有哪里不对劲。。。。。。 定睛一看,才发现落于冰棺上的残页若是夏卿怡未及时拾起便会渐渐消融不见,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小妮子心下大骇,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疯狂的扫拾所有自空中漂浮到冰棺上未消失的残页,她双手左右开弓不停的忙乎。 同时,还不忘抛出斩月帛撩回落在远处双手无法触及地方的残页。。。。。。 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却似乎经历了夏卿怡有史以来最刺激的一场计时战役,浑身的衣裙早已湿透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狼狈,怀抱着千辛万苦救回的残页,她跪坐在地上,早已没了任何礼仪和气质可言! 耗尽最后气力召唤出守墓人,便体力不支的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早已日落西山,躺在自己熟悉的闺房床榻,床畔是面容疲惫的楚泽曦。 “你醒了,身子可有何处不适?”扶着才恢复意识便想挣扎起身的夏卿怡,男人关切的问道。 “水,水。。。。。。”小妮子醒来的瞬间只感觉口中干涩难耐,脑中一片空白。 楚泽曦听完赶忙起身倒来一杯茶水,递到夏卿怡嘴边。 “不急,慢慢喝。” 可是此刻,小妮子哪里会控制自己慢慢喝水,身体本水源本能的渴望早就超出的主观的意识支配,咕噜噜一口到底,一下子就将一整杯茶水一饮而尽。推回空空如也的杯子到楚泽曦面前沉默的暗示: 续杯!满上! 男人看着面前这个小妮子如此急躁的性子,有些无奈的摇着头,手上却依旧照着夏卿怡的意思将杯子重新满上再递了回去。 这一次,小妮子没有像第一次那般急不可耐,只喝了一半,便放下杯子,着急的询问自己的头等大事。 “我的蛊神纲要呢?” 楚泽曦有些错愕,蹙起了眉头,疑惑道。 “什么蛊神纲要?” 小妮子读着男人面上的表情这才回想起自己在墓室中干过的蠢事,急忙纠正道。 “就是那些散乱的书信,你们救起我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么?” “喔,那个。。。。。。。”不等男子说完, 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叫嚷声打断。 “姐姐,姐姐,我找出其中的秘密了!”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手上拿着几张破旧的残页,激动的从外屋一路小跑进来。 正是有着护姐狂魔称号的欧阳卿赢。 夏卿怡望着他因奔跑而涨的通红的小脸,再一看他手中所持的正是她耗尽心力抢救回来的蛊神纲要时,心下大喜,嘴角不自觉便扬了起来! “跑什么!有天大的事也需的慢慢来,别急,慢慢说!”小妮子慈爱的抚摸着男孩的头,轻声道。 “姐姐,我知晓那几张图的含义了,您看,这画着蛊虫的人,应当就是指蛊灵的继承者们,这城墙和这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应当就是别国的子民。这背身的意思,就是蛊神对战中,只有先将对方的蛊灵继承者击败,才能对城池和老百姓下手,姐姐你千万记得,还有,你看这。。。。。。。” 男孩喋喋不休的将自己已经从画像中解出的寓意一一讲述给夏卿怡听,靠在床边听的聚精会神的女子时不时点头附和男孩的观点,楚泽曦则是在一旁,看着眼前姐弟情深的温情画面,联想起这些年自己身上的悲惨境遇,他身旁为什么就没有如此情深意重的至亲相伴!? 自己的母亲在出生时就离开了人世,自己的父亲仿若养着一只宠物一般对待自己,多少年来从不主动问候近况,身处皇家难道就真的不配拥有亲情么!? 正想着,余光猛地扫过窗外,空中燃起了【鬼刹罗】独有的信号! 不好,楚泽曦心下一紧! 莫不是宫中发生什么变故了!? 。。。。。。。 夏卿怡望着去而复返,脸色惨白的楚泽曦,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楚泽曦若有所思的看了欧阳夏卿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只是淡淡道。 “没什么,你身子如何,公主既已落葬,最好还是早日回京。” 一直坐在床边低头不语的欧阳夏卿,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楚泽曦,便开始仔细的梳理散乱的残页,他动作很快,整理完站起身子便开口道。 “你们聊吧,我再去翻查下蛊神纲要中可还有其他遗漏之处。但是姐姐。你谈完就早些歇息,莫要再累着自个。” 说完,也不等两人同意,抱着残页,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现在可以说了吧?”夏卿怡望着在急速消失的背影,没好气道。 男人先是一楞,随即略带歉意回复。 “我并非嫌弃赢儿。。。。。。” “别废话,人都走了,嫌不嫌弃,我弟弟都遂你心愿了不是么。”小妮子语气明显有点不高兴。 楚泽曦见解释不通,便放弃了心思,开门见山的问道。 “卿儿,你可还有姐妹?” 此言一出,小妮子神经紧绷,满脸疑问,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对方。 男子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色更加凝重道。 “若是卿儿并无姐妹,那此事便更加蹊跷了!” 夏卿怡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泽曦,她心底发誓这个男人要是再兜圈子,不说清楚,那接下去她很可能对着他脸就是一拳! 平生最恨别人吊胃口了,爱说说,不说就拉倒! 楚泽曦像是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怒意一般,下一秒便直接说出了一个惊人听闻! “汴京又出现了一个夏卿怡!和你生的一般无二,如今已被迎回永安宫!” 什么!???? 夏卿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已经有“克隆人”了? 不可能,不可能,夏卿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空肯定没有自己穿越来之前的那个时代那么文明,科学那么发达,所以这个答案首先被pass掉。 除此之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有人装扮她! 既然是假的,无论再像也是假的,自己一定要镇定,找出对方的破绽,再将她揭发出来。 打定主意的小妮子立即收敛好情绪,认真的对眼前的男子说。 “我没事,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京吧!” 楚泽曦略带怀疑的自下而上的打量了一圈夏卿怡,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真的没事么?你不要强撑,那假货既已出现,我们也不急于这几日,等你彻底养好,再回去解决也不迟!”男人虽然也很急,可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夏卿怡的身子更重要! 可谁知,小妮子却不领这份心意,白了楚泽曦一眼道。 “我急啊,有人都鸠占鹊巢,找上门了,我怎么还安心调养身体?何况我身子确实没事,明日就回京,就这么决定了,好了,我要歇息了,四皇子殿下也情回去吧。”说着,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自顾自拉起被子,就把整个人缩进被褥中。 楚泽曦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耍无赖的小妮子,即使她不这样,只要她身子确实无大碍,他也乐得早点回京,根本没必要还来这一出,只不过,这个女人好像从来都是这个性子,随她去吧。 男人宠溺的为夏卿怡掖好被角,便大步离开房间。 。。。。。。 翌日清晨,夏卿怡背着行囊才出了屋子,便看见山谷口的马车已经排列整齐,蓄势待发。 看来,这个男人昨天是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 小妮子心底泛上些许甜蜜,面上也阳光灿烂。 “四皇子,可用了早点,我这里有多几个包子,先给你好了。”说完,也不管别人接不接受,直接将包子塞到对方怀中,然后人一溜烟,便上了马车。 欧阳卿赢早就在马车上等着了,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靠在一侧,双目紧闭,显然早上没睡醒,上了马车便继续昏迷了。夏卿怡从包袱中抽出一条毛毯,贴心的盖在欧阳卿赢的身上,生怕他因为睡迷糊,醒来后会着凉,自己也随手扯了同样一条毯子,往胸前一盖,便也开始与周公下棋。 楚泽曦做着临行前最后的检查,掀开帷幕,看到的就是两个睡的憨甜的姐弟,如此毫无防备的两个家伙,男人心底涌上一股温暖,如此信任他的两个憨憨,是他的家人啊! 就是此刻,楚泽曦突然感到了肩上的责任无比沉重! 他余生便是要为这两个人能永远如此肆无忌惮的安睡和大笑而努力,这就是他今后的目标和为之奋斗的方向了! 第九十九章 古怪的村落 马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嘎吱作响,欧阳卿赢靠着车身的一角睡得昏天黑地,对于颠簸晃动的车身和马蹄哒哒的踩踏声完全置若罔闻。 夏卿怡被车身的一个踉跄惊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再眯会,抬起头便看见面前睡得憨甜的男孩,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个好看的弧度。 怎得如此闷热? 夏卿怡捏了捏自己发烫得脸颊,随手撩起车帘想看看外面的山景,却发现天阴沉的厉害。 “这天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不知何时清醒的欧阳卿赢歪着脑袋正从她撩开的车帘朝外张望,一只手还揉着其中一只尚未睁开的眼睛。 “你何时醒的?”夏卿怡面带笑意的问。 “就刚刚,姐姐我们到哪里了。”男孩舒展了双臂,在狭小的马车内开始简单的拉升动作。 突然一只手拉开了帷幕,一个男子的声音跟着闯入。 “快到云溪村了,今晚我们就宿在那里,希望能赶在这雨下来之前吧。”楚泽曦一直关注着马车内的动静,听到姐弟二人醒了,自然就想看上一眼。 为长公主护灵的队伍从来时的六辆马车,二十余人,到现在回京的不足十人,仅剩三辆马车,虽然这不包含楚泽曦暗中布置的暗卫,但南楚帝给的护卫人数确实已大大减少,所以心里多少记挂夏卿怡安危的楚泽曦,索性自动与她同乘一辆,又迫于男女有别,直接和赶车的车夫并排而坐。 欧阳卿赢别过头,将身子向角落缩了又缩。他对于楚泽曦的出现选择无视,连头都懒得抬起,经过付雅劫持一事之后,他对夏卿怡身边的男人就都一个态度。 不屑!!!!!! 危机关头,他没发现有哪个男人愿意挺身而出,都无法为所爱奋不顾身的男人如何能配得上他得姐姐,这不是开玩笑么!? 夏卿怡察觉到男孩刻意得疏远,有些歉意得笑了一声,连忙开口缓解尴尬。 “那便快些,淋了雨受了寒气终是麻烦。” 男人视线在车内姐弟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帷幕,低声回道。 “嗯,你们再睡会,到了唤你们。” 约莫又行了半个时辰,车外雨滴已啪啪作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云溪村。马车停在挂着云来客栈的门前,只瞧见两只在风中来回晃动的灯笼,却无小二前来接应。 楚泽曦使了个颜色,立马有人下车查看情况。不多会,一个八、九岁,扎着双马尾的女娃娃跟着出来,一看这阵仗有这么多人,脸上立马笑开了花,用着奶里奶气的声音说道。 “婶婶马上就来,客官们快请进!” 楚泽曦显然对让一个女娃娃来招待很不满意,可是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黑着脸还是让随从将马车牵进了院落。 夏卿怡则没这么多讲究,下了马车,她十分感兴趣的打量着,这云溪村内唯一一座陈旧又萧条的客栈来。 地方不大,一共也就两层楼高,除去底下停放马匹的马厩,夏卿怡数了一下统共也不过十来间客房。 还来不及细看,一个身形微胖的人影已迎面走来,小娃娃也看到了来人,立即出声。 “婶婶,就是他们了,好多人,都进屋了。” “看到了,你快去倒茶。”女人说完便转身打量起楚泽曦来。 “老板娘,给我们开四间房,我们忙着赶路。”随行的侍从一开口,女人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道好,提着水壶回来得女娃娃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握紧了提壶得把手怯怯道。 “茶,茶水来了。” 女人急忙上前接过提壶道。 “客人劳累了一天,你带他们去二楼休息吧。” 得了指示得女孩蹦蹦跳跳朝着楼梯给众人带路,才没踏上几步,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朝着女人大喊。 “婶婶,那平安叶要不要给客人?”才说完,肉眼可见女人的脸色都变了。 可她依旧强行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道。 “客人只住一晚不需要的,是吧,客人!?”说到最后,女人视线转移到了楚泽曦身上,似是也在和他确认一般。 “对,我们只住一晚,要赶路。”楚泽曦心底虽有疑惑,面上还是顺了女人的意思,给了她肯定的回应。 女娃娃听完这才重新露出笑脸,一手扶着梯子,唱着山歌给众人领路。 到了给夏卿怡他们安排的房间,离别时,欧阳卿赢故意拉住女娃娃的手道。 “嘿,适才你说的平安叶是何物?” 女娃娃原本见欧阳卿赢模样生得俊俏就偷偷瞄了好几眼,现下,被帅气的小哥哥牵住了手,心里立马就和敲了鼓一样咚咚咚跳个不停,一张小脸蛋也涨的通红。 可一听他说到平安叶,吓得立马抽回了小手,神色慌张得四下看了许久才说道。 “我们村子原先一直闹鬼,晚上出门的人总是消失不见。好在后来皇城的圣女来了,给村里每人都发了平安叶,有了这叶子,就再没出过事。总之,你们晚上别出去就好。” 女娃娃神情肃穆,走时还不忘再三关照欧阳卿赢不要外出。 “小哥哥,你若想出门千万告诉我,我给你去着片叶子,记得噢。” 夏卿怡等女娃娃走后,便一直玩味的盯着欧阳卿赢,她不怀好意的维持一个表情,终于把男孩惹毛了。 “姐,您老看着我做甚?” “适才那个女娃娃貌似看上你了。” “我亲爱的姐姐,您还有空关心这个,刚那女孩的话您没听到么?”欧阳卿赢没好气的瞅着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当事人。 “啊!我听到了呀,晚上不要出去嘛,我原本也不会出去啊。”夏卿怡一脸茫然的回复。 “不是啊,姐姐,她刚提到的是圣女,圣女啊,这里可是南楚地界,我的姐姐,你不才是圣女么?那她口中的圣女又是谁呢?”欧阳卿赢不厌其烦的解释给自己的傻大姐听。 恍然大悟的女人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喔,对噢,我才是圣女,居然有人假扮我,过份,这不行,我去找楚泽曦去。”扔下这句话的女人,转身便直接大张旗鼓的去敲隔壁的房门。 男孩呆愣在原地,他话都没说完呢! 好在楚泽曦不似夏卿怡那么莽撞,他看着门口手舞足蹈,唧唧歪歪的女人第一时间就将她重新拉回到房间,锁上房门,才开口道, “是有蹊跷,我已让暗卫去查了,明日我们先不走,容我再探探老板娘的口风。” “那夜里。。。。。。?”欧阳卿赢欲言又止道。 “夜里我出去看看,你看好你姐,别轻举妄动!”楚泽曦顺着男孩的意思自告奋勇去查看情况,但最后那句叮嘱也是对着男孩。 “我姐我肯定会看着,但是你行么?”男孩低声嘟囔,言词间却是透着对楚泽曦的不信任。 “我行不行不重要,你必须行,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楚泽曦懒得和一个孩子理论,索性就捧着对方来说。 欧阳卿赢闻言心里更加鄙视楚泽曦,神色轻蔑的白了对方一眼,但口中却是应承下来。 “知道了,我会看好我姐的。” 两人你来我往,一下就分功明确了,可夏卿怡在边上却急了。 “怎么回事,这事同我有关,怎么你们却不和我商量,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小妮子愤愤不平的抗议。 “你老实待着!” “你老实待着!” 这次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惊呆了夏卿怡,他们彼此也为这份默契相视而笑。 “行了早些睡把,看好你姐。”楚泽曦再次叮嘱着男孩。 “嗯,知道。”男孩也难得顺从的回答。 达成一致的两个男人互道完晚安然后心满意足就准备就寝,留下完全被无视的小妮子一脸懵逼。 “欧阳卿赢,你们两个在打什么主意,快说!” “睡觉了,姐!” “你先说!” “睡了姐,明天说。” 翌日清晨,夏卿怡迷迷糊糊被一阵锣鼓声吵醒,紧接着就听到窗外一阵喧闹。看着还在睡梦中的男孩,小妮子简单的披了件外套,便不动声色的独自溜出了房间。 只是她前脚离开房间,男孩立刻就翻身而起,快速整理好衣饰赶忙跟了上去。 村口的枯井旁,夏卿怡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村民,蒙上脸,削尖了脑袋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最前排。 原本以为是看什么惊天奇物。凑上前才发现,居然是一具男尸,甚至是一具没有脑袋的尸身,努力抑制想吐的情绪,抬起头,却看见客栈的老板娘神色古怪的看着她。 “老板娘,真巧啊!”夏卿怡憋了半天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客栈的老板娘面色尴尬,讪笑着问道。 “姑娘起的好早,你们今日不是要赶着离开么?” 哎呀,昨晚楚泽曦说什么来着,夏卿怡正愁不知如何回复,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马车坏了,恐怕我们还要多留上几日。”楚泽曦不动声色的竟到了夏卿怡身侧为她解围。 他弯下腰,凑近到对方耳畔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如何,这尸身可有蹊跷?” 小妮子视线再次锁定了尸身,半响,回复道。 “这男子应是被蛊虫所吞噬致死的。” 第一百章 平安叶的秘密 倏地,一股极大的冲力将原本并肩相依的两人向旁推去,夏卿怡踉跄了一下站稳身形后转身就想开骂,却看见一只熟悉又无辜的脸蛋。 “姐,你为何不叫我?”欧阳卿赢蓬头赤脚,只披了件大袄皱着眉头,一脸责怪的瞪着当事人,小妮子一见来人瞬间就怂了,讪笑着赔着不是。 “昨日你是如何答应本皇子的,自个人都看不好。”耳边又传来楚泽曦不冷不热的嘲讽,小妮子有些莫名的抬眸用眼神询问男人,却见他直接向后一步,伸手一揽,硬生生将夏卿怡重新搂回自己身旁,随后亮出一口白牙,挑衅的朝着男孩微笑。 这种低级的游戏男人都那么爱玩么?夏卿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眼看受刺激的男孩额头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又要发起下一轮攻势,女人急忙开口道。 “啥也别说了,你----小子鞋都不穿就往外跑,成何体统!?万一划破脚了或者受了寒气如何是好?你个猪脑子现在就跟我回去!”说着,一手拧着男孩的耳朵就往客栈拖。 “姐,你轻些,轻些,我的耳朵,哎呦!” 男孩凄厉的哀嚎声和求饶声传了一路,身后看热闹的村民却哈哈大笑,他们村里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这等趣事了,顿时彷佛将大清早就有人惨遭毒手的阴霾都一扫而尽了。 回到厢房,夏卿怡赶鸭子似的将男孩直接甩进被窝,自己则问楼下女孩取了些姜片泡水,想为欧阳卿赢去去寒气。 早春的天气虽不似腊月里那么寒冷,但在南楚这个四季分明的国度,早晚温差还是大的可怕。 端着煮好的姜茶准备回客房的夏卿怡,刚进门,就发现楚泽曦领着女娃娃也进了屋。床上把自己裹成粽子的男孩哭丧着小脸闷闷不乐,但一发现自己姐姐回来了,立马就眼睛放光,笑容满面。 “姐,你回来拉,有人找你!”男孩努努嘴,暗示房内多出的两个人。 夏卿怡抬眸扫了一眼来人,也不发话。把端来的姜茶强行给男孩灌下之后,才不急不慢的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怎么说,可是有什么眉目了?”女人料定楚泽曦这会找她定是为了早上发生的事。 男人将女娃娃推到夏卿怡面前后转头对着小女孩说道:“你把同我说的再和姐姐说一遍。” 被推到人前的小女孩,视线在屋内几人身上来回打量,小脸皱成了一团,艰难的咽了好几下口水,才结结巴巴道。 “今。。。个。。。早。。。上。。。又。。。死了个人,就。。。是没带叶子还夜里出门惹的。” 女娃娃如此紧张,倒让夏卿怡心中不忍,她蹲下身子,使自己能尽量与女娃娃平视,随后用极度轻柔的口吻道。 “那你告诉姐姐,你们这儿是一直都不能晚上出去,会有妖怪吃人的么?” “不,不是的,就最近才这样的。” 闻言,夏卿怡心里便有了计较,沉吟片刻又道。 “那圣女是何时来的?她不是给你们都发了平安叶么?” 女娃娃经过前面几回问话,已没那么害怕,大着胆子抬起头主动与夏卿怡对视。 “圣女姐姐在我们村子出事没多久就来了,她让村长爷爷问大家家中都有几口人好发叶子,可村里的阿牛他们都不信圣女姐姐,所以他们都没领着叶子。” 喔!这样的话,那这个叶子就是关键所在。 “能不能给我们看看平安叶?”床榻上的欧阳卿赢彷佛同夏卿怡心有灵犀般突然开口。 小女孩则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侧头发现竟是那日俊俏小哥哥在同她说话时,脸上瞬间又飞来两朵红云,局促的在袖中掏了半天才低着头朝床榻走去,放下叶子偷偷又看了一眼欧阳卿赢才害羞的跑开。 床上的男孩对女娃娃的娇羞却视而不见,只是用食指和拇指小心的拾起叶子举到半空端倪了半天也没啥发现。 “姐,你看看可有何古怪?” 夏卿怡将两人的举动都收入眼底,无奈的摇了摇头,心底轻叹,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画面属实让人唏嘘,自己这弟弟若是放在现世真可谓“钢铁直男”了。 感叹归感叹,夏卿怡还是清楚正事要紧,她接过平安叶,仔细的用手抚摸着叶子的纹路。 没错,这只是一片纯粹的叶子!心中有了判定,她又将叶子放置鼻尖,嗅了嗅属于它独有的气味。 做完这一切,她面无表情的将叶子原封不动的送回到女娃娃的手中,并说了感谢。 杵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楚泽曦终于按耐不住了。 “可有发现了?” 小妮子闻言转头深深得看了他一样,难得见他猴急的样子,故意卖关子道。 “不急,你先送小娃娃下楼,我们晚点再说。” 楚泽曦哪里会看不出她是故意在捉弄自己,也不吭声,朝着目光自始至终锁定欧阳卿赢的女娃娃轻点下头,便率先转身出了屋子。 送走两人,夏卿怡刚松了口气坐下想喝口茶,就瞧见欧阳卿赢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姐,适才你是故意不说给他听的吧!?啊哈,我的好姐姐,现在没人,你快些告诉我那叶子到底有何蹊跷?” 端起茶盏,吹着水面的茶叶,夏卿怡都不忘对床榻上的男孩翻了记白眼。 “你姐和别人的是是非非你这观察的可真够仔细的,怎么轮到自己,那个女娃娃我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你,你倒是会装傻充愣了?” “哎呀,姐姐!”欧阳卿赢嘟着嘴巴撒娇似的回道。 “我这年纪尚小,男儿志在四方,况且我还须得勤练武功保护你呢,这儿女情长之事皆为累赘,不要也罢。” 一番话倒使夏卿怡动容,她面前这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且不说与自己并无血亲关系,即便有着血缘之亲,也未必能做到万事以亲眷为先,因而这等真挚的情感属实不易。 心中感念这份真情,手也不自觉的抚上男孩的脑袋,却下一秒被对方躲开。 “姐,我是大人了,你别老像摸小猫小狗似的摸我。”欧阳卿赢最反感夏卿怡把自己当孩子,最最最反感! 夏卿怡也不恼怒,反而顺着男孩得心意哄道。 “好好好,你是大孩子,是姐姐错了,行了把。” 送走女娃娃重返厢房得楚泽曦将姐弟二人的嬉闹尽数收入眼底,心中莫名就生出些许烦躁,强压下这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情绪,男人尝试用往日的口吻问道。 “人走了,能说了吧,究竟这叶子可有问题?” “没有,这就是普通的叶子,只不过。。。。。。。”女人欲言又止,男人却急不可耐。 “只不过什么?” “这叶子究竟有何蹊跷,还需得今晚我亲自去会会他们说得“妖怪”,你们二人记得去村长家要叶子,如此便能知晓这叶子同“妖怪”之间究竟有何关联。” “我不同意,你不带叶子,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欧阳卿赢还不等夏卿怡说完就表达了强烈得抗议。 “我若带叶子,那妖怪都不出现,又如何是好?”女人苦口婆心得劝着自己得弟弟。 “我也觉得你不带叶子太过危险。”往日里始终不发表意见得楚泽曦担忧得说道,他话一出口,素来不待见他得欧阳卿赢竟破天荒得对他投去赞赏得目光。 两人这眉来眼去的同盟情谊落在夏卿怡这就显得格外刺眼,她挥挥车郑重其事的对两人宣布。 “行了,我不带叶子才能引诱那“妖怪”现形!至于你俩,带上叶子,暗中保护我,见机行事!就这么定了!” “那。。。。。。。” “就这么定了!” 夏卿怡眼神凶狠的瞪着楚泽曦,一下就把他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男人朝着床上的“同盟”看去,却见他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心中正思量着别的方法,身子却已经被夏卿怡推出房门 “四皇子,请回吧,今晚子时,不见不散!” 说完,当着楚泽曦的面就关上了房门,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 。。。。。。 夜晚,月色朦胧,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陷入沉睡中。苍茫的山林中,一行人紧挨着摸索着前进。。。。。。 “都说了让你带个火折子,如今伸手不见五指,一会妖怪来了,都认不得。”欧阳卿赢最怕黑夜,若不是为了夏卿怡,他是绝不会半夜出来得,此刻他只好将怒气撒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火折子怎么能行,太扎眼了。”夏卿怡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圆场。 走在最前面的楚泽曦也不开口争辩,却见他袖口透出一抹光亮。 两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枚鸡蛋大小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夜明珠! “哇,好美!”夏卿怡首先惊叹出声,她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奇珍异宝也算不少了,但是个头如此大的夜明珠也真是头一遭。 “我来拿吧!”欧阳卿赢始终年轻,对于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 楚泽曦颔首,正想将珠子递给男孩。 却听欧阳卿赢一声惊呼。 “啊,快看,那是什么!?” 远处正飞来一团血红色的烟火,那猩红的色泽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和诡异。。。。。。 第一百零一章 神秘蛊火 “嘘。。。。。。小声些,它能听见!” 楚泽曦将手指置于唇间,作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目光警惕的跟随那团鬼火。 夏卿怡闻声抬头看向自己紧偎的男人,从她的角度看去侧颜棱角分明又不失柔美,在月光沐浴下俊美无比,真正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这一刻心驰神往,无法自持。。。。。。 幸而身后男孩似大梦初醒般,猛地一拍脑袋,接着双手就不停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翻找。。。。。。 终于,在两人关切又莫名的视线下,从怀中掏出一块破旧的残页,上面赫然写着;“隐隐住林中,夜夜向月出,绯颜待其生,莫折空断魂。” “姐姐,这书上所言可就是此物?”男孩神情激动的用手指比划着面前之物与书上所言。 “等等,你何处寻来的书?快看看可还有其他记载?”夏卿怡彼时的春心荡漾全被扑灭,一心都被男孩的发现吸引。 借着夜明珠幽幽的光亮,男孩低头仔细的在残页中探索,只是看的时间越久他的面色越凝重,眉头几乎都挤成了一团。 夏卿怡暗道不秒,心乱如麻,身体竟不自觉朝着身后楚泽曦的怀中靠去。 男人也察觉到面前小妮子的异常,体贴的伸出手将人顺势环了起来。 轻声道:“有何不妥,但说无妨!” 欧阳卿赢抬起头视线来回在夏卿怡和楚泽曦两人身上打量,半响, 才鼓起勇气道:“此物为蛊火,取天地精华,一旦沾于人身,便幻化成形,可食人精血。。。。。。” 男孩停顿片刻,抿了抿唇。 继续道:“最紧要的是习蛊之人不可伤其性命。” 夏卿怡微微一征,缓缓道:“那就是不能由我来将它斩杀是么?” 欧阳卿赢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那平安叶应是为蛊火所俱,因而带着它可保太平,可若我与四皇子殿下想对它们下手,又必须取掉 此物,但如此,又恐有性命之虞!” 男孩说完轻叹一声,双手不由握紧成拳。 “我有法子!”一道清脆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两个男人双双朝着夏卿怡投去好奇又期待的目光,嗯哼,小妮子还郑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书中只说了我不能伤它性命,既然如此,那便由我来同它交战,重创其身后由你们将其斩杀不就行了!?你且看看这书中可曾提到蛊火有何弱处?” 男孩闻言面上露出惊喜,连忙翻开残页继续研读; “书上提到当它幻化成形时惧怕明火,若此时受到火攻,便会融化成水,后散于空中,至夜里汇聚。” 夏卿怡沉吟片刻,便立刻有了主意。 “赢儿,一会你去吸引蛊火的主意,将它们引至我所指的位置。” “好!”男孩毫不犹疑的附和 转头又望向楚泽曦:“一会你听我号令。。。。。。” 男人面色尴尬,追问道:“真要如此!?” “嗯!” “好!”男子二话不说,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 “姐!他去。。。。。。?”男孩讶异的指着男人消失的方向,满脸困惑! 夏卿怡附耳低语:“你别管!,你就听我说。。。。。。” 。。。。。。 夜色更深了 楚泽曦背着巨大的包袱归来; “都准备好了?”夏卿怡抬头微笑问道。 男子颔首,伸手拍了拍肩上的包袱。 好!夏卿怡一下精神抖擞,摩拳擦掌,摆出跃跃欲试的姿态。 她将斩月帛的一头让欧阳卿赢牢牢握于手中,然后向男孩抛了个媚眼,寓意他发起冲击。 男孩深吸一口气,缓缓向着蛊火而去,在相距不足两丈愿时,猛地将平安叶掷于地上。 顷刻间,那猩红一片彷佛受到了指引一般,开始躁动起来,簇拥起伏着朝着男孩疾驰而去,它们连绵不绝的阵势在黑夜中如同翩然起舞的鬼影,庞大而神秘。 面对成群结队奔袭而来的蛊火,欧阳卿赢感觉四肢发软,脚步似乎无法移动。。。。。。 “跑啊,赢儿,快跑,别怕!”耳边是夏卿怡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可男孩却一步都无法迈出。 糟了,书中为何没提到这蛊火有魅惑之能!男孩心中悔恨,但此刻已无法言语更动弹不得! 姐姐!是赢儿没用,只能下一世再守护你了!男孩近乎绝望,闭上双眼,等待蛊火得吞噬。 远处的夏卿怡瞅着半天没反应得队友,又见愈靠愈烈近得蛊火,心中一紧。 口中默念:“斩月帛,收!” 下一秒,空中似划过一道流星,转瞬间拽着斩月帛得男孩已到夏卿怡身旁。 还不等女人询问,脱离蛊火控制得男孩就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赢儿没用,差点就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怎么了,别哭了,姐姐在呢,别怕!”夏卿怡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呜呜,那蛊火,若离得近了,就无法动了,好怕,差点。。。。。”男孩边哭还不忘诉苦,毕竟十多岁得孩子,即便心志坚定,面对死亡,也难免露出胆怯。 “好了,好了,姐姐在,别哭了,没事了!”夏卿怡心疼得将男孩搂入怀中,她不擅长安慰,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抚慰。 “小心!它们来了” 远处传来一声熟悉又深沉得警告, 两人光顾着互诉衷肠,却将原定得计划抛于脑后,夏卿怡如梦初醒般望着密密麻麻,蜂拥而来得蛊火。。。。。。 完了,并没有按照既定得路线,进入她们预定得“埋伏圈”,可此刻他们二人都没有安全叶,而且赢儿一会根本走不了。。。。。。 夏卿怡快速得将面临得问题在脑中捋了一遍,一咬唇! 只能这样了。 “斩月帛,裹!”女人口中大喊。 瞬间袖中飞出两条白绫将男孩紧紧缠绕 起! 脚尖御气,女人腾空而起,几个点地,便将男孩一同带到另一头。 正是他们原本计划落脚点,此刻临时搭起的筑台下,满是柴火。 夏卿怡身子向后一翻,便只留下男孩一人在那台上。 “赢儿,别怕!”女人望着刚刚才受过惊吓的男孩,面上满是忧虑。 “姐姐在身边!赢儿不怕。。。。。。。!”死,最后一个字男孩没说出口,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受到血引的蛊火慢慢逼近,转瞬已将男孩围成半圈 “咿咿!咿咿!”似是亢奋的蛊火发出进攻前的欢呼, 欧阳卿赢深吸一口气,目光无所畏惧的望着夏卿怡。 倏地,仿若一张血盆大口朝着男孩袭去。。。。。。。 只见全身被蛊火侵蚀的男孩身上透出耀眼光芒,那飘渺的猩红逐渐幻化成形。。。。。。 就是现在! 夏卿怡点燃火折子,朝着男孩身下柴堆掷去,那星星之火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曲线随后准确无误的抵达目的点。 “轰隆!”一声 夜色中凭空窜出好大一束火焰,空气中传出阵阵“噼啪”的暴击声, 无数才幻化成形的蛊虫受到大火的洗礼,呜咽哀嚎! 瞬间,已从男孩身上跌落融成血水。。。。。。 电光火石间,一条银色长龙再次将男孩裹紧,只听女子口中一声:“收!” 刹那间,便已将男孩带回女子身旁。 “看你的了,四皇子殿下!”女子回头给了远方一个手势! 却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掠过,恍惚间 天空扬起瓢泼沙雨,以排山倒海之势顷刻将大火吞噬,也将茫茫化成血水的蛊火埋葬在黄土之下。。。。。。。 “成功了?”女人半信半疑的靠近土堆。 “嗯。。。。。。”楚泽曦绕了一圈,确认无误。 终于,夏卿怡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猛地又似想到什么。 “你没事把,赢儿?” 欧阳卿赢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黑渍,憨气十足的笑道。 “我没事,只是,姐,我是不是变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卿怡和楚泽曦看着全身乌漆嘛黑如同煤球一般的男孩,不约而同的爆笑出声。 男孩嘟着嘴巴,愤恨的看着幸灾乐祸的两人,到最后,见他们笑得如此畅快,竟渐渐生出现羞涩。 垂下脑袋,双手胡乱得擦拭自己得小脸。 眼尖得夏卿怡瞥见,立马收住笑声,担忧得上前揽住男孩安慰道。 “没事,就黑点而已,黑点多可爱,一会回去洗洗就行。” 欧阳卿赢抬头一脸天真得问:“黑一点真得可爱么?” “哈哈哈哈哈哈!”刚刚止住笑声得楚泽曦毫不客气的再次失控。 夏卿怡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回道。 “嗯,可爱,赢儿怎样在姐姐眼中都是可爱的!” 哎呀,她这哄人的功力,简直都要佩服死自己了,小妮子心中暗自得意,旁边却有人大煞风景。 “丑死了,你姐骗你,赶紧回去洗洗吧!” 男孩目光转向男人,对方还好似怕他不相信一般,冲他微微点头。 这下子,男孩的委屈彻底爆发!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是,这。。。。。。”夏卿怡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发的变故,转身咬牙切齿的朝着始作俑者说道。 “你这个人,可真是可恶!”骂完便赶紧去追自己那受了创伤的憨憨弟弟。 天际缓缓映出红色朝霞,微风拂面,黄土飞扬,又是一日大好辰光。。。。。。 第一百零二章 假圣女的筹谋 三月初,南楚的桃花已含苞待放,晨起的太阳羞涩如少女。云溪村本就是依山而建,不似县城里那般平整光亮的青石板大道。只有蜿蜒曲上的狭窄台阶。家家户户的屋子均沿着山坡错落而立,门前开垦的山地已播下种子,屋顶不时飘着缕缕炊烟,生机盎然。 男孩从回到客栈已经捯饬了一盏茶的时间。洗净后的水中映出一张眉清目秀的俊俏脸蛋,女人故意在一旁用梳子打理着男孩柔顺的长发,如此一来竟有些雌雄莫辩。 “哇,我的弟弟果然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啊”夏卿怡吐着舌头打趣着火急火燎赶回客栈清洗的男孩。 欧阳卿赢闻言脸色骤变,立马束发成髻,并插入一只玉簪固定。顷刻间又恢复成了俊朗飘逸的公子哥,男孩仔细的打理自己鬓角的碎发直到完全整洁光亮才卖乖似的同夏卿怡炫耀。 “如何,姐,这才是你弟弟原本的英姿!” 女子扶额,摆出一副作呕的神情,男孩便不依不饶的耍起无赖,屋子里一时间充斥着两姐弟相互斗嘴的欢声笑语。 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楚泽曦其实一直关注着屋内的动静,他本不想打扰两人难得的温情时刻,只是看着日头越爬越高,无奈间只好推开门提醒道。 “该启程了,差不多了。”楚泽曦薄唇轻启,毫无起伏的音调配上面无表情的脸蛋。 姐弟二人一见来人连忙收敛了笑意,装模做样的开始整理行囊。 门外,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哥哥姐姐你们这是要走了么?这么快?”女娃娃撇着嘴,灵动的眼中蓄满了泪光。 “嗯,要走了,日后有机会再回云溪村看你咯。”夏卿怡轻抚着女娃娃的脑袋,温柔的安慰道。 “哥哥,这是湘云自己绣的荷包。”女孩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绣着“平安喜乐”四字的荷包,针脚虽歪歪扭扭不太平整,却能看出是花了心思在做的。 “不要!”欧阳卿赢看也不看拒绝的话就脱口而出,他一把推开女孩递来的荷包,背过身,神情倨傲。 女娃娃手掌太小,这一推,荷包便掉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熬了两个通宵,一针一线亲手劳作的心意被对方践踏,女娃娃再也忍不住 “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你不要,那就扔了吧!”带着哭腔赌气地丢下这句话女孩便转身跑了出去。 “你这孩子,真的是。。。。。。。”夏卿怡也不知如何收场,只好用手指戳了戳男孩的脑门,无奈的叹息。 “关我什么事!”小声嘟囔着的男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打包着行囊。 好在最后要走的时候,女娃娃还是出现了。 老板娘掂着手心的银子,笑的心满意足。一边还不忘寒暄着让夏卿怡他们常来作客。已经收起泪容的女娃娃双眼通红,低着头站在老板娘身后,一言不发安静地让人心疼。 实在看不下去的夏卿怡上前主动牵起女娃娃的小手,无比认真道。 “我们走拉,荷包我替小哥哥收好咯,等回去我再让他戴,等我们回了汴京。” 女孩沮丧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喜,转头望向欧阳卿赢,不敢置信的问道:“真的么?” 男孩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表情当看到夏卿怡那记警告的眼神便缩了回去,闭上了双眼低下头鬼使神差的点头默认了。 此前一直一蹶不振的女娃娃立马笑开了花,拉着夏卿怡的手便转起了圈,一连十数圈,被绕的晕头转向的女人终于受不住。。。。。。 “好了好了,不行了,停下,停下。”几乎站不住脚的女人猛地就跌入某人的怀抱,夏卿赢抬眼一看是楚泽曦,便也落落大方的任由其将自己环住。 一旁的欧阳卿赢哪里能忍受别得男人如此轻薄自己的姐姐,黑着脸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生拖硬拽着女人到一边俯耳低语。 “就这事?”被兴师动众拉扯到边上的女人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的弟弟。 男孩颔首,头转向一边,脸上露出得逞后的笑容。 始终一头云雾的女人轻叹口气,甩开男孩的手,径直走向女娃娃,甜甜道。 “我们真走咯,你乖乖滴,对了,以后晚上没有平安叶也能出去咯,不用害怕拉!”说完,伸手捋了捋女娃娃的刘海转身就要离开。。。。。。 谁料,衣角却被一只小手牢牢扯住!耳边同时想起稚嫩的声音。 “姐姐,是真的么?” 夏卿怡点头, 可下一秒,女娃娃却道:“太好了!不过姐姐等你去了汴京见到圣女,记得替我们云溪村带声问候,我们全村人都好感激和想念她呢!” 此话一出,夏卿怡一征,欧阳卿怡的脸色更是阴沉难看,他大步向前,扯出女孩的手,凶狠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夏卿怡拖上了马车。 “好的,走咯,保重!”女人掀开帷幕,探出半个脑袋,笑意吟吟的作着最后的道别。 男孩则黑着脸,端坐身旁,一言不发。 “哒哒哒”有节奏的马蹄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显得尤为明显。 整个上午,欧阳卿赢抿着唇生着闷气不肯说话。夏卿怡则将头歪在一边,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姐,你干嘛不直接说你才是圣女,还答应要帮她带话?”终究是年少沉不住气,男孩先开了口。 “吆,肯说话拉,你这孩子气性怎么那么大?”女人好笑的调侃身旁的男孩,对方却侧过身,并不买账。 “好好好,你先听姐给你说说姐的想法行么?”夏卿怡双手扶住男孩的双肩,使他迫于无奈,只能正对着自己才又道。 “你看噢,湘云只是个孩子,她能懂什么呢?何况这个假圣女也并没作什么坏事,她无非就是想用平安叶来收买人心罢了。” “对啊,村民都全部相信了,你又不解释清楚。”男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鼓鼓的瞪着面前的女人。 “我如何解释?仅用一张嘴来争辩我才是真正的圣女么?傻孩子!空口白牙的如何取信于人???即便回到汴京,到了皇上跟前,孰真孰 假他都未必能定夺,遑论你让村民百姓来分辨真假圣女?” 欧阳卿赢被夏卿怡一番话说得征住了,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说对方所言确实有理。 女子也发现对方态度有所松动,语气更加轻柔。 “假圣女既已现身,那想必汴京此刻恐已全数落入她的掌心,一旦踏入汴京待吾等势必需要加倍谨慎,打探了她近些日子得所作所为之后,再寻一寻她的破绽,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冒冒然出手,实乃莽夫之辈。” 男孩此刻已完全被自己姐姐说服,心中已生出些许愧疚,只好转头看向窗外以此来掩饰尴尬。 “赢儿,姐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要你来回答。!”夏卿怡轻拍男孩的肩膀,语气调侃的问道。 男孩却好似受命于天一般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回道。 “姐,你问嘛。” 夏卿怡哪里受得了这样压抑得气氛,她抬手就往男孩得脸颊捏去。 “不用如此拘束,我呢,就想知道,若你姐姐与那假圣女同时在你面前出现,你可能辨认出孰真孰假?嗯?” 男孩先是一楞,随即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坚定道。 “无论何时何地,自己的姐姐一定能认得!” “好好好,你记得你自个的话哦,若他日,你认错了,我可不饶你!” 夏卿怡谈笑间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与男孩的小手指交错起来,欧阳卿赢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下一秒,却听女人摇晃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说慌!来,盖章!” 男孩一脸懵逼的学着女人又伸出自己的拇指,两指相碰。 “好了,礼成!我们可是盖过章的哦。” 望着面前这个女人真挚无邪的笑脸,男孩的心情也不自觉飞扬起来。 她的姐姐似乎总能在平淡的相处中带给他特别的快乐。 可惜姐弟间的欢乐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突然闯入的不俗之客给打断了! “出事了,卿儿!”楚泽曦掀开帷幕,忧心忡忡。 “怎么了?”女人双眉紧蹙,一脸不知所谓。 男人不发一语,很自然的牵着女人的手下了马车,夏卿怡如提线木偶般跟着走了很远才停下。 “看到山脚下那片村庄没,适才有个路人仓皇从那里出来说有人得了疫病,要去汴京请圣女来。” 女人顺着男人所指得方向望去,果然那一片满是白砖黛瓦排列整齐的房子。 “疫病?就是会有瘟疫?”夏卿怡眯起眼睛脑中快速闪出一个可能。 “对,瘟疫!”楚泽曦颔首; “可是那不是应该找大夫,找圣女做什么?”女人一脸困惑。 “对,就是这个问题,只怕这疫病不是天灾,而是人为!”楚泽曦脸色凝重一想到是有人故意为之,眼眸瞬间变得幽深而冷冽。 “你意思,疫病是有人故意散播得,目的是由圣女来解救村民,如此便可提高假圣女的威望,是这样么?” 夏卿怡将楚泽曦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心中就有了答案。 “正是如此,若是人为,那恐怕就是为这假圣女造势,所以。。。。。。。”男人转头看向女人,欲言又止。 “所以我们要抢先一步,将那疫病治好,断了她后面的心思是么?”女人话音刚落,男人便投去赞赏的目光。心底更是泛起一阵自豪。 不错!不亏是他楚泽曦看中的女人! 第一百零三章 土瓦村探秘 去年大旱,都快赶上荒年了,小村子的收成更是只够交税。走投无路的村民常年只能依靠番薯饱腹,地里收来那为数不多的粮食都被官府充了去。 佝偻着背头发雪白的老太,拄着拐杖神情悲愤的和夏卿怡哭诉着土瓦村生活的艰辛。女人神情肃穆的在旁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对方的处境。 两个男人悠哉的站在不远处瞅着女人与人搭讪。双方对这个决定都十分满意。由夏卿怡作为使者同外界交流,毕竟他们二人同陌生人相处都属于一竿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木头。 “老奶奶,村子里客栈要往何时去?”听着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唠叨了半天,小妮子想起最重要的事来。 “客栈?土瓦村往日里都没外人来,怎会有客栈!?”老太太嗤笑一声,言语间尽是对来了土瓦村还总能异想天开人的讥讽。 夏卿怡倒不生气,虽然有些惊讶这个村庄如此封闭,依然和颜悦色的问道。 “那若是真有了外人来村里,他们以往都是住到哪去的? 老太沉吟片刻,抬起拐杖指着远处道。 “村北的张铁牛家,他家宅子大,说不定能借你们暂住。” 得了指点得女人连声道谢,转身朝着男人所杵得方向挥了挥手,便一马当先着急忙慌自个先去探路。 。。。。。。。 所谓得宅子大,其实也不过两进的平房,进门就是大厅,紧连着灶间柴房,往后便都是厢房,整一个回字形,中间有块不到二丈的天井,但这样格局大小的宅子在土瓦村也能算是“大户”人家了。 张铁牛个性憨厚,尽管完整得听完夏卿怡得寒暄和来意,脸上仍是一片茫然之色。倒是他老婆心思敏捷,一听有银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就差敲锣打鼓的把客迎了。 真进了院子,夏卿怡才发现麻雀虽小,倒也被这个乡村妇人收拾的井井有条。 厢房内,略显陈旧的木制桌椅,手摸上去尽也能一尘不染。 小妮子还来不及感慨这风格朴素的民宿之行,张铁牛的老婆已经抱着厚实的被褥敲开了门。 “大姑娘,你放心,我们这个地方虽又破又小,但这床被子都是干净的,洗完我还晒了的,你放心盖。” 夏卿怡这会抬头仔细看着眼前的妇人,月白色对襟袍子,头发简单的梳成一个单螺髻,只用一根木头簪子固定。全身上下唯一的饰物便是手腕上套的一只翡翠镯子,成色虽谈不上好,也有棉絮,但有一段指甲盖大小处镶着亮灿灿的金子,隐约看着还刻了个字。 张铁牛的老婆见“财神爷”站着发呆也不说话,以为仍是嫌弃自己被褥不干净,急得脸涨的通红,掀起被子一角就送到对方眼前。 “你闻闻,这喷香的被子,逮到天好的日子我都拿出去晒,昨个都还晒了呢!” 女人这才连忙解释道。 “大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被子挺好,刚想问有没有什么吃食,路上也没怎么好好吃饭。” “有有有,等着,不早说!”张家婆子一听不是嫌弃自己的被子不干净,又提到吃食,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不又有白花花的银色可赚么。 晚上,灶房果然传出香味扑鼻的汤味,夏卿怡三人洗干劲手坐在厅堂望眼欲穿。 “这可是铁牛今早去山里采的桑耳和咱家养的小母鸡炖了好久,最补身子,赶紧趁热喝吧。” 张婆子利落的放下汤碗,又熟练的撇去浮油后才识趣的退了下去。 金黄锃亮鸡汤上,浮漂着鲜香乌黑的桑耳,底下还有香嫩美味的鸡腿。即便吃惯了山珍海味,但数月来的旅途奔波和风餐露宿,似乎习惯了素食清淡的味觉此刻似乎被唤醒了。欧阳卿赢舔舔唇,眼中已盛满了对鸡腿的渴望,却没伸手。 “怎么不吃呢?“夏卿怡见男孩明明馋得要死却不动筷,慈爱得摸了摸他的头。 “姐,你先吃吧。”男孩摇了摇头,他虽从小养在老头身边,没人教导,但是尊老爱幼,长幼有序的基本教养,他也是清楚的。 读懂欧阳卿怡的推却,夏卿怡笑的一脸欣慰,一贯不正经的打趣也变成感动。 “哎呀,我弟弟可真正是长大了呢,来,这个鸡腿给你,你正在长身子需要好好补补,不许说不哦!”女人分鸡腿的动作干净利落,且有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来,这另一个鸡腿就给我们四皇子殿下,也是从小受尽苦难,没能享受亲人的嘘寒问暖,今日都给你补上,必须吃掉,不许说不。” 夏卿怡眼神凶狠的瞪着男人,一副你敢拒绝我,就把你撕掉的架势。 楚泽曦倒没推辞,任由女人把鸡腿夹入自己的碗中,只是淡淡的问道。 “鸡腿都给了我们,那你自己呢?” “哦,我吃翅膀啊,吃肉啊,以形补形嘛,这样我的轻功就能精进,能飞的更高。”女人美滋滋的夹着一只鸡翅,堂而皇之的做着美梦。 但不管如何,有夏卿怡在的地方,似乎一切平凡微小的事情都能感到幸福,即便是一顿简单的晚饭都吃出合家团圆的温馨之感。 张家婆子在门外盯着女人饮尽最后一口汤,才堆着笑意进来收碗。酒足饭饱,夏卿怡望着张氏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 “老嫂子,我打听个事,最近村子里可有人染了重病?”女人状似无意的随口一问,眼神却飘向坐在对面的楚泽曦。 “哦,这外面的事我可不太清楚,这要问铁牛,他成日里都在外面跑。”说着,扯开嗓门便将自个老公召唤过来。 张铁牛是个老实本份的农村人,出了家门总是话都不敢说,唯唯诺诺的性子上不了台面。好在找了个精明干练的媳妇,心底很是欢喜。所以平日里对自个的老婆唯命是从,虽说在外人眼中是个实打实的老婆奴,可他一点不介意外人怎么说,日子是两口子过的。这一点他想的通透。 所以这会接到老婆大人的召唤他一路小跑欢喜的进了饭厅,一发现还有好几个外人在。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夏卿怡好笑的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变化,略带歉意道。 “张大哥,不好意思,不是张嫂子找你,是我们想打听个事,最近这村里可是有人患了什么重病?”张铁牛先是一愣,蹙紧了眉头思索半天。 “没,没有吧,没听说村子里有人得病,不过,东边溪口的王家兄弟倒是连着两日没瞧见了,是了,说好的巡哨他也没来。” 小妮子听到这里默契得和楚泽曦交换了个眼神,接着问道。 “张大哥,那王家兄弟全名是啥,你可知道?” “那咋能不知道,他叫王大力,三十好几,都没媳妇,咱门村谁不知道。”说到最后这个字眼,张铁牛还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媳妇,伸出手想去拉一把,只是被女人羞涩得甩开了。 夏卿怡将面前夫妻得小动作和小表情都收入眼帘,心底隐隐有些羡慕 “好的,张大哥,谢谢你,没别的事了,我们可能会多住几日,走的时候跟你一起结账。” “好好好,大妹子你们安心住,有啥需要和嫂子说哦,我们先回房了。”张氏看着边上发楞的男人赶紧接过话茬,拖着自个不争气的老公快步离去。 直到听不见夫妻二人的脚步声,夏卿怡才开口。 “怎么说,这王大力我们。。。。。。。?” “今晚就去探上一探。”楚泽曦接着女人的话脱口而出,两人相视一笑; 就听身旁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我也要去。” “你不许去!” “你不许去!” 异口同声的被拒绝,欧阳卿赢更加恼怒,一拍桌子,站起了身: “我偏要去,为何你们去得,我就去不得?” 楚泽曦嘴唇微动,小妮子却抬手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自己调整坐姿,语重心长道: “你又不会蛊术,你去有何用处?不如你就在家歇着等我们消息,若我们一个时辰都未归来,你也能找上些人来帮忙不是么?” 夏卿怡目不专睛的望着男孩,目光真挚。 半响,男孩终于败下阵来,撇撇嘴道:“好吧,我在后方等消息,随时援救你们!” 。。。。。。。 夜黑风高,万籁寂静,两个身影鬼祟的徘徊在一处破旧屋子门外 “是不是这?”女人轻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男人无奈的回复; “不管了,冲进去,反正蒙着面,不是就打晕了!”女人话音刚落,便蓄力一掌将门直接震开,男人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已一马当前冲进屋内。 “你可是王大力?”夏卿怡一手举着夜明珠,一手用斩月帛抵住对方的脖颈; 躺在床上望着突然闯入的两人不知所措,哆哆嗦嗦道:“是,是,你们要干嘛?” “没什么,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女人话刚说完,楚泽曦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哪里会有人半夜破门而入来探病的??? “胡说,我,我没病!”男人扯着嗓子强装镇定 “那就是中蛊了是么?所以都不敢和别人说?”女人继续试探他; 可这次,男人面色突然慌张起来,即便在夜明珠微弱的光照下,他惊悚的眼神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第一百零四章 恐慌的疫病? “没,没有,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受到惊吓的男人突地激动起来,声音也因此拔高了几度。 夏卿怡暗叫不妙,神色一紧,手中的斩月帛也随即向前增长一寸,男人的脖颈处立即出现一道血痕。。。。。。 “你管我们是谁,老实点,不然,说不准探病就成了送行。”女人呲牙咧嘴,一脸凶狠的威胁。 身旁看戏的楚泽曦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一幕:这女人属实有趣,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土匪贼寇之气,竟也演的入木三分,若让有心人瞧见,定是以为她是打家劫舍的惯徒。 “你总盯着我做甚,赶紧把正经事办了啊?”夏卿怡被他灼热的目光看的心绪不宁,忍不住开口。 还不等楚泽曦细想这所谓的“正经事”是指何事,就听耳光传来一句霸气的命令。 “别废话,脱衣服!” 王大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没听错吧,这个女人半夜进来就为了看他身子?看就看吧,若她生的貌美如花,他也不介意成人之美,可行这档子事还带个男人做甚?怕他不肯?用强的么? 大力心中百转千回,目光不停在闯入的两人之间来回巡视。 终于,鼓足勇气摸上了上衣襟扣,才解开一颗就感觉自己脖颈又是一阵冰凉,视线顺着抵住脖颈的硬物看去原是杵在边上的蒙面男子发飙了拿着一柄利刃也指着他。 “再敢解开衣衫,现在就宰了你!”楚泽曦怒气冲冲的吼完便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始作俑者。 火辣辣的注视下,女人不自觉就心虚了起来,目光不自觉地就四处躲闪,可转念一想,自己哪里有犯过错了,凭什么害怕。 心里有了底气,小脸立即就仰了起来,眯着眼睛挑衅的对视起来。 “看什么看,我哪里做错了?” “哼,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么,怎可开口让一个大男人当众脱去衣衫,不知羞耻!?”楚泽曦肺都要气炸了,自己怎会对这么个礼义廉耻都不守的女人动心,偏偏对方还当着自己面说那些污言秽语。 “我艹,大哥,他不脱了衣服,我如何能知道他身上究竟有没有中蛊?要不然,你能看,你倒是去啊。”夏卿怡也被他最后一句气到了,什么狗男人,动不动就拿羞耻心来诋毁别人,若不是为了查明真相,她至于深更半夜的侵入农户看个庄稼汉身子么?要看她也是看他的好吧。 “你的包子去哪了,唤它来不就行了。”男人此言一出,女人呆愣了两秒。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让包子来!失策! 夏卿怡恍然大悟,像做错事的小孩,先前的气势一下就没了,尴尬的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夜明珠抛给楚泽曦后,立马取了发簪召唤包子。 果然,包子一出场没多久就找出了猫腻。它跳上男人的肩膀从头发丝开始嗅起,到胸口的时候,伸出爪爪探入衣襟,一个“梅花掌”拍下,立刻兴奋的向主子报告。 “还不承认你身上中了蛊毒是么?王大力,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么?”这会夏卿怡已收回了斩月帛,双手抱着许久没见得包子,任由它亲昵的舔着自己脸蛋,诉说衷肠。 “我,我王大力没干伤天害理之事,即便中蛊又与你们何干,糟蹋的是我自己的身子罢了。”被揭穿的男人此刻已破罐子破摔,一番你来我往后早已看出来人并不会取自个性命,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可知道你这蛊一旦发作,它会在你体内吐丝结涌,通过吸收你精血成长,待它破茧成蝶时,便是你命丧黄泉日。” 王大力在听闻夏卿怡所言后,脸色苍白一片,额头都冒出冷汗。 只是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只能期望那人没骗他,等圣女来解救自己。思及此,他又重新燃起希望,看向两人得目光也凶狠起来。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就别怪我喊人了!”说完,张开嘴就想要大吼,却立刻被楚泽曦点上了哑穴。 “先走吧,他已看穿我们并不会取他性命,回去后我们重长记忆。”俯身在女人耳边低语完,便牵起女人手强行拖拽着离开。 回到住处,夏卿怡黑着脸,一言不发就想回自己厢房,却被男人又一次拦下。 “你在闹什么?”楚泽曦觉得头疼。 “为什么不再逼供一下,这样走了不是前功尽弃了么,他如今不就知晓有人在盯着他了么。” 男人轻笑一声,一手摸上女人得脸蛋却被对方无情打落。 “刚才他已看破我们无法奈何他,他背后定有别人许诺于他,没了生死攸关的威胁,他便有恃无恐。” “那我们如何是好?”男人一席话起了作用,女人又开始担忧他们的未来。 “先去歇息吧,明日我自有法子让他自个坦白!”楚泽曦捋了捋女人鬓角的碎发温柔的安慰。 这样亲密的举动让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小妮子一下子害羞起来,好在夜色下脸颊的红云并不明显,但女人娇羞的模样在月色下却无比的撩人心魂 “你若再这般看我,那就别怪我将你一同带回房去!”男人半开玩笑的打趣。 此言一出,小妮子立马转头仓惶而逃。。。。。。 哈哈哈哈哈哈!空旷的天井中独留男子一人响彻云霄的笑声。 。。。。。。。 翌日清早,一行人坐在饭厅享受着张家婆子精心准备的农家早点:番薯粥配着辣酱馒头,夏卿怡低头吃得正香,张铁牛提着锄头从厅前经过,楚泽曦竟主动开口搭讪。 “张兄弟,可否上前一步,我们有件事想打听打听!” 张铁牛一愣,但还是放下手中的锄头,进了饭厅。 “啥事啊,楚兄弟,您吩咐就得了。”说完还憨憨的傻笑。 “哦,我们上京路上听说有个村子有人染了瘟疫后来全村人都遭了殃,昨个听你提起那个王大力生病了却不声张,我们远远路过瞧着和得了疫病一个情形,有些担忧,想让村里大夫去给他看看,若不是,那最好,不过虚惊一场,若是。。。。。。”楚泽曦故意不把话说完,端起一旁得茶杯,用茶盖轻轻拨走面上得茶叶。 张铁牛哪听过如此这般骇人听闻的消息,张大了嘴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在听到动静的张家婆子已着急忙慌地从灶房赶了过来,双手沾着水还习惯性得往腰上绑得抹布擦了一擦。 “这可是大事,铁牛你别去干活了,快去村长家把楚兄弟得话再说一遍,叫上那看病得姚老头去给王大力敲敲,究竟是啥子病要瞒着,别害了我们全村得人,不行,你这人说不清楚,我和你一快去。” 说完便拖着还在发懵的自家男人朝着村长家跑去。 把一切收入眼底的夏卿怡忍不住点头赞叹。 “真有你的,那我们现在要不要跟上看看情况。” “不急,安心吃完散个步再去也不迟。”男人悠然自若的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道。 。。。。。。 等夏卿怡三人赶到的王大力家宅外只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男人嘶声力竭的怒吼。 “我不同意,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去死,你们。。。。。。” 楚泽曦和女人对视一眼,立马加快步子走了进去。 屋内不大的地方,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青灰色长跑的老者,只见他面容凝重,边上站着一位也上了年岁,但精神抖擞的白衣男子涨红了脸,神情愤慨的嚷着。 “我老姚头从医二十年,没见过你这般的病症,你胸膛发黑,脉像更是与常人天壤之别,你若不是疫症,也绝非善类,你还有何好争辩的。” 从他的视线望去昨日夜里还嚣张跋扈的王大力此刻,一左一右被两个壮汉挟持着正奋力挣扎,口中重复喊着。 “我不是疫病,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老者仿若听不到王大力的喊声,朝着门外大吼一声:”坑挖好没?” 行了! 随着屋外飘进两字,老者手一抬,面无表情道。 “送出去埋了吧!” 应声而动的两个壮丁架起王大力就朝门外而去,哪管他如何求饶叫喊。 “等等,是他们,定是他们让我染上这怪病的?”绝望中的王大力看到杵在门口的陌生男女,脑中莫名就认定此二人就是昨夜潜入他家中的贼人,反正不论是与不是,这都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是好笑,我与我大哥昨日才路过村子的,听人说你都病了两日了,如何是我们让你染的怪病?”夏卿怡笑的那是一个灿烂。 “你,你,就是你们搞的鬼,昨个夜里就是你们两人来我家的吧?”男人不死心的奋力争辩,双人还作势要扑向二人。 “如今到底是谁得了怪病要隐瞒?你想害了全村人还不承认是么?”女人不甘示弱的挑起矛盾,边说边用余光看向老者。 果然,满脸皱纹的老者,拄着拐杖,步履阑珊向前走了几步,痛心疾首道。 “都别吵了,大力,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下不了这样的决定,因你一人害了我们整个村子,这种事我不容许发生,你安心去吧,每年清明,我都会给你烧纸。” 说完便侧身让出了道,两名壮丁立刻会意,架着王大力便朝门外挖好的坑洞而去。 夏卿怡几人远远的跟在后面也不作声,王大力的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他们,不曾离开。 女人与之对视笑的更加癫狂,到了目的地更是悄悄挥手示意向男人告别。 直到被推入坑中,众人已经开始铲土填坑,王大力才惊觉这几人真要看着他死,眼见黄土披头盖脸的朝自己落下,终于崩溃的喊到。 “救救我,我说,我都说,我被下蛊了,不是疫病啊,救我!” 第一百零五章 如实招供 “等等!” 人群中想起一声清脆的喝止声,所有人应声转向了夏卿怡,只见她不紧不慢的俯身朝着众人一礼后开口道。 “既然王兄弟愿意坦诚向告,不如就听他一言,若是最后他仍在砌词狡辩,吾等就当他黄泉路前留下的遗言,如此土瓦村也不再亏欠他。” 围观的村民听完都不由的点头附和,原本负责铲土的壮汉也将手中的铲子往土中一插,双手覆于很后。 “村长,不如就听听着王八羔子还有啥可说的!” 老者眼眸微闪,一手捋了捋及胸的白胡道。 “行,大力,老夫就再给你次机会,听听你究竟有何冤屈!” 如蒙大赦的男人连忙跪下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才将前几日自个的遭遇娓娓道来。 王大力的呈述并不长,可在场的人听完无一不是皱紧眉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说有人指使你干的,可有证据?”被成为村长的老者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即便认为王大力所言实难取信,但还是愿意给大力拿出证据证实自己的机会。 可对于从小山野田间长大的孩子,哪里懂得为人处事,照章办事,留有证据的重要性。他一脸呆愣的望着老者,彷佛整个人石化了一般,夏卿怡看出了他的难色,心有不忍,睫毛微闪。 “既然你说那人向你下的蛊,又让你将此蛊下到村民身上,那他是如何将蛊虫给你?”女人话音刚落,坑中的男子如大梦初醒般,激动的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半天,终于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就,就是这个,那女人就给了我这么个瓶子。”王大力递上了好不容易从衣衫中找出的白色瓷瓶。 夏卿怡上前俯身接过,扫了一眼心中便有了计较,她交到了村长老者的手上,淡淡道。 “此物您老可曾见过?” 老者双手碰起瓷瓶仔细的来回端倪半天才道。 “如此制作精美的瓷瓶,老夫生平乃是第一次见到,相信这土瓦村中也无人能有这般工艺。” 王大力一听有戏,自己得冤屈说不定能洗清了,笑容更深了。 “瓶中之物,你究竟扔去了何处?”夏卿怡眯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作恶之人。 “我,我,我。。。。。。”男人愧疚的低下头,嘴唇颤抖却迟迟不肯吐露。 “快说,你不说就是死,说了兴许能有一个活下来的可能。”女人直接站在坑边居高临下的厉声训斥。 “我,我在半夜,四下无人的时候倒入了祈明溪中。。。。。。” “什么?”原本站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老者,用拐杖重重的敲击地面,满脸惊恐的大喊。 “王大力,你适才说的话可是真话?你真将装满蛊虫的瓶子,倒如了祈明溪?” 土瓦村本就是被群山环绕着的一处隐世村落,因为这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导致山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很少有人同外界有交流,驿站 传来的府衙公书也常常滞后,一年之中也就能收到个几回。 但没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土瓦村内的人都十分淳朴,他们信奉天神,山顶流下的祈明溪是全村人饮食起居的唯一水源,往年雨水稀少导致水源接近枯竭时,他们都会供奉天神,祈祷天神别再发怒。 这祈明溪可以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仪仗。 王大力此时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低着头,恨不得探进土里,根本没有抬头回答老村长的勇气。 老者看着坑中从小到大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如此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哀嚎道。 “天要亡我土瓦村啊,是老夫的错,你既没了爹娘,我也没有好好教导你生而为人如何明辨是非,行善弃恶的道理,既如此,今日,老夫就替天行道,先将你这祸害送走,来,来来,将他埋了,老夫再不想看到此人。” 此话一出,坑边的壮丁门又重新拾起铲撬一下一下的继续往坑中盖土。 浑身淋着黄土的男人惊慌失色的跪下连连磕头,嘴上不停喊着。 “村长,大力知错了,知错了,求求您,求求您。。。。。。。” 铺天盖地的黄土朝着跪着的男人头顶而去,周围的人经过刚才村长与王大力的对话得知真相后也只有愤怒和鄙视,远处站着的孩子怔怔的看着这一幕都哭着跑开。 坑中之人还在嘶声力竭的哭喊求饶,但是黄土已经慢慢,快要没过他的脖颈。 女人终究于心中不忍回头朝着楚泽曦眨巴了几下双眼。男人立刻心领神会。 下一秒腾空而起,人群中只感到几道狂风拂面而去,手中的铲子已被击飞,几位壮丁也被震得跌倒在地。 而楚泽曦则覆手身形孤傲的站在众人之前。 “这位小兄弟什么意思,为何要插手我土瓦村之事?”反应回来的村长敲了敲拐杖,神色严厉。 夏卿怡咬着手指头,心里正暗附这笨蛋男人怎么直接出手伤人。 却见眼前得男人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帅得掏出皇家玉佩朝着众人竖起。 “南楚四皇子楚泽曦随护国圣女途径此地,发现有包藏祸心得歹人危害百姓,替天行道。” 老者颤颤悠悠得拄着拐杖上前仔细端倪了玉佩半天,忽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土瓦村村长不知皇子到此,有失礼之处,请四皇子多多包含!” 夏卿怡目瞪口呆得看这眼前戏剧性得反转,见老头跪地赶忙上前搀扶。 “老爷爷您请起,快请起,您没犯错,不必如此。” 老头却僵着身子,用余光偷偷扫着所谓得四皇子丝毫不敢动弹。 “起来吧,圣女都开口了,在南楚,圣女就如同你们供奉得天神一般!”楚泽曦有些嘲讽得口气在老者看来却是生生得警告,刚站直得身子又跪了下去。 “草民不敢,土瓦村乃是南楚得子民,自然敬圣女为天,平日这祭奠供奉都是我们这的小庆典而已。” 老头这短短的时间内感觉比他这一生都要漫长,额间的冷汗如断线的珠子般络绎不绝。 女人扶起浑身哆嗦的老人轻声安慰,抬眼却看见男人依旧一副谁与争锋的孤傲神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老爷爷,你别害怕,我们不是怪您,只是这王大力既已幡然醒悟,也都如实的招供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适才又在坑中受到的教训,也实在没必要取他性命,如今重要的是找出其他中蛊的村民。” 夏卿怡一边搀扶着老人一边和颜悦色得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可刚才被楚泽曦吓破胆的村长哪还有什么主张,一听圣女所言,立刻向着众人吩咐道。 “都听道圣女的旨意了,快将这王大力放出来吧。”壮丁闻言立刻跳吓坑去一人一边拽着王大力的衣衫使劲往外拖。 村长见状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开口道。 “圣女还有何指示,我等接下来应如何处理?” “需要把其他中蛊的人找出,就是在王大力扔下蛊虫后,饮过此溪水的村民都有可能会中!”夏卿怡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抬头却发现村长神色古怪的盯着自己 “是有何不妥么,老爷爷?”女人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我们村上上下下的人都靠着祈明溪的水过活,那岂不是。。。。。。”老头越说眼底的恐惧越深。 “老爷爷莫急,总会有法子的,你先将村民聚集到空地,一一盘查!” 老者连连点头,转身招呼着几人开始交待事宜。 女人送走了老头,转身快步朝着从坑中逃出生天的男人而去。 “你中这蛊毒几日了?还有你中蛊毒后身子可有何变化,不急,将每一日的变化都详细说说。” 王大力瞧着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女人又敬又怕,搓着手,几乎喘不上气。 夏卿怡许是发现了男子的异样,轻声暖语道。 “别怕,你适才差点死了都知道求饶,怎么这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我这模样竟如此骇人?” 男人抬头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竟发现她生的如此好看,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黑白分明,小巧的鼻子,唇不点而红。今日又穿了一身的月白色长裙,外裹一件狐狸小袄,风吹过时,整个人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出尘脱俗。 此人就是他们南楚的护国圣女么,果然比他们土瓦村的村花都要美,不,比他偷偷躲在山头瞧见的那些过客贵女都要美上几分。 王大力的思绪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早已忘了身旁有人还在等他回话。直到夏卿怡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这才回到现实。 “哦,我应是已中蛊三日了,今个是第三日,我刚中蛊时第二日便发现手中长出了黑线,但从第三日起,就你们半夜来寻我时,手中黑线已消失,应是到了胸口处。”男人努力回忆着这几日所发生的点滴,出于赎罪的心理,事无巨细的都一一说明。 “那你何时将蛊虫倒入溪中的?” “便是昨日,所以若是同我一般中了蛊虫手掌将出现黑线!” 信息快速的传达到了村长老者的耳中,土瓦村开始了挨家挨户的盘查寻找手掌黑线之人。 嘱咐安排了这一切后,夏卿怡面色凝重的望着一脸局促的王大力。 “如今,找出中蛊的人,我们还需要解除蛊毒才行,所以,你是否愿意帮助我查明这蛊毒归属何蛊种?” “我会死么?”男子小小声的试探。 “也许!” 第一百零六章 兵行险招 王大力面上一惊,眼神中泛着困惑和迷离; “既然终究都会死,那你何必如此煞费苦心将我救下,不如就让我葬在那土坑之中,也好过受尽蛊毒残食之痛而亡。” 夏卿怡听他这番抱怨,脸上不自觉浮起鄙夷之色,冷笑道。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一个人愚昧犯下的过错到如今想全村人为你陪葬么?” “若不是你听信旁人谗言,将这害人性命的蛊虫倒入了祈明溪中,致使这土瓦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都可能被种上蛊毒!” “你就算死,也要留下救治全村人的希望,这才是你今日哪怕命丧黄泉也能为大家做的贡献!” 女人一口气将之前憋在胸中的怨气一股脑都吐了出来,心中顿觉舒爽,她骨子里对于能如此轻易就罔顾全村人性命的人十分痛恨。 “对不起,圣女,我真不知这蛊毒如此霸道,发作的如此之快!” “更没想到倒入了祈明溪会让全村人都染上蛊毒,那人应承我到时,圣女会出现为我们解蛊” “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银子盖所大宅子,给我七八头牛,我这才鬼迷了心智。。。。。。” 王大力懊恼的用双手捶打自己的脑袋,哽咽的道出因起了贪念沦为旁人手中棋子的始末。 女人在一旁瞧见他情绪失控,自责得通过伤害自己来发泄心中得愧疚,赶忙出手制止。 “事已至此,你怨恨你自己也于事无补,不如省些气力助我找出解蛊之法才是真正能将功补过得方式。” “若有幸你能活下,将来好好做人便是,若失了运气,命丧于此也算为了土瓦村尽自己最后一份绵薄之力,死得其所。” 沉浸在自责和愧疚中得男人停下了手中得动作,抬起头,满含期望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好,唉,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开口,我这条贱命如今只盼望能有些用处,能救回其他村民就好,我,我死有余辜!” 夏卿怡望着悔不当初的男人心中也飘过一丝不忍,递上帕子,安慰道。 “你且回去休息吧,容我准备一番就开始,吃些东西,你还不能倒下。” 男人连声答应,女人话中那一语双关的提示他不是不懂,想通了,一切都因他而起,若以他一人性命能挽回全村人生的希望,他王大力也算这一躺人间之行没有留下罪孽。 夏卿怡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步履沉重,没由来就多了一股了却尘缘的沧桑之感,正在感叹,耳边想起熟悉的一阵童音。 “姐姐打算如何解蛊,可找到了方子?” 原来是欧阳卿怡一直在远远的关注着两人的谈话,见王大力离去,便好奇凑了上来。 女人轻叹一声,面上是化不开的忧愁。 “还未想到法子,对了,包子,你可知道这蛊毒该如何来解?可有何药草能用?” 夏卿怡眼神瞥到趴在男孩肩头的包子,想着或者她的灵宠能有办法。 突然被主人念到的猫猫,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眨巴了半天,摊开爪子摇晃着肥硕的脑袋示意自己的无能为力。 “好吧,包子,我知道你尽力了,没怪你,你睡你的大头觉好了。” 女人习惯性伸出手揉揉包子头顶的毛发,这是猫猫最舒服的按摩位置。 “姐,那你。。。。。。” 欧阳卿怡满是担忧的望着自己姐姐,安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没事,你容我一个人静静,天无绝人之路,你姐姐我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夏卿怡嘴角强行扯出一个笑容,摆摆手,便独自向着溪边走去。 说是静静,其实她只是想寻个机会同自己体内的毒蛊之灵,就土瓦村这个自己从未遇过的蛊毒讨要个法子罢了。 自从经历了干爹的魔鬼训练和长公主悉心的教导,她就决定要通过自己的强大来达成心愿,而且她感觉体内有一股气流,会随着她功力的提升和对蛊术的熟悉,日渐壮大,甚至每日晨昏都会于她体内自行游走一圈,使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这样的改变使她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根本不需要依靠外力,哪怕是她体内,命运赐给她的“专属幸运”。 可如今,似乎真到了山穷水尽,别无他法的时候了。 “子衿,你可知道这样的蛊虫该如何破解?” 女人望着从山上顺流而下,悠然流淌的清澈,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彷佛流动的水晶闪闪发亮。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纯洁的溪水下隐藏着骇人听闻的邪恶。 “银蝶蛊,一旦种下,待它长大之后,破茧而出,自然可解。” 脑中传来子衿一惯没有情绪起伏的回应。 “我自是知道它的脾性,我是问,如何在它未长大时就能将它逼出体内。” 女人心中着急,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耐。 过了许久,久到夏卿怡差点以为子衿因她不善的语气不想理自己了,才听它重新开口。 “此蛊虫只好精血,并不被其他草药所牵制,唯一忌惮的便是自己已故同类的气味,可此蛊虫善于隐匿,无法探得。” 女人近乎绝望,说了等于不白说,但依旧不死心的追问。 “就没有别的可能,能让它主动离开寄宿之人?” “无解!除非寄宿之人死去,蛊虫若不提前离开也将随之一同逝去,所以在寄宿之人断气前,它会寻找其他的宿主。” 听完子衿的话,夏卿怡陷入沉思,她反复琢磨着最后那句话。 忽地,灵光闪现! “子衿,是否若使蛊虫感到宿主会将死去,它便会主动自己离开?” “应是如此,芸芸众生都难逃生死之惑。” 得到提示的女子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只是她还需寻个人来商讨一番实施的可能性。 。。。。。。 “我觉得可以一试,但风险太大,若是失败,那王大力岂非。。。。。。?” 楚泽曦听了夏卿怡胆大妄为的提议后,第一时间说出了他的顾及。 “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若王大力挺不过来,便是他为自己种下的恶果付出代价,若他能挺住,便也赎清了自己犯下的过错。” 女子仰天长叹,人生似乎一直就是在做选择题,两害相权取其轻。 “你有几成把握?”楚泽曦挑着眉毛,试探性的问道。 “我能确保避开所有要害部位,但能不能活下来,全凭他自己的意志力。” 并非想要逃避责任,但这场攸关生死的赌注中,她只能确保她力所能及的范围。 “包子,你没问题吧?” 夏卿怡视线落在非要杵在他们之间却只顾啃着小鱼干的包子,没好气开口。 啊呜呜! 这一声,算是尾巴翘得老高,啃得昏天黑地得小东西向主人立下得军令状! 。。。。。。 早春午后的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有种催人睡意的慵懒,可这样的阳光却照不走夏卿怡心中的阴霾,她忐忑的举着斩月帛,手都微微在发抖。 比她心情还复杂的便是如上断头台的王大力! 虽然说好了愿意献出自个生命来挽救全村百姓的人,可当听到夏卿怡把过程说完 三十好几的壮汉恨不能昏死过去。。。。。。 吃苦?他能行! 抗揍?他真不确定自己能挨多久。。。。。。 纵然百般恐惧,王大力咬紧牙关,还是告诉自己 死也要像个男人一样! 啐了口唾沫,男人撩起自己衣襟,誓死如归道。 “来吧!” 夏卿怡刚想动手,却被男人日光下那雪白得胸膛吓了一跳,说是雪白也有些牵强,毕竟是干农活得汉子,但一个冬天捂下来,比起身体得其他部位,确实白嫩许多。 光天化日,你袒胸露乳得做什么!? 女人心中暗骂,但转念一想,确实啊,这王大力还挺聪明,怕自己刺偏了,主动宽衣解带。 作为一个有要求的新时代女性,她怎么能看哪个男人得身子都把持不住呢,心动是留给那些倾城绝世得帅哥们的,比如,楚泽曦。 面前这样的货色,她就权当是挂在墙上那没有脸面的人体学位图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后,女人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调整气息。 再睁眼时,只见女子目光如炬,口中默念。 斩月帛!刺! 众人只见月白色裙角飞扬,空中仿佛一条银龙横空出世。。。。。。 再看向王大力, 此时他胸膛已被一道雪白利刃穿透,鲜血如柱般泉涌,男人倒是硬气,只是闷哼了一声。 就在众人惊叹男子颇具血性之时,女人的动作却不落半点,挥舞右手的柔软呼啸而去, 凌厉的攻势破风前行,眨眼间,男子的身上又多了一个窟窿。 原本站立呈大字的男子终是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身后的石凳上,而身子已经只能依靠着石桌才能勉强不倒下。 鲜血沿着男子的身子蜿蜒流下,脚下一尺之内猩红一片。 男人艰难的抬起手擦去嘴角的鲜血,惨淡一笑。 夏卿怡见状心中浮起一抹不忍,但片刻便被压下, 脚尖点地,犹如一道幽灵在人前一晃而过, 而这一次斩月帛朝着男子的左胸膛狠狠扎入。。。。。。 鲜血如火花四溅! 随着众人的惊呼声,一道亮光飞出! 就是现在! “包子!” 腾空飞起的灵兽在空中,稳稳的将那抹光亮收入掌中! 第一百零七章 深入百姓 干得漂亮! 包子骄傲的仰着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邀功似的向着自己主子而去, 却不想自己的主人连个赞赏的眼神都来不及给它, 收敛招式后忙不迭的冲向血泊中的男人。。。。。。 适才她下手的地方距离心脏应不过一尺, 但毕竟流了这么多的血,但愿他身子能抗住吧! 女子不敢细想,用早已被好的止血草先做了伤口处理,涂上药膏做完简单的包扎,便招呼着村民先将伤重的王大力抬回房内,好生看顾。 而等待她的是更大的挑战。。。。。。 。。。。。。。。 祭神台----原是整个土瓦村地势最高的一片空地! 自祖辈们迁徙来此之前,就有一根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擎天之柱。 由此,村民们更加坚信这跟石柱可传达人间到神府的消息,而这片空地自然而然就成为节日中祭神的专属圣地, 此刻,手掌生出黑线的村民们便以石柱为中心由里到外围成好几圈,齐齐跪着,神色虔诚。 面朝着石柱,嘴中喃喃自语,做着他们平日祭祀前一贯的祷告。 夏卿怡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片场景,她蠕了蠕唇,心中本想着先让众人起身,侧头却见村长默默地朝他摇了摇头,想说的话便也自然咽入腹中。 “老夫想求圣女件事!”年迈的村长不知何时已走到女子身旁,附耳低语道。 女人心中忐忑。不知这古怪的老头打了什么算盘,但面上却不显。 “村长您不必客气,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得到允诺的老者沉默不语,突地仰天长叹。 “老夫想为大力这孩子求个情,虽说此次祸乱皆因这孩子而起,可我希望圣女一会能替大力隐瞒,别说是他往溪水里下的蛊,就说他被恶灵缠身,失了心智。” “这孩子也算是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了,请圣女高抬贵手,为这苦命的孩子破例一次,否则知晓真相的村民们日后恐怕再容不得这孩子了。” 老者一口气将心中所愿所虑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无法确定眼前这位圣女会否应承自己,但若是他不开口,世上也就没人为这孩子出头了。 夏卿怡倒是因这老者的话对他刮目相看,原先坚持对王大力下诛杀令的人如今却调转枪头,想要拯救他?这转变,可真让人惊叹! “可他中蛊和对村民们下蛊之事不止你我二人知晓,当时在场的许多人都已听见是他亲口承认的,这可如何是好?” 女人听到请求后,几乎立即就想到了这个谎言的致命伤。 “这圣女大可不用担心,先前随老夫去他家查探情况的兄弟都是老夫的亲信,离得近跑来围观知晓真相得村民,老夫也已关照好,只要圣女愿意。。。。。。” 老者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要圣女愿意绑忙隐瞒,一切便不是问题。” 只是双腿一弯,重重向着女人脚边拜去。 夏卿怡哪里受得住一个八旬老人行如此正式得跪拜大礼,忙不迭得双手扶起老者。 “村长爷爷您起来说话,真得不必如此,晚辈受不起,你有何要求,只要不违反南楚律例和违背良心的事儿,您尽管吩咐碗辈就是了!” 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的老者,刚起身便拱手谢礼道。 “圣女菩萨心肠,惠济百姓,救了我们土瓦村全村人,还对一个孩子如此宽宏大量,老夫替这孩子感谢您!” 女人最不擅长应酬这些人情往来,主要是当老头提到王大力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心底就不自觉泛起一阵抗拒---哪有三十好几的巨婴啊!? 可起码的人情事故她还是懂得的,心里再有膈应,嘴上依旧满是客套逢迎。 “村长爷爷您缪赞了,你还有何要求尽管开口就是了,晚辈能做到的都会尽量去做!” 这漂亮话一出,老者早已眼眶含泪,伸出枯枝般的双手紧紧握住女人手臂。 “别激动,别激动,爷爷您有话慢慢说!” 女人被这忽然的亲近吓到了,但她更怕上了年岁的老头激动之下脑梗、心梗啥的直接倒下,那她可成了罪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夫,老夫,谢谢圣女,老夫只盼望您能救活大力那孩子,保住他的命就足够了。” “今后的日子只看他自个的造化了,老头我剩下的时日也不多了,总盼着他能好好的” 年迈的老者说完便闭着双眼,能看出也是极力在隐忍。 夏卿怡淡淡笑着,心中却是无比动容: 人生能有一陌生人这般在意自己的前路坎坷或是平顺,默默祷告,实属不易! “村长爷爷,大力的血晚辈已为他止住,但取蛊的方法凶险,终是留了太多鲜血。” “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若是大力意志坚定能扛过今晚,那明日之后就已无性命之危。” 话不能说得太满,就算当时她没下死手,计算着部位刺的窟窿,但他本人和围观之人可并不知晓这些,只瞧见那铺天盖地流出的猩红,也只有这样才骗过了寄生于他体内的蛊虫。 而且她确实将王大力真实的身体情况和盘托出了,万一有个好歹她也算提前告知了。 一老一少就在这茫茫人群之后悄悄的达成了协议。 直到整个祷告全部结束,村长才领着夏卿怡堂而皇之的走到正中央。 满眼望去,底下人的脸上都写满惶恐,争先恐后的诉说自己的担忧。 祭神台人声鼎沸,女人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侧头却发现老者神色淡定的如同一座雕像。 只见他任由村民发了好一阵子牢骚后,再重重的用手中的拐杖敲击地面,震慑众人。 “村民们,听老夫一言,你们的蛊毒会有办法解的,旁边这位便是大楚毒蛊的传人。” 他侧身恭敬的朝着女人俯身行礼后,便继续开口道。 “大力他是受邪灵附体失了心智才会朝祈明溪投下蛊毒,酿成今日之祸。” “但他此刻已被圣女解救,蛊毒也已清除,只是为了驱除这蛊毒他也受了重伤。” “若此次他能捡回小命,也莫再苛责他,他已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且据圣女而言,大家解除蛊毒的引子也是从他体内取出的蛊虫而来。”“他虽带来了灾祸,也以身为我们扫除邪祟。” 老者一番言论慷慨激昂,底下之人却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直接提出了异议。 “大力还不知生死,我们如何能相信这圣女能给我们解除蛊毒?” “对啊,对啊,难道要我们都像大力一样半生不死才行么?” “我们凭什么信这圣女,除非大力先醒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原本跪着的人群慢慢靠拢,竟是层层将正中央站着的两人团团围住,迫有聚众声讨之势。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着祭神台情况的楚泽曦和欧阳卿赢面上也露出担忧,原本慵懒的靠在树上做着哨兵的男人们此刻早已绷紧了神经,一副随时赶赴战场的姿态。 夏卿怡余光也瞥见两人如临大敌般的战备架势,朝着远处他们所在的方向用力的摇了摇头。 随后她暗暗运气,口中默念 ”斩月帛,出!“ 左袖中顷刻窜出一条银白锦帛向着身后石柱上方而去,白色光晕划过空中,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却在女人一个回旋后,深深刺入石壁。女人气运丹田,足尖点地,身形一掠,人已置身而上。 右手一拂,白色长龙再次出世,向上一段形成天梯,如此往复,层层而上,将夏卿怡几乎送上云霄。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不停的倒抽凉气,无一不被女人惊世骇俗的功夫所折服。 立于“云顶”之上的女人,气定神闲的俯视众生,用内力传音道。 “如今你们能否相信小女子乃是南楚毒蛊之灵第七代传人了?” 底下鸦雀无声。 “若再不相信,小女也不强求,但各位身中蛊毒之事可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们每一个手掌长出黑线之人,便是中了蛊毒之人,若不信我,那明日之后。。。。。。” 女人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片刻。 提及性命攸关之事,众人都屏住呼吸,顷刻间场上更是静的出奇。。。。。。 “那明日之后你们便会疼痛难忍,胸口显出黑紫,可这还不是最后你们的命运。” “蛊虫在你们体内结茧通过吸收着你们的精血茁壮成长” “待它破茧而出时,便时你们命丧黄泉日,这期间还要日日忍受痛楚。” “如何?若各位不信我,大可转身离去,以身试法,去验证小女说的是否属实!” 忽地,又有一胆大的男子用尽全力吼道。 “好,就算我们信你,那你如何能保证一定能为我们解除蛊毒?”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女子清脆爽朗的大笑声,那笑声连绵不绝,响彻天空。 祭神台上的人面面相觑,这也是他们心底想知晓的答案,不明白女子因何大笑。 许久之后,笑声才停止,夏卿怡清咳两声后才悠悠开口。 “我不能!” 底下又是一阵抽气 “但是你们没有其他选择,唯有相信我!” 女人一手牵着斩月帛,翩然而下,飞舞的裙摆扬起,如同神女下凡一般,看呆了场上众人。 “能救你们的人只有我!” 第一百零八章 驱除蛊毒 “若还有谁对小女子有所怀疑,那里,自行离开便是。” 女人牵牵小手指着来时之路毫不客气的说, “可来日,待本姑娘回了汴京再追悔莫及,倒不如买口棺材自个爬进去好好回忆这一世悲欢离合,也休怪小女见死不救。” 说完,帅气转身,再不看众人。 “我刘富贵相信圣女,治不好也没事儿,绝不赖贵人,算我命该绝!” 人群中一男子率先表态,大步走上前,立于夏卿怡身后。 “我王桂花也信圣女,您尽管吩咐。” “我孙喜儿旦凭圣女差谴,生死由命,绝无怨言。” “我赵二柱贱命一条,圣女肯施援手已是小的荣幸。。。。。。” 附和之人越来越多,夏卿怡身后排起长龙。 老者见此心下甚慰,主动维持秩序,调整队形。 诺大的祭神台,独剩两人,始终跪俯在原地,不上前也不离开。 女人凤眉一挑,面上不带一丝不悦,耐心的问道。 “两位是何心意?究竟是愿意相信本姑娘,还是自求多福,倒是给句话!” 底下两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语,只是把头迈得更深了, “怎么,二位是听不到本姑娘所言还是故意不想理会,嗯?” 这一次,夏卿怡也不和他们客气,提高了音量,语带一丝温怒。 吓的两人连连磕头,其中一人沉不住气,哆哆嗦嗦道。 “小。。。小。。。的们,不敢,小人想。。。再看看,再看看。。。。。。? “阎王跟前问你话,你想生还是想死,你也这么回他么?” 女子也不生气,笑这调侃。 “再看看,不过就是对本姑娘不信任的借口罢了!” “一会本姑娘解蛊时会封了路口,免的外人打扰,你们走吧。” 一甩衣袖,女子做了个“情”的动作,下起了逐客令。 此时,一人才紧张起来,高声嚷道。 “封了路口,那我们想进也进不来啊,您这是要断我们活路啊!” 女子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其他村民却开始起哄。 “朱茂才,你想啥呢,赶紧过来,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是啊,你回去就是等死,过来还有活的机会,这还用想!?” 被频频点名的男人像是发了急,脸都已经涨成猪肝色。 “我媳妇下个月就要生了,加上前面两个闺女,我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娘几可怎么活啊!?” 有些人闻言点点头,投去同情的目光,瞥见另一个发呆的木桩,继续劝道。 “人家朱茂才家中媳妇孩子,死不起,你冯德彪孤家寡人的,你犹豫个什么劲儿?” “就是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还墨迹啥呢!?” “我,我,我怕疼,你们没瞧见王大力身上好几个骷髅呢,我,我。。。。。。” 原来他是远远看到了自己为王大力取蛊的过程,夏卿怡面上浮起了然之色。 “其实,一会为你们驱蛊的法子同王大力根本不同,不会流血。” “他之所以挨了那么多刀,便是为了你们不用受皮肉之苦。” “明知道可能会死,他还是毅然决然答应了我的法子。”“若没有他,你们之中还需得再出一人,受这钻心刺骨之痛。? 女子一番话说得村民们纷纷低下了头,而得知不必挨刀子的男子则毫不犹豫的起身加入了队伍。 只剩下朱茂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仍夹着一丝忧虑。 夏卿怡笑意盈盈的朝空中扯开嗓子。 “赢儿,把人送走,把好路口!” 话音刚落,两道疾驰的身影犹如两道闪电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从容不迫的姿态,犹如幻影,眨眼即至。 在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灼热的目光下,朱茂才无奈站起身子一步一回首跟着,往来时的路走去。 行至路口时,谁也没注意,原本唯唯诺诺跟在后面的男子突然转身,拔腿快速往回跑,口中还不停喊着。 “我改注意,我改注意了,我朱茂才誓死听从圣女吩咐。。。。。。” 搞定了一众传统迷信的村民,夏卿怡开始苦恼如何处置从王大力体内逮住的蛊虫; 用斩月帛直接斩断,或是放于火上烹煮,都怕惊吓到朴实得村民。 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得出一个满意得方法,有些气馁得女人只好求助蛊灵; “子衿,这蛊虫如何绞杀最为妥当?” “何为妥当?习蛊之人世上蛊虫皆可为己所用,你若真正不喜这蛊虫便将它炼化。” 炼化?好主意! 女子背过身,取出伏诛草,划破手指将血滴于药草之上装入炉鼎。 随后招来包子将那捕获的银蝶蛊虫一同放入器皿。 感知那蛊虫受到血引,主动爬上伏诛草后, 夏卿怡利落的将食指与中指相抵,高举过头,口中默念。 “五星之环,光照玄冥。千蛊万灵,佑我真身。思神炼液,魂气长存。” 不多时,炉内传出阵阵悲鸣,如人啜泣,嗡嗡作响。 再片刻,飘出几缕天青色烟雾,女人这才放下心来。 “各位乡亲父老,一会三人一排依次上香,等点燃的香火焚烧尽后再离开。” “上香后就闭眼祈福,到点村长自会提点你们,可听清楚?” 祭台上土瓦村的人们原本心中十分忐忑,可一听自己要做的事如此简单忙连声应和。 他们并不知晓夏卿怡将适才炼化蛊虫的器皿就放置于他们上香的炉台之内, 如此人们上香时靠近香炉,体内的蛊虫自会受到感召。 上香的队伍在村长的安排下井然有序的站列着,轮到上香村民们哪里知晓, 就在他们合上眼帘,心中祈愿的时刻; 一只乳白色通体透明的蛊虫从他们体内迸射而出,落在空地上翩然转圈,留下点点光晕,随后便如受到感应一般朝着香炉缓缓迈进。 这一切自始至终只有睁着眼的老者与夏卿怡一同见证,想那年过八旬的村长算是见过的世面和经历的风浪不少了,也差点没控制住惊呼出声。 女人淡然的瞧着村长那深陷的眼窝中瞪得老大得眼珠子,只是从容得将手指贴近嘴唇,做了个噤声得动作。 等到村民们全数上香完,已日落西山。 惊喜得发现自己手中得黑线消失,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得村民都恨不能一一到夏卿怡跟前跪拜谢恩。 从此以后他们便只有一个信仰-----南楚圣女。 “干得不错,此番民心汇聚,可惜土瓦村与世隔绝,若是一座县城,那得了满城百姓的赞誉,口口相传不日便声名远播。” 不知何时来到女人身旁的楚泽曦,神色自若的感叹。 可在夏卿怡听来却是另外一番调调,恰如现世中的领导前来视察工作,结束还要留下几句话算是对自己工作表现的肯定! 这男人倒是把自己当人他的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不等女人出言相讥,耳边已传来欧阳卿赢不悦的话语声。 “我姐要这些虚名有何用,不稀罕!” “即便我姐啥也不做,每日吃喝打混一样是南楚的圣女!” 哈哈哈,这孩子,真是好样的,甚得她心呐! 夏卿怡也不吝啬,一把搂过男孩得肩头,俯耳称赞。 “好弟弟,果真是姐姐世上唯一最疼得小可爱!” 夸完还不够,侧头直接在男孩脸上“波”亲了一口! 这下楚泽曦脸色都变了,胸口似有一把火在徐徐燃烧,双手更是不自觉握成了拳。 村长也将这一幕收入眼帘,心中不免感叹这南楚的贵女行事如此狂放不羁, 可再怎样,人家也刚刚解除了自己村子得灾祸,眼看就要暴走的楚泽曦, 看破局势微妙的老者赶忙上前打着圆场。 “姑娘,今日劳累一天不如就到老夫家中吃些酒菜,顺道再去大力家长看看!?”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女人满口应下,也不管身后某个男人脸黑成了炭。 “你们去把,本皇子乏了,恕不奉陪!” 楚泽曦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大步离去。。。。。。 “他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女人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下意识道。 “不用管他,姐,我饿了,我们吃我们的去。” 欧阳卿赢上前两步挡住女子的视线,揉着肚子,撒娇起来。 “好好好,先去祭祭咱的五脏庙,村长爷爷,叨扰了!” 夏卿怡回过神,招呼着老者,立马将气得半死得楚泽曦抛掷脑后。 等女人酒足饭饱看望病号归来已是深夜亥时。 推门而入,点完烛台得女人一转身,吓了一跳,只见一男子大喇喇在屋内坐着, 此刻,正目光凶狠得瞪着她! “你有病啊,也不点灯,坐这里念经啊?差点吓死个人!?” 女人一边拍着胸脯,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得男人,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妙得感觉! 男人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手指却在桌上有节奏得敲打着。 “吃饭了么,饿不饿,要不让张家婆子给你下碗面?” 夏卿怡内心忐忑起来,找不到话题,只能试着转移注意力。 呵! 男子冷笑一声,面上浮起一抹讥讽。 “圣女晚上吃得可畅快?可尽兴?” 男人语气充满酸楚,可女人只当是真的在问她饭菜是否可口,还理所当然的回复。 “嗯,挺好的,村长夫人做的农家小菜别有一番风味,真正把我吃的。。。。。。”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瞬间将女人强行拥入怀中, 下一秒,便狠狠堵住女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第一百零九章 又起风波? “哇喔,你亲就亲,咬人做什么?好痛!” 感到唇上传来痛楚的女人使劲推开了男子的钳制, 嘶,嘶,嘶,不住的抽气减缓痛楚。。。。。。 “哼,你若是不疼,能记住自己犯的错?” 男子看着女子露出的痛苦“面具”,心里没由来一阵舒爽。 “我犯错?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女人惊诧的瞪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男人。 “呵,你竟连自己错在何处都不知?看样子惩罚还是不够!” 男子说着原本放下的双臂再此圈主女人,抵着对方头,又想一亲芳泽。 “别,别,你好好说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女人奋力推搡着男人, “对啊,所以本皇子正打算动口!” 楚泽曦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丝狡黠,这个女人有时机灵,有时又蠢笨的可爱! 原本挣扎的正起劲的夏卿怡呆愣了一秒,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不,不,你直说就行了,我真错了我认错不行么!?” 男人闻言,深深的看了女子一眼,便真的松开了手,径自到最近的座椅大剌剌的坐下,手指抚摸着桌案上摆件,悠悠开口道。 “今日你对你那乞丐弟弟做了何事,这么快就忘记了?” 欧阳卿怡?她今天怎么他了!?搂了一下然后奖励的亲了下脸颊而已。 女子仔细的回忆这一天与男孩的相处过程,猛地就灵光一闪! 原来是那个表达鼓励地啵啵!!!!!! 不就碰了下脸蛋么,有什么了不起,古人可真是大惊小怪地! “看样子,想起来了!?” 男人看着女人脸上那恍然大悟地表情,就笃定她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唔,他是我弟,那不过是长姐地关爱罢了,还有他才不是什么乞丐弟弟!” 女人努力地想找借口搪塞,眼神却不敢看男人。 “反正是捡来地,又不是你同胞亲人,况且就算亲弟也不能如此越举,他是男人!” 这么霸道! 女人轻轻“嗯”了一声,也不敢再搭话,低下头双手无聊地搅着衣角。 “你这是对本皇子心有不满,又不敢直言地表现么?” 楚泽曦阴沉着脸,暗黑地眸子深不可测,随时处在爆发边缘。 “没,没,没,没有不满,我,我在反思自己今日的过失,真的!” 女人忙不迭的摆手,神色惊恐的边否认边后退,末了还一脸真挚的强调自己的心意。 “你在怕我!?” 男人“嗖”的站直了身体,眯着眼审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已经退到床沿了,苍天啊,退无可退了,说什么才能让这个变太男人正常些呢! 夏卿怡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 “误会,误会,我怎会怕你呢,是你自己咬的我,本来好好的吻被你一手搅黄!” “再说,再说,男未婚女未嫁,深夜共处一室岂不是落人口舌!” “你,你,你自己还说,要遵循男女有别,不可越举!” “这么晚了,我又奔波劳累了一日,你,你,你,怎么还过来?” 女人每说一句,楚泽曦便向前一步,眼见再迈出一步,男人就能够到对方。。。。。。 脚步却停下了!“你记住你今日答应本皇子的,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休息吧。” 望着男人大踏步离开的背影,女人惊魂未定的拍着胸脯,一时都没缓过劲来! 什么狗男人,大半夜搞突然袭击,又是“审问”,又是“体罚”, 如此阴晴未定,比女人还善变! 回到房中的男人心情却格外的好,躺在床榻上,满脑中都是那六个字: 本来好好的吻 所以,她是喜欢他的吻,是吧! 一夜无梦! 清晨,被五脏庙吵醒得女人睡眼朦胧的赶到饭厅觅食,却瞧见堂上两男人吃得正欢! “姐,你这嘴。。。。。。是怎么了?” 昨晚楚泽曦狠狠咬伤得嘴唇肿的老高,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问题。 女人脸涨得通红,嘟嘟囔囔道。 “昨个夜里睡得迷糊,估计被房中得臭虫咬得。” 男人低下头不留痕迹的掩去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男孩却信以为真的附和, “那一会敷些清凉解毒的药草!” 听到动静的张家婆子着急忙慌的也赶了过来, “哎吆喂,这可如何是好,姑娘您可别生气,回头给你那屋子好好熏熏,真是得罪了。” 经过昨日驱蛊一事,土瓦村上下早就传遍了楚泽曦和夏卿怡的身份, 这汴京的贵人下榻在他们家,张家婆子别提多得意了,逢人就显摆。 可如今女子竟在她家遭了臭虫啃咬,这还了得!? 张家婆子感觉天都要塌了! “夫人不用麻烦了,我们吃了饭去大力家看望一下他得伤势便要走了。” “所以您想熏屋子也好,打扫也好,都不着急,您慢慢地就行!” 女人荚着菜,神情自若得交待着临别之事,完全没意识到对方的恐慌。 “啊,这就要走了?这么快?不是说要多住几日么?” 张家婆子一脸惊讶,但除此之外,她偷偷打量女人的面色,似乎并没有生自己家的气。 当下,心宽慰不少。 “对,四皇子也事务繁多,就不多逗留了,得空再回来看看!” 女人客气的寒暄,顺便把男人顶出去作为借口,这是他欠她的!越想越气! 狠狠瞪了眼对面那个罪魁祸首,对方却毫不在意的回以灿烂一笑。 桌上男女暧昧的互动,张家婆子可看得一清二楚,聪明的人却只当没瞧见, 殷勤得做好份内之事。 “好好好,那老婆子我这就去准备些馒头,肉片,干粮啥得,贵人们路上好能用上。” “谢谢,张夫人,您费心了!” 张氏手脚很是麻利,不出一个时辰,便装满了一卡车得食物。 夏卿怡再三感谢,给了五百两银票作为报酬,当然,银子是楚泽曦那里挖来的。 张氏眼都放光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可嘴上却客气的说太多了,自己不能要。 来回推却了几次,还是以女人将叠好的银票“强行”塞入张氏兜中告终。 张家婆子那脸简直笑开了花,欢天喜地的送别一行人! 。。。。。。 王大力烧了一宿,终于退了下去,夏卿怡进屋的时候,恰逢他背靠着垫子正喝着好心的村民喂食的米汤。 见到来人,病榻上的男人就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女人连忙快步上前制止。 “快躺好,自个的身子你还要糟蹋?还不躺回去,好好歇着,将养着!?” 女人略带责备的口气中却也难掩关心。 “我这条命,都是圣女救的,行个礼,死不了!” 男人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只是这忍着剧痛露出的笑容旁人看的不免心疼。 “说什么傻话,你的命是你自己争气,我这驱蛊之法凶险万分,能活下来是你自己的造化!” 夏卿怡不想他负担太重,故意将功劳都归结于他。。。。。。 男人猛地抓住女人臂膀,将她拉近自己,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那为我隐瞒下蛊真相,称我被邪祟附体失了心智,还将我说成是为村民挨刀子的大英雄,不是你么?” 男子眼眶晶莹闪烁,彷佛下一秒就无法自持。 “停!停!停!为你开脱隐瞒真相的是村长,他向我提出,恳求我答应的。” “至于为村民挨刀子,也不是我说的,你确实身上被捅了那么多窟窿,你应得的!” 夏卿怡轻松的就将功劳都推了出去,她行事从来不求回报也无需感激。 跟从内心,惩奸除恶,护佑百姓,本就是得了天恩之才得人应尽得本份。 上天赐予你多大得能力,你便有多大得责任,她一直坚信这点! 男子蠕了蠕嘴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女人打断。 “行了,我来此处,一是想看望你身子可有好转,二是来告别的,” “大力养好身子,好好为土瓦村的父老乡亲们出力,我们走了,保重!” 女人拍拍男子肩头,一口气将告别和嘱托说完,便潇洒转身离去。 临近门口时,床榻上男子突然高声喊到。 “那女子蒙着面,但衣饰上好多铃铛,我曾在书中读到过,应是西疆之人,圣女小心!” 夏卿怡微一顿足,回头嫣然一笑,并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从王大力家出来,跳上马车,却发现多了男人! 欧阳卿怡别过头,望着窗外,有意无意的轻叹道。 “这世上为何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句话指向性也太强了,夏卿怡心中“咯噔”一下,忙不迭去查看男人的脸色。 好在对方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破天荒的对她淡淡一笑。 “离汴京越发近了,还是同坐一辆马车稳妥些,以防贼人来袭本皇子也好保护你。们!” 你字停顿了两秒才加上了个们字,始终望着窗外的欧阳卿怡嗤笑一声。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女人的头一个好似两个那么大,但还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都一起也不错,还能唠嗑,人多也暖和,一举多得,甚好,甚好!” 女人期望得唠嗑根本不存在,颠簸了一整天,车厢内都如死一般得寂静,就连饭点分发食物,两男人也互不搭理,夏卿怡配合着演了一路得哑剧,心中发誓以后绝不和两人同乘! “四皇子,前方有一路人马似乎是朝我们而来!是否通知侍卫准备应战!” 马车外传来楚泽曦心腹的请示。 难道是那假圣女获悉了他们的行程,派人来阻截他们么? 夏卿怡一脸担忧的望向男人,对方却给了她一个一切有我的安抚眼神。 “先暗兵不动,看看来人究竟是谁再决定!” 第一百一十章 太上皇的恩宠 马背插着印有’楚‘字旗帜的骑兵,分成两列纵队, 此刻,正井然有序的勒紧缰绳原地待命,随时听从为首将领的指示, “前方可是四皇子车辇,前方可是四皇子车辇?。。。。。。” 浑厚而又嘹亮的问讯声,虽恭敬却又有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呵,何人胆敢拦本皇子车辇,你们莫要出声,容本皇子先去会会来人!” 冷笑一声的楚泽曦叮嘱完车上的姐弟二人,掀开帷幕,独自下了马车。 “姐,他。。。。。。?” 欧阳卿赢撩开车帘的一角,才发现几人谈话间,先前对持的骑兵早已摆开阵型将他们的三辆马车团团围住。 隔着帘子,仍能感觉到外面这支骑兵的骁勇精悍,空气中更是布满了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纵然向来不喜楚泽曦的男孩,也隐隐为他感到担忧! “没事的,信他!” 轻轻覆上男孩的小手,夏卿怡神色自若的安慰道。 “要相信自己的战友,无论任何时候!” 男孩颔首,反向将自己姐姐的手握的更紧。。。。。。 就在车内姐弟二人互相鼓舞之际,帷幕从外面被整个掀起,露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见,朕的小卿怡!” 来人竟是早已不问世事的太上皇! 今日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镂空雕花金冠,正中缀着一块呈色上好的翡翠,一身黛紫锦缎骑装覆以银白铠甲,英俊威武! “太上皇,您怎么。。。。。。?” 女子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呵呵,卿儿似是不愿见到朕,也罢,朕这就。。。。。。” 男人捂住胸口,一副被伤透心的悲痛模样,谁能想到这是平日里不苟言笑,处事干练的太上皇?????? “不,不,不,您误会了,小女不是这个意思!”着急忙慌的表明自己态度,一双小手摇成了拨浪鼓。 “行了,朕逗你呢,此处不是叙旧的地儿,我们还是尽快先回营地,以防不测!” 原本温柔亲和的太上皇瞬间面色凝重起来。 “营地?前方便有可落脚的客栈,若吾等再赶赶路,亥时之前应也能赶回汴京城中!” 楚泽曦关心城中局势,归心似箭!故对太上皇的提议很是不解! “汴京城内,永安宫中,已住着一位南楚‘圣女’!” “且你若硬要在亥时入城,守城将领必会查验马车,到时便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相信朕,先跟朕回北山军营将就一夜,我们也好商讨一番接下去得对策!” 太上皇熟练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只是当提到‘南楚圣女’四字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观察女子的反应,夏卿怡知他心中所想,自是毫无惧色的与之对视。 这行事诡异的太上皇既然愿意将宫内局势和盘托出,当是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才会马不停蹄的赶在回京的半道,将他们的车截下,以图后事! 夏卿怡仔细推导着太上皇此番行为的目的,却听楚泽曦早已允下了对方的提议,重整路线。 “你不怕其中有诈?”男人一回马车小妮子就忍不住开口, 虽说心中对太上皇放下了戒心,却有点不解为何这次楚泽曦也应的如此爽快,皇室中人不是一贯都生性多疑么!??? 岂料,男人却是自信满满的勾唇一笑, “太上皇之于你,绝无可能!” 这决绝的语气不禁让夏卿怡心下一震!难道。。。。。。太上皇与自己有何关联???若不是如此,楚泽曦又为何这般笃定的态度。 “嘿,你是不是知道些啥?都是好兄弟,说说呗。” 狭窄的马车内,女人抬起小腿用脚尖故意碰触了一下男人的小腿,还顺带抛了个媚眼; 颇有一副挑逗撩骚的意味! 男人却完全不受打扰,端坐着闭目养神,只冷冷抬眸一眼,吐出两字。 “矜持!” 便不再理会,气得小妮子咬牙切齿,一路只能腹中胡乱猜测。 。。。。。。 太上皇所谓得军营在汴京以北的纳凉山上,是汴京城除去城内的御林军以外离京都最近的城防兵力。 当年太上皇退位时给自己留下了一近一远两股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远的那支就随自己驻守边关,近的这支当太上皇不在京中便托于禁军统筹。 只是名义上被管辖,但军营中的首领却依旧是太上皇的心腹。 不得不称赞一句深谋远虑,大抵古往今来的帝王都是如此, 永远为自己留着后手! 。。。。。。 夏卿怡望着满山遍野的‘白色营帐’兴奋得不行,下了马车便撩起裙子不顾形象得撒丫子乱跑,就是现世她也从未去过草原,只在电视上看过蒙古包模样的帐篷,又配上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远处栅栏中似乎还饲养着战马,多么自然美丽的郊外景色! 楚泽曦在瞥见女人的举动导致那一片雪白都裸路在外,一股无名之火瞬间燃起, 但瞧见那张笑颜如花的脸蛋,心里的那股怒气便消散了大半。 他似乎从没见过如此放飞自我,自由洒脱的夏卿怡。。。。。。 一回头却发现太上皇竟目不转睛的一直观察着他,顿时,额头冒起阵阵冷汗。 别人兴许不知这太上皇是面前女子的父皇,可他是劫了飞鸽传书的! 而且他总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好似他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别人却早已了如指掌! 只是懒得揭穿! “听说这江湖中有两股十分了得的的帮派“鬼罗刹”与“琉璃阁”,曦儿可曾听过?” 太上皇立于楚泽曦身后,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 “略有耳闻!” 楚泽曦低着头,回得小心谨慎。 “喔,略--有--耳--闻!” 对方将他得回答又一字一顿重新复述了一遍,虽没有多加评价,却似万语千言般压的平日里傲娇自负的四皇子殿下几乎窒息。 多亏逛得累了得小妮子跑了回来, “太上皇,你这军营驻地选得可真正是个好地方。” “那是自然,朕选得驻地能有错么?” “哈,您老可真不谦虚,这纳凉山上如此多得营帐,究竟有多少兵力?” “小丫头,你猜猜?” “一万?” “不止!” “三万?” “不止,这里不多不少,刚好五万!” “哇,厉害,那太上皇你边关还留了多少人守城?” “呵呵,那可比这儿多得多,十万有余吧! “这么多,那南楚除您之外还有多少兵力分布?” “东、南、西边关各有五万大军,宫中有三万禁军,还有皇上自个的五万亲军和五万精备军,南楚八支大军,约莫四十余万军力吧!” ‘父女’俩看似闲话家常的聊天,却让跟在身后的楚泽曦听得心惊动魄! 这个小妮子问的可都军机密事!!! 太上皇宠着是自然,毕竟他已获悉小妮子就是自个失散多年的亲闺女。 可夏卿怡这般口没遮拦的东拉西扯,难道她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匪夷所思的男人忍不住再三盯着那娇俏的背影琢磨。 却恰好被转身打算招呼自己的女人抓了个正着! “你发什么楞呢?怎么我美得让你移不开目光了?” “矜持!” 夏卿怡一如既往的打趣着男人,楚泽曦也习惯性故作冷漠的训斥小妮子,却忘了身旁还多站着一个‘未来岳父大人’太上皇。 果然男人抬头就发现‘岳父大人’皱着眉,明显对自己刚才所言心有不满,刚想解释,却听太上皇开口道。 “先去前边营帐喝点马奶吃些烤肉吧!” 顺着太上皇的视线,果然有一座白色壁面,却盖着不同颜色棚顶的帐篷, 即使在月光下也显得格外瞩目! “哇,太上皇您老的帐篷怎的如此花里胡哨?” “这是给你的营帐,丫头!” “给我的?您早就准备着我要来这里么?” “也没有多久,不到半月吧,走,朕带你进去瞧瞧!” 父女两你来我往的对话仿若早已忘了有楚泽曦这个外人的村在, 事实上,男人也很惶恐,打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人给他如此大的压迫感。 唉,大抵又是因为这个小妮子的缘故吧! 进到了帐篷里面,如同平日里宫内的的摆设一般无二,只是床榻,座椅上还覆盖着各类动武的皮毛,看着野性又温暖,床榻与饭厅用一张巨大的屏风隔开,那屏风之上还绣有精美的侍女图案,最贴心的是,帐篷内的灯笼会根据使用需要配上不同亮度的灯笼照明: 譬如桌案上的灯笼变最最通明,饭桌其次,而床榻之前只摆了个玉兔模样昏暗不明的灯笼。 夏卿怡越看越欢喜,笑得见牙不见眼。 “看看,缺什么,尽管开口,明日等天一亮,朕就派人安排上!” “不缺,不缺,很美拉!太上皇,让您如此费心,可真正是小女的荣幸” “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喜欢得不的了,您老一个大男人,怎得心思如此细腻!? “细腻么,朕的细腻可是要看人的!” 说着,太上皇意味深长得瞥了夏卿怡一眼,小妮子立即嘿嘿的傻笑。 “饿了,饿了,可有吃食?” 夏卿怡不敢继续这样的话题,着急忙慌的转移注意力。 一旁楚泽曦则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看来,太上皇已知晓那汴京城永安宫内的并非是真正的圣女!?”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假圣女的传闻 “不急,先填饱肚子,我们再谈此事。” 太上皇抬眸看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楚泽曦,那目光却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一向杀伐果断的四皇子殿下面对自己未来的‘岳父大人’,真正是反驳的勇气都拿不出。 晚宴准备的很丰盛,菜式堪比皇庭内阁的菜式和礼制: 荔枝白腰子、惊螺签、萌芽肚昡,洗手蟹、五珍荟,花炊鹌子、鳕鱼炖蛤蜊,三脆羹、鲜虾蹄子汇、盹掌签、雕花蜜饯、窗骨劝酒果子、天花毕罗、单笼金乳酥饼。。。。。。 整整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吃得夏卿怡腮帮子就没凹下去过。 “太上皇,您这行军打仗怎么还能做如此齐全的皇室菜肴,您这是随军带着御膳房么?” 吃的满嘴油腻腻的小妮子还不忘发出灵魂拷问,毕竟对于一个吃货而言, 干饭乃平生第一大乐事。 “厨子,朕自是不缺,不过此番倒确实是因为离着汴京近些,食材方能一应俱全” “若是在朕驻守的北方边境,可做不出这样一等一的美味佳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何,要不要虽朕去北部草原看看呐?” 太上皇对于夏卿怡提出的任何问题总是极有耐心、有问必答,从无敷衍和隐瞒。 “好啊!”小妮子手中拿着鸡腿,回答起来不带一丝犹豫,可瞬间又彷佛想起了什么, 赶忙开口更正道。 “等办完正事吧,卿儿定随您去一饱南楚大好河山得美丽景色。” “卿儿所提到得正事,是否就是那汴京城中,永安宫内得假圣女一事?” 太上皇腾地面色严肃起来。 “嘿嘿,算,算是其中一件吧!”小妮子不好意思得羞涩起来。 酒足饭饱了,她其实也对城中仿冒自己之人充满好奇,只是太上皇不提,她也不好主动去问。 悄悄给边上得男人使了个颜色,楚泽曦立马会意。 “太上皇是如何发现那假圣女得破绽的?” 男人一开口,太上皇立刻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不放,只是这一次他实在不好退缩。 强撑着心底的寒意,对视回去。毕竟这件事总要人问出口的,看夏卿怡那怂包模样,就知道要他来出这个头。 太上皇对于男人这次正面迎上的举动倒是大为赞赏,他试探几次,都发现楚泽曦总是在逃避或是装傻; 这样的男人怎堪德配他那高贵聪慧的宝贝女儿?他是绝不可能允许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能,或是碌碌之辈来抢走他失散多年,好不容易找回的亲闺女的。 所以楚泽曦这番不甘示弱的对视,倒是真为自己拉了一大波好感!!! “朕起初听闻圣女归来时,倒未曾在意,只是算着日子,始终觉得匪夷所思!” “但此女回来之后,与众皇子往来密切,对于太子的示好也从不拒绝!” “她这般的网络人脉,完全不像是你以往的风格,再后来。。。。。。?” 太上皇举起了酒杯,用手腕转动杯中之酒,呆呆看着,似是沉入某种回忆之中。 听了一半没了下文,急得冒泡得小妮子赶忙上前,柃起酒壶,借着续酒之名,给安静下来得太上皇斟满了酒杯,悄悄提醒道。“再后来又如何了呀?” 被身旁小妮子拉回现实得太上皇,满脸笑意得看着杯中盛满的玉酿,毫不犹豫的一口而尽。 “后来她又随太子去倒那些洪涝厉害的小县城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博取声名。” “那些遭了天灾的城镇往年都安然无恙,为何独独今年灾祸连连,朕觉得好奇便派人去查!” “一查果然是有人故意在那堤坝做了手脚,如此罔顾百姓生死之人,该死!” 太上皇说倒此处情绪异常激动,猛地一拍饭桌,险些将那酒壶酒杯震落。 楚泽曦也冷着脸,看上去也在极力克制着怒气。夏卿怡觉得脑壳疼, 往日里也没发现两人是如此疼惜百姓,以天下为己任的。 怎的今日谈起这正事来,,这一老一小如此嫉恶如仇,情感充沛!? “那此女子还做了何事,令您如此笃定她并非真正的圣女!?” 夏卿怡试图将两人带回此番商讨的正道中来,追问着关系假圣女的讯息。 “她脖颈后并无六芒星胎记,若为我南楚皇室之人,必有此胎记。” 说着主动测过脸,撩起鬓角的碎发,翻动耳垂,果然一枚深紫色六芒星印记,跃入眼帘! 夏卿怡看到那熟悉的图案,不自觉就摸向自己的耳垂根部, 又瞬间,察觉自己突兀的举动,忙放下手来, 抬眼,却瞧见太上皇那一脸宠溺的慈爱目光!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生世?不可能啊,她的胎记从未在人前展示过,他又如何知晓!? 小妮子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 而楚泽曦一提起这个话题,便则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楞在原地。 他们都有那六芒星胎记,而自己呢,独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四皇子殿下却连皇家的标识都找不到,如此可笑,又何其可悲! 一个六芒星胎记的话题,使得一屋子的人都各怀心思,陷入沉思。 只有吃饱喝足的欧阳卿赢始终像听故意一般,津津有味,置身事外。 咬下一口梨子,男孩天真的开口道。 “我很好奇,那假扮我姐姐的女人生的如何,同我阿姐有几分相似? 对,这可是个重要的问题,他们竟然忽略了!即能以假乱真,想来应是十分相似! 如梦初醒的夏卿怡和楚泽曦齐齐将视线转到太上皇身上, 一时间,三双眼睛都满怀期待的等着太上皇来揭秘! “九分吧,那模样其实生的真与卿二一般无二,只是周身缺少了卿儿那股子灵气” “况且一开口,也不像是朕的卿儿会说出的话!” “譬如呢!”从别人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评价向来最使人心潮澎湃,小妮子好奇的心一下被撩拨起来。 “呵呵,譬如,她会奏请皇上去祭天为百姓祈福!” “会直言要上朝参政议事,甚至选派官员,她都想参与其中!” “还不止这些,她所提的种种都远远超出了历届圣女所关心的范畴。” “可她总能伶牙俐齿拿分担南楚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来说服陛下和群臣们。” “卿儿,朕可有猜错,你哪里是忧国忧民,有如此鸿鹄之志之人!?”小妮子前面听的还乐呵,想着这太上皇倒确实眼光毒辣,对她秉性如此了解,,可最后那一句,怎么听都不觉得是什么善良之词,她只好讪笑着打着太极。 “知我者,太上皇是也,此生得太上皇一知己,死而无憾!” 谁知话刚出口,一直冷着脸在边上装石像的男人突然开口训斥。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楚泽曦是场上唯一知晓两人关系的局外人,所以当听见夏卿怡称呼自己与太上皇为知己时,不免一时激动,脱口而出! ‘无故’被人训斥的小妮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男人,不服气的争辩到。 “这算哪门子的体统,这年头还如此迂腐!” “难道交朋友就需得要门当户对、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么?” “不是有个词叫做忘年交么,怎么就不能发生在本姑娘与皇上身上了!?” 女人一股脑将心中得怨气都发泄了出来,她最讨厌男人在边上总时不时得嘲讽或是内含她。 整日里不是说她不知羞耻就是成何体统,好似在他眼中自己就完全是个糙汉子一般! 没有学识,不动礼数,还不识抬举!? 自己就真这么差劲么!? 太上皇显然也对男人擅自开口评价自己得女儿很不高兴,他都没说一句,旁人有何道理来训斥她得女儿。简直胆大妄为! “四皇子殿下好威风啊!朕都不曾开口,你倒是知道何为体统,那你来说说吧,朕洗耳恭听!” 楚泽曦哪里想到自己得无心之失,惹来如此大的麻烦!哪里还敢顶嘴。 低眉顺眼的轻声辩解道。 “因着平日里与圣女交好,较旁人也亲厚些,所以说的玩笑话,当不了真!” 男人觉得自己回得已经够谨慎小心了,岂料,太上皇却冷笑一声。嘲讽道。 “你区区一个没有权势得皇子竟敢调侃圣女?即便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又如何!?” “除了当今稳坐龙椅的圣上,南楚上下敢这般出言训斥圣女的,都是僭越!” “究竟是谁失了体统,朕再问你一次!” 太上皇疾言厉色,对楚泽曦步步紧逼! “是曦儿僭越了!” 男人被逼无奈,只好低声认错。 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卿赢在旁看的痛快,竟笑出了声,毕竟谁能想到,堂堂四皇子殿下,成天一张死鱼脸的人能有今日!? “小娃娃,你这笑得又是何意?”太上皇将视线调转到作为看客得小娃娃身上。 夏卿怡见状连忙开口。 “太上皇,这是我认下得干弟,长在乡野,没学过规矩,若失了礼数,望您见谅!” 太上皇侧头望向小妮子,一张脸立马笑得像尊弥勒佛, “好好好,朕不怪他就是了!” “谢太上皇爷爷,赢儿适才是觉得爷爷威武,所以一时失了分寸,请爷爷见谅!” 小娃娃很识趣的俯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把老爷子夸了一番, 如此乖巧,谁又能舍得再去计较! “太上皇爷爷,那假扮赢儿姐姐之人身旁可有灵宠?”男孩说着指指始终趴在夏卿怡腿上打盹的包子,甜甜的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京风波 似被欧阳卿赢的问题一下子击中的太上皇,垂下眼睑,陷入沉思, 半响,才回过神来,悠悠然道: “听闻她初入南楚皇宫时确曾有一只灵猫相伴,那模样与传闻中也是一般无二!” “但朕与她的几次相遇,她都是孤身一人,从未见到那画像中的灵猫” “你们不提朕确实还忘了有这一遭事,好好把握,兴许这灵猫就是此女人的破绽!” “卿儿,你晚些进宫后,不妨让包子去会会此女子的灵宠。” “孰真孰假,一试便知!” 太上皇眯着眼睛,将自己盘算的想法和盘托出,视线也始终落在包子的身上,越想越觉得可行。 当转过头,目光扫向楚泽曦,却发现他沉着脸,眉头紧缩,似是无法认同。 只是经历了先前老皇帝一番严厉呵责,此刻,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不敢随意开口。 太上皇又怎会不知男人敢怒不敢言的心思,一拍桌子,故作发怒状, “想说便说,成日里畏畏缩缩的奴才样,哪有一点七尺男儿的气概,更遑论还是个皇子!” 都点名点到头上的楚泽曦还哪里敢装傻充愣,站起身后立马单膝跪地,俯身行礼。 “太上皇容禀,曦儿觉得,宫里那位假扮的圣女若不除去,冒冒然让卿儿入宫会有危险!” 男人边说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岳父大人’的脸色,生怕又说错话,惹他老人家不高兴。 而太上皇纵然有千般不喜才寻回的女儿就被别的男子勾走,但知晓男人也是担心自个女儿的安危,也不好过多苛责,只是板着脸,冷冷嘲讽道。 “卿儿若不入宫,如何证明那女子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那既然这样,为何您今日又将吾等的马车劫下,不让回宫去?” 楚泽曦被老皇帝这波迂回举动彻底搞懵逼了, “废话,回是铁定要回去的,可全南楚都知晓你与卿儿是一同去送灵的!” “若此番你们直接回宫,下了马车卿怡定会被当成假圣女而关押,还如此去揭穿那真正作恶之人?” 太上皇说得头头是道,但楚泽曦却更加迷茫了。 “不对啊,曦儿更糊涂了,即是全南楚都知晓同本皇子一同去送灵的乃是真的圣女。” “那一同回来的不就顺理成章的必是真圣女么?” 男人话音刚落,就见太上皇脸上露出阴郁之色,咬牙切齿愤愤道。 “原是这个理没错,但那假圣女同皇上谎称,你们归途中遭遇阻截,他日,随你而归的必是有所企图的贼人!” 楚泽曦一愣,他没想到对方早将自己的由来,和应对他的大网编织好。 太上皇见楚泽曦因他的话,似是受了打击,萎靡不振。 又忍不住开口宽慰道。 “倒也不必过份担心,到时候卿儿同朕一起入宫,你就说你自个逃了出来,与圣女失散。” “先别急着揭穿那女子,我们看看她会如何应对,我们在暗她在明,让她也捉摸不清我们的路数。” “好了,今日便早些歇着,明日,你就自个先回宫,依朕所言同皇上禀告便是。” 太上皇大手一挥,便将一切定下。 。。。。。。 两日后,跟随着太上皇车辇回京的夏卿怡,果然马车未在城门口遭受任何盘查,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完全不似楚泽曦进城那日,从城门口到皇宫守卫,再到觐见皇上复命,几乎将整队吗马车来来回回,里里外外都搜了遍。 好在男人依照太上皇给的说辞,坚称自己与夏卿怡在归途中走散了,更是在皇上宣召假圣女出现时,深情并茂的上演了一出旧人重逢的戏码,那热情倒把那假扮的女子搞得有些受宠若惊。夏卿怡一想起楚泽曦的来信中对这一段的着重描写就忍不住失笑出声。 倒没看出来,他竟也是能屈能伸的性子,往日里同她一起时总是那一张千年冰块脸。 夏卿怡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不觉竟快到了寿安宫,太上皇在汴京给自己选的一块清净之地。她戴着面纱混在太上皇一众宫人的队列后,虽不明显,但由于衣饰华贵,仔细辨认,却还是能脱颖而出。 “太上皇此番京郊练兵大半月,甚是辛苦!” 刚迈进寿安宫的宫门,皇上带着一行侍从便也紧跟前来请安。说是接驾请安,眸子却一直在太上皇身后的队伍中打量。 太上皇好歹比皇上长了一辈,这大老远他一回宫就急不可耐的跑来,明着请安,暗里探查的意图又怎么不清楚。故也懒得揭穿他,只微微侧身,漫不经心道。 “皇上纯孝,但也不必在朕这老头身上耽误光阴,还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 这句话纯纯的赶人台词啊,夏卿怡暗付,就差没直说,你这一国之君,别老荒废时间,还不滚回去看奏折去! 强行忍住笑意,只不过肩头抖动了几下的小妮子总觉得有人盯着她瞧,吓得她几乎还以为自己被人认出来了呢。微微抬头迎向那目光,才发现,关注她的正是那打着她名头在宫中横行霸道的‘假圣女’。 此刻,她正目不转晴的盯着队伍中的夏卿怡上下打量,那‘假圣女’一身装扮与她平日里在宫中的打扮竟如出一辙,那眉眼之间的神态也把握的有七八分的相似,若不是她自己这真身在这儿,几乎也快要以为眼前的女子就是她自个了。 “听闻太上皇此番从军营归来,带回一女子,圣上也甚是为太上皇高兴,想看看是何等容貌的女子能得太上皇亲睐。” ‘假圣女’一开口那嗓音竟也同自己一摸一样,夏卿怡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皇上身后的女子,而她,也充满挑衅的望着自己。 “呵,什么女子,那是朕在北疆认的女儿,此番离开边关太久,她自个偷偷跑来看朕罢了!” “这等小事你们也要好奇?还大张旗鼓打着请安的名义来一探究竟是么?” 太上皇脸上升起温怒之色,连嗓音也忍不住拔高了几度。 “太上皇息怒,吾等只是关心您老罢了,数日未见,也属实担心您的身子。” 南楚帝一看太上皇似是真动了气,额头冒出点点冷汗,他们本不似历代退位让贤的都乃父子关系,叔侄之间本不似父子那般亲密,何况他这叔叔在位时,向来铁血严苛,纵是禅让帝位于他,手上仍执掌着十五万大军,让他忌惮不已。 “得了,既然你们来都来了,那‘楚心岩’你给皇上圣女请个安吧。” 夏卿怡一听这她和太上皇商定好入宫后的名字,便向旁迈了几步,微微俯身一礼。 “民女‘楚心岩’承蒙太上皇恩宠赐名,见过皇上、圣女,皇上吉祥,圣女吉祥。” 小妮子早早喝下了使音色变哑的药水,一张口那如公鸭般的嗓子让殿前两位不怀好意的人双双奏起了眉头。 “既是面见皇上,为何要蒙住面纱?” ‘假圣女’不死心的还想要亲眼确认,却被太上皇怒声喝止。 “怎么?,如今圣女是怀疑朕这老头的带回女子身份不明,或是他国细作不成?” “北疆那边未出阁的女子向来都是如此装扮,皇上若不信大可遣人去北疆确认。” 南楚帝一看太上皇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连忙出来打圆场。 “太上皇带回来的又怎可能是细作,既然是太上皇认的女儿,也是我南楚的‘公主’” “来啊,传朕口谕,封‘楚心岩’为‘和硕公主’,赐‘福寿宫’。。。。。。。” 夏卿怡耳中只听见那后面半句“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城外府邸两座、城中铺子八所。。。。。。” 总之,小女子一听这赏赐顿时眉开眼笑,这会,都不用人教,就自个跪拜谢恩,心里乐开了花。 南楚帝与‘假圣女’瞧见这陌生女子感激涕淋的模样,心中疑虑也打消了大半,毕竟在他们眼中夏卿怡又怎会贪图富贵之辈。 可他们却不知晓,夏卿怡的爱好就是赚钱,她的梦想便是追逐无穷无尽的财富。从前最开心的事便是瞧着银行卡上那日益增多的数字。但有一点,她一直秉持,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不义之财她从不稀罕,但这上天赐给她的银子,她为何不要。 上回皇上给她什么统领三军之印啊,圣女的名头啊,这些都无法撼动她那颗追逐财富的心,但这回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还有房子,实实在在的赏赐直击她的灵魂,乐得她差点想原地高歌一曲‘好日子’。 太上皇也感受到了夏卿怡的好心情,宠溺的望着那谢恩都带着笑意的小妮子。南楚帝一看自己的封赏起了作用,太上皇的脸色也缓了过来,心中暗暗送了一口气,见好就收。 “那太上皇您老保重,我们就先告退了,过几天再来给您请安。” 南楚帝行了礼,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假圣女’便准备离开,那假圣女也微微俯身一礼跟在后面,快出大殿时又忽然转身开口道。 “既然有了加封,那需得要在宫中设宴为和硕公主庆贺一番,公主待礼部的人来时记得好好选个黄道吉日。” 夏卿怡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对于突如其来‘假圣女’的盛情相邀,有些不安,小脸皱成一团,却听大殿上传来一句。 “无碍,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朕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水花!”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探永安宫 子夜时分,银白色的月光肆意的洒在红墙皇瓦围起的甬道上,散发着悠悠的清辉,皎洁而明亮。 这个点各宫主子和娘娘大约都坠入梦乡,除了夜里巡逻值守的宫人侍卫几乎寻不见任何人影。 整个皇宫寂静一片,唯有偶尔冷风吹过茂密竹林时‘沙沙’作响之声。 一身夜行衣装束的女子身手敏捷地在宫墙之上跟随着灵猫移动,犹如两道闪电,不停的在相连起伏的宫殿上跳跃,闪转腾挪间姿态潇洒而又从容。犹如一缕幽灵在夜色中与灵猫赛跑。 忽然,瓦片碎落之声想起: “扑通!” 负责领路的包子,一个踉跄,没踩稳,险些摔落下去。亏的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拎住后背脖颈,才化险为夷,只掉落几片瓦片。 夏卿怡被吓得一脸惨白,好在有黑色蒙面黑纱,看不出她那一瞬得慌神失措。女人怀中抵着爱宠趴在宫墙之上,死死咬住唇瓣,仔细观察四周,直到确定刚才的意外没有引来宫人侍卫的巡查,才重新瘫坐了下来,吁出一口气。 “包子,你怎么回事?路都走不稳当,还指望你给我带路呢。” 女人佯装生气的抱怨着自己那只成日里只会干饭睡觉的肥猫。却见它彷佛也知晓自个差点酿成大祸使劲用脑袋蹭着女子的手臂,极尽讨好之色。 “算了算了,好在没被发现,快快带路,我们先把正事干了。” 夏卿怡叮嘱完,便紧随包子一路疾驰。穿过诺大的御花园和贵妃酿酿如水榭游廊般的宫殿,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见到那座熟悉的宫殿牌匾,上方赫然刻着三个字。 ‘永安宫’。 夏卿怡轻松的穿过那山石阵法,到了花园。却见原本热情四射的莽古奄奄一息的被拷在凉亭的石柱之上。四肢都上了玄铁枷锁,脖颈上也带了个硕大的锁扣,那沉沉的铁链末端还系住几块巨石加固。 女子心下泛起一阵心疼,再将视线调整到庞大躯干上条条斑驳的伤痕和血迹上,无不在控诉女子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所遭受的残忍迫害。 “莽古,莽古,醒醒!我回来了!!!” 女人靠近它耳畔,轻声呼唤,干裂的唇瓣之间几乎闻不可见的呼吸声随着微微起伏的胸膛让夏卿怡眼中涌起一片雾气。。。。。。 还好,尚有一丝气息在,还能救! 女人按下心头适才以为失去亲人的伤痛,求助般看向身旁的灵猫。 “包子,想想办法,唤醒它。” 得了主子号令的小家伙轻松一跃便来到莽古的肩头,随后用湿润的舌头来回的舔着他的脸庞。 眼见着失去意识的莽古那一脸的口水,夏卿怡嫌弃的皱起眉头。 “包子,你就没别的法子?它怎么还没醒???” 话音刚落,就见原本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手指头也似在若有若无的伸展。 有戏,醒了!!! 女人激动的捧起莽古的一只巨掌轻轻摩挲,目不转睛的盯着悠悠醒来的伤患。 “是我啊,莽古,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 颤动的睫毛下两颗黝黑的瞳孔终于有了焦距,看清眼前来人之后,莽古暗淡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主。。。。。。主。。。人,你。。。回。。。来。。。拉!莽古,莽古,好疼!” “莽古受苦了,是主人不好,是我不好!” 向来坚毅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不。。。哭。不。。。哭!莽古,不疼了。” ,一看到女子的泪水,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真。。。的!莽古。。。一点不疼!” 像是要印证自己所言非需,明明是混身是伤的猩猩,强行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但那颤抖的嘴唇却让女人更加心疼。 是她不好,她应该把莽古一起带上的。这样无论如何都有她庇护着,若有人想对它不利,好歹也要先过了自己这关。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受尽折磨,去了大半条命! 真不敢想象,若自己再晚回来几日,还能否见到活着的莽古。 究竟为何要如此恶毒,这般对待一头无辜淳朴的猩猩。 夏卿怡从心痛到懊悔又燃起愤怒。 “莽古,是谁伤害的你?她为何要将你锁住?” 女人随手拭去眼角的晶莹,咬牙切齿的问道。 “坏。。。女。。。人!要莽古。。。听。。。话。。。!莽古。。。不。。。听!” “她。。。鞭。。。子。。。打。。。莽古。没。。。有。。。饭。。。吃!” 莽古断断续续,结结巴巴拼凑出连日来所遭受困难的缘由,虽然表达并不流畅,但夏卿怡从言辞间也了解了个大概! “莽古,那打你的女子可是与我长十分想象?你是如何分辨那人并非是我的?” 闻言,大猩猩木讷的点点头,随后脸上竟漏出轻蔑之色。 “她,没。。。有。。。主。。。人香。。。香。是坏。。。人!” 果然,即便易了容变换了嗓音,哪怕模仿的惟妙惟肖,可人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味却掩盖不了。动物届向来又以气味做为鉴别标准。 所以,这女子即便骗得过天下人,却独独使唤不了莽古,因为她得伎俩根本瞒不过嗅觉灵敏的猩猩。 “莽古好棒!莽古别怕,我现在就救你离开。” 女人向猩猩比了个拇指,完全不吝啬赞赏之情。只是鼓励完莽古,刚触碰到手腕上的手铐,想研究如何将它打开。却见莽古脸色泛出惊慌之色。 “不要,主人!!!” 与此同时,周围响起‘哐当哐当哐当’机关开启之声! 不好!有埋伏!!! 夏卿怡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块便冷静下来,她转头对身旁的包子使了个颜色。 “包子,你先撤!” 平日里没个正经的包子此刻却死死抱住夏卿怡的衣襟,一副想要同生共死的决绝模样。 “听话!包子,相信我,我能应付,若我不敌,你刚好能为我去寻来救兵,快去!!!” 女人知道包子不愿抛下她独自逃命,所以苦口婆心的特意编了个理由将它支开。 果然,包子刚离开,就听见一女子清脆而又熟悉的嗓音。“终于来了,我就知道,只要这小兽在我手中,你定会寻来!!!” 内殿中缓缓走来一女子着一件黛紫长袖蠕上襦,外套银白绣花半臂雪袄,腰间系着一条雪青金边腰带,上面密密麻麻用水晶作为点缀,下着酱紫蔷薇百褶裙,用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和虎晴石点缀,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 这一身装扮尽与往日自己的喜好一摸一样!!!! 夏卿怡心潮澎湃的望着面前完全复刻的女子,上次相见,由于低着头无法正视,瞧不真切。今日得此良机仔细打量一番,一时也不免感叹。 真忒女良的像啊!!! “怎的,既然来都来了,却不答话,是何道理?” ‘假圣女’见夏卿怡呆愣在原地光顾打量自己,也不回话,心中有些恼怒,脚下提气,纵身一跃。 眨眼间,已相距不过数丈。 夏卿怡压低喉咙,淡定开口。 “贵人可是有何误会,民女并不识得贵人,也未曾得罪过贵人,何必咄咄逼人!??” 女人露在蒙面黑纱之外的双眼,灵动得转了一遍,暗示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机关。 “哦?既不认得,那你同这小猴又有何关系,竟要舍命相救???” ‘假圣女’不依不饶的继续逼问女人。 “误会,都说了误会,民女只是路过,瞧见这小兽如此巨大,甚是好奇,便逗弄了一二!!!” 夏卿怡早就想好了,反正蒙着面,对方也没证据,随便瞎掰扯,死不承认就行了!!! “逗弄?我这机关可是设在那镣铐之上,若你不是动了想放走这小兽的心思,如何会开启???” 根本不吃女人这一套,‘假圣女’几乎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夏卿怡,只不过就差一步, 揭开她面纱,便可让其无话好说。 “真的,贵人,民女是无意碰到那机关的,真是误会,民女这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如何搬弄这庞然之物。” 女人嬉皮笑脸的耍着无赖,却不想对方早已动了杀意。 “别砌词狡辩了,待我揭下你面纱,看你还有何话说!” 言谈间,脚下提气,飞身而起,手指在空中画出奇异的符号,口中喃喃自语。 “别啊,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夏卿怡嘴里依然没个正经,神色却已凝重起来,因为随着女子那神秘咒语,拔地而起的机关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开始绕着他们快速移动起来。。。。。。 “如何,你师傅可有传授你奇门遁甲之术,就不知你学艺如何,可能破了我这阵法???” 难道这‘假圣女’竟也学得五行八卦阵??? 夏卿怡心中暗暗惊叹,可来不及思量,却见那急速旋转的机关之下又扬起一阵尘土, 定睛一看,那土中竟爬出无数长着红色触角的血吸之虫!!! 蛊虫!她竟还在机关中安放了蛊虫!??? 夏卿怡难以置信的抬头怒视着前面的女子,却见对方一脸得意的叫嚣。 “如何,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我这养了数十年的宝贝可是饿的很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 首次交锋 夏卿怡不去理会外届女人的叫嚣,努力回想着典籍上关于‘五行八卦’的由来。。。。。。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从‘无极’而到‘太极’---即为天地未开、混沌未分阴阳至万物化生的过程。 ‘两仪’主为阴阳或为奇偶;或春秋又或为刚柔;或玄黄或为为乾坤; 故而阴阳生‘四象’既可为‘太阳’、‘太阴’、‘少阴’、‘少阳’。 土分为四季,又地中之别,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就是四象,所以才说“两仪生四象”。 在‘四象’的基础上又不断衍生出‘八卦’;‘八卦’分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其中‘乾’为‘天’、‘兑’为‘泽’、‘离’为‘火’、‘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坤’为‘地’;” “在五行中呢,‘乾兑’为‘金’、‘离’为‘火’、‘震巽’为‘木’、‘坎’为‘水’、‘坤艮’为‘土’; 后被武林之人用做阵法,困敌以制胜。阵势圆转浑成,形而不露丝毫破绽,内含五行生克变化之理。一人也手,引致对方进攻,自示弱点,其余四人立即绵绵而上,针对对手身上的弱点进袭,不到敌人或死一或擒,永无休止。五人招数互为守御,步法互补空隙,临敌之际,五人犹似一人,浑然一体,变化无穷无尽。 小妮子片刻已将典籍中所记录信息全部熟了于心,只是望着这快速移动旋转的石碑以及从不同方位溢出的血吸之虫,心中一时没了主意, “子衿,您可曾见过此列阵?” 夏卿怡握紧手中斩月帛,随时准备迎击可能涌上面门的敌人。 “自然见过,若要破此阵,需得用蛊虫幻化出分身,助你一探八卦阵位” “只是时间紧迫,你虚的按我所言行事,包子不在,需得耗费我自己得精元了!” “你速速取出劫邪草,以蛊血嚼碎后贴于额前,快!” 小妮子心一狠,咬破手指,将指尖溢出的猩红全数淋在了劫邪草,贴于额前,片刻又听到子衿继续道。 “十指交叉,拇指抵住丹田,御气上行,跟我念:“万蛊之魂,莫沉真身,镇灵守命,十刹于前。” 瞬间从夏卿怡额头射出几楼寒光,随即身旁竟出现七八个一摸一样得分身! 此法小妮子从未涉猎,做起来有些笨拙。但当发现法术起了作用,激动的差点尖叫。 “别墨迹,听我号令,你先让一个分身上前寻到‘乾’、‘坤’、‘震’、‘巽’四个位置的阵门。” 小妮子暗暗调用意念,使分身依照子衿所言判定方位,剩余四个她亲自去查找,可其中‘葵甲艮’、‘乙奇离’、‘丙奇坎’都按着蛊灵所示寻到了,只有一个偏门。。。。。。。 “子衿,最后那个在那?” “在你身后天冲之位,小心!” 确认完所有的位置,便要开始破阵了!可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局中,夏卿怡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眼神总不自觉会被那密密麻麻,荧荧红火的前行所牵制着。 “不要分神!我们时间有限,快,让其中一个分身去到葵甲之位!” 察觉到夏卿怡状态涣散的蛊灵立即出言提醒。 “是此处么?” 小妮子控制其中一个分身顺利找到了阵门。 “对,好下一个去乾六位” 这次夏卿怡不带一丝由于,直接走到了位置,剩下几个分身移动起来有了之前的经验迅速无误的踩到了阵门。 “很好,现在开始真正的破阵,你随意让一个分身向正前方开始移动!” “切记,你会与分身一同进入阵法,但无论发生什么,真身不可移动!” 夏卿怡颔首,照着子衿所言控制自己分身前进。 顿时,如置身古战场,眼前是一队重甲骑兵驰戟向她而来。 尘土飞扬,声势浩大! “斩杀头顶佩戴红色轻羽之人!速度!” 子衿冷静而又干练的声音传入脑际。 小妮子凝神,握紧手中斩月帛,待对方进入射程后,抛出斩月帛如一条银龙准确的朝着对方脖颈而去,瞬间,便带走一颗头颅。 刹那间 战场消失,夏卿怡又重回被石碑包围的阵法中。 第一波探位后,小妮子指挥着另一个阵位的分身移动。 果然,又变换了地点。 这一次夏卿怡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刚观察完周身, 嗖嗖嗖!!! 成千上万只箭雨朝着夏卿怡头顶射来,小妮子瞳孔一缩,刚蹙紧眉头,就又听到子衿熟悉的声音! “莫躲,莫动,皆为幻象!” 小妮子沉下心来,咬紧唇瓣,心中暗暗和自己叮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夏卿怡,你可以的! 面对漫天飞来的锋利箭矢,小妮子咬紧牙关,眼睛都不敢一眨,在紧急关头对准其中一只青色箭矢抛出斩月帛。 下一刻,又回到阵法。 撑过凶星,剩下的几个宫星,夏卿怡也如法炮制,寻找到每场奇境中的关键破绽。 随着最后一方奇境被解除,五行八卦阵被彻底破解! 夏卿怡眼前一晃,围绕自己的石碑和红色血洗之虫消失不见。小妮子几乎虚脱一般跪倒在地,身上的汗水几乎将衣裳全部浸透。 啪啪啪! 头顶传来几声击掌之身,正是整场观摩了夏卿怡破解阵法过程的‘假圣女’! “倒是小瞧你了,小小年纪竟懂的利用分身之法,独自一人破了我这浑天幻蛊之境!” “确实有一手,你那师傅鬼蛊子可真正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只不过。。。。。。。” 话锋一转,女子神色忽然变得阴郁起来,浑身杀意四溅! “只不过,既然如此,便更留不得你!” 话音刚落,假圣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黑色长鞭。 “来,让你见识下本尊的凤仙鞭!”以风驰电掣之速朝她的位置袭来,划破长空时,只听到呼呼生风,如排山倒海,又似雷霆万均。 夏卿怡向旁一个翻滚,堪堪避开那汹涌而来的长鞭。 “子衿,子衿,快想想办法!”小妮子东躲西歪吃力的在飞舞的长鞭中闪躲,无奈地再一次向脑中的蛊虫求救。 只是这一次,却完全没了回应。 被长鞭逼的节节后退的小妮子气喘吁吁,知道再不想点办法,自己势必将落入‘假圣女’手中。 绝望中的夏卿怡心声一计,先是虚晃一下,侧身避过那直扑面门的长鞭,随后向前一闪,顷刻间,便距离女子不过一丈。 ‘假圣女’眸光一闪,嘴角露出笑意。 “倒是有点胆色!这可是你送上门的!” 说着右手轮起长鞭,径直向着小妮子而去。由于距离太近,眼看无法避及! 夏卿怡胸口划过一道血色,瞬间她只感觉身上火辣辣疼的疼! ‘假圣女’见状笑意更深,可下一秒身上吃了一鞭的小妮子也朝着对方诡异一笑,还不等‘假圣女’细想,小妮子双手死死抓住身上的长鞭,奋力一扯,竞将完全没准备的‘假圣女’拉了个踉跄,身型不稳的向前迈了几步。。。。。。 就是现在!!!! 夏卿怡腾空而起,朝着‘假圣女’身旁一带,又一个脚尖点地,快速调整方位,绕着‘假圣女’整整一圈,用长鞭将对方捆在其中。 “你,大胆!”假圣女眼见战局被反转,心生怒意,大声喝到。 可无论如何用力,却一时无法挣脱! “嗯,我一个夜袭小贼,有的就是这狂妄无俱的胆色,你说,是与不是?圣女” 语毕,又怕自己捆的不够牢固! “斩月帛,捆!” 袖口闪出一条白绫,又在‘假圣女’身上加固了一圈,这才放心的一步一崴的朝着莽古而去。 “你,快给我松开,你等着,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假圣女’眼见夏卿怡无视自己,就要离开,心急之下,呼喊出声。 糟糕,怎么忘了封住她哑穴!心中懊恼不已的小妮子知道再补救也是无用,便加快步伐到了莽古声旁。 “莽古,你挺住,我一定回来救你!千万不要惹怒了这个女人!坚持到我回来!” 夏卿怡用眼睛瞟了瞟身后被捆着恼羞成怒的女人向莽古暗示道。 虚弱的无法动弹的小莽古,立刻会意。懂事的快速的眨巴了好几下眼睛,算是回应女人。 “好了,我先走了,你要乖哦!” 小妮子听见稀稀落落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知道御林军马上就要到来,温柔的摸了摸猩猩的大脑门,便飞身一跃上了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自个的‘福寿宫’,刚踏入殿门,就看见太上皇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一看便之已等了不上时候。 对方看到自己面上先是一喜,随后视线落到自己身上那血迹斑驳的夜行衣上,当即脸色便沉了下来。 “怎么回事,卿儿?你这伤哪来的?哪个狂妄之徒竞敢伤你?” 夏卿怡一路御气而行,已是精疲力竭,喘着气道。 “莫再多言,先扶我进去,有,有御林军。。。。。。” 话还没说完,眼睛一黑,浑身一软,便晕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先扶公主去内殿。” 太上皇心中又气又急,但是也清楚,耽误之急,是先换了这身衣服,以免招来祸端。 “赤影卫。听命!” 黑暗中嗖地闪出一个人影,正是太上皇身边的暗卫。 “去查查今夜究竟发生何事,找个靠的太医进宫来,速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护犊之情 南楚,‘福寿宫’。 足足五尺宽的沉香木雕花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紫铜鹤顶蟠枝烛台的光晕从雕花床栏的纱帐缝隙落在卧榻上,使得那其中躺着的清理绝尘的女子宛若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御林军首领强行闯入搜宫时,瞧见的便是这般‘芙蓉暖帐春光旖旎’的景象,软榻上如同受惊的小鸟儿般慌忙拾起薄纱覆于面上的女子,脸带温怒道。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竟闯入本宫的内殿。意欲何为?” 白日里得了皇帝封号得夏卿怡此刻堂而皇之的已经用起了尊称。 为首的侍卫长环顾四周确实未发现可疑人迹后,才一脸慌张的俯身跪拜请罪。 “和硕公主受惊了,今晚有贼人夜闯圣女宫殿,我等乃是怕公主有危险故特地前来护驾!” 男人硬着头皮将‘假圣女’交待的托词回复了一遍,若不是迫于这南楚皇宫中圣女一惯的地位使然,他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又何必大半夜绕了半个皇城到皇上新晋的公主这找不痛快,男人心里郁闷的嘀咕,低下头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床榻上女子的神色。 夏卿怡回来后在昏迷中由宫人换了衣衫,又经被暗卫雷厉风行虏劫来的太医把脉、医女包扎,刚完成这一切,宫外已想起搜宫侍卫的喧闹声,可谓是在生死时速中掩饰了过去。 小妮子连支起身子的气力都无,望着直奔自己而来的御林军只想快些打法,便也语气轻柔的回复道。 “无碍,即是如此那便快些去其他宫殿搜查贼人吧,莫要让这恶贼再伤了旁人!” 侍卫如蒙大赦般谢恩告退,可谁知,才踏出‘福寿宫’宫门,迎面就遇上了气势汹汹前来兴师问罪的‘假圣女’。 “要去哪里?人呢,为何没将贼人捉来?” “启禀圣女,‘福寿宫’上上下下都缩编了未见贼人踪迹!” 被‘假圣女’拦住去路的侍卫长哆哆嗦嗦还是将自己一无所获的结果坦白禀告。 “胡说!” ‘假圣女’挑高了一双好看的鹅月眉,怒斥道。 “内殿没搜么?那贼人受了重伤,定有血迹!跟着血迹而行便定能寻到她!” 侍卫长哪里见过素来以温柔恬静著名的圣女发这样大的脾气, 一时间,吓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废物!方子都教给你们了还抓不到人,滚开!” 说着便向亲身进‘福寿宫’抓人。侍卫此事终于反映过来,想着自己才闯宫得罪人,若是让‘假圣女’盛怒之下再硬闯一次,到时事情 闹大了,责怪下来,估计还是他们这群奴才遭殃。 思及此,立刻一个侧身挡在‘假圣女’之前,俯身谢罪。 “圣女,属下们适才已进过内殿‘和硕公主’已就寝,屋内也无可疑人迹,不如我们去别处搜搜?” 侍卫话音刚落,就听‘假圣女’厉声追问。 “你可看清楚了,床榻之人乃是‘和硕公主’?殿内也无血迹可寻么? “未,未曾,隔着纱帐只能隐约看着,但那身型应是‘和硕公主’没错!” 侍卫结结巴巴澄清着自己在内殿所见,心中不禁腹诽,擅闯公主内寝已属僭越,若不是‘和硕公主’宽厚,不予计较,这会自己说不定 已经挨上板子了,怎还能上前撩开公主床榻之上的纱幔???这等以下犯上之事,不是自寻死路么??? 但是心中不满归不满,面上可不敢有一丝埋怨! “而且,属下们里里外外都仔细查遍了,未见任何血迹,料想那伤重的贼人也不在‘福寿宫’内!” 侍卫长依旧一脸认真的给‘假圣女’分析着搜查所得,依照他得经验有在这门口纠缠的功夫还不如到别处去好好寻寻。 “说完了?” “嗯!”侍卫不明就理的颔首。 “那就滚开,一帮废物,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 ‘假圣女’一把推开杵在自己面前的侍女,抬脚就要往‘福寿宫’殿内走去, 身后却传来一阵浑厚而威严的制止之声! “圣女,好兴致!大半夜的不就寝,和御林军们置什么气?” 一看来人,‘假圣女’立刻和颜悦色道。 “原来是太上皇啊,惊扰您老人家了,因是本尊寝宫进了贼人,故而在缉拿恶徒呢!” 虽是收敛了几分嚣张的气息,但‘假圣女’一板一眼的胡诌,看着依旧没打消亲自搜宫的念头。 太上皇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面色一沉,温怒道。 “缉拿恶徒却为何要去朕的公主寝宫,怎地圣女如此笃定那贼人就藏在‘福寿宫’么? “太上皇息怒,本尊是担心公主地安危,想前去查验一番!” ‘假圣女’语气放缓了几分,巧言令色的想唬弄过去。。。。。。 “哦,可朕明明听见这御林军地侍卫同你禀告这‘福寿宫’已搜查过,并无异常,你却还要再搜查,是何道理?” 一甩衣袍,太上皇毫不留情地将点出了‘假圣女’地心思,对方无奈只好以假笑掩饰尴尬! 哈哈哈哈哈哈! “本尊也是属实担心这些下人们整日里敷衍了事,将‘和硕公主’置于危险之中!” “想着再细细查验一番!?。。。。。。” “不必!”太上皇根本不给‘假圣女’继续解释地机会。 “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虽不是亲生,但自小养在身畔,胜过嫡亲,不容旁人欺负!” 说完,像还不解气一般,又重重吐出几个字! “是不容任何人欺负!” 初春的月光,淡淡的、柔柔的,但此刻却感觉又清又冷,如流水般撒在斑驳的大地上。 ‘假圣女’瞧着太上皇是真地动怒了,心中纵有千般不甘,也只好暂时放下。 “太上皇息怒,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那‘和硕公主’有您相护定然无碍!” “是小女子我杞人忧天了,到时等公主的宴会上定要好好赔不是!” 哼,她就不信,这太上皇能护她一辈子! 终究是受了伤的,等晚宴上,她只要寻了机会在众人面前揭露她受伤之事,这夜袭‘南楚圣女’的罪责,看她怎么逃! 心中有了一番计较,‘假圣女’便俯身一礼,悻悻然地告退离开。 太上皇目送女子一直离开视线,才急匆匆朝着夏卿怡内殿而去。 小妮子一颗心始终放不下,竖着耳朵在被褥中听着外面地动静,所以‘假圣女’和太上皇的争执,她都一字不拉听的清清楚楚。 此刻见是太上皇进来,立刻起身想要感谢他为自己解围。 毕竟若是让‘假圣女’真进到了内殿,谁又能知晓她为了揭穿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胡闹!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行什么礼?” 太上皇眼见床榻上躺着的小妮子捂住伤口挣扎着也要给自己行礼,心疼不已! 他虽未亲眼见过那伤口,可是那医女换药时端出来了盆盆血水,他可瞧的一清二楚。 当时就恨不得直接冲去‘永安’宫,砍了那个胆敢假扮自己闺女,还动手伤她的罪魁祸首。 好在多年上位的经历使他尚存着一丝理智,知道此事不可贸然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他这才躲在福寿宫’外的暗处,以防那‘妖女’再有其他祸心。 果然,给他堵到这‘妖女’竟想着亲自搜宫,他借机狠狠骂了那‘假圣女’一番才解了些气。 可刚进殿,就瞧见脸色苍白的亲闺女还妄想下床行礼,心急如焚恨不能亲自将人搀扶回床榻。 但伸出的手到半空,又想着自己这身份,终究是男女有别,无奈只好挥手让侍女上前制止。 “你放心,你宫里这里里外外的宫人都是朕亲自挑选的,万不可能走漏风声!” “你只需好生将养着,那‘妖女’看着在晚宴还会对你再出手,所以你此番更要安心养好身子!” “至于其他的,你就别再挂心了,朕会替你安排好的,横竖都不会让人再伤了你!” 太上皇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嘱咐和安排全数吐露出来,只是这番运筹帷幄的气概中又隐隐有着忧虑,毕竟当今世上竟有人能伤了自己的闺女,还在这皇宫之中,可见这‘假圣女’的实力也不可小觑! 夏卿怡躺在床上,难得体会这纯粹的温情,突然觉得受伤也不错,起码能知道有那些人关心着自己。 才想到这里,内殿又闯入一个熟悉的背影。 “你身子如何了?到底发生何事?这才多久你就能把自己给弄伤了?能不能省点心?” 这一连串炮语连珠的责问声正是火急火燎,翻过宫墙偷偷溜进来的楚泽曦! 但当他看见坐在床榻边上酱紫华服的男人时,只感觉眼前一黑! 老天要亡他啊!!!!!! 怎么老在未来‘岳父‘跟前被逮住自己‘怒吼’人家闺女。 果然,太上皇蹙紧了眉头,一脸不高兴。 “四皇子深夜冒然闯入女子闺中,是否有失体统啊!?” “是,是本皇子一时心急,忘了通报,请太上皇赎罪!” 反正无论怎么解释都是错,楚泽曦想好了,对方说啥自己都坦诚认错就得了! “一时心急忘了通报?呵,撇开这些礼制,你深夜探访女子寝宫,这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礼数你也忘了么?” 看样子今日逃不过去了,男人双膝一软,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