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了不婚不育的双标太子》 第一章 前世 父母和阿兄还有嫂嫂在边关上死于乱军之中的消息传来之际,被关在晨王府后院一年多且浑身上下找不出来一块儿好地儿的宁灼灼,被泼了一身的盐辣椒水。 “啊——” 谁能想到,燕朝最后一家战功赫赫的异姓王,最后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往日的辉煌不在,说来全是凄凉。 眼下的宁灼灼痛的连叫声都是有气无力的,满是刀伤的脸上,伤口再一次崩裂。 “薛怀章……” “人在做天在看,你——” “宁灼灼,你还真的是令本王恶心!”说话间,薛怀章一脚下来,竟是活生生的踩断了宁灼灼纤细的手腕。 她的手……她的手再也不能拿起来心爱的长剑了。 与此同时,薛怀章一脸厌恶道: “贱人,本王劝你识相点!把能够调动宁家军的虎符拿出来给本王!” “说不定本王还能给你个痛快!” 宁灼灼大笑三声,在这安静的破院子里显得有几分阴森。 痛快?薛怀章把她害成这个地步,一旦她真的说出来了虎符的下落,下场估计比这还要惨无数倍! “要不是为了虎符,你以为你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王爷能够看得上你?” 一道女声传来,宁灼灼艰难的抬起目光,看向来人。 女人姣好的容颜和通身的贵气,还有她刻意拢了拢身上白色披风的动作…… 那件白色的披风,上头的毛色油光雪亮,宁灼灼看着甚是眼熟。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颤抖着问出来这么一句: “你把……你把雪球怎么样了?” 雪球是宁灼灼养了四年的雪狼,在宁灼灼跟前甚是乖巧,一直陪她嫁入晨王府,形影不离,直到四天前她再也没有看见…… 宁灼灼瞳孔紧缩,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那个毛畜生居然想要意图袭击本王妃!那就别怪本王妃不客气了!” 三言两语间,曾莹莹就把这件事情说了个干净。 “倒是你,既然这么喜欢这个畜生,那就跟它一起下地狱吧!” “曾莹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话音刚落,沉沉的冬日里突然炸响一道惊雷,雷光落在宁灼灼的脸上,倒是真有几分恶鬼索命的感觉。 想想之前雪球还救过曾莹莹的命,宁灼灼想到这里,恨不得活活撕碎了这女人! 曾莹莹显然被宁灼灼眼底的目光吓到,不由得转身扑到薛怀章怀中: “呜呜呜……王爷,她居然吓唬臣妾。” 听到曾莹莹的这句话,宁灼灼差点笑出声。 当初她脸上的伤可都拜曾莹莹亲手所赐! 落在她脸伤的每一道丑陋至极的疤痕,都是薛怀章眼里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曾莹莹,亲手动的! “要怪,就怪你长的比我还好看!” “本王妃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有人长的比本王妃好看!” 这是曾莹莹那天动手的时候说的两句话。 思绪尚且未曾收回来,宁灼灼又听见薛怀章道: “贱妇!敢用这种眼神看本王的王妃!” “来人,把她的眼睛挖了!” 如今的宁灼灼宛若废人,压根没有半分的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尖插入自己的眼眸之中! 双目被剜,说是摧心刺骨之痛都不为过! 遭受完这一切的宁灼灼,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了。 那双空洞的眼眶里活活流出来两行血泪,加上她这一身的破衣烂裳,当真跟活活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没什么两样了! 若是有可能,宁灼灼当真希望自己是那个索命的恶鬼。 把他们活活撕碎! 想起来之前自己不惜和爹爹闹翻都要嫁给宁王,如今落得个眼瞎的下场,宁灼灼觉得自己当真是咎由自取! “宁灼灼,你要是再不把虎符交出来,本王倒是不介意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剥皮实草!” “呵,没有。”饶是痛的像是被丢进煎锅里头煎了一遍,宁灼灼还是那般的硬气。 还是那句话—— 不管宁家军的虎符到不到他的手上,她最后怎么死,还不是薛怀章一句话的事情。 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有蹦跶的资格! 薛怀章百般折磨自己,就是为了问出来那个能够掌控十万宁家军虎符的下落! 他想造反! 只可惜,没有。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让薛怀章小人得志! 看着宁灼灼死犟,薛怀章放开曾莹莹,恼羞成怒的踹了宁灼灼的脑袋一脚! 连日的水米未进加上满身的伤,宁灼灼早就奄奄一息,她苦苦支撑良久,不过就是怕雪球回来找不到自己。 阿爹阿娘没了,阿兄也没了。 就连怀了三个月身孕的嫂嫂,都一块儿死在了乱军之中。 就连最后陪伴她的雪球,都死了。 苍天!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啊! 为什么好人不得好下场,偏偏要恶人横行霸道! 宁灼灼哭都哭不出来——她好恨!真的好恨! 恨她自己识人不清,恨她自己错把豺狼当做良人! 宁灼灼在心上无助的呐喊,眼下挨了一脚的她脑袋剧痛,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薛怀章拽住她的头发,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把她的脑袋往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来回撞: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贱妇,你还是如此嘴硬!” 宁灼灼一口鲜血喷出,伴随着薛怀章的动作,地上那些细碎锋利的石子儿很快就扎进了宁灼灼脸上的伤口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曾莹莹突然大惊失色道: “王爷、王爷……” “人好像、好像死了……” 陷入狂怒的薛怀章总算是反应过来,但是他不信曾莹莹说的话。 他松开手,伸脚踹了好几下宁灼灼破败不堪的身子: “贱人!别装了!” “想要装死骗过本王,不可能!” 然而宁灼灼一动不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没了气息。 外头一道惊雷炸响,撕裂了这灰沉沉的天空! 濒死的那一刻,过往种种皆从眼前经过。 她错了,错的离谱。 宁灼灼含怨发下血誓: “薛怀章!若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不得好死!” 第二章 敬茶 燕朝,晨王府。 茶盏被晨太妃一巴掌摔落在地上,周遭的奴仆都吓的瑟瑟发抖,一声都不敢吭。 “这么烫的茶水,你想烫死婆婆我?” 今天是宁灼灼嫁入晨王府的第五天,一大早的她就被晨太妃叫过来立规矩。 昨夜发现自己重生以后,宁灼灼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晨太妃今日就要让她跪在外头一整日请罪。 啧,这不是折辱是什么。 也是她上辈子蠢,被爱情这个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要讨好晨王府上下。 嫁进来的第二天就用了不少的嫁妆替晨王府填补了亏空。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对你不喜欢的人,你不管做多少,在他们看来都是毫无意义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废这个功夫? 正想着这些事情,上头的晨太妃就说到了要她出去跪着的事情。 很快就有人想要上前把宁灼灼拉下去,然而一声狼嚎响起,炸的永安堂里头的人大惊失色。 雪球壮实的身躯就这么闯了进来。 “你、你!” 晨太妃吓得一张老脸都是煞白的,她早就知道宁灼灼带了条畜生嫁过来,这小贱人嫁进来之前明明答应过她,说不会把狼带到她跟前的。 她这才有恃无恐的欺负宁灼灼。 要不是宁灼灼摸了摸雪球的脑袋以示安抚,雪球下一刻就要上前扑过去咬死晨太妃! 雪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动物本能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个老妖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是它娘拉住它,今日它势必要这个讨厌的老妖婆出血! 雪球:别的不说,咱在娘跟前必须是条乖乖狼。 “王妃,你、你怎可这样对待太妃?” “这不是于、于礼法不顾吗!” 晨太妃身边忠心的狗腿子蔡嬷嬷,顶了雪狼那一脸的凶光,颤抖着开口。 礼法? 宁灼灼哼笑一声,今日的她早就一改之前的伏低做小,周身气势大开: “若是跟我论礼法,那本王妃要好好去清点一下嫁妆了!” 在燕朝,不管什么情况,夫家都不能动用女方的嫁妆。 否则传出去势必要被人戳脊梁骨骂死。 此话一出,晨太妃的脸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 她试图辩解:“你都嫁进来了,章儿乃是你的夫婿,你们夫妻一体,互相帮一下又如何?” 夫妻一体? 宁灼灼只觉得好笑。 上辈子何止晨太妃,包括薛怀章这个小人,动不动就跟她说夫妻一体,哄的她乖乖的把嫁妆全部双手奉上。 况且薛怀章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一直都在找理由,除非有事情想起,才会主动来海棠苑找她说话。 那也仅仅是说话。 最后更是露出来了真面目…… 宁灼灼双手握拳,藏在袖子里,死死的隐忍,怕自己忍不住给晨太妃一拳! “太妃这话说的,用了便是用了,有什么好狡辩?” 此话一出,晨太妃指向宁灼灼,你了半天你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便是两眼一翻,咕咚一下向后仰倒。 永安堂里头很快人仰马翻的。 至于宁灼灼,一脸淡定的带着雪球还有贴身的侍女扶月,出了这个令她作呕的房门。 不,不只是永安堂,整个晨王府,她都觉得恶心无比。 回去海棠苑的路上,心情大好的宁灼灼,碰见了急匆匆往永安堂赶回来的曾莹莹。 曾大白莲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一点也不看出来她后来是如何心狠手辣的命人剥掉雪球那一身毛皮的。 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球救了曾莹莹一命,到头来竟是落得个那般的下场! 曾莹莹巴掌大的小脸满是担忧,上辈子这个时候,曾莹莹是来永安堂看她笑话的。 而且曾莹莹也搞不懂,宁灼灼那个只会成天追着怀章哥哥跑的蠢货,居然还敢跟表姑母顶嘴了! 当下,曾莹莹心不甘情不愿的冲宁灼灼请安之后,表面上是劝说实则是指责宁灼灼: “王妃再怎么样,也不能不顾孝道气坏太妃啊……” “况且怀章哥哥还跟我说你有多好,王妃你这么做,岂不是在打怀章哥哥的脸?” “收起你这一套。”宁灼灼看向曾大白莲花,眼里的厌恶明明白白: “在不知道什么事情之前,曾姑娘还是小心祸从口出。” 曾莹莹咬了咬唇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的宁灼灼更加讨厌了。 她是多瞎,上辈子才会觉得曾莹莹是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雪球是不是饿了,娘回去让人给你喂肉。” 宁灼灼揉揉雪球的大脑袋,毛茸茸的触感伴随着雪球舒服的咕噜声。 “走。” 和宁灼灼一样,扶月也看不惯曾莹莹这幅面孔,不咸不淡的冲曾莹莹行了个礼,跟着宁灼灼走了。 看着两人一狼的背影,曾莹莹眼里的怨毒之色满的快要溢出来! 宁灼灼这个草包,居然敢呛她! 等着吧,她一定要这个贱货被怀章哥哥扫地出门! 最好在这之前,叫她知道什么叫做人尽可夫! 宁灼灼回去海棠苑一直到傍晚,怒气冲冲的薛怀章才总算是闯了进来。 雪球立刻就护在了宁灼灼跟前,龇牙咧嘴的对着薛怀章。 薛怀章往日的温润如玉早就不见,只是在看见雪球的那一刻,眼底的惧色差点出卖了他。 这一下,倒是让宁灼灼生出来几分怀疑。 薛怀章如此胆怯,当初究竟是怎么把她从狼群之中救出来的? “灼灼,母妃年纪大了,你为什么要跟她一个老人家生气?” 薛怀章上来就把忤逆不孝的帽子扣在她的身上,宁灼灼心里冷笑。 她是真的瞎。 居然会看上这么个玩意。 宁灼灼不说话,更加让薛怀章确定她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便是继续道: “这件事情也好解决。” “你只要脱簪待罪去永安堂跪一夜,这件事就算了。” 不等宁灼灼开口,薛怀章自顾自的继续道: “还有你身边的这条畜生,敢如此恐吓母妃,依本王看,把它打一顿赶出府就算了。” “说的挺好。” 宁灼灼精致的脸上布满寒霜—— 不多时,薛怀章被雪球追的屁滚尿流的滚出了海棠苑! 第三章 后悔 “嘶,痛死本王了。” 永安堂内,曾莹莹满脸疼惜的给薛怀章的后背还有手臂上药。 “反了反了!这个贱丫头居然敢如此行事!” 晨太妃刚刚从被雪球惊吓的阴影中缓过神,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轻点。”晨太妃见薛怀章痛的哎呦哎呦乱叫,忍不住斥责曾莹莹一句。 “没事,这不关莹莹的事情。”薛怀章赶忙开口袒护,晨太妃一脸无可奈何: “是是是。” 等上完药,左右永安堂里面没有旁人,薛怀章再也不跟白日里那番生疏,一把抱着曾莹莹入怀,惹的后者一阵娇喝。 “呵,要不是为了……”晨太妃目光阴毒,没有往下继续说去。 “儿子明白。” 只要宁灼灼把能够掌控宁家军的虎符乖乖交给他,他就大发慈悲留她一具全尸! 不然……别怪他心狠手辣! “只是这宁王府除了宁王世子去了封地洛洲,宁王和宁王妃都在盛京,怕是不好处理。” “母妃放心,近来朝臣们都在说边关虎视眈眈,届时儿子同他人找个理由,把这二人调去边关便是!” “如此甚好。” 等着吧,小贱人,这口气本太妃可吞不下去! —— 盛京,太子府。 烛火通明,面容俊美的男人再次满头大汗的从堆满奏折的桌案上苏醒。 “阿灼……” “孤后悔了。” “后悔看着你嫁入晨王府。” 重生后,薛长曜好些日子都在做梦,看见宁灼灼死在了晨王府一个破院子里,昔日高高在上的人间富贵花,终归一日零落成尘,碾作泥。 他的阿灼,自幼千娇万宠长大的,明媚的就像是春日枝头盛开的桃花,不应该被人如此对待! 晨王……晨王府! 这辈子,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你们不疼惜他的灼灼,那他来。 他的灼灼,本就该值得万千疼惜。 —— 几日后,宁王府。 看着活生生的爹娘,宁灼灼没忍住,扑进二老怀里就哭了一场。 薛怀章以军营有要务的理由没有过来,不过他面子上倒是做的周全,礼物那些堆满了两辆马车,倒是叫人说不出来错处。 “好端端的哭什么。”宁王妃虽然年近四十,可岁月分外善待,并不曾在她的脸上落下太多的痕迹。 “爹娘,我们进去说。” 重生一回,宁灼灼并不想和上辈子一样,傻乎乎的为了不让爹娘伤心,就把自己在晨王府的事情没有告知爹娘。 她既然想要脱离晨王府,就势必要提前和爹娘通气。 旁人只当做这三人有体己话要说,可谁知道——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宁王爷气的徒手劈碎了桌子的一角! “混账东西!当老夫我提不动刀了是吧!” “爹爹消消气。”宁灼灼拉住自家爹爹的手臂——她心知武将出身的爹爹脾气就跟那炸药一般,说炸就炸。 就连她那大家闺秀出身的娘亲,都气的浑身颤抖,嘴里不住的怒骂: “混账,混账!” 亏她还以为薛怀章是个好的,可谁知道居然是头披了羊皮的狼! “爹爹这就点齐家将,去晨王府替你讨个公道!” “等等。”宁灼灼心知现在过去闹一场,压根伤不到晨王府筋骨。 挪用嫁妆这件事还是刚刚开始,晨王府若是勒紧裤腰带还是能够还的起。 可她要的,不是这般轻拿轻放。 要知道,晨王府狼子野心,娶她的最终目标是为了那块能够号令十万宁家军的虎符。 而宁王府,是燕朝最后一家三代不降爵的异姓王! 更是可以屯私兵的那一种! 遑论开国君主亲笔御赐“忠君爱国”匾! 如今还高高的挂在宁王府的祖宗祠堂上头。 想起来上辈子晨王府对她做的一切,宁灼灼就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了! 轻拿轻放?做梦! “丫头,你都被欺负到这个地步了,爹爹我就要去晨王府闹一场!” “也要问问晨王府那里面的两个老货!哪里来的脸皮敢用我女儿的嫁妆!” “大不了了爹爹闹到朝堂上,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什么破王妃位置,咱不稀罕!” “你一辈子当爹爹和娘的掌上明珠就好!何必留着吃苦!” 宁老王爷气的一张古铜色的脸都是红的,像极了关公。 “可是现在闹一场,晨王府还是能够还得上的。”宁灼灼按住自家暴走边缘的爹娘,素手执起茶盏,给二老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继续道: “女儿哪里能够轻易饶过这一家子!” “如今告诉爹娘,不过是让你二老有个底。” “免得被奸人蒙蔽。” “灼丫头,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宁王妃喝过一口茶水,又道: “若是有什么需要娘和爹爹出手的,只管说。” “大不了娘亲跟皇后娘娘哭一场就是。” 话说她娘亲苏含毓跟当朝皇后娘娘乃是手帕交来着,当初还差点指腹为婚来着。 只是她娘亲又觉得儿女的姻缘还是随他们自己做主才好,便是没有同意。 饶是如此,当初宁灼灼满月的时候,皇后娘娘还特意冲当今圣上替她求了个公主的封号,方便她在宫内外行走。 就连宁灼灼出嫁的添妆,皇后娘娘都做主添了不少好东西。 简直就把她当亲生的女儿来疼—— 咳,扯的有点远。 若非自家娘亲提起来这一茬,宁灼灼都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公主这一身份。 想起来这些,宁灼灼觉得自己上辈子—— 是有多蠢才会把这一副王炸打成那种鬼样子?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使人变蠢。 宁灼灼再度叹气。 —— 从宁王府用过晚膳回到晨王府,已经是天黑的时候。 带着扶月还有雪球进了门,一干下人都吓得只敢远远的观望。 毕竟雪球那日的风姿当真给这些人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印象。 一路进了海棠苑,宁灼灼懒得跟薛怀章这个虚伪的狗东西打交道,问清楚薛怀章今夜不回来之后,宁灼灼沐浴一番,换了衣裳就盖被而眠。 话说这被子沾了薛怀章那个畜生的东西,赶明儿叫人换了才是。 才合眼不久,这海棠苑内,闯进来一猥琐的人影。 曾莹莹:宁灼灼,过了今夜,你就是这个盛京城里头最大的笑话! 第四章 陷害 此人乃是曾莹莹本家的一个表兄,叫曾五的,且是做惯了采花贼的那种人,碰见美色就是心痒痒。 这不,受曾莹莹所托,来这海棠苑准备跟美人一亲芳泽来着。 曾五拿出来惯用的迷香,正要往里面一吹,谁知道后脑勺一痛,就被人直接打晕在这地上。 曾五以为自己迷晕了海棠苑里头的狼还有值守的人就万事大吉,可是他和曾莹莹都不知道—— 宁灼灼可是出身自战功赫赫的宁王府,她和她从宁王府带来的人,怎么可能是跟他们想的那样草包? 早就在他进来的时候就被宁灼灼身边的人发现了,只是宁灼灼示意不要打草惊蛇。 扶月毫不客气的拿了麻绳把人捆起来,进门问宁灼灼有什么打算。 只不过,苦了真的中了迷药的雪球。 “雪球好像晚膳的时候没有吃饱。”宁灼灼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睡意的模样。 此话一出,扶月顿时明白过来。 就在扶月准备把这人丢去给雪球填肚子的时候,宁灼灼突然叫住了她。 “等会,我倒是有个主意。” 扶月的手里还有之前在曾五怀里搜出来的欢好药,宁灼灼道: “也该让人自食其果了。” 在这个王府里头,能够想出来这种下作手段的,也就只有曾莹莹这朵大白莲了。 就全当做一点利息讨回来罢。 “是,姑娘。” 扶月强制性把曾五弄醒,在对方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的时候,点了他的哑穴,把那一整瓶的欢好药倒了进去。 随后又把人打晕。 处理完这档子事情,宁灼灼就等着明日的好戏开场。 曾白莲,希望你喜欢本姑娘送给你的礼物。 上辈子当了那么久的软包子,还不是曾白莲一直说薛怀章喜欢柔软乖巧的姑娘,她这才收起来这一身的本事。 呵,可是现在,她不想收着了。 随着扶月的身影消失在海棠苑外头,刚刚从晨王府目睹这一切出来的主仆二人,倒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不是属下多嘴,那欢好药一粒就能叫人……宁郡主还真的是狠啊。” “就不怕把人弄死?” 自打重生以后,薛长曜就命自己的心腹在这晨王府盯着,生怕有人害他的小姑娘。 这不,一收到消息,就来这里准备亲自抓人了。 但是很显然,他的小姑娘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行事果断,孤喜欢。” 留下这句话的薛长曜,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侍卫长徐寻那一副见鬼的模样。 话说,主子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温柔乖巧的小姑娘吗? 这这这…… 可怜的徐寻哪里能够想得到,薛长曜说的温柔乖巧,那是取决他的心上人是什么样的人。 总之,不管是温柔乖巧还是脾气火爆的宁灼灼,在薛长曜眼里怎一个喜欢了得? “还有,孤让你派人去边境还有那几家盯着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徐寻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并不敢多言,只低声道一句是。 嗯。 想起来上辈子被人算计的宁王府上下还有他自己,薛长曜哪里能够咽下这口气? 上辈子灼灼出嫁以后没半年,边境烽火再燃,宁王再度披挂上阵。 一切都看起来如此自然,然而等他察觉到阴谋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带兵赶去边境,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宁王府一家四口,全部死于乱军之下! 他力破叛军的阴谋,只是等不到回京的那一日就被叛徒出卖。 最终,他寡不敌众,被乱箭捅成了筛子,被马踏成泥,身边亲卫过千,无一生还。 死之前,最挂念的仍是他的灼灼。 不知道他的灼灼有没有乖乖吃饭,有没有乖乖喝药…… 所以这一朝重生,薛长曜火急火燎的命人盯着晨王府,另外还挖出来一个不小的秘密。 就是晨王府哄骗了他家小姑娘的嫁妆,去填补了亏空。 恰好,薛长曜跟宁灼灼想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捅出来,顶多叫晨王府落个面子脱一层皮。 但是,这不是薛长曜想要的。 晨王府既然能够做出来这件事情,怕是他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明里暗里受了多少委屈也不敢说。 他要的,就是彻底把晨王府按在泥里,叫晨王府这一家子黑心肝的再也爬不起来! 这亏的薛长曜不知道宁灼灼上辈子的结局,不然现在就能掀了这晨王府上下。 “说起来,这晨王府若不是娶了灼灼,父皇要不是为了灼灼嫁过去不是那么难看,才免了这晨王府这一代降爵的规矩……” 心里想到此处,薛长曜寻思自己得找个错处,叫薛怀章这个王八犊子讨不到好才是。 最好是从王爷这个位置上滚下来! 毕竟一个世子,还能跟比公主强不成? 但是降爵不是随随便便降的,得寻个正当的理由才是。 不过说回来,这薛怀章成亲不过六七日,就跟其他女的厮混在一起了。 其中有个似乎都快要临盆了。 嫡子未出就先有庶子,捅出来应该够这个王八犊子喝一壶。 打定主意,太子爷心情颇好的回了府上去写奏折了。 —— 这一夜睡醒,宁灼灼心情正好的喝过一碗补气血的红枣桂圆粥——里头去了核的红枣炖的软烂,一抿就化;吸足了粥汤的桂圆生的圆滚滚的,轻轻一咬就爆出来甜甜的汁水。 加上几样爽口小菜,宁灼灼吃的甚是满足。 这会子正靠在回廊下,拿了特制的银筷喂雪球吃肉。 雪球正吃的高兴,忽然一扭头,目露凶光的看向来人。 宁灼灼懒洋洋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就来劲儿了。 哟,这不是薛怀章那个王八蛋吗? 怎么有空来她这里了? 不过看对方那副找事的模样,宁灼灼大概猜到了。 “本王当真是没有想到你能够做出来这件事!” 要不是畏惧宁灼灼身边护主的雪狼,尤其是对方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薛长曜估计上来就要给宁灼灼一脚了。 宁灼灼懒得装乖巧冲他请安,动也不动: “这一大早的,王爷如此兴师动众,作甚?” 面对依旧一脸云淡风轻且看起来不知所云的宁灼灼,要不是顾忌宁灼灼背后的宁王府,怕是薛怀章早就一句贱妇骂出口了: “你、莹莹哪里得罪你了!” “你居然下如此恶毒的手!” 第五章 问罪 听到这里的宁灼灼只想笑。 得罪?曾莹莹得罪她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见宁灼灼不说话,薛怀章以为她心虚,便是不顾一切的咆哮道:“宁灼灼!你要是不给个交代,你、你等着被废吧!” 薛怀章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上辈子宁灼灼临终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理直气壮、不可一世,显然他还心虚呢。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她手里的那些东西。 只要东西到手,那就她宁灼灼的死期! 正想着,那头的雪球低吼几声,一副要扑上来咬死薛怀章的模样。 唬得薛怀章差点没站稳往后摔下去。 雪球:嗷,这个狗东西,又来欺负它娘。 宁灼灼伸出来一只素白的手揉揉它的脑袋,一边安抚一边连个正眼都不给薛怀章: “王爷说完了?” “说完了就去宽慰曾姑娘。” 宁灼灼的眼里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的依赖和眷恋,取而代之的是明明白白的冰冷。 薛怀章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宁灼灼的不对劲,想起来她手里最关键的虎符,不由得软了几分语气: “灼灼,是本王不好,本王——” “看来本公主说的话不清楚?” 宁灼灼一搬出来公主这个名头,薛怀章大感不妙。 一副宁灼灼要跟他离心的表情:“灼灼,你怎么能够这样对——” 话未说完就被宁灼灼再次不耐烦的打断:“王爷若是无事,就先走吧。” “本公主还要喂雪球。” “晚些时候,皇后娘娘那边传召。” 宁灼灼本就有自由出入宫廷之权,再加上皇后对她一向喜爱,自然是巴不得宁灼灼主动来。 面对突然如此强硬且搬出来皇后当靠山的宁灼灼,薛怀章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扶月,送客。” “是,公主。”见自家姑娘终于是挺直腰杆子做回原来的自己,扶月心里高兴着,面上倒是半分不显,做了一副请的姿态。 薛怀章咬咬牙,他知道自己如今王爷的地位是怎么来的,看来有些事情,是需要提上日程了。 宁灼灼,今日之耻,来日本王必报! 赶走了薛怀章这个碍眼的,宁灼灼重新更衣沐浴,换了身清新淡雅的裙衫,就带着雪球入宫了。 这次跟过来的都是宁王府陪嫁的人,宁灼灼留了扶月在海棠苑,就是防止有人在她不在的时候搞破坏。 这个亏,她上辈子可是吃过好几次了。 这曾大白莲花上辈子可没少用这套栽赃陷害。 不过她有几分后悔,应该去看看曾莹莹如今的下场。 也不知道那一瓶的药,曾大白莲受不受得住。 不过,看薛怀章那个眼神,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错失一场好戏的宁灼灼在马车里头百无聊赖的揉着雪球的小脑袋,唉声叹气的。 宫门口把守的禁军一看见是宁灼灼来了,便是立刻请安开门。 没过多久,宁灼灼自马车上下来,一早得了皇后吩咐的小太监早就备了软轿,恭敬有礼的请她入座。 当今皇后生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也难怪对宁灼灼如此喜爱。 除了嫡长子薛长曜,便是嫡次子薛瑾旸。 这位二皇子,哦,应该唤做锦王——一年前就已经宫外立府成家了,如今这正妃郑氏快要临盆。倒是这位太子殿下薛长曜,偏生一副女色不近的模样,愁的皇后娘娘就差点以为自家儿子是不是断袖了。 宁灼灼进了恢宏大气的凰衍宫,早有人进去报信,说是灼华公主到了。 入殿拜过皇后,上头年逾四十的宫装美妇笑盈盈的,迫不及待的拉着她的手儿说话: “好丫头,姨母倒是想你想的紧,总算是记得来见见本后了。” “姨母若是不嫌弃,灼灼天天来陪伴姨母,姨母不嫌烦才是。” “不会不会。”皇后娘娘南舒意怎么看宁灼灼都觉得顺眼,看着她头上的妇人发髻,又想起来薛长曜那个糟心玩意。 “你说说你那大哥,你都成婚了,偏偏还自个拖着。” 话音刚落,一身墨色金绣长袍的太子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薛长曜和宁灼灼互相见过礼,这才坐在了一旁,自顾自的倒茶,只是眼神总忍不住的往宁灼灼那边瞟。 “以后人家子孙绕膝天伦之乐,你你你!本后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皇后娘娘是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从小到大都不让她操心的乖儿子,如今竟然能够让她为了他的婚事操心。 “你还吃你还吃!”皇后娘娘见太子爷气定神闲的伸手摸了一块桂花米糕入口,气呼呼的上前一把抢过,看得太子爷分外错愕。 “这是给灼灼的!” “你看看你,这么大了还跟灼灼抢吃的!” “想吃的话让你未来太子妃给你做!” “不害躁!” 如今这殿里也没有旁人,皇后娘娘抱着宁灼灼,唉声叹气。 “亏的你娘当初没有答应订个娃娃亲,不然你若是嫁给这个臭小子,本宫能后悔死。” 宁灼灼噗嗤一乐。 薛长曜:娃娃亲? 他怎么不知道? 太子爷一副错失良机的表情,看得皇后娘娘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当初我先嫁给你父皇,那会子灼灼她娘亲还没有成婚,起初是约定了若是我先生个儿子她后脚生个女儿,就定下这个婚约。” “后来阿毓说小儿女间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免得结亲不成反成仇,便是这么取消了。” “取消了也好,看你这幅木头模样,灼灼若是嫁给你,指不定吃大亏!” 被皇后娘娘一顿噼里啪啦的斥责,薛长曜心里快要呕出来一口血。 亲娘哎,这绝对是亲娘! 眼角余光注意到咯咯笑的小姑娘,薛长曜愈发想要把她抢到怀里疼。 “说起来,你这小子倒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你母后我这里可是有事?” 毕竟太子爷的眼里都是习文练武学治国,其他的事情看起来都不重要。 听见这句话,薛长曜借了喝茶的空隙掩盖自己的心虚,垂眸道: “无事。” “只是想着许久未见母后。” 听了这个理由,皇后娘娘勉强才信,正要开口,殿外忽有人来报,说是太后到了。 不巧的是,太后身边还跟着晨太妃。 宁灼灼脚边趴着的雪球,顿时就直起来身子,怒视来人。 第六章 气晕太后 晨太妃一看见冲她一脸凶相的雪球,顿时想起来前几天被这头毛畜生吓到的事情,不由得往后稍微退了一步。 太后自然是注意到晨太妃的动作,眼里划过一抹阴冷之色: “宫里的侍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敢放这头畜生进来!” 宁灼灼自然是知道太后跟皇后一向不对付——就因为原来应该坐上这个皇后之位的,应该是太后表家的侄女。 偏生皇帝跟着了魔一样,不顾一切的娶了南舒意。 太后开口训斥雪球,其实就是冲皇后发难。 不过,宁灼灼可不会给这个机会。 她当即就呛了回去:“太后娘娘这话说的,陛下都特许雪球陪伴灼华身侧,莫不成太后娘娘对陛下的话有意见?” 宁灼灼这话一出,不可说不大。 虽然太后和皇帝是母子关系,可是君在前,不管什么母子亲情都得往后靠。 再说了,太后一直为难皇后,皇帝也不是啥子,这二人早就势如水火了。 若是太后今日就敢反驳一个字过去,就别怪她宁灼灼扯了太后到皇帝跟前掰扯掰扯。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太后脸上浮现恼怒,加上她这一身墨绿色的宫装,落在宁灼灼眼里,倒像个老巫婆? 南舒意上前将宁灼灼往后拉了拉,不管怎么说,这丫头要是在凰衍宫受了点委屈,估计她那个好闺蜜能够带着宁王府的人杀进来。 再说了,有她这个姨母在,谁也别想当着她的面给灼灼这个丫头委屈受! 况且——南舒意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不开口的晨太妃身上,心里冷哼。 要不是灼灼跟她提过一嘴,她还不知道这晨王府有这两副面孔。 当初求娶的时候说的多好听,现在做出来的事情就让她听着多恶心! 一口一个说会把灼灼当亲闺女疼,谁家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亲闺女,一日三餐的叫到跟前立规矩的? 她都不舍得让灼灼这个丫头给她倒茶,生怕累到她! 晨太妃这个老婆子居然敢为难灼灼丫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看戏的太子爷总算是开口了:“太后娘娘大驾光临,也不知有何指教?” 啧啧啧,太子爷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毕竟太后每次找上皇后,就是来找麻烦的。 结果每次都灰溜溜的滚回去。 “莫不是来打秋风的?”宁灼灼这话哪里是说太后,分明就是暗戳戳的戳晨太妃呢。 晨太妃拿了宁灼灼的嫁妆填补府上的亏空,眼下正是心虚的时候,如今被宁灼灼这么一点,哪怕是没有冲她而来,顿时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居然敢对太后娘娘不敬!” “也不知道宁王府的规矩你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了!” 话音刚落,宁灼灼拍了一下雪球的脑袋,后者直接在晨太妃惊惧的神色下扑了过来! 直接吓得太后这方的宫女方阵大乱,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的。 晨太妃好死不死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就被雪球一爪子按在了脸上。 雪球低声怒吼,属于狼的气息喷洒在晨太妃的脸上,吓得晨太妃那张保养得当的脸都惨白至极: “宁、宁——” “规矩那是对人才有的,你配吗?” 宁灼灼压根就不客气,直接就骂晨太妃不是人。 太子爷在一旁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惹来宁灼灼一个白眼。 “嗯,咳咳咳……”薛长曜掩饰下去自己的不自然,只是脸上的笑容出卖了他。 “来人,把这头畜生给哀家扔出去!” 太后此话一出,一道长鞭破空的声音传来,直接就砸在了太后的脚边! “宁灼灼,你居然敢顶撞哀家!” “皇后,这就是你收的好外甥女!” 南舒意早就看太后不顺眼了,成天的给她找麻烦,头一次见太后如此大惊失色气急败坏却又看起来束手无策的模样,南舒意才懒得管。 她一副看戏的模样,压根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太后娘娘接二连三的拿陛下的话当耳边风,灼华自然是有资格维护陛下的威严!” “难道太后娘娘背后的王家,想要谋反不成?” 谋反这个帽子要是扣下来,就算是有免死金牌都逃不过被株连的命运! “你!你!你!”太后哆嗦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就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丢出去!别脏了皇后姨母的地!” 宁灼灼吩咐完这话,太后那边的宫人手忙脚乱的把太后带走了。 原本这二人气势汹汹过来是想要借了宁灼灼用雪球吓晕晨太妃的事情,来个一石二鸟的。 结果现在…… 一个被气晕了,还有一个被雪球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后走了,留下晨太妃这个喽啰躺在这地上继续丢人现眼。 晨太妃见宁灼灼还是没有要放过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气昏了头,开口就骂: “宁灼灼!本太妃好歹也是你的婆母!” “你!你如此敢对待婆母,就不怕旁人戳你宁王府的脊梁骨吗!” 呵呵。 宁灼灼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长鞭,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走上前,眼里满是不屑: “那太妃娘娘大可试试。” 后面的话,宁灼灼没有说出来,晨太妃也是心知肚明。 比起来宁灼灼不敬婆母,晨太妃拿了她的嫁妆填补亏空的事情,一旦闹出来,晨王府的面子里子可就全部丢光了! 有点廉耻的人家都不会侵占儿媳妇的东西。 宁灼灼现在不闹出来,就是打算等到时候让晨王府连裤衩都赔的不剩! 那些吃了她东西的,全部都得连本带利的吐回来! 晨太妃显然也清楚宁灼灼话里的威胁,不由得恼怒。 是啊,晨太妃想不清楚,为什么宁灼灼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居然敢对她这个婆母动粗了! 这对于习惯掌控一切的晨太妃来说,自然是不喜的! 眼下雪球的爪子还拍在晨太妃的脸上,只要宁灼灼一开口,晨太妃这张老脸啊——今天就别想完好无损的出了这凰衍宫! 看着这一人一狼的默契,久久不开口的太子爷有点酸。 还是那种泡在醋缸里面的酸。 第七章 催婚太子爷 “好了,雪球过来。” 宁灼灼倒也不会真的在凰衍宫大动干戈,一旦见了血,怕是有的闹。 总之该让晨太妃丢的面子已经让她丢了,继续让雪球踩在晨太妃的那张老脸上,宁灼灼都觉得脏了雪球的爪子。 听了宁灼灼这话的雪球便是松开自己毛茸茸雪白的爪子,撒欢似的跑回宁灼灼跟前。 晨太妃这才被身边的人给七手八脚的搀扶起来,若不是身边的嬷嬷搀扶自己,晨太妃现在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等到晨太妃离开,南舒意这才露出来担忧的神色: “灼灼,你这回去,这个老婆子指不定要为难你。” “你要不要在姨母宫里住几日?” “无妨。”这会子的宁灼灼收回去了之前的气势,重新变回去那只单纯无辜的小白兔,抱着皇后娘娘的胳膊好一阵撒娇: “姨母放心啊,灼灼可聪明呢!” “她们不敢的!” 毕竟她手里可是捏着晨太妃挪用她嫁妆的事情,有了这个把柄,这个老婆子拿捏她之前得掂量掂量。 况且,现在晨王府的亏空虽然填了,可是这对于享受惯了纸醉金迷的晨王府一家子,能忍住不动用她剩下嫁妆的手吗? 不,压根不可能。 晨王府现在若是单纯守住薛怀章那一点的月例银子,虽然不至于活不下去,起码比一般百姓好太多了。 但是晨王府总觉得自己既然是个王侯之家,这排面还是要有的。 一掷千金这件事,他们做的可不少。 况且,现在晨王府一开始也没有跟她说过亏空有多少,但是宁灼灼很清楚——她带来的那些嫁妆,说是够晨王府挥霍一辈子都不为过。 谁让她爹包括之前几代的宁王,面对赏赐都喜欢要银子? 不管获得的战功能够换多高的权利地位,宁王府就是铁了心要银子。 可想而知,她这个宁王府的宝贝疙瘩出嫁的时候,嫁妆能有多少? 她现在就是等,等晨王府肆无忌惮到赔不起她的嫁妆之际,再来挑明了! 宁灼灼可不想要小打小闹。 要闹,那就闹大。 若是晨王府先祖们知道自己的后辈不思进取还做出来这些事情,估计能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打死他们! 正想着,皇后的话很快就把宁灼灼的思绪拉回来。 皇后娘娘拉着宁灼灼的手,一脸不放心的叮嘱: “丫头,要是那群人敢为难你,直接叫人拿了腰牌来宫里寻姨母!” 宁灼灼正要点头,那头的太子爷就不爽了:他正愁没机会光明正大的守护他的小姑娘,自家母后居然要横插一脚? 不可忍不可忍。 十分不爽的太子爷道:“宫里多慢,灼灼,你有事情就直接来太子府。” “别听这臭小子的,这死小子一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作为亲娘,皇后娘娘很清楚自家儿子屁股一撅,就晓得他拉的什么屎。 指望他给灼灼出头,得了吧。 还不如老二看起来靠谱。 说到这里,正好现在宫里除了他们三个,皇后娘娘突然又朝太子爷发难: “我说,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找个儿媳妇回来给为娘的看看?” 说话间,方才还一脸淡定的太子爷就被揪住了耳朵,哎呦哎呦的求饶。 看得宁灼灼忍俊不禁。 注意到小姑娘的笑颜,太子爷很想表示一句:娘哎,你再这样,以后你儿媳妇要是觉得你儿子我软弱无能怎么办? 你儿子我不要面子的? “老二都快当爹了,你就不能争点气!” 话音刚落,皇后娘娘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你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比如你身边那个侍卫叫徐什么的……” 听到这里,饶是没心没肺吃瓜看戏的宁灼灼,都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眸。 真相了? 上辈子她到死,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的太子爷,莫非真的喜欢男的? 再一想到跟太子爷可谓说是形影不离的徐侍卫…… 嘶哈。 “没没没!”这件事简直就是子虚乌有,薛长曜都快要哭了。 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是因为心上早就有了灼灼,压根就容不下第二人,哪里是喜欢男的! 要是这件事情落实,以后他的灼灼岂不是要离他十万八千里? “真的?”皇后娘娘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狐疑的打量着自家儿子。 “我发誓!发誓这是真的!”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太子爷这话一出口,外头好端端的天,突然一道惊雷炸响,随后下起来了雨。 皇后娘娘:…… 宁灼灼:…… 薛长曜:他现在去跳河来得及吗? 不过眼下是春日,春雷倒是能够解释过去,宁灼灼看戏的小眼神还没有收回来呢,那头的皇后娘娘放开太子爷,抱着宁灼灼就一副嚎啕大哭的模样: “造孽啊。” “我……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 宁灼灼僵硬着身子拍拍皇后娘娘,心里默念:姨母,您可以哭的更假一点的。 看着这一幕的太子爷:忍住,忍住。 那是自家亲娘。 不要动粗,不要动粗。 灼灼喜欢斯文俊秀的翩翩佳公子,不喜欢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不过一对上小姑娘探究的星眸,太子爷解释道: “灼灼,你信我。” “我不喜欢男的。” 我只喜欢你——这一句话,薛长曜只敢在心里说说。 若是现在就捅出来,这对灼灼的名声不利。 “嗯,灼灼知道。”宁灼灼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太子殿下放心,灼灼绝对都不会往外说的。” 看着小姑娘认真的脸庞,薛长曜感觉自己在越描越黑。 “其实,我——”薛长曜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宁灼灼若有所思的开口: “太子殿下放心,灼灼体谅你的难处。” “不是,我——” 薛长曜的再一次被宁灼灼打断:“追求真爱没有什么错,灼灼理解。” 薛长曜感觉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小姑娘这么油盐不进? 说了他不喜欢男的,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不信呢! 然而嚎啕大哭过后的皇后娘娘一副想通的模样,再次把他打入了深渊,还是不能翻身的那种: “那个,母后这就去跟你父皇说说。” “总不好叫你真的孤独一人。” 薛长曜:我真的不喜欢男的! 皇后娘娘:不用说了,我懂,什么都懂。 第八章 打你就打你 宁灼灼在皇后宫里用过晚膳才回去,临走之前,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说宁灼灼若是在晨王府受了委屈,只管来宫里说。 有她这个要姨母撑腰呢! 至于被认为有某些癖好的太子爷……总算是勉强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废话,这么一大顶帽子扣在头上——太子爷表示,以后他连灼灼的小手都摸不到。 出了皇宫,宁灼灼回到晨王府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了。 一进门,就传来薛怀章怒气值爆表的声音: “宁灼灼,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对母妃不敬!” “你是不是想要本王休了你!” 宁灼灼听了这话简直就是一阵无语:谁他妈给你的胆子说出来休这个词儿的。 不等她继续想下去,薛怀章暴怒的声音接着想起来: “母妃都被你气的病倒了,你若是识相点,就乖乖的去脱簪待罪跪着。” “还有你旁边的这个畜生,不若剥了皮给母妃做个披风,也是你当媳妇的孝心!” “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薛怀章敢如此说话,不外乎就是觉得宁灼灼还是以前那个事事只会听他的蠢货。 只是她错了。 夜色里,一道长鞭破开空气的声音响起,薛怀章被宁灼灼手里的鞭子抽了一巴掌,脸上很快就落了一条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然而整个晨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的。 啧,这要是真的靠近,估计他们还不够晨王府手下一招的。 薛怀章被打的往后一退,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小心的摸了摸火辣辣的右脸,摸到了一手的鲜红。 “宁灼灼!你敢殴打本——”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落在了他的左脸上,痛的薛怀章嗷嗷大叫,丑态尽出! 本来宁灼灼还不想这么快跟薛怀章这个渣滓动手的,但是听到这渣滓想要剥了雪球的皮—— 不好意思,这真的不能忍。 要是这曾大白莲花在这里,宁灼灼何止是两鞭子。 估计能直接把人抽废掉! “打你就打你,本公主还要挑个良辰吉日吗?” 宁灼灼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王爷大可以试试。” “你,能不能休了我!” 落下这重重的一句话,宁灼灼带着人还有雪球,浩浩荡荡的回了海棠苑。 反正宁灼灼也不怕晨王府要休了她或者把这件事情闹出来,要知道,现在晨王府还在用她的嫁妆维持他们自己的脸面! 现在不打,更待何时? 薛怀章确实是没有那个胆子休了宁灼灼,更别说会想着要和她和离。 谁让宁灼灼手里的嫁妆——丰厚到连晨王府三代的财力都不及的地步。 等着吧!贱人! 等本王拿到了你所有的嫁妆,就是你的死期! 回了海棠苑,宁灼灼安顿好雪球,这才回了寝居。 泡在舒服的热水里,袅袅的雾气升起,宁灼灼很快就松泛下来。 相对于一夜好睡的宁灼灼,挨了两鞭子的薛怀章可没有那么好受。 之前被雪球殴打的伤处还痛,现在他这张自认为可以迷倒盛京城千万闺阁女子的脸,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日后可是要毁容的! 晨太妃看着儿子被打成这样,气的破口大骂。 然而她现在也只敢骂骂。 一想到之前宁灼灼身边的那头畜生对自己做的事情,晨太妃就怂了。 “这个小贱人,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再一想到被宁灼灼害的差点被曾五那个王八蛋夺了身子的侄女,晨太妃心里的怨毒之色更甚! 要不是那天夜里章儿来找莹莹,怕是莹莹早就一头撞死了。 “如此毒妇,我晨王府可万万不能留!”晨太妃阴沉着一张老脸,却又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收拾宁灼灼。 来给薛怀章处理伤口的府医乃是晨太妃的心腹,他低头道: “太妃安心,王爷的脸只要定时用小人留下来的药膏,半个月即可恢复如初。” “只是这段时间万万不可沾水以及用鱼腥或者辛辣之物。” “嗯,麻烦了。”晨太妃一抬手,身边的心腹嬷嬷就送了府医出去。 “母妃您放心,这毒妇敢如此对待儿子和莹莹,儿子定然不会饶过她!” “有你这话,母妃放心多了。” “况且莹莹早就是我的人了,若非是宁王府横插一脚——”薛怀章哪里会承认,当初自己故意接近宁灼灼,就是为了惦记宁王府的财力? 所以在他看来,宁灼灼嫁给他就应该是他的狗,一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而不是想着跟他这个主人对着干! “莹莹的事情你可要尽快办好,不然这时日久了怕是不好。” 晨太妃就怕这两个人哪天闹出来了新的人命,到时候再做什么处理都来不及了。 况且按照宁王府那种宠女如命的性格,若是知道晨王府敢在新婚头一个月不到就纳妾,怕是能够提刀劈了过来! 更别说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又会如何借此机会攻击她的章儿。 “母妃安心,儿子不会让莹莹受委屈的。” 薛怀章明白自家母妃的意思,胸有成竹的再次保证。 如此过了一夜,宁灼灼神清气爽的坐在膳桌旁用早膳时,扶月倒是一脸为难的神色站在她旁边。 似乎有话想说。 本来这件事情昨儿就应该搞告诉自家姑娘的,但是偏生姑娘又急急忙忙的去了宫里。 可是这件事情说出来,扶月怕自家姑娘受不了。 毕竟之前,自家姑娘为了嫁给晨王,可是不惜和疼她的亲爹吵了一架。 差点父女关系断绝。 宁灼灼注意到扶月的脸色,摆摆手让无关紧要的下去,脚边的雪球一看这阵仗,也立刻打起来精神,盯着这主仆二人。 “说吧,这里就只有你我。” 扶月斟酌良久,才缓缓开口: “那天夜里,姑娘不是说让属下等人送了曾五去曾姑娘的院子吗?” “嗯,然后呢。” 宁灼灼还很有心情的喝了一口粥,等着扶月的下一句话。 “曾家姑娘……被晨王救了。” 这个救字一出口,宁灼灼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嘶,这白莲花运气不错啊? 第九章 调戏 “所以——”扶月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有些话到底是没办法说出口。 最为重要的一点,她怕自家姑娘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然而宁灼灼的神态一如既往,除了感慨一句说对付运气不错,继续用膳。 这倒是叫扶月看不懂了。 从前姑娘一听说有人靠近晨王,那脸色难看的—— 如今? 扶月狐疑的盯着宁灼灼看了好一会——这种做法对于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来说是绝对不礼貌的。 然而扶月和宁灼灼相处甚久,关系非同寻常。 所以宁灼灼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而是反问一句: “昨日你家姑娘怎么痛打落水狗的,你看不见?” 这话当真是把扶月噎住了,后者沉默半晌,总算是反应过来。 “姑娘你——” “嘘,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弄完呢。” 不等她报复完晨王府,她是不会离开的。 而且薛怀章会和曾莹莹有所关系,早就在宁灼灼的意料之中。 啧啧啧,一想到薛怀章之前信誓旦旦说没有别的女人,宁灼灼就觉得恶心。 况且薛怀章在外头养了好几个女人,其中有一个都大肚子了。 这要是被曾大白莲花知道,八成能气死。 想想这群女人厮打起来的场面,宁灼灼莫名有几分兴奋。 风卷残云般用过早膳,宁灼灼习惯性的带着雪球在院子里溜达消食。 走了一会,宁灼灼带着扶月,溜达着出了门。 从前她就喜欢跟扶月一起从宁王府后院爬墙出去溜达,结果每次被爹爹逮住以后,总是被娘亲三言两语的挡了一顿责罚。 不过她也知道,爹爹这是担忧她。 想想上辈子自己嫁入晨王府以后——为了获得晨王妃那些人的好感,她真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其实她也向往外头的天空。 可是今非昔比了。 这晨王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可有可无,她压根就不打算顾忌这破规矩。 和扶月换了寻常便服就出门了。 然而到了王府大门口,两个侍卫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还说是晨王的意思,说让她在府上反省。 “若是本王妃偏偏要闯呢?” 宁灼灼暂时不想把她和这些渣滓的恩怨波及到无辜的人身上,于是没有选择直接动手。 “那,小的门就只有对不起王妃,把您带回去了!” 这二人乃是晨王的狗腿子,自然是以晨王为忠。 再说了,在他们看来,给他们发银子的是晨王,又不是晨王妃这个连掌家大权都没有的女人! “行,不让是吧。”宁灼灼懒得废话,身形一动,两个侍卫被她一脚踹的跪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地步,宁灼灼要是还看不出来这二人是晨王的狗腿子,那也真的是瞎了。 寻常的小厮碰见,定然会说求她高抬贵手的。 可这两个人偏生就是硬骨头,还敢跟她对着干。 昨儿夜里的那一幕,想来早就传到晨王府上下,那些下人可不会蠢的主动送上门来给她找不痛快。 但,若是同这样行事的,不是薛怀章的狗腿子,还能是什么! 既然是薛怀章的狗腿子,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宁灼灼这一脚下去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踹的这两个狗腿子半天都起不来。 宁灼灼带着扶月,嚣张无比的出了府门。 这一幕,自然落在了前来看着宁灼灼的薛长曜眼里。 薛长曜带着徐寻,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身边的徐寻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有几分心虚。 话说,爷你这丢了一堆公务还把陛下忽悠了,真的好吗? 就为了出来跟着晨王妃…… 话说人家是有夫之妇啊!徐寻其实很想让自家爷清醒点! 前几次,徐寻还能麻痹自己,说薛长曜是心疼宁灼灼这个妹妹。 现在……呵呵。 麻痹不了了! 他家爷,堂堂太子,用不着……用不着…… 徐寻简直没办法想过去。 但是,一想到皇后娘娘私下派人把他好一顿威胁恐吓,徐寻顿时就萎了。 按照皇后娘娘的原话,只要太子爷有喜欢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不能阻拦。 要全力配合! 起初徐寻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知道皇后娘娘误会了他跟太子爷的关系。 徐寻:他真的是兔子盖帽——一个大写的冤! 这么一想,比起来自己被认为是龙阳君董贤之流,徐侍卫长表示,那还是随了自家爷的心意吧。 话说,要不是太子爷不让他多嘴,徐寻真的很想告诉皇后娘娘——告诉她,太子爷喜欢的人是个有夫之妇。 就不知道,娘娘做何感想。 叹了口气,徐寻认命的跟了上去。 宁灼灼拉着扶月走在大街上,二人倒不像是个主仆,更像是姐妹。 盛京城车水马龙,沿途商铺热闹非凡,比她从前看的模样,更胜几分繁华。 大概是和那些话本里说的一样,美人出门,尤其是身边没有跟着几个人的美人,还真的容易遭来一些登徒子的窥探。 毕竟盛京城这个地界,说的夸张点,一块板砖拍下去,都能砸到几个非富即贵的人。 况且又不是所有人的家教都跟宁王府那般严苛,总有几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以欺压良家女子为乐。 这不,宁灼灼跟扶月的眼前就碰见了三个满身胭脂酒气的富家公子。 “哟,兄弟们,这盛京城地界,什么时候出来个这么好看的美人。”打头的绿衫公子率先开口,一双眼睛色眯眯的看向宁灼灼。 “是啊是啊。”其他的二人大概是狗腿子,只会跟着附和,可是眼里的精光谁都看得出来。 这三个人一出现,宁灼灼就注意到这四周的百姓都下意识的离开。 后头的薛长曜就差点想要杀出来了,结果被徐寻死死拉住。 “爷,您先看一会,说不定能够英雄救美。” 在徐寻的这句劝说之下,薛长曜只好安静下来。 况且薛长曜也担心宁灼灼认为他出现的如此及时,是不是一直在跟踪她。 此刻,宁灼灼漫不经心的松了松手腕,开口道: “你们是谁?” “小美人你跟我——啊!” 一声尖叫响起,后头的徐寻都下意识合拢了双腿。 徐寻:看样子……自家爷想要英雄救美是没份了。 第十章 异想天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灼灼手里突然多了一根破空而出的长鞭,一鞭子叫那为首的纨绔知道什么叫做鸡飞蛋打。 也吓得旁观的男的,都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生怕被眼前这个女魔头盯着,给废了。 宁灼灼现在哪里还有半分美人模样,分明像个煞神。 “快滚!” “不然本姑娘不介意让你们都没了以后!” 宁灼灼这一吓到的其余两个狗腿子,连他们那个痛的昏死过去的老大都忘记了扛。 还是宁灼灼一鞭子拍下来,直接叫这两个狗腿子不得不滚回来收拾这一切。 收拾完这三个拦路的废物,宁灼灼看向手里的长鞭,心想得回去好好洗洗了。 这群王八蛋的血,真脏。 别说是宁灼灼没有心情继续闲逛,刚刚大街上发生的这一幕,估计这附近的商铺都吓的不敢接待宁灼灼。 深怕这位姑奶奶一生气,叫他们直接没了后半辈子! 宁灼灼这一趟算得上是扫兴而归,回来的时候,一脸郁闷。 雪球讨好的层层宁灼灼的裙摆,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娘亲回来的那么快。 而且还一脸不高兴。 至于被宁灼灼一鞭子抽废的纨绔,乃是王家尚书老来得的嫡子,平日里最是骄纵,加上太后的这层关系,这盛京城里头真的是没有人敢站出来收拾这个祸害。 如今被宁灼灼大庭广众之下一鞭子废了,不少人拍手叫好。 至于这尚书府—— 身为礼部尚书,王尚书虽然心有不甘被放到这个有名无权的位置上,可他好歹也是当朝大员,又是太后的母族,身上还有个国公的爵位,自然是不容人小看! 眼下自己的唯一的宝贝儿子直接被人打成了太监,王尚书气的差点晕过去! 在他看来,他儿子能够看上这些女人,是这些女人的福气。 没想到这些女人居然还敢拒绝,当真是不识好歹! 王尚书一挥手,叫人去查到底是谁动的手。 由于宁灼灼是光天化日之下动的手,加上她那过人的容貌,才过了午膳时分,这王尚书就带着人在晨王府外头叫嚣。 话里话外都是宁灼灼的错,是宁灼灼水性杨花勾引他儿子。 要宁灼灼亲自出来赔罪! 不然就要晨王府好看! 也是王尚书气昏了头——他全然忘记了宁灼灼背后站着的,可是半点道理不讲的宁王府。 他一心只想要宁灼灼滚出来给他儿子赔罪! 至于这个王妃——呵,王尚书还是知道的。 晨太妃为太后马首是瞻,碰见这件事情,那还不乖乖的把宁灼灼这个贱妇押出来赔罪! 只是很不巧,这次,宁灼灼还没有来得及出面,为首的乃是当朝太子——薛长曜! “见过太子殿下。” 薛长曜冷笑一声,看着这府门紧闭的晨王府,眸底一抹冷光闪过: “听说王尚书想要灼华公主给你家那个不成器的玩意赔罪?” 薛长曜刻意加重了公主二字,顿时叫嚣张的王尚书泄了气。 坏了,他怎么忘记了这一件事! 晨太妃怂他们王家,可是宁灼灼乃是当今亲封的灼华公主。 让一国公主给自己的儿子赔罪道歉,这…… 这不是在皇帝脸上哐哐哐皇帝巴掌吗! “这、可是太子殿下,就算是灼华公主乃是圣上亲封,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吾儿不过是路过,为何要遭此毒手?” 总之,这件事在王尚书眼里看来,千错万错都是宁灼灼的错! 宁灼灼没有路过那里就好了! 这话落在目睹一切的太子爷眼里,简直就是笑话。 “孤当真是被王尚书的三寸不烂之舌,佩服的五体投地。” 死的说成活的,白的说成黑的,自己的错变成别人的错——薛长曜还真的佩服。 但凡有一丝的廉耻心,都做不到如此面不改色的睁眼说瞎话。 “不巧,孤今日爷正好路过。” 薛长曜此话一出,王尚书的脸顿时煞白一片,颤抖着开口: “殿下、殿下此话?” 然而薛长曜并不想多嘴——如今他尚且是个太子,没办法处理王尚书这等大员,那就只能捅到自家父皇跟前了。 有个词叫做爱屋及乌,想来王尚书很快就能体会一二。 晨王府外头的对峙很快就过去,至于一直没有出来的众人—— 宁灼灼在自己的院子里睡的跟一头小猪似的,外头吵翻天了也不管她的事情。 至于晨太妃那群人,一开始确实是想要气势汹汹的抓了宁灼灼出来的。 结果宁灼灼的院子还没能进去,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宁王府亲卫给丢了出去! 自打上次宁灼灼回去了一趟宁王府,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海棠苑的人换成了宁王府的老人。 毕竟还是自己人用着放心。 随后让晨太妃从怒火变成恐慌的事情来了。 就是太子爷来了。 一想到太子和宁灼灼的关系,晨太妃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这让好不容易挑拨晨太妃的曾莹莹,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曾莹莹一听到这件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但是没有想到,太子居然会出现! 而且他们居然在自己的府上,被别人从院子里丢了出来! 这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曾莹莹还想要会说什么,直到门口的小厮屁滚尿流的进来,说王尚书被太子殿下直接带到了宫里。 大概是要以大不敬的罪名定罪! 晨太妃再生气,也只好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海棠苑。 晨太妃:这个小贱人,迟早本太妃要你死! 要不是为了那些银子……就当做你这个小贱人的买命钱! 与此同时,宁王倒是火急火燎的去了宫里。 他管皇帝宣不宣召——总之王尚书那个老鳖孙敢欺负他闺女,就得有承受他怒火的准备! 要是逼急了,宁王当场动手打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这样,太子、王尚书、宁王这三方人马头一次因为朝事以外的事情,齐聚御书房。 宁灼灼当街废了王尚书家里那个纨绔的……此事,皇帝也早有耳闻。 要不是帝王仪态的制约,年逾四十的昭肃帝,早就想要跳起来大喊三声—— “干的漂亮!” 第十一章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昭肃帝早就不满太后已久,二人早就势同水火,只不过维持的表面上的那一层比纸张还薄的和平罢了。 如今王尚书这件事情撞上来,可不就是千里送人头的? 不不不,他是个明君,哪里能够随随便便要人家项上人头。 昭肃帝如此宽慰自己几句,又等了会,这才叫身边的心腹太监全寿传这三个人进来。 御书房外头的动静,昭肃帝一清二楚。 如此拖延几分时间,不过是让宁王有机会好好招呼王尚书罢了。 就这样,王尚书鼻青脸肿的面了圣。 要不是王尚书家里那个王八犊子在府上养伤来不了,护女心切的宁王爷估计能够拿出来毕生武学,好好的教导教导一下! 不过没有关系,在宁王看来——小王八羔子打不了,那就先揍大王八羔子。 总归他老宁总得找回来一点场子。 好不容易面圣,王尚书想着哭诉哭诉几句,结果昭肃帝压根就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而是一会儿拉着太子问国事,一会儿拉着宁王爷问军事。 总之,王尚书压根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就在王尚书着急的时候,外头的一声: “太后驾到——” 总算是叫他紧皱的眉头舒展。 今日太后一到,陛下再怎么样,都不能无条件的袒护太子和宁王府! 然而王尚书的希望很快就被昭肃帝的话给破灭了: “朕在商议国事,谁来都不见。” 昭肃帝哪里不知道太后来这里要做什么,但是不好意思,他没有功夫陪太后玩文字游戏。 再说了,就算是太后是他的生母——但是就冲太后之前多般针对他的娘子和两个儿子,在昭肃帝眼里看来,这个太后不过是个占了太后这个位置的陌生人罢了。 其他的,压根算不上。 负责传圣谕的全寿公公表示这件事情他熟的很,熟的很呐。 就这样,太后在御书房外头吃了个闭门羹。 况且昭肃帝的意思说的很清楚——若是太后执意要闯,那就有妄图染指朝纲的嫌疑。 到时候这件事一旦捅出来,朝堂上的臣子绝对要吵翻天,怒斥太后牝鸡司晨,说不好听的,甚至连建议一杯毒酒的都有…… 就这样,连门都进不去的太后,气急败坏的出了御书房的门。 只是好死不死的撞见了前来的皇后。 皇后倒是不咸不淡的请了安,也不能太后说免,自己就当着太后的面进去了。 这一幕看得太后简直就是怒火中烧! 当真是可笑! 她王思琦贵为一国太后,居然比不过南舒意这个小小的皇后! 说出去简直就是让天下人耻笑! 可是再生气也没有用。 皇帝摆明了就是不见她。 太后只好认下这一结果,带着人离开了。 南舒意此次前来,正是因为收到自家儿子的消息,准备一起痛打落水狗的。 就这样,御书房的情势简直就是一边倒,等到宁灼灼在在黄昏之中苏醒就收到了王家的赔罪。 白银二十万两。 以及王尚书把他那个纨绔儿子提溜到晨王府门口跪下道歉——一直跪到宁灼灼说松口才作罢。 二十万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对于有多达百万陪嫁的宁灼灼来说,却是司空见惯的。 不过银子这东西没有人会嫌弃少,收了银子的宁灼灼一骨碌的爬起来,换套简单的衣裳,又牵了雪球满地溜达。 一知道了第二天上午,宁灼灼才松口。 就在尚书府的人松了一口气,准备把自家公子带离这种是非之地时,太子爷又出现了。 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司无机。 “做了那么多的坏事,还想要跑?” “押去死牢关着,孤没有让他死之前,他死不了!” 这话让本就快要晕死过去的王家嫡子,唬得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薛长曜可不管这些,直接叫人带走! 这还是个开始呢,王家! 除了这个大祸害的一个间接好处就是——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里,没有哪家权贵子弟敢乱来。 想要乱来? 呵呵,想想王家那个残废的下场。 尚且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引起来了这么大连锁反应的宁灼灼,正在跟蹲在墙头上的某位爷,大眼瞪小眼来着。 嗯,大白天的蹲在晨王府的围墙上——还是内院女眷的围墙偷听。 是这位百姓人人称赞的太子爷干得出来的事情? 对了,还真的是。 索性之前打了一顿薛怀章以后,薛怀章再也不来海棠苑的这个举动,当真是高兴死了宁灼灼。 不然她深怕见多了这个畜生,会忍不住给他一鞭子叫他去见阎王!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她这个小院子里,会迎来太子爷这尊大佛! 薛长曜见宁灼灼不说话,装作来讨好处的: “听说灼灼皇妹得了几十万银子,你皇兄我好歹出了力,不请皇兄吃顿饭谢谢皇兄?” 听到这里,宁灼灼心里简直万马奔腾。 大哥,我的亲大哥! 你那个太子府的膳房的手艺,谁都馋一口好吧! 您这整的跟饿死鬼似的来她这里混顿饭,要做甚? 一时间,宁灼灼感觉太子爷会不会受到了什么刺激。 不然也不会特意爬墙过来,就为了要一顿饭。 不过重点压根不是这一顿饭好不好! 要是让盛京城所有人知道薛长曜这个堂堂的太子爷做出来爬墙这种有辱斯文的事情—— 算了,宁灼灼不想往下想去。 不过这人来都来了,她不能直接把人轰出去吧? 折服在太子爷的厚脸皮上,宁灼灼交代扶月下去准备膳食——如今的海棠苑里头都是她的人,她压根就不担心会有人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 扶月这才从错愕之中回过神,一溜烟的去了后头准备膳食。 在宁灼灼的注视下,薛长曜大步走过来,正要同她说几句话,结果被一雪白的东西给扑了—— 薛长曜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雪球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不过还好,雪球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它只是想要和薛长曜友好的打个招呼。 哪里知道对方一点准备都没有—— 嗷呜,吓死本狼了。 看着狼狈的太子爷,宁灼灼简直没脸看。 正叫了雪球过来,薛长曜可怜巴巴的声音响起: “灼灼,拉一把皇兄可好?” 宁灼灼:你是缺胳膊少腿了吗?我亲爱的太子皇兄? 第十二章 一出好戏 宁灼灼看着坐在地上不起身的男人,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大。 嗯,说好的太子爷能文能武呢?在她面前跟一个小废物一样? 薛长曜:不不不,他只想被媳妇牵个手,牵个手而已。 宁灼灼盯着太子爷许久,还是没有如他所愿,而是吩咐扶月: “扶月,扶殿下起身。” 被点名的扶月应了声是,然而太子爷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来了。 扶月:? 刚刚不是、不是说自己起不来吗? 薛长曜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跟在宁灼灼身后,后者一个好脸色都不打算给他。 “太子皇兄几日不见,居然敢拿灼灼开涮了。” “回头灼灼定然要去凰衍宫——”后面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薛长曜赶紧的拦下: “灼灼皇妹最乖了,皇兄府上还有好些私藏,不若一起送给皇妹?” 宁灼灼撇了一眼太子爷,开口道:“灼灼可不敢。” 开玩笑,太子府上的东西都是皇家私物,加上如今这晨王府的人正在拿着她的嫁妆出去花天酒地。 要是被晨王府那群不长眼的拿了出去乱用,就算是过后追责,宁灼灼也是会心痛的好吧? 所以她拒绝了。 “好吧,不过灼灼若是有什么想要,只管同皇兄开口。” 薛长曜想:等日后把他的小姑娘娶回家,太子府上的一切都属于她。 所以,不急于一时。 雪球亦步亦趋的跟在宁灼灼身边,一双狼眼时不时打量着眼前这个一直想要黏着自家娘亲的男人。 雪球看看薛长曜,再看看自家娘亲,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进了正院,宁灼灼交代下人去沏茶,这才低头百无聊赖的玩着雪球尖尖的耳朵。 薛长曜看着这一人一狼的互动,莫名有点不爽。 只能暗自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不过是一条狼而已。 抢不了他媳妇。 海棠苑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几分奇怪:总之,宁灼灼不开口,太子爷也绝不主动开口。 薛长曜:他倒是想啊,又怕破坏自家小姑娘跟那条狼玩耍的兴致。 又过了片刻,直到外头传来侍女的通传声: “姑娘,晨太妃有请。” 宁灼灼寻思片刻,总算是想起来了自己手里的捏着的二十万两银子。 晨太妃这次叫她过来,肯定是想要她交出来这二十万两银子。 毕竟这对于晨王府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晨太妃不想要据为己有,那就奇怪了。 宁灼灼也不犹豫,让人回话说自己稍后就来。 “太子皇兄,要不要看一出好戏?” 晨王府挪用她嫁妆的事情,宁灼灼不介意现在多一个人知道。 这样的话,一旦日后发作起来,晨王府就会更倒霉。 再说了,以薛长曜的武功底子,要是没有绕开宁王府那么多亲卫的本事,那也爬不了她海棠苑的墙。 至于晨王府的守卫,压根就不是宁王府亲卫的对手。 一个酒囊饭袋,一个上过战场。 孰强孰弱,一清二楚。 薛长曜见有好戏可以去看,自然是答应的。 “不过皇兄一定要忍住,相信灼灼可以一个人处理。” 宁灼灼生怕太子爷一个没有忍住挑出来破坏她的计划,到时候就不好玩了。 她可是等着晨王府赔的连底裤都不剩! “嗯。”薛长曜一言既出,自然是驷马难追。 就这样,宁灼灼带着扶月和雪球,明面上依旧是两人一狼,去了永安堂。 实则暗地里还有太子爷这么个看要看戏的跟着。 “放心吧母妃,只要儿子对她露出来几分喜欢的意思,这个蠢货自然会乖乖的双手奉上!” 之前尚书府送了二十万两银子过来的时候,若不是之前皇帝有言,说这是给宁灼灼一个人的,他们早就拦住了! 哪里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大笔银子进了宁灼灼的内院! “嗯。” 薛怀章的脸色还被膏药裹着,他深圳不能笑的太大,不然容易牵扯伤口。 莫说之前的薛怀章就让宁灼灼如此厌恶,现在的薛怀章——再怎么试图故技重施,宁灼灼看着他如今的这张脸,不恶心的隔夜饭吐出来就不错了。 因此,当宁灼灼进了内院,看见示好的薛怀章,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了。 身边的雪球嗷的冲薛怀章一嗓子,吓的晨太妃差点整个人一软,生怕雪球又扑到她的身上。 不过,做戏还要做全套,宁灼灼做在一旁,垂眸道: “不知太妃有何事?” 晨太妃顾忌着那二十万两银子,缓缓开口道: “听说尚书府送来了二十万两银子,灼灼,你可是咱们晨王府的儿媳。” “总不能让晨王府被人笑话是吧?” “再说了,一家人,有事情总得互相帮一把是不是?” 听到这里的太子爷差点没有忍住跳出去给晨太妃那张老脸一拳头。 薛长曜:无耻,真的无耻! 那可是灼灼的私产,何况还有父皇的旨意在前,这晨王府当真是财迷心窍——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抗旨都不为过。 宁灼灼听到这里,看起来还是不为所动,上头的薛怀章自以为是的露出来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这些日子是本王不对,日后自然好好同王妃赔罪。” 在薛怀章看来,宁灼灼蠢是蠢了些,可是这美貌可是一等一的。 尤其是这身段……说是欲仙欲死也不为过吧? 想到这里,薛怀章竟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碰宁灼灼。 不过现在也不晚。 况且他享用了以后还能有银子到手,确实是不亏的买卖。 说不定他还能赐宁灼灼一个儿子傍身,日后留她一个侍妾的位份。 宁灼灼听到这话,再一看薛怀章那宛若丑八怪的笑容,一阵恶心上涌,赶紧的端了茶盏压压惊。 “太妃这说的哪里的话。”宁灼灼继续同这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演戏,“只是这二十万两银子入了府上,灼灼只担心一点——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从中中饱私囊怎么办?” “这……”晨太妃一听这话就急了,立刻道:“你放心,这账房先生都是自己人,没事的。” “可是,财帛动人心,灼灼不得不防。” 宁灼灼说到这里,目的很明确了。 她想要晨王府的管理中馈之权! 第十三章 空白圣旨 一旦她拿到了管理晨王府的中馈之权,那么晨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经过她的手。 但是,晨太妃很明显就是不愿意的。 晨太妃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了一个看起来极为不错的主意: “灼灼丫头啊。”晨太妃故作亲近,叫宁灼灼差点没有忍住翻个白眼。 老太婆,还真的是人丑多作怪。 “不是婆婆我不给,实在是心疼你操劳,你闲下来也好多陪陪你夫婿才是。” 晨太妃这话说的简直就是漂亮,还真的让人挑不出来什么过错。 然而宁灼灼低头整理一下裙摆,道: “太妃方才还说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么太妃这个时候正好是享清福的,灼灼自然是要替太妃分担这些事情的。” “难不成,太妃不把灼灼当一家人?” 宁灼灼这话简直就是让晨太妃骑虎难下,若是她拒绝,那就是不把宁灼灼当一家人。 那么那二十万两银子,也到不了她的手里。 晨太妃再度思量,一想到宁灼灼的蠢,就觉得不过几日她就能把中馈交回来。 就单单账本这一样,她可不觉得以宁灼灼的脑子能看懂! 到时候她得了银子又做了个好人,自然是一举数得。 得亏宁灼灼不知道晨太妃的心思,不然她能笑死在这里。 宁王府确实是对她千娇百宠,但是该学的一样没有落下。 她一直隐藏,不过就是听说薛怀章喜欢乖巧温顺如白纸般的女子罢了。 嗯,现在看来,不用藏了。 思绪回转,宁灼灼爷很快就猜到了晨太妃的主意。 不过,不好意思。 晨太妃这个如意算盘,注定得落空了。 就这样,宁灼灼成功拿到了中馈之权,让后头听着的曾莹莹差点气的想要冲出来撕碎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不过呢,稍微冷静一下的曾莹莹也很快明白过来了其中的关窍,这才转阴为晴,等着看宁灼灼出笑话的那一日。 出了永安堂,宁灼灼下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人把今年的账本一起送过来。 晨王府挪用她嫁妆的罪证,自然是越清楚越好。 万一这群王八蛋搞个什么贼喊捉贼就麻烦了。 而且……一想到上辈子薛怀章说的虎符一事,搞不好晨王府很早之前就有了谋逆之心。 要谋逆,首先手里要有兵马。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粮草从何而来? 银子里来。 这每一笔花销总得有个记账的地方。 至于后头跟着的太子爷,一直等到送完账本的人走了,方才出来。 “太子皇兄还不走?难道想留下来一起算账本?” 宁灼灼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灼灼皇妹是想要皇兄帮忙?求之不得。” 宁灼灼无奈,翻了个白眼,叫太子爷老老实实的定在原处,不敢随意上前。 唯恐惹了宁灼灼不快。 “皇兄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了。”宁灼灼可不想留太子爷在此处过夜,万一闹出来点什么就不好了。 “不过你走之前,今天听见的事情不许同旁人说。” 她还没有玩够,当然不想让晨王府这么快就嗝屁。 “是是是。” 见薛长曜答应的爽快,宁灼灼把眼再度一瞥,太子爷摸了摸鼻子,只好乖巧的离开。 薛长曜回到太子府已经是暮色四合,一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 皇后娘娘高居首位,看着踏进来的儿子,一副审讯犯人的模样: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她儿子平时要么就是太子宫处理公务要么就是御书房,要么就来凰衍宫——明为请安实则气她。 而她今日出宫,去看看二儿媳的同时,顺路看看自家儿子。 结果一看,人不在。 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娘娘思量半天,也就只能想到这一点了。 对于太子爷会不会去烟花柳巷的地方——皇后娘娘表示,她倒是希望,问题是人家不去啊。 薛长曜面对自家母后的质问,目光有几分躲闪。 皇后娘娘眼一瞪,作势就要拍桌子。 “你们都出去。”太子爷连徐寻都轰出去了,这才上前一步,坐在自家母后不远的地方开口: “确实是。” 皇后娘娘顿时就来了兴致,差点就要喊人去准备聘礼了,结果被薛长曜直接拦住。 “她……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薛长曜说到这里,有几分挫败。 上头的皇后娘娘闻言就是一乐:“哎呀,终于有人能够降得住你这臭小子了。” 太子爷表示很认同:没错。 天大地大,灼灼最大。 “不过,母后你真的不介意对方的出身?” 皇后娘娘一拍大腿,哪里有半分名门淑女的模样:“这个好说!” “只要你喜欢的,母后都答应。” “你父皇要是不同意,那就别进来凰衍宫了!” 此话一出,正静悄悄踏进来的昭肃帝,差点脚一滑摔了。 昭肃帝本想着来太子府把媳妇拎回去暖被窝的,结果就听见他媳妇为了自家儿子的亲事,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昭肃帝:就……天外飞祸好吧? “咳咳。”为了不让自家媳妇把自己轰出去,昭肃帝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 “这样吧,父皇回头许你一道空白圣旨。” “届时你想娶谁为太子妃就写上去。” 反正这是他儿子娶亲,又不是他娶亲。 爱谁谁谁! 总之不要祸害到他头上。 薛长曜差点乐的一蹦三尺高,但是好歹稳住自己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言语间的喜悦是藏不住的: “是,儿子多谢父皇母后成全。” 昭肃帝白了一眼自家儿子:“没出息。” 太子爷瞥了一眼自家父皇:“五十步笑百步。” 昭肃帝一噎,干脆上前就把自家媳妇拎走。 末了不忘回一句: “明天的早朝你来主持。”语气习以为常,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随后太子爷就听见自家母后怒骂一句: “薛乾你这个王八蛋!” 帝后二人的身影渐渐走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次日早朝,三名官员齐齐跪地,宣称抓到了一名飞贼,审讯后发现此人竟是同燕朝百年之死敌——山新国的密探! 而他送信的地方,乃是宁王府! 此事一出,立刻就有不少人跳出来要求以叛国罪处置宁国府一家! 薛长曜看了一眼,心里冷笑。 都是王尚书的门生啊。 第十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着这群人在下头一个个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宁王府才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人。 而且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的。 薛长曜的目光顿时冷了一层下来,像是覆盖了一层霜雪:“诸卿闹够了没有?” 一个“闹”字砸下来,顿时叫众人哑了火。 很现在,王尚书的这群门生,以为自己布置好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 可是在薛长曜的眼里,这就是一出闹剧。 一出彻彻底底的闹剧。 还是上不了台面的! 见薛长曜就这么排板定论,王尚书的门生哪里肯,立刻跳出来,又要说出来一堆的长篇大论。 “这样吧。”薛长曜的目光一个个的扫视过去,被他看见的大臣,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感觉薛长曜能够看透他们所有人的心思一般。 太子爷顿了顿,道:“若是此事查出来是假的,那么你们!” “还有你们!” 薛长曜直接就气的站了起来,一本奏折直接砸了下来朝堂上鸦雀无声,都在等着薛长曜的下一句话。 “都按照谋反之罪论处可好!” 谋反之罪,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果不其然,只要是事关性命,这群人一个个的都变了脸色。 “殿下……殿下此话是否太过严重了?”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种无妄之灾落在宁王府头上,会是什么后果!” 要不是朝堂上不许动手,薛长曜真的想要挨个把这群狗东西打一顿! 谁给他们的胆子去污蔑宁……啊不,他岳丈家里的! 都给他滚蛋! “臣觉得,此事尚且疑点众多,不宜就此盖棺定论。” “若是如此草率,岂不是寒了我燕朝忠臣的心?” 随着一个人跳出来发话,立刻就有不少人跟着符合。 “孤告诉你们。”薛长曜可不打算跟这群人含糊,直接叫了殿前侍卫上来,点了其中闹得最凶的三个,也是王尚书门生里头比较重要的。 “把人送进去刑部,这件事情立刻就去查!” “若是查出来了是假的,你们都按照谋逆之罪论处吧!” 株连九族……说句不好听的,就连隔壁邻居家的鸡,生出来的蛋都得拿出来一个个敲碎了。 不过薛长曜只想杀鸡儆猴,倒不会真的祸连九族,又道: “不过你们有些话说的挺对,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大动干戈。”太子爷微微一停,继续道: “那就要了你们自己的项上人头!” “也好叫那些成天想着存了异心的人看看——什么叫做祸从口出!”薛长曜最后做出来的这个决定,看似是让步。 实则是叫那些背地里搞小动作的的注意点。 不然他们自己的这条命,随时都能没有! 薛长曜此话一出,除了那三个被拉下去的,其余人都高呼英明。 处理完超烫伤的这档子闹剧,又是林林总总的一些事情堆在一起,快要散朝的试试,薛长曜叫人送一批礼物去宁王府,说是给他压惊的。 明面上是给宁王府压惊,实则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压根就不信宁王府会有二心! 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明白薛长曜此举? 不过说的也是,宁王府自从主动交出来兵权以后,宁王爷就报了伤病在家休养。 不然就单今日朝堂上闹得这一出,估计宁王还有的跟这群王八犊子吵嘴。 宁王爷:朝堂上只能吵嘴,老夫明白。 十分的明白。 至于这朝堂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况且之前朝堂上闹出来这一出的时候,要不是薛长曜及时站出来压住了场面,估计朝中的武将就要跟那群人动手了。 毕竟有不少人都得到过宁王爷或多或少的帮助。 如今有人敢作弄到宁王府头上,自然是不能忍的! 所以,此事一出,那些心里憋了坏的,都一个个的夹了尾巴做人。 生怕一着不慎丢了性命。 宁灼灼在晨王府听见这出事情的时候,正在整理其余的烂账。 在此之前,她已经打发了人去把之前管账本的管事叫过来了。 趁这个空隙,身边的扶月才有机会跟她提了一嘴此事。 “说到底还是这群人自找的,怪不到别人头上。”宁灼灼放下手里的账本,拿了茶盏润润喉咙,又道: “扶月,看出来了吗?” “扶月明白,姑娘放心。” 这一搂的账本,都是假的。 就算是他们做的再好,宁灼灼还是发现了。 这么多的银子出去,晨王府还用本假账掩盖…… 不是私下养兵是什么? 所以才会导致晨王府那么多的银子,入不敷出,渐渐的亏空下来。 这少说,也有两代晨王的功劳了。 想到这里的宁灼灼,目光有几分凝重。 这么说,晨王府想要谋反,真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棋子究竟渗透到了哪里。 万一把手伸到军中——宁灼灼想到上辈子亲人的惨状,忍不住伸手锤了一下桌子! “这群王八蛋!” 一想到父母兄长的死都跟晨王府的贪得无厌有关,宁灼灼差点没有忍住,想要带着人把晨王府徒手拆了! “姑娘。”扶月见宁灼灼的神色有些失控,赶紧的上前扶住她颤抖的身子,一脸担忧。 “我没事。”宁灼灼重新坐下,随即不发一言。 目光一直落在门口,等到那位负责账房出入的管事过来。 这管事的姓钱,乃是晨王府的家生子,所以对于晨太妃忠心耿耿。 况且他们一家子也在宁灼灼的那笔嫁妆里头吸了不少血,他也有银钱新置了两房小妾。 然而油水丰厚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就被迫交出来管账的事情。 然而晨太妃的意思,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 所以,这次海棠苑来人有请,这位钱管事方才恋恋不舍的从小妾的屋里出来。 他这一路上,都想着到时候怎么跟晨太妃回宁灼灼如何束手无策的模样。 一想到回头银子还是经过他自己的手,这位钱管事油光满面的脸上,笑容更加深了。 只是他刚刚踏进来海棠苑,就被宁灼灼身边的亲卫拿了个正着! “跪下!” 第十五章 放长线钓大鱼 宁王府的亲卫可是不会跟他客气的,一脚下去,直接踹在他的腿弯处。 钱管事吃不住,哎呦一声,膝盖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痛从膝盖上传来。 再一抬头,就看见宁灼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莫名让钱管事生出来几分胆寒。 “不知、不知小人犯了何错,王妃居然要置小人于死地?” “晨太妃、晨太妃之前还经常夸小人机灵的。” “小人、小人不知何处得罪了王妃?” 看,宁灼灼这个当主子的还没有开口,这钱管事上来给她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 还搬出来了晨太妃。 那意思就是说,若是她宁灼灼敢处置他,那他就要叫晨太妃来给她好看! “啪啪啪!” 回应钱管事的只有扶月的三巴掌。 扶月冷斥道:“放肆!王妃还没有开口!你一个下人如此咄咄逼人,岂非不拿王妃当一回事!” 扶月巴掌下去,钱管事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后者忍住疼痛: “王妃这么做,就是要忤逆晨太妃了?” 听到这里,宁灼灼当真是要笑了。 钱管事不过一个小小的管事,看待她这个王妃的态度……果然啊,前世的她就是瞎子。 人家拿你当垃圾看,你拿人家当宝贝! “本王妃倒是好奇,什么时候晨太妃家里还多出来钱管事你这门亲戚?” “就是不知道晨太妃看见自己的亲戚做出来这种假账的事情,又会做何感想!” 宁灼灼懒得跟这个钱管事多费口舌,叫他过来不过是想要借机钓大鱼罢了。 看来她诈的没错,这钱管事对于假账的事情,显然是一清二楚的。 这下也好,她到要看看晨太妃是如何上演这一出弃车保帅的好戏! “把太妃请过来,就说——” 宁灼灼撇了一眼钱管事发白的脸:“就说钱管事造假账,问问太妃怎么处理。” “不然本王妃不介意闹到盛京衙门去!” 一个家奴做了假账,还蒙骗了晨王府几代人,这个事情闹出来,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对于好面子的晨王府来说,无异于活生生的扒下来一层皮! “是,姑娘。” 很快就有一个假扮成侍女的亲卫低头应声,去了晨太妃所在的永安堂。 —— 晨太妃这会子还坐在榻上享用十两银子一碗的燕窝,这会子一听说海棠苑的事情,差点被呛住。 只是事态紧急,晨太妃咬咬牙,只得带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下人过去。 试图从气势上找回来一点场子。 要知道,宁灼灼对她的心腹动手,可不就是在她脸上给了她好几个大耳刮子? 这对于晨太妃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没过多久,绕过茂密高大的垂丝海棠,晨太妃才一进来,宁灼灼象征性的请了安,方才开口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总之就是说钱管事胆大包天,势必要他吐出来那么多的银子。 不然晨王府的亏空可就补不上了。 这话,宁灼灼哪里是说给钱管事的。 分明就是说给晨太妃的。 与此同时,一直趴在宁灼灼脚边懒洋洋的雪球,也嗷呜一声,一双狼目死死的盯着晨太妃。 雪球:它得看好了,别让这个老妖婆欺负到它娘亲头上! 晨太对于雪球本就是有不小的阴影,如今再度被雪球这么一吓,差点绷不住带着人说要离开了。 可是一想到假账的事情是为了掩盖晨王府那些不为人知秘密—— 晨太妃还是暂时硬了头皮,跟宁灼灼交涉: “那个,灼灼丫头啊,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太妃娘娘莫非是被这个刁奴的花言巧语蒙蔽太久了?” 宁灼灼可是当真不客气,直接就把晨太妃的面子往地上踩。 就差摆明了骂晨太妃一句蠢货。 晨太妃自然听出来了宁灼灼的弦外之音,她压住心底的火气,强撑着看起来最正常的仪态: “钱管事好歹也是家生子,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吧?” 晨太妃本意是把这件事给轻描淡写的拨过去——毕竟钱管事是她最重要的心腹之一,可不能有事。 至于钱管事脸上的巴掌印,晨太妃知道是谁干的。 可是现在她不适合和宁灼灼为了这件小事节外生枝。 假账的事情一天不揭过去,就多一分危险。 孰轻孰重,晨太妃很清楚。 等她料理了这一切,才有机会报复回去!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宁灼灼神色清冷,目光坚定: “这刁奴见事发还不肯老实交代,居然还敢搬出来太妃您来说嘴。” “这要是被旁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说王府了。” 宁灼灼几句话的功夫,心思昭然若揭: 总之本姑娘把话放这里,今儿个你这个老太婆要是不自断一臂,那她就把这件事情闹到盛京城衙门去! 到时候看看,这假账的事情还能隐瞒多久! 晨太妃心思千回百转,最终落在了钱管事身上:“这……” 钱管事用一副希冀的目光看向晨太妃,最终对方落下来了一句话: “好,不过能不能让本太妃把人带回去处置?” “你放心,结果一定是想要的。” 晨太妃想着,到时候随便找个死囚烧了,把人丢到宁灼灼跟前,就说是钱管事。 反正都面目全非了,宁灼灼再有能耐,也不知道这钱管事是假的。 就在晨太妃以为宁灼灼会千方百计阻拦的时候,宁灼灼居然十分容易的答应了。 要不是看在宁灼灼身边的雪狼,晨太妃都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到晨太妃这群人走了以后,那些假账,宁灼灼让人收好藏起来。 说不定某天有大用。 就在这个时候,扶月忍不住开口了: “姑娘,你怎么就如此轻松的放过了那两个人?” 其实如果晨太妃不说把钱管事带回去处理的话,宁灼灼还真的不会这么轻松的放过。 况且她总感觉放着钱管事,总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会被挖出来。 “放长线才好钓大鱼呢。” 宁灼灼伸了个懒腰,叫来亲卫: “静悄悄盯着,看看这二人有什么勾当。” 说起来,宁灼灼从钱管事的面上,看出来几分熟悉感。 这是个值得令她深思的问题。 第十六章 不请自来 两名亲卫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宁灼灼撸了一把雪球毛茸茸的脑袋,后者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 “拿肉来。” “是,姑娘。” 宁灼灼这头喂着雪球吃东西,另一头的晨太妃,则是带着钱管事到了内院。 “今天这件事情,你还是暂时避开一下风头。” “回头我会安排一个死囚,就说你被火烧死了。” “是,娘娘。”钱管事恭恭敬敬的冲晨太妃行了一礼,这才在晨太妃身边的心腹嬷嬷的引导下退了出来。 一个时辰以后,蔡嬷嬷进了门,见只剩下自己主子一人,便是压低了声音开口: “太妃,当真不?”蔡嬷嬷摆出来一副抹脖子的动作,眼里的杀意最明显不过。 “不,万一这个老不死的还有别的东西在他手里捏着。”晨太妃确实是想要借了宁灼灼的手收拾掉钱管事这个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要不是他手里捏了自己的把柄……晨太妃拍了一下桌子! 她堂堂太妃,居然会被这一个卑贱之人拿捏这么多年! 这口气她早就想要出了! 晨太妃是想要杀掉钱管事,可是她并不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找人盯着这个老东西,一旦东西拿到手,就把他给……解决了。” 晨太妃眼神示意,蔡嬷嬷低声说了句是。 片刻后又问:“那海棠苑的事情?” “先让这个死丫头得意几天。”晨太妃想到到手的二十万两银子,末了又道:“这批银子送过去的时候仔细点,别被这个死丫头抓到把柄。” 晨太妃是真的没有想到,宁灼灼能够看出来那些账本是假的。 万一被这个死丫头真的查出来什么,整个晨王府就真的不得好死! “是,太妃放心,都是咱们这么多年得用的人。” “嗯。” 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亲卫很快就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宁灼灼。 “把柄?钱管事手里居然有那个老妖婆的把柄?” 正在翻看账本的宁灼灼闻言,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宁灼灼来了兴趣。 “是的,而且晨太妃颇为忌惮。”为首的高个子亲卫回了话,又道: “公主,那个钱管事已经被晨太妃的人秘密安排在城郊的一座农家小院里头,您看?” “派人盯着就是,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来报。” “是!” 不多时,两名亲卫下去,宁灼灼摸了摸下巴,想着刚刚的事情。 脑子一转,又想到了钱管事那副贪得无厌的模样上头来。 区区一个把柄,就能让钱管事背靠晨王府吸血那么多年。 看来这个东西——然而思绪很快被外头的喧闹之声打断。 “怎么了?” 宁灼灼一开口,扶月就进来回话,说是晨王想要进来。 海棠苑上下都是宁灼灼的亲卫,以宁灼灼马首是瞻,所以没有宁灼灼的允许,薛怀章压根就进不来。 薛怀章哪里受得了这种鸟气——这可是晨王府,他自己的王府! 他去个破院子还要里头的人允许? 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所以就跟宁灼灼的人在外头吵起来了。 要不是薛怀章自己带的人打不过宁王府的亲卫,早就闯进来指了宁灼灼的鼻子一顿臭骂。 宁灼灼也没有要让薛怀章进来的意思,而是直接走了出来。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宁灼灼这幅态度,叫薛怀章看出来了什么叫做反客为主。 “本王一介王爷,也是你的夫婿——宁灼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 宁灼灼可没功夫跟薛怀章做无理由的纠缠,垂眸看向身边一脸警戒的雪球,开口道: “王爷?王爷不若想想,时到今日,还搞不清楚现在的地位吗?” 晨王府现在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银子,那些银子全部都是出自她的嫁妆! “你!”只要宁灼灼一提到嫁妆的事情,薛怀章就哑了嗓子,只能干瞪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宁灼灼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原来你从前的温柔懂事都是装的吗?”薛怀章摆出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灼灼,我还是喜欢那个以前的你。” “呵呵。” 宁灼灼冷笑,目光危险的看向薛怀章,久久不言。 是啊,你薛怀章喜欢的是以前那个事事可以听你的宁灼灼,那个把一切都给你的宁灼灼,那个蠢的无可救药的宁灼灼,那个被你玩弄于鼓掌心的宁灼灼! 而不是现在这个事事都违逆你、事事都开始为她自己考虑的宁灼灼! 薛怀章被宁灼灼的目光一扫,心上生出来几分慌张。 那种慌张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宁灼灼伸手捏了一把雪球的耳朵,后者乖巧的蹭蹭她的手心,像只纯良无害的大白狗。 不过被雪球收拾过薛怀章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大白狗。 那是一头狼,一头实打实的的雪狼! 偏生还那么听宁灼灼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宁灼灼开口了:“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恕不接待。” 言下之意就是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薛怀章此次前来是想要跟宁灼灼说立侧妃的事情! 没错,曾莹莹有喜了。 薛怀章很清楚,若是不现在趁了肚子还小把人迎进来,日后可就难了。 这对莹莹的名声不好。 而且因为上次他中药的事情……搞的曾莹莹的孩子都不是很好,所以薛怀章愈发的愧疚,想着就要把曾莹莹的名分先定了。 至于在正妻之前生下儿子的这件事新来的后果……薛怀章不想管了。 总之先把莹莹迎进来再说。 得让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至于他养的那些外室,此刻全部被薛怀章统统抛去脑后了。 至于为什么要来和宁灼灼商量,还不是顾忌宁灼灼背后的宁王府和皇后! 他知道,只要宁灼灼这边点头了,宁王府和皇后那边就不会对他发难。 不得不说,薛怀章终于在这件事情上聪明了一回。 就这样,薛怀章对上宁灼灼的目光,开口道: “本王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本王想要立莹莹为侧妃。” 第十七章 侧妃 此话一出,整个海棠苑的氛围瞬间下降到冰点! 扶月等人都是一副要杀人的目光看向薛怀章。 就连雪球都是跃跃欲试的,想要扑过来咬死薛怀章。 立侧妃? 薛怀章这么一说,宁灼灼倒是有几分意外。 上辈子,曾莹莹就算是坐上这个侧妃的位置,可是晚了这辈子两个月。 难不成她重生以后,逼的曾莹莹被迫提前了? 而且那个时候,曾莹莹已经有喜三个月。 而薛怀章此刻的说辞的还是和上辈子一般无二: “莹莹如今有喜,再说了,若是生下孩儿,自然是抱在你这里养。” “本王记得,灼灼你最怕痛的。” 薛怀章试图做出来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给宁灼灼,只是他现在脸上都被裹起来了,半分美感全无。 加上他刻意放轻松的语调,真是—— 倒尽了胃口。 说来也是她上辈子傻,信了薛怀章的话,不顾一切的同意了这件事情。 到头来……呵。 不过这辈子嘛,宁灼灼可以选择拒绝,也可以选择不拒绝。 沉思片刻,宁灼灼道: “这是好事。” 正以为自家姑娘会难受的扶月:? 整个海棠苑的人,除了薛怀章还有宁灼灼,都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至于宁王府和皇后娘娘那边,我去说。” “绝不让王爷您为难。” 这话说的让薛怀章十分的舒坦,他心想:果然,宁灼灼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愚蠢至极。 还不是被他几句软话说的松了口。 看着薛怀章高高兴兴的走了,扶月一脸的不解:“姑娘,您看他——” 宁灼灼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冲扶月眨眨眼。 扶月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这后面……自家姑娘这是挖好坑了? 一时间,扶月倒是有几分同情薛怀章了。 因此,宁灼灼次日先派人去宁王府把这件事情还有她自己的打算同自家爹娘通个气。 不然按照她老爹的个性,能把晨王府一把火烧了都是轻的。 这才动身去了凰衍宫。 很不巧,就在宁灼灼落座的那一刻,太子爷薛长曜准点踏进凰衍宫的大门。 皇后娘娘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神情,顿时就变了,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看着自家便宜儿子: “你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一副“你打扰我好事”的表情挂在脸上,语气里的嫌弃可见一斑。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灼灼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正好无事,来母后这里坐坐。” 太子爷这话说的,完全忘记了自己府上还压了一堆的公务。 皇后娘娘表示:我不信。 太子爷手一摊:不信也得信。 “对了,灼灼你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开门见山的询问,宁灼灼也不遮掩,直接把晨王府要立侧妃的事情说了出来。 “简直放肆!”皇后娘娘一怒,“本宫这就去找陛下收拾这个王八羔子!” 当初薛怀章信誓旦旦会一辈子对灼灼好,如今这才新婚不过半个月就要立侧妃,还是有孩子的! 可不就是欺负她的灼灼丫头憨厚纯真,什么都不懂吗? “等等!”宁灼灼赶紧的拉住皇后娘娘,解释道: “灼灼其实心里有了主意。” 晨王府她还没有玩够,就这么一下子摁死了——真的对不起她上辈子受的那些折磨! 她要一点一点的让晨王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快说!” 皇后娘娘抢在自家儿子之前开口,这让太子爷非常的不爽。 薛长曜:有没有好心人告诉她,亲娘一直巴着心上人怎么办! “是这样的,灼灼身上不是还有个公主的封号吗?” 宁灼灼说到这里,皇后娘娘瞬间就明白了。 “丫头,你是想要借了这个身份跟他们玩玩?” “嗯。”宁灼灼点头:“只是比起来王爷这个位置,公主显然有些不够看。” “你这个丫头。”皇后娘娘笑的一脸促狭,“此事就交给你姨母我了!” 本来这晨王府就是要降爵的,之所以没有降,还不是看在灼灼的份上。 而且灼灼也说了,这立侧妃的事情一定要大办。 嗯,丢脸这种事情,在小场合上丢脸不严重,严重的是,在大场合上丢脸。 杀人不过头点地,然而杀人诛心,才是最痛苦的。 皇后娘娘应下这件事,风风火火的带了人去御书房找薛乾了。 就这么留下宁灼灼和薛长曜在凰衍宫。 临走之前,皇后娘娘道:“臭小子你别欺负灼灼啊,不然回头老娘连你屁股都打烂!” 这话说的太子爷一脸僵硬: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自家母后动不动就要揍他屁股。 话说给他在心上人面前留点面子不可以吗亲爱的母后? 看着离开的皇后娘娘,宁灼灼正要起身告辞,然而薛长曜却不想要放过这个可以和宁灼灼独处的机会: “皇妹,太子府的桃花开了不少,你要不要去看看?” 清光正好,微风和煦,正是闲游的好时候。 薛长曜想起来宁灼灼的繁星苑,里头种了不少的桃花,而且因为是在桃花开的正盛的时节出生,所以取了“灼灼”二字。 而封号灼华,便是出自“灼灼其华”这一词。 “嗯。”宁灼灼应了。 晨王府的人给她安排了满院子的海棠,看着名贵,却不知她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一抹盛开的桃花。 马车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太子府门口。 交代下人安排宁灼灼喜欢用的膳食,薛长曜带着宁灼灼,去了后院那一处种满了桃花的地方。 红的白的粉的桃花开的热闹,像是天边的彩霞被人捧在眼前。宁灼灼顿时就被吸引了目光,就连她脚边的雪球也在落满桃花的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只是看着一人一狼的动作,太子爷觉得有几分碍眼。 薛长曜:不是第一次想把这头蠢狼丢出去了! 薛长曜不紧不慢的跟着,如果忽略他眼底极致的爱恋——还真的是一副兄妹情深的画面。 兄妹……太子爷想起来之前的娃娃亲,就堵得慌。 薛长曜:差一点,差一点他跟灼灼就修成正果了。 太子爷很难过,就连目光都暗淡几分。 —— 至于御书房这头,则是传来一道怒极的斥责声—— “这个混账!” 第十八章 圣旨到 昭肃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于是乎,在皇后娘娘的三言两语之下,昭肃帝大手一挥,直接写下了贬晨王为晨郡公的主意。 然而这一道旨意,昭肃帝没有立刻发出去,而是人好生收着。 同时又不忘记写下第二道圣旨。 没错,薛怀章那个王八蛋委屈就委屈了,灼华可不能委屈了。 一国公主之尊,王爷以下皆要行礼问安。 就这样,半个月后,晨王府放出来要立侧妃的事情,着实是惊动了朝野上下。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宁王府的笑话。 得益于自家闺女之前交代过的事情,宁王爷故意在朝中大闹一场,趁此机会揍了几个自己早就看不顺眼的狗东西。 至于晨王——他敢来朝会就奇怪了。 如今他正是躲着宁王的时候,哪里敢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此朝中议论纷纷。 昭肃帝倒是不痛不痒的训斥几句,让宁王爷回府上静思己过。 那意思就是说不要出来了。 等着看戏。 不仅如此,昭肃帝还在晨王府放出来说要立侧妃的消息之后,特意说了当日会有两道旨意送来。 至于是好是坏,没有人能够猜出来。 但是朝中的大半官员,都来了。 因为他们都觉得,若是坏事,皇帝不可能现在就透露出来的。 所以肯定就是好事。 封侧妃的那一日,热闹的景象比之前宁灼灼嫁入晨王府的那一日还要来的热闹。 为此曾莹莹从早上请安过后就一直挤兑她。 宁灼灼按下要动手的扶月等人,随曾莹莹过去。 今天也不知道是看谁的笑话呢。 “对了,那些外室你们都找到了吗?”既然要送礼,怎么可能少得了她这一份? 扶月点头称是:姑娘放心。 “嗯。” 就这样,宁灼灼估摸着圣旨差不多要到了,这才起身往外头走去。 之前的曾莹莹可劲儿的往人堆里面扎,一副她才是女主人的模样。 却不知道让多少世家贵女看了笑话。 这些人其中一部分都成了夫人,所以对于曾莹莹的举动很是不齿,但是碍于这是晨王府的地盘上,少不得虚与委蛇几句。 曾莹莹十分高兴,仿佛看见了王妃的位置在向她招手。 她都想好了,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宁灼灼这个贱人,一定要从王妃的位置上滚下来! 就算是知道薛怀章是暂时如此行事,可是曾莹莹还是不想便宜宁灼灼。 此刻,她脸上带笑,看起来单纯极了。 谁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要不是为了看戏,宁灼灼才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 终于,全寿公公带了圣旨前来。 众人齐刷刷的跪倒一大片。 随着全寿的圣旨展开且缓缓念出来,何止是曾莹莹,整个晨王府的人——除了宁灼灼之外,全部都傻眼了。 降、降爵? “公公,这——”晨郡公薛怀章闻言,想要试探性的开口。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陛下。 明明之前没有降爵,偏生就要在这个时候闹出来! 全寿笑眯眯,一句话也不多说:“晨郡公,接旨吧。” 薛怀章只得低头应声,又听见全寿道: “既然已经是郡公了,之前的服饰什么的都不符合规矩,回头会有人来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也告诉郡公一声,怎么习惯泽哥身份!” 就算是被人踩在脸上骂了,薛怀章还只能低头顺从的应下。 就在薛怀章以为就是这么一道旨意的时候,全寿看向宁灼灼,笑眯眯道: “这道旨意,是陛下特意写给灼华公主的。” 一堆赞美的词儿过后,圣旨上就是除了提到建造公主府这件事情,就是强调了一下宁灼灼如今的身份。 也叫众人警醒。 “说起来,这郡公到底是没有公主尊贵,公主若是有什么不高兴,陛下说了,必定会为公主做主的。” 昭肃帝:娘子喜欢灼灼,那他就要护住灼灼。 “是,还请公公替本公主多谢陛下美意。” 全寿又和宁灼灼说了几句场面话,便是连酒都不吃一杯,拒绝了薛怀章的挽留,离开的很快。 事到如今,那群来赴宴的大臣,自然是一个接一个的告退。 等人走了一半,宫里派来收拾郡公府的人来了。 更有一个老嬷嬷,上前站在曾莹莹跟前,不卑不亢道: “莹夫人,还请您把这一身侧妃的衣裳脱下来。” “不然老奴们没个轻重,伤了您就不好了。” 被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这么一句,对于曾莹莹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曾莹莹气的去了自己的莹心院把衣裳都脱了,随后哭着把门一关,谁都不见。 反观宁灼灼的海棠苑这头,是另一个笑的和蔼可亲的老嬷嬷: “公主,皇后娘娘交代了,日后您可不许这般任性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现在是公主了,晨郡公府的人随便你拿捏。 宁灼灼心领神会的点头:“还请嬷嬷替本公主多谢皇后娘娘。” “好说好说。” 宁灼灼命人取了银子给这位嬷嬷,后者一掂分量,好话不要银子一样往外冒。 送走宫里的嬷嬷没多久,扶月进来道: “公主,晨郡公想要求见。” “不见。”宁灼灼说完这话,又道:“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姑娘。” 可是扶月很清楚,今日陛下和皇后娘娘特意为自家公主搞这么一场,就是为了树立她的威信。 所以她不能跟之前一样散漫了。 故而扶月拒绝的很快,干脆利落的很。 见状,宁灼灼只好作罢。 至于海棠苑外头的薛怀章,得了宁灼灼的那两个字,气的火冒三丈: “好啊你,宁灼灼你这个贱人,你翅膀硬了是吧!” 话音刚落,就被海棠苑的人一巴掌打了个蒙圈! “你这个贱婢,你居然敢对郡公动手!” “本尊乃是郡公,你一个区区的下人,你是要造反不成吗!” “抱歉,奴婢的主子是公主。” “郡公辱骂公主,奴婢只是按照规矩行事。” “你们简直放肆!” 薛怀章就要硬闯,他就不信了,宁灼灼都是他的人了,还敢跟他拿乔? 做她的春秋大梦! 这个贱人,回头他定然要狠狠打她一顿! 不然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妻为夫纲”! 第十九章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 薛怀章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宁灼灼想要忽略都不行,干脆下令把人打一顿撵出去。 海棠苑的人得令,动手很快,没一会儿就揍的薛怀章差点起不来身! 薛怀章还想骂,可是一看见凶神恶煞的海棠苑众人,便是屁滚尿流的回去了。 晨太妃心疼的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口,不由得怒骂几句宁灼灼。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只因为现在宁灼灼压她儿子一头。 她生怕宁灼灼一怒之下,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收拾她儿子。 这个风险,对于爱子如命的晨太妃来说,是一点都不敢冒的。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晨太妃对于嫁妆的事情,莫名的生出来几分心慌。 要不,还给宁灼灼? 不行! 晨太妃一想到那么多的银子就要拱手让人,自然是不高兴的。 而且晨王府……罢了,郡公府大业未成,正是缺银子的时候。 就先忍耐这个小贱人一回! 等来日,她是必要千倍百倍的还回去,以泄他心头之恨! “暂时先忍忍,我们都不是宁灼灼眼下的对手。” “可是母妃——”薛怀章还想说些什么,一个激动直接牵扯到了伤口,痛的嗷嗷叫。 “听母妃的。” 晨太费继续给自己儿子上药,又想起来一句话: “这女人啊,不管多么烈性的性子,只要有了孩子,就一切都好说。” 听到这里的薛怀章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要宁灼灼有了孩子,还不是任他拿捏。 “儿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 晨太妃对于儿子的开窍很是高兴。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冷不防永安堂的大门被人闯了进来。 还是宁灼灼跟她身边的那条雪狼。 “你来做什么?”薛怀章一看见宁灼灼,又想起来她让人把自己暴打一顿的事情,就没了好脾气。 之前和晨太妃商议的计划全部都没有听进去。 “不做什么,只是想要恭喜太妃一声。” 宁灼灼说完这话,拍了拍手。 不多时,五个样貌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三个挺了七八个月的肚子进门的。 薛怀章顿时就吓得差点从榻上滚下来。 “你、你——”面对话都说不清楚的薛怀章,宁灼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本公主知道郡公你激动呢,不用谢。” 薛怀章:他娘的谁要谢你了! 这些女人都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原本打算玩玩以后就跟她们一刀两断的。 至于那三个怀孕的,他都想好了去母留子的事情。 至于孩子,自然是全部抱给曾莹莹养。 谁知道宁灼灼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居然把她们全部都带了过来!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薛怀章气的话都说不准了,目眦欲裂的看向宁灼灼。 “这不是不忍心看着郡公的骨肉流落在外嘛。” 宁灼灼巧笑嫣然,可是她的笑容在薛怀章眼里看来,分外的刺眼。 “本公主就做主把她们全部留下来了,相关文书已经让人送去府衙备份。” 一但过了官府,这些人就不是见不得光的外室,而是名正言顺的侍妾。 啧,她虽然闲着,却并不妨碍她想要看一出好戏的心情。 她都能够想到曾莹莹那张铁青的脸。 是吧,曾莹莹以为非自己不娶的男人,实则都快要当爹了。 说起来当真是要笑死个人。 听到宁灼灼说过了府衙,薛怀章知道,这五个女人不能随意去留了。 否则若是引来府衙的追责,可不妙。 他只能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还是夫——” “错了,本公主现在乃是陛下亲封的灼华公主。” “郡公有伤在身不便请安就罢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宁灼灼牙尖嘴利,薛怀章简直就是哑口无言。 就在这个时候,晨太妃开口了:“可是公主既然已经是我薛家的媳妇,就要遵守薛家的规矩。” “我是你婆母,你敢不听?” “敢啊。”宁灼灼依旧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太妃难不成还有意见?” “难不成是对陛下的旨意有意见?” 见宁灼灼反口就给自己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晨太妃赶紧的撇清;“你不要胡说,本太妃可没有!” “既然没有,那太妃还是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说到这里,宁灼灼继续补充道: “毕竟太妃不希望晨郡公出事吧?” 晨太妃气结,半晌说不出来话。 一双阴狠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宁灼灼。 宁灼灼可不管晨太妃这幅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叫人把那五个女人带下去安顿以后,留了句早日康复,就立刻走了。 屋内,薛怀章气的锤床板! 贱人!都是这个贱人! 她说宁灼灼为什么会那么好心的大办侧妃册封典礼,原来居然在这里等着! 今日开始,他晨郡公府的面子里子,全部掉完了! 和气急败坏的薛怀章不同,莹心院内,哭过一场的曾莹莹总算是回过神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一味的哭泣只会坐以待毙。 不过她腹中的孩子,便是她翻身的倚仗。 只可惜——曾莹莹的思绪很快就被侍女焦急的声音打断。 曾莹莹一脸的不高兴,和之前的温柔如水判若两人。 “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与我说,不然本夫人打死你!” 侍女哆嗦着把那五个女人的事情说完,半晌没有听见曾莹莹让她起来的意思,这才胆战心惊的抬了头。 “莹夫人!” “来人啊!传府医!” “莹夫人气晕了!” 莹心院鸡飞狗跳的一阵乱,宁灼灼心情很好的撸着雪球的脑袋,回了海棠苑。 只是屁股还没有坐热,宁灼灼就知道了莹心院的事情了。 不过这对于宁灼灼来说只是一场开胃小菜,真正有意思的在后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六个女人呢? 还是五打一的顶配阵容。 想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精彩吧。 而且为了这件事可以早些看见宁灼灼在五日后,总算是那摆起了她的公主架子。 眼下,曾莹莹一个人孤单的坐在一边,默默的用膳,好不可怜。 时不时还要被人挤兑几句。 “不吃了!? 第二十章 被打 曾莹莹看着这一桌子的人——明面上说是让她这个莹夫人和其他新来的侍妾认识认识,实则这五个女人压根就和她不对付。 加上一旁看戏的宁灼灼,这哪里是五对一,分明就是六对一! 这么一想,曾莹莹干脆摔了筷子,没脑子的说出来了这么一句“不吃了”。 简直就是在挑衅。 曾莹莹想的是:她现在腹中有孩儿,宁灼灼再怎么样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为难她的。 因此,这会子膳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变,宁灼灼招呼其他五个人继续用膳,随后喊来扶月: “既然莹夫人不想吃,那就回去歇着。” “这几日既然病着,那就不要过了病气给郡公。” 前一句话听得曾莹莹还算舒服,后面一句话直接叫她变了脸色! 她还打算用这件事情好好操作一下的:到时候在郡公面前哭一哭,说不定宁灼灼还要倒霉!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曾莹莹还是还是看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应该是看不清晨郡公府的处境。 现在的郡公府,说白了就是宁灼灼的一言堂,旁人没有资格多嘴。 就算是旁人尊她一句莹夫人,那又如何? 她曾莹莹不过是比这些妾室要高一点而已的妾室罢了。 说到底还是个妾,不成气候。 更别说曾莹莹以为是倚仗的薛怀章——如今更是被宁灼灼压一头。 可是这对于不清醒的曾莹莹来说,这都不是她会考虑到的地方。 她想的是:若是宁灼灼执迷不悟非要对她动手,那她也是不怕的。 她有郡公做主。 所以宁灼灼此话一出,曾莹莹立刻就跳出来反驳: “我是郡公的女人,夫人你没有资格处理我!” 面对大呼小叫的曾莹莹,宁灼灼到时不介意让她知道一下如今的处境: “嗯,本公主知道。” 要不是想要继续在这里看着晨郡公府如何赔的裤衩都不剩,宁灼灼可不想要继续呆在这郡公府。 她一句“本公主”,自然是要这些人看清楚情况的。 她可不稀罕什么郡公夫人! “把郡公带过来。” 宁灼灼说的是带,而不是请。 以宁灼灼现在的身份,薛怀章可担不起这一个“请”字! 扶月立刻就打发了人去请,不多时,薛怀章很快就来了。 其他五个妾室冲薛怀章行礼,后者摆摆手,上前就心疼的扶了曾莹莹在怀。 “郡公,您看夫人——” 曾莹莹话还没有说完,扶月就怒斥一声: “放肆!” 直接吓得曾莹莹一个哆嗦,泪水涟涟的,好不可怜。 “宁灼灼——”薛怀章刚说出来这三个字,就被扶月怼了回去: “郡公这话还是改一下,上头坐着的可是灼华公主。” “难不成郡公想要奴婢再次拿出来圣旨,给您念念?” 薛怀章一听到这话就气个半死:“本郡公是她宁灼灼的夫婿,夫为妻纲——” “啪”的一声,宁灼灼一巴掌甩在了薛怀章的脸上,他怀里的曾莹莹尖叫一声: “你竟敢殴打郡公!” “你简直目无尊卑!” “目无尊卑的是你们,不是本公主。”宁灼灼甩了薛怀章一巴掌,心里感觉莫名的爽,又道: “来本公主这里不请安就算了,还大呼小叫的!” “郡公若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大可同陛下说去!” “用不着在本公主这里耀武扬威的!” 几句话怼的薛怀章脸色苍白,哆嗦了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至于他怀里的曾莹莹,倒是不知死活的开口: “夫人这是想要被休吗!” 曾莹莹暗想:闹吧,最好是越闹越大,这样郡公就能休了宁灼灼,她就是这正头夫人了。 只是曾莹莹这话一出口,宁灼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薛怀章,好像是要把人看透似的: “哦?是吗?” 那语气好像就是在说:你看他薛怀章敢不敢? 薛怀章确实是不敢。 毕竟他立曾莹莹为侧室的这件事情就害得他丢了王爵之位,此事风波才过去一两日的功夫,若是再闹出来他要休了宁灼灼的事情—— 估计宫里头那两位就不会放过他! 万一一贬再贬,搞不好成了庶人,那就彻底完蛋了! 而且自己之前用了宁灼灼那么多的嫁妆,如今整个晨郡公府——说句不好听的,都靠宁灼灼一个人养! 燕朝可是规定了的——女子若是被休或者是和离,夫家不得侵占嫁妆。 嫁妆是要如数带回去的。 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真的把宁灼灼休了,那么晨郡公府这么一大家子只靠他那一点微薄的俸禄,就得喝西北风去! 所以薛怀章不敢,起码目前不敢。 “莹莹怕是有些受了刺激,还请公主宽宏大量,原谅则个。” 那意思就是说:本郡公给你台阶下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若是再细究这话的意思——在薛怀章的眼里,宁灼灼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分明就是吃醋嫉妒了。 得亏宁灼灼不知道薛怀章心里的想法,不然能告诉他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去他全家的吃醋! 滚吧,王八犊子! 宁灼灼听出来了第一层意思,一脸嘲讽: “本公主看这人是有些失心疯了。” 不等曾莹莹和薛怀章二人开口,宁灼灼吩咐下人: “把这两个人带出去!” “另外请了大夫过来,就说莹夫人失心疯,让她在莹心院好好养着!” “这段时间就不要来见郡公了,免得害了郡公。” “不是,我——唔唔唔……” 宁灼灼身边的人动作很快,直接捂住曾莹莹的嘴,把人撵了出去。 若不是曾莹莹有孕在身,八成会被跟拖死狗一样拖出去。 “莹莹!” 薛怀章想要追过去,然而很快就被宁灼灼的人以一种十分暴力的动作给弄出去了。 “好好看着郡公,别让疯子伤了他。” “是,公主!” 经此一闹,其余五个妾室总算是看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什么郡公,说到底还不是被宁灼灼给压制。 这五个人也是聪明人,立刻就对宁灼灼表了忠心。 “你们只要好好养胎生下孩子,分了莹心院那位的宠,就是最好的忠心。” “是,妾身们谨遵公主口谕。” 曾大白莲,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二十一章 做主?当然是做灼灼的主 就在曾莹莹和薛怀章被轰出去之后,过了几日,太子爷薛长曜借口自家母后有好东西要送她,就这么堂而皇之来了郡公府。 其实是太子爷自己抢了六尚的活计,自奋告勇的来的。 旁人只当做他们兄妹感情好,谁知道太子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拼命在心上人跟前刷好感来着。 所以,晨太妃得了允许进了海棠苑的时候,正好撞见这兄妹二人相谈甚欢。 压下心里的不快,晨太妃就是打了今日太子爷来的时候,好好的告一状。 既然她宁灼灼背后是靠着陛下和皇后娘娘,那么只要太子爷厌恶了宁灼灼,那么作为太子爷生母的皇后娘娘,肯定也会厌恶宁灼灼。 只要宁灼灼那个小贱人没有了倚仗,还不是任她搓圆捏扁的! “太妃来这里做什么。” 薛长曜看见晨太妃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方才的笑意很快就收敛。 “还请太子殿下替老身做主!” 得,太子爷还没有开口呢,晨太妃就先叫屈了。 “说说吧。”薛长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反正呢,不管对错,都是灼灼的话最对! 晨太妃得了机会,那叫一个添油加醋,就差没有给宁灼灼脑门上贴了蛇蝎心肠这四个大字。 宁灼灼表示:就这? 然而不等她开口反驳,薛长曜倒是目光危险的看了看晨太妃: “太妃这话,扪心自问,有几句是真的?” 薛长曜就差直接说她满口谎言,含血喷人了! 被薛长曜说中心思,晨太妃的目光都有几分躲闪,但依旧嘴硬: “公主殴打夫婿,不尊婆婆……此事乃是真真的!” “本殿的皇妹殴打夫婿——那是她自找的!” “试问闹出来新婚不足半个月就纳妾之事的不是你那个好儿子?” “还敢让庶子生在嫡长子前头!” “至于这不尊婆婆——你配吗?” 这说的晨太妃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皇兄这话说的,要是把人气晕了,这个锅又该是灼华背了。” “放心,有皇兄在,她不敢的。”薛长曜冲她一笑,又叫来下人: “你们太妃身子不好,还不赶紧带回去!” “若是出了差错,难不成想要本殿负责吗!” 这一袭话直接破灭了晨太妃最后的心思:她就算是想要诬陷,也是绝对不敢诬陷到太子爷头上的。 所以她强撑着一口气,直到出了海棠苑的门,才晕倒在地。 消息传来,宁灼灼一脸不在乎,只是点点头让人下去。 至于表示? 呵呵,她能忍住不气死这个老太婆就不错了。 说起来上辈子的晨太妃死的还挺早,不过这又如何—— 她上辈子那么惨,晨太妃也有很大的责任! 现在不过是小小的报复回去,这老东西就被吓晕了。 啧。 言归正传,宁灼灼眼看着太子爷一直坐到快要传午膳的功夫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忍不住满头疑惑的开口: “皇兄这几日不忙吗?” “不忙。”薛长曜回答的果断:只要跟你有关,他都可以不忙。 “好吧。”宁灼灼这话说完,薛长曜立刻接了话: “都快用午膳了,现在回去太子府也来不及了。” “皇妹发发善心,留皇兄用个午膳?” 宁灼灼在心里无奈的翻白眼:想蹭饭就说的大方点。 你这话说的,搞的太子府的厨子能饿死你一样? 不过呢,看着太子爷今日不仅亲自送了东西来,更是替她怼了一顿晨太妃的份上,宁灼灼只好大方的让他在这里用膳。 至于晨太妃这头—— “母妃,母妃你没事吧?” 等到大夫都走了,屋内就剩下母子二人,晨太妃总算是开口说出来第一句话: “那些事情,不能再等了。” “儿子知道,儿子都知道。”薛怀章知道晨太妃指的是兵马的事情,立刻道:“只是如今我们的准备还差些时间。” “这段时间必须先稳住宁灼灼那个贱人,等兵马一成,就是我等举兵的时候!” “嗯。”晨太妃点点头,很是欣慰,浑浊的眼里都是精光。 她已经想到了日后怎么折磨宁灼灼这个小贱人了。 最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报今日的羞辱! 母子二人说了会话,晨太妃这才歇下。 才出的永安堂,曾莹莹那边的人来回话,说是莹夫人又开始闹了,不肯好好用膳什么的。 薛怀章一想起来前几日曾莹莹在海棠苑闹出来的那档子事情,不由得生起来几分恼怒。 真是蠢妇! 不可理喻! 那个关头居然还看不清楚如今的形势——现在别说是他休宁灼灼了,他其实更应该担心宁灼灼哪天要跟他和离。 一但宁灼灼跟他和离,这后果他可担不起! 可是一想到曾莹莹腹中是自己的儿子,便是不由得气消了大半,交代来人: “让她好好养身子,还怕没有以后?” “是,郡公。” 果然,薛怀章的话一到,曾莹莹立刻就不闹了。 这样莹心院上下都松了口气。 只是很快,曾莹莹又发现不对劲了。 “明明本夫人顿顿都用的雪燕,为何今日都没有了!” 看着自己最爱的雪燕没有了,曾莹莹气的一摔筷,不肯吃了。 负责送膳食的管事是宁灼灼特意换过的,自然是忠心于宁灼灼,当下就开口解释: “公主交代过,其他三位主儿身子重,自然是要好好养着。” “加上咱们府上一下子多了那么多的人,开支有些过大。” “所以就削减了您这儿的分量。” 曾莹莹气的抄起碗盏往对方头上砸去,那位管事哪里会站在这里让她打,而是直接躲开。 汝窑烧制出来的上好白瓷就这么碎成了七八块,曾莹莹还是不解气,又要拿起来一个汝窑烧制的盘子砸下去。 那位管事的又道: “莹夫人尽管砸,公主说了,这汝窑的东西到时候让莹夫人赔。” 宁灼灼! 曾莹莹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到底是将这盘子放下。 汝窑的东西有多贵重,她还是清楚的。 没有足够雄厚的财力,可是做不到拿汝窑出的东西当家常物件的。 管事的再度行礼,就这么下去了。 留下曾大白莲一个人无能狂怒。 第二十二章 家宴 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宁灼灼这日正在海棠苑撸雪球,扶月倒是笑眯眯的迎了一人进来: “公主,你看谁来了。” 来人身姿挺拔,五官生的冷厉,目光深邃,穿了身宁灼灼最熟悉的深色箭袖长袍,只是往这里一站,碎金似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倒是生出来几分冷色。 他一开口:“小妹,大哥回来了。” 是大哥。 宁灼灼“唰”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自打她嫁到晨郡公府,上辈子的大哥少说也是两个月之后才回来。 现在倒是提早了不少。 宁灼灼哪里知道,盛京城里头出的事情,她爹一封信直接给了她亲大哥宁封。 宁封看完信,要不是知道这是小妹的主意,不然现在就不会看起来如此平和的来了晨郡公府。 而是直接带着自己的亲信,要跟薛怀章那个王八羔子决一死战了! 他们一家子捧在心尖尖的小妹,晨郡公府真的好样的,居然敢这般作贱她! 眼下的宁灼灼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想起来他上辈子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忍不住红了眼眶,扑到他怀里掉眼泪。 拍拍自家小妹,宁封也跟着难受:“别哭别哭,大哥来了。” “不会让人欺负你。” 宁封这么一说,宁灼灼哭得更凶了。 这让面冷的宁世子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的,只能跟小时候一样哄宁灼灼,一遍遍的说不哭不哭。 有大哥,大哥在呢。 哭了一场,宁灼灼拿了扶月的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脸,这才让旁人都下去,吸了吸鼻子: “让大哥看笑话了。” 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宁封只是温和的笑着,并不接这话,而是反问道: “真的不需要咱们这一家子帮忙?” “不用。”宁灼灼知道大哥这是心疼自己,只可惜自己上辈子一心被薛怀章蒙了心,愣是替他千方百计的隐瞒实情。 果然,从古至今,爱情都是让人盲目。 “早知道当初,大哥宁愿拿刀架在薛怀章那个王八羔子的脖子上,也不会让你踏进这个火坑!” 宁封还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再强硬一些。 也不会让小妹遭遇这么多。 当初的事情,说起来还不是她自己仗了家里人的宠爱,非要作吗? 不过还好,现在都还来得及。 如今,宁灼灼看见风尘仆仆的大哥,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若是她和薛怀章和离,那未来嫂嫂会不会介意? 虽然说未来嫂嫂是大哥在路上救的一名失忆的女子,但是现在这个世道,若是小姑子和离住到家里,总会惹来颇多闲话。 她得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别坏了她大哥的姻缘。 上辈子……大哥死在战场上,而嫂嫂怀了三个月的身子,也跟着没了。 这一世,宁灼灼势必要改写这个结局! 宁灼灼想的入神,直到宁封喊了她好几句才反应过来: “大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宁封也没有要细究的意思,而是道:“爹娘的意思是,想问你要不要今晚回来小住?” 横竖现在晨郡公府压根就管不了宁灼灼,宁灼灼想要出去干嘛,还真的没有几个人人敢明面上触霉头。 “这样啊,好。”宁灼灼柔柔一笑,趴在脚边的雪球顺势蹭蹭她的小腿,十分乖顺。 “嗯嗯,我这就命人回去准备你喜欢的菜色,爹娘也担心你过得不好。” 虽然说之前有陛下的旨意在前头,可是在宁封眼里:他的小妹还是脾气那么温柔可爱懂事的一个人,万一这晨郡公府又觉得她好拿捏怎么办? 所以这才让小妹回去,一家人关上门,很多话自然是好说的。 “让爹爹和娘亲担忧了。”宁灼灼垂眸道。 宁封下意识的想要揉揉小妹的脑袋,就跟小时候一样。 可是看着出落的如此水灵的小妹,他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蓦然间,他想起来一张清秀的脸: “宁封,你又把我的头发弄乱!” —— 宁灼灼回去宁王府的事情没有瞒过所有人,她也没有要刻意隐瞒。 这样一来,气的晨太妃又在府上破口大骂: “你看看她!哪里有一点正室夫人的模样!” “谁家嫁了人的姑娘隔三差五的往娘家跑的!” 当然,晨太妃只是敢私下骂骂,她可不敢明面上跟宁灼灼再吵起来。 她生怕宁灼灼要跟她的儿子和离。 不管怎么说,在晨太妃和薛怀章的眼里看来,和离——那是免谈! 要是一旦和离,他们晨郡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况且,宁灼灼一介女流,只有被休的份! 而且她不仅要被休,更要把嫁妆全部留下! 她现在吃的用的住的可不都是郡公府的? 至于那些嫁妆,晨太妃和薛怀章还是下意识划为郡公府的私有物了。 让他们吐出来,分明就是不可能! 这头,宁灼灼同大哥宁封下了马车,后头还跳出来一条雪狼,两人一狼一同进门。 一进来,宁王妃上前一把搂住自家闺女,还不忘记贴贴她的脸: “娘的小心肝,还好没瘦。” 宁灼灼忍俊不禁:她娘亲还是拿她当小孩子看。 一旁的宁王看见自家娘子抱着女儿不撒手,就算是宠女如命的老父亲也有些吃味了。 他好说歹说才重新把媳妇拉回怀里,看向眼前的二人。 嗯,儿子就那样。 闺女……闺女不跟他抢媳妇都好说。 看着自家爹娘恩爱的模样,宁灼灼生出来几分羡慕。 是啊,世间女子所求,不过是一心人罢了。 可是她的所求,看来注定是落空。 雪球大概是注意到宁灼灼的情绪有些不对,用毛茸茸的大脑袋蹭蹭她的手,意思是说: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宁灼灼心领神会,揉揉雪球的脑袋,抬步进了内室。 因为是家宴,所以除了四人一狼,就没有其他人了。 雪球趴在大瓷盆里头吭哧吭哧的吃肉,时不时抬头看看宁灼灼的方向。 用膳未曾过半,宁灼灼才吃了一根自家娘亲夹过来的一根鸡腿,就听见自家大哥道: “爹,娘。” “儿子有心上人了。” 第二十三章 未来嫂嫂 此话一出,宁王爷直接被一口酒呛了个脸红脖子粗。 宁王妃赶紧的给他倒了杯温热的茶水让他顺顺,还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儿子: “你要说就说,不要在你爹喝酒的时候说。” “是是是,儿子知道错了。” 缓过来的宁王爷瞪了一双虎目看向自家儿子: “真的还是假的?” 这话听得宁灼灼“噗嗤”一乐。 这也不怪她爹会这样问。 毕竟大哥从小到大,接触的女的除了她跟娘亲,就没有旁人。 甚至还在娘亲刻意撮合的一场相亲宴会上,毫不客气的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怼哭了。 而且用大哥的话来说: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为此气的宁王爷大冬天的把他扔出去练了一天一夜的剑法。 宁王爷:老夫让你拔剑,让你拔剑! 而且大哥会主动去封地,还不是因为要逃离娘亲的催婚。 一想起来这个缘故,宁灼灼忍不住想起来太子宫的某位。 好吧,自家大哥还有机会逃避。 至于太子爷? 抱歉,没资格。 耳畔同时响起来大哥说话的声音: “只是照雪一直都在介意自己的出身,此次回来说什么都不肯跟我回来。“ “哎呀呀,你这个臭小子!”对于宁王来说,自家儿子这个臭木头有人要不错了,只要那姑娘儿子喜欢,品行不坏,管她什么出身。 再说了,他宁王府又不兴强强联姻那一套。 儿女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宁王府有个铁律:不许纳妾。 因为第一任宁王从前就没少被自己生父身边的妾室明里暗里折磨过,所以觉得女人多了就是坏事。 若是哪个敢要纳妾,那就逐出宁王府! 加上宁王府本就是战马上得来的地位,个个都是血性男儿,所以这每一代宁王都严格遵守规矩,一直到如今。 反之,这个规矩若是落在女子头上,则是要求夫家不得纳妾。 否则就拒绝。 当初的薛怀章就是再三保证不纳妾,加上宁灼灼的死心塌地,这才让宁王府点了头。 所以之前薛怀章要立侧妃的事情一闹出来,要不是宁灼灼之前说了,宁王爷或许真的能够做出来血溅晨郡公府的事情。 所以,在旨意没有下来之前,所有人都在看宁王府的笑话:看,你们说夫家不得纳妾,最后还不是纳妾了? 结果旨意一下来,变成了晨郡公府的笑话。 纳妾,纳妾可以啊? 降爵将职,还要被人家家里的姑娘压一头。 不服?不服有本事跟陛下说嘴去! 言归正传,宁王妃已经说到了沈照雪喜欢什么东西的地步上。 宁灼灼扒拉一口饭,又听见自家娘亲道: “把你那个院子修修,全是兵器,你也不怕我儿媳住着不习惯。” “明天我就,不不不,等我今天下午就去亲自把我儿媳带回来。” “她喜欢什么样的,你院子就照了你娘子的收拾。” 宁封简直就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他不用担心日后的婆媳关系,愁的是,他感觉他在这个王府的地位又降了。 “老头子你下午没事吧,没事的话就跟我们去把人接了。” 宁王妃那语气就是说:我去接我儿媳妇回来,你就算是有事情也得给我推掉! 老头子宁王表示他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同时表示肯定去。 “的勒,齐活!” “回头我院子里还有几个得用的人,就给我儿媳使唤过去。” 宁王妃听说沈照雪是宁封路上捡来的失忆的姑娘,忍不住更加心疼了。 也不知道她儿媳遭了什么罪,落得个这么惨的下场。 不过没关系,以后日子就舒服了。 有她在,她看看哪个不要脸的敢胡说八道! 一顿午膳用的很快,宁王妃连小休的习惯都给扔了,急急忙忙的招呼人准备去接人的阵仗,又问了好几遍自己要不要换身衣服的,看得宁灼灼和宁封一个劲儿的乐。 “娘,你放心。”宁封上来拉住自己娘亲的手:“照雪很好相处的,她就是怕自己这个出身,你们二老不答应。” “答应,肯定答应!”宁王妃和宁王异口同声,生怕晚了一步,这好不容易来的儿媳就没了。 去沈照雪住的客栈的路上,一大家子坐在一辆马车里面,至于宁灼灼的那个带有公主府标志的马车,则是跟在了后头。 这家客栈叫做云来客栈,大概是取自客似云来的好意头,宁灼灼一行人刚刚踏进酒楼,就有两个小厮模样的人被人徒手扔了出来。 “照雪!” 宁封眼尖,一看见被一群人围住的沈照雪,立刻就喊了一声,冲了上去! 不过几个照面的功夫,方才还嚣张至极的一圈小厮都被人打的半死不活。 负责照顾沈照雪的丫鬟想要下跪请罪,被沈照雪拦住: “封郎,这不怪小环。” 沈照雪也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客栈里头,她只是下来用个午膳的功夫,就被几个不怀好意的好色之徒看上了。 宁封这次回来,本来要多留些人在沈照雪身边照顾她的,但是沈照雪怕万一宁封的爹娘看见她这边这么多人前呼后拥的护着,对她印象不好,这才拒绝了宁封要留那么多人手的好意。 况且这可是盛京城,不至于有人做出来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事情吧? 结果事实证明,还真的有。 也是因为宁封去了封地四五年的功夫,加上他之前也是宁灼灼成婚的时候才回来过一趟,而且性子冷的一批,所以那些权贵子弟跟他不熟是很正常的。 “你是哪里出来的屁民,居然敢在本公子头上动土!” “识相点就把这小娘皮放开让给我,我堂姐可是宫里的王贵妃!” “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贵妃? 又是王家人? 宁灼灼皱了皱眉头,在自家大哥开口之前,示意雪球上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这几个权贵子弟到现在还把宁封当成那种没权没势的平头百姓,直到他们几个当中那个大放厥词的,被一头雪狼直接扑在了地上,方才慌了神。 整个盛京城都知道,如今正得宫里两位宠爱的灼华公主,身边就有一条雪狼。 所以,那两个人什么来头? 在他们惊愕的神色之下,宁灼灼喊了一句: “大哥。” 末了,小姑娘笑盈盈的冲那姑娘笑道: “大嫂。” “咔吧——”这是石化的声音。 第二十四章 不要脸看来是祖传的 一句大哥,一句大嫂,已经昭示眼前二人的身份。 方才还一脸嚣张的王家公子,和他的几个跟班,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一股浓郁的绝望笼罩在心头。 “啪!” 宁灼灼一鞭子抽的那位王家公子打了个滚,他身边的小弟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殃及。 不等那王家公子爬起来,宁灼灼又是一脚,精致的绣花鞋踏在对方的胸口,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手里把玩着长鞭: “你说你这罪怎么算?” 宁灼灼可不打算就直接把人弄死,这太凶残了。 不符合她的习惯。 “公、公主,小的知道错了。”王家公子吓得都快失禁,但还是哆嗦着求饶,同时心里十分懊悔。 他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踢到了灼华公主这块铁板? “知错?真是有意思。”宁灼灼脚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王家公子感觉胸口痛的越发厉害了。 “若是今日碰见的是两个平头百姓,这个亏是不是就得吃下去了!” 王家公子以为自己道个歉,挨顿打就过去了,可没有想到,宁灼灼压根就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如今见宁灼灼咄咄逼人,便是怒向胆边生,疾言厉色道: “灼华公主,我王岭敬你一句公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堂姐乃是宫里的贵妃,今儿的事情你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我那贵妃姐姐一怒之下,就不知道你到时候求饶能不能来得及!” “况且若是闹到太后那边,也不知公主能否独善其身!” “哟,都拿太后来吓唬本公主了。” “本公主好怕怕。” 宁灼灼嘴上说着这话,实则脚上一点都不客气,一脚直接踩在王岭的脸上,还用力的碾一碾。 “你疯了吗宁灼灼!” 王岭气的直呼宁灼灼本名,结果脚上又挨了宁灼灼一鞭子,痛的他连动都动不得! 王岭旁边的几个跟班见宁灼灼这边正在收拾王岭,似乎没有心情管他们几个,就想着先走为妙。 否则等宁灼灼收拾完王岭下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只是,宁王爷横刀立马,直接抽出来身边家将的长剑,横在这三人面前: “本王还在这里呢。” “你们想往哪里走?” 这几个混账玩意,居然敢欺负到他儿媳妇头上! 今天不让他们付出来代价,他就不是宁浩! “宁、宁王爷……宁王妃……” 这三个人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都差点软在地上了。 这位爷要是不高兴,大闹朝堂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更别说现在把他们三个当场宰了! 至于他们背后的家族——那是万万不敢得罪宁王府的! 毕竟盛京城所有的权贵子弟都得了耳提面命,不许得罪宁王府的人。 先不说宁王府本身的功勋,就冲宁王妃和当今皇后娘娘是手帕交的这层关系——得罪宁王府,就等于说是得罪宫里的皇后娘娘。 得罪皇后娘娘,就是得罪圣上! 四舍五入就是…… “宁王爷,是我们几个畜生,是我们王八蛋!” “还请王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不管怎么说,总得留了小命才好继续花天酒地。 “给本王滚回去!” “跪着!” 宁浩一怒,那三个人立刻就跪下,膝盖撞在地上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疼。 宁浩:自家宝贝闺女还没有玩够,这几个人自然是不能跑掉的! “对了,把你们家说得上话的人都叫过来。” 宁浩这么一交代,那三个人立刻就叫贴身的小厮回去叫人了。 还有王岭身边的小厮,也回去了。 宁灼灼收拾王岭的时候,宁封把自家娘子往怀里带,宽慰道: “不怕,照雪。” “你要是害怕就抱着我。” 照雪依言抱着宁封,小脑袋埋在男人胸前,温热的呼吸落在怀中,宁封心里那个美啊。 宁封:娘子最乖了,最喜欢娘子了。 宁灼灼把王岭揍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儿才松手,与此同时,来个四个不速之客。 其他三个纨绔叫来的都是家里的长辈,那三位知道自己理亏,便是低头冲宁浩道歉,宁浩大手一挥指向被宁封抱在怀里的沈照雪道: “你们应该冲老夫的儿媳道歉!” “是是是!” 这几个人拉着自家闯祸的混小子,压下那句“儿媳”带来的震惊,毫不犹豫的冲沈照雪道歉。 沈照雪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会有这么一出,但是不敢面对,只能小声的在宁封怀里道: “既然,既然已经得了教训,那就让他们走吧。” 宁封直到自家娘子的手足无措,便是冷了脸看向道歉的六个人,厉声道: “既然已经道歉,那就赶紧滚!” “下次若是还不长眼,休怪本世子无情!” “是是是,谢世子和世子妃。” 这六个人一走,场上就剩下王家来的那位。 宁灼灼抬眸吗? 王尚书看着家里的小辈被宁灼灼打成这个鬼样,加上之前太后的事情,一时间便是记恨上了宁灼灼。 如今见正是好发挥的时候,开口便道: “世子妃又没有出事,灼华公主何必如此殴打本官家的小辈!” 宁灼灼都差点被气乐了。 “给本公主滚犊子!” 宁灼灼没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本公主来得早,嫂嫂估计早就被你们家的狗东西欺负死了!” “你们王家这不要脸是祖传的吗!” 这话一落,王尚书气的脸都红了,至于来不及插嘴的宁王爷——看了看大杀四方的闺女,默默的揽住自己的娘子看戏。 “你、你!无耻小儿,本官乃朝中大员!岂容你如此放肆!” “放肆?本公主放肆的事情多了去了,王尚书要不要问问太后?” 她宁灼灼连太后都敢怼,怕他一个破尚书不成? 一脚踢开半死不活的王岭,宁灼灼长鞭一挥,直接落在王尚书的脚边! 再多一分力度,那就是直接甩在王尚书身上了。 王尚书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情况,当时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差点坐在地上。 “宁灼灼!” 第二十五章 太子爷的如意算盘 “哎,本公主在呢。” 宁灼灼那口气,好像是在说“你喊你姑奶奶我什么事情”一样。 王尚书那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哪里听不出来宁灼灼这句话的语气,闻言简直就是三尸神暴跳: “你们宁王府当真是好教养!” “再好也好不过王尚书你们王家——做出来这种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死不要脸的事情。” 开口是的宁王妃——这个老货,敢说她女儿没教养? 她女儿分明就是除恶扬善,哪里跟他们王家一样,做出来那么多缺德的事情! “你们!”王尚书捂住心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今天的事情,本官势必要在陛下跟前参你一本!” “王尚书这是参什么呢?说来与本殿听听?” 太子爷薛长曜在府上一听说宁灼灼又是,早就来了,准备上前搭把手什么的。 但是见自己小姑娘玩得开心,太子爷很明智的选择了看戏。 直到现在才出隐蔽处出来。 众人冲薛长曜请安,薛长曜摆摆手,目光落在宁灼灼身上,问: “手疼了没?” “皇兄那边还有上好的白玉膏,消肿止痛最好了。” “回头让徐寻给你送过来。” 这话落在宁王爷夫妇二人耳朵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可是落在宁封耳朵里,就感觉有点说不上的奇怪。 “灼灼有劳太子殿下关心,只是在下才是灼灼的亲哥哥。” 那意思就是说——别想抢我妹! 宁封一开口,薛长曜总算是舍得给个目光给他。 太子爷唇角微勾:“世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本殿为你接风洗尘。” “哼!” 宁封从宁灼灼多了薛长曜这么个便宜兄长以后,就浑身不得劲。 就感觉自己唯一的宝贝妹妹,不是他自己的了。 所以打小,他就和薛长曜不对付。 如今这二人多年未见,自然是少不了互损几句的。 不过好在这二人知道眼下的情况,选择了一致对外。 薛长曜:他欺负本殿心上人,不能放过! 宁封:他欺负本世子的娘子,不能放过! 这头,宁灼灼踹了踹死猪差不多的王岭,看向王尚书道: “王尚书要不然跟其他六个人一样道歉,否则本公主不介意这件事情闹到陛下跟前。” 这么喜欢参奏? 行啊,她就陪他玩玩! “你做梦!” 王尚书哪里会做这种事:“宁灼灼,你最好是放了王岭,不然本官势必叫你——” “哦?叫本殿的皇妹做什么?” 薛长曜的眸色一冷,直刺王尚书:“直呼公主本名,谁给你的胆子?” “你们王家要是好日子不想过了直接说,反正你这个位置多的是人想要。” 如今的薛长曜被自家眼里只有媳妇的父皇的给踹出来处理朝政,并且薛乾还放了话——就是不管是谁,随便他儿子处理。 太子的话就等于他的话。 所以薛长曜这话更多的不是威胁,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王尚书——惹他不高兴了,你这个尚书的位置别做了。 给他滚下来! 别以为他薛长曜不敢做这件事——他管你多少门生呢,不服的全部叫暗卫收拾了! 疯子!全是一群疯子! 王尚书很明显听懂了薛长曜的意思,为了他自己的乌纱帽,他必须打碎牙齿和血吞! 就这样,王尚书拉着半死不活的王岭,冲沈照雪还有宁灼灼道歉,其中还被宁灼灼好一顿嘲讽,这才被放过。 看着落荒而逃的王家人,宁灼灼把长鞭丢给扶月拿好,这才冲薛长曜道谢。 不管怎么说,薛长曜肯踏这滩浑水,于情于理她还是要谢谢的。 “谢什么,母后交代了,要我好好保护你。” “那皇兄替我谢谢皇后姨母。” “母后更喜欢你亲自去。”薛长曜说完这话,正想说些别的,就听见宁封喊宁灼灼: “灼灼,我有事情交代你。” “来了!”宁灼灼立刻就兴奋转身,走了过去。 “公——”沈照雪才要冲宁灼灼请安,谁知道被宁灼灼拦下: “嫂嫂叫我灼灼就好了,你要是冲我请安,我哥能追着我打一顿。” 面对娇俏活泼的宁灼灼,沈照雪有些局促: “嗯、嗯,灼灼。” “哎,嫂嫂!” 一句“嫂嫂”,让沈照雪的的脸更红了。 宁封看着自家娘子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正偷着乐。 “别在这里站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宁王妃走上前,拉着沈照雪的手,一脸和蔼: “照雪丫头,你要是喜欢什么只管说。” “我们宁王府呢,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肯定把你风风光光的迎娶进来!” “以后封儿的月银都归你管,你屋里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只是有一样——赶紧的给婆婆我生个孙孙带。” “不管孙子孙女,婆婆我都高兴。” 沈照雪一张白瓷似的小脸红的快要滴血,一只手死死的拽住宁封的衣袖,声若蚊呐: “是、是。” 老实说,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是沈照雪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见宁王府这么一家子意外的好相处,沈照雪心里最后的不安已经全部驱逐。 “娘,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带着照雪回去了。” “晚上嫂嫂跟我睡吧。” 宁灼灼抢先一步开口:毕竟沈照雪现在还没有跟宁封真的拜堂成亲,唯恐生出来不少的闲话。 宁封听了这话差点急眼,但是转念一想:是了,之前是在自己的封地上,没有人敢多嘴的。 可现在在盛京城,这流言蜚语——保不齐能活活逼死一个人。 “说起来,宁世子娶亲乃是大事,本殿这就回去请旨,让父皇赐婚。” “谢殿下。” 宁王爷很清楚这是多大的体面,就连宁封也是少有的好脾气,乖顺的冲薛长曜道谢。 薛长曜现在看着宁封,感觉这人现在还算正常点。 顺眼多了,不错不错。 以后他要是娶灼灼,看在这道圣旨的份上,他宁封不好过多的为难吧? 宁王府一家子尚且不知道太子爷心里的如意算盘,眼下正高兴呢。 “那个,灼灼丫头啊。” 宁王妃指了好几个侍女,又塞了一叠银票给自家闺女还有儿媳沈照雪: “你们两个年纪相仿,好好逛逛。” “看上什么就买,银子不够就打发人来拿。” “我们宁王府既然要娶亲,就不能随便。” “聘礼什么的娘会亲自操办,但是你哥这个人是个老木头,跟你爹一样无趣。” “你只管带着你嫂嫂买她喜欢的。” “是!” 第二十六章 一言不合就丢池子 “我也——”宁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王妃拎回去了: “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跟为娘的回来,有些事情要交待你!” 看着自家大哥被娘亲拎回去,宁灼灼好笑的摇摇头,再看看没有要离开意思的太子爷,冲他行礼告辞。 薛长曜本想也一起去,但是苦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好作罢。 云来客栈的事情闹的可以说是沸沸扬扬,就这么些功夫,整个盛京城都传遍了。 当然,对于那些世家贵女来说,最震惊的就是宁封居然要成亲了! 而且娶的女人居然毫无背景。 一时间不知道碎了多少芳心。 宁灼灼这头带了沈照雪,牵了她的手走在大街上,二人更像是姐妹。 “嫂嫂喜欢什么只管买,娘亲也说了,银子管够。”宁灼灼怕沈照雪拘谨,再度强调一遍。 那语气好像是说:来吧,我就是冤大头,随便宰。 “嗯,灼灼。”沈照雪本来想喊一句公主的,可是看着宁灼灼坚定的神色,话到嘴边硬生生的改过了。 二人这泰半天的功夫,就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其中一大部分都是宁灼灼主动拍板,替沈照雪拿下的。 “哟,这不是晨郡公夫人吗?” 宁灼灼才陪沈照雪定下一块极好的玉料给她打一套头面,背后就传来一声尖刻的女声。 不用回头,宁灼灼就知道是谁了。 还不是曾莹莹那个好姐妹,薛霓云。 薛霓云乃是庆王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和曾莹莹以手帕交相称的。 庆王莺莺燕燕众多,儿女也多,可是能以郡主这个尊号在外行走的,唯有庆王的嫡女了。 宁灼灼想起来,从前这个女人就没少给她难堪。 不管是重生之前还是重生之后。 而且薛霓云一直嫉妒宁灼灼:凭什么都是郡主,她爹就宠她的那些兄弟,而宁灼灼独得家里人的宠爱? 而且宁灼灼还如此好运,的了公主的封号。 这怎么不能让她嫉妒! 看着以前那个草包一样的女人踩在自己的头上,薛霓云哪里能忍。 所以也就毫不客气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点出来宁灼灼的身份。 其实按照规矩,她应该冲宁灼灼行礼的——不管是郡公夫人还是公主这个身份。 她不仅没有,而且还冲宁灼灼嘲讽道: “就金玉铺子里头的玉料,你买的起吗?” 薛霓云当然看见了那一块水头足足的翡翠料子,她也喜欢,可是庆王府给她的银子,她连买这块玉料一半的银子都差好多。 方才她看的真真的,就因为宁灼灼身边的这个女人点头说了句好看,宁灼灼就眼也不眨的定了下来。 这本来就嫉妒宁灼灼的她更是怒火中烧。 “本公主买不买的起用你管?但是本公主知道,你买不起。” “你!”薛霓云一甩袖子,柳眉倒竖:“你如此铺张浪费,晨郡公府的人知道吗?” “用的又不是他的银子。”宁灼灼说到这里,玩味的打量了一下薛霓云,顺便把沈照雪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挡在她的跟前: “郡主这话说的,好像花的是你的银子一样。” “你!本郡主这是可怜郡公府罢了!本以为娶进来一个贤妻良母,谁知道娶进来一个麻烦精!” “灼——”沈照雪见眼前这个什么的郡主说话一点都不客气,就想要插嘴替宁灼灼怼回去,然而被宁灼灼抢先一步: “啧,现在是有张嘴就可以肆意污蔑人了?” “庆王府当真是好教养。” 开玩笑,她嫂子怎么能够出这个头。 嫂嫂这么温柔的姑娘就应该在一边安静看戏,看她大杀四方。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不管怎么说,薛霓云还是觉得,既然宁灼灼已经出嫁,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没道理娘家再护着。 所以这么一想,薛霓云愈发觉得宁灼灼就是拿了晨郡公府的银子补贴自己和娘家。 得亏宁灼灼不知道薛霓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然能直接气乐。 晨郡公府补贴她? 呵,晨郡公府现在都依赖她的嫁妆维持他们那点可怜的面子! 他们是有多大的能耐多大的本事,能补贴她? 真是笑话! “既然你觉得是那就是了。”宁灼灼完全就是看待跳梁小丑的表情,压根就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浪费时间。 “嫂嫂,等会前面有一家糕点铺子,最是好吃。” “等会灼灼带你去。” 沈照雪轻声一个“好”字,不在多言。 既然灼灼不让她多嘴,她就不多嘴。 二人正要离开,薛霓云却是不依不饶,竟是叫身边跟着的小厮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滚!” 要不是怕把雪球带出来容易吓坏百姓,宁灼灼这会子早就让雪球追着薛霓云满地跑了。 哪里有空这么磨叽。 宁灼灼怒斥一声,随即长鞭一量,直接抽翻了眼前三个小厮! 他娘的,她不动手真以为她宁灼灼是软包子是吧! 看来她之前为薛怀章那个渣渣牺牲的有些多啊。 想她宁灼灼幼时在盛京城,也是一小霸王。 今儿个不是揍哭哪家公子,明儿个就是一言不合把某家小姐踹去池塘里。 要不是她后来眼瞎喜欢上薛怀章—— 管它呢,从今以后,她宁灼灼就是宁灼灼! 独一无二的宁灼灼! “宁灼灼,你居然敢动手!” “本公主动手就动手,还需要跟你说一声要你同意不成?” 宁灼灼目露凶光,语气凶狠:“薛霓云,你要是继续选择浪费本公主的时间,本公主不介意让你去郊外的池子里跟鱼作伴!” “你敢!” 薛霓云还当宁灼灼是那个软包子,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看本公主敢不敢!” 娘的,这女人磨磨唧唧的,直接扔池子里让她闭嘴吧! 宁灼灼也懒得找地方,想起来这不远处有家风月馆,直接就捆了薛霓云,带着沈照雪,二话不说把人往人家后花园的池子里扔。 至于这风月管的老鸨——哦,被白花花的银子迷了眼,带着哥儿们散场了。 “宁——咳咳咳!” 第二十七章 宁家大哥一脸痛心疾首 薛霓云没有想到,宁灼灼真的敢扔她。 而且还把她扔在风月馆的池子里。 虽然这里就是她们自己的人,可是薛霓云还是有一种被人看光的错觉。 从小到大,她哪里吃过这么大的亏。 如今还是折在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宁灼灼身上。 这让她压根吞不下这口气。 而且宁灼灼就跟故意的一样,时不时松开一下力道,就跟溜猫猫狗狗一般,让她呛几口不能凉意深深的池水。 “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随意。”宁灼灼完全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区区庆王府。 说起来,庆王乃是太后的小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一母同胞,太后就偏疼小的。 跟长子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不是先帝遗诏,只怕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乃是庆王薛振了。 饶是如此,太后还是看当今圣上不顺眼,母子二人就是差明面上撕破脸了。 至于昭肃帝薛乾——太后做的那些事情,要不是一个孝字当头,他能让太后活到现在? 得益于爱屋及乌,太后也很疼薛霓云这个孙女。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灼灼收拾薛霓云,也是有对太后的厌恶在其中。 “我皇祖——咳咳咳!” 薛霓云果然要搬出来太后说话,宁灼灼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至于薛霓云的那些下人,龟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先不说忠心不忠心这个问题——就宁灼灼刚刚那个身手,他们这些人就是送人头的! 再说了,宁灼灼身份高出来他们主子一截,加上薛霓云平日里对他们这些人非打即骂,种种因素结合起来,没有人愿意救她。 好在宁灼灼记得要带沈照雪去买糕点,折磨了一会薛霓云就把她跟一条死鱼一样放出来,带着沈照雪还有其余人离开了。 “宁灼灼!” 薛霓云满身是水,好不狼狈。微风吹过来,刺激的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带着自家嫂嫂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老鸨看财神爷的目光下离开此地,方才还嚣张的宁灼灼一看见来人,顿时就怂了: “大、大哥。” 宁封哼笑一声,一把扯过自家单纯无辜的媳妇: “我带你嫂子去逛,你该干嘛干嘛!” “胆子大了啊宁灼灼,这个地方也敢进去!” “不是,大哥你听我说——” 宁灼灼看着单纯无辜的大嫂嫂被黑心肝的大哥叼走,心里那个不爽啊: “娘说了,是我陪嫂嫂的。” “你那叫带你嫂子误入歧途!”宁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宁灼灼很是无语。 话说大哥,以前不是你跟我说这个地方可以来的吗? 还说她多见见这些好看的男的,就不会被别人三言两语骗了。 现在你一副我带坏嫂子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她她银子开路,都清场了! 哪里带坏嫂子了! 总之不管宁灼灼怎么委屈怎么辩解,宁封一个字都不听,一个字都不信。 宁灼灼:心好痛,大哥有了嫂子就不当人了。 宁灼灼:不过没有关系,抓住嫂嫂,就是抓住大哥的命门。 宁封训完不听话的妹妹,带着他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娘子赶紧的离开了这等是非之地。 沈照雪很是歉意的看向宁灼灼,后者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还冲她道: “没关系,以后等公主府修好了,嫂嫂随时来住。” “灼灼带你把这盛京城逛遍!” 话音刚落,宁灼灼就注意到自家大哥的身形一顿。 宁封:这盛京城不宜久留,得赶紧的带着娘子回去封地。 一行人急匆匆的离开,仿佛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洪水猛兽宁灼灼:…… 宁灼灼见嫂嫂被拐跑,也没有了要闲逛的心思,干脆带着人打道回府。 嗯,宁王府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 万一大哥为了嫂嫂大义灭亲就不好了。 打定主意,宁灼灼转身回了晨郡公府。 只是等她回来,府门口正站了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 宁灼灼眼熟,这是太后身边的老太监仰荣。 荣公公一看见煞神一样的宁灼灼,小腿肚子忍不住都在打颤。 虽然薛霓云还没有到宫里,但是这出好戏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加上今日云来客栈的事情,太后干脆一起算在宁灼灼头上。 这不,派了她最忠心的狗腿子前来给宁灼灼下达她的口谕。 “太后口谕,灼华公主目无尊卑,殴打朝中大员,命公主跪在郡公府门口反思一日!” 本应该中气十足说出口的东西,仰荣对上宁灼灼冰一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所以也就念的皱皱巴巴的。 然而宁灼灼连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念完了?” “是,还请公主——” 仰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雪狼直接一爪子拍在了地上。 “滚!” 宁灼灼对于太后的人压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目无尊卑说的是薛霓云,殴打朝中大员那是王家讨打! “告诉你们家主子,有本事把这个口谕到宁王府门口念一遍。” 她敢保证,自家老爹和大哥肯定会把太后的狗腿子揍的连他亲娘都不认识! 宁灼灼猜的不错,太后就是怕铁桶一样的宁王府,这才挑了自己认为软的柿子捏。 结果还不是砸了自己的脚? 仰荣已经被雪球吓得差点失禁,闻言连连点头,等雪球一松了爪子,便是落荒而逃。 进了晨郡公府,没有人敢这个时候上前触霉头。 回了海棠苑歇会,宁灼灼感觉就是自己打个盹的功夫,外头就掌灯了。 伸了个懒腰,宁灼灼用过晚膳,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就爬上软榻睡觉了。 只是半夜里,宁灼灼骤然睁开眼。 “得罪!” 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宁灼灼的脖颈上! 听见外头的动静,宁灼灼就猜到这位身上带着血腥味的仁兄肯定是被追的那个。 不过宁灼灼也知道,他这是强撑。 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 罢了,帮一把算是两清。 省得闹出来别的动静节外生枝。 她可不想这个节骨眼传出来什么幽会男人的事情,这不是给家里人添堵吗? 正想着,外头传来对持的声音: “什么人!” “竟敢擅闯海棠苑!” 第二十八章 刺客 “有贼人擅闯光禄寺,我等一路追查,发现此人往海棠苑的方向跑了!” “还请灼华公主行个方便,让我等查一查才是!” 光禄寺? 黑暗中,宁灼灼嘴角微抽。 光禄寺难不成有什么上好的宝贝吗? 不过说起来,光禄寺一般掌控祭祀、宴会等事情,说白了就是和主持大型宴会差不多。 所以眼前这个威胁自己的小贼,跑到光禄寺? 偷吃? 宁灼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别人都是去盗宝,要么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这人难不成真的去偷吃了? 宁灼灼可不觉得光禄寺的官员能有什么让别人好记恨的。 除非人家杀你全家了。 不过区区一光禄寺的官员,哪里来的能耐? 宁灼灼没有想到,此刻拿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人乃是百里清——鹤羽门的少主。 说起来,鹤羽门的名声在江湖上可谓是声名鹊起。 这就不得不说它和幽罗宫的梁子了。 就算是被幽罗宫的人到处追杀,但是鹤羽门依旧是屹立不倒,依旧和幽罗宫分庭抗礼。 这说明什么呢? 就是从前这幽罗宫就是万年老二,只能仰望鹤羽门,现在幽罗宫和鹤羽门撕破脸了,用尽全部力气追杀鹤羽门的人,结果人家顶多和你分庭抗礼,平起平坐。 至于百里清这位少主——据说是江湖百年难遇一天才,死在他手下的幽罗宫人不知凡几。 所以一直在幽罗宫的猎杀名单的第一位,这第二位乃是鹤羽门的掌门——百里承。 当然这是后话,百里清会被人追杀,确实是不小心着了幽罗宫的道儿。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就去光禄寺顺手牵羊摸个东西吃,还留了银子的,结果就被发现了。 被发现了还不算,这群追杀他的人里面,居然有幽罗宫的人! 加上不慎负伤,百里清想起来今日白日里在酒楼里头撞见的宁灼灼,便是二话不说直接闯进了海棠苑。 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此刻,宁亲王府的亲卫已经团团围住——只要宁灼灼没有松口,除非光禄寺的人踏了他们的尸体进来。 否则这海棠苑,他们别想闯进来。 至于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其他人过来——之前宁灼灼有多凶残,晨郡公府的人还是清楚的。 所以,晨太妃等人也学乖了,在等着看戏。 在他们看来,宁灼灼包藏要犯,就等着被抓去大牢吧。 眼下,面对气势汹汹的宁王府亲卫,饶是幽罗宫的人也不得暂避锋芒。 废话,宁王府的人哪个不是从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就冲这些亲卫身上的血煞气,他们要是真的强闯,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的。 所以只能客客气气的说明缘由,等个回复。 哪里知道宁灼灼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吵什么,本公主都歇下了,哪里来的小贼!” “尔等还不快快散去!” 从百里清悄无声息的闯入海棠苑还不被发现——宁灼灼就知道自己加上一干子亲卫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救人一命。 免得上赶着送菜。 如今,听了宁灼灼这话的光禄寺众人,脸色有些难看。 为首的侍卫便是幽罗宫的人,他眯了眯眼——百里清肯定在这里面。 不管怎么说,百里清别想跑! 一想到拿下百里清以后的奖赏,他仿佛看见荣华富贵在冲他招手。 思忖片刻,为首的侍卫一招手:“上!” “简直放肆!” 宁王府的亲卫可不是吃素的,不过几个照面的功夫,包括那位幽罗宫的属下,全部被打趴在地上。 这不是看了这群人是光禄寺的身份,早就被宁王府的亲卫捏碎喉骨,全部送去见阎王了。 “公主,光禄寺的人已经全部拿下!”扶月在外头等候宁灼灼的吩咐。 “全部送去大理寺,本公主要个说法!” “是!” 等到人都散去,宁灼灼脖子上的匕首总算是被人收了起来。 “谢谢。” 男人轻声道谢,宁灼灼下意识的摸摸脖子:“没事。” 小命还在。 “今日姑娘救我一命,来日必定粉身碎骨以报!” “行了行了,本公主估计你受伤不小,正好有些上好的伤药,你拿着用。” 说话间,宁灼灼摸黑下了软榻,点燃烛火。 翻开梳妆匣下头的暗格,宁灼灼拿出来宁王府特制的伤药,丢给对方。 再一看,软榻上都沾了血污。 宁灼灼无奈,只好喊了扶月进来。 扶月一进门就撞见一身夜行衣的百里清,吓得差点要叫人! “没事没事,他是……是本公主的朋友!” 扶月:所以刚刚光禄寺兴师动众抓的小贼,是公主的朋友? 不管了,公主的朋友就是朋友,扶月如此想着。 亏了宁灼灼打圆场,扶月这才冷静下来。 “本公主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男式的衣裳,你若是不嫌弃,先换了本公主之前还没有上身的衣裳?” “好。”百里清没有反驳,在他看来,有衣裳就不错了。 至于女装……就女装吧。 借了烛火,宁灼灼才注意到这男人生的妖异,眉眼间的邪肆劲儿让宁灼灼感觉——他才是那个不做好事的人。 若是说大哥宁封就是冰冷不近人情,这位百里清——明面上看起来随心所欲,实则暗地里该是心狠手辣的那位吧? 不得不说宁灼灼猜中了。 不然幽罗宫的人为什么第一个想杀的人就是他。 百里清的手段——之前曾经把追杀他的幽罗宫两名护法还有三十余人全部杀了不说,还把他们的人皮全部剥下挂在了幽罗宫门口! 此事引起了江湖上好大的轰动。 这能不遭幽罗宫的恨? 也亏的海棠苑内外都是自己的亲卫,宁灼灼做起来事情也是额外方便。 叫人端了热水处理百里清身上的伤口,宁灼灼叫人拿了一套交领的碧绿色长衫前来。 重新包扎过伤口,百里清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加上这一身碧绿色的小女儿家的长衫——除了对于百里清来说,有些短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而且不仅没有其他的问题,而且还显得这男人多出来几分脱俗的意味。 宁灼灼上下打量了一下,心里暗自叹道: 好看的人果然就是有优势。 女装都能穿的这么好看。 她都感觉自己有些黯然失色了。 一瞬间,宁灼灼突然明白了汉哀帝的快乐了。 第二十九章 夜探光禄寺的目的 然而换完衣裳的百里清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着宁灼灼的小脸,生出来几分说不明道不白的情愫。 宁灼灼收拾好东西,软榻也叫扶月收拾了一遍——至于换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部叫扶月找个地方挖个坑烧掉掩埋。 她目前不想自找麻烦。 扶月退出去之前,看了看百里清,欲言又止。 扶月:孤男寡女,大可不必共处一室。 百里清注意到扶月的眼神,唇角微勾,道: “公主不嫌弃,容在下在海棠苑歇息一晚?” “有个屋顶睡或者回廊就可以。” 宁灼灼见这人都这么开口了,便是点点头,到底是怕夜里寒凉,另外叫扶月搬了新的被褥给她。 扶月点头称是,看着百里清出来,方才带了门退下。 海棠苑很快熄了灯,倒是永安堂内,晨太妃的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都没有?” “太妃,光禄寺的人只是跟宁王府的亲卫打个照面,就被人打趴下了。” “他们实在是进不去。” 晨太妃气结:本来还想借了这件事情拿捏宁灼灼的。 最好是能扣个私通的罪名! 生了会气,晨太妃摆摆手,方才叫人退下。 自是一夜无话。 次日晨起,宁灼灼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百里清那张妖孽的脸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公主容在下喝碗稀饭?” 宁灼灼木然点头:好。 只是宁灼灼前脚才叫了百里清落座用早膳,另一头,太子爷发挥自己爬墙的本事,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闹的那么大,薛长曜又不是聋子听不见,一听说宁灼灼院里可能有男人进来,便是连朝会都给翘了。 被迫上朝的昭肃帝:这就是他的好大儿! 人中龙凤的太子爷一进门,瞥见坐在宁灼灼下首的人,俊脸一垮。 百里清也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一抬头,倒是没有要请安的意思: “长曜。” “……”太子爷沉默了一瞬,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居然会撞见百里清这个家伙! “你怎么在我皇妹的院子?”太子爷厉声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是知道了吗?” 百里清不过多解释,倒是宁灼灼惊讶的连用膳的功夫都没了: “太子皇兄你和百里清认识啊?” “当然,当初可是我——”百里清才要继续往下说去,薛长曜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 “是好兄弟的话,你给我住嘴!” “好吧。”百里清妖孽的脸上露出来几分无奈,宁灼灼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去问。 谁还没有个秘密了?不用老是刨根问底的。 见这个问题被跳过去,太子爷不顾形象的坐下,扶月机灵,已经拿了一副碗筷摆上。 “我都饿了,灼灼不介意多我一张嘴吧?” “不介意。”宁灼灼呵呵两声:你都来了,都拿着碗筷要用膳了,她能介意到哪里去? 不过薛长曜能过来,宁灼灼倒是好奇: “皇兄怎么来了?” 薛长曜正色道:“听说你院子进了贼,昨日夜里光禄寺的人又要搜查什么的,这不是怕你受惊?” “你身子弱,若是为此病了,可得不偿失。” 身子弱…… 太子爷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百里少主表示当真是见长。 昨日云来客栈闹的那一出,你这位皇妹跟身子弱沾边吗? 完全不沾边。 至于受惊?百里少主感觉这个词还是用在光禄寺的那些人身上才是。 “不过呢,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去光禄寺?”作为洞悉好兄弟爱好的太子爷,毫不客气要扯下他的遮羞布。 “嗯……这个嘛,有点私事。”百里清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低头喝一口碧梗粥,选择不回答。 “是什么事情啊,太子皇兄你知道?”宁灼灼好奇问了一句。 “吃。” 宁灼灼:? 半晌,灼华公主嘴角一抽,带着奇异的目光打量着百里少主。 他这种人,会为了口吃的而不惜引来光禄寺大批的人追杀? 被宁灼灼如此直白的目光打量,百里少主哪里还吃得下早膳,瞪了一眼好兄弟。 太子爷白他一眼,不说话。 心道:敢靠近他心上人,你这老底我都给你掀了! 不知怎的,宁灼灼脑子里勾勒出来这么一副画面:一个长相妖孽、身披红衣的男子,拿了一块肘子大吃特吃,吃的满脸油光,还不顾形象的用袍子擦擦嘴…… 末了还要再来一句:再来一根。 宁灼灼打了个冷颤。 不过呢,作为鹤羽门的少主,百里清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当下就瞥了一眼好兄弟,再瞥一眼灵动的灼华公主。 虽然他早就知道好兄弟一直在得瑟自己有个妹妹,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更胜亲生。 但是! 百里清隐约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这个好兄弟,不会栽了吧? 越看越像是这么回事的百里清,三下五除二的用过早膳,拽住还没有来得及用完早膳的薛长曜就出了门。 不过薛长曜记得自己怎么来的,所以就带着百里少主一块儿跳墙出来。 不然这大早上的冒出来两个男的,这对于宁灼灼的名声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百里清拽了薛长曜,一直到了他在盛京城的宅院里头,确定没有旁人,方才开口: “你该不会对海棠苑那位——” “嗯!” 薛长曜看出来百里清的意思,但是他也不忘威胁道: “你若是要跟我抢——”休怪我翻脸! 太子爷:娘子在心中,兄弟如衣服。 兄弟可以丟,娘子不能。 薛长曜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百里清迟钝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 他不至于那么无耻,去抢好兄弟的女人。 “不过这姑娘现在可是晨郡公的女人,到时候宫里你怎么交代?” 薛长曜轻笑一声:“空白圣旨。” 百里清:行吧。 “人家可是好姑娘,你既然打定主意要娶她,就别后悔。” “可别做出来弃之敝履的破事,不然——” “别怪兄弟瞧不起你!” 百里清说这话听着也没有毛病,可是薛长曜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突然间,太子爷一噎。 这家伙的语气,怎么有种大舅子的错觉? 第三十章 借刀杀人 海棠苑。 宁灼灼用过早膳,雪球乖巧的过来蹭蹭她的小腿,正在享受难得的惬意,冷不防扶月进来了,道: “公主,不好了!” “凝露院的吴姨娘要生了!” “但是曾侧夫人非要拉着府医不肯放人。” “这会子要在凝露院打起来了。” 之前带回来的那五个女人里头,快要发动的时候也就这么几个,没想到是这个吴姨娘先发动。 还有两个,分别是住在枫香院的刘姨娘和住在雪玉院的张姨娘。 宁灼灼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不是在禁足吗?” 言下之意就是谁把她放出来的! 扶月这会子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只是眼下宁灼灼知道救命要紧,便是叫了亲卫先去凝露院稳住局面。 至于曾莹莹,哪里滚过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亲卫很快就过去了,宁灼灼连走的意思都没有。 现在整个晨郡公府都被她所压制,若是这曾莹莹要是不知死活非要搞事,她不介意陪她玩玩。 半个时辰以后,亲卫还没有来得及回来,倒是薛怀章不怕死的又来了。 “宁灼灼!” “你至于叫你的人害莹莹腹中的孩子!” “现在好了,莹莹小产了!你高兴了!” “你这个毒妇,我——” 薛怀章压根就来不及叫嚣,就被突然冲出来的雪球一爪子拍在地上! 雪球一爪子摁在薛怀章好了大半的脸上,锋利的狼爪露出来,折出冰冷的光。 被尖锐的狼爪贴在脸上,薛怀章压根就不敢乱动。 更别说海棠苑的人已经团团围住。 宁灼灼缓缓走了出来,抬了抬手,雪球便是松开了薛怀章,讨好的蹭蹭宁灼灼的裙摆。 宁灼灼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郡公这话说的,本公主若是真的看不惯曾莹莹腹中孩子,能留他到现在?” 宁灼灼这话说的确实是没错。 庶子是不允许生在嫡长子前头的,若是宁灼灼借了这一条发作,早就在曾莹莹有喜的时候,一碗堕胎药下去,曾莹莹腹中的孩子能留到现在? 她压根用不着借了亲卫的手,当众害得曾莹莹小产。 这不是平白落人口实吗? 薛怀章被宁灼灼这话堵的半晌才出声:“谁知道你这个毒妇是不是突然就改了主意,生怕莹莹生下来是个儿子威胁到你的地位!” 宁灼灼下意识的松了松手腕。 薛渣滓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你们整个晨郡公府,能有什么威胁到本公主的?”宁灼灼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晨郡公府对她来说,不过是个随意可以舍弃的垃圾罢了。 “女子无所出可以休!” 薛怀章说到这里,心里竟是生出来几分得意。 看吧,宁灼灼能够下手害人,肯定是在意的。 她要是不在意他,就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宁灼灼,我算是看穿你了! 你的那些坚强都是装给我看的是不是! 你闹出来这么多的事情,引我生气,是不是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薛怀章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他大言不惭道: “灼灼,你要是肯低个头,今天晚上本郡公就过来。” 薛怀章一边说一边打量冷若冰霜的宁灼灼,目光带着邪淫。 别说是宁灼灼感到恶心想要揍人,要不是没有宁灼灼开口,海棠苑的亲卫都想上来一人一拳,把薛怀章打的连他亲娘晨太妃都不认识! 这人是多大的脸? 宁灼灼没有说话,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她的眼神里,都是看戏。 “灼灼,本郡公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你要是低个头,再把本郡公的爵位弄回来,从今以后,你就是——” 破空之声传来,直接击碎了薛怀章荒诞的空想! 宁灼灼那一鞭子,只要再往上一点,就能让薛怀章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 “把他给本公主丢到池子里清醒清醒。” 说完这话的宁灼灼一甩袖子,叫了扶月: “带人,去凝露院!” 至于曾莹莹的莹心院,宁灼灼晚点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吴姨娘算是她的人,自己人总不能出事。 宁灼灼带着人离开,留下薛怀章在后头破口大骂。 薛怀章暗自想着:宁灼灼,你低个头会死吗! 只要低个头,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跟你生! 非要这么倔强做什么! …… 这个时候的凝露院,比之前的情况好多了,只是这地上剩下的一滩血,分外引人注意。 亲卫已经在这里守住,见宁灼灼过来,便是上前请安。 宁灼灼摆摆手,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情况尚可,便是没有多问。 “当时的情况其实就是一片混乱,但是属下敢保证,压根就没有碰到侧夫人一下。” “这么说来,就是曾莹莹自导自演了。”宁灼灼低笑一声。 这女人还真的舍得一身剐。 是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看好凝露院,另外你们几个去查查给曾莹莹安胎的府医在不在。” 若是她没有记错,给曾莹莹安胎的那个府医是曾莹莹的老乡。 “另外搜一下莹心院,或许会有收获。” 如果曾莹莹腹中的孩子本来就保不住呢? 若真的是如此,宁灼灼就不得不说一句:“好一出借刀杀人。” 或许是因为她重生改变了很多的事情,曾莹莹这个本来能够生下来的儿子,就没了。 宁灼灼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就到了莹心院。 一进来,宁灼灼就注意到莹心院的下人全部都警戒的看着她。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就在这个功夫,宁灼灼目光一瞥,注意到了回廊下那个急匆匆的身影。 身后的亲卫注意到那边的不正常,直接出手抓人。 对方手里拎了个药箱,年纪约莫四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 “你就是负责给莹夫人安胎的府医?” 那曾府医方才被宁灼灼的人抓了个正着,加上他心里本来就有鬼,这会子连回答都回答的不利索。 “是、是……” 宁灼灼一看这一幕,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微微俯下身,伸手摸了摸脚边的雪球,慢悠悠道: “你是想要自己老实交代。” “还是本公主叫人亲自审问?” 第三十一章 反咬 “公主,公主想问什么?” 曾府医知道,他和莹夫人一起密谋陷害灼华公主的事情绝对不能被本人知道。 否则……想到某些死法,曾府医忍不住抖了抖。 “莹夫人为什么会流产?” 曾府医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被人不慎撞倒……” “本公主问你,谁撞的!” 宁灼灼牢牢的盯着这名府医,后者大概是看见了什么救兵一样,突然跪地求饶: “公主!公主饶过小的吧!” “小的肯定守口如瓶!”随着府医的这句话落下,晨太妃尖刻的声音在这莹心院炸响: “是你干的!是你害死了本太妃的孙儿!” 晨太妃张牙舞爪的想要冲上来给宁灼灼一巴掌,但是宁灼灼身边的亲卫不是吃素的。 其实他们早就注意到了晨太妃一行人的到来。 只是谁都没有出声。 都在这里等着呢。 不得不说,这府医的脑子转的挺快,直接来个戴罪立功? 可是这个罪,不是她宁灼灼做的。 看着这晨太妃在这里哭天抢地的,宁灼灼只觉得烦。 “这都还没有证据,太妃就这么着急的扣这个大帽子给本公主?” 晨太妃可不管这些,在她看来,除了宁灼灼,没有第二个人对曾莹莹腹中的孩子不利。 反正晨太妃打定主意:只要宁灼灼这个陷害的罪名成立,她就不介意闹一闹。 到时候宁王府想要息事宁人维护宁灼灼的名誉,就得乖乖送银子来平息此事! 而他们晨郡公府就能够踢掉宁灼灼,换个懂事的郡公夫人! “方才这府医都自己承认了,灼华公主该不会不认吧?今天的事情就算是闹到陛下跟前,本太妃也敢这么说!” 哦? 宁灼灼使了个眼色,叫人去凰衍宫通风报信。 半个时辰以后。 站在恢宏大气的凰衍宫内,看着上头坐着的帝后二人,晨太妃跪在地上,脑瓜子嗡嗡的,压根就不敢出声。 只有宁灼灼,坐在一旁,没事搓搓雪球毛茸茸的大脑袋。 好像这件事情跟她没关系。 晨太妃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就这么随口一说,宁灼灼就真的敢把这件事情闹到宫里。 宁灼灼派人去了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就有人来了郡公府,说陛下有请。 当时的皇后娘娘一听说晨太妃那个老不死的继续欺负灼灼,便是直接把正在埋头奏折的昭肃帝带过来了。 昭肃帝连事情都没有听完,就表示都看灼灼丫头的。 这心偏的,简直没有天理了。 “你说,是灼灼叫你去害的那个小妾流产的?”皇后娘娘可不管曾莹莹什么身份,在她眼里都是小妾,上不得台面。 尤其是这个女人太喜欢装无辜了,而且还喜欢找灼灼麻烦,皇后娘娘简直讨厌的不得了。 皇后娘娘问的是,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府医。 那府医这辈子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进了郡公府就是滔天的富贵了,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进了宫里,看见燕朝最为尊贵的两位。 当然,那两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罢了。 如今皇后娘娘问话,上头天威惶惶,叫他吓得什么话都不敢隐瞒,一股脑儿的倒出来了。 “陛下娘娘明鉴,他分明就是胡乱攀咬!” 晨太妃一看这府医又改了口供,直接把矛头对准了自己,顿时大叫起来。 上头的昭肃帝突然有点怀疑他那个死去的老爹的眼光了。 到底是多瞎才能看上晨太妃这个泼妇? 亏的先帝爷听不见这话,不然能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指了他骂。 先帝爷:呵,也就你以为南舒意是个大家闺秀。 宁灼灼还真的是看戏,就这会的功夫,茶水和点心都进了不少在她和雪球的肚子里。 雪球吃的很满足,呼噜呼噜的蹭蹭她的手心。 没过一会,直到扶月带着人进来了。 扶月先是冲在场的帝后还有自家公主请安,这才开口: “回陛下、娘娘的话,奴婢奉命搜查莹心院,果然在后院发现了来不及处理掉的药渣。” “经过太医院的查验,确定是这一副彻头彻尾的堕胎药方!” 扶月的话掷地有声,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想要这个时候怒骂晨太妃一顿。 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发挥: “就不知道公主造了什么孽,新婚半个月就被迫替郡公爷纳妾,如今还要被晨太妃如此污蔑!” “天可怜见,要不是陛下娘娘仁慈,焉知公主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 “陛下娘娘评评理,哪有人家在人家小夫妻新婚第二日天不亮就让人起来立规矩的!” “稍有不如意就是打骂!” 皇后娘娘听了这话简直就是怒不可遏:“这就是你们晨郡公府说的会好好待灼灼?” “娘娘有所不知。”扶月压根就不给晨太妃开口的机会,补充道: “太妃当时振振有词,还说不管谁家都是这样的,还说公主要是不听就是不孝!” 要不是上头的昭肃帝拉着人,皇后娘娘真想脱了绣花鞋给下头这个老货一鞋板板! “好!好得很!” 皇后娘娘生气归生气,不过更希望这个报复回去的机会给宁灼灼: “灼灼,你自个说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你若是没有主意,姨母替你拿一个!” 宁灼灼心神猛地一跳:不行,晨郡公府还有事情没有搞出来呢。 这个时候就把人弄死了就没有意思了。 她还不知道钱管家捏的把柄是什么,还就是晨郡公府背后的秘密。 “那就请姨母做主,把曾莹莹轰出去。” 宁灼灼只字未提晨太妃,却是往晨太妃心里扎刀子。 毕竟晨太妃会这么闹,十有八九跟曾莹莹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那就先拿曾莹莹开刀,然后暂时让晨郡公府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再收拾吧。 “给你处理了。” 皇后娘娘大手一挥,虽然不知道宁灼灼肚子里卖的什么墨,到底是尊重她的意见。 “多谢姨母。” “还有朕。”镇场子的昭肃帝忍不住开口道。 “是,灼灼多谢姨丈。” 至于那个府医,被皇后娘娘下令拖出去乱棍打死,而晨太妃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话,灰溜溜的走了。 宁灼灼在凰衍宫坐了一会,稍稍落后晨太妃一些时间到的晨郡公府。 因为,还有好戏要上演呢。 第三十二章 晨太妃的算计 果不其然,宁灼灼才到莹心院外头,就听见里面的吵闹之声! “表姑母,你怎么能够这么对待莹莹呢!” 曾莹莹是真的不服啊。 她费尽心思成为了侧妃,要不是腹中的孩子先天不足保不住,她才会想到借刀杀人这个计策。 但是没有想到,宁灼灼没有事。 有事的人是她! 而一直说要护着她的薛怀章,此刻也在冷眼旁观。 “怀章哥哥,怀章哥哥你不是说你最疼莹莹的了吗?” “这件事真的跟莹莹没有关系啊,莹莹也不知道那个药会变成滑胎药。” “呜呜呜……” 曾莹莹恰到好处的哭泣,梨花带雨的模样简直我见犹怜。 可是宁灼灼冷眼看着,觉得曾莹莹侮辱了梨花带雨这个词。 薛怀章果然就吃这一套,他小心的开口:“娘,莹莹才刚刚没了孩子,现在就要她出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儿子想,皇后娘娘心地仁慈,肯定不会赶尽杀绝吧。” “皇后娘娘想不想赶尽杀绝本公主不知道,但是本公主想的很。” 一想到曾莹莹上辈子居然扒了雪球的皮做衣裳,宁灼灼就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 如今看着曾莹莹被轰出去郡公府,宁灼灼当然乐意。 “你们要是不想招惹皇后娘娘生气,那就继续争执。” 宁灼灼冷笑一声:薛怀章和晨太妃都是极其自私的人,一旦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益,以前说过的话都是放屁!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几分松动的薛怀章立刻一抬手,叫人把曾莹莹还有她的东西全部丢出去! 曾莹莹哭闹不休,哪里肯走,最后还是几个婆子强制性把她堵住嘴,塞进了马车里面,趁了夜色离开。 至于曾莹莹会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宁灼灼有些不放心的让人去跟着。 看完莹心院的戏,宁灼灼带着一票人,大摇大摆的走了。 “对了,那个姓吴的姨娘生出来一个儿子,回头抬了侧室。”晨太妃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是她的眼里一片阴鸷。 —— 海棠苑。 宁灼灼回来的路上就收到了吴姨娘生下一个儿子的事情,宁灼灼派人送了一对婴儿用的金手镯还有给吴姨娘补身子用的东西。 还交代,若是凝露院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开口。 作为女人,宁灼灼能够体谅一两分。 虽然她没有生养过。 只是前脚,她的人下去了,后脚就有人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晨太妃要立吴姨娘为侧室。 理由就是吴姨娘生了个儿子。 宁灼灼眸色清冷,搓了搓雪球的脑袋,后者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 还真的是好主意。 明眼人都知道,之前曾莹莹被立为侧室,是要经过宫里同意的——谁让宁灼灼身份摆在这里。 退一步来说,起码要宁灼灼同意。 而且晨太妃说的还是吴姨娘生了个儿子——反正晨郡公府最终都是要倒霉的,宁灼灼可不管他们有几个儿子几个侧室。 而且现在晨太妃搬出来这个理由,她宁灼灼要是否决了,也不知道外头的议论如何。 大概会说她嫉妒成性之类的吧。 况且晨太妃如此提吴姨娘的面子,不过是想要告诉吴姨娘,在这个晨郡公府到底是该听谁的。 这是来瓦解同盟了。 呵。 无所谓。 不过呢,冲这五个人一开始拎的清,宁灼灼不介意到时候帮她们一把,免得到时候晨郡公府出事,连累到了她们。 只是人心难测……宁灼灼也不管,反正她就帮到这里了。 剩下的,看她们自己的抉择吧。 所以,吴姨娘立为侧室的事情没有遭到阻拦,宫里的意思是看宁灼灼的。 只要宁灼灼这个公主点头了,那就没事了。 宁灼灼自然乐意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吴姨娘本名叫做吴秋,所以府中下人都喊一句秋夫人。 只是不巧,在秋夫人坐月子的期间,又有两个姨娘生下孩子。 都是儿子。 然而这一次,晨太妃只是赏了东西过去,没有要立侧室的意思。 宁灼灼看出来了。 这不仅仅是想要瓦解同盟,更想要坐山观虎斗啊。 不过说的也是,按照规矩,侧室夫人只能有两位。 要么这两个人拉下来秋夫人,要么这两个人踩了对方的尸骨上位。 总之,晨太妃都是落了好处的人。 毕竟在晨太妃看来,她儿子后院的女人,就算是不听她儿子的,起码也得听她这个太妃的吧? 全部都听宁灼灼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的,像什么话? 所以,她扶持秋夫人,一方面想要拉拢秋夫人,一方面又想掌控其他几人。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是? 在晨太妃看来,只有足够的利益,没有永远牢不可破的联盟。 —— 唰。 转眼就到了春末夏初,浓荫蔽日的五月中。 除了秋夫人按时按点老老实实的过来对宁灼灼请安,其余的四个人,都纷纷露出来生疏的意思。 而且秋夫人打定主意要抱宁灼灼这根大腿,就算是宁灼灼想要躺平几天把府中的事情交给她办,她都办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很多事情都会先跟宁灼灼商量一下,宁灼灼同意了才会去做。 宁灼灼没有说过的事情,她是一样都不会干。 而且秋夫人在过了侧室之礼的第二天,就抱了孩子来海棠苑,问宁灼灼要不是把这个孩子放在膝下养。 毕竟晨太妃一直对宁灼灼没有孩子的这件事情意见很大。 秋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可不是想着嫡子的位份,而是因为宁灼灼是她的救命恩人。 所以才会主动开口。 然而宁灼灼只是手一挥,表示自己不要。 她都要离开晨郡公府了,多个孩子做什么? 不是自找麻烦吗? 只是赏赐倒是隔三差五的进了凝露院。 对此秋夫人更加忠心,可是看红了其他四个人的眼。 然而这些事情,宁灼灼可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的亲卫,总算是抓到了钱管家的把柄。 钱管家……是晨太妃没有入王府之前的心上人。 至于晨太妃为什么会被先晨王看上,这个中缘由,就真的说不清了。 但是这个把柄,还真的算不上把柄。 没有明确的证据,不好证明啊。 可问题来了。 钱管家如此忠心晨太妃,帮她做了那么多隐秘的事情,跟不是这么一点情谊可以比的。 而是因为薛怀章—— 不是晨王的儿子! 第三十三章 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灼灼差点被银耳汤呛住。 什么鬼? 薛怀章不是先晨王的儿子? 这这这? 不对啊,先晨王的风流,宁灼灼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应该看不出来晨太妃不是完璧之身啊。 况且就算是先晨王眼瞎,没看出来。但是这些王侯世家,哪怕是个妾室,进门之前都要经过验身嬷嬷再三验明正身的。 宁灼灼连喝了一半的银耳汤都放在了另一边。 不行,她得缓缓。 这个消息对于宁灼灼来说,确实是很劲爆。 搞不好整个晨郡公府都要陪葬! 好在海棠苑里头都是自己人,一旁听到消息的扶月,这会子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确定就这件事情真的?” 亲卫点点头,往下说去的时候还迟钝了一下: “属下是在晨太妃和钱管家……咳,不过后面转了眼,后面的事情是听见的。” 扶月饶是在大胆,到底是黄花大闺女,闻言便是瞪了一眼对方。 那意思好像是说: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也不怕污了公主的耳朵。 宁灼灼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毕竟成亲之前,压箱底的某个小人书,她是看过的。 所以就算是没见过猪跑,她也吃过猪肉。 宁灼灼赶紧的再喝了一口银耳汤,掩饰掉自己的尴尬,表示说自己知道了。 还说让亲卫先歇息三日再来值守。 哎,这种糟心的事情,真的是难为了宁王府的人。 亲卫下去了,宁灼灼放下见底的银耳汤,站起来来回走动。 虽然她很想让晨郡公府更加倒霉,但是这种事情这么隐秘,搞不好要是被晨太妃反咬一口就…… 若是晨太妃私通这件事情坐实,那么晨太妃就要倒霉。 可是如果薛怀章是晨王的儿子呢? 搞不好引火上身的是她自己啊。 叹了一口气,宁灼灼伸手捏捏雪球的耳朵,念叨: “你说娘亲该怎么办呢雪球?” 雪球不说话,乖巧的让宁灼灼在它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就这么过了一会,有人进来回话。 说是宁王府这边筹备嫁娶的东西都差不多了,问宁灼灼什么时候有空回去? 这么一说,宁灼灼才想起来自家嫂嫂和大哥的亲事还有三天的功夫就要举办了。 虽然说沈照雪是宁封捡过来的,但是宁王府还是一样规矩都不落,嫁妆和聘礼加起来据说有足足九十九抬! 虽说就是在宁王府出嫁,但是宁王府还是打了要让花轿队伍在盛京城绕一圈的主意。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宁王府的媳妇,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宁封宁世子:要欺负也是本世子欺负! 而且这次的成亲仪式,薛长曜也早早的说要来了。 至于一直赖在盛京城不肯走的百里清百里少主表示,他也要来讨杯喜酒喝。 再加上其他百官还有王侯,可想而知,那天会有多少人。 “那就早点回去吧。”宁灼灼说完这话,就带着人离开了。 宁王府的繁星阁里头,日日都有人来打扫,来添置东西,一切都跟她未出阁之前一样。 所以宁灼灼就这么带着人回了宁王府,雪球也老样子跟在她身旁。 沈照雪起初看见雪球还是有些害怕的,后来跟雪球熟了以后,一人一狼倒是相处愉快。 除了醋坛子打翻的宁世子。 宁灼灼先是去了自家娘亲给嫂嫂单独辟出来的一处院落——二人现在还没有成亲,自然是不能住在一起。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照雪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姑嫂二人手牵手走在后花园里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姐妹呢。 至于宁世子,这些时候一直被自家爹娘敲打。 宁王爷和宁王妃统一口径表示: 宁封要是敢对不起沈照雪,沈照雪就是宁王府的第二个郡主! 哼,做不了儿媳妇,做个闺女也好啊。 对此,宁世子的危机感那叫一个深。 都快成心里有阴影了。 宁封:好不容易把人骗,不,把人变成媳妇,难不成要变成妹妹? 不不不!打死他都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眼下,姑嫂二人逛了一会儿院子,宁灼灼就看见自家身长玉立的大哥一看见嫂嫂—— 就化身铁憨憨一只。 面对狗腿的宁封,宁灼灼表示想把这个大哥丢出去! 化身狗腿子的宁封拐了媳妇回去,还冲宁灼灼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像在说:你抢不过我。 宁灼灼:! 宁封!你媳妇没了! 气死她了! 等着吧,等哪天她拐了嫂嫂出去游玩,气死他! 心里暗戳戳戳自家大哥小人行径的宁灼灼,正低头想着事情,冷不防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头。 扶月连叫都来不及,就被徐寻拉到一边了。 徐寻:太子爷和灼华公主说话,是他们这些人能听的? 不能。 “撞疼了?” 太子爷脸上的笑意很快就被慌张取代,伸手盖在宁灼灼的额头上,替她轻轻揉捏。 清冽的香气传来,带了淡淡的草木香气,就像是雨后山林间弥漫的气息,好闻的很。 宁灼灼一时间在想——太子爷居然不用龙涎香的吗? “没事。”宁灼灼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薛长曜方才收了手。 抬头看去,太子爷的背后镀了一层淡淡的光圈,他冲宁灼灼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清澈的像是散了雾气的湖面,不染一丝尘埃。 只有薛长曜才知道,他平静似水的眼眸之下,藏着多么炽热的感情。 宁灼灼拉开一点距离,开口道: “太子皇兄怎么来了?” 眼前的少女一袭粉色的裙衫,自腰间往下,蜿蜒下大片盛开的桃花。笑容清浅,带着越过枝头发梢的阳光,恍若一枝从墙头盛开的桃花,温暖明朗。 薛长曜一时间竟是走了神,还是宁灼灼捅了他的胳膊一下,才回过神。 宁灼灼促狭一笑: “皇兄是不是,在想未来的太子妃嫂嫂啊?” “咳咳。” 薛长曜不自然的清咳几声,故作威严: “灼灼,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 “你连皇兄都敢打趣?” 宁灼灼冲他一笑,笑容像是化在了薛长曜的心头上,令他心头一颤,差点没有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中。 “灼灼明白了。” “皇兄是来找大哥有事情的?” 太子爷一本正经的点头。 看见这一幕的徐寻徐侍卫差点闪了自己的老腰: 不是,爷你不是说过来见一下灼华公主的吗? 这个谈公事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啊! 第三十四章 送礼 太子爷点过头,如刀子般的目光顿时往徐寻那边一扫。 那意思就是说:你要是敢坏了本殿的好事,那就等着。 徐寻:不敢不敢。 不过薛长曜前脚才拿了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后脚又道: “其实都是些小事,只是想着来看看你。” “说起来,晨郡公府,灼灼你当真?” 薛长曜那些时候一直在外头忙,也就没有顾得上这件事情,等他回了盛京城复命,已经是一个月的功夫了。 这才着急的打听了宁灼灼所在的位置,赶紧的来了。 还好,见她气色红润,眉眼弯弯,可见日子过得不错。 饶是如此,薛长曜还是暗戳戳的问一下宁灼灼,什么时候跟薛怀章和离。 毕竟只有灼灼和薛怀章那个王八犊子和离,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追求灼灼。 不然这不是让人家说闲话吗? 宁灼灼听出来自家皇兄的意思,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被什么绊住了手脚,所以一直没能从晨郡公府那个泥沼里面脱身,便是低声笑道: “皇兄安心,灼灼身边这么多人,没有人可以为难灼灼。” “再说了,灼灼等着看好戏呢。” “现在还真的不能走。” 见宁灼灼没有要说那出好戏是什么,太子爷只好按下要去问的心思。 不过这不妨碍他暗地里派人去调查。 这个晨郡公府,还能有别的事情可以查的? 宁灼灼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而是反问回去: “皇兄不是说有公事在身吗?” “仔细不要耽搁了时间。” “皇兄心里有数,你哥哥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还是先暂时放过他吧。” 太子爷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徐侍卫表示对自家太子爷的没脸没皮的境界,又高了不少。 宁灼灼“噗嗤”一乐,如花的笑颜看得薛长曜差点走神。 最终,太子爷这一整日都没有找宁世子谈所谓的公事,而是在宁王府蹭了一顿午膳,才离开的。 他倒是想要用过晚膳再走的,问题是自家那个不靠谱的父皇,已经派了内侍来了三趟了。 太子爷只好恋恋不舍的回宫。 别以为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他! 一想起来御书房那一堆的奏折,太子爷表示:要不是他一直都在抗拒登基的事情,天天上朝忙成狗的人,就是他了。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恰当,但是也差不多。 他要是天天上朝,天天面对那群口水横飞的老头子,哪里来的功夫追灼灼? 至于自家二弟那个没良心的——一直都在找借口逃避。 二皇子:他为什么要自讨苦吃,他天天跟着媳妇风花雪月不好吗? 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找虐? 然而一直怕被自家皇兄抓壮丁的二皇子,好死不死的在宫门口撞见了自个皇兄的大驾。 面若春风的二皇子吓得跟撞见了鬼一样,手脚并用的就要爬上马车。 结果被自家冷面皇兄的一句话硬生生绊住了手脚: “皇弟来的正好,皇兄正好有事情找你协商。” “走走走,正好你我兄弟二人许久都没有喝过一杯了。” 太子爷满脸善意的笑容落在二皇子眼里,跟恶鬼一同无二。 薛瑾旸:你别过来啊! 就这样,二皇子很悲催的被自家皇兄拉到御书房里面,批了一夜的奏折。 二皇子:他不管! 等娘子生下他闺女,他们一家三口就去封地! 越远越好,这批奏折是人干的活儿? 不是! 起码对他来说不是! 散漫惯了的二皇子对此很不满,虽然他和自家皇兄一同学习,关于治国之道也学了不少,但是他真的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二皇子:他只想混吃等死。 还是放他回去跟娘子快活吧!二皇子无奈哀嚎。 然而太子爷表示他要是不听话那就找弟妹好好聊聊。 薛瑾旸:算你狠! —— 三日的功夫一晃而过,天还不亮,整个宁王府就动起来了。 与此同时,宁王府也准备了不少的喜钱喜糖喜饼什么的,让人准备到时候花轿一起,就给沿途的百姓发。 沈照雪在里头梳妆,宁灼灼在外头跟往来宾客打个招呼。 至于宁封,硬生生的忍住不去偷看的心思。 中途,昭肃帝和皇后、还有太子爷以及锦王一家子,都派人送了礼前来。 不过因为锦王妃昨儿夜里发动,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所以锦王就没有来。 倒是太子爷来了。 身姿挺拔的太子爷一露面,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世家贵女的目光。 她们都在想那个太子妃之位。 然而太子爷谁都不理,而是径自走到宁灼灼身边,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说真的,要不是宁灼灼有了灼华公主这个身份,加上她又是嫁了人的,否则这群人的目光估计能活活撕碎宁灼灼。 她们也知道,若是想要博得太子爷的青睐,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灼华公主的。 气氛正好,宁灼灼方才落下最后一个字,就听见门口负责念礼单的总管道: “晨郡公府送金珊瑚树一棵!” 这棵金子打造的珊瑚在这么一堆礼物里面来说,还真的不打眼。 可是让人打眼的是什么呢,晨郡公府为什么会变成郡公府,众人心知肚明。 加上宁王府又是宠女如命的性子,能忍到现在不让宁灼灼和离回来,实属不易。 宁王爷表示都是屁! 要不是他的好闺女要看戏,他早就带着大刀杀上门,宰了薛怀章那个负心汉了! 所以宁王爷对于晨郡公府的人压根就没有邀请的意思。 邀请这群糟心玩意做什么? 给自己添堵? 然而宁王爷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晨郡公府居然会自己主动贴上来。 而且晨太妃和晨郡公居然主动来了。 都说来者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宁灼灼沉吟一会,心想还是不要在大哥的喜宴上闹出来什么事情,免得搞砸了喜宴。 便是开口放人,请他们入席。 薛怀章过来早就打定了主意的——一定要做足了疼爱宁灼灼的模样。 一定要扭转宁王府对他的感官。 不然他想要回王位,就真的难上加难。 于是他一进来,就直奔宁灼灼而去。 宁灼灼眸光一冷。 然而身边的太子爷开口了: “晨郡公,好久不见。” 第三十五章 采花贼 太子爷这不冷不热的话一出口,薛怀章还没有回过神,便是停下步伐,冲他一抱拳: “太子爷贵人事忙,改天有空,在下——” 后半截话尚未出口,薛长曜可不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 “本殿的忙,倒是比不过晨郡公左拥右抱的忙。” 此话一出,周遭差点有人笑出声。 只是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目光看向薛怀章。 薛怀章哪里听不出来太子爷的意思,便是开口: “灼灼贤惠,心疼在下罢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那几个妾室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薛怀章的意思就是:都是宁灼灼送来的,他为了不拂宁灼灼的好意,这才收下了。 这养外室的事情都能被薛怀章光明正大说成是宁灼灼主动纳进来的。 宁灼灼听了都想鼓掌。 “那晨郡公不如同本殿解释解释?” “近日新添了三个庶子的事情?” “晨郡公还是想要告诉本殿,有喜欢替别人养儿子的癖好?” 薛长曜会突然发难,是薛怀章没有算到的。 或者是说,薛长曜能够步步紧逼至此,打乱了他的计划——是薛怀章没有想到的。 总之太子爷一出手,直接打乱了薛怀章的主意。 薛怀章现在解释是错,不解释也是错。 本来太子爷是不想在这大喜的日子给宁王府找不自在的,但是找不自在的人来了。 明明宁王府没有邀请晨郡公府,就已经说明了态度。 这晨郡公府还主动贴上来,还想叫人难以下台,这不是明面上要宁王府难堪吗? 更别说薛怀章还想大庭广众之下,意图为难他的小姑娘。 想让他的小姑娘背锅? 做梦! 果不其然,薛怀章着急的额头上都隐隐有冷汗沁出,直到晨太妃主动开口: “席面快开了,章儿,随母妃过去。” “是是是。” 薛怀章赶紧的过去搀扶晨太妃,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看得宁灼灼都忍不住发笑。 “你要是看这两个人不爽,皇兄替你收拾了?”薛长曜温和的声音自宁灼灼头上传来。 宁灼灼摇摇头,表示不用。 万一太子爷一个过火,把人弄死了怎么好? 还是慢慢折腾这群人才有意思。 见小姑娘拒绝,太子爷表示知道了。 饶是如此,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有事就说,不要憋着。 宁灼灼笑的眉眼弯弯——落在薛怀章的眼里,分外不是滋味。 薛怀章:他一定,一定要得到宁灼灼! 这个插曲过去没多久,一袭火红嫁衣的沈照雪众星拱月般出现。 早就等不及的宁封,直接就把人打横抱起,往外头走去。 宁世子:赶紧走赶紧走,走完好拜堂! 不拜堂他心里不安。 这一幕看得众人都笑了。 “我还是难得看见大哥如此失态。” “嗯。” 太子爷模棱两可的搭了一句话,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薛长曜想,到了那一天,他可能会比宁封还要失态。 就这样,热闹了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夜幕落下,前院的新郎官还被一干同僚知交拉着灌酒,宁灼灼奉自家大哥之命,给坐在新房的沈照雪送晚膳。 宁王府:新婚之夜新娘子不能吃东西?你在跟我说什么? 宁王府:什么狗屁规矩,不能饿着儿媳妇! 端了晚膳,带着雪球往后院走去的宁灼灼,冷不防看见一个黑影偷偷摸摸的往新房的方向摸过去! 宁灼灼手里的东西顿时被她一丢,抽出来长鞭就追了过去! 哪里来的小贼,敢欺负到她嫂嫂头上! 雪球嗷呜一声想要过去帮忙,然而宁灼灼拍拍它的脑袋,喊了一句去找人。 雪球立刻调转脑袋跑过去。 正在新房坐着的沈照雪听见外头的动静,想要出去看看,然而一旁的喜娘低声交代,让她不要乱动,不然就不吉利。 一想到这是宁王府,沈照雪想着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便是安静下来。 只是宁灼灼都没有想到,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那人大概是是在拼命拖延时间,宁灼灼追了一会感觉情况不对,便是吓得赶紧回去。 只是她一转头,立刻多出来好几道黑影将她拦下! 宁灼灼:! 与此同时,新房内。 正迷晕了值守的丫鬟的那个人,手正要摸到房门,突然极速往旁边一闪! 他的手刚刚要落下的地方,一把匕首精准的插在了上头。 一袭红衣、面容妖孽的百里清骤然出现在此地! 前院正热闹,百里少主吃过几杯酒,拿了只烧鹅,找宁王府的人要了一壶好久,跳到屋顶上,准备慢慢吃。 谁知道就注意到后院的不对劲。 百里少主想也不想的就直奔而来,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剁了对方的咸猪手。 谁知道对方反应还挺快,直接闪了过去。 百里清面容严肃,他伸手在空中一抓,方才定在门框上的匕首自动脱落,落在了他的手里! 月色冰冷,百里清看见了对方的容貌。 鹰钩鼻,大嘴唇,眼角有道疤一直贯彻到下巴。 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杜牙! “百里清!”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宁王府居然连百里清都请了过来。 “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百里清的身姿已然靠近,手中的寒光一闪,杜牙险险避开,转头就要跑。 只可惜他的人都被调出去拖住宁灼灼了。 要不是忌惮宁灼灼的武力,杜牙的目标显然就是宁灼灼了! 之所以转为沈照雪,还不是因为在云来客栈的时候,他见过沈照雪的面容。 果真如月光照雪,恍若仙子。 那个时候有宁王府那么多人围住,加上见过宁灼灼的凶残之处,这才没有动手。 一直到现在。 然而有他想这么多东西的功夫,二人已经交手数次。 杜牙感觉手臂上一个吃痛,感觉背后疾风袭来,小腿骨被人踹断,痛的直接趴下了! 面色阴沉的宁封出现在他的身后,哪里有吃多了酒的模样。 杜牙苦笑一声,心想自己是真的栽了。 与此同时,百里清和宁封一个照面,二人稍稍一愣神。 “多谢百里少主。” 宁封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若是真的被这个采花贼得手,按照照雪的性子,立刻咬舌自尽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所以他也不扭捏,冲百里清鞠躬深谢。 “无妨。” 百里清摆摆手,又抛下一个消息: “灼灼去追他们的人了。” 第三十六章 皇后传召 宁封大惊失色,正扯了嗓子喊人去救人,谁知道背后传来太子爷的声音: “不用了,灼灼回来了。” 宁灼灼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宁王妃登时上前把她抱住,手都是抖的。 “你这丫头是要吓坏娘亲吗?” “一个人就敢追出去。” 宁灼灼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 “没事,这不是有太子皇兄吗?” 宁灼灼这么一出声,被宁王妃当做背景板的太子爷总算是得到了注意。 宁王府一家子就要冲薛长曜道谢,后者摆摆手,道: “无妨,灼灼乃是本殿皇妹。” “兄妹之间的事情,宁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百里清闷笑一声:他知道太子爷这会子心里是憋屈的。 好好的心上人不能承认,只能当妹妹。 宁封见杜牙已经被府上的人拿住,便是把善后的事情交给了自家老爹,头也不回的去了新房里头。 这么大的动静,若不是确定他在外面,照雪指不定要吓坏了。 宁王也不多说什么,知道今天是他儿子的洞房花烛夜,叫人把杜牙带下去以后,就找个理由把其余人带出来。 夜愈发的幽深,偶尔遗漏出来几点星光。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宁王府倒是不拘什么时候敬茶,只管让他们新婚的小夫妻睡,直到第三天清晨,沈照雪被宁封扶着走过来。 宁王妃感觉自己的孙子有望了! 只是才敬了茶,宁封就说要把沈照雪带回去封地。 宁王府的封地在东边,说不上多富裕,却也不会贫瘠。 但是回来盛京城得舟车劳顿半个月。 听到这个额消息,宁王妃皱了皱眉头:不为别的,她看沈照雪越看越喜欢,简直都快当半个女儿养了。 如今沈照雪要走,宁王妃当然舍不得。 可是转念一想,封地那边除了陛下,就是宁封的一言堂,这盛京城看似平静,实则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 让照雪继续呆在这里,真的不好说那天就遭了别人的算计。 于是宁王夫妇互相看了一眼,便是点头同意了。 只是宁王妃又道: “皇后娘娘说要见见你,正好灼灼也要去宫中。” “你们二人前去,也有个伴。” 在一旁久不出声的宁灼灼方才开口: “娘亲放心。” “女儿绝对不会让人欺负到嫂嫂头上!” “嗯。” 交代完这些,宁灼灼带着沈照雪还有一干婢女小厮,以及雪球,踏上了去皇宫的马车上。 马车里,沈照雪一脸紧张,小声道: “灼灼,我,我等会做不好怎么办?” “嫂嫂放心,娘娘和娘亲都是关系极其好的人,不要过于烦忧。” “再说了,有灼灼呢。” 宁灼灼握住沈照雪微微颤抖的手,开口道。 沈照雪点点头,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只是很不巧,凰衍宫外头,宁灼灼和沈照雪撞见了王贵妃的仪仗。 “真巧啊,贵妃娘娘。”宁灼灼把沈照雪往自己身后掩了掩,皮笑肉不笑的跟她问安。 一袭华服的王贵妃看见三番五次对自己家里人动手的宁灼灼,目光再落到沈照雪的脸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就说世子妃怎么看不上我们王家的人,原来是另外捡了高枝。” 宁灼灼对上王贵妃张扬明艳的一张脸,冷笑: “娘娘这话说的,你们王家那个废物,是文能比得过我大哥,还是武能比得过我大哥?” 宁灼灼是丝毫不客气,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王贵妃。 “还是说,在贵妃娘娘的心里,你们王家看上的人,不管怎么样都得乖乖送到你们手上?” “不然就是人捡捡了高枝?” “真是可笑!”宁灼灼压根就不给王贵妃开口的机会,一顿夹枪带棒: “酒囊饭袋也有比较的资格?” “嗷呜!” 王贵妃正要发作,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狼吼,吓得差点花容失色。 之前太后在这条狼的手里都没能讨到好处,她还是不要硬碰硬的好。 万一这畜生发了狂,把她引以为傲的容貌毁掉了就不好了。 雪球虎视眈眈的盯着王贵妃,目露不善。 王贵妃哼了一声,准备去凰衍宫。 她今天来凰衍宫就是奔沈照雪来的。 都怪沈照雪那个贱人,敢这么对她的的兄弟!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挨了那一顿打,到现在都没能完全好全,王贵妃对于沈照雪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在她看来,若是沈照雪识抬举,她的弟弟也不会遭到无妄之灾。 如今宫门口被宁灼灼呛了一顿,她说什么都要借了这件事情对皇后发难。 皇后一向不是喜欢袒护宁王府吗? 然而凰衍宫的首领太监明安明公公,开口道: “娘娘说了,身子不爽,还请贵妃娘娘回去吧。” “你!”王贵妃看了看宁灼灼,没有要走的意思。 下一步,明公公笑眯眯的冲宁灼灼一行人道: “公主和世子妃来了,娘娘早就命人准备了茶点,就等着你们来了。” 此话一出,宁灼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王贵妃,方才带着自家嫂嫂进门。 王贵妃压根就不敢进去,可是皇后如此做,显然就是要和她对着干! 站了一会,王贵妃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沈照雪进来的时候哪里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唯恐坏了规矩给宁灼灼添麻烦。 跟在宁灼灼身后进了恢宏大气的凰衍宫主殿,上头的皇后娘娘笑意温柔,叫二人坐下。 沈照雪有点手足无措,冲皇后道谢。 皇后娘娘看着沈照雪,便是叫人拿了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副金制头面。 宁灼灼注意到上头的石榴,偷偷的乐了。 沈照雪也明白皇后的意思,当时就红了脸,连谢恩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外头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皇后娘娘慢条斯理的说完这句话,叫来明公公: “去告诉王贵妃一声,行事如此没有规矩,把《女戒》各《女训》抄十遍交过来。” “没抄完之前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是,娘娘。” 宁灼灼心里清楚,自家皇后姨母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不要以为沈照雪身世凄苦就可以肆意欺负她。 否则别怪她不客气! 第三十七章 密会 如此,皇后娘娘叫了宁世子妃入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那些世家贵女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得到沈照雪要和宁封一块儿去封地的消息。 这让一些暗中想要给沈照雪使绊子的人,不得不停下这个主意。 这人都不在,再好的主意也没有用! 沈照雪和宁封是在从皇后宫里回来的第五天走的。 宁灼灼看着后头一堆的马车还有明里暗里的亲卫,不由得握住了沈照雪的手,开口道: “嫂嫂,若是哥哥欺负你了,只管跟灼灼说。” “灼灼立刻过来替你揍他!” 宁灼灼这么说着,不忘记挥了挥小拳头。 “嗯。”沈照雪点点头,最终还是跟着宁封离开了。 等车队渐渐走远,宁灼灼方才和宁王府的一干人离开。 成亲的事情已经结束,她还是回去海棠苑窝着吧。 晨太妃的那件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头绪。 难不成她抓着薛怀章跟钱管事滴血认亲? 不吧。 目前关于这件事情压根就不确定,万一没有把人捶死就不好了。 玷污皇家血脉,可是死罪。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重之又重。 宁灼灼当然要小心。 是夜,一个亲卫浑身带血的晕在海棠苑的后院。 她先是拿出来了手里头被血浸染的账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随后就晕了过去。 宁灼灼立刻就叫了宁王府的人来医治。 烛火时不时跳动一下,宁灼灼的小脸被烛火熏染的更加明亮。 翻着手里的账本,没一会,宁灼灼拍案而起! 果然,晨郡公府私练兵马的事情坐实了! 可是就凭一本账本,压根就没有办法捶死他们啊。 晨郡公府也能反咬一口,说她是蓄意陷害。 不行。 宁灼灼皱起眉头,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件事情。 除非抓到几个核心的人物。 与此同时,永安堂内。 晨太妃得知此时,气的火冒三丈! “你们这群废物,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要是大计毁于一旦,你我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太妃息怒。”蔡嬷嬷赶紧的开口,给了个眼色让回话的人下去。 这才开口:“就是一本账本罢了,若是真的闹起来,我们也可以说是有人蓄意陷害啊。” “造假一本账本,还不容易吗?” 蔡嬷嬷三言两语点开了这件事情的死结,晨太妃的脸色才好看许多。 “既然你们说这个人是进了盛京城不见的,立刻去查。” “查到了必有重赏!” “是。” —— “刺客?” 晨间梳妆,拿了一根海棠簪子的宁灼灼在手里把玩,镜中的美人忍不住开口: “晨太妃当真如此说的?” “是的,公主。” 扶月给宁灼灼梳灵蛇髻,答话道。 “这样啊。”宁灼灼放下手里的海棠簪子,目光落在一对玲珑步摇上头,良久没有说话。 是她小看了晨太妃。 不过呢,看着这越来越热的天,宁灼灼的脑海里浮现一件事。 没有记错的话,晨太妃好像是六月初九的时候,被人发现浮尸在府里头的。 还有大概一个月的功夫,宁灼灼沉思起来。 上辈子给的结果说是晨太妃夜里一个人出来散步,不慎失足落水。 当然,薛怀章等人也信了。 所以这到底是不是失足落水,不好说啊。 难不成晨太妃有什么被人拿捏的秘密? 越想,宁灼灼就感觉脑子里打了好多个结。 越想解开就越解不开。 直到用过早膳,负责盯着钱管家的亲卫传了一条消息,宁灼灼心里的不舒坦才缓解些。 “晨太妃,要把钱管家今天夜里接过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宁灼灼斟酌几分,决定今天夜里去看看。 不然就对不起晨太妃的煞费苦心。 打定主意,宁灼灼交代完众人,顺便还交代了一下雪球。 让它夜里乖乖呆在院子里,不要跟过来。 毕竟那么大一条雪狼,夜里行动是真的不方便。 雪球乖巧的蹭蹭她的腿,表示知道了。 夜色总算是姗姗来迟,宁灼灼从晚膳开始就让人盯着永安堂。 直到确定晨太妃已经动身去了后院的池子,这才离开。 身后跟着好几名亲卫。 一路顺利的摸到了一个合适的窥探位置,宁灼灼目不转睛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二人。 眼看着是浓情蜜意,晨太妃的手突然动了! 一把雪亮的线自宁灼灼的眼前一晃而过,随后钱管家闷哼一声,不可置信的倒在了地上。 晨太妃目色癫狂,一直扎着钱管家,扎的鲜血四溅,看得宁灼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混账!混账混账!” “要不是你,我这些年来能过得如履薄冰?” “我呸!” “自此以后,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和章儿母子二人了!” 直到钱管家彻底不动弹了,晨太妃吹了个诡异的口哨,听着就让宁灼灼感觉头皮发麻。 不多时,很快来了几个黑衣人。 “做干净点。” “是。” 黑衣人点点头,立刻把人拖走,还不忘记把血迹跟匕首处理好。 就在宁灼灼以为这件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黑衣人,一把从背后掐住了晨太妃的脖子,给她塞了一粒药丸进去! 宁灼灼很快就看见晨太妃捂住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将晨太妃直接丢进池水! “只有死人,才不会动主子的利益。” 晨太妃压根就不会水,否则这黑衣人就不会把她丢进池塘。 “去通知秋夫人来救人。” 宁灼灼小声吩咐,亲卫很快就下去了。 不过一刻钟功夫,立刻就出现了好多个下人,为首的显然是秋夫人。 秋夫人一听说宁灼灼的交代,不敢迟疑,立刻就带着人过来了。 还好,晨太妃还有一口气在。 宁灼灼可不想晨太妃这么死了。 这个老妖婆就这么简单的死了,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该逃的一个都逃不掉! 等到秋夫人的人带着晨太妃集体离开,宁灼灼方才带着亲卫,悄无声息的离开。 任谁也不知道这里差点死了两个人。 第三十八章 晨太妃之死 同时,宁灼灼也交代了亲卫去追。 她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晨郡公府闹腾了一个晚上,晨太妃用过安神药以后方才沉睡了下去。 至于她的哑药,目前没有人能够解。 隔日,太后派了心腹嬷嬷前来探望晨太妃。 宁灼灼不觉得一个哑巴会说不出来什么——起码还有纸笔,可以写出来。 如今晨郡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倒是来了不少人想要打听。 这些人看是打听事情,还不是想要看一下晨郡公府的笑话? 宁灼灼懒得管这些人,倒是薛怀章烦不胜烦的闹到了她的跟前。 然而宁灼灼压根就就不打算搭理这个王八蛋。 晨郡公府的名誉,跟她有何干系? 她目前最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是——她派出去的亲卫什么时候回来。 别跟上次一样,弄的浑身是血。 宁灼灼一直等到暮色四合,总算是看见了亲卫进门。 “请公主恕罪,属下把人跟丢了。” 宁灼灼闻言,不禁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还能跟丢了? 难不成不慎被发现了? 宁灼灼猜的不错,永安堂内,得到尾巴被甩掉的消息,晨太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别让她知道是谁三番五次的想要调查她的事情! 否则——晨太妃的目光阴狠落在了四分五裂的药碗上。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才是被人算计的那一个。 想想昨儿夜里的事情,晨太妃就惊出来一身冷汗。 钱管家被她干掉,就没有人知道准格尔秘密,少一个人知道就安全不少。 可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 要不是府上的人来得及时,否则昨儿夜里她就是一抹孤魂了。 深吸一口气,晨太妃拿出来太后给的说是能够治疗她哑巴的药—— 一个时辰以后。 蔡嬷嬷端了晨太妃要喝的药进来,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回自己。 直到她靠近被帐子掩盖的床榻,注意到上头喷溅的血迹时—— “啊——!” 海棠苑。 “死了?” 宁灼灼突然站起身,身旁的雪球也被她吓了一跳,不满的叫了几声。 “是的,公主,现在永安堂那边闹成一片。” 扶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觉得惊愕,不明白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死了。 宁灼灼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感觉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看来她就算是有所准备,这晨太妃还是逃不开一死。 说句不好听的,只不过多活了一日罢了。 宁灼灼捏了捏拳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骚动。 “郡公!郡公您不能进去!” 随后就传来薛怀章暴怒的声音,宁灼灼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来做什么的。 栽赃陷害嘛,不是他薛怀章最擅长的? 其实宁灼灼也觉得晦气,这晨太妃在这个关头死了,就没有人可以证明薛怀章的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 灼华公主很郁闷。 门口的动静闹了一会,果不其然,薛怀章就在外头破口大骂,就差没有直接说晨太妃就是她害死的。 “……蔡嬷嬷说送药的人是公主这边的人!公主毒杀婆母,难道不应该被送去有司衙门吗!” 宁灼灼简直就是无语至极。 话说晨太妃院子的人,在她执掌中馈前后,她都没有下过心思要处理。 因为是觉得没必要。 现在看来,当真是如此。 不然这个锅,可能真的要背定了? “本郡公今日就要闹到陛下跟前!” 薛怀章一嗓子怒红出声,仿佛这样才能压制宁灼灼一二。 啧。 去啊。 宁灼灼仿佛还怕薛怀章进不去宫门一样,早早的派人先一步把事情在皇后娘娘跟前说了个清楚明白。 于是乎—— 凰衍宫内,除了帝后二人,还有太子爷薛长曜,以及宁王夫妇二人。 烛火高燃,跳动的火苗落在每个人的眼里,落下不一样的景象。 等薛怀章陈词激昂的痛诉完宁灼灼毒害婆母的全部过程,太子爷冷笑一声: “就因为一个下人不知道真假的言辞,郡公就敢定这么大的罪名给孤的皇妹?” “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爷雷霆一怒,吓的薛怀章说话都不利索了。 “太子殿下!”薛怀章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没头没脑的跳出来反驳: “微臣知道灼华公主是您的皇妹,可是您不能如此包庇!” “况且灼灼和母妃生前,本就是势如水火。” “她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 薛长曜拂袖摔了个茶盏,皇后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败家儿子。 好好的定窑茶盏,说摔就摔。 昭肃帝倒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在他看来,一切尚且都可控。 至于宁王夫妇二人,要不是太子爷在前头顶住,叫他们没有机会动手,怕是早就要上前撸袖子跟薛怀章这个满口胡言的狗东西干一架了。 “呵,你都说了,二人本就势如水火。”太子爷话锋一转,怒极反笑: “焉知不是晨太妃直到自己没有几日活头,所以才想着要如此陷害灼灼!” “殿下!您就算是为灼华公主脱罪,也不能这样说微臣的母妃!” 至于当事人宁灼灼,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看戏。 话说太子皇兄站出来怒怼薛渣滓的样子,真威风! 灼华公主如此想着。 反正来宫里的路上,宁灼灼大概梳理了一下事情原因。 若是毒杀晨太妃这个罪名叫她背定了,那么等待她的就是有司衙门的处决。 燕朝十分看重孝道,就算宁灼灼是个公主,毒杀婆母——也是难逃一死! 一旦她死了,那么晨郡公府就彻底断不开关系了。 那些嫁妆银子,就彻底归了薛怀章所有。 只要想到这里,宁灼灼就明白了为什么薛怀章要跟疯狗一样咬住她不放。 以至于放出话来,要闹到陛下娘娘跟前。 只是可惜,他的算盘似乎要落空了。 想要吞吞她的嫁妆? 做梦! 正想到这里,外头传来太监的通传。 “参见太后。” 整个凰衍宫,除了薛怀章恭恭敬敬的冲太后请安,其余人都是做做样子。 太后可不管这些,反正她跟皇帝这边的人,就是那么一层可怜的窗户纸维持表面的假和平里。 她过来就是来帮薛怀章坐实宁灼灼毒杀婆母的这件事的。 不然她故意给毒药害死晨太妃做什么? 第三十九章 疯狗一样的薛怀章 “还请太后娘娘为微臣做主!不能让微臣的母妃蒙蔽不白之冤!” 此刻的薛怀章完全把太后当做了救命稻草——很讽刺的是,他不知道眼前的救命稻草,才是害死他母妃的真凶。 晨太妃的棺材板子可能要压不住了。 太后假仁假义的安慰了薛怀章几句,目光直接落在宁灼灼的身上: “灼华,你有什么好说的!” 那语气,就是在给宁灼灼定罪一样。 “能有什么好说的?”宁灼灼连个正眼都不给太后,掰了一块软糕慢慢的入口,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你们都准备好了罪名给本公主,还指望本公主说什么?” 话音落到这里,宁灼灼喂了手里剩下的软糕给雪球,感受到手中温热潮湿的触感,宁灼灼继续道: “本公主确实是说不出来什么。” 太后和薛怀章差点露出来得意的神色,然而宁灼灼下一句话差点没叫他们背过气去: “所以,本公主选择跟你们打一架!” “叫你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我宁灼灼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我认!” 宁灼灼气势大开,宁王差点没有忍住拍大腿怒吼一声:不亏是我的女儿! 太后和薛怀章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么一个反转,再看看宁灼灼脚边一脸凶光的雪球,二人的心里不由得生出来几分恐惧。 就算是到了这个地步,薛渣滓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继续大喊道: “宁灼灼!你要是想要留下你的小命!” “就把这头畜生活祭给了母妃!” 在薛怀章看来,用一头畜生的小命,留下宁灼灼的小命,已经是宁灼灼占了大便宜。 我可去你的吧! 宁灼灼简直都要气笑了,再次感慨自己上辈子到底是瞎成什么鬼样。 才会无可救药的喜欢上薛怀章这么个王八犊子。 再说了,看薛怀章的种种表现,当初救了她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了! 宁灼灼拍案而起,手里的定窑白瓷直接砸在了薛怀章的脑袋上,叫后者登时见了红。 注意到这一幕的皇后娘娘一脸后悔:哎呀,早知道多准备几个了,灼灼都不够砸。 什么定窑,只要她的灼灼心肝高兴,整个官窑的都送过来给她砸! “放肆!宁灼灼,你居然敢在哀家跟前行凶!” “看来这晨太妃的死果然是你干的!” 面对太后的言之凿凿,宁王妃早就忍不住了,她开口呛了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某些人不要脸的本事见长。” 一旁的宁王爷和昭肃帝正在喝茶,闻言差点被呛到。 宁王爷和昭肃帝表示有被误伤到。 不过二人表示:脸皮是什么东西?有娘子重要? 为了娘子可以完全不要脸。 这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准则。 当初太后是如何不要下限的去陷害自己的闺中密友,宁王妃心里门清。 为着这些年的事情,宁王妃澡就卡了一口气在心中。 上不去下不来。 今日有机会收拾这个老妖婆,自然是不可能一直坐在一旁看戏。 更何况这个老东西还要给她闺女按一个罪名! “宁王妃!你简直放肆!” “陛下跟娘娘都没有说话呢,你说什么,我不懂。” 宁王妃的意思就是说,闭嘴,老娘听不懂畜生说的话。 “哀家就说灼华公主为何生的如此不讲规矩,粗俗无礼,感情是有原因的!” “开国高祖都说宁王府家风清正,太后这是对高祖皇帝的话有意见?” 不知怎的,宁灼灼听见家风清正这四个字,莫名有点心虚。 她感觉,开国高祖好像是想说家风彪悍来着的? 毕竟宁王府一脉相承,除了他们效忠的君王,任何想要跟他们讲道理的——一言不合就是干。 又又又或者……或许因为家风太彪悍,所以到了她爹这一辈,才出了她这么个掌上明珠。 因为从第一任宁王开始,就没有生下来女儿。 她想,她能够投身到宁王府这个富贵窝里头,可能因为额外彪? 深吸一口气,宁灼灼,你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个……锤子! 碰见这些不讲道理的无赖小人,就算是真的大家闺秀,也能气的理智全无吧? 正想着,那头的太后又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谁强词夺理这很清楚!”宁王妃的面上满是嘲讽的笑: “就因为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就想要了我女儿的命!” “刑部断案都要讲究证据!一个下人,她的主子还是跟我们家灼灼有仇的,这话能信?” 傻子都知道不能信。 可是偏偏,太后和薛怀章都信了。 可是,薛怀章会跟疯狗一样咬住不放,宁灼灼能猜出来缘由。 可是太后呢? 就真的因为恨她入骨? 不,宁灼灼感觉完全不是。 今日来永安堂见过晨太妃的人,就只有太后一个人。 这么说来,晨太妃的死,跟太后脱不了干系。 毕竟,平时宁灼灼见晨太妃在太后跟前,就是卑躬屈膝的。 此刻的太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被宁灼灼怀疑了好几个层次。 此刻,宁王妃的话直接震得太后和薛怀章都没有进一步开口了。 薛怀章还在盘算宁灼灼的那些嫁妆,否则他一开始而不是说要把宁灼灼送进去有司衙门,而是要一纸休书了。 若是休书先出,那么他吞掉的那些银子,就得全部吐出来! 就算是把晨郡公府上下全部卖了都凑不齐! 所以,他必须先置宁灼灼于死地! 否则没了银子,大业不能成! 眼下事情有了几分停滞,宁灼灼看了半天,觉得是时候了。 薛怀章现在就想要她死,就是冲那些嫁妆来的。 叫他放手? 啧,压根就不可能。 那就别怪她用点别的手段了。 宁灼灼起身冲上头的帝后二人行了一礼,开口道: “还请陛下娘娘允准,灼华想要派人拿些东西来。” “可。” 昭肃帝开口应准,宁灼灼便是出了殿门,跟守在外头的扶月交代了一通。 扶月:包在我的身上! 不知怎的,看见宁灼灼起身往外头走去的时候。 薛怀章的右眼皮子没由得一跳! 第四十章 燕朝休夫第一人 等待的时间对于薛怀章来说,是无比煎熬的。 隐隐约约的,他徒然生出来几分退却之意。 宁灼灼交代完扶月以后就重新坐了回来,与薛怀章的坐立不安相比,宁灼灼是真的闲等待的时间无趣。 凰衍宫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几分停滞,偶尔传来几声茶盏碰撞在桌面上的声音。 一时间,众人都无话。 就连太后都搞不清楚宁灼灼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月带了几个亲卫进殿,冲众人请安。 账本? 薛怀章看见这个账本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养兵的事情要败露了? 然而,宁灼灼开口道: “这些都是晨郡公府这么多时日来偷用灼华嫁妆的记录。” 原来是用嫁妆——嗯? 薛怀章吓了一跳! “公主,你就算是不想承认毒杀婆母的罪名,也不至于用这种耸人听闻的罪名来污蔑在下吧?”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咬死不认。 否则他之前一直咬死宁灼灼毒杀婆母的动机,就耐人寻味了。 在座的人都不傻,稍微一想就明白他的意图。 果不其然,太子爷率先发难: “好啊,原来晨郡公醉翁之意不在酒。” “本殿如今一看,当真是甘拜下风!” 这群王八犊子! 吃灼灼的用灼灼的,还敢害她! “太子殿下,这纯粹就是污蔑——” 薛怀章的话还没有说完,宁灼灼冷哼道: “要不要本公主叫人去城中各大商铺查查你花的银子?” 从宁灼灼醒悟开始的那一天,她就有意识的收集这些证据。 否则薛怀章肯定会咬死不认。 只可惜啊,她还没能多拖些时间。 “不然还请晨郡公解释一下,这几十万两的银子,都去了哪里。” “说不定就是公主自己用的,所以想要栽赃到微臣头上!” “朕记得,每个月,晨郡公府可以在国库领取的银子不过一千两左右。” “这么多的银子,难不成是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得来的?” 其实燕朝大部分的王侯世家或多或少会有私下收好处然后替人办事的事情,毕竟不是人人都跟宁王府这么一样有钱。 昭肃帝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不触及他的底线。 可是现在不行了。 薛怀章明显就是想要抵死不认,否则按照昭肃帝等人的估计,把晨郡公府上下都卖了都不够还的。 昭肃帝说话的声音很是平和,可是任何人都听出来——这就是帝王发怒的征兆。 “陛下明察!” “呵。”昭肃帝见薛怀章不认,冷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去刑部好好招认吧。” 薛怀章登时瞪大了双眸:刑部?不行! 他的大计还没有成,他不要去刑部! 可是昭肃帝既然已经开口,就断断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就在侍卫进来拿人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叫住了: “等等!” 薛怀章的眼里立刻就亮起来希望的光:“皇后——” “娘娘”二字未曾出口,皇后娘娘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打的薛怀章没有半点翻身的余地: “灼灼,赶紧写休书把这个狗玩意休了!” “对对对,赶紧写。” 宁王妃话音落下时,机灵的明公公早就端了笔墨纸砚前来。 “我不服!该被休的应该是她!” “没有女子休夫的例子!只有和离!” 薛怀章怒吼出声,显然已经没了理智。 “本宫说有就有!”皇后娘娘怒斥道: “你配跟灼灼和离?” 一句话,堵的薛怀章半晌只会说出来一句“不合规矩”。 就连太后也在一边开口,说什么没有女子休夫的事情。 “例子都是人自己弄出来的,本公主不介意成为燕朝休夫第一人!” 昭肃帝没有开口,显然是选择了默认。 一旁看戏的太子爷:休夫好啊,休夫好。 灼灼休了那个王八犊子,他才有机会上位。 “你这个妖女!是你!是你迷惑了陛下娘娘!” 薛怀章状若癫狂,双目赤红的看着宁灼灼写下休书。 宁灼灼直接点出来休夫的理由,洋洋洒洒一大片,随后写上她跟薛怀章的名字,摁了手印。 接着,明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强制性的让薛怀章按了手印。 自此,休书已成。 薛怀章被拖了下去,众人的目光财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被昭肃帝的目光看的心惊,不由得怒骂薛怀章这个蠢货。 要是他不贪宁灼灼的嫁妆,就没有这档子事情了。 估计现在蹲大牢的是宁灼灼,而不是他。 “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哀家就先回去了。” 太后自知眼下不宜久留,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昭肃帝低声道: “太后年事已高,身子愈发不好,还是在宫里静养吧。” 一句话,算是叫太后被变相的禁足。 太后捏了捏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手心都隐隐掐出来血痕。 “哀家多谢皇帝关心。” 说完,太后带着人急匆匆的走掉了。 凰衍宫的事情告一段落,众人也没有心情闲话,宁灼灼正要请安告退然后回去晨郡公府,突然太子爷开口问了一句: “灼灼皇妹若是还有事情要回去,不妨告诉皇兄一声?” “皇兄替你处理?” 皇后娘娘也跟着点头,她怕宁灼灼好不容易摆脱晨郡公府这个糟心地儿,又要回去善后惹的心情不好。 倒不如让薛长曜派人处理一下。 “这样啊,好吧。” 宁灼灼点点头,便是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还让扶月跟在太子爷回去晨郡公府处理。 原来宁灼灼是想要安顿那几个姨娘,才会想着回去的。 扶月之前回去拿证据,也派人去问了一下五位姨娘的意思,事到如此,这几个人也不推辞,便是答应了离开晨郡公府的事情。 不过宁灼灼也考虑到这几个人出来以后怕是没有过活的条件,便是叫人收拾了一处晨郡公府名下的庄子,叫她们住进去。 每个月从她这里拨些银子,算是仁至义尽。 至于晨郡公府其余的东西,宁灼灼还真的打算有多少卖多少。 至于还不完? 她不介意把薛怀章捞出来,替她打一辈子的工。 第四十一章 诱饵 不过昭肃帝之前刚刚说过把薛怀章扔进去刑部大牢的事情,宁灼灼可不会傻到现在就跳出来把人捞出来。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于是,宁灼灼回到了自己的繁星阁,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 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翌日,宁灼灼休夫的事情传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众人对此褒贬不一。 不过更多的人不敢大庭广众瞎嚷嚷——毕竟宁灼灼会休夫,是上头两位主子同意的。 他们敢瞎嚷嚷,那岂不是说对陛下还有娘娘有意见吗? 事关脑袋,他们暂时不敢。 宁灼灼带着雪球在繁星阁躲了几日的懒之后,收到了一张赏荷宴的请帖。 这个时候,好像不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候吧? 宁灼灼稍稍一想就大概猜到这群人什么主意了。 看笑话的肯定有,更多的是想要看个热闹? 可是她又不是傻子——别让请她她就得去? 这不是不把她这个公主的身份看在眼里? 于是,宁灼灼果断的拒绝了这件事。 被拒绝的那家自然不敢多嘴——宁灼灼有公主在这个身份,不来确实是情理之中。 但是很快,宁灼灼就发现送到繁星阁的请帖越来越多了。 各种名目的都有,简直叫人眼花缭乱。 “这些人要做什么?觉得本公主总会去一家?” 宁灼灼放下手里的几张请帖,拿起来银叉,戳了一块西瓜入口。 “奴婢可不知道。”扶月道。 “这样吧,谁的请帖都不收。” “是,公主。” 她才懒得一出去就被人议论,她是多闲才会出去找不自在。 况且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她又不能个个都管过来。 还不如呆在繁星阁里头跟雪球玩耍。 况且,宁灼灼一直在秘密搜查晨郡公府私练兵马的事情——没有确切的地点,说什么都是空谈。 但是晨郡公府那边的人确实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亲卫出去好几天了,都没有个消息。 宁灼灼摸摸雪球的脑袋,叹气。 还有就是,薛怀章到底是不是先晨王的儿子? 如果不是,那么这件事情就真的好笑了。 可是这两件事情,目前宁灼灼查的压根没有什么头绪。 直到太子爷带了百里少主进来。 薛长曜拿了两盒宫里新做出来的点心给宁灼灼,百里少主只是顺带来蹭一杯茶水。 “灼灼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薛长曜见她愁眉苦脸,忍不住开口询问。 就连百里清也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看想了宁灼灼,若有所思。 片刻后才道: “若是公主不介意,在下也能搭把手。” 百里清感觉自己看不得宁灼灼如此。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帮她。 否则会错失些什么。 宁灼灼看看薛长曜,又看百里清,斟酌一会总算是开口了: “那天夜里,晨郡公府不是吞了灼灼几十万两银子吗?” “灼灼你是怀疑,这笔银子的去向不明?” 薛长曜一点就透,立刻就明白了宁灼灼的意思: “造反?” 宁灼灼有些惊讶薛长曜会立刻猜中,但还是稳住神色: “太子皇兄想说什么?” 薛长曜正色道:“那日你休夫以后,我派人去查了一下晨郡公府买东西的支出。” “结果发现还不到一万两银子,可是你的嫁妆那边,少了四五十万两银子。” “所以你这么一说,加上我之前的猜测,现在看来,灼灼你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是的。”于是宁灼灼把亲卫去跟踪然后受了重伤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兄知道了,这就去安排!”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薛长曜当即就拍板,准备安排人协助宁灼灼调查。 看来,这薛怀章是个小鱼。 真正的大鱼还在后头。 不仅是薛长曜准备插手,就连百里清也跟着搭把手。 这么一来,立刻就惊动了幕后主事人。 “该死的!立刻叫他们转移地方!” 面对朝廷和鹤羽门的调查,他们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 “是,主子!” 如此又查了小半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宁灼灼想到尚且在刑部被辣椒水老虎凳伺候的薛怀章,摸了摸下巴。 按照薛怀章的个性,若是一朝离开刑部,加上现在他目前的处境,肯定是不甘心的。 所以,薛怀章肯定会想办法去找他们练兵的地方。 宁灼灼和薛长曜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就让刑部故意露个大漏洞,还好死不死的被薛怀章看见。 薛怀章一看见有机会逃出来,哪里能够想到这是故意设下的局,立刻就趁了夜色逃出来。 月黑风高夜,适合跟踪啊。 宁灼灼和薛长曜带着人马,跟了薛怀章几个时辰,终于看见这个人在某处石门跟前停下。 他们看见薛怀章熟门熟路的摁了一下石门的某个位置—— 随后,石门打开了。 薛怀章一看见里面都是漆黑一片,立刻就傻眼了! 不应该! 这里面藏了好几万人马,平日过来都是有人值守的。 今日的人呢? 人呢? 薛怀章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他身上连个火石都没有,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到了这个地步,薛怀章总算是不得不承认。 宁灼灼听见薛怀章说什么“转移”。 转移? 宁灼灼和薛长曜对视一眼,月光落在二人眼眸,倒映出彼此震惊的神色。 狡兔三窟! 是他们失策了! 此时此刻,薛怀章坐在原地,一会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破口大骂,说什么狼心狗肺、兔死狗烹的话。 看来薛怀章这条线断了,宁灼灼不由得懊悔。 若是一开始她就想到利用薛怀章来调查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得个如此的处境。 然而薛长曜只是摸摸她的脑袋,眼神里都是安慰。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机会还会有的。 宁灼灼只好暂时想过别的办法——这批兵马不除,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不过呢,薛怀章这个人,他们还是要抓回来的。 毕竟还有四十多万的银子等着薛怀章偿还。 想到这里,宁灼灼低声道: “皇兄不如把薛怀章给了皇妹?” 第四十二章 还债 太子爷一个激灵,看向宁灼灼劝道:“皇妹你可不要做傻事。” “你好不容易——” 薛长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灼灼没好气的踩了一脚: “皇兄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灼华又不傻。” 宁灼灼不用多想,就知道薛长曜想的什么东西。 她看起来就那么欠?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你要薛怀章做什么?” 太子爷说话的功夫,早就有人出现,将薛怀章抓起来带走。 “要他还了本公主那四十多万两银子!” 宁灼灼的声音斩钉截铁,落入薛怀章的耳朵里,后者一个颤抖—— 晕了。 可是宁灼灼才不管这个渣滓如何,连夜叫人寻了个好地方——直接把薛怀章扔去码头扛麻袋了。 这是一个力气活,试想薛怀章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废物,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 宁灼灼除了叫人留住薛怀章一条命之后就没有管了。 因为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凰衍宫。 午后是一日比一日热,然而凰衍宫内是一派清凉宁静。 一口绿豆汤下肚,宁灼灼满足的喟叹一声。 “灼灼啊,这些都是盛京城适龄未出阁的姑娘,你劝劝你皇兄去看看这些画像?” 皇后娘娘想要催太子爷成亲的心思,随着锦王有了儿子以后,日益深重。 甚至不惜拉着宁灼灼共谋。 “这种事情,姨母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拉着灼灼一块儿?”宁灼灼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公主怎么好多嘴? “薛长曜那个臭小子,最听你的话了。”皇后娘娘拍了拍宁灼灼的小手,继续道: “就算是他没有看得上的,没有关系。” “本宫就不信了,整个燕朝就没有一个能入他眼的姑娘!” “再说了,若是事成,姨母答应灼灼一个姨母能够做到的事情可不可以?” 斟酌一下,宁灼灼在皇后娘娘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果然,生儿子就是不如生女儿贴心。 就这样,带着任务,宁灼灼敲开了太子府的大门。 “公主您怎么来了?” 徐侍卫笑眯眯的迎接她进来,宁灼灼冲她背后使了个眼神。 看着那一堆的画卷,徐侍卫顿时就不说话了。 好家伙,皇后娘娘连灼华公主都搬出来当说客了。 果然他家太子爷——该来的还是要来。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书房,宁灼灼正要指挥人把画像打开,谁知道太子爷这会子抬了眼神,目光清冷的可怕: “不看。” 太子爷毫不留情的丢出来这两个字,随后交代徐寻把这些人跟这些画全部送回去凰衍宫。 随后门直接被关上,留了宁灼灼在内。 太子爷穿了身软烟罗的夏季薄袍,冠头梳的板正,落拓长衫下,虽然看起来瘦了些,但掩盖不住他那如玉的身姿。 宁灼灼在所有人都下去的时候没由来的一慌,借了喝口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怎么感觉太子皇兄要生气了? 不过这生气好像也说的过去吧? 之前皇后娘娘都松口表示不催的,现在又—— 宁灼灼:失策,失策啊。 现在好了,承受狂风暴雨的人就剩她一个了。 回头要找皇后姨母吃顿好的,压压惊。 宁灼灼低头想事情的时候,薛长曜的目光也落在了她那一截雪白的脖颈之上。 看了一会,薛长曜硬生生的移开目光,有些别扭的问了一句: “皇兄娶了嫂嫂回来,你当真高兴?” 宁灼灼被这句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明知故问的话给弄的有些懵: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会不高兴? 灼华公主立刻点头,小鸡啄米似的:“嗯嗯!” 太子爷看见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气结。 手里的狼毫笔“啪嗒”一下掉在雪白的宣纸上,好好的一副桃花图就被毁掉了。 书房里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奇怪,薛长曜深吸好几口气,总算是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快。 “目前的事情确实是很多,皇兄没有那个心思。” “还请灼灼告知母后。” “啊?好的、好的。” 莫名的,宁灼灼说话都染上几分颤音。 “对了,过些时候应该愈发热了。”太子爷停顿一下,道: “正好为兄要去南下查个案子,灼灼不妨一同前去?” “曲阳湖,最是避暑好去处。“ —— 唰。 七月初五。 这是宁灼灼来到曲阳湖所在地——曲阳城的第三天。 某处山庄内,少女百无聊赖的伸出来一双白皙的小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湖面。 雪球怕热,早就寻了一个极为阴凉的地儿,呼呼大睡。 “给。” 接过太子爷给的冰碗,宁灼灼丢了块冰放在嘴里咬的咯嘣响,半晌才问: “皇兄不是说查案子吗?” 一连在山庄里头陪她消磨时间,好像不对吧? 四下没有旁人,只有吹过树梢的风,带起荷花翻涌的声音,哗哗作响。 宁灼灼将吹过的一缕发丝往耳背压,薛长曜方才开口: “不着急。”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从少女白皙的脸上划过: “你看你,吃太少了。” “晚上多吃点。” 面对猝不及防跳过这个话题的太子爷,灼华公主表示有些措手不及。 太子爷说完这话,又道: “夜里有宴会。” 不是,这有宴会跟她吃多点吃少点有关系吗? 外头的厨子再好,比得过太子府带过来的厨子? 显然不能。 其实宁灼灼哪里知道,薛长曜这是找话跟她说。 面对不开窍的某人,太子爷知道不能心急。 万一把人吓跑了就不好了。 灼灼,面对你,本殿有足够的耐心。 风吹过,递过来一阵清香。 四下无言,唯有四目相对。 —— 夜间。 宁灼灼跟着自己太子皇兄出现在曲阳城知府举办的宴席上之际,不少人家的公子,那目光直接就粘在了宁灼灼身上一样。 至于那些未出阁的姑娘,一颗心全在太子爷身上。 太子爷全程无视那满场的芳心暗许,而是朝那群公子哥儿的地方看去。 一眼过去,净是肃杀。 第四十三章 杀手 注意到那些人回避的目光,宁灼灼低声一笑。 不过说起来,若是换做大哥,怕是跟薛长曜一样凶残。 随着众人请安的声音过了,太子爷带着灼华公主,坐在了上首。 宁灼灼的旁边是女宾,薛长曜的旁边是男宾。 宴席正式开始。 或许是之前薛长曜的目光太过危险,在场原本还打了主意的公子哥全部都歇了这份心思。 这位灼华公主休夫的壮举他们早就知道,可是在他们看来,完全就是薛怀章不识好歹。 不知道珍惜宁灼灼这个宝贝疙瘩。 再说了,就算如今的灼华公主是二嫁之身怎么了? 在滔天的富贵下,这算得了什么? 宁灼灼尝了两筷子青玉虾仁,一筷子白灼菜心,这会子喝完一碗鲜美的鱼汤,余光落在了太子爷手边的琥珀色液体上。 有道是“玉碗盛来琥珀光”,可见这酒是个极好的东西。 不过呢,自己太子皇兄若有所思,干脆一口饮尽,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不许喝。 灼华公主一僵,继续低头喝她的鱼汤。 不喝就不喝,谁还不是千杯不醉似的! 薛长曜是怕她在这个场合喝了酒,万一他一个没有看住,出了点别的事情就不好了。 就算是要喝,那也得回去山庄,在自己人的眼皮子底下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宁灼灼熟悉的一幕出现了。 上来的一群舞女之中,领头的那个额外的漂亮,媚眼如丝,身段如柳,肌肤如雪——不晓得吸引了多少公子的目光。 然而薛长曜正眼都不带给一个,只顾着拉着知府说些公务上的事情。 精心安排这一切的知府:…… 没错,领头的舞女便是知府的女儿——裴青青。 为了这一次的机会,裴青青可谓是使了全身的解数。 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太子妃之位拿不到,若是成为太子爷后院中的一员,日后太子爷登基以后,她相信,以她的姿色肯定少不了一个妃位。 到时候,荣华富贵可不就是手到擒来? 但是薛长曜的目光,一直都没有落在过他的身上。 这让裴青青很郁闷,差点乱了舞步。 一曲罢,裴青青刚刚下去,薛长曜恰到好处的结束了跟知府的亲切交谈。 宁灼灼在一旁看得心里直乐。 她要是这位裴知府,估计难受的浑身都不得劲。 事已至此,别说是裴知府了,就连打了跟裴知府一样主意的其他官员,也不得不歇了心思。 太子爷,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们还是不要自讨苦吃的好了。 见效果达到,太子爷拎着正在跟鸡腿奋斗的灼华公主,二话不说把人带回去了。 要不是为了掐死这些人不该有的心思,薛长曜来都懒得来。 目的达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从热闹非凡的酒楼出来,外头的风吹得宁灼灼被脂粉香味熏的有些头晕的脑袋清醒几分。 好在她的鸡腿在出酒楼之前干掉了。 回去之前,太子爷叫人拿了一坛子还未曾开封的酒给宁灼灼。 灼华公主双眼放光,好话不要银子一样的说出口。 太子爷只是无奈一笑。 只是回去山庄的路上,杀伐之声乍起! “灼灼不要出来!” 薛长曜的声音在马车外头响起,随后就传来皮肉被破开的声音。 今天晚上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大批杀手是薛长曜没有想到的。 看来,他来曲阳城调查粮船倾覆的事情,果然有猫腻。 早就在六月的时候,就有奏折送上来,说负责运送粮食的官船总是在曲阳城附近莫名其妙的触礁,至于那些粮食,则是在运河底下一包都没有看见。 曲阳城十里开外,便是贯穿整个燕朝南北的南济大运河。 这批粮食,是往北送的。 燕朝南处,多水乡,盛产渔米。 而曲阳城里头的曲阳黑鱼最是有名,熬出来的汤色若白玉,入口鲜甜,刺少肉嫩。 宁灼灼今晚喝的鱼汤就是曲阳黑鱼熬的。 言归正传,这批杀手显然就是想要和薛长曜这一方的人拼个鱼死网破。 血,很快就钻进了宁灼灼的鼻子,还越来越浓烈。 只是外头兵器相交的声音,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直到外头传来一声: “太子殿下!” 宁灼灼再也忍不住了,手里的长鞭一出,直接从马车里头跳了出来。 那名差点偷袭成功的杀手,正被太子爷一刀砍掉了脑袋。 鲜血如泉涌。 染红了宁灼灼眼前的景象。 “灼灼!” 薛长曜一惊,到底是怕刚刚的事情吓到了宁灼灼,哪里知道小姑娘神色如常,手里捏着长鞭—— 破空声一起,就有一个杀手被活活绞断了喉咙。 宁灼灼收割这些人的脑袋,就跟砍瓜切菜那么容易。 那些杀手本来就仗了人数多的优势慢慢靠近薛长曜等人的防守,谁知道会忽然跳出来宁灼灼这个活阎王!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形势已经是一边倒。 宁灼灼刚刚解决掉一个刺客,就看见有人朝薛长曜的后心而来! “皇兄!” 宁灼灼目眦欲裂,手里长鞭呼啸而至,很快就跟毒蛇一般缠绕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可就在宁灼灼一个用力要了对方的性命之际,手里的长鞭不知道被哪里冒出来的匕首,直接变成两段! 显然那群人也注意到了宁灼灼手里的长鞭,正在这里等着呢。 “灼灼!” 薛长曜注意到宁灼灼手里的长鞭已断,想要飞奔过去救她,结果被更多的杀手拦住了。 “没有了长鞭,小公主你要么乖乖跟我们走。” “要么死!” 不知道是谁说出来这句话——在他们看来,现在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们的人,宁灼灼没了武器,赤手空拳的,还能打得过他们这群人不成? “哦?” 宁灼灼脸上不见半分的惊慌之色,她转了转手腕子,目光落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准确的说,是他们拿了长剑的手上! 其中人只感觉眼前一道残影掠过,随后手腕一痛,手中一空。 一道雪亮的线朝他袭来,那是他最后看见的一幕。 身首,异处。 “谁告诉你们。” “本公主只会鞭子了?” 第四十四章 雷霆手段 随着宁灼灼这话音落下,已经有数道血线在这群人身上飞出来! 他们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惊恐的神色,直到死的那一刻。 他们永远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反过来。 以前都是他们才是拿刀的一方,谁知道今日竟是会反过来。 好在宁灼灼知道留几个活口调查,否则这一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血腥味浓叫人有些想吐。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等的。 所以这些日子一直有人提了各色礼物,想要在二人跟前刷个好印象。 只可惜宁灼灼和薛长曜闭门谢客。 曲阳城某处。 “大人,我们现在压根就看不见那两个人,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动手。” “先不用动手。”被称作“大人”的中年男子背了手,一字一句: “那两位的能耐怕是我们小瞧了,若是还在这个关头,跟送上门来没有任何区别。” “记住,主子的大计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否则你我粉身碎骨也不够赎罪的!” 男人的语气里带着十足十的警告,不容他人质疑。 “是,大人放心。” 为了主子的大计,就先让宁灼灼和薛长曜多活几日! 等来日起事,必定要这二人血债血偿! —— 对方选择按兵不动,宁灼灼和薛长曜平白钓了几日的鱼,还是不见动静。 看来对方的耐心还是不错的。 一计不成,宁灼灼和薛长曜又生一计。 “什么?公主和太子殿下明天就要走?” 正在府上苦练舞艺的裴青青闻言,立刻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接过丫鬟带过来的手帕,擦擦额头上的薄汗,裴青青直接就算准了主意。 不管怎么说,今天夜里必须跟太子爷一起。 否则往后她只能看着别人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而她只能干瞪眼。 这对骄傲的裴青青来说,是不允许的。 上次在酒楼,她的谋算落了空,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耻笑! 笑她不自量力的。 可是这一次——想到自己拿到的药,裴青青很有信心自己能够成。 为此,尚且在府上和宁灼灼下棋的太子爷,不知道有人已经把魔爪伸向了他自己。 “错了错了,灼灼不是下这里。”眼看着自己落下的一枚白子很快就被黑子围攻,宁灼灼赶紧的反悔。 太子爷好笑的放下手里的黑子,茶香袅袅间,他开口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赖皮。” “罢了罢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回。” 薛长曜伸手拿回自己的黑子,重新换了位置: “该你了。” 宁灼灼兴致勃勃的继续下。 说起来她就是典型的人菜瘾大——明明每次手谈都比不过太子皇兄,愣是喜欢拉着对方找虐。 至于太子爷——乐意至极,乐意奉陪。 二人一直下到月上中天方才松了手,宁灼灼歪了歪小脑袋,问眼前正在收拾棋子的某人: “那这件事情解决掉以后,就回去盛京城了?” 在宁灼灼看来,自家太子皇兄难得把她带出来游玩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工作狂譬如太子殿下,肯定不会允许他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上。 “倒是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咱们可以——”太子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灼华公主自行打断: “皇兄还是赶快回去吧。” “灼灼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出来一趟就非要玩个尽兴才肯走。” 况且这些时日,薛长曜一直因为她差点被刺客得手的事情耿耿于怀。 好不容易被她疏散了心结,可不能再来了。 如今的薛长曜,回想起来那天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若非他的灼灼有底牌在身上,否则那天怕是—— 为此,薛长曜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梦见宁灼灼被人一剑抹掉了脖子,鲜血四溅。 收回思绪,薛长曜手里的棋子才收拾了不到一半。 等他收拾完,就是宁灼灼要离开他院子的时候了。 就算是二人关系再好,也不能共处一室久了。 宁灼灼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假扮成侍女的裴青青端了汤水,朝她的方向过来。 宁灼灼只要一眼,就戳破了裴青青的伪装。 嗯,灼华公主表示应该可以看一场好戏? 按照太子皇兄的个性,这个裴青青是多久之后被扔出来呢? 灼华公主大胆猜测道。 老实说,宁灼灼倒是不管薛长曜是不是三千佳丽常伴,只是这有人想要算计到薛长曜头上,倒是她不能容忍的。 于是,她假装自己离开,实则半途静悄悄的回来了。 一扇半掩盖的窗户下,宁灼灼小心的探出来半个小脑袋。 映入眼帘的,便是裴青青搔首弄姿的模样。 宁灼灼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而学唱yy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从裴青青绞尽脑汁混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要要不是为了钓大鱼,薛长曜才不会估计让暗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大鱼没有钓到,钓出来裴青青这么个玩意。 “这么好的汤,还是赏给你喝吧。” 太子爷目光冰凉,看向裴青青的目光,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裴青青一愣,心里顿时就着急了,赶紧的开口找理由: “殿下,这汤……于男子乃是大补,奴婢喝了,怕是不好。” 噗嗤。 宁灼灼低声一笑,立刻就引来了自家皇兄的一个白眼。 薛长曜早就注意到了宁灼灼的位置,知道她想要看戏,便是随着她了。 宁灼灼会笑出声的缘故,完全就是因为裴青青那句大补上头。 这怎么听着,好像是太子皇兄不行的意思? 啧啧啧,万千闺阁女子的梦中人,居然不行? 一想到这上头,宁灼灼自然是忍不住的想笑。 只不过自家皇兄那个眼神——灼华公主感觉,好像要刀了自己一样。 讪讪一笑,宁灼灼继续看戏。 果不其然,裴青青还在想要薛长曜喝下这碗汤。 然而这个时候,薛长曜简单粗暴的叫了徐寻进来。 转眼间了,裴青青准备的那碗汤药直接进了她自己的肚子里。 哦豁,接下来少儿不宜了。 估摸着徐寻已经把人拖出去,宁灼灼正准备开溜,冷不防背后已经站了一人。 “灼华看戏看得很高兴?” 太子爷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磨牙切齿的意味。 “啊,这个,皇兄。” 宁灼灼没由来的一个心慌。 第四十五章 引蛇出洞 “呵呵,那个灼灼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灼华公主见好就收,见不好就溜。 反正每次看戏被抓,都是这样。 哪里知道太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叫身边人都下去了,这会子目色沉沉的盯着她: “皇兄需要补?” 小妮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她的眼神什么意思。 要不是目前的情况不对,薛长曜真的很想告诉她,他到底要不要补。 看戏就看戏,一副他不行是几个意思? 宁灼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赶紧的摆摆手: “不需要不需要,皇兄身子棒棒。” “嗯,记住你说的话。” 太子爷笑起来的模样,让宁灼灼忍不住替未来的嫂嫂担忧。 较真的男人是真的惹不起。 同一时刻,裴知府找到裴青青的时候,几乎要疯了。 看着眼前糜烂的景象,裴知府一怒之下要了这些乞丐的命,带着裴青青回去了。 他知道裴青青知道今天晚上去做什么了。 他默认的,甚至还推波助澜,给了裴青青那味特别厉害的药。 毕竟天家的富贵,谁都心动。 只是他没有想到,薛长曜居然如此狠的心思。 他的女儿不是没有伤到他吗? 用得着把人往死里逼? 可是和太子爷叫板,那就是蚂蚁撼树,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这么想着,裴知府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不能拖了。 只要主子的大计早一日完成,他就能早一日出这口恶气! 到时候别说是整个曲阳城,就连盛京,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今日的事情,他一定要薛长曜百倍偿还! 可是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情,裴知府心一狠,干脆把人活活勒死。 只有这样,他裴家的门楣才不会被辱没。 可想而知,裴青青死的时候能有多绝望? 好不容易从地狱逃脱,结果亲手把自己送回去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带着不甘心和绝望,裴青青彻底没了气息。 翌日,宁灼灼和薛长曜就得到了裴青青上吊自尽的消息。 让左右下去,宁灼灼低头戳了一下碗里的水晶虾饺,道: “你说,这话谁信?” 昨天晚上那个药可是相当厉害,裴青青这么一搞,还有一口气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还能爬起来自己上吊自尽? “看来这个裴知府是个狠人。” 宁灼灼继续补充道。 又当又立,说的就是裴知府吧。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宁灼灼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来议论这件事情,而是问: “那接下来就按照计划行事?” “嗯。” 薛长曜知道,若是想要把这群人彻底引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出来消息,说已经掌握了相关罪证,准备回去盛京城复命。 到时候,这群人不出手也得出手——谁也不想看着一个定时炸弹在旁边,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兄妹两人商议了一下,便是在午时之前,按照原定计划,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曲阳城,往盛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跟来的时候一样走水路。 而是选择了马车。 消息传到裴知府耳朵里,后者虽然有所迟疑,但还是发了话,不计一切代价,把薛长曜和宁灼灼杀掉! 一旦消息传到盛京城,到时候迎接他们的必定是昭肃帝的百万大军! 这个风险,他们不能冒。 他们手里的十万大军,在百万大军面前就是个笑话! 一时间,无数道黑影冲向了宁灼灼和薛长曜的方向。 坐在马车里面的时候,宁灼灼想念雪球了。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垂眸想事情的宁灼灼,落在太子爷的眼里,好像是在想别的男人似的。 于是太子爷有些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 “灼灼这是有心上人了?” 宁灼灼:? “雪球算不算?” 太子爷直接被噎住。 面对脸色古怪的太子爷,灼华公主表示很奇怪: “太子皇兄,这是跟一头狼计较什么?” 太子爷没有说话,只能在心里无助的呐喊:他能不计较吗? 完全不能! 看着那头公狼天天在灼灼跟前讨巧卖乖,还能跟灼灼亲近,太子爷表示自己疯狂嫉妒吃醋中。 但是! 这个话他不能说! “本殿才没有。”太子爷嘴硬反驳,随后就没有说话了。 宁灼灼翻了个白眼,表示你看她信吗? 安静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外头就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 正是因为引蛇出洞的缘故,所以薛长曜强制性的要求宁灼灼跟他一辆马车。 他就是怕,怕宁灼灼不在自己身边,自己没办法保护好。 怕再出现令人恐慌的一幕。 他的灼灼,仅此一人。 无可替代,无可模仿。 收回思绪,薛长曜决定出去搭把手之前,交代道: “若是情况……你只管拼命逃。” 灼灼,我可以死,你不能。 然而宁灼灼本就不是退缩的人,她玩味一笑: “皇兄这话说的,灼灼若是贪生怕死。” “岂不是辱没了我宁王府百年门楣?” “这样灼灼日后有什么颜面见宁家历代列祖列宗!” 话音刚落,宁灼灼率先跳出来,一个照面,手起剑落,斩下两名杀手头颅! 薛长曜紧随其后,所到之处,便是收割掉数人性命! 好像,被这么多杀手围住的人不是他们。 而是别人! 杀手们一开始看见目标齐齐出现,心里一喜,以为他们是自动上来受死的。 可谁知道,直接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刀光剑影之下,血色飞溅。 宁灼灼和薛长曜像是配合了无数遍一样,所到之处,遍地人头。 一时间,这些腥风血雨来的杀手,都生出来后退的意思。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近日若是不杀掉宁灼灼和薛长曜一行人,那么死的就是他们! 何况他们还有援军在路上! 这两个人再厉害,能经得住数千人的围剿吗? 是人,就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然而薛长曜丝毫不慌,仿佛早就预料到对方会有援兵一样。 与此同时,曲阳城内。 对方亮出来太子爷的腰牌,直接闯进去府衙,将正在和小妾亲热的裴知府拖了出来。 “吾乃太子府亲卫徐寻,今奉命行事——” “曲阳城知府裴不知,意图谋反,特来拿下!” 第四十六章 宫刑 人是午时过半的时候被抓的,太子爷人是下午的时候审问的。 裴不知状若癫狂:“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在他看来,他的谋划简直就是万无一失,薛长曜绝对不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会败露了! 宁灼灼整以好暇的看着裴不知,开口解释: “就许你派人跟踪本公主和皇兄,就不许皇兄派人盯着你?” 从裴青青上吊的事情开始,薛长曜就对裴不知有所怀疑了。 果然啊,裴不知自大的性格,导致了这一切的败露。 “说吧,那批军粮去哪里了。” 薛长曜紧随其后,裴不知那里会说,他大笑三声,选择了闭嘴。 “灼灼,舟车劳顿,你要不回去歇会?” 太子爷的理由,一如既往的蹩脚。 宁灼灼低头整理裙摆,解释道:“方才的事情,灼灼都不怕。” “皇兄在担什么?” 薛长曜见宁灼灼执意要看着这一切,只好让人在这里施刑。 辣椒水加鞭子只能说是最基础的手段,裴不知被打的嗷嗷叫,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裴不知知道,薛长曜绝对不会打死他。 所以他死咬住不说,等着他的主子知道断了联系,派人来救他。 他的主子那么厉害,肯定能够把他救出来! 蚂蚁和蜂蜜一起倒在伤口处的时候,裴不知仍旧是一言不发,而是反问道: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从那么多杀手里头逃脱出来的?” 这是裴不知想不通的问题。 就算是薛长曜留了人手准备了一出黄雀在后的好戏,可是他出动的杀手有一百多人,加上后续的援军,起码也有五六百。 薛长曜这边的亲卫,满打满算算个两百。 那么多的杀手,又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怎么连一天的功夫都拖不到? 薛长曜冷笑,没有回答。 又不是只有裴不知有援军。 早就在他和灼灼从盛京城出发的时候,百里清表示也要凑个热闹。 就这样,加上早有准备的鹤羽门众人,这批刺客还真的不是对手。 只是百里清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说自己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还跟宁灼灼开玩笑说——让她记得他这次的救命之恩,下次要宁王府几坛子好酒还。 宁灼灼毫无防备的应下,只有太子爷看得双眼冒火。 薛长曜: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 太子爷想说些什么,到底是说不出来。 他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口。 言归正传,裴不知直到被活活折磨晕了,都没有开口。 太子爷有些生气,到时宁灼灼突然心生一计。 “要不,宫刑?” “嘶——” 太子爷端了茶盏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腿上,痛的他呲牙咧嘴的。 见此情景,一群亲卫双腿一紧,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谁也没有想到,灼华公主一开口,就直接把人往死里逼。 宫刑啊,是个男的都绝对不肯接受。 “皇兄你没有事吧?”宁灼灼一脸紧张,正要喊了人叫随行的太医,后者摆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无妨。” 灼灼能够关心他,这茶水就突然不烫了。 只是这宫刑……看着一脸淡定的宁灼灼,太子爷是在没办法想象,她是多大的定力才能开口提出来的。 就这样,亲卫很快用一桶冰水把裴不知弄醒。 “你要是不说,本殿不介意让你成为太监。” 果不其然,裴不知一直抗争的脸上,露出来了几分恐惧之色。 果然啊,只要是个男的,对于这种事情,都会本能的抗拒且恐惧。 只是这施展宫刑的场面,宁灼灼再是大胆,也不会站着看。 她还是个姑娘家,看这种事情——不好,不好。 就在薛长曜吩咐亲卫动手的时候,久久不出声的裴不知终于崩溃了: “我说!我说!” “哦?” 薛长曜见裴不知总算是开口,低头把玩手里的毛笔: “你要是有半个字的虚假,你可以体会一下宫刑了。” “是是是!” 只是,宁灼灼收到消息进来的时候,发现裴不知好像是在拖延时间一样。 同样,太子爷的不耐烦都要写在脸上了: “看来你是不知道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怎么写的。” 老东西,跟说书的一样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把他给本殿摁住!” “灼灼我们出去。” 太子爷不由分说的拉着灼华公主出去,身后的裴不知再怎么尖叫哀求,都当做听不见。 亲卫嫌弃他括噪,用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皇兄就这么直接施展了宫刑,就不怕他一个字都不说?” “……不说就去死。” 薛长曜语气森森:“若是我没有猜错,这个裴不知肯定在拖延时间等他的主子过来。” “既然他喜欢拖延时间,那就让他拖延吧。” “本殿不屑留着。” 能有大鱼钓,谁还会要无关紧要的虾米呢? 宁灼灼点点头。 然而裴不知不知道的是,他的主子,已经把他放弃了。 “不用去救了。” 裴不知的上峰得到新的命令,停止了动作。 他们当初会策反裴不知,就是因为这个人嘴硬。 但是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喜欢摆阔讲究排场。 所以,足够的金银珠宝,就让裴不知甘心沦为他们的爪牙。 裴不知的上峰也清楚:现在过去,朝廷肯定有所安排。 到时候,那就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了! 比起来被一锅端,牺牲裴不知一个不算什么。 况且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折损了六七百杀手,主子已经把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在种情况下,他还能去救裴不知? 显然不能。 可怜裴不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成为了弃子。 只是裴不知这么一死,那些被劫走的粮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好在朝廷会另外派人送粮食过来,只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宁灼灼还是心里堵得慌。 这一次,万一又触礁沉船呢? 灼华公主纠结的一张小脸都快成了包子,太子爷倒是丝毫不担心。 劫粮? 正好,他还怕这群人不来呢。 第四十七章 拜月老 只是很可惜,那劫粮的人也清楚必须停手了,宁灼灼和薛长曜一连在曲阳城守株待兔等了一个月,都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此时已经步入八月,天热的知了都叫的没有那么卖力。 宁灼灼巴巴的呆在冰块旁边,压根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太子爷倒是好生奇怪,不管忙不忙,都要来宁灼灼的院子里同她呆着。 哪怕是不说话,太子爷都能呆一整天。 用太子爷的话来说,他就是喜欢。 宁灼灼以为薛长曜喜欢自己住的这处院子——这是距离荷花开的最近的一处院落,风吹过,荷香轻漾,沁人心脾,整个山庄里头别无二去。 太子爷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他到底是看荷花还是看宁灼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一个月内,昭肃帝加上今天派人送过来的口信,已经是第三次了。 原因无他,昭肃帝的理由说的再冠冕堂皇,说到底是还是需要太子爷这个平平无奇的奏折工具人。 所以,看穿了自家父皇心思的太子爷,说什么曲阳城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完结,便是打发了来送信的人回去。 今日也不例外。 然而昭肃帝一改常态,除了照旧催太子爷回来,还说到了宁灼灼身上。 说什么宁王府夫妇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闻言,宁灼灼哪里还能坐的住? 重生一次,宁灼灼对于家里人格外的珍惜,如今爹思念自己,宁灼灼的心里生出来几分愧疚。 是了,太子皇兄有事情走不掉,可她可以回去啊。 打定主意的灼华公主立刻就跟带口信的人表示这就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走。 太子爷一看这阵仗,哪里还能坐的住? “嗯,正好本殿也想起来太子府还有事情没有处理。” 闻言,送信的侍卫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爷,你不觉得您这话说着心虚吗? 果然啊,太子爷疼灼华公主,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要不是这二人有个兄妹的名头,侍卫都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些什么。 太子爷:他倒是想要有些什么,但是灼灼能够打死他吧? 太子爷:嗯,媳妇还没有到手,徐徐图之才是王道。 不着急不着急。 然而,嘴上说着不着急的太子爷,回到了盛京城的当晚,就炸了。 “宁王府正在给灼灼相看人家?” 徐寻差点没有被自家主子的大嗓门给震聋:“是啊,宁王妃的意思,说是先慢慢看着。” “若是灼华公主有合眼的,那就再说。” “在哪里看?什么时候开始?” 太子爷其他的都当做听不见,一心都在这两个问题上——废话,再唧唧歪歪,心上人就真的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宁王妃说是明天带着灼华公主去郊外的月老庙上香。” 太子爷:懂了。 至于同样收到要去月老庙上香的宁灼灼,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王妃表示:让月老保佑自家闺女能够避开那些王八蛋,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拗不过自家娘亲,灼华公主败下阵来,只好答应了。 拜就拜,总之没有坏处。 至于如意郎君,灼华公主表示能够护住家人,其余的都不重要。 —— 翌日清晨,宁王府的马车出发没多久,太子府的马车也远远的跟了过去。 至于收到消息的昭肃帝,气的在御书房吹胡子瞪眼: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灼灼去月老庙求姻缘,他这个当皇兄的也过去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些奏折又是他一个人批阅了! 倒是皇后娘娘厉害,三言两语说服了昭肃帝,在一旁红袖添香,总算是叫暴躁的帝王冷静下来。 开始乖乖的批阅奏折。 月老庙在盛京城外十五里的一处深山老林里头,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前来求姻缘。 门口的姻缘树上,不知道挂了多少对美满姻缘的期许。 宁灼灼同自家娘亲在门口下了马车,早有人上前打了伞。 一时间有不少熟悉宁王府的人上前打招呼,更有离谱的,居然还当场推荐自己的儿子来着。 宁灼灼笑的脸都快僵硬了。 然后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一个又一个。 开玩笑,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很清楚。 况且她和薛怀章的休夫之事闹的盛京城上下皆知,若是换了普通的姑娘,怕是人人避之不及。 哪里会一个两个贴上来。 原因无它,都是冲她背后的那些利益来的。 一步登天——谁不心动? 就连宁灼灼,也不能免俗。 只是死过一次的她很清楚,身边人才是最重要的。 孤单又如何?总比上辈子死的那么惨要好多了。 暗处,正在观察这一切的太子爷,默默的把这些主动给宁灼灼介绍的人,全部记在了小本本上。 宁灼灼随宁王妃进了内殿,添了香火钱,方才恭恭敬敬的取香拜下。 宁灼灼也跟着拜了三拜,随后在自家娘亲的催促下,取了一块木牌,写了心愿,随后挂在了姻缘树上。 宁王妃:希望月老保佑她家灼灼可以有个如意郎君护住她。 当娘的可不就是这点心愿了? 薛长曜正准备趁二人走掉时候偷偷看看,哪里知道他还没有靠近姻缘树,月老庙里面,已经乱了! 突然冒出来一伙凶神恶煞的贼人,他们谁都不对付,就直接冲宁灼灼和宁王妃而来。 准确来说,就是冲宁灼灼而来的! “灼灼!” 太子爷顾不上自己会暴露身份,正跳出来拔剑收拾这群人,冷不防听见另一道男声响起: “公主莫慌,吾来也!” 说话的乃是一名浑身上下都透出富贵的男子,对方生的……算是俊秀,只是这廋胳膊瘦腿的,宁灼灼感觉不像是习武的料子。 只是贼人已经要靠近,宁灼灼正要动手,结果被自家娘亲拦住。 宁王妃:有人想要就救你,你就看戏好了。 宁灼灼:? 不愧是她娘亲,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记看戏。 就这样,浑身富贵的男子大喝一声,直接冲了上去。 按照他跟这些贼人约定好的:到时候他们假装被他打的连连败退,这件事情就算是完了。 到时候他得了灼华公主的青睐,按照约定,银子加倍! 第四十八章 真假立现 只可惜,是真把式还是假把式,宁灼灼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废话,她揍过那么多人,是真的揍还是假揍,还能分不清楚吗? 看着对方拙劣的演技,宁灼灼不紧不慢的开口: “他给你们多少银子?” 这话说的,别说是正在试图英雄救美的富贵男,就连太子爷也是一愣? 薛长曜:嗯?假的? 太子爷的双眸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扫了过去——果不其然,这群人就是在演戏。 看似拳拳到肉,实则人都没有碰到就被打飞出去。 宁灼灼的突然发问,叫这一群演戏正带劲的人都愣住了。 同时,一个贼人顺势被打飞。 富贵男浑然当做没有听见,在他看来,灼华公主肯定是沉迷在了他的英姿当中,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不过没有关系,这也证明了他的英姿无人能敌。 “你们要是打他一顿。” “本公主给三倍。” 宁灼灼悠然自得的开口,果不其然,那群还在配合的贼人立刻就反过来把富贵男按在地上锤了一顿。 被打的嗷嗷叫富贵男简直就是恼羞成怒:“你们这群不讲信义的小人!” 宁灼灼简直快要笑喷了。 来月老庙还能看到这一出好戏,灼华公主表示不亏。 “松开。” 宁灼灼吩咐完,这几个贼人也将打得快成猪头的富贵男松开。 不得不说这群贼人还挺有意思,净挑人家的脸上揍。 “很不错,拿了银子走。” 灼华公主一高兴,撒了四倍的银子出去。 更好笑的是,那群贼人当中,领头的那个留了络腮胡的大汉,砰砰砰冲宁灼灼磕头。 还说公主若是有别的事情要吩咐,大可以派人来明月山寨吩咐一声。 “明月山寨的兄弟们许久都没有吃过肉了,多谢公主大恩大德!” 这群人又是齐刷刷的开口,宁灼灼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你们之前怎么过的?” 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这群人打家劫舍应该是家常便饭? 毕竟宁灼灼眼里的土匪都是这样。 络腮胡摇摇头,苦涩一笑,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 “总之谢公主大恩!” “我等万死不辞!” 宁灼灼摆摆手,示意他们立刻就走。 络腮胡等人几乎是三步一回头一谢恩,折腾半日总算是月老庙离开了。 现在就剩下躺在地上的猪头男。 宁灼灼正要问哪家的,一旁久不出声的亲娘开口了: “你是齐王世子吧?” 不怪宁王妃认出来对方,实则是之前见过一面。 说来这还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昭肃帝过万寿节,宁王妃在宴会上见过齐王妃一面,顺带着穿着分外……富贵的齐王世子,薛承舟,也见了一面。 主要是当时对方穿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一样,这样的人,宁王妃很难忘记。 至于宁灼灼那个没心没肺的,当时满心满眼都是薛怀章那个渣滓,根本不可能有别的男人能入眼。 所以宁灼灼自然是不是认识,还是自家亲娘开口了,方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薛承舟哎呦哎呦的趴在地上半晌都没有说话,一副“我好可怜要帮忙”的样子。 宁灼灼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帮他一把,倒是自家娘亲念着往日同齐王妃的几分交情,叫了人把薛承舟送下去治伤口。 “要是换了女儿,这种居心不良的就该直接揍的他亲娘都不认识!” 宁灼灼挥了挥小拳头,道。 宁王妃好笑的揉揉自家闺女脑袋,道: “送他下去是看在齐王妃的面子上。” “否则别说是你了,这种人,娘亲也不会轻易饶过!” 宁灼灼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方才的闹剧既然已经告一段落那就算了。 这会子的时辰说晚也不晚,对于母女二人来说,这会子下山回去盛京城,还能在外头酒楼吃一顿。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后头还跟着太子爷。 太子爷听了半晌,便是吩咐徐寻找机会把人套了麻袋再打一顿。 “不。”太子爷突然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重新开口: “那小子要是还敢打灼灼的主意,有一次就套一次麻袋打一次!” 徐侍卫脚下一歪,差点摔了。 果然,惹谁都不要惹灼华公主。 —— 到了盛京城的时候,宁灼灼拉着自家娘亲在酒楼里头美美的吃了一顿,至于被送到医馆疗伤的薛承舟,倒是不依不饶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他这样都是因为宁灼灼,非要宁灼灼亲自过来看他。 否则他就不走了。 但是宁王府的人表示:行啊,不走是吧。 当众拍了一个月的银票在那老大夫跟前,道: “这些都是您的,只要留住这小子一个月。” “若是他下个月还不走,来宁王府拿银子!” “反正他爱走不走,不走的话银子我们出。” 呵呵,这么喜欢医馆是吧? 那你就住在这里了!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笑眯眯说好。 有银子不要是王八蛋。 所以,这个操作真的是惊到了薛承舟。 直到宁王府的人走了,老大夫叫了两个小徒弟在这里守着,自己去了前院继续看诊。 话说这宁王府真的阔绰,一百两银子,莫说是一个月了,三个月也是绰绰有余了。 就不知道这年轻的公子,好端端的居然眼瞎。 当然,按照薛承舟的个性,他自然是不肯龟缩在这个小小的医馆里头的。 没过多久,齐王府来了人,给了五十两银子,就把人接走了。 老大夫这头立刻就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宁王府内。 看着登门的齐王妃,宁灼灼下意识觉得没有好事。 果不其然,齐王妃跟自家娘亲寒暄几句,说了些场面话后,就把话绕到了薛承舟身上: “我家那个儿子啊,就是缺心眼,今日倒是叫宁家姐姐看笑话了。” 宁王妃摆摆手,表示:“孩子们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齐王妃点点头,那分外双精明的眼睛,便是落在了宁灼灼身上: “说来也是有许多的姑娘想要嫁给我儿子。” “可他偏偏死心眼,宁家姐姐说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 打上齐王府 这话一出,在场的只要是不傻,都能听出来齐王妃意有所指。 低头捏雪球耳朵的宁灼灼倒是好奇的抬了头,对上齐王妃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 宁灼灼:呵,不死心? 宁王妃这会儿也挺出来齐王妃话里的意思了,只是不等她开口,齐王妃继续自顾自的往下道: “我那儿子虽然有些事情做确实是不对,可是事出有因嘛。” “不过人是真的死心眼,喜欢上一个人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姑娘的位置了。” “唉,说得我这个当娘的都羡慕我未来儿媳妇了。” 齐王名下妻妾甚多,子嗣一共八人。 其中,薛承舟是嫡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嫡亲妹妹。 面对王婆卖瓜的齐王妃,宁王妃毫不客气道: “我也把话挑明了。” “你也不用在这里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的给旁人看。” 两句话一出,顿时叫齐王妃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灼灼就算是一辈子不嫁又如何?” “是,我的灼灼确实是再嫁之身——可是一个人的幸福,不能绑在一个男人身上!” “灼灼有宁王府疼,有宫里的几位爱护,对我来说,就够了。” “没道理非要觉得女儿成亲才是最大的圆满。” “她能够高高兴兴平安顺逐的一辈子,就够了。” 宁王妃跟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说了个干净明白,那意思就是说:爱咋咋地,赶紧给老娘滚。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们齐王府我们宁王府还真的看不上! “你!” 齐王妃脸色铁青一片,正要开口,那头的宁灼灼横插一脚道: “话说王妃是不是对缺心眼有误解?” 虽然说薛承舟能够想出来这种没脑子的计策,但是终归是有心之人。 还是个不怀好意的有心人。 “宁王妃,灼华公主,这女人一生终归是要嫁人,你们把话说的那么绝,就不怕——” “我怕什么?”宁灼灼嗤笑一声: “本公主锦衣玉食,为什么要去找不痛快?” 像是配合宁灼灼一样,雪球低吼一声。 齐王妃看着这个架势,就知道自己上门意图逼婚宁灼灼的事情已经失败,便是咬了咬牙: “希望你们不要求我!” 说完这话,仿佛后面有什么追着咬一样,立刻就出去了。 “什么人啊,真的是我当初眼瞎了。” 宁王妃的脸色就跟吞了半只虫子一样恶心。 她以为那个说话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齐王妃,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结果…… “早知道娘亲当初就应该让你把那个小畜生结结实实打一顿!” “不,是多打几顿!”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宁灼灼哄着自家娘亲进了内院休息。 大中午的闹了这么一场,她也困了。 宁灼灼一觉睡到日色西沉,醒来的时候嘴里都隐隐约约发苦。 喝过扶月端来的蜜水,宁灼灼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扶月低头道:“外头都在传公主对齐王世子一见倾心,见人家不同意,就把人打了一顿。” 宁灼灼:? 她是睡了一个下午不是睡了一年半载吧? 问题是,这种傻子言论,还真的有不少人信了。 宁灼灼简直要气笑了。 真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迅速的吓他换了一套箭袖的黑白金绣长裙,宁灼灼扎了个英姿飒爽的高马尾,头上压了个简单的璎珞束发冠,拿了长剑就要出门。 “本公主去一趟齐王府,告诉我爹。”灼华公主顿了顿: “明天的早朝最好不要上。” 说完这话,宁灼灼带着雪球就出了这个门,正好撞见送晚膳的一行人,宁灼灼生猛的扯了两个鸡腿,塞了一个给雪球,就健步如飞的走了。 雪球:嗷嗷嗷! 夜色里,一匹快马旁边跟着一道雪白的身影。 没过多久,宁灼灼就到了占据了半条街的齐王府门口。 齐王府的小厮自然是认识宁灼灼的,正要上前请安,这会子早就有人先一步进去报信了。 “到时候你们都让开。” “万一被本公主误伤了就不好了” 宁灼灼今天晚上过来就是来揍人的! 凭什么这群人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定义别人,甚至能够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宁灼灼要是还看不出来齐王府的用心险恶,干脆蠢死她得了! 此话一出,很快齐王府的小厮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宁灼灼的手段,他们这些人还是清楚的。 现在去阻拦,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既然灼华公主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他们也不介意站一边。 看着这些人默契的站在了另一边,宁灼灼点点头表示:孺子可教也。 就这会儿的功夫,齐王妃还有被打成猪头的薛承舟出现了。 唯独不见齐王。 不过这个小问题,宁灼灼没有在意。 “公主过来,可是想明白了?” 齐王妃一副大计得逞的模样,看得宁灼灼怒从心头起,上来就给了齐王妃两巴掌! “娘!” 薛承舟赶紧的扶住差点摔倒的齐王妃,忍不住开口道: “宁灼灼!” “你要是认个错,我齐王府还能接纳你!” “谁要你们这一家子接纳了!”宁灼灼暴喝一声:“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毁掉别人的一生,你这样的人,我宁灼灼今天就是来教你们一个乖!” “来人!来人快拦住!” 齐王妃眼看着宝贝儿子要挨打,赶紧的叫人上来。 正主都发话了,齐王府的下人也不好不上去。 宁灼灼干脆一脚把薛承舟踹在了台阶下,手里泛了冷光的长剑直接刺了下去! 薛承舟惊恐的看着剑光一闪,直接刺进了他旁边的青石地砖上。 一道蛛网似的裂痕,以剑尖的位置发散开来。 齐王妃差点吓得昏倒。 薛承舟吓得直接失禁。 就连雪球也是很嫌弃的抬起爪子离开了几步。 “宁灼灼!就算你是公主!这么殴打本王妃还有世子,你就不怕陛下治罪!” 宁灼灼还没有答话,一道凌厉的男声传来: “怕什么?” “本殿给灼灼担着!” 话音未落,人已经挡在了宁灼灼身前,隔绝了齐王妃如刀子般的眼神。 第五十章 各人所 薛长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人有功夫去想了。 齐王府众人一看见太子这尊大佛驾临,立刻就有人连滚带爬的去了后院,将沉溺在宠妾温柔小意之中的齐王带了出来。 宁灼灼从太子爷的身后走出来,看着出来的齐王。 齐王虽然年岁和宁王差不了多少,但是明显下陷的眼窝还有走路有些飘的步伐,比起来龙行虎步的宁王,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此刻的宁灼灼完全没有想到,齐王那个老家伙一出来,先是打了个酒嗝,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齐王见过那么多的美人,但是没有见过跟宁灼灼这般长的明媚张扬的。 要不是太子爷在场,他估计能够忍不住上前。 在齐王眼里看来,美人嘛——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是被他……嘿嘿嘿,最后都属于他的。 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 更别说宁灼灼之前嫁过一次了。 所以早就在薛承舟想要把宁灼灼娶回来的时候,齐王都做好了抢夺的打算。 薛长曜目光如刀,刀刀落在齐王府众人身上,就连齐王也醒了一半酒。 齐王:美,美啊…… 宁灼灼下意识觉得齐王的目光不善,便是往薛长曜的身后站了站。 薛长曜不动声色的继续把她护在身后,道: “不巧,今天月老庙的事情。” “本殿也看见了。” 这话说的薛承舟和齐王妃二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宁灼灼倒是狐疑的看了一眼,见薛长曜目光坦然,就知道他所言非虚。 宁灼灼:所以太子皇兄来月老庙除了求姻缘,顺带看了一出大戏? 话说奏折不需要他批吗? 思绪绕了一圈,重新回到正道上,宁灼灼接了太子爷的话道: “齐王妃当真是让灼华知道了三人成虎的厉害。” 这才一个下午的功夫,就能传的满盛京城都知道。 要不是她爹娘担心她想不开什么的守在府上,早就杀上门了。 不过,有些人就是要自己亲自教训才来的痛快。 这会子,薛承舟还趴在地上,而宁灼灼手里的长剑也早就被她收起来了。 然而薛承舟也不敢起来。 先不说其他的,宁灼灼旁边跟着的雪球跟成精了似的,一看见薛承舟有起来的意思,便是伸出来爪子踩在他的脸上。 锋利的爪尖带着冷意还有轻微的刺痛,薛承舟更不敢乱动了。 唯恐这头雪狼一怒之下,把他引以为傲的脸划烂。 “公主这话说的,本王妃可没有那个能耐。” “是不是有,本公主已经在宁王府见识过一次了!”宁灼灼此话一落,齐王妃就注意到太子爷的脸色一变: “灼灼,今天出什么事情了?” “皇兄不知道吧。”宁灼灼笑的冷意森森:“这位齐王妃好大的口气。” “仿佛灼灼不嫁给她家儿子就是千古罪人。” “还说什么灼灼不嫁人就不是女人什么的,话里话外都在说灼灼一个二婚的,能够嫁给她儿子已经是灼灼三生有幸。” 这段话说到后面,齐王妃惊恐的发现方才还嚣张的灼华公主,此刻在太子爷跟前,完全就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跟之前一副要徒手拆了齐王府的气势简直判若两人! 齐王妃正要开口说都是假的——她才不会承认! 这件事情若是闹到宫里,她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的! 之前在宁王府会说那样的话,分明就是想要是逼迫宁王府妥协。 从始至终,在她的心里——宁灼灼就算是公主又如何?一个夫家不要的破鞋,她儿子肯娶回家,已经是他们齐王府吃亏了好吧! 总之绝口不提宁灼灼给他们带来的好处! 反而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宁灼灼既然要嫁到齐王府来,她自然是要把齐王府想要的东西悉数奉上才是! 然而就在这个空隙,太子爷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一片: “齐王府好大的口气?” “本殿的皇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的了!” “就连父皇母后都舍不得对灼灼说一句重话,你们难不成觉得自己比本殿的父皇母后都要大吗?” 薛长曜此话一出,齐王府上下顿时跪倒一片。 齐王跪在地上,简直就是汗如雨下。 这两个蠢货,简直害死他了! “殿下明鉴,微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事到如今,齐王第一时间想的是要保重他自己,至于其他人——统统不在范围内。 齐王的脑子转的很快——若是太子爷消不了火,他不介意把齐王妃跟薛承舟这两个蠢货推出去! 反正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错,跟他薛应没有关系。 要死还是他们母子两个去死吧! 只要别连累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行。 至于宁灼灼——这么美的美人,有了荣华富贵才能收入囊中啊。 他不急,他会有机会的。 齐王妃也在一旁跟着搭腔:“是是是,都是妾身糊涂!妾身糊涂!” “殿下和公主宽宏大度!” “还请太子殿下和灼华公主原谅则个!” 本公主原谅你个大头! 宁灼灼气的手中长剑再度出鞘,剑锋已然对在了齐王妃的脑袋跟前: “不知廉耻也该有个下限!” “齐王妃,你当真是让本公主大开眼界!” 瞧瞧,说的多么冠冕堂皇。 太子皇兄没有来之前,那叫一个嚣张,太子皇兄来了以后,这个态度……宁灼灼都不想说什么。 还有那句原谅不原谅的。 真是好笑。 你有资格说出来请求原谅的话,但是你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原谅你! 这齐王妃一口一个大度——她要是和太子皇兄不原谅,那就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之辈。 “灼灼。” 太子爷伸出来一只手,声音柔的似水: “不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大动肝火的对身体不好。” “乖。” 太子爷下意识说出来这个字,仿佛有根羽毛,在宁灼灼的心尖尖上划过,带起轻轻的颤栗。 “要收拾这种人,没必要脏了你的手。” “皇兄替你收拾。” 最后一句话落下,齐王妃惊愕的抬起头! 第五十一章 当众挨板子 “太子、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薛长曜没有直接回答齐王妃的话,但是很快,齐王妃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法不责众,无关紧要的人可以下去了。” 闻言,齐王等人如蒙大赦,只是齐王在下去之前,目光有意往宁灼灼那边看过去。 很快,齐王府门前就剩下跪地不起的齐王妃和被雪球一直按在地上的薛承舟。 “污蔑公主,其罪当诛!” 薛长曜的话带着丝丝寒意,齐王妃和薛承舟都是心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来人,上板子!” 随后就有人拿了两条长凳,将齐王妃和薛承舟二人强制性放在了上面。 “拿绳子绑起来。” 薛长曜如此交代下去,齐王妃忍不住大喊大叫: “太子殿下!妾身好歹也是齐王府明媒正娶的齐王妃!” “您如此折辱于妾身,就不怕惹来朝臣非议吗!” “他们敢!” 薛长曜大有要杀人的意思:“谁敢在这件事情上多嘴的,都给本殿滚回老家刨土去!” 得,一但涉及到丢官弃爵,那些百官里头,除了个别十分迂腐的一根筋,那是没有人敢跳出来的。 毕竟百官也是人,他们也曾经是寒窗苦读数十年的主儿。 一朝好不容易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你让他们为了这种事情弄的回到原点——那是万万不愿的。 紧接着,齐王妃愤恨的目光落在了宁灼灼的身上。 在她看来,都是宁灼灼的错。 要不是宁灼灼如此冥顽不灵非要抗拒长辈的意思,她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灼华公主!你非要步步紧逼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吗!” 齐王妃怒吼道:“你继续这样一意孤行,以后就是注孤生!” 宁灼灼听了这话倒是不生气,毕竟她这一生只想守护亲人。 可是偏偏,一旁的太子爷就跟点燃了的火药一样,拳头捏的死紧: “放心,注孤生的只会是你!” “本殿这就同父皇说说,给齐王换个王妃!” “本殿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所拥有的一切尽数消失!” 这个老女人,这不是咒他早死吗! 他还没有娶到灼灼,还没有跟灼灼共度余生,才不要死! 不知怎的,宁灼灼感觉太子爷现在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把她们两个给本殿抬到大街上行刑!” “三十大板,别打死了!” “薛——” 齐王妃气的口不择言,都要直呼薛长曜的名字了,结果太子府府卫眼疾手快的拿了带有怪味的破布,堵住了二人的嘴。 恶心的味道熏的齐王妃和薛承舟差点晕过去。 这个时候的盛京城的九条主大街正是热闹的时候,如今有了热闹瞧,就更加热闹了。 薛长曜让府上的人一边打板子,一边把今天的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他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能够容忍旁人如此折辱! 处理完这件事情,薛长曜就带着宁灼灼入宫。 太子爷说的言之凿凿:“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母后担心的不得了。“ ”正好我也要同父皇说一下这件事情。“ 宁灼灼想起来之前薛长曜说的要齐王休妻的事情,便是点点头跟着过去了。 然而,在二人后面跟着的宁王爷:? 宁王爷是担心闺女一个人招架不住,这才带着家将在一边看着的。 可以说全程都看见了。 只是这个太子爷跟自家闺女走在一起的背影—— 宁王爷怎么看都感觉不顺眼。 不过自家闺女既然入了皇宫,那么今天晚上,按照皇后娘娘的个性,哪里舍得放灼灼回府? 罢罢罢,女儿先借他们夫妻两个。 宁王爷带着家将,背了手离开。 —— 凰衍宫。 “灼灼累了没有?这样的事情只管使唤你皇兄,你是女儿家,打打杀杀的太累了。”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要不是之前自家儿子说去处理,她早就杀上门了。 看着被好几样点心果子茶水围住的宁灼灼,再看看自己这边连盏冷茶都吃不到的太子爷:…… 薛长曜: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甚至能够想得到,日后灼灼真的被他娶回家,估计他的地位比一边只会傻乐的蠢狼还要低。 夫生黑暗啊! 正感慨着,耳边传来宁灼灼的声音: “皇兄站着做什么?过来吃些。” 宁灼灼殷勤的倒了杯热茶给太子爷,后者捧了热茶,随后嘴里被宁灼灼塞了一块一口酥。 “怎么样,好吃吗?” 宁灼灼完全就是看在太子爷大晚上的过来替她出气的份上才给的,然而皇后娘娘依旧是嫌弃自家儿子: “灼灼你自己吃。” “他有手有脚的,你给什么?” 太子爷一个白眼翻过去,皇后娘娘同样一个白眼。 看着这对活宝母子,宁灼灼低头一笑。 唉,就不知道日后成为她嫂嫂的人能有多幸运? “姨母也吃。”宁灼灼收回思绪,皇后娘娘喜笑颜开的张开嘴接过,那得意的小眼神看得太子爷有点想以下犯上是怎么回事? 半晌,太子爷悠悠来了一句: “母后你有手有脚的。” 后半句,不言而喻。 皇后娘娘脸色一拉,哼了一声,表示不想搭理这个光棍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宁灼灼全程都在笑。 闹了一会,皇后娘娘正要留宁灼灼在凰衍宫住下——还是灼灼贴心,看她生的两个都是什么玩意。 一个成天只有奏折不知道娶亲,皇后娘娘感觉自己的儿子可以和奏折过一辈子。 还有一个娶亲以后眼里只有媳妇孩子,偶尔过来问的都是怎么照顾人的问题。 皇后娘娘无法想象,她那个游手好闲的老二,也会有正儿八经的一天。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只是不知道她家老大的那位,在何处。 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这会子看向宁灼灼,心里突然有几分后悔。 皇后:她当初是不是脑子抽了才会同意自家闺蜜说的不指腹为婚? 不然这么大一个儿媳妇不是现成的吗! 皇后娘娘一时间悲从心来,只是更让她难受的事情来了: “得了吧母后。” “回头父皇过来,你们两个卿卿我我,灼灼在这里合适?” “倒不如依旧去太子府住着。” 皇后娘娘:! 第五十二章 寿宴 宁灼灼险些被芝麻酥饼噎住。 “那个……” 宁灼灼干笑一声:“灼灼回去就好。” “不行!” 得到的是太子爷和皇后娘娘的反对。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宁灼灼身上。 纠结半晌,宁灼灼觉得,与其面对昭肃帝的眼刀子,她还不如去太子府小住一日罢了。 就这样,太子爷一脸得意的拐了小姑娘回府上,皇后娘娘表示这儿子现在看起来挺碍眼的。 至于这头,宁灼灼跟着太子爷回了太子府,后者想要试图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开口的。 薛长曜感觉自己有很多的话可以跟宁灼灼说,可是纠结半晌,只道: “早些歇息,今天的事情不要太过于在意。” “皇兄给你担着。” “好。”宁灼灼展露笑颜:“太子皇兄夜安。” “安。” 看着宁灼灼离开的背影,薛长曜久久没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徐寻很没有眼色的催促了两三次,说是还有一堆公文没有处理完什么的,太子爷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徐侍卫摸了摸脑袋,不清楚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徐寻正在心里犯嘀咕,那头的太子爷已经把他在心里鞭打无数次了。 那头,宁灼灼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松软的寝衣入睡。 一夜好眠。 然而某位爷活活批了一个晚上的奏折。 所以宁灼灼用早膳额时候看见薛长曜这副憔悴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关心几句: “皇兄注意身体。” “莫要生病。” 太子爷高兴的应了,决定以后还是要多多这么做才是。 一顿看起来轻松愉快的早膳时光就过去了,宁灼灼也没有久待,就这么起身告辞。 正推了早朝准备要带宁灼灼出去游玩的太子爷:? 这来的猝不及防啊。 可是,既然是宁灼灼自己要回去,薛长曜自然是不敢阻拦,还把人亲自送到门口。 太子爷殷勤的模样……徐侍卫表示已经见怪不怪。 向来板正的太子爷,只有碰见灼华公主的时候,浑身才像是被暖阳融化了的冰。 “……回去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及时来告知皇兄。” 薛长曜又开始忍不住叮嘱,宁灼灼都应下。 一瞬间,宁灼灼都怀疑太子爷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不然这婆婆妈妈的,真的不像是薛长曜的个性。 宁灼灼这次从太子府回来,薛长曜又是大包小包的给她塞了一堆吃的玩的,看得宁灼灼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宁灼灼每次都说自己不是小时候了,每次太子皇兄总要塞过来一句话: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皇兄的……小公主。” 就这样,宁灼灼这次带着一堆东西回了宁王府,宁王哼了一声,表示每次太子爷都这么惯自己的女儿——不太好吧。 宁王表示自己老父亲的地位可能在女儿的心里遭到了严苛的打击。 当然,这只是宁王单方的设想,现实嘛是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叫人把那些该收去库房的东西都拿过去,宁灼灼回了繁星阁,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长日漫漫,宁灼灼稀里糊涂的了小半日,便是喊来了扶月,问了一嘴最近有没有宴会的邀请。 说起来,她也是很久都没有出来玩耍过了。 “公主是问今天的吗?” 扶月一面说着,一面开口道:“正好今天有张请帖送到了王妃手里,说是振国将军家的白老夫人后天过六十大寿,特意派人送了请帖来。” 振国将军? 扶月这么一说,宁灼灼倒是想起来了有这么一号人物。 算是和她爹出生入死多次的战友,二人关系非常要好,否则这请帖也不会送到宁王府。 “那娘亲和爹爹肯定要去的了?” 扶月点点头,不等她说话,宁灼灼道: “既然如此,本公主也去凑个热闹。” 宁灼灼一锤定音,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横竖无聊也是无聊,也不知道这寿宴有什么新鲜的热闹瞧。 两日的功夫一晃而过,宁灼灼忍痛把雪球放在府上——没办法,她是去参加寿宴,而不是去砸场子的。 今日的天尚可,宁王府一家子到的时候,振国将军府立刻有人去回话了。 “听说今日各家公子也会过来。” 闻言,宁灼灼差点想要落荒而逃。 宁灼灼:亲娘,咱不说这个行不行! 宁王妃拉着自家闺女,唯恐她跑了似的,一进来就跟各家夫人点头打招呼。 “老身见过灼华公主。” “老夫人快快请起,您这不是折煞本公主了?” 看着两鬓斑白的白老夫人,宁灼灼赶紧的把人亲自扶起来。 白老夫人随后亲自引了母女二人上座,至于宁王爷——被老兄弟振国将军拉过去和其他同僚说话了。 “夫人放心,绝不吃醉了。” 宁王妃给了他一个你明白的眼神,便是带着女儿离开。 不消一会,等白老夫人这边寒暄过了,又是纷纷围上来好几家夫人小姐,都是想要来攀关系的。 更有甚者,还让自己的儿子在宁灼灼不远处露个脸。 看着这一幕的宁灼灼:…… 算了,要不把她扔去军营吧。 她宁愿整天打打杀杀都不想面对这一切。 灼华公主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虽然她知道自家娘亲怕日后她跟爹爹都不在了,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才会有些狗急跳墙。 可是她现在真的对这个感兴趣。 所以只能敷衍的扫了一眼,低头顾着眼前的食物。 宁王妃倒是不泄气——在她看来,盛京城的好男儿那么多,总有一个适合自家闺女的。 此刻的宁王妃完全不知道,自家的小白菜早就被人盯上了。 不远处的台子上正唱一出《麻姑拜寿》,宁灼灼跟着叫了几声好,又让人赏了银子给戏班子。 只是这一出戏不曾完,外头就传来一声: “太子殿下到——” 风度翩翩、斯文俊秀的太子爷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未出阁小姐的目光。 薛长曜对于这些目光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自打进来,就开始寻找宁灼灼的身影。 极好,他的小姑娘吃的很开心。 也没有人找麻烦。 一时间,太子爷对于振国将军府的好感蹭蹭蹭上涨。 第五十三章 灼华公主的反杀 “诸位尽兴即可。”薛长曜一本正经的说自己送完寿礼就走,便是婉拒了振国将军的挽留。 薛长曜也想留下来和宁灼灼一块儿说说话什么的,可是在场那么多的人,他唯恐有不怀好意的人对宁灼灼下手。 毕竟有些人,为了目的是可以不顾一切的来伤害旁人的。 就跟他老爹的后宫一样。 就在薛长曜离开以后,谁也不知道,一道目光始终落在薛长曜的身上。 振国将军府的二小姐白淑,在看见太子爷出现的那一刻,立刻就知道,她的姻缘来了。 只是薛长曜的目光一直都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老夫人的方向。 白淑安慰自己,随后目光就落在了宁灼灼的身上。 她想,只要她和宁灼灼打好关系,那么,太子妃之位就成功了一半。 而想要快速跟一个人打好关系,要么雪中送炭,要么—— 救人一命。 就这样,一个白淑认为无比完美的计划出现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宁灼灼起身想要透透气,毕竟宴会这个东西,她还是不习惯。 “正好将军府后花园的红白莲花开的正好,各位有兴趣都可以一观。” 此话一出,众人便是谢过白老夫人。 至于白淑,看见宁灼灼出来以后,还是往荷花池走的,不由得感慨一句天助我也。 作为振国将军府的女儿,白淑认为自己的功夫已经很不错了。 到时候救一个灼华公主,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扶月本来是陪在宁灼灼身边的,偏生宁灼灼没有让扶月跟着。 反倒是叫她下去吃些东西垫一垫肚子。 没办法,通常主子没有用完膳,下人都没有资格用膳。 可是扶月依旧是不放心,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被宁灼灼连哄带骗的支开了。 不为别的,宁灼灼知道有人跟着她。 “出来吧。” 宁灼灼这话本来说的是在一边看着她的太子爷——是了,薛长曜压根就没有走远。 结果薛长曜还没有露头,她身后倒是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对付的呼吸声,宁灼灼也听的清清楚楚。 后者突然一个转身,将扑过来的人一脚—— 踢进了池子里。 小样,敢算计本公主? 至于看见这一幕的太子爷,默默的在心里夸了好几句。 只是这个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的灼灼这是头一次去振国将军府,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和太子爷一个想法的,还有宁灼灼。 看着在池子里扑腾的人,宁灼灼没有要叫人的意思。 这一幕落在了白淑的眼里,后者一脸惊恐。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宁灼灼居然能够反杀! 况且她为了这次计划的万无一失,派来的这个人都懂些功夫,宁灼灼毫无防备之下,肯定会被推下去的啊。 怎么会…… 白淑惊愕之下,不慎踩断了一根树枝。 “谁!” 宁灼灼狠厉的目光一扫,白淑做贼心虚,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毕竟宁灼灼刚刚的目光对她来说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整理了一下心情,白淑让自己看得平静些,规矩的行礼: “惊扰公主了,臣女乃白家嫡二小姐。” “刚刚的事情,你看见了?”就算是白淑尽力掩藏自己的不自然,宁灼灼还是发现了。 “是、是啊。” 面对白淑的慌乱,宁灼灼压根就没有把她跟之前想要推她落水的人联系在一块,而是以为她被自己刚刚反杀的那一幕吓到了。 “没事,该慌的是她。” 宁灼灼指了池子里扑腾的那人,缓缓开口: “正好你来了,把这人带走吧。” “本公主也好奇,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推本公主落水。” 白淑见宁灼灼没有发现这件事,便是松了一口气,然而池子里的那个人却在看见白淑的那一刻,忍不住大喊大叫: “二姑娘!二姑娘救命啊!” 很显然,这人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要被灭口。 可是这不妨碍她捏了白淑要她来推灼华公主落水的证据。 只要白淑不能保证她平平安安的活,那么白树也就跟着她一去死吧! 毕竟意图杀害一国公主,直接砍头都是轻的。 白淑哪里听不出来对方的威胁,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立刻找了几个嘴严的婆子,把人捞出来。 被捞出来的那人叫做游云,是白淑的心腹之一。 只是经此一遭,是不是心腹,就不好说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游云一开始死活不肯说,后来挨了宁灼灼两巴掌,总算是肯开口了。 “回公主,是、是府上的三公子!” 游云口中的三公子乃是振国将军亲自教导的一名庶子——因为白夫人只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出嫁,嫁给了平河郡公当郡公夫人,因为平河郡公的封地比较远,加上又有了身孕,便是没有来了。 只是礼物到了就是。 而这个三公子的生母,不是个安分的。 白淑想着,她宁愿让母亲抱其他乖巧听话的庶子当她的弟弟,也不要这个只小了她两岁的白永。 所以才会在宁灼灼跟前,倒打一耙。 果不其然,宁灼灼一边叫人传白永过来问话,一边给太子爷打了个手势,告诉他可以不用看着她了。 薛长曜:我不,我就要赔你! 看着没有要走的薛长曜,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行吧行吧,太子皇兄要看就看。 又不会少块肉。 灼华公主一面腹诽,一边等着白永过来。 一刻钟后。 白永看见靠在莲池旁边栏杆上,正在默默喂鱼的宁灼灼,一下子就移不开眼神了。 就连请安的时候,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好几眼。 一时间,白永竟是觉得薛怀章就是个臭傻子。 这么好的媳妇不好好珍惜,还作妖? 简直就是好笑。 宁灼灼对于白永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并没有戳穿。 而是直接问了一个问题: “白公子不解释一下?” “你的人可是招了。” 随着宁灼灼的话音落下,白永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公主、公主在说什么呢?” “那个什么游云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第五十四章 鱼儿咬钩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很显然,宁灼灼并不想在振国将军府的内斗上浪费时间——得益于白淑一直跟她说将军府后院里面的诸多事情,宁灼灼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搞不好,这是有人想把她当成一把刀呢。 还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不管是白淑也好,白永也好,他们之间的争斗,宁灼灼不想干涉。 她就想要搞清楚是谁想要把她拉下去的。 一时间,白永和白淑二人都选择了沉默。 好像二人都开始意识到——在这位灼华公主面前,多说就是错。 沉默,诡异的沉默自二人面前蔓延开来。 可是宁灼灼没有心情同他们玩。 “行,都不说是吧。”宁灼灼伸手摸了一下袖口缠绕的一圈花纹:“那你们都跪在这里吧。” “公主!” 白淑身娇体弱的,自然是不肯让自己跪在这里,当时就跪行几步道: “臣女真的不知道,还请公主明鉴。” “而且那个什么游云的,臣女真的不认识啊!” 游云一听见自家主子这么说了,也不吭声,目光牢牢的落在白永身上。 宁灼灼看看游云,再看看死不承认的二人,目光一顿,开口道: “既然游云指认是三公子,那么即日起,三公子就不用在外面行走了。” 宁灼灼此话刚落下,身后就传来白老夫人的一声: “淑儿?永儿?” 随后又是齐刷刷一片的请安声。 只是宁灼灼对上白老夫人的眼神之际,从她的目光里面读出来几分闪躲。 闪躲? 难不成这个白老夫人知道些什么? 白老夫人现在自然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可是干着急,没有办法也是不是事儿。 一开始白淑叫游云对宁灼灼动手的时候,白老夫人挣扎过。 可是这比起来家族的利益和荣光,这些都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倒好,眼看自己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 如今宁灼灼震怒,气势汹汹的要算账。 她知道,今天总有个人要被推出来。 于是,她很快就顺着宁灼灼的话往下说去,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白永。 莫名背锅的白永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辩解的话,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他知道,事已经成定局,多说无益。 于是他沉默着退了下去,算是认罚。 一时间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只有宁王妃和宁王爷,见宁灼灼处理完了事情,便是上前把她护在身后。 宁王爷上前几步,拦住了想要前来说话的振国将军。 后者一看好兄弟这幅垮下来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对,谋害公主,哪里来转圜的余地。 振国将军府到现在都以为宁灼灼是看在两家交好的缘故上,才会轻拿轻放。 可谁知道她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既然有人想要害她,那她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 随后,宁王府一家从振国将军府离开。 不过今天的事情很快就闹的满城风雨,下午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是过来探望宁灼灼的。 宁灼灼清楚自己那个皇后姨母的心思,笑着把人送出去的。 还让人告诉皇后娘娘:哪些想要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要说什么时候,哪些做贼心虚的人才会显露原形? 答曰:夜深人静的时候。 所以宁灼灼在离开的给太子爷打了一个只有他们二人才能看懂的暗语。 那意思是:我先撤,你盯着。 太子爷很乐意的答应了。 然而这一次,太子爷夜里蹲到了人,还听见白淑骂了宁灼灼一顿,便是没有忍住,率先出手了。 翌日一大早,宁灼灼得到太子府的回信。 那人说,好戏开场,还请公主欣赏。 没过多久,关于白淑被人吓成疯子的事情不胫而走。 宁灼灼听到这里,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一切只能说是白淑咎由自取,怪不到他人身上。 白淑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然而若是问始作俑者——他下的手狠不狠,太子爷肯定会说还不够。 就冲白淑敢利用宁灼灼的性命来算计,在太子爷眼里,白淑死个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为奇。 要不是场合不对,太子爷真的很想告诉所有人——别碰宁灼灼,碰之即死。 恰如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宁灼灼,就是他的逆鳞。 一个月以后。 随着接踵而来的万寿节的到来,盛京城的街上来了不少异域之人。 与此同时,在封地过了一段时间没羞没躁日子的宁世子,总算是舍得带娇妻露面了。 看着自家面若桃花眼角妩媚的嫂嫂,宁灼灼就知道自家大哥肯定好好的把人照顾了。 沈照雪过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给宁灼灼带了个礼物——是一个精致的香囊,里面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 “这是我闲来无事弄的,灼灼若是不嫌弃,可以带在身上。” “此物可以凝神静气,祛病除灾。” “好,灼灼多谢嫂嫂。” 随后宁灼灼就看见沈照雪一脸神秘的让她把所有人都支开,在确定没有人可以听见的时候,深吸一口气: “灼灼。” “嗯?”宁灼灼见沈照雪的脸色如此严肃,第一反应就是以为她碰见了什么棘手的麻烦,正要开口,哪里知道沈照雪摇了摇头,凑近: “我,有喜一个月了。” 这个消息炸的宁灼灼晕晕乎乎的,忙问: “是哪家圣手诊脉?嫂嫂可要慎重。” 一般来说,妇人有喜之后让她诊脉的第一个大夫,十有八九就是日后可以照顾她这胎的人了。 这也算是“首诊负责制”。 所以宁灼灼才会不放心的多嘴几句。 万一呢? 万一那个大夫技术不好,害了嫂嫂怎么办? 哪里知道沈照雪神秘一笑,缓缓道: “其实是我自己诊脉出来的。” 好家伙,宁灼灼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啥? 嫂嫂自己诊脉的? 这这这……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宁灼灼狐疑的看了沈照雪,总算是开口: “嫂嫂,是不是外头有人说了你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要替宁王府省下这笔银子吧?” 第五十五章 做梦呢 宁灼灼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点值得她怀疑了。 毕竟之前跟嫂嫂出去逛街,她是最抗拒的那一个。 “不是。” 沈照雪好笑的解释道:“其实我也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诊脉,我甚至感觉那些药草对我来说,就像是相处了许久的老朋友。” 很熟悉? 失忆? 宁灼灼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瞳孔里闪过震惊的神色。 她的嫂嫂,不会是某个神医大佬吧? 只是不等她继续往下想去,嫂嫂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其实这次过来,是想要灼灼你——” 沈照雪的话音未曾落下,门就被人推开。 “哪里都不许去。” 进来的乃是自家大哥,宁封一边大步走进来,一边弯腰将沈照雪抱起来道: “你给我好好呆在府上。” “现在万寿节,外头多了不少人,万一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情,你让为夫怎么办?” 宁封就是处理一下事情的功夫,就发现乖巧在屋里吃点心的媳妇不见了。 他一琢磨,就知道人去哪里了。 这不,立刻就来宁灼灼这里抓人了。 果不其然,小媳妇这是想要跟灼灼通气,好出去玩耍。 其实宁世子也好奇,自家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媳妇,怎么怀孕以后,这性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如今居然还会主动邀请灼灼出去玩? 无法理解,宁世子如此想着。 这会子,世子妃还在可怜兮兮的拽了下世子爷的衣袖,见他还是不为所动,只好拿出来杀手锏: “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我今天就把你关在外头!” 宁封:真狠。 看戏的宁灼灼:一脸震惊二脸懵逼。 宁灼灼: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面对这一切? 灼华公主的心情十分郁闷,她找了个借口出来,把空间留给这二人。 不过大哥说的也对,现在万寿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情——毕竟人心难测。 所以以防万一,嫂嫂还是乖乖呆在宁王府吧。 只是到了下午的时候,宁灼灼看着笑眯眯站在自己跟前的沈照雪,莫名感觉有点惊悚是怎么回事? 沈照雪的脸上都堆满了高兴二字:“走走走。” “我哥同意了?” 沈照雪摇摇头,表示:“错了。” “是娘亲。” 好家伙,宁灼灼差点没有坐好从椅子上掉下来。 娘亲怎么会同意的? 灼华公主百思不得其解,沈照雪便是开口了: “娘说,有身孕也不能把我成天关在府上,万一把人憋出来毛病可怎么好?” “所以就把我放出来了。” “只是不许我单独行动,身后还有好多人跟着。” 至于被迫埋在其中的世子爷碎碎念,细听之下就是在求满天神佛,保佑沈照雪不会有事。 若是沈照雪出现点什么事情,宁封会气的想要杀人的。 “行吧。”灼华公主舍命陪君子,啊不,是舍命陪美人。 “说起来,嫂嫂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千万不要忍住。”宁灼灼唯恐沈照雪顾着出来游玩,而不是记得自己的身子,那就坏了。 “我知道,你放心。” 沈照雪再三保证,宁灼灼暂时把一颗心里落在肚子里。 说起来,今日的盛京城——不,应该是万寿节持续的这三天,盛京城都热闹的像是过年。 “走走走,灼灼你上次带我来的那家首饰铺子在哪里?” “我给我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打个平安锁。” 平安锁,意味着小孩子带在身上能够永保平安。 “好。” ……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二人在绸缎铺子里头,撞见了一伙莫名其妙的人。 “夫人!” 宁灼灼一愣,别说是她了,就连沈照雪都是傻的。 这个突然冒出来还没有宁封一半好看的人,是谁啊? 还有,他刚刚的那句夫人是喊谁? 对方自以为自己笑的堪比春风拂面,可谁知道他笑的就像是一只要吃到天鹅肉的癞蛤蟆! “在下乃幽罗宫少主,罗洪。“ “夫人许久不见,这是忘记在下了?” 面对对方连珠炮似的语气,宁灼灼一把拦下沈照雪,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挡,隔绝了罗洪那副猥琐至极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 “你是多大的脸?” “要不要撒泡尿照照镜子?” “看见个女的都说是你夫人,你还真是癞蛤蟆曰青蛙——” “长的丑玩的花!” 罗洪再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女子是谁了,可是他不怕啊。 他一个江湖人,又不归朝廷管束——在他看来,只要不得罪昭肃帝就万事大吉。 至于宁灼灼这个传说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灼华公主,他压根就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就是燕朝的待客之道吗!” “哦。”灼华公主冷了一张脸道: “这就是你来盛京城的生存之道?” 宁灼灼可不信这家伙手里没有人命。 “你!” 罗洪眼看着自己说不过宁灼灼,便是把目标放在了沈照雪身上: “夫人,还不随我快快回家?” 那语气,好像是十分确定沈照雪会跟着他回去的。 “你给本公主滚!” 宁灼灼大怒之下,一把拔出来腰间的长剑,剑锋直接指向罗洪跟前: “再不滚,本公主不介意通知人来给罗少主收尸! 宁灼灼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罗洪也确定宁灼灼这下子是真的起了杀心。 他是喜欢大放厥词虚张声势,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傻到硬碰硬。 跟燕朝相比,幽罗宫在他眼里,反倒是成了最渺小的那一个。 就在罗洪说自己要走的时候,宁封倒是横空出现,一脚踹了过来。 宁封见对方躲开也不恼火,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就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轻松一击即中。 “本世子的娘子,你也敢觊觎?” 宁封就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准备随时亮出来利爪,把人活活撕碎。 “什么叫做你的娘子!” 罗洪听见宁封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执意逃婚,轮得到你?” 罗洪这话说的,好像宁封才是那个罪人一样。 然而,宁灼灼笑了。 “是个正常人。” “也知道你在痴心妄想吧?” 第五十六章 下黑手的幽罗宫 宁灼灼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宁封和罗洪,两个人一个天一个地。 一个是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一个是不怀好意的癞蛤蟆。 只要沈照雪没有疯,就知道应该选谁。 可问题是,宁灼灼看了眼自家嫂嫂,总觉得罗洪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比如说,自家嫂嫂没有失忆之前的事情。 宁灼灼正想着,那头的宁封已经把罗洪这个癞蛤蟆打了一顿。 罗洪自以为自己是幽罗宫的少主,仗了人多就想要上前抢人,结果冷不防被宁封直接打成了狗啃屎。 罗洪大怒,立刻叫人先把宁封给杀了。 毕竟神医谷那位可是亲自答应了的! 对方人多势众,宁封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架不住他们手黑。 宁封一个人简直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宁灼灼想要让身边的人去帮忙,结果被宁封喝退。 “保护好你嫂嫂!” 宁封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沈照雪落入这种人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匕首直接冲宁封的后心而来。 远处,一道红衣翩然而至。 “铛——” 一把匕首直接截住了这一击,宁灼灼和沈照雪差点尖叫出声。 来人正是百里清。 “不巧,有热闹可以看。” 随着百里清这话落下,跟他一起来的鹤羽门帮众,也来了。 “百里清!” 罗洪气的脸额头青筋鼓起:“你就非要和我作对不成!” “不作对也作对了,小喽啰还不清楚吗?” 百里清玩世不恭的语气一出,宁灼灼毫不客气的笑喷。 小喽啰……嗯,在百里少主跟前,可不就是小喽啰嘛。 不远处,一开始正在观望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了一些。 朝廷知不知道他们不清楚,但是鹤羽门和幽罗宫是从他们记事开始,就知道的死敌! 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至于缘由,倒是没有人清楚。 现在这两家少主一出现,就知道没办法善了。 “你就非要坏我好事吗!” 罗洪大怒:这些年来,每次碰见百里清,他的好事都会被破坏。 “错。”百里清唇角微勾,不紧不慢道: “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罗洪大怒,正要出手,后头倒是传来太子爷的声音: “诸位要是来参加万寿节,燕朝欢迎。” “若是来打架斗殴的,那不好意思,要不要去刑部大牢坐坐?” 此话一出,周围的火药味顿时淡了不少。 虽然江湖和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若真的和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对上,那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薛长曜这话一出,罗洪立刻就拱手道: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在下只是切磋而已,切磋。” 罗洪可不敢直接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自己要抢夺他人的棋子,否则这位太子爷估计要当场发作的。 就算是幽罗宫敢和朝廷叫板,但是架不住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 宁灼灼等人冲薛长曜请安,后者摆摆手,目光落在宁灼灼身上好一会,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不知道罗少主对宁世子妃有什么意见?敢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来的路上,薛长曜就已经听说了。 若是沈照雪和宁灼灼关系不好,这件事情他压根就不会插手。 但是这二人的关系就跟亲姐妹差不多了,于公于私,太子爷都不介意帮一把。 “方才这位罗少主可是言之凿凿,非说嫂嫂是她未过门的娘子,还说大哥才是横插一脚的人。”宁灼灼抢先一步开口,又嘲讽罗洪道: “难不成这天底下有姿色的女子,都该是罗少主的女人不成?” 罗洪被宁灼灼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身边的心腹开口道: “灼华公主这话说的,分明是宁世子趁人之危!” “你瞎说!” 沈照雪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但是从她被宁封捡到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到二人相处到现在的时光,她知道宁封是什么人。 若是宁封真的想要趁人之危,大可以在成亲之前就…… 何必当初大费周章的要带她做哪些事情,来表达全家上下对她的看重? 老实说,在此之前,沈照雪从来不知道被人放在心尖上是什么感觉。 可是遇见宁封,遇见宁王府等人以后,她知道了。 所以才不是什么趁人之危呢。 “他是我夫君!请问罗少主是哪位?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沈照雪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这个人一跳出来就说他是她夫君,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娘子? 应该是跟灼灼说的一样,是个好色之徒! 罗洪简直就要气笑了。 “我幽罗宫哪里比不上宁王府,你宁愿看上宁封这个小白脸,也不愿意嫁给我!” 小白脸? 宁灼灼真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把雪球带出来,不然让这个满口胡言的狗东西知道一下为什么会花儿那么红。 “那你连我这个小白脸都打不过,那你是什么?” “软蛋?” “废物?” “蠢货?” 三个词从芝兰玉树的宁世子口中说出来,气的罗洪差点没有忍住,想把宁封打废。 尤其是那张脸——罗洪觉得,要不是宁封长的那么好看,沈照雪怎么可能会抛弃他? 罗洪越想越气,要不是在场还有鹤羽门的人在虎视眈眈,他早就想要动手了。 百里清倒是一脸悠闲的看着好戏。 说实在的,从沈照雪的那张脸出来,百里清当时就有个猜测了。 现在看来,他猜的没错。 就是不知道神医谷那个老东西会怎么想? 不过,言归正传。 既然沈照雪已经是宁王府的人,那么宁王府和薛长曜交好,今天的事情,他鹤羽门管定了! 反正他们鹤羽门和幽罗宫打起来的时候,不差这么一场。 也不多这么一场。 基本上算是五五开。 可是加上今天这些人,这罗洪要是还没有一点脸色,那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惹上朝廷,可不是个什么好选择。 眼下的氛围愈发的沉默诡异,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一声尖刻的女音: “好啊!” “原来你在这里!” 第五十七章 神医谷 众人寻声看过去,只见打头来了一个娇小的女子,身后跟着的人,衣袍上都绣了草药的图案。 来人是神医谷的少主,沈若灵。 沈若灵生的娇小可爱,但是并不妨碍她说话恶毒: “沈照雪,你这么不要脸,想过神医谷上下的名声吗?” 话音刚落,宁灼灼手边呼啸而过一道残影,直接抽在了沈若灵的身上。 要不是沈若灵身边的人及时的把她一拉,这一鞭子,就直接落在了沈若灵的脸上了。 “你竟敢同我神医谷为敌!”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神医谷的少主!神医谷谷主和谷主夫人是我爹娘!” “宁灼灼,你别以为你是朝廷中人,我就怕了你!” 面对咄咄逼人的沈若灵,宁灼灼的脸上平静无波,而是把沈照雪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本公主揍都揍你了,你现在说这话不是废话吗?” 沈若灵气的眼皮子直跳,她又看向在场地位最高的薛长曜: “太子殿下觉得呢!” 这话一出口,沈若灵的脸顿时红了。 原因无他,毕竟太子爷长的太好看,只是一眼,就勾了沈若灵的魂魄过去。 这个时候,沈若灵愈发坚定了要把沈照雪弄回去嫁给罗洪的事情了。 毕竟幽罗宫当初因为沈照雪坠崖,生死不明的事情大怒,说要是一年之内要是找不到沈照雪,那就要她沈若灵嫁过去! 开什么玩笑! 她沈若灵才不要嫁给罗洪那个丑八怪! 要嫁,自然是嫁给天底下最好的男儿。 所以,这一刻,沈若灵知道那个人,出现了。 她自信的以为,自己的美貌可以吸引到薛长曜。 况且,娶了她就等于有了神医谷作为后盾。 这样的好事,是个男的都不会拒绝吧? 沈若灵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好,然而就她那个毫不掩饰的神态,压根就瞒不过薛长曜。 薛长曜心里冷笑,直接开口: “本殿?” “本殿自然向着灼灼。” 闻言,沈若灵一脸错愕的看向薛长曜,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能来个西子捧心。 “你在做什么?你别忘记了神医谷和幽罗宫的约定!” 罗洪见事情不妙,顿时就大喝一声,叫沈若灵回过神。 是了,现在是把沈照雪弄回去,代替她嫁给罗洪。 不然这个火坑就是她沈若灵的了! “沈照雪,你若是还跟我会去,你就还是神医谷的人!” “讲个笑话。”宁灼灼手握长鞭,一本正经道: “有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呢。” 就算是傻子,也听出来宁灼灼是针对沈若灵的。 旁观中,有不少人低声笑了。 沈若灵简直就是恼羞成怒,她不敢跟宁灼灼对上,而是继续逼迫沈照雪: “沈照雪,你要是不跟我回去!” “你要是死在外面,别来求我!” “放心,只会有你求我娘子的份儿。”宁封冷哼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沈照雪旁边——就算是一身护卫打扮,依旧是掩盖不掉世子爷那份引人注目的光辉。 “没事,有我呢。” 再说了,他要是敢对他媳妇不好,他爹娘估计能把他这个不孝子踢出家门。 “嗯。” 沈照雪靠在宁封怀里,这一幕羡煞了不知道多少人,也极大的刺激到了沈若灵。 为什么! 为什么沈照雪比她长得好看就算了! 沈照雪的医术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 就连失忆以后,嫁的也是人中龙凤! 沈若灵差点绷不住情绪,又想要动手了。 可是宁灼灼等人盯着她——大有她敢动手的话,就直接把她弄死的意味。 “沈照雪!你要是识相,就乖乖的回去履行婚约!” “你总不想看着爹娘为你难过吧?” 沈若灵提到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沈照雪脑子里面的某跟弦,她面露痛苦之色,很快就晕了过去。 “娘子!” 宁封大惊失色,抱了沈照雪就要离开,谁知道神医谷的人一看见机会来了,尤其是沈若灵,开口道: “本少主好心,给你们看看?” “滚!” 宁封想要掐死这群人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神医谷跟又幽罗宫这群人跳出来胡扯,他娘子会变得这样? 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不介意让这群人消失在盛京城! “去送世子和世子妃离开。” 薛长曜冲自己身边的亲卫交代一声,还把徐寻派了出去。 徐侍卫低头应下,随后就跟上了护卫队。 看着宁封抱走沈照雪,沈若灵那个没脑子的立刻方寸大乱——她知道,她是没有那个本事强闯宁国公府的。 一旦沈照雪回了宁国公府,那她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把他们给本少主拦住!”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抢也好,反正沈照雪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 “你在做梦吗?” 说话的是百里清——百里少主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泉淙淙石上过,然而说的话却不好听: “神医谷啊,本少主不介意多一个对手的。” 反正这些年,神医谷跟幽罗宫勾结,间接坑鹤羽门的事情还少吗? 不如今天就直接撕破脸皮对上吧。 “你!” 沈若灵见百里清要冲她动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湖中可以说多多少少跟神医谷有关系,可是鹤羽门是个例外。 尤其是,传闻鹤羽门里面还有几位比神医谷更厉害的存在。 所以就算是和幽罗宫联手,神医谷也不敢和鹤羽门对上。 本来……神医谷和幽罗宫联手,说是与虎谋皮也不为过。 万一背后被人咬了一口……就真的没有地方哭去。 环视了四周的一群人,沈若灵咬牙道: “我们走!” 她想着,到时候尽快把这件事情告诉爹爹和娘亲,届时再做打算。 她就不信了,沈照雪还能跑到哪里去! 然而她没能走掉。 “本公主让你走了吗?” 宁灼灼笑的极冷,她捏了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心里敲: “都欺负到了本公主的头上了!” “见打不过就想着一走了之?” “这天底下所有的便宜,难不成都要让你们神医谷占了不成!” 第五十八章 连消带打 “灼华公主这是要执意和我神医谷对上了?” 沈若灵见自己要走的去路被拦,恼怒更胜之前几分: “兔子急了还咬人!” 沈若灵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若是宁灼灼识相点暂时放过,以后大家见面还好说。 若是不能,那就看看,到底是谁更倒霉吧! 总之沈若灵打心里都不信,不信燕朝会为了宁灼灼的一时之气,去和神医谷作对。 要知道,和神医作对的人,没有什么好下场。 “本公主可不管你们神医谷如何。”宁灼灼的目光牢牢锁定沈若灵: “今日欺辱了本公主的嫂嫂,还想一走了之?” “怎么?你们神医谷的作风就是欺软怕硬啊?” 此话一出,引来不少的笑声。 “你们都给本少主住嘴!” 沈若灵一声娇喝,那些笑声立刻就散了。 毕竟看笑话归看笑话,这些人江湖中人,倒是真的不敢得罪神医谷。 毕竟他们走在江湖之中,哪有不挨刀的时候? 要是把神医谷得罪了,日后连救命的人都没有。 他们可不是燕朝,有那么大的能量去跟神医谷对上。 宁灼灼不等沈若灵开口,继续道: “本公主呢,最喜欢睚眦必报了。” 宁灼灼话音刚落,一鞭子就猝不及防的落在了沈若灵的身上。 沈若灵被打的直接趴在地上,只是不等她身边的人护住她,随后宁灼灼三下五除二将她身边的那群废物打倒在地上。 一鞭子直接落在了沈若灵的右脸旁边,只要宁灼灼手里的动作再近一点,沈若灵的这张脸就要被毁掉。 “宁灼灼!你要做什么!” 沈若灵惊慌失措,大喊大叫道。 “不做什么,只是让你们这些人都知道——”宁灼灼仗了手里捏了沈若灵这个人质,环顾四周想要冲上来救人的人,道: “你们要是识相点,就离本公主的嫂嫂远点。” “不然,这不长眼的鞭子,下一鞭子落在了哪里,就不好说了。” 宁灼灼的话语之中满是威胁的意味,就连百里少主也跟着帮腔: “灼华公主此话,正是在下此意。” 薛长曜也不甘落后,再度跳出来袒护宁灼灼: “要是敢动本殿的皇妹一下,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随着百里清和薛长曜依次站出来,神医谷的人不由得脸上都多了几分惧色。 至于自称和神医谷交好的幽罗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说话。 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罗洪也是被揍怕了。 事已至此,沈若灵被迫答应宁灼灼,从此以后不再找沈照雪的麻烦。 否则后果自负。 一通威胁,宁灼灼还在这些人手里要了一笔银子,说好三日后兑现,否则她就带人杀到神医谷去拿。 “这笔银子是给我嫂嫂压惊的。” 宁灼灼说完这话,踹了沈若灵一脚,这才离开她的身边。 沈若灵被踹的连站都站不好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勉强起身离开。 这么一通闹剧下来,沈若灵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都没有捞到不说,还被宁灼灼痛打一顿,丢了一大笔银子。 可想而知,她回去神医谷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场面。 然而宁灼灼可不会可怜沈若灵——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处理完这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宁灼灼方才把目光落在了罗洪身上: “罗少主可有异议?” 伴随着宁灼灼这话一起的,还有目露凶光的百里清跟薛长曜。 罗洪吞了吞口水,赶紧的认怂: “不敢,不敢。” 事已至此,还是尽快脱身为妙。 至于沈照雪,迟早会是他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 “希望你记得这话。” 宁灼灼一鞭子落下,差点让罗洪做了太监。 后者两眼一翻,居然活活吓晕了。 面对被打晕了的罗洪,宁灼灼也没有要继续抓住人不放的意思,而是直接把人放走了。 不放人留着吃国公府的饭吗? 抱歉,那样她会觉得似浪费。 目送这场闹剧结束,宁灼灼方才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要回去歇息。 好心情都被这几个莫名其妙的人破坏了。 她还有心情继续闲逛就奇怪了。 不过今天这出闹剧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宁灼灼前脚刚走,后脚这件事情就传到了宫里。 帝后二人不约而同的表示宁灼灼干的漂亮——这群人太过嚣张,忍让可不是个什么好办法。 然而,太后宫内。 王太后气的顺手砸了一套茶盏:“宁灼灼这个小贱人!” “她怎么敢的!” 就这么直接得罪神医谷,日后要是有点什么事情,可不好求到人家头上了! 贴身嬷嬷欲言又止,等她气消了以后方才开口: “皇帝的意思是……都按照灼华公主的意思来。” 胡闹! 一个两个的都在胡闹! 王太后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自己认为无比优秀的计划。 那就是去道歉。 她不仅要去道歉,还要答应神医谷条件。 就这样,昭肃帝一个没看住,王太后就主动把脸贴过去让人家打。 所以很快,正在宁国公府上歇息的沈照雪,夜里的时候收到了太后的旨意。 大概意思就是说她今天的做法不对,要她乖乖的跟宁封和离。 不然就是抗旨。 气的宁灼灼当场就把前来宣旨意的小太监打了一顿! 这姓王的老妖婆应该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不然做不出来这样没脑子的事情。 还和离。 我和离你全家! 灼华公主安顿好自家嫂嫂,带着雪球就出去了。 皇宫,对于宁灼灼来说,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顾不上那么多人的请安,宁灼灼一脚踹开太后宫里的大门: “都给本公主滚出来!” 这个老妖婆,今天她宁灼灼还真就以下犯上,让她知道脑残是什么后果。 “宁灼灼!你简直就是放肆!” 王太后前呼后拥的走了出来,她一看见宁灼灼还有她身边的雪狼,不由得心生几分惧意。 “哀家、哀家警告你。” 王太后指了指宁灼灼,手都有些抖: “别以为哀家不敢拿你怎么办!” “宁灼灼,得罪了神医谷,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第五十九章 属黄瓜的,欠拍 “哀家若是你,就会乖乖的把人送出去!” 王太后一副她最机智的模样,宁灼灼简直就要气乐了: “上赶着把脸贴出去给人家打?” “不好意思,本公主可学不来太后娘娘的懦夫行为!” 话音刚落,宁灼灼一鞭子抽砸了王太后脚边: “本公主给太后两条路走。” “第一,继续执迷不悟,等着被本公主殴打一顿。” “第二,收回你那个脑残旨意,站在陛下和娘娘这一头。” “哀家的话既然已经出出口,哪里会有后退的意思!” “倒是你,宁灼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啊!” 王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灼灼手里的长鞭吓得破音。 那一鞭子,直接就打碎了她的裙摆。 “本公主的脾气不好。” 话音刚落,下一鞭子直接落在了王太后的身上! “反了反了!” 太后宫里的混乱,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然而帝后二人都没有要管的意思。 早就在太后自己下了那道旨意的时候,众人就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啊,灼华公主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开干。 她连太后都敢抽! 就连昭肃帝听了这件事情以后,连个太医都没有让人派过去。 用昭肃帝的意思来说,都是太后自作自受。 本来宁灼灼就处理的很好了,这个老东西非要横插一脚,自以为是。 昭肃帝敢说,要不是宁灼灼入宫,怕是宁封要进来先打太后一顿。 而且太后不是喜欢贴人家神医谷的臭脚吗? 那就让神医谷的人来治吧。 在昭肃帝的安排下,王太后只能自己硬生生的抗住,还是王家秘密送了个太医进来,才算是叫她好受点——当然,这是后话了。 如今,宁灼灼打了一顿太后,不仅毫发无损、还大摇大摆的出了宫的消息,很快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盛京城。 同一时刻,看不惯她所作所为的御史,那是赶紧的上了好几道折子,要求昭肃帝责罚宁灼灼,以正朝纲。 在他们这些老迂腐看来——太后就是太后,就算做的事情再不对,也轮不到宁灼灼一个公主跳出来,对人又打又骂的。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乱了礼法,置人伦纲常于不顾。 只是很不巧,太子爷也在。 可想而知,这群人会面临什么。 只是这些跟宁灼灼无关了。 王太后的那道旨意,说真的并没有伤到沈照雪,只是对她来说,就是恶心了好久。 “灼灼啊,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夜里,沈照雪和宁灼灼二人在后院散步,宁封远远的跟在后面,充作护卫。 “不知道。”宁灼灼摇摇头,继续道:“嫂嫂不要管那些叫你不高兴的事情。” “你啊,好好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就行。” 宁灼灼怕这件事情对沈照雪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所以接下来这三日,她都在府上陪伴沈照雪。 以至于宁封这个正牌夫君,则是被灼华公主活生生的拍去了一边。 宁灼灼:去去去,别打扰她跟嫂嫂交流感情。 宁封:这个妹子真的不能要了! 和宁国公府和乐的场景不同,神医谷的人十分惊恐的发现这几天的时间里,总好像有人在暗地里针对他们似的。 可是查来查去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查出来。 至于找客栈要个说法——得了,万一又引过来宁灼灼和宁封这两个疯子。 神医谷的人现在只想参加完万寿节就立刻走。 起码他们现在并不想跟宁灼灼对上! 都是疯子! 一群疯子! 这是沈若灵这几日养伤得来的评价。 既然惹不起,那她还躲不起吗? 如此这般,总算是到了万寿节那一日。 整个盛京城可谓是张灯结彩,皇宫里还派人准备了好些点心果子,让人挨家挨户的发。 意在与民同乐。 然而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冤家路窄。 入宫参加万寿节的马车挨个儿根据顺序进来,宁灼灼跟宁王府的车驾,十分不巧的在沈若灵的前面。 沈若灵忍不住抱怨几句,加上得知自己前面的又是又是令她讨厌的宁灼灼,气的脸上的妆容都要裂开。 沈若灵:晦气! 不是冤家不聚头! 宁灼灼倒是没有发现,直到来到了宴会现场,看见有人冲自家嫂嫂围过来的时候,心道不好。 虽然神医谷的人不会现在就动手把人带走,可是宁灼灼知道——只要有心人一打听,沈照雪有喜的事情就瞒不住。 万一嫂嫂在这宴会上出了事情—— 宁灼灼简直无法想象。 “都给本公主让开!” 这个时候,陆陆续续都是大臣携带家眷入场的好时候,冷不防听见宁灼灼惊雷似的一怒吼,便是纷纷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神医谷的人确实是是想着人多眼杂,想着现在就动点手脚,把沈照雪的孩子给弄掉! 这要是不弄掉,到时候沈照雪嫁过去,让罗洪直接喜当爹吗? 不过,提到罗洪要娶沈照雪的事情,沈若灵还是有几分嫉妒沈照雪的—— 就算是沈照雪完璧不再,罗洪还是以正妻之位娶她。 所以,挡宁灼灼上来护住沈照雪的死活,沈若灵没忍住,说了那些话。 话里话外都在说,要沈照雪见好就收。 不要得寸进尺,闹的她未来的夫君脸上不好看。 “既然觉得罗洪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嫁?” 宁灼灼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她真的是活久见。 不仅是如此,宁灼灼对于这群人敢在万寿节这个档口闹事的胆子,有些佩服。 就希望到时候雷霆一怒,这群人不要吓得跟老鼠一样到处逃窜。 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宁灼灼和神医谷的人再次对上,自然是吸引了旁人的注意力了。 “今日可是大日子,灼华公主难不成想要在这个时候见血?” 沈若灵唯恐宁灼灼一言不发就打人,赶紧的拿了万寿节说话。 哪里知道,宁灼灼听了这话以后,笑了。 “那你们这群人不由分说的围住我嫂嫂,是何居心?” “明知我嫂嫂身怀有孕——” 宁灼灼没有往下说去,太子爷倒是接话了: “这个啊。” “就叫做双标。” 第六十章 男女通吃 太子爷说话那叫一针见血,可想而知对面的脸色有多么的精彩。 沈若灵咬了咬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灼灼挡住沈若灵怨毒的目光,她将沈照雪护在身后,那意思好像是就在说——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就别怪她在这里动手。 其实宁灼灼猜的不错,沈若灵确实是想要在这个时候找机会,把沈照雪肚子里的那块肉弄下来。 毕竟宴会上人多眼杂的,万一磕磕碰碰了总是说不好。 只可惜宁灼灼护犊子护得紧,她一点机会都没有! 还被反呛了一顿。 知道现在丢脸丢大发的沈若灵,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席面上。 今天来参加万寿节的可不止他们一家,沈若灵甚至都能想到那些人在背后是怎么嘲笑神医谷的。 沈若灵:都怪沈照雪! 沈照雪这个麻烦精!老老实实的嫁过去了不就好了吗! 非要给她搞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简直就是要气死她了! 至于宁灼灼这边,后者贴心的把沈若灵交到自家大哥手里,这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因为今天是万寿节,她又有个公主的身份在前头,所以就坐在了薛长曜的旁边。 薛长曜的对面乃是锦王和锦王妃。 锦王和锦王妃一来就冲宁灼灼打招呼,尤其是锦王,差点就想要拉着宁灼灼回自己府上玩了。 就连锦王妃也跟着搭腔。 宁灼灼的一些事情在盛京城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锦王妃很是羡慕宁灼灼能够这么肆意潇洒,当下二人就成了好朋友。 “王妃嫂嫂你放心。”宁灼灼嘀嘀咕咕的拉着锦王妃说话: “回头你把孩子丢给二皇兄带,灼灼知道盛京城那些地方有好吃的好玩的。” “到时候王妃嫂嫂要是逛的不得劲,还可以去灼灼府上住下。” 反正她的公主府也就是这个月完工,到时候搬不搬出来宁王府都无所谓。 “可以可以。”锦王妃笑眯眯的应下,全然不顾自家夫君那哀怨的眼神。 太子爷注意到这一幕,起初还在看自家二弟的笑话来着,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太子爷幽怨的小眼神落在了灼华公主身上—— 所以他的小姑娘,男女通吃? 太子爷表示压力挺大的。 不过宁灼灼和锦王妃没有那么多的时候继续唠叨,因为盛装出席的昭肃帝跟皇后娘娘出现了。 听完前面一大堆的场面话,总算是可以开席了。 宁灼灼默默的吃东西,看着场上时不时见缝插针献宝的那些人。 昭肃帝倒是来者不拒,可是等到了神医谷的人送了一枚据说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上来时,昭肃帝表示拒绝。 此话一出,别说是神医谷的人了,就连场上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回过神。 都不知道昭肃帝为什么要拒绝。 毕竟历代帝王为了长生,可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让宫女凌晨采集露水供自己饮用的做法,只能说在这批追求长生不老的人里面来说,看起来像是正常点的了。 更有荒唐的,居然迷信未出阁女子的月水拿来炼丹可以长生…… 所以昭肃帝拒绝这枚丹药的时候才会让大部分人的想不通。 “神医谷的好东西,朕可受用不起。” 昭肃帝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众人纷纷回过神来,想起来之前神医谷跟灼华公主对上的事情。 所以昭肃帝这是要当面给神医谷下马威看? “陛下若是不放心,神医谷可以拿百年信誉——” 沈若灵没有想到,神医谷奉若珍宝的丹药送出来,居然是这么个场面。 当即她就感觉下不来台。 沈若灵:这一切都是拜沈照雪那个蠢货所赐! 要不是沈照雪闹事,她们神医谷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把面子往脚下踩! 可想而知,今天的事情要是传出来了,后果怕是没办法估计。 皇帝都摆明了不敢接受他们神医谷的东西,那么其他人呢? 其他人会怎么看? 不敢接受跟不接受,是两回事。 其实对于昭肃帝来说,他大可以说不接受,直接把神医谷的面子往脚下踩。 可是他没有。 什么场合必须说什么话,这是一个明君该做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口舌之快,去坏了燕朝百年基业。 至于灼灼做的那些事情? 跟他有关系吗? 没有。 完全没有。 他只是个宠孩子的父亲罢了,这关他这个皇帝什么事情? 幸亏神医谷的人不知道昭肃帝的心里想法,不然估计连万寿节的门都没踏进来,就先气的吐出来好几口血。 眼下的场景一下子陷入僵局,神医谷的人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拿了东西退下去——否则只要万寿节一过,其他人就必须考虑跟神医谷合作的事情了。 而且神医谷的人拿出来这枚延年益寿的丹药,确实是有算计在里面的。 这丹药,用了以后会上瘾。 延年益寿是真的延年益寿,可若是跟不上丹药供给,这人就会挂掉。 所以,这么多的因素在其中,神医谷的人自然是不想退下。 只要昭肃帝用下这枚丹药,那么以后燕朝上下就是她们神医谷的了! 他们一定要昭肃帝用下这枚丹药! 只可惜他们分不清楚情况,还想试图说服昭肃帝,让他大庭广众之下服用下这枚丹药。 “朕说的话,是不好使了吗?” 昭肃帝不怒自威,吓的神医谷跪倒一大片。 就连沈若灵,也不甘情愿的跟着跪下来。 她在心里无助的呐喊,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没有人可以拒绝长生不老的诱惑,明明没有人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昭肃帝会是个例外! 只是现在的昭肃帝等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压根就不会接受神医谷送来的丹药。 更别说服用了。 况且昭肃帝很清楚——自己前不久才站在灼灼旁边替她主持公道,现在就拿了神医谷的药与之交好。 这—— 让灼灼的面子往哪里放? 别人又会如何看待灼灼? 第六十一章 贼心不死 很显然,昭肃帝能够轻而易举想到的问题,神医谷能想不到吗? 很显然,神医谷的人不仅想到了,还算到了这一步。 这送丹药,其实送的就是这一箭数雕的好计策! 只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昭肃帝直接掐死在了原地罢了。 其实神医谷的人也可以说几句别的话,强制性要求昭肃帝收下的。 但是他们不敢。 之前宁灼灼不过是一个公主,就敢当街跟他们对上。 万一真的触怒了这位九五至尊,后果的话——他们神医谷没有人敢打包票说承担的起。 因此他们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来劝说——然而昭肃帝说了不会收就不会收。 神医谷的人就算是说出来一朵花都没有用。 最终,沈若灵摆摆手,表示不用再这件事情上面做无用功了。 昭肃帝不肯接受,那么这枚可以延年益寿的丹药,就是个笑话。 好在这场插曲没有多久就过去了,歌舞一上,到处都是升平的好景象。 只是上头的皇后娘娘,看着已经挡了爹的老二跟一直没有成亲的老大,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她那个木头一样的好大儿能够给她找个儿媳妇回来就好了。 郁闷起来的皇后娘娘对于接下来的歌舞还有杂耍都是兴致缺缺,看得昭肃帝几次想要提前把她带走。 然而都被皇后娘娘拒绝了。 万寿节来了那么多的人,要是薛乾提前走了,那么别人会怎么说他都不知道。 这对他的帝王威信是个不小的损失。 再说了,她南舒意又不是三岁小孩,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就这样,见皇后娘娘执意如此,昭肃帝只好歇了要提前离开的心思。 今日的宴会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过去,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宁灼灼倒是和锦王妃说了好一会的话,二人方才在锦王幽怨至极的眼神下,依依不舍的告别。 这一晚上还算是风平浪静,除了被昭肃帝拒绝的神医谷之外。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在盛京城这里,管你是龙是蛇,全部都乖乖盘着! 所以神医谷的人再有什么坏心思,也只能心里想想,并不敢付诸行动。 至于气急败坏的沈若灵,那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要不是夜里城门都不开,她早就想要带着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都说沈照雪的错! 事到如今,沈若灵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沈照雪的不配合。 还是那句话——沈照雪要是一开始乖乖配合,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沈若灵捏了捏拳头,知道幽罗宫给自己的时间不多。 最后两个月。 在这最后两个月内,如果沈照雪没有嫁到幽罗宫,那么就是她沈若灵嫁过去了!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沈若灵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她要嫁的男人,自然是那位龙章凤姿的太子殿下了! 就不知道薛长曜知道以后,会怎么想。 ——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宁灼灼爬起来用早膳的时候,就知道了神医谷众人一大早就离开了盛京城的消息。 可是不知怎的,明明应该放下来一颗心的宁灼灼,此刻倒是多了几分不安。 她总感觉这个神医谷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 因为昨天夜里她收到了百里清的口信,说若是两个月之内,沈照雪没有嫁给罗洪,那么就是沈若灵嫁过去。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沈若灵用尽手段,都要把沈照雪带回去。 只可惜有他们在,没有人可以动沈照雪! 更何况现在沈照雪身怀有孕,整个宁王府乃至于宫里,都把她当个宝牢牢看护。 神医谷的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动手脚,可谓是难如登天。 宁灼灼想,她若是神医谷,肯定会暂避锋芒,伺机而动。 不得不说,宁灼灼真相了。 神医谷的人看似回了自己的大本营,实则是在盛京城不远处驻扎下来,找机会把沈照雪带走。 只可惜很不巧,这一切都被太子爷派过去盯着他们的人注意到了。 从夜里收到好兄弟的口信开始,薛长曜就叫人盯着神医谷了。 果不其然,被他发现了端倪。 消息很快就报到太子府,太子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叫人趁夜偷袭。 薛长曜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的。 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个道理,太子爷还是明白的。 太子府准备动手的事情,宁灼灼压根就不知道,她只是去找了一下沈照雪,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她说了。 沈照雪表示说没有问题。 都有人想要抓她了,她才不要傻乎乎到处乱走好自投罗网。 这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这样的蠢事,沈照雪干不来。 然而,沈照雪前脚答应了宁灼灼这件事情,又提起来了自己的身世: “灼灼,若是我的身世当真是那的不堪,你会怎么想?” “我会怎么想?” “你是我嫂嫂,我能怎么想?”宁灼灼好笑的回话,又道: “若是我大哥对你不好了,洒扫只管告状。” “到时候灼灼揍扁他!” 沈照雪忍俊不禁:“好。” 这一幕被刚踏进门的宁世子听了个正着。 宁封:宁灼灼你赶紧的出来!不要带坏我那温柔贤淑的媳妇!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喊喊,不敢付诸行动。 不然他觉得自己能够被赶出家门。 因而他故意弄出来点动静,走了进来。 “大哥来了。” 宁灼灼赶紧的起身,顺便按下想要起身相迎的沈照雪。 宁封冲宁灼灼点点头,随后快速的走到自己媳妇跟前,开始嘘寒问暖。 目睹这一幕的灼华公主表示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赶紧的扯了个理由离开。 宁灼灼:沉浸在热恋当中的男女,谁都不要妄图打扰。 离开自家大哥的院子,灼华公主深吸一口气,道: “通知一下娘亲,就说我有事情。” “午膳晚膳不必等了。” “是,公主。” 很快就有人下去办此事,宁灼灼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出了院子。 至于雪球,已经是被宁灼灼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养。 雪球:呜呜嗷~ 没过多久—— 宁王府的马车很快就在太子府停下。 第六十二章 麻烦上门 “灼灼怎么来了?” 薛长曜看见宁灼灼过来,就猜到她有事情要找自己: “有什么事情是皇兄可以帮得上忙的?” 宁灼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总感觉她每次上门,都似乎再把自家皇兄当做工具人使唤一样: “灼灼总感觉神医谷的人没有走远。” “原来如此。”薛长曜浅笑解释:“皇兄已经派人查到了那群人的藏身之处——夜里就去抓人。” 闻言,宁灼灼顿时瞪大了眼睛。 薛长曜好笑的揉了一下她头上的呆毛:“放心吧。” “皇兄不会让你处在危险之中。” 因为你是我两辈子都想要守护的人。 这句话,薛长曜没有说出口。 起码现在不能。 —— 最后宁灼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太子府的,她甚至都拒绝了薛长曜想要留她用晚膳的主意。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宁灼灼捏了帕子寻思半天,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像从她重生开始,就不对劲了。 不管是收拾薛怀章还是王家的人,都好像顺利的让人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而且每次关键时候,太子皇兄总能及时出现。 难不成—— 灼华公主拉长了思绪,心道: “莫不成太子皇兄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学了卜卦之术?” 不对不对。 宁灼灼很快就挥掉脑海里奇怪的想法。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灼华公主靠在马车车厢里头,正想着事情,冷不防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宁灼灼差点一头磕在车厢上。 “什么人!” “居然敢擅闯公主车驾!” 侍卫的话一出,外头就想起来一个女子哀求的声音: “小女子求求灼华公主做主!” “小女子要告状当朝太子——强抢民女!” “一派胡言!” 宁灼灼怒斥出声,随后有人掀开帘子,露出来她那张精致的脸: “你说太子强抢民女,可有什么证据?” 真是荒唐。 不管是上辈子的太子还是这辈子的太子,都跟女字沾不了边。 “民女、民女就是证据!” “因为民女已经身怀三个月身孕了!” …… 太子府门外。 那个自称怀了薛长曜孩子的女子说自己叫做语儿,当初被薛长曜抢过去……过后还被威胁不许说出来一个字。 说要是吐出来一个字就把她杀了。 至于现在为什么鼓起勇气说出口,还不是因为身怀有孕,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 语儿也说了,只要孩子生下来,孩子的父亲认了,她就算是立刻死了也没有关系。 太子府门口的这出大戏自然是引来了不少的百姓围观,宁灼灼等看见一脸冰冷的皇兄出来,还没有等她上前说几句话,太子爷的目光倒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宁灼灼:? 太子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灼灼,你信我。” 别看薛长曜现在如此的云淡风轻,实则他心里烦躁的很。 他眼里心里除了灼灼,就没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至于这个叫做语儿的,他对天发誓,他真的见都没见过这个女人。 难不成他能隔空让人有喜? 这太扯了好吧? “灼灼信。” 宁灼灼说完这话,还不等她继续开口,语儿立刻就尖叫着捂住肚子: “灼华公主!灼华公主!” “您、您可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那模样,落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好像宁灼灼下一刻就会来个毁尸灭迹什么的。 总之人只有死了,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只可惜宁灼灼还真的没有那么无耻。 “语儿姑娘这是做什么?本公主还没有说到你呢,你就如此大惊失色的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本公主还能把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吗?” 语儿颤抖着身子,坐在地上不敢说话。 那模样好像就是要告诉旁人:她宁灼灼会的。 会直接弄掉她肚子里的那块肉。 语儿这个动作,宁灼灼只是想一想,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可惜,这只是建立在语儿没有说谎的前提上。 “语儿姑娘既然说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殿下的,那么三个月的那个时候,你跟太子爷在做什么?” “自然。自然……”语儿欲说还休的模样,自然是有不少人明白的。 宁灼灼也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三个月以前,本殿一直都在陪伴你?” 语儿点点头。 随后宁灼灼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用只有自己和薛长曜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皇兄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右耳根的黑痣。” 得到这个回答,宁灼灼表示妥了。 “既然你说你跟太子殿下亲密非常,那么太子殿下身上有个胎记,你应该知道吧?” “这……” 很快,语儿就补充道: “这么亲密的事情,灼华公主……还是不是说出来吧。” 语儿一副“为了薛长曜好”的模样。 宁灼灼哼道:“说不说!” “你要是不说,那就是假话!” 闻言,语儿立刻道: “民女记得!记得的!” “太子殿下的左手手臂有一颗黑痣!” 闻言,宁灼灼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抱歉,没有。” 说话间,薛长曜挽起袖子,露出来光洁的手臂,上面空无一物。 语儿的脸顿时白了一片。 “不、这不可能!” “是、是我记错了,是右手!” 语儿还想试图填补自己的谎言漏洞,然而薛长曜再度挽起另一只袖子,手臂上依旧是光洁一片。 “接下来语儿姑娘是不是该说腿上或者脚上了?” “可是刚刚你都自己说了,你记得啊。” 一次可以说是记错,那么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呢? 这件事情又不是什么抽奖,抽不到就继续抽。 说白了,这件事情就是一出明目张胆甚至莫名其妙的陷害。 宁灼灼一时间都想不通薛长曜为什么招惹上这么个麻烦。 然而太子爷表示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不管!”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太子殿下的!” “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语儿越说越激动,宁灼灼干脆叫来了府医给她诊脉。 然而府医摸了摸胡子,满脸疑惑道: “回殿下,公主的话。” “这位姑娘……” “并未有喜啊!” 第六十三章 癔症 “不可能!” 语儿尖叫道,声音几乎要震破众人的耳朵: “我明明就是有喜三个月!” “都是你们!你们跟这个糟老头子是一伙的!” “你们是不是想要打掉我的孩子!” 被称为糟老头子的府医:? 好吧,其实也不怪语儿这么说,若是换了旁人,未必比她好到哪里去。 不信? 宁灼灼看了一下围观的百姓,道: “诸位若是有认识的大夫,尽管报个名号。” “本公主立刻叫人来请。” 一个大夫她不信,那么一堆大夫呢? 她宁灼灼再有能耐,不至于整个盛京城的大夫都被她给收买掉吧? 闻言,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推荐了一堆。 随后宁灼灼叫人去请了。 等待的时间是安静的,也是漫长的。 没过多久,二十名大夫都被带过来了。 “不必行礼,你们去看看。” 宁灼灼说完这话又道: “若是真的有孩子,这位姑娘我们定然迎进来,赏赐翻倍给各位大夫。” “若是没有,赏赐依然翻倍。”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随着第一个大夫诊脉过后摇头,一连十九个大夫,都跟着摇头。 于是,这次轮到傻眼的,乃是语儿。 “不可能……呕——” 语儿一连干呕好几声,随后疯子般大叫: “怎么可能。” “我都害喜了。”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孩子?” “怎么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年长的大夫,摸了摸胡子,又让人摁住语儿,仔仔细细的诊脉了半日,方才开口道: “回太子殿下、公主,老朽有个猜测,不知道当不当说。” “说。” 薛长曜抬手示意,他也想知道这个语儿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能让她一个没有孩子的人大喊大叫非说自己有喜。 “老朽看着……像是癔症啊。” 顶了一大片的惊叹声,老大夫继续道: “大概就是骗过了自己,以为自己真的有喜了。” 宁灼灼:…… 所以折腾半天,到头来对方只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 不对! 宁灼灼立刻开口道:“既然是疯子,那为什么会如此准确的认出来本公主的车驾,还能在太子府门口上演这么一出好戏?” 这句话倒是直接问懵了老大夫,关键时候,还是府医开口了: “正如老先生说的一样,既然已经骗过了自己,那么在欺骗的状态下,能够做出来这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足为奇吧?” “况且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想要把这个她以为存在的孩子,送到太子爷跟前。” “不过,这种情况,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有的。” 府医后面的花没有说出来,可是宁灼灼和薛长曜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就是说,这一切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巧合。 分明就是有人早就有所准备,想要把这一切都算到太子府头上来。 可是—— 宁灼灼和薛长曜寻思半日,也想不通对方是要做什么。 无奈之下,薛长曜叫来徐寻,把人带下去调查。 或许能够从别的地方挖出来什么意想不到的的东西。 太子爷如此想着。 随着徐寻把人拖下去,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围观的百姓便是纷纷散去。 只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盛京城又要多一段谈资了。 消息传到皇后娘娘这儿,后者除了骂设下此计策的人是多么的恶心之外,还觉得自家的儿子要是真的有个能让他近身的女人就好了。 只可惜,没有。 —— 三天后,事情查出来了。 这个叫做语儿的,根本不是什么家境清白的姑娘。 她是罪臣之女! 不知道怎么从宫里逃脱出来,扯出来这么大个事情。 要知道,若是薛长曜当初真的让人进了门,这个跟罪臣之女有了首尾的事情—— 就真的够薛长曜喝一壶了! 再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这个女人假肚子进门,再抱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混淆血脉—— 嘶—— 尚且坐着用午膳的宁灼灼,想到这里,背后都惊出来一身冷汗。 可是,能够有这么个手段把人送出来的—— 怕是只有那位太后娘娘了吧? 谁让太后娘娘对皇后还有皇后所出的孩子,都不喜欢呢? 何止是不喜欢,甚至是不死不休。 只是没有证据啊。 宁灼灼就算是可以冲进去太后宫里把王老太婆揪出来殴打一顿,可是这种定罪的事情,没有证据——就这么把一国太后下了大狱,也难以服众啊。 王太后虽然看着不是很聪明,但是收尾的手脚,确实是做的很干净。 薛长曜的人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 然而太子爷并没有放弃,而是派人继续查下去。 他知道,是狐狸,迟早会露出来尾巴的。 然而此刻—— 王太后开始慌了。 从薛长曜的人查出来语儿是罪臣之女的那一刻,王太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生怕薛长曜查到她身上。 好在她做事情的手脚历来干净,这才没有让薛长曜查出来。 只是她依旧禁止心腹谈论这件事。 她怕哪天自己不慎说漏嘴。 意图陷害当朝太子——这个罪名真的较真起来,谁都讨不了好处。 除了太子爷的身边人。 这荒唐的一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宁灼灼在府上休息了好几日,继续她的咸鱼生活。 咸鱼生活就一个字:躺。 只是可惜,很快她就躺不了了。 “抓到人了?” 八月初的时候,宁灼灼正抱了半个西瓜大吃特吃,毫无形象的从半个西瓜瓤里头抬起脑袋来问了这么一句。 扶月有些看不下去。 “是,太子府那边问您要不要去一趟?” “去啊。” 她还不知道薛怀章到底是不是晨王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这群背地里养兵的人,把兵藏哪里了。 宁灼灼放下手里的瓜,三下五除二的抹了一把脸,这才拉着扶月等人急急忙忙的走了。 与此同时,太子府地牢内。 “同样的话,本殿不会说第二次。” 太子爷的脸庞平添几分阴森——只要一想到这群人会跟宁灼灼上辈子过得不好有关系,太子爷就恨不得把这群人大卸八块! 然后直接喂了狗! 第六十四章 问讯 “薛长曜,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被薛长曜问话的人显然是这一批人里面的头目,叫做荆合。 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地儿,伤口被盐水泼过,那叫一个酸爽。 然而,做他们这一行的,嘴要是不严,如何能够成为自家主子的心腹? “说来我还真的是小瞧你了。”荆合呼呼冷笑,便没有要说话的时候。 是啊,他们过来想要把薛怀章带走的时候,没成想薛长曜的人很快就追了过来。 交手不过一刻钟,他们全部都被抓了。 至于他们藏在口中的毒药都来不及咬破,硬生生的被薛长曜的人卸了下巴,拔掉了藏有毒药的那颗牙。 “多谢夸奖。”薛长曜的目光很冷,冷的让人与之对视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地牢里面可以说是暗无天日,唯有火把在沉默的燃烧着,勾勒出一道道的人影。 至于一起被抓的薛怀章,只是看见了薛长曜如何对这些人用刑的,便是吓直接湿了裤子。 看见这一幕的荆合突然是多么的庆幸。 庆幸自家主子当机立断把人转移了。 还不让薛怀章知道。 如今看起来,倒是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他们家主子这么多年的心血,确实是不容有错失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眼看着就要陷入僵局,直到宁灼灼突然闯进来。 宁灼灼也是头一次来太子府的地牢,下来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就是有一种令人很沉闷的情绪,一直压在心头。 “灼灼?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胆子小,小心夜里做噩梦。” 听见这话的众人表示只想翻个白眼。 话说,太子爷你这睁眼瞎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之前灼华公主的种种光辉事迹,他们可是听了个清楚明白。 二话不说就要把人往死里揍的灼华公主,怕这些? 那不是开玩笑吗? 很显然,面对自家皇兄的担忧,宁灼灼道: “灼灼心里有数。” “皇兄不要担忧。” “好吧。”薛长曜虽然答应了,但是依旧是不放心的叮嘱她: “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不要憋住。” “立刻离开这里就是。” “是。”宁灼灼这一声仿佛带了尾巴,拖的老长。 太子爷无奈的笑笑,正要开口的时候,不远处传来薛怀章的声音: “灼灼!” “灼灼你是来救我的是不是!” 闻言,薛长曜脸色一拉,宁灼灼也僵在了原地。 宁灼灼:这应该不是她的幻听吧? 来的路上,宁灼灼已经听太子府的某些亲卫说过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所以对于薛怀章会被关在这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敢感觉到惊讶。 能让她感觉到惊讶的,也就只有薛怀章这种奇葩的言论了。 真是不知道,薛怀章哪里看出来,她来救他的? 难不成她宁灼灼看起来就那么蠢?蠢的无可救药? 咳,除了上辈子。 宁灼灼这头还没有说话,薛怀章就自顾自道: “灼灼!我就知道你爱我的!” “你肯定爱我的是不是!” “就算是我每天都在扛沙包,你也是在后面静悄悄的关注我对不对?” 宁灼灼:…… 她怎么就不知道薛怀章这么喜欢脑补? 所以她上辈子……应该是瞎的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吧? 老天爷:嗯,对,因为太瞎了才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灼华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 “自恋是种病,我看你病入膏肓且无药可救。” “叫人把他的嘴堵上。” 宁灼灼并不想听薛怀章的疯言疯语,没过多久,薛怀章就被人用破抹布堵住了嘴。 “带下去带下去。” 说这话的宁灼灼完全诠释了“恶心”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太子爷在一边看得直乐。 随后,宁灼灼才把目光转到了荆合身上。 荆合看见宁灼灼的时候,突然笑了。 “薛怀章那个蠢货,有了你居然还不知道这么往上爬。” 宁灼灼没有答话。 不是薛怀章蠢,是她蠢。 上辈子的她蠢。 所以这辈子醒悟过来了,薛怀章自然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灼华公主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了个主意。 一刻钟的功夫后。 荆合被宁灼灼派人挠脚心,挠的眼泪都笑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还嘶吼着说什么有本事给他来个痛快的。 只可惜,宁灼灼没有。 薛长曜看着笑的嘴角流血的荆合,再看看一脸淡定的小姑娘,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薛长曜: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聪明? 太子爷正在心里头狂吹宁灼灼,这头。荆合硬生生扛了一刻钟的功夫,总算是没办法了。 “我、我说。” 事已至此,荆合知道自己不交代点东西是没有办法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想问、什么,我、我知道、的都会说。” 随着这句话落下,宁灼灼抬手让人停下了折磨荆合的动作: “你最好老实点。” “不然本公主不介意让你试试别的。” “别。”荆合赶紧的拒绝,随后吐出来一口带着血的口水,方才道: “那些东西被送到了哪里去我们也不知道。” 荆合口中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武器之类的。 “比起来武器,本公主更想问那些兵马去哪里了。” 只有找到那批兵马,整个燕朝才不会如此的被动。 荆合咬咬没了血色的嘴,这才道: “那批东西,被送到了——” —— 一刻钟的功夫以后。 微服打扮的宁灼灼和薛长曜二人,看着门口一堆搔首弄姿的姑娘,脸都绿了。 是的,荆合说的位置就是在这座叫坐风月官的店。 好在二人都是便服,不然那些姑娘能直接扑过来。 而且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在二人眼前。 荆合说的那个东西,在风月馆哪个位置? 针对这个问题,然而荆合没有回答他们二人,只是选择了沉默。 然而风月馆那么大,肯定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挖?挖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不动手,也不知道这盒子去哪里了。 灼华公主很郁闷。 正想着,已经有个女的靠近道: “公子~” “真的不喜欢奴家吗~” 第六十五章 吃里扒外 宁灼灼差点被这一声儿吓的一脚踹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爷站出来打圆场,总算是让二人顺利进来了。 说起来,这风月馆外头看起来确实是平平无奇,可是里面别有洞天——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就这么个地方,能藏兵马藏武器? 宁灼灼趁和老鸨去包厢的时候,四下打量着来着。 忽然,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我想起来还有事情,皇——大哥我们走吧。” 宁灼灼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薛长曜就要出去。 薛长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宁灼灼跑出来了。 二人却不知道,身后的那个老鸨,眼里有怨毒之色闪过。 直到坐在了回去太子府的马车上,宁灼灼总算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们应该被骗了!” 薛长曜倒吸一口冷气:“此话怎讲?” “换了是你,你会把兵马或者武器,藏在一个人多而且自己还不认识的地方?” 宁灼灼反问一句,太子爷立刻就回过神: “自然不会!” 事到如今,薛长曜再蠢都反应过来了。 “该死的!” 若是今日他跟灼灼真的以身犯险,搞不好就就成了他人案板上的鱼肉。 那个什么风月馆,说不定就是这群人的大本营之一。 一想到差点羊入虎口,薛长曜浑身的戾气就遮盖不住了。 只是等他们回到了太子府,徐寻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说地牢里面的人除了薛怀章,全部都死了! “这怎么可能!” 宁灼灼失声叫出来:“他们的毒药不是被取出来了吗?” 徐寻低头道:“属下估计,应该是下了两层毒。” “还有一种毒药,是要定期服用其他药来控制的。” “否则毒发之时,便是命丧黄泉之际!” 这种法子,在江湖上也经常被用作控制手下人的办法。 听到这里的薛长曜和宁灼灼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把这些人都给拖出去处理掉。 这也愈发让二人觉得自己面对的敌人会有多么的离谱。 双重毒药啊,一般的人还真的想不到。 估计之前荆合敢说出来风月馆的事情,应该是抱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吧。 只可惜,她和皇兄跑得快。 没能让他们的人得逞。 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没用。 宁灼灼在太子府用过晚膳方才回去,一路上都看起来不太高兴。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给了她一个教训。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的敌人想的那么简单。 能够轻而易举被秒杀的,叫做炮灰。 但是能够一而再再而三搞事还不容易死的,才叫反派。 很显然,这批人属于后者。 可是—— 不管那些人多么的厉害,对于宁灼灼来说,都是只有一个下场! “死!” 她自己上辈子被害的那么惨,这些人要是没有横插一脚,宁灼灼是真的不信。 然而这个时候的宁灼灼完全没有想到,太子爷居然会在夜里的时候,直接包抄风月馆。 只是很诡异的,白日里人声鼎沸风月馆,一到了夜晚,就变得门可罗雀。 这不正常。 像是这种地方——夜越深,来的人自然是越多的。 而不是跟现在一样。 事到如今,薛长曜还能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他是想要夜里的时候好钓个大鱼,只是这鱼没钓到一条就算了。 特么的,小虾米都跑光掉了! 太子爷越想越气,立刻就传信给了百里少主,麻烦他帮忙。 朝廷上的事情他薛长曜或许懂,可是这江湖上的事情——他一个门外汉,还是让百里清这样的老手去处理吧。 只是一开始,百里亲就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该是意思是就是说,他尽力。 能不能找到,甚至是能不能抓到一个活口,都不好说。 对方能够好几次算准了宁灼灼和薛长曜的算计,那就是真的不容小觑。 也就是说,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螳螂捕蝉,黄雀是谁——还不知道呢。 于是,百里少主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还顺路拜访了一趟宁王府。 除了之前宁封成亲,百里少主还真的是很少这么从宁王府的正门过。 宁王府的小厮自然是认识百里清的——这位爷之前没事儿总在太子爷后面晃悠,但凡是有点眼力劲的,都不会认错。 宁王府守门的小厮上前问了一下对方的来意,听完以后便是往里面通报去了。 宁灼灼听说百里清来了,便是立刻叫人把他请进来。 百里清给了小厮们银子,这才离开。 只是往后花走的时候,百里清撞见了宁王妃。 宁王妃本来是简简单单的赏个花,冷不防看见百里清的背影,心里倒是有些纳闷。 “宁封,你小子什么时候穿红衣服了?” 百里清闻言便是一愣,立刻冲宁王妃行礼问安。 后者一看是百里清,这才惊觉自己认错了人。 宁王妃很不好意思的道歉,百里清摆摆手,又说了一遍自己的理由,这才得了允许离开。 不远处,宁王妃继续赏花。 然而她一直都静不下来。 …… “少主来我这里做什么?”宁灼灼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个事情。”百里清一脸严肃,继续道: “公主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这几次总有人能够抢先一步,坏了你和太子殿下的好事吗?” “你是说,本公主身边的亲卫——乃至于皇兄那边的人,有叛徒在通风报信?” 百里亲清点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信!” 宁灼灼回答的斩钉截铁:“皇兄那边我不敢说,可是宁王府的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家生子,怎么可能会有人吃里扒外?” “人心都是难测的。”百里清低笑一声:“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样简单的道理,公主还要我提醒吗?” 宁灼灼捏了捏拳头,说到底,百里清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去相信。 去相信宁王府里面会出现叛徒。 沉默半晌,宁灼灼岔开这个问题: “除了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吗?” 百里少主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 “公主不如先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第六十六章 千仞庄 沉默,是良久的沉默。 宁灼灼的声音晦涩:“说到底,我还是不信。” 薛长曜那边会不会有叛徒,宁灼灼不好说。 但是宁王府这边的叛徒……宁灼灼不得不去考虑。 因为上辈子,爹娘都死在乱军之下。 如今百里清这么一说,宁灼灼就算是没有十分的怀疑,也有六分了。 可是宁王府的下人都是家生子,都是签了死契的,而那些跟在爹爹身边的家将,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 可是,能够那么准确的破坏掉她跟太子皇兄的计划,宁灼灼不得不去考虑。 只有宁王府里面,身份地位高的人才可能知道。 才有可能接近她最不会惹人怀疑。 可是无论哪个背叛,对于宁王府来说,都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我倒是宁愿你说错了。” 宁灼灼轻声落下这句话后,显然拒绝继续回答这个问题。 这般严重的问题,自然是不能轻率的。 起码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公主心里有数就好。”百里清见她有了提防,心里的大石头莫名的落下来。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宁灼灼这么的上心。 随后百里清跳过这个问题,说起了之前那批刺客的事情: “来之前我已经知道了。” 百里清正对宁灼灼探究的目光,继续道: “能够用这种手段的,我除了之前在千仞庄见过几次,就没有见过了。” 千仞庄?那是什么地方? 面对一脸狐疑的宁灼灼,百里清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说起来跟鹤羽门起过摩擦,到底是小打小闹。” “这门派嘛,喜欢用毒。” “不过呢,一直跟神医谷不对付。” “我理解。” 宁灼灼倒不是假装自己懂,虽然说自古医毒不分家,可到底是算个对立的。 粗暴的解释就是——神医谷救人,千仞庄杀人。 “你能理解就好。”百里清补充这么一句,又道: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像是千仞庄的手笔,可我跟他们打交道了那么久。” “千仞庄到底是不敢跟朝廷对上的。” “毕竟腹背受敌的事情,换了谁谁也不好受啊。”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 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跟神医谷脱不了干系。 一提到神医谷,宁灼灼就想起来神医谷之前干的破事。 想要把她嫂嫂推进去幽罗宫那个火坑——这件事情,宁灼灼能够记一辈子的。 她大哥那个木头总算是有人肯接受,想要破坏这一切——做梦! 要不是神医谷剩下的人跑得快,估计被抓的人里面会有沈若灵。 不过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神医谷既然选择跟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说起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两件事?” 面对宁灼灼的疑问,百里清明明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过去的,但是他就不。 百里少主很认真道:“不知道。” 宁灼灼:? 宁灼灼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百里清却是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 宁灼灼:…… 行行行,她不问她不问。 百里少主本来就是江湖人,行事随意,很正常。 他能过来通知自己这些,估计是爱屋及乌? 肯定是的。 宁灼灼正在脑补这些,却不知道百里清真正的想法。 百里少主哪里是爱屋及乌,分明就是在看见宁灼灼第一眼的时候。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要保护她。 不然自己会后悔的。 其实百里清还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宁灼灼,就是为什么宁王妃会把他认成宁封。 但是又怕自己问的问题不是能问的。 毕竟谁家府上没有几个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秘密呢? 压下心里的这个疑惑,百里清冲宁灼灼道:“若是公主没有别的事情交代在下,那么在下就先走了。” “只是不得不多嘴一句,公主还是小心点。” 宁灼灼知道百里清是为了自己好,便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才说要扶月送百里清出去,冷不防有侍女进来回话,说是外头有一位姑娘,自称是百里清的故交。 想要同进来见见他。 宁灼灼一听到“故交”跟“姑娘”这两个词儿,顿时就回过神来了。 看向百里少主的眼神都有些不对。 百里清哪里不知道宁灼灼心里的想法,便是解释道: “说是故交还真的……勉强算是吧。” “毕竟有句古话叫做不打不相识。” 宁灼灼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千仞庄的?” 百里少主轻笑:“自然是。” “而且还是千仞庄下一任的庄主。” 宁灼灼:她应该说什么? 刚刚还议论别人来着。 现在人家就找上门了。 可见背地里议论他人还真的要不得。 只是不等灼华公主说话,百里少主表示自己出去见那位千仞庄的少主。 “毕竟我是怕对方悄无声息下个毒什么的。” 与此同时,外头等待的某女打了个喷嚏。 千仞庄少主:咦,她没有着风寒啊。 这头的宁灼灼闻言,便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送走百里清,宁灼灼的院子突然一下就空了不少的感觉。 只是这接下来的事情,宁灼灼知道,绝对不简单。 —— 宁王府外头。 若不是百里清知道眼前这个生的跟水乡女儿般温柔的人,乃是千仞庄下一任的庄主,怕是能够轻易被她那纯良无辜的眼神给坑了。 待走远了些,百里清这才开口: ”说了上次只是顺手,你为什么偏偏要扯住我不放?“ 穿了身浅绿色描金齐胸襦裙的女子轻笑一声,说话的声音额外温柔好听,像是在人心头挠痒痒似的: ”可是我长了双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百里少主可管不到我。“ 对此,百里少主差点想要暴走。 他娘的。 早知道自己救回来是个麻烦精,他就应该让人蹲在悬崖下头被老虎吃了。 而不是让这个无良的女人,闲的没事天天找他。 虽然对方没有恶意,但是在百里清看来—— 这个缠上自己的女人,就是最大的恶意。 第六十七章 成亲还是不成亲? 百里少主把千仞庄少主娄妤带走,准备好好的跟她讨论一下这个天天黏住他的这个问题。 省得每次他出来都要摆脱不少的尾巴。 —— 是夜。 宁王府一家子坐在一起用膳的时候,宁王妃看起来心事重重,看了看宁灼灼好几眼,到底是没有开口。 一碗肉嫩汤鲜的天麻鸽子汤下了肚,宁灼灼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只是她余光瞥到自家娘亲的神色,便是有些担忧的开口: “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女儿帮忙的?” 宁王妃闻言便是连手里的汤勺都落了下来,碰撞在瓷碗里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什么。” 宁王妃赶紧掩盖过去自己的真实想法,道: “这不是,在担忧你的婚事吗?” 闻言,宁灼灼还没有什么反应,自家大哥倒是一口老鸭汤喷了出来。 宁封手忙脚乱的擦干净自己面前的老鸭汤,见自家娘子没被自己殃及,一颗心才落了肚。 就连宁王爷也是无奈:“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呢?” “从前女儿嫁出去了,你总是念叨。” “现在女儿在家了,你又开始念叨想她嫁出去了。” “你啊——”宁王爷到底是没敢说出来别的话,生怕自己夜里进不去房门。 “哎呀,不是。”宁王妃赶紧的解释:“我们两个总会老的,我总是觉得多个人能够护着灼灼,那就再好不过。” “我总怕她日后没了我们撑腰,可怎么好。” 说话间,宁王妃就忍不住红了眼。 就在这气氛里面带着悲伤的时候,忙着给自己娘子添了一勺子青玉虾仁的宁世子,开口道: “娘,你这么说,陛下还有娘娘知道吗?” 宁封可是清楚的很,当初他妹子小时候,皇后娘娘就没少偷摸跑出来逗自己妹子玩耍。 更不止一次想要把人偷偷摸摸的抱走养。 所以说,皇后娘娘那是完全把灼灼当闺女疼。 至于陛下——陛下全向着皇后娘娘。 所以,宁世子这话说得倒是没有毛病,却收获了来自亲娘的白眼。 “照雪,这段时间少跟宁封那小子在一起。” “免得把你带坏了。” 宁王妃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死死的捏住了宁世子的七寸,叫他再也蹦跶不起来: “正好我们婆媳两个,也该抽点时间出来说说心里话了。” 沈照雪正应下,宁封赶紧的使眼色给自家亲爹。 宁王爷:收到! 宁灼灼就这么看着这四个人互相恩爱,突然觉得心里很受伤。 宁灼灼:不,她应该是个没有情爱的灼华公主。 宁灼灼:这四个人的快乐,与我无关。 一场晚膳就这么结束了,回去繁星阁的路上,宁灼灼踏了月色,突然问了扶月一句: “扶月,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应该要成亲啊?” 扶月闻言倒是没有回过神,显然是没有料到宁灼灼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说吧,我要听实话。” 宁灼灼都这么说了,扶月便是大了胆子,道: “其实,奴婢觉得不必要。” “成亲这件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一方被迫向另一方低头。” “否则这不叫成亲——” 扶月说到这里,顿了顿,补充道: “这叫做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名正言顺的名目,继续压榨另一方罢了。” 听到这里,宁灼灼知道扶月是指之前她在晨郡公府上的事情。 可不就是被人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好听的名头——继续压榨吗? 见宁灼灼没有说话,扶月又道: “其实奴婢跟了公主那么久,是希望公主幸福的。” “可是公主——” 扶月的语气微微停滞,大概是在鼓起勇气组织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的幸福,为什么非要跟成亲绑在一起呢?” 宁灼灼没有说话。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扶月说得很有道理。 也就是说,不管日后她会不会再次成亲,起码要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 “不要为了成亲而去成亲。” 起码,那个人值得自己去爱,值得自己去托付终身。 —— 一夜过得很快,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晨起,外头是黑沉沉的天空,风带着凉气席卷了整个盛京城。 等宁灼灼用过早膳,就听见了雨打窗棂的声音。 下雨好啊。 这么久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是该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洗掉那个不被人所待见的一切了。 雨过万物,万物新生。 说得就是这么个道理。 然而过了午膳时分,雨势还没有停下,倒是先来了一位。 “扶月,去熬一碗生姜汤来给太子殿下驱寒。” 薛长曜的身上都带着雨水的湿气,要不是宁灼灼执意让他进来,这货还打算就在门口跟她说话呢。 宁灼灼:呵,她要是真的做出来这种事情,估计能够惹来一大批言官御史的口诛笔伐。 仿佛她做了什么恶事一样。 在等姜汤的时候,宁灼灼催促薛长曜先喝一碗热茶驱驱寒,这才开口说话: “皇兄今日倒是好兴致,有空来宁王府。” “说起来,奏折都看完了吗?” 这最后一句话,才是把太子爷伤的最重的。 太子爷暗骂一句小没良心的,开口道: “怎么?皇兄就不能忙里偷闲?” 忙里偷闲? 宁灼灼听到这里,其实很想反问一句—— 您配吗? 但是,她没有这个胆子。 只能选择腹诽。 “话说回来,你那个公主府快要修完了,估计九月初就能住进去。” 太子爷哪壶不开提哪壶,看起来像是强找话题的一样。 宁灼灼倒是没有功夫想那么多,而是道: “修好就修好,又能如何?” “那你不去看吗?或者说,你不打算这哪里?” “暂时不打算去看,至于住不住——以后再说吧。” 面对宁灼灼模棱两可的答案,薛长曜在心里苦笑一声。 每次他来宁王府,都感觉自己在面对岳丈一样。 若是宁灼灼有了公主府,那就不一样了。 太子爷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眼看着思绪愈发的偏了,宁灼灼这才拉回那些快要跑丢的思绪,问了一下太子爷是不是有事情要找她帮忙。 “这么一说。” “倒是有一个。” 第六十八章 赏花宴? “过几日母后说举办赏花宴,灼灼你也来吧。” 宁灼灼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从前姨母开赏花宴的时候就没有喊她,今天怎么特意让太子皇兄来通知她了? 宁灼灼十分的不理解,外加一脸的狐疑。 太子爷被她看的居然有点心虚,于是压低了声音道: “灼灼,其实就是因为这次来的都是各家女眷。” “哦,你是想让灼灼替你掌掌眼帮忙说一嘴?” 宁灼灼挤眉弄眼,太子爷那叫一个心急如焚: “不是!” 宁灼灼:“唉?” 既然不是,那是因为什么? “就是到时候皇兄要是拒绝,你帮帮皇兄。” 宁灼灼:哈? “不是,皇兄你为什么非要觉得你那天就非得有个太子妃呢?” “不是我觉得,是我母后觉得。” 话已至此,灼华公主只好答应下来。 其实太子爷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母后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非要在已经答应他婚配自由的情况下,还给他搞这一出。 薛长曜:如今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如今也会被自家七你那个坑的没了个头绪。 太子爷表示不想说话。 —— 赏花宴设在皇宫的荷花池子里头——层层叠叠的荷叶跟荷花簇拥着一座铺满轻纱的亭子,四座九曲长桥与碧波亭相接,上面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的人。 其实宁灼灼和薛长曜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皇后娘娘就是想要从这些闺阁小姐里头,找到那个她儿子说的心上人。 毕竟皇后娘娘旁敲侧击良久,还是没办法从自家儿子嘴里撬出来关于她未来儿媳妇的只言片语。 没办法了,只好用这个法子了。 只要她儿子宴会上盯着哪个人看得很久,那就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就这样,赏花宴顺利开启。 这一日晴好,位于水中央的碧波亭内,热闹非凡。 有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伴随着清清凉凉的风。 宁灼灼穿了身齐胸的襦裙,露出来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头上是简单的碧玉流苏步摇,脚蹬一双松软的镶玉绣鞋,裙身上的荷花正好和满池子的荷花遥相呼应。 薛长曜倒是一身烟色的长袍,外罩一层轻纱,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发,手拿折扇,端的是俊秀非常。 因为是宴席,宁灼灼照旧是把吃胖了一圈的雪球放在了家里。 雪球:嗷呜呜~ 话说天热,本狼就不去瞎凑热闹了。 瞎说,明明是你娘不带你去。 此时此刻,碧波亭内,众人见了礼,宁灼灼坐在皇后娘娘右手边的时候,注意到不少的人,目光都落在薛长曜身上。 宁灼灼低头喝了口冰镇的梅子汤,觉得遍体舒爽。 她不擅长饮酒,属于那种三杯倒的存在。 皇后娘娘看似是和各家夫人拉家常,是则是注意自家儿子的举动。 终于,皇后娘娘感觉她的希望来了。 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正叫人把眼前那盘子他喜欢的那一道如意竹荪端走。 “送到灼灼那边去,她爱吃。” 听见这一句的皇后娘娘:…… 不对,应该是刚开始,等再过些时候,总是会有的。 自我安慰了一句,皇后娘娘继续同其他夫人搭话。 至于宁灼灼——埋头苦吃,并不想掺和这母子两个人的事情。 “这一道糯米鸭子做得好,灼灼进的正香。”太子爷慢条斯理的吩咐: “去再上一只来给灼灼。” 如此种种,不甚枚举。 宁灼灼吃到最后都要打人了。 要不是这确实是是个相亲宴,她都以为只是单纯的吃吃吃。 太子皇兄塞那么多东西给她,是喂猪吗? 呸! 她才不是猪。 一刻钟的功夫过去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 一个时辰的功夫过去了…… 皇后娘娘简直就是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从希望到绝望。 送走这些来赴宴的人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等到这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二人以及刚刚用过山楂消食丸的灼华公主,皇后娘娘便是一把揪住太子爷的耳朵: “你这臭小子,快说有没有!” “有什么啊母后?” “儿媳妇!”皇后娘娘没好气道。 “你儿子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儿媳妇给你看?” 闻言,宁灼灼一口凉茶喷出来。 皇后娘娘深吸一口气,总算是忍住了要把气人的太子爷一脚踹到池子里去。 “灼灼我们走!” “气死我了这个混小子!” “说出来能少块肉还是怕我能吃了他娘子不成?” 皇后娘娘絮絮叨叨的拉着灼华公主走了,薛长曜也立刻跟上。 宁灼灼看着这斗气的母子两个,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什么话? 只能在凰衍宫里头被皇后娘娘抱着哭诉,哭诉说还不如生个女儿。 至于坐冷板凳且不知道被自家亲娘嫌弃了多少次的太子爷,还很有闲情逸致咬了口米糕。 对此,宁灼灼早就司空见惯。 “吃吃吃!” 皇后娘娘看见太子爷那副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生你还不如生块米糕!” 宁灼灼想笑,却又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然而下一刻,太子爷一本正经的对着手里被他咬了一大半的米糕,认真道: “你好,三弟。” 一时间,这凰衍宫里头,吃米糕和不吃米糕的—— 都沉默了。 如此,宁灼灼见太子爷被耳提面命的说了好些时候,突然生出来几分心疼。 灼华公主:皇兄实惨。 就这么一直到晚膳过后,宁灼灼总算是可以回去。 至于想要回去太子府的太子爷,很无奈的被自家母后留下来。 等到凰衍宫里面就剩母子二人的时候,皇后娘娘道: “那些人里面,真的没有你喜欢的?” 薛长曜认真的点点头,正要开口说让自家亲娘不要搞的时候,后者自顾自的往下道: “既然这样,那下次就请过一批人。” 太子爷:? 他应该……没听错吧? 不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果然还是他父皇把母后保护的太好了吗? 所以母后这一天天的闲出来毛病? 看看,那是什么虎狼想法? 第六十九章 自己查自己? 如果有可能,太子爷其实很想告诉自家母后,他喜欢的人——是宁灼灼啊。 是那个从小到大追在他后面喊他皇兄的人。 其实薛长曜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早就对宁灼灼起了兄妹之外的感情。 可是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抓住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是这辈子呢? 他不知道,他也不敢赌。 若是万一……万一坦白了呢? 他们怕是连兄妹乃至于朋友都没有的做。 所以他一直都在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都没有说出口。 这辈子是想要说出口的。 可是他害怕。 怕真的到了那一刻,什么都不是了。 还不如就暂时维持现状,他起码还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找她,来护着她。 今天碧波亭的宴会上,薛长曜倒是注意到了好几道怨毒的目光。 每次都是他叫人送菜给宁灼灼的时候。 薛长曜想:若不是宁灼灼有了兄妹这一层身份,今天宴会上的事情,估计够那些人在心里杀灼灼一万次了。 薛长曜猜的确实是没有错。 今天的宴会上,一干子名媛闺秀翘首以盼,眼巴巴的看着太子爷吩咐人送菜走。 结果每一道,都是属于灼华公主的。 要不是因为二人是兄妹,加上宁灼灼又是休夫的主儿,她们的眼刀子若是能够化作实质,估计宁灼灼早就被切片了。 所以,在他没有把握之前,他不会开口。 也不敢开口。 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他怎么敢如此轻率? 就算是用尽所有的运气,换来的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认。 没道理他努力了那么久,灼灼就必须答应。 天底下没有那个道理。 爱,从来都是相互的,都是自愿的。 一厢情愿只是强迫,两厢情愿才是圆满。 再说了,他也不会等灼灼主动开口。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他来最好。 —— 另一头,回了宁王府的宁灼灼泡了个舒服的花瓣澡,这才滚到榻上准备入睡。 只是当扶月离开以后,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 今天的这出赏花宴来的意外,而且整个赏花宴上头,并没有她想的会有人上来一展才艺博得青睐。 倒是皇后姨母,有事没事的注意太子皇兄那头的位置。 好像是想要抓到什么似的。 宁灼灼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不过呢。” “日后太子皇兄有心上人了,还是远点吧。” 她也是女子,自然是清楚。 亲兄妹之间在这些事情上都要避嫌,更别说不是亲兄妹了。 她还没有那么傻。 不过她好奇,好奇未来那个女子会是谁。 带着这个想法,宁灼灼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然而,宁灼灼夜里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见自己一身大红的嫁衣,正要跟薛怀章拜堂。 这还不算,中途有人突然跳出来抢亲。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对方的脸,就醒了。 是被雪球湿漉漉的舌头舔醒的。 “你在干嘛——” 宁灼灼收了手,顺便反擦回去雪球一脑袋的口水,这才起身梳洗。 雪球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抱歉姑娘,方才奴婢去给您看早膳了。” 扶月忙着给她梳头,冲她道歉。 “没事没事。” 宁灼灼摆摆手,毕竟以前没少被雪球这么喊醒。 不过她也清楚雪球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都怪她,这段时间都忙着,一直没有功夫陪伴雪球。 也难怪雪球会有情绪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宁灼灼用过早膳开始,就陪雪球在院子里玩耍。 百里少主提了一盒子点心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人一狼玩的正欢。 雪球注意到有人,便是立刻护在了宁灼灼跟前。 宁灼灼抬眼看过去,后者把点心往院子里的石桌子上一放,道: “太子爷让我送来的。” “说是今天有事情,改日来见你。” 宁灼灼抿唇一笑:“那麻烦百里少主替我亲自谢谢太子皇兄了。” 其实,本来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句话,百里清倒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公主还是不要喊我百里少主了吧。” 百里清顿了顿,补充道: “我倒是,想要认个妹妹。” 雪球:嗷? 宁灼灼歪了一下小脑袋:什么? “啊,其实就是很羡慕长曜罢了。” “公主若是介意,这件事情就当做我没有说过。” “嗯……”宁灼灼想起来之前百里清帮自己的那几次,便是主动开口: “不如,我喊你叫清二哥?” “好的,小妹。” 不知道怎么回事,百里清一口小妹说的甚是顺口,好像喊了无数遍一样。 宁灼灼也没有在意,而是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石桌旁边,又给百里清倒了一杯茶水,问起来之前那个姑娘的事情: “你们两个人,真的没事吗?” “没事,小妹放心。” 百里清那天好好的跟娄妤说了半日的道理,眼看着后者依旧是油盐不进,干脆动手讲道理—— 是的,他把人家直接打晕了送回去千仞庄。 要不是千仞庄的人知道百里清之前救过娄妤,怕是早就一堆毒药贴过来伺候他了。 至于娄妤醒过来要找他——百里少主表示,等娄妤出得了千仞庄的门再说吧。 千仞庄的庄主表示绝对不会让娄妤有机会出来。 百里清这才放心。 十分的放心的去了一趟太子府蹭吃蹭喝,最后被太子爷踹出来送东西。 薛长曜:一天到晚在他跟前晃荡,烦死了! 有多远滚多远。 尤其是百里少主还嘴欠道: “那你不觉得灼灼烦吗?” 二人差点打一架。 薛长曜:灼灼是灼灼,你算啥? 啥也不是! 言归正传,宁灼灼吃了块松软的牛乳糕,又喝一口茶,方才道: “那你这次在盛京城待多久?” 见宁灼灼似乎哟事情要拜托自己去做的时候,百里清立刻开口: “小妹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清二哥说的,大可以直接说。” 宁灼灼纠结一会,开口道: “不如清二哥帮我盯着点,太子皇兄。” “灼灼……也好奇的紧。” “好奇太子皇兄的心上人会是什么样的。” 闻言,百里清差点从石凳子上摔下来。 百里清:自家调查自己吗? 第七十章 不打自招 当然,百里少主自然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 他要是搞砸了自家兄弟追妻的路—— 百里少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过宁灼灼把话说在这里,他便答应下来: “我知道了。” “不过你家这位皇兄可不好查。”说到这里,百里少主话锋一转: “你就不怕我会透露出来这件事情吗?” “不会。” 宁灼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让百里清去调查这种事情。 或许是对百里清的信任。 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好。” 见百里清答应下来,宁灼灼反而不是那么的期待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女子可以入得了太子皇兄的眼。” 亭子宁灼灼嘀嘀咕咕的说着这话,百里清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因此,当天夜里—— 在坑了太子爷府上三坛好酒之后,百里少主总算是开了尊口,把宁灼灼拜托他的事情说出了口。 薛长曜闻言,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灼灼怎么会突然想要查这件事情了?” “还不是上次你在赏花宴上的举动,那些百花争奇斗艳,你就偏生盯上霸王花不放。” 见百里清把宁灼灼比作霸王花,太子爷就不高兴了: “你少瞎说。” “灼灼娇弱的很。” 百里少主差点一口酒喷在太子爷脸上。 娇弱? 宁灼灼要是娇弱,这天底下就没有女大王这样的存在了。 “本来就是。” 面对想要试图说服自己的太子爷,百里少主很有自知之明的抱了三坛子好酒溜了。 百里清:走了走了,这里不适合他呆。 不过,得益于百里少主的告密,太子爷决定明天找机会旁敲侧击。 然而一夜好眠的太子爷压根就找不到机会去宁王府了,只因为自家无良父皇下了朝以后,一脚把他踢进去御书房批阅奏折。 太子爷骂骂咧咧的进了御书房,没过多久,一道口谕就进了宁王府。 半个时辰以后,灼华公主带着她那条雪狼,拎了太子爷说要吃的酸梅冻,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面的病盆很是凉快,跟外头热的让人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的情况相比,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皇兄就偏生要吃这样的?” 灼华公主摆上琥珀色的酸梅冻,就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 “嗯。” 然而太子爷的小九九只有他自己知道,见宁灼灼落了座,便是问她午膳想吃些什么。 “皇兄有事情想要跟灼灼说?” 宁灼灼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倒也不是。”薛长曜落了这话下来,又赶紧道: “其实就是想问一下灼灼。” “皇兄日后的太子妃,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最合适?” 闻言,宁灼灼一脸古怪的看向自家皇兄: “这是皇兄你娶亲,又不是灼灼娶亲。” “你问灼灼做什么?”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不过很快,太子爷换了个方式问: “那灼灼日后,对于驸马有什么要求?” 驸马? 冷不防这问题跑到自己身上来,宁灼灼没有直接回答薛长曜这个问题,而是看向男人含笑的脸: “皇兄,这才是你想问的吧?” 太子爷点点头。 灼华公主沉默了一下,看样子并不想回答。 就在薛长曜心里着急的时候,宁灼灼突然开口道: “皇兄也希望灼灼可以嫁出去吗?“ 这话倒是搞的太子爷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了。 如果薛长曜说不希望,那他之前问宁灼灼驸马的事情不就是没事找事? 那如果说希望,那么宁灼灼心里肯定会有别的想法的。 比如说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什么的。 一想到这个,薛长曜立刻就开口回话: ”不是,灼灼,皇兄不是这个意思。”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宁灼灼说他自己喜欢你,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 他可以去学。 所以只能这么问出口。 结果没有想到会造成这么大一个误会。 “皇兄只是想……想你日后若是孤单了想要个人陪伴什么的——也好替你打算。” “那还不是想要灼灼嫁出去?” 薛长曜: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 太子爷简直郁闷的要吐血——他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啊。 只是不等他开口,宁灼灼道: “其实成亲不成亲,灼灼已经无所谓了。” 她这一生能够护住身边最亲的人,已经心满意足。 “若是日后有人追求于你,那你——” “他们不会成功的。” 得到这个回答的薛长曜简直就是不肯死心,继续追问道: “若是对方只是看上你这个人呢?” “那皇兄觉得,可能吗?” 整个盛京城,跟她一样地位的适龄男子几乎没有。 只是看上她这个人? 简直就是笑话。 之前齐王府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多久,她能信这种鬼话? 抱歉,不可能。 很显然,薛长曜也想到这一点。 “那对方如果地位跟你一样甚至比你高呢?”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薛长曜小心的看着宁灼灼。 “两情相悦最好,若只是一厢情愿——” “灼灼宁可不要。” 还是那句话,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没有道理一方无条件的去迁就另一方。 她如果对对方没有一丝感情,是做不出来贪图对方的付出的。 说句不好听的,这跟杀人越货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薛长曜的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却又隐隐担心。 他知道,灼灼的回答很清楚了——除非她自己动心,对方也恰好心悦于她,那么就是水到渠成的好事。 反之就是个笑话。 若是来日,灼灼一直都不喜欢他的话—— 他是不是又要跟上辈子一样,默默的看她嫁给别人。 然后了此残生? 不,他不想。 他一点都不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看着宁灼灼再度嫁给别人,那他重生还有什么意思? 岂不是荒诞又可笑? 可—— 若是让他强制性把灼灼娶回家——打住。 先别说别的,自家亲娘估计能先撸袖子把他直接打废。 唉。 太子爷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 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早些重生呢? 最好是重生在灼灼没有遇见薛怀章的时候…… 第七十一章 皇后中毒 若是到了那个地步,他还能眼睁睁看着宁灼灼跳进去火坑,那就是真的愚不可及。 只可惜没有如果。 能够重生,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薛长曜一时半会没有说话,宁灼灼倒是继续问道: “皇兄喊灼灼过来,不应该是为了这么一点事情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宁灼灼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家皇兄疯了。 她这位日理万机的贤能皇兄,居然会为了这么点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特意把她叫过来叭叭这么多? 谁信? 反正宁灼灼是不信的。 就在二人一时间没了话可以说的时候,有小太监来报,说凰衍宫出事了。 一听到“凰衍宫”三个字,宁灼灼和薛长曜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去。 那小太监刚想说昭肃帝也在,结果二人直接没影了。 宁灼灼和薛长曜到了凰衍宫外头的时候,看见王贵妃的仪仗。 王贵妃? 她没事来凰衍宫做什么? 一想到王家人那种喜欢挑事的个性,宁灼灼和薛长曜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 哪怕是昭肃帝在这里。 二人刚刚踏进内殿,就看见王贵妃跪在地上,昭肃帝在上头铁青了一张脸。 二人冲昭肃帝行礼,后者看见宁灼灼的时候,脸色总算是和缓一些。 然而一想到里面生死不明的娘子,昭肃帝就恨不得把王贵妃大卸八块! 宁灼灼和薛长曜看过去的时候,王贵妃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得意的神色。 “陛下想要解药也可以,只需要让臣妾怀上您的孩儿——然后再杀了您那两个好儿子!” “否则陛下就等着皇后娘娘在睡梦中死去吧!” “你居然敢给母后(姨母)下毒!” 薛长曜和宁灼灼异口同声,王贵妃猖狂点头: “是啊!” 随后她又怨毒道:“你知道这么多年,这十余年的时光,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看着你们夫妻恩爱儿子孝顺,我就只有一个人!” “信杨宫那么大,却又那么冷!” “这不是冷宫。” “这和冷宫差不多了。” “陛下,您当初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何把我带进来!” 听到这里,宁灼灼一脸震惊的看向昭肃帝。 宁灼灼: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陛下居然还有别的女人? 到不是说皇帝就必须洁身自好什么的,这是个例外——可是昭肃帝一开始就说了,只会有皇后一个女人。 这……这冒出来的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在宁灼灼看来,既然做不到那就不要去做,也不要去说。 结果说了又反悔。 这哪里是人干事? 只是这话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口的,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昭肃帝开口了: “朕既然真的说过只会有皇后一人,那便是一生一世都只有一人。” “至于贵妃说的是什么喜欢,朕从来都不知道。” 昭肃帝说这话时候坦坦荡荡,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然而王贵妃不肯信啊。 “当初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成亲不过半个月,就派人送来方胜说是心悦与我。” “而且而且……” 王贵妃没有继续说下去,随后癫狂大笑: “我当初真的以为你会是喜欢我的!” “不然也不会在和太子妃成亲不过半个月就与我私会!” “要不是你说庶子不能生在前面,我就不会喝下那么多的避子汤!” 宁灼灼:? 这是她能听的? 话说知道太多不会被人抹脖子啊? 灼华公主有些胡思乱想。 至于一旁的太子爷,厉声问道: “你瞎说!” 他父皇母后有多恩爱,在自家父皇眼里的自己,就有多碍眼。 怎么可能会做出来跟王贵妃的那种事…… 所以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的。 其实和薛长曜一样,宁灼灼也是不信王贵妃说的话。 毕竟听起来太过荒唐。 科室王贵妃说的煞有其事,难不成? “陛下,真的想要解药的话,就老老实实的按照臣妾说的做!” “雪球!” 宁灼灼的话音和王贵妃的话音同时落下,随后王贵妃就看见一条通体雪白的狼扑了过来。 “快滚!” “你这头畜生快滚!” 养尊处优的王贵妃哪里是雪球的对手,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雪球两爪子拍在了地上。 雪球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踩脸。 “贵妃娘娘,你觉得,你真的会交出来这一份解药?” 宁灼灼知道,只要王贵妃不是脑子有问题,就肯定会知道有求于自己的昭肃帝肯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 而且级,八九不离十——只要昭肃帝答应了第一个,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 这不是宁灼灼想要看见的。 然而皇后娘娘的命,显然捏在王贵妃手里。 “不过呢,说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王贵妃继续道: “几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不然这解药——你们永远都拿不出来。” “你!” 薛长曜气的那叫一个暴跳如雷,可是偏偏拿王贵妃没有办法! 很显然,王贵妃也知道解药是自己的倚仗。 一旦没有了这个倚仗,那她就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下场! 她没有那么愚蠢,并且因为时时刻刻都怕有人陷害她一样,这解药被她分成了十份,全部藏在旁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就算是皇帝做到了她想要的一切——皇后还是活不下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让皇后活下来。 就算是侥幸,那又如何——过了两天,还是没有拿到解药的话——就算是皇后最后醒了,那从此以后只能是个傻子。 一个傻子皇后,她就不信还能笼络住皇帝的心! 所以她现在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她等得起,皇后等不起。 就这样,四个人在凰衍宫僵持。 最终,宁灼灼想起来了一个人。 那就是自家嫂嫂! 说起来,自家嫂嫂空有一身医术,却没有办法舒展! 如今可不是解了燃眉之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嫂嫂带过来看看再说。 能治最好,不能就……另想办法。 然而很快,王贵妃道: “时间太久了,本贵妃改主意了。” “我还要你——宁灼灼的命!” 第七十二章 旧识 雪球大概是听懂了王贵妃的话,嗷呜一声,张口就要让王贵妃当场见了血。 千钧一发之际,王贵妃大喊道: “宁灼灼!你是不想要皇后的命了是吧!” “雪球回来!” 于是,尖锐的狼牙刚刚触及到王贵妃的脸,便是缩了回去。 雪球有些不高兴回到宁灼灼身边,不是很理解自家娘亲为什么不让自己教训这个坏女人。 看它不给她咬的满脸开花! 宁灼灼也不想这样,可是皇后姨母的命还捏在人家手里。 至于方才雪球扑过去为什么没有阻拦,宁灼灼就是想要给王贵妃一点颜色看。 然而对方仗了自己捏了皇后的命,什么都不怕。 甚至还要她的命! “王贵妃,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朕可以给你皇后之位。” 昭肃帝想了想,又道:“也可以立你的孩子为太子。” 这话看似没毛病,其实漏洞多了去了。 昭肃帝说立王贵妃为皇后,可没有说王贵妃一定活着就可以成为皇后。 至于说立王贵妃的孩子为太子,啧——也得姓王的活着。 所以他不至于非得跟王贵妃生孩子。 果不其然,王贵妃听了这话以后脸上一喜,只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坑。 “陛下看来全然不把皇后娘娘放在心上。” “居然敢用这样的谎言来欺骗臣妾。” 要当皇后,要有孩子——起码她得活着。 自己的算计被王贵妃悉数识破,昭肃帝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无力的垂下。 与此同时,宁灼灼冲扶月使了个眼色,又冲里面看了看。 扶月登时反应过来:自家公主这是要请世子妃过来呢。 世子妃之前是神医谷的人——这件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世子妃会有什么办法说不定。 扶月冲宁灼灼微微点头,很快就出去了。 只是在宫门口,扶月撞见了两个不速之客。 百里清和娄妤。 百里清听说皇后中毒,便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至于娄妤——依旧是喜欢跟在百里清身后转悠,完全没有一点少主的架子。 扶月还没来得及告罪一声,百里清就拦住了她: “可是要去宁王府寻世子妃?” 扶月一脸错愕的看向百里清,很快就回过神: “是的。” “我已经去通知了世子妃,若是没有记错,世子爷应该已经在陪同世子妃来的路上。”百里清一开始知道皇后中毒,便是立刻想到了住在宁王府养胎的沈照雪。 没办法,事情紧急,他是直接闯进来宁封的南和园,为此差点被人当成刺客好一顿追着打。 得知百里清的来意,沈照雪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宁封虽然担心自驾媳妇,可到底是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的,便是叫人立刻准备马车,他一块儿也跟着入宫去。 因此百里清先行一步,只是半路上又撞见娄妤,后者便是跟一条尾巴一样跟着,这才有了扶月看见的那一幕。 “好了,事情紧急,还是赶紧进去吧。”娄妤主动开口,百里清难得附和她的话: “走走走。” 就在三个人前脚刚刚踏进凰衍宫的时候,后脚,这宁王府的马车就到了。 守门的禁卫一看,哪里敢多嘴,立刻就把人放进去了。 马车上,宁封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 “若是有不舒服不要强撑啊。” “我知道。” 沈照雪总是不厌其烦的答应。 其实她自己心里都不太有底。 可既然百里少主都亲自来说了,或许这个毒她能解。 再说了,她只是失忆,而不是失智。 —— 百里清带着娄妤进来,昭肃帝直接阻止了二人行礼的动作,也不问他旁边娄妤的身份,而是赶紧道: “有劳二位。” 百里清那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个性,昭肃帝也是略有耳闻,所以今天百里清过来,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陛下稍安勿躁。” 百里清开口,顺便介绍了一下身边娄妤的身份。 得知娄妤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仞庄下一任少主,昭肃帝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正要有所举动,却被娄妤阻止了: “民女尽力而为。” 看在薛长曜和百里清交好的份上,娄妤自然不介意帮这个忙。 “去吧,就算是……那也没关系。” 薛长曜突然开口,就是要告诉娄妤——放手去吧,不要担心后果。 娄妤点头称是,便是在宫女的陪伴下进了内殿。 百里清倒是没有跟进去。 “确定不交出来吗?”百里少主摸了摸下巴:“你现在把解药交出来,还能保全你这一身的荣华富贵。” “若是等毒被解开以后,本少主保证——你会比死还要难过。” 王贵妃咬咬牙:“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这可是——”差点说出来神医谷三个字的王贵妃,立刻调转话锋: “反正到时候我有皇后陪葬,那也不亏!” “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她能坐享其成!” “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皇后一起!” “呵。” 百里少主哼笑一声,随后目光落在了好兄弟的身上: “放心。” 薛长曜苦笑一声,心想但愿吧。 凰衍宫内的气氛很是僵硬,直到宁封和沈照雪来了,总算是被打破了。 “免礼。” 昭肃帝这话刚刚说出口,娄妤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正要说这毒药的情况时,冷不防看见了沈照雪。 娄妤:“照雪!” 沈照雪:“你是?” 有什么事情好像是被她忘记了一样。 见沈照雪没有认出来自己,娄妤现在才肯信沈照雪真的失忆的事实,只好道: “小时候我经常给你送东西吃的,你说等你大了以后要给我好多好多好吃的回报我!” “你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沈照雪听到这里,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事情好像要拼命钻出来一样,疼的她扶了头说疼。 顿时吓得宁封方寸大乱,娄妤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 “我的错我的错,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吧。” “我可以重新认识你一次。” 说到这里,娄妤有些不好意思的极限道: “那你……” “介意重新认识我一次吗?” 第七十三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扶了媳妇的宁世子:? 宁封: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来。 至于沈照雪,则是笑的跟娄妤当初遇见她的那一刻一模一样: “好。” 娄妤:!!! 不过激动归激动,事情还是需要处理的。 娄妤立刻就从宁封怀里把人抢过来自己扶着进去了。 宁封:? 这种媳妇被抢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宁灼灼在一边看了全程,有点心疼又感觉有点好笑。 言归正传,里头的皇后娘娘生死不明,眼下确实不应该被其他的事情所耽搁。 至于王贵妃——在得知娄妤的身份那一刻开始,就有些慌了。 紧接着,又看见沈照雪跟娄妤之间的关系,王贵妃心里的绝望更大了。 她突然生出来几分后悔。 可是开工没有回头箭。 她如今只能等,等里头传来束手无策的消息。 等皇帝被迫答应她的条件。 只是很可惜,沈照雪和娄妤联手,这解毒的方子很快就写出来了。 昭肃帝那叫一个迫不及待,把这里的事情交给工具人儿子处理,立刻亲自带着人跟心腹看着太医抓药煎药去了。 薛长曜没有反对——他知道,这事可以开始收拾王贵妃这个人的时候了。 敢对他母后下毒,还敢要要灼灼的命——还真的是寿星公吃砒霜,嫌命太长。 “我不信!我不信!”王贵妃整个人从惊慌到癫狂——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把她给本殿摁住!” “直接扔去刑部大牢!” 此话一出,宁灼灼都忍不住侧目。 一般来说,宫妃再怎么犯错,都只能被关进冷宫要么一条白棱或毒酒赐死。 像是这样被关进去刑部大牢的事情——宁灼灼还真的没有遇见过。 一但王贵妃被关进去刑部大牢,等待她的绝对是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 而且这也是在王家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说起来,王贵妃如此行为,跟逼宫差不多了。 胁迫皇帝、毒害皇后……林林总总,随便拎出来一条,把她凌迟了都不够数的。 也难怪太子皇兄要刑部处理了。 “你做梦!我绝对不会去的!” 王贵妃不是傻子,她知道一旦自己进了刑部,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薛长曜!” “你有本事给我一个痛快!” 闻言,薛长曜的脸上浮现一层冷笑: “痛快?” “之前贵妃娘娘大言不惭,厉害的很。” “现在知道要个痛快了?” “晚了!” 随着薛长曜的话音落下,百里少主笑眯眯道: “是啊,本少主都劝过你了。” “你执迷不悟,怪谁呢?” 王贵妃怕的连冷汗如雨下,只是薛长曜并不想要继续听她哀嚎,二话不说直接让人把她丢进去刑部大牢! 还是硬生生押过去,一点体面都没有留给王贵妃。 等王贵妃被押下去以后,宁灼灼方才开口道: “王贵妃……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 “自然是没有的。” 薛长曜知道宁灼灼想要问什么:“一个跟摆件一样的贵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来的本事搞到江湖之中才有的毒药?” 所以,幕后主使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很多时候,定罪是要证据的。 否则这世道就能乱。 哪怕宁灼灼和薛长曜猜到了就是太后干的,可是那也没有用。 没有证据,贸然将一国太后定罪——这天下人必定是不服的。 宁灼灼倒是想要直接一鞭子了结太后这个喜欢搞事情的老妖婆,可是没有办法。 她做不到。 直接这样做,损害的是朝廷的威信。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宁灼灼做不出来。 而且也没必要去做。 为了太后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从而损失了朝廷的威信,这是个极其愚蠢的做法。 可是皇后娘娘受的罪,不能就这么简单了。 除非是,抓到太后做这件事的—— 等等! 宁灼灼几乎是脱口而出:“皇兄,你把人带去刑部的意思是——” “看来灼灼还不傻。” 薛长曜赞了一句,宁灼灼翻了个白眼。 王贵妃如此被拖出去,以王家来说,是绝对受不了这个结局的。 虽然皇帝并没有就这个机会要恶狠狠收拾王家,可是这件事——到底是成了一把悬在王家所有人头上的长剑。 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落下来,把他们砸了个一命呜呼。 所以,王家肯定会有所行动。 至于是对的还是错的,拭目以待吧。 况且王贵妃是太后培养了这么多时候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薛长曜要等的,就是王家出手。 一旦王家对王贵妃出手相助,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收拾i王家。 太子爷想的没有错,太后这会子已经气的砸了半屋子的瓷器了。 宫人们一个个在外头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唯恐惹的太后娘娘不高兴,丢了这条小命。 王太后自然是生气。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过来的毒药,就这么被人解除了? 要不是听说昭肃帝亲自去煎药,太后还真的不信。 “该死的!” “这皇后怎么运气那么好!” 太后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过她也知道目前确实是不应该轻举妄动,免得被皇帝来个守株待兔—— 太后人精一样的角儿,怎么可能猜不到其中的关窍。 可是若不去动手,万一王贵妃受不住刑,把什么事情都吐出来了…… 估计王家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就连她这个太后,都讨不了好。 左右权衡一下,太后叫来心腹,如此吩咐几句。 为了永绝后患,那么—— 王贵妃的命,确实是不应该留了。 “去准备一下。” “处理掉。”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心腹低眉顺眼的回了一句,立刻就出去办事了。 可怜的王贵妃一直到了刑部,还在大喊大叫——非说太后不会放弃她的,让刑部的人放了她。 说不然就不让刑部有好果子吃。 只可惜那刑部尚书冷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出来了,知道太后已经放弃了王贵妃。 不然就这么会儿功夫,旨意起码下来吧? 只可惜,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大喊大叫的王贵妃。 第七十四章 畏罪自戕 后来事情的发展果真如宁灼灼猜的差不多,只是王家的行动和太后的主意,完全背道而驰。 王家想着把王贵妃捞出来,太后想着一心弄死王贵妃。 毕竟在太后眼里看来——弃子是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哪怕对方跟她一样有王家的血脉。 可是在王家看来——现在的皇帝后宫空虚,除了皇后就是王贵妃一家独大,他们还是想要依靠王贵妃去挣一下这个皇后之位的。 至于下毒什么的,可能在自大的王家人眼里看来——当今天子流了王家的血脉,不至于真的要杀掉自家人吧? 他们还觉得,只要太后出面,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揭过去。 所以,当王家的人把主意和太后一说,当时就气的太后叫人滚出去! 这个时候,太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皇帝不看重王家了。 就冲他们这种拎不清的个性,谁敢当做心腹来用? 王贵妃,哦不,应该是王晶——那些罪名加起来,怕是十块免死金牌都救不了她! 加上王晶知道她的部分秘密,所以王晶必死无疑。 还是那句话——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不然在这吃人不骨头的深宫里面,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所以,宁灼灼和薛长曜派人打听回来的消息,用一句话形容就是: “狗咬狗。” 宁灼灼简直就是乐不可支,但是笑归笑,宁灼灼便是想起来薛长曜说王家肯定会出手相助的话,赶紧的问道: “皇兄怎么就知道王家的人肯定会出手救王贵妃?” “毕竟这可是死罪,没有人上赶着寻死啊。” “之前王家闹出来的那些事情,可不就是说明白了这家子是个拎不清的?”薛长曜哼笑一声,继续道: “在他们看来,父皇既然流了王家的血,那么这天下也应该有他们王家的一半。” 宁灼灼闻言便是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么荒唐的的吗?” “只要胆子大,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这些年要不是倚仗太后,朝廷中那些被王家这群蠢货得罪过的官员,估计早就把他们按在地上锤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孝道就是最大的底牌。 因而昭肃帝和太后维持的都是表面关系——前者需要稳固朝廷,不能失了人心;后者不敢公开得罪皇帝,就是怕王家全族会有灭顶之灾。 听到这里,宁灼灼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说起来,太后也算是个聪明人?” “王家里面难得的聪明人。” 灼华公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满的讽刺。 “是啊。”薛长曜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句。 眼下这王家是跟太后吵了一架,按照王家的个性,指不定要一意孤行的。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他就不信了——太后真的能够舍弃王家全族的性命? 毕竟她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王家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就看太后,到底怎么舍弃了。 宁灼灼和薛长曜在这头安安静静的等着消息,另一头的昭肃帝依旧是火急火燎的熬药。 生怕晚了一步就回天乏术一样。 这次的事情,昭肃帝并不打算轻易饶过相关的人。 就算是王家全部跪死在宫门外面,这王晶也要去死! 敢对他的娘子动手,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其实昭肃帝自己心里也清楚,太后才是那幕后黑手——可是没有证据,不能直接抓人。 倒不如来个杀鸡儆猴。 也好让太后老实点,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去做。 只不过昭肃帝的想法最终还是落空了。 老老实实的当个太后? 可不是那位的作风。 —— 皇后娘娘苏醒已经是次日上午,守了一天一夜的昭肃帝只来得及听沈照雪说余毒已清,心里的大石头一落下,便是晕了过去。 为此整个凰衍宫又开始鸡飞狗跳。 好在沈照雪说昭肃帝只要睡一觉就没事,众人这才放下来一颗心。 皇后没事的同时,刑部那边倒是出事了。 王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撞死在墙上。 为此,这可把刑部负责主审的官员吓坏了。 他们前脚在朝廷上回了太子爷的问话,说王晶除了依旧是嘴硬,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 后脚他们下了朝,还没有到府上,就得知王晶撞墙自戕的消息了。 刑部:早不撞墙晚不撞墙,偏偏等到这个时候。 这不是来搞笑的吗? 为此,他们不得不火烧屁股般把消息带给太子爷,唯恐晚了一步,叫太子爷以为他们欺上瞒下。 到时候要是算个罪名在他们身上,那可真的是有冤没处申诉。 王晶这么稀里糊涂的一死,太后那边松了口气,王家那边想要说些什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王晶是自己在刑部的大牢里面撞墙自戕的。 而且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只能说是畏罪自杀。 可是谁也想不到,王晶之所以会选择撞墙自杀,还真的跟太后有关系。 太后派来蔡嬷嬷,以王晶身边的家人当做威胁,所以绝望之下,王晶静坐了一个晚上,终于选择了撞墙了结自己。 王晶可以选择跟太后耗着,可是她不能看着自己的爹妈倒霉。 所以她选择了自我了结。 消息传到宁灼灼耳朵里的时候,后者摸着雪球脑袋的手一顿,明显有些错愕。 毕竟王晶在刑部可谓是死鸭子硬嘴巴,不管怎么说都觉得太后会救她。 怎么会突然就? 宁灼灼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一旁太子府前来带话的内侍又道: “太子殿下说,近来盛京城里头有不少新开的点心铺子,说公主若是感兴趣,夜里他可以带着公主去玩玩。” 带消息给宁灼灼是次要的,想要把人请出来玩,才是薛长曜的主要目的。 灼华公主想了想,道: “罢了。” “本公主又不是小孩了,非要事事都让人陪伴。” “再说了,皇兄日理万机,还是得空歇息一下。” 内侍见宁灼灼态度坚决,只好冲她一拱手,福一福身就告退了。 宁灼灼:嗯,新开的点心铺子。 宁灼灼:到时候选了好吃的给太子皇兄带一份。 第七十五章 登徒子?找打! 夜幕降临,对于盛京城的百姓来说,又是人声鼎沸的一晚。 盛京城没有所谓的宵禁,只要在不打扰到百姓正常作息的情况下,那些酒楼铺子之类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若是闹的太过分,影响了百姓歇息,自然会有官府的上门来跟搞事的喝杯茶聊聊。 宁灼灼这次没有带雪球出来——这么大一条狼,是个傻子也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她微服出来有什么意思? 她就带着扶月,暗处跟了几个亲卫。 “等会去找找有没有酸口的果子,嫂嫂最近口味变得刁钻起来了。” “这果子不够酸都不肯入口的。” 宁灼灼说到这里,竟是笑了起来。 之前宁封好奇尝过一口。 就一口,让世子爷差点对天底下所有的蜜饯果子都敬而远之。 然而嫂嫂只是觉得还行。 扶月见她乐了,也跟着笑出声:“好的,姑娘。” “还有哦,你也别客气,看上什么买什么。” 宁王府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况且扶月在宁灼灼眼里,早就不是下人了。 而是姐妹一样的存在。 “是,多谢姑娘。” 其实宁王府一点也不缺他们的吃穿,而且每个月的银子只多不少——这样好的主子,那就是打了灯笼也难找。 此刻的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吆喝声四起,行人来来往往,可谓是一派繁华热闹。 主仆二人先是被一家卖草编的小玩意给吸引了,随后一家一家逛过去,没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噜叫。 “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宁灼灼看着这家卖头花的掌柜低头拨弄算盘计算银钱,跟扶月说了一句。 扶月点点头,表示都听自家姑娘的。 一旁负责拨弄算盘的掌柜听了这话,便是忙不迭开口: “小姐若是想去吃饭,可以去城中的香满楼,他们家的招牌烧鹅可谓是一绝。”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宁灼灼想着:若是味道不错,再带几只回去给家人尝尝。 “姑娘只管过去,保证让你吃了以后恋恋不忘。” “嗯。” 说话的功夫,掌柜的已经落下算盘,宁灼灼付了银钱,扶月自然而然的接过。 香满楼就隔了四家铺子,宁灼灼和扶月来的不算早却也不晚,然而这家酒楼却忙的不可开交。 好些个小二穿梭其中,速度快的让人感觉他们简直都要起飞了,其中还有人忙着招待跟宁灼灼这样过来吃饭的人。 “小姐想吃些什么?” “你们家的烧鹅,再来份清爽解腻的汤。” “包间还有没有空的?要一个来着。” “唉好勒!” 小二立刻大喊一声: “二楼包间两位!” 随后就有小二过来请宁灼灼和扶月上楼,方才那位小二负责去后厨报菜名。 说起来,今日来这里吃饭的人还挺多的,这会子二楼的包间外头也都站了不少丫鬟小厮,一看就是各家的公子姑娘也在这里用膳。 “看来那掌柜的说的不错,这家酒楼的烧鹅应该不差。” “是啊,这就叫、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嗯。” 宁灼灼笑眯眯的点头,表示赞许,这倒是夸的扶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会儿别拘束,若是不够再叫。” “好。” 等小二上来已经是一刻钟的功夫以后了,宁灼灼和扶月还没有来得及吃,就听见背后有人道: “二位若是有兴趣,不如来我府上坐坐?” 这不怀好意的声音,单是叫宁灼灼听着就觉得万分的不适。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见宁灼灼不说话,那人便是想要上前伸手摸一下宁灼灼的脸,一边走一边道: “你最好自己识相——啊啊啊啊!” 微胖的男人痛的发出来了杀猪般的嚎叫,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听见这声音,立刻就闯了进来。 只看见微胖男人倒在地上,双手捂住的下半身,已经沾满了血迹。 上头还插了一双筷子。 此情此景,叫这闯进来的五个人顿时感觉下身一凉,不由自主的夹紧了双腿。 宁灼灼早就注意到外头还有人了,出手那么重就是希望这几个能够有点眼色赶紧的滚,别影响她吃东西。 “滚!” 宁灼灼这话一出,那五个人先是一愣,但是一看见这里面就只有宁灼灼和扶月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以为之前那一出不过是这二人运气好,恰好罢了。 加上他们五个人,还有外头各家的小厮——林林总总二十几号人。 还拿不下这两个小娘皮? 于是,这五个人当中,其中跟那个长的比较黑的开口了: “两位美人要是懂事点,大家还能留点面子。” “不然我们兄弟几个不介意告诉你什么叫做活——” 宁灼灼见这些人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吃掉手里的那块烧鹅,这才将手里的骨头丢了出去。 直接砸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当时就叫人见了血! “你们敬酒不吃吃——” 话音未落,这五个人就感觉自己面前一阵冷风刮过,随后腹部一疼,身子顿时一轻。 “哎哟!” “哎哟!” “痛死了——” 类似的惨叫声很快就引来了旁人的围观,就连坐在大堂里头用膳的人都忍不住抬头看过来。 “蠢货!愣着做什么!” 不知道是谁开的口,随后那些个小厮立刻就围住了宁灼灼和扶月二人,动作十分熟练,一看就是经常这样做。 “老子这边的人可都是练家子!你们两个人既然不要好的,那就等着吧!” 欺辱这么好看的美人,自然是他们的癖好之一。 而且还是两个人。 宁灼灼眼神微冷,连匕首都不用,直接就上! 外头的人只看见那些小厮一个个被踹飞,还有几个更惨,直接撞在栏杆上,从二楼摔下去。 一时间,整个香满楼方寸大乱。 “今天的损失我赔了。” 宁灼灼说完这话,便是一脚踹下一个还想要扑过来的小厮,看这些人的眼神简直就是跟死人一样: “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欺负良家妇女,看来你们这些人不是头一次了啊。” “你要是识相点就把我放了!” “我爹可是大理寺正卿!” 第七十六章 没脑子是个很可怜的事情 大理寺正卿? 宁灼灼都想说她爹是宁王呢。 不等她开口,那说话的高个白皮男子又道: “你若是识相点,就把本少爷伺候高兴了!” “不然这拳脚不长眼!” 宁灼灼二话不说就顺手抄起来手边的一整盘烧鹅,暴扣在对方脑袋上! 烧鹅油腻的汁水顺着脖子往下淌,黏糊糊的感觉叫人很不舒服,高个男子气的吱哇乱叫: “你等着!我这就叫我爹来!” “不用你叫。”宁灼灼直接上来给了对方下巴一拳头,直接把人打的原地转了个圈,随后她一只手直接揪住对方的衣领子: “现在就去府上找找你爹。” 宁灼灼倒要看看,这家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不定还能扒拉出来其他的事情。 随后,在香满楼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宁灼灼直接徒手拎了这个高个往外走去。 “你叫什么?” 灼华公主语气冷的很,对方依旧是拽的要命: “我乃大理寺正卿嫡幼子,行不改名坐不——” “废话真多!” 宁灼灼停下来给了对方一巴掌,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再废话,不介意再把你打一顿。 高个这才怕了:“陶、陶亮。” 灼华公主这才点点头,拎了人继续往大理寺卿的府上走去。 这奇特的一幕很快引来了旁人的围观,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大理寺卿府上。 “你说什么?亮儿被打了?” 正在和美妾温情小意的大理寺正卿陶茂实陶大人,立刻就推开身边的美妾,叫人拿上家伙事儿过去。 这可是盛京城!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对他的儿子动手! 然而,陶茂实那一肚子的怒火,在看见对方那张脸的时候,顿时就萎了。 “公、公主……” 宁灼灼言笑晏晏的看向陶茂实:“哟,陶大人。” “本公主还不知道陶大人这么大的威风。” 宁灼灼似笑非笑的看着陶茂实身后那一大批凶神恶煞、手拿棍棒的家丁,继续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陶大人前来捉拿要犯。” 这下子,轮到陶茂实慌了。 陶茂实起初能有多愤怒,现在就有多后悔。 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顺便把陶亮往地上一扔,摔的后者龇牙咧嘴的。 陶亮到了这个时候还搞不清楚情况,在他看来,宁灼灼不过是个公主而已。 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好怕的? 到时候被他爹抓走以后,跟他过一个晚上——陶亮十分的相信,不管性子多烈的女人,最后只能乖乖臣服于他! 于是他捂住屁股,大声道: “爹!赶紧把这个女人抓起来!” “儿子现在就要她伺候!” 此话一出,宁灼灼身边的扶月顿时破口大骂: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你爹娘是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扶月真的被气到了,直接顺道把陶茂实跟他夫人一块儿骂了进去。 只是陶茂实这个时候并不敢多嘴一句,他现在只想掐死陶亮这个蠢货! 他一世英名,怎么会生出来陶亮这个蠢货? “你给老子我闭嘴!” 陶茂实上来就给了自己儿子两巴掌,打的陶亮人都蒙了。 “你打我?” “爹,你居然打我?” “你信不信我告诉娘去?” 然而陶茂实并没有跟以前一样后退,他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个蠢货要是想死就去死!” “别连累全家人!” “不就是个公主吗?”陶亮一脸不在乎,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陶茂实闻言便是又要上来揍人,宁灼灼便是让他退下。 她倒是想要看看,眼前这个人还能在再说些什么惊人之语。 陶茂实急的冷汗直出,恨不得直接捂住陶亮的嘴,然而他那个好儿子继续道: “爹,你看她现在身边就两个人。” “不如现在就把人抓了过去,到时候你儿子我就是驸马了。” 陶亮想的还挺好,问题是宁灼灼就算是只有一个人,可整个盛京城里头能跟她过几招的年轻公子,还真的没有。 再说了,以宁灼灼的身份,就算是个弱女子,身边还能不带着一大批的护卫在暗中保护? 她又不是傻,非要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驸马? 陶茂实若是不知道宁灼灼的出身,倒是还敢动手,可知道了就…… 算了,找死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况且这个蠢货儿子惹下来的事情,会不会牵连到他头顶的乌纱帽都不好说。 宁灼灼全程不发一言,看着陶亮在这里做白日梦。 等到差不多了,抬眼看向早就吓傻了的陶茂实: “陶大人不介意本公主让他把这话当着陛下娘娘的面上说一遍吧?” “不必了灼灼,本殿看,直接大卸八块也不为过。” 太子爷的声音就这么突兀的出现,随后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陶亮起初还不觉得害怕,直到看见薛长曜那张冷的可以冻死人的脸,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是的,在他的眼里,公主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而太子则是日后的天下之主——他不会傻到跟天下之主作对。 薛长曜叫众人起来的时候,唯独没有叫陶亮。 这让陶亮心里的那份不安愈发的大了。 “你们陶家真的是好家教,好家教啊。” “本殿都甘拜下风。”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出来薛长曜这是讽刺,然而陶亮这个蠢货就没有,他喜滋滋道: “多谢殿下夸奖,多谢殿下夸奖!” 听了这话的陶茂实只想当场晕死过去。 只是他不敢。 “对了,听说你还想当驸马?” 陶亮一听见薛长曜这话,跟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那阿谀奉承的模样,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宁灼灼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既然太子皇兄来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让皇兄出马吧。 这种人,多跟他说一句话,宁灼灼都觉得恶心。 薛长曜的笑容在夜色里带着几分森然,太子爷得到这个回答,薄唇轻启: “只可惜。” “你不配。” 听到这里的陶亮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迎接他的就是薛长曜迎面而来的一脚。 “本殿的人,你也敢动?” 第七十七章 宁王这个老父亲快要被气死了 就在薛长曜极其恼怒的吼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宁灼灼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晃而过。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但是说不出来。 太子爷只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如此羞辱,恼怒之余便是亲自动手揍了一顿陶亮,把人打的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只会哎哟哎哟叫唤。 全程,没有一个人感站出来求情。 就在陶茂实以为薛长曜收拾完自家蠢货儿子就没有他的事情以后,太子爷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么多人,阵仗还挺大啊陶大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盛京城是你做主了!” 陶茂实听出来了薛长曜的意思,顿时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叩头:“殿下明鉴!殿下明鉴!” “微臣不敢!” “不敢?本殿看你敢的很!” 薛长曜又不是傻子,加上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不会被轻易蒙蔽: “二话不说就能叫出来这么多人来,本殿有必要请陶大人去刑部坐坐,喝杯茶了。” 不等陶茂实继续求饶,薛长曜立刻就让人把陶茂实还有陶亮这父子两个带去刑部。 处理完这两个渣滓,薛长曜又想起来还有另外四家的人,吩咐一声,立刻就有人去拿人了。 “灼灼?” 宁灼灼正低头想事情,冷不防抬起头来,对上男人那双笑意满满的脸: “有皇兄,不要怕。” 太子爷心想自家的皇妹肯定是被吓坏了,所以才一直不敢说话。 幸亏薛长曜的心声没被之前被打的嗷嗷叫的那四个人听见。 不然这四个人绝对要怀疑人生。 灼华公主当时一脚一个,还一筷子叫人做了个太监——能被吓坏? 那是什么天方夜谭? 简直就是搞笑的。 然而在薛长曜的眼里,宁灼灼还是小时候生病了喝药会掉金豆豆的女娃娃。 只是一转眼,他的小姑娘都长那么大了。 薛长曜的心思千回百转,宁灼灼倒是开口了: “多谢皇兄。” 其实这件事情宁王府出面也是可以的,既然自家皇兄出手,那她也乐得清闲。 “不必如此客气。” 薛长曜本来还要加一句“你我兄妹”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硬生生的说不出来这四个字。 灼灼跟他,本来就不是亲兄妹啊。 他要这种胜似亲兄妹的感情做什么?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灼灼啊。 太子爷在心里自嘲,又道: “灼灼可是玩够了?若是没有,皇兄继续带你去玩玩?” “够了。”宁灼灼知道就刚刚那么一下,差不多整个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了。 这个时候继续游玩——怕是在给其他的百姓找不自在。 所以她还是拎了烧鹅,回府上慢慢吃吧。 想起来烧鹅,宁灼灼想起来她在香满楼定的烧鹅还没有拿。 “正好这香满楼的烧鹅一绝,灼灼早就叫人定了。” “皇兄可要一起去拿?灼灼也留了一只给皇兄。” “好。" 其实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宁灼灼给他的,薛长曜都会说一句好。 小姑娘给的东西,自然要好好接住。 只是等薛长曜拿到手的时候,看着这五只烧鹅,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宁灼灼掰了指头数:“皇兄一只,皇姨丈和皇姨母各一只,还有一只给二皇兄的。” “那多出来的一只呢?”薛长曜还是顺嘴一句。 “自然是给百里少主的。” 虽然知道宁灼灼没有别的心思,太子爷还是觉得有点不爽了。 尤其是宁灼灼之前喊百里清叫做清二哥的时候…… 太子爷有种自己的东西要被抢了的错觉。 就算是百里清说过对灼灼只有朋友之情——太子爷还是酸了。 “好的,我知道了。” 薛长曜拎了烧鹅,正要说几句别的话之时,宁灼灼就道: “那灼灼回去了。” “太子皇兄若是有兴趣赏景的话,可以慢慢欣赏。” “今天的夜色很美。” 宁灼灼跟薛长曜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这才离开。 看着宁灼灼乘坐马车离开,薛长曜心里默念: “夜色很美,却美不过你。” 所以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这一夜在薛长曜看来,满天的烟火喧嚣尘上,周边鼎沸的人声——都只是模糊的影。 唯一清晰的,只有宁灼灼。 也唯有宁灼灼。 —— 次日宁王爷下了早朝,回来就是怒骂出口,唬得宁王妃以为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灼灼正好陪了自家娘亲出来,冷不防被自家老爹刀子一样的眼神盯住。 她记得自己没有闯祸啊? 倒是宁王妃,见闺女被自家老头子盯了看,便是虎了脸: “你做什么!” “做什么都别凶闺女!” “有气冲儿子发!” 正踏步进来的宁世子:? 宁封: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 被自家爱妻这么一瞪,宁王爷只好收回方才的目光,只是依旧是有气: “你这丫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也不说?” “要不是今天早上刑部的递折子说了这件事情,你爹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你说说你这丫头,碰见事情不知道回家找人的?” “还一个人揍了那么多人?” “受伤怎么办?” 宁灼灼见老父亲又要开启碎碎念,赶紧的开口: “女儿错啦。” “只是想着这件事情既然太子皇兄处理了,那就不必告诉爹爹,让爹爹徒增烦恼了。” “你是不是傻?” 宁王爷想起来陶亮那个王八蛋说过的话,一时间更加恼怒: “这个人渣也不撒泡尿找找自己什么鬼样!” “给我家灼灼喂马老夫都嫌弃!” “还敢大言不惭要当驸马!” “要不是刑部那边大刑伺候了,少不得老夫我要亲自告诉他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宁王妃看看闺女,再看看自家老头子,伸手戳了宁灼灼的额头一下: “你这个丫头唉——” 宁灼灼只顾着讨好的笑笑,很快把转移目标: “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 宁封这才如梦初醒: “刚刚太子爷打发人过来,说是在大理寺卿府上查到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想叫灼灼过去看看。” 宁灼灼: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第七十八章 输了比试,赢了人情世故 疑惑归疑惑,灼华公主还是收拾收拾,带上雪球一块儿走了。 雪球:嗷呜~ 成天把它关在府上,都快闷坏了。 宁灼灼没有乘坐马车,而是直接骑了一匹快马,雪球在后面跟着,一人一狼没费多少功夫就到了。 徐寻早就在外头等候,一看见宁灼灼过来,便是上前请安把她迎进去。 就在这正厅的院子外头,宁灼灼看见了一堆的箱子,里头打开来都是成堆的金银。 “这么多?” 宁灼灼突然就想起来了哪里不对了。 就算是有父皇赏赐,可是这区区大理寺卿,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多的财宝? 嘶~ 当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活例子。 但是,若仅仅只是金银,太子皇兄不至于大动干戈的把自己叫过来吧? 宁灼灼抿了抿唇,这才把目光从这堆财宝上面转移过来: “皇兄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里面有好些东西,下面似乎有宁王府的印记。” 说话间,薛长曜叫人拿来了一个玉质花瓶,宁灼灼细细看过去,果真在瓶口往下一点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宁”字。 还有其他几样摆件,上面都刻了宁字。 宁灼灼看着眼熟,便是叫人赶紧的拿了嫁妆单子来—— 一刻钟的功夫后。 宁灼灼从徐寻的手里接过长长的嫁妆单子,一样一样的看了过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宁灼灼的眼睛突然瞪大。 “这、这……” 她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总算是将剩下的带有“宁”字的物件都核对了一遍,又让身边的人帮忙看着,唯恐看走了眼。 半个多时辰以后。 宁灼灼一脸凝重的点点头:“这些确实是灼灼当初的陪嫁。” “这群王八蛋!” 就算是晨郡公府早就是过去式,太子爷还是忍不住开口怒骂。 “说起来,这些都还只是丢的一小部分罢了。”宁灼灼开口道。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希望全部找回来,毕竟这薛怀章等人用银子的速度实在是叫人望尘莫及。 不过能有一点是一点吧。 宁灼灼想着。 毕竟自家的东西没道理便宜了他人。 不过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到陶茂实府上的,宁灼灼和薛长曜的心里都有了猜测。 无非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罢了。 只是这好端端的,这些人拉拢陶茂实一个大理寺卿做什么? 宁灼灼寻思片刻,还是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 薛怀章等人确实是想要谋反不错,可是他们首要的任务不是去拉拢刑部兵部这些人吗? 拉拢陶茂实这么一个大理寺卿? 宁灼灼总感觉有些费力不讨好的意思。 把自己的想法跟薛长曜说了说,后者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刻就叫徐寻去宫里把这件事情同父皇提一嘴。 这件事情,他一个太子来做,怕是不太好。 所以,还是找父皇吧。 相信父皇很乐意做这个恶人。 如果朝堂中真的有不少人被收买,成为了他人的走狗,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就好像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的抵在了脖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能要了人的命! 宁灼灼见薛长曜叫了徐寻去通知昭肃帝这件事情,她也很快想到了会有人被收买上头…… 看来她和薛长曜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了。 正想着,那头薛长曜已经吩咐侍从把属于宁灼灼的东西都给她打包好,回头清理干净了送回去宁王府上。 那是灼灼的东西,旁人没有人资格去沾染。 宁灼灼谢过太子爷的好意,也知道他为什么要叫自己来一趟了。 这来一趟果然没有亏。 “对了。”宁灼灼想起来陶茂实这父子二人的所作所为,问道: “看来这陶亮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能大庭广众之下搬出来陶茂实当救兵,可见这样的事情犯的不少。” “看来这刑部也不太安全啊。” 宁灼灼意有所指,薛长曜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灼灼放心。” “那样的事情不会有了。” 宁灼灼轻声一笑,忽然问了一句: “皇兄。” “嗯?”薛长曜应了一声。 “我好看吗?” 太子爷想也不想的点头:“好看,灼灼自然是最好看的。” “那你说——有那几个男的不好色?” 这句话,倒是叫薛长曜愣住了。 太子爷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不是吧,肯定站不住脚,毕竟食色性也,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说是吧,又感觉好像把他自己也都骂进去了。 这不是变相的说男的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太子爷脑补完毕,飞快的想出来了一个对策: “单看好不好色,并不能评判一个人的品行优劣。” “什么能说,什么能看,什么能做,能够把控这三点的人,好色又没有关系。” 薛长曜这话倒是说服了宁灼灼,后者点点头,又道: “那不就对了吗?” “我会保护好你。”薛长曜听到这里,低头笑笑,认真的说下这句话。 他没有自称皇兄,而是一个我。 只可惜宁灼灼没有听出来。 “好。” —— 随着大理寺卿府上搜出来这些东西之后,昭肃帝得到自家儿子的消息,要了刑部的卷宗前来看。 这不看不知道,这些年来盛京城的良家女子莫名丢失的数量有些可怕。 只是这些案子刑部都压下去了。 说什么人是自己走丢的,就没了下文。 昭肃帝气的当时就把刑部的人从上到下都给撸了下来。 另外提拔了新人上来。 一时间百官都有些风声鹤唳,有些胆小的都在上朝之前写好了遗书。 唯恐哪天被昭肃帝迁怒,全须全尾去死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呢,朝廷上的事情宁灼灼只是听一听就罢了,她现在又在面临一个新的问题。 宁灼灼也不知道自家皇兄用了什么法子才摆脱监国太子这个身份,如今有了空,便是三天两头的来宁王府蹭吃的。 美其名曰找大哥切磋——每次都是大哥的手下败将,偏偏不服输 然而太子爷表示: 他输的是比试吗? 不。 他赢了。 赢了宁王府一家子——除了宁灼灼以外人的好感。 为此,灼华公主没忍住,私下又问了一次太子爷过来做什么的。 “跟你大哥比试啊。” 第七十九章 牵涉大案 宁灼灼:? 你看我信不信你这话? 面对宁灼灼打量的眼神,太子爷表示有那么一些做贼心虚。 但是最终被想要娶宁灼灼的心所战胜。 这一日午膳期间,众人坐在一起用膳,原本气氛好得很,可是谁知道宁王妃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说起来,老身有一件事想要摆脱殿下。” “王妃请说。” 薛长曜可不敢喊一句姨母什么的,唯恐到时候自己上门娶亲,被宁王府的人以这个理由轰出去。 “老身想着,殿下人中龙凤,认识的朋友也定然是有德之人——所以能否请殿下费个心,帮灼灼留意一下?” 闻言,宁灼灼差点连手里的筷子没有捏住。 就连薛长曜,也是傻在了当场。 不是,他来这里辛辛苦苦刷个好感,为什么变成了他要给灼灼亲自选夫婿啊? 其实他听到这里,很想大声说自己喜欢宁灼灼来说。 他巴不得现在就把宁灼灼娶回家宠着——省得有人觊觎。 至于亲自把她嫁出去? 抱歉,太子爷表示做不到。 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人,为什么就要拱手让人? 抱歉,除非灼灼亲口说不喜欢他。 否则他不会放弃。 只是宁王妃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长曜正想着怎么委婉的拒绝才好,那头的宁灼灼先开口了: “娘。” “灼灼不着急。” “灼灼可以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的。” “爹娘总会老的。”宁王妃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也明白了必须得多个人守在自家女儿身边才好。 “你不要告诉娘亲准备让你皇兄护着你。”宁王妃措辞是难得的严厉: “日后你皇兄会有太子妃的,这男人一旦有了上心的人,旁人都是过眼云烟。” 这话说出来确实是不太好听的样子,可是宁灼灼明白,也能懂。 她也是女子,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婿一心一意、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个? “可是灼灼不想那么早。” “这是让你们相处一下。” 眼看着气氛就要陷入僵局,宁封开口道: “这么早就说这件事情做什么?” “娘,我这个当大哥的又不是死的。” “是啊,娘。”沈照雪摸摸自己两个多月的肚子,温吞开口: “儿媳也很喜欢灼灼。” 不管怎么说,宁灼灼之前帮她那么多,她沈照雪又不是没良心的人,不知道知恩图报。 再说了,灼灼在家里也好,多个人可以说说话。 “唉。”宁王妃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女儿,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父母之爱子,必为计深远。 这个道理,宁灼灼明白的。 无论她多厉害,在爹娘眼里,始终是个需要有人护着的小姑娘。 可是她不想轻易再踏入一段感情了。 上一段感情,她付出来生命的代价。 这辈子得以重生——男女之情这种东西,对于宁灼灼来说,不亚于洪水猛兽。 避之不及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靠近去? 或许,以后会有? 宁灼灼在心里自嘲一句。 就这样,一顿午膳就这么结束了。 太子爷见小姑娘有些无精打采的,开口道: “皇兄带你出去买鞋你喜欢的东西回来?” 宁灼灼摇摇头,撑了下巴坐在小院桂花树下的石头桌子旁。 风轻轻带来树叶的沙沙声,碎金似的阳光透过缝隙落下,茂密的树叶挡住了炙热的天空,落下丝丝清凉。 宁灼灼头上的步摇都被吹得微微摇晃,一缕发丝轻轻垂下,薛长曜没有忍住,伸手替她挽在耳后。 男人微热的指尖偶然间触碰到脸颊,有那么一瞬间,宁灼灼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这是怎么了? 薛长曜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这才知道自己似乎逾越了,赶紧的冲宁灼灼道歉。 “抱歉,灼灼,皇兄只是——” 然而宁灼灼只是笑笑:“没关系。” “况且灼灼小时候,皇兄没少给灼灼扎辫子。” 只是每次都把她丑哭。 一想到小时候做过的事情被翻出来,太子爷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继续这么尴尬下去,薛长曜主动找了个话头,开口道: “这次不仅是查到了刑部,还牵扯出来一桩大案。” 宁灼灼一想,便是想到了之前说的那个少女失踪的事情。 “有消息了?” 太子爷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当时按照线索查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些人都被卖到一个村子里面去了。” “给了好几个傻子当媳妇来着。" “还有人已经因为这些事情,疯了。” “畜生!” “这群灭绝人性的王八蛋!” 宁灼灼同为女子,自然是愤怒无比:“然后呢?” “那一整个村子里头,只要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全部都拉出来凌迟示众!” “至于死了的,全部挖坟鞭尸。” 听到这个处理,宁灼灼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顺了些。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幕后黑手查到了吗?” 宁灼灼这一问,就直接问在了点子上。 一个能够让人铤而走险的干的事情,必定会有足够让人心动的利益。 “审问过了,都说是为了银子。” “只是那些银子去了哪里,这些人都说被他们花掉了。”薛长曜说到这里,不由得拍了下桌子: “我们估计了一下,这些年来起码有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只是再审,这些人便是不肯说了。” “最后父皇没办法,见这些人实在是不肯说,便是直接赐了凌迟。” “既然这些人渣不肯说,那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宁灼灼点点头:“确实。” 这样的人,留着只会浪费粮食。 可是转念一想这幕后黑手没有被抓到,宁灼灼也跟着不高兴起来。 一想到这些人丧心病狂的把那些无辜的姑娘家推进那些恶魔的火坑,宁灼灼就恨不得把这些人扬了。 真的是,好好的姑娘家,得罪了这些人王八蛋了不成? 他们自己的贪欲,为什么非要牺牲别人原本安稳的人生来获得? 第八十章 圆月节 “其实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情跟薛怀章那群人脱不了干系。“ 宁灼灼开口道。 是啊,薛怀章拿了她的嫁妆去行贿,这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薛怀章会直接变卖了银子,谁知道这人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脑子还是过于自信,以为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有被人翻出来的时候。 就这样明晃晃的拿了她的嫁妆出去。 更好笑的是,这些人还敢收。 现在东窗事发,可不是叫人顺藤摸瓜一锅端? ”他们都会为此付出来惨痛百倍的代价。“ 薛长曜差点想要伸手握住宁灼灼的小手,到底是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宁灼灼倒是没有注意到薛长曜眼里的纠结,又问: “那么这些银子最后都去了哪里?” “已经在查了,只是时间问题。” 得了这话的宁灼灼倒是放松许多,然而在宫里的王太后,此刻已经慌得连手里的茶盏都拿不稳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隐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居然有朝一日会被人发现! 明明他们都控制的好好的! 就算是有人前来报官,也都是给个自己失踪的结果。 至于不信的? 呵呵,爱信不信。 反正那些姑娘全部都会被卖给娶不到媳妇的人——在这些男的眼里,女的作用就是生孩子。 生不出来儿子就要一直生。 而且还不把姑娘当人看。 所以,但凡是脑子正常点的姑娘,都不敢嫁给这种人啊。 也因此,这些人就成为了他们收敛银钱的好地方。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银子足够,那么就算是天仙都敢搞过来。 其实他们这群人也打过宁灼灼的主意,只是一想到宁王府那个架势,就立刻熄了这个念头。 动宁王府的宝贝疙瘩? 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所以宁灼灼就没有成为这些人的目标。 如今一朝事发,所有人都落得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凌迟的事情,王太后已经听说过了。 一想到那么多的人都被切了片,王太后就感觉痛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她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不,这不可能。 她是燕朝的太后! 谁敢! 一直这样安慰自己的王太后,还不忘记交代手下人赶紧的把尾巴擦干净。 别让薛长曜这些人看出来点蛛丝马迹,否则她感觉自己可能会引火烧身。 她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她还没有报复回去。 她才不要就这么的死了! —— 半个月以后。 惊动燕朝的第一少女拐卖案,早就成了盛京城乃至整个燕朝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 为此,等到了今年的月圆节时,宁灼灼都没有看见几个姑娘家出来赏花灯拜月什么的。 可想而知,那件事情给众人落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其实,不要说别人家的姑娘,就连宁灼灼自己出来,这宁王府和皇宫那头,都明里暗里的围了三层人。 生怕一着不慎,叫宁灼灼失踪了去。 宁灼灼知道家里人都是为了她好,所以也没有反对。 然而,雪球依旧是没得出来。 雪球:嗷呜呜~ 因为少了不少人的缘故,宁灼灼倒是觉得这盛京城里头显得有几分冷清。 而且有不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 只是碍于宁灼灼身后那一堆气势逼人的侍卫,只能远远的看着。 更有眼尖的认出来了宁灼灼的身份,所以在宁灼灼来买东西的时候,死活不肯收银钱。 说宁灼灼就是他们家姑娘的救命恩人什么的。 宁灼灼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好说歹说,宁灼灼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愣是掏出来了足够一家一年生活的银票: “好生拿好。” 宁灼灼看着两鬓斑白的中年夫妇,心里也是酸酸的。 若非此飞来横祸,应该是幸福的一家子吧。 这下子更加坚定了宁灼灼想要把这些幕后黑手千刀万剐的决心。 强制性的塞了银子给这二人之后,宁灼灼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了。 今年的月圆节,还真的少了好多的热闹啊。 虽然她跟盛京城的各家闺阁小姐都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并不妨碍她去欣赏美人。 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多看看呢? 只是今年——罢了罢了。 宁灼灼也是兴致缺缺的逛了好一会,除了吃些东西,便是离开了。 快要上马车的时候,宁灼灼想起来今天有人回话,说是公主府建好了。 问宁灼灼要不要去看看。 想到这里,宁灼灼立刻就吩咐马车夫调转了个方向,前往了公主府。 说到公主府,宁灼灼上辈子就没有去过一次。 主要是因为薛怀章跟她说不喜欢她离开王府。 然后她就真的乖乖呆在王府,哪儿都没有去了。 一直到死。 收回思绪,宁灼灼再度为自己上辈子的愚蠢而感到羞愧。 宁灼灼:她上辈子怎么就那么的蠢呢? 怎么能够那么蠢呢? 估计整个燕朝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吧? 唉,真是丢脸啊。 …… 马车慢慢压过石砖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宁灼灼坐在马车里头,正想着事情,冷不防外头说公主府到了。 说起来,这公主府既然已经开了,那就肯定要好好看看的。 随后,宁灼灼下了马车。 两个明亮的灯笼燃在外头,公主府里头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可以想的出来那是如何的繁华景象了。 守在门口的小厮殷勤的上前相迎,又趁此机会和宁灼灼道: “陛下娘娘的意思是,公主府上若是缺什么摆件,都可以开口。” 宁灼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就在宁灼灼要进门的时候,一道黑影在夜空中极速消失了。 不过看那个方向,宁灼灼是真的不知道是谁。 能有熊心豹子胆,敢偷到皇宫里头来了。 摇了摇头,宁灼灼丝毫不担心。 皇宫的守卫,可谓是非常的优秀——一般的小贼连门都进不了。 其实宁灼灼哪里知道,她以为是去偷东西的小贼,实则对方是过来跟王太后互传消息了。 “现在盛京城里头的防卫比之前还要严格了。” “是啊,出了这样的事情,防御不加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第八十一章 找上门来的麻烦 想到这些,宁灼灼再一看这里头空无一物的公主府,暂时歇了要进去的心思,便是继续闲逛,拉着扶月买买买。 然而宁灼灼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这个举动,害的太子爷在公主府里头等了一个晚上。 —— 宁灼灼和扶月继续在街上闲逛,偶尔碰见可怜的老人家,就会以双倍的银钱买下人家所有的货物。 反正宁王府的银子多,够她造。 这个情况,直到被一个满身酒气的赌鬼给打破了。 “臭娘们,赶紧的把银子拿出来!” 宁灼灼刚刚叫人收了这老人家所有自己编的花儿,还是以双倍的价钱买下的。 可是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随后,众人只看见一道鞭子的残影,重重的落在了方才满身酒气的赌鬼身上。 那赌鬼痛的大叫一声,瞪圆了眼睛,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宁灼灼。 只是他想了半天,这个面孔……到底是不知道是谁。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见宁灼灼这个公主的。 为此,就算是她之前在盛京城闹的动静足够大,那也不至于人人都看见了。 为此那赌鬼压根就没有想起来这位是谁,只是看见宁灼灼是个姑娘家,便是起了轻视,以为刚刚那一下都是宁灼灼运气好罢了。 于是他凶狠道: “你要是不想死,那就给我滚!” “谁让谁滚还不一定呢。” 宁灼灼话音刚落,眉眼含煞,手里的长鞭就跟一条蛇一样,直接就把方才嚣张无比的赌鬼给摔在了地上。 “臭娘们!赶紧的把我放开!” 被宁灼灼身边的人一脚踩中侧脸,这赌鬼心中怒火大胜。 各种亲切问候的话说了一大堆。 “既然你想死,那么本小姐就成全你。” 宁灼灼直接抽出来跟随的人的佩剑,随后寒光一闪,这赌鬼的一根小拇指就被切了下来。 一截断指在血光横飞之下落了地,血腥的场面吓得围观的百姓都有好几个晕了的。 “啊啊啊啊啊——” 赌鬼大声的叫到,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好看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而且是二话不说就削人指头的那种。 “这是给你个教训!”宁灼灼最看不得这种事情: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然而,王老太婆是个例外。 她那是欠揍。 “本姑娘现在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去衙门里面吃饭,那就老实点!” “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就在这赌鬼的话音刚落下来,围观群众里头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喊道: “就是灼华公主啊。” “她要是灼华公主,我特么还是太子呢!” 听到这赌鬼大言不惭,宁灼灼,冷笑一声: “你别提太子皇兄。” “他的名头从你嘴里说出来,本公主都觉得是侮辱!” 宁灼灼落下这话,不等那赌鬼开口: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 “来人,把他丢进去衙门!” “就说是本公主交代的!” “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这位仁兄!” 宁灼灼在“照顾”上面着重咬紧了几分力道,跟着她出来的人又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公主放心。” 随后那赌鬼就被人带走,方才被骂的瑟瑟发抖的老婆婆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 “公主、那、那还会出来吗?” “若是老人家您不想,自然可以。” 随后宁灼灼就见这老婆婆沉默了一会,便是点点头,随后又要跪下来冲宁灼灼磕头。 被宁灼灼手忙脚乱的拦住了。 “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好。” 宁灼灼放开老人家,这才叫人把她送回去。 处理完这件事情,宁灼灼也没有了要继续闲逛的心思,她直接打道回府。 况且现在有不少的人在后头远远的看着,宁灼灼可没有兴趣被人当做大马猴一样围观。 这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宁灼灼心里总是有个莫名其妙的不安在脑子里转。 只是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事情。 也不知是好是坏。 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在三天之后得到了验证。 “什么?” “那老人家没了?” “她儿子过来上门要说法?” 这一系列的问题砸的宁灼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是啊,她那天就教训了那赌鬼,没有伤到老人家啊。 只是这人突然就没了……宁灼灼还是有些伤心的。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 宁灼灼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这群无赖了。 于是她带上雪球,身后跟着扶月等人,浩浩荡荡的去了王府大门口。 此时此刻,为首一个身材矮小、生的獐头鼠目的男人披麻戴孝,坐在宁王府门口哭: “娘啊,你死的好惨啊。” “都怪这些人,害得你如此。” …… 宁灼灼听了两句就气的想笑:这说的好像是他们宁王府草菅人命一样。 人群中倒是有不少的反对声音,毕竟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人会觉得宁灼灼做错了。 反倒是对方罪有应得。 只是这矮小的男人恍若未闻,一个劲儿哭,看起来好不凄惨。 宁灼灼叫人把爹娘劝回去,毕竟这是她自己找来的麻烦,自然是自己处理了。 然而宁王表示若是处理不了,大可以喊人。 反正在家门口,还能让他的宝贝闺女被人欺负了吗? 这不可能。 也绝不允许。 “说起来,你是哪一位?” 就算是猜到对方的身份,宁灼灼还是要问。 “我叫邹大,那天被你看了手指头的是我弟弟邹二。” 那男人一看见宁灼灼出来,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然而面上依旧是那副难过的模样。 “呜呜呜呜……娘啊。” 宁灼灼见他说了没两句又要哭,便是开口道: “你倒是说说,你来我宁王府闹什么?” “本公主是杀你全家了?” “都怪你!” 邹大突然大声的喊了一句,又道: “要不是你给了我娘那么多银子,她也不会没了!” 宁灼灼:怎么?她给的不是银子,是砒霜啊。 “反正我不管,我娘会死,完全、完全就是你给少了银子!” “你要是多给些,我娘还能多吃些药活着!” 第八十二章 暗箭难防 宁灼灼现在就差满头问号了。 哦,原来这年头还有银子给的不够多,所以人就没了的说法啊? 怎么着? 她就买个东西还要管卖家生死吗? 那按照这个道理,以后大家都别买东西了啊。 不然到时候死了人,就是怪买家没有多给银子。 耽搁了人家的病情。 不过能有个赌鬼弟弟的邹大,显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就冲他说出来的这些话。 “我不管,你要是敢不给我银子了结这件事情!” “我、我就叫人把俺娘的灵停在你们宁王府门口!” “让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们宁王府草菅人命!” 宁灼灼此刻内心:万马奔腾。 “都说你们宁王府银子多,我也不要多的,就一万两!” 邹大这话一出,围观人群中就有不少笑出声来的。 一万两确实是很多,但是这邹大凭什么要一万两银子? 他是不是觉得宁王府上下都是傻子,会真的因为他这个荒诞可笑的理由给银子啊? 明显就是不可能的。 宁灼灼除非脑子被驴踢了。 “要么本公主叫人把你扔回去,要么你自己滚。” 宁灼灼语气森森,脚边的雪球也目露凶光,就等着宁灼灼一声令下去收拾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来人啊!” “宁王府草菅人命了啊!” 邹大扯开嗓子喊了这么两句,宁灼灼忍无可忍,直接叫人把邹大打一顿丢的远远的! 围观的百姓拍手称快。 处理完这趟荒唐的事情,宁灼灼正要抬步离开的时候,耳边有刺破风的声音传来! 暗箭! 有刺客! 宁灼灼直接把身边的扶月跟雪球推开,随后一个没站稳,踩空了阶梯,众目睽睽之下滚了下来! 雪球嗷呜一声直接围了过来,扶月摔了一跤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几节的阶梯显然是不会伤到宁灼灼什么,只是在这个时候,又有好几只羽箭破空而来! 宁灼灼滚了几下,成功躲避掉冲自己而来的羽箭! 同一时刻,围观的百姓呼啦一下四散奔逃——这都碰上要命的事情了,看戏还能比得上小命重要? 宁王府的亲卫也很快就露了身形,二话不说就冲冷箭放过来的方向杀了过去。 “公主,公主您还好吗?” 扶月脸色都是苍白的,她真的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挡在公主跟前,就被公主一把推开。 结果害的公主滚下阶梯。 “我没事。” 宁灼灼滚下来的时候下意识护住了脑袋,此刻就手背还有手臂处有些擦伤。 扶月搀扶宁灼灼起身,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宁王和宁世子已经带着人杀出来了。 今天的这件事情,说白了就是一场刻意针对宁灼灼的阴谋。 什么要银子,不过就是想要引出来宁灼灼,好在宁王府门口就地格杀。 这也是想要给宁王府、甚至朝廷一个警告。 警告他们不要试图去挑衅,否则后果就是一个死字! 只是那些人没有想到,宁灼灼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快,一击不成又是放了不少箭矢破空而来,只是都被宁王府的人挡下。 眼下机会已经没有了,他们再留在这里只会被人抓的份,便是立刻逃跑。 宁王府的亲卫已经去抓人,宁世子不管不顾的就让人去封城门再说——他这边立刻快马入宫回话。 相信陛下会体谅的。 只不过半路上宁封碰见了急匆匆过来的学常用,太子爷表示已经下令封锁城门,禁卫军也同时去搜查了。 敢动灼灼者,死! 薛长曜原本苦哈哈的在太子府处理堆积如山的奏折,还不忘记埋怨正在躲懒的父皇。 然而没多久,徐寻一脸着急的走了进来,说是有人试图刺杀宁灼灼,他顿时一个激灵,手里的朱笔直接被他扔在了桌子上,洇染出一笔暗红。 “带上人去搜!” “立刻封锁城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子爷一边说这话一边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太子府,不管不顾的去了宁王府。 他不知道他的小姑娘如何了。 他现在慌得很。 好在半路上撞见了要入宫请旨的宁封,薛长曜立刻就问了一句宁灼灼如何了。 得知宁灼灼受了皮外伤,太子爷还是心疼的无以复加。 “姑娘家的都怕留疤,本殿回头找找有什么上好的药膏给灼灼。” 宁封拱手谢过,又听见薛长曜说已经封锁城门等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二人往宁王府飞奔而来的时候,宁灼灼已经被人按在繁星阁的床上看伤了。 沈照雪听说了这件事,当时脸就白了,随后不顾贴身丫鬟的劝说,立刻就来了宁灼灼的住处。 这可把宁王爷和宁王妃吓得不轻。 毕竟沈照雪身怀有孕,来回奔波可不好。 然而沈照雪不管不顾的要进去,宁王爷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只是再三交代沈照雪:若有不舒服,不要硬撑。 一切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沈照雪谢过二老,就踏进了繁星阁里头。 沈照雪留了扶月在内,叫人卸下宁灼灼的衣裳,她要检查一下唯恐宁灼灼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 宁灼灼知道自家嫂嫂是好意,便是没有阻拦,而是直接卸了衣衫,让沈照雪检查。 夏日的衣裳都薄,沈照雪这一看,便是看见宁灼灼雪白的后背有几道青紫的痕迹,十分醒目,还有大腿、小腿的擦伤。 或许是因为宁灼灼生的冰肌玉骨,这些顶多是轻伤的模样,愣是叫人看起来十分可怕。 “我这就叫人去抓药,顺便给你做个药膏来,保证你用了不会留疤。” 宁灼灼本来想说不用的,毕竟沈照雪身怀有孕,为了她身上这点小伤而劳心劳力可得不偿失。 然而沈照雪一把打断她要出口的话:“别以为嫂嫂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吧,你嫂嫂我自己就是大夫,还能亏了自己不成?” “倒是你,陛下老老实实喝药养着。” 被自家嫂嫂耳提面命的交代了好些话,灼华公主小鸡啄米的似的点头。 至于她最讨厌喝的药——宁灼灼想,不就是一捏鼻子一仰头的事情吗? 干了! 第八十三章 静养 沈照雪看完宁灼灼身上的伤,便是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瓶,让宁灼灼先用着。 随后不放心的又交代了好几句,着重要宁灼灼静养什么的。 最好是呆在屋头别出来了。 她知道自个小姑子的性子,不多说几遍,搞不好还真的能什么都不顾的出去。 就这样,等到沈照雪写了药方离开,宁灼灼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怎么感觉她嫂嫂交代她的时候——语气有点像是她娘啊? 灼华公主忍不住的一抖。 随后宁王爷和宁王妃进来了。 宁王妃已经听说了女儿身上的伤是个什么情况,便是一直抹眼泪,宁王爷也跟着自责: “早知道就不要听你这个丫头的,让你一个人去处理。” 但凡他或者儿子在,闺女也不会伤到这个地步。 面对自家自责的爹娘,宁灼灼赶紧开口宽慰二老: “都是女儿学艺不精,日后定然勤加练习。” “再说了,那些人来的也是突然,灼灼哪里知道会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在宁王府行刺?” “回头我跟你你爹再安排人在你跟前。” 宁王妃直接打断了自家闺女的话,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到现在都是心有余悸。 若是那一下女儿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后果,宁王妃不敢去想。 “嗯嗯,这段时间你就听你嫂嫂的,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宁王爷知道自个儿媳妇的意思:除了让女儿静养之外,主要是避免那些人找到机会对宁灼灼动手。 在宁王府里头,总比在外头好些。 况且之前那个银子的事情——如今稍微有些脑子的都知道是个幌子。 不然那些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引宁灼灼出来? 宁灼灼点点头,等她好不容易宽慰了爹娘,外头就有人来报,说太子殿下和宁世子来了。 薛长曜和宁封一王府大门就得知宁王夫妇二人正在繁星阁陪伴宁灼灼,便是先去问了一下宁灼灼的情况。 得知只是皮外伤,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眼下就是要抓到那几个暗中放冷箭的家伙。 二人在后花园坐了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往繁星阁而来。 宁封倒是没有留多久,他一直记挂沈照雪的身子,尤其是知道沈照雪非要给宁灼灼制作药膏的事情以后,立刻就回了院子。 宁灼灼都表示不必让自家嫂嫂麻烦,让宁封劝劝她才是。 宁封表示尽量。 其实世子爷在自家娘子跟前,面对自家娘子的要求,除了一些特殊时候,基本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所以他说的这个尽量,那就是没戏。 等宁封一走,里面就剩下薛长曜和宁灼灼。 四下没了旁人,就连扶月也不在——扶月摔了一跤,宁灼灼强硬的让她去休息了。 “还疼不疼?” 薛长曜看见宁灼灼摔的手臂上好几处青紫和破皮的地方,连说话都带了几分颤音: “疼就跟皇兄说。” “疼就哭出来。” 宁灼灼看着自己皇兄这个模样,有个错觉:好像,太子皇兄比她受伤更严重来着? “没事,一点都不疼。” 比起来她上辈子所遭受的,哪里就疼了呢? “瞎说。” 宁灼灼:…… 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怎么回事? 被自家皇兄奇奇怪怪的训了一句,宁灼灼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就是想不起来。 丢掉这个想法,宁灼灼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段时间都要静养了,皇兄告诉一下姨母,灼灼不能随时随地来陪伴她了。” 言下之意就是让皇后娘娘不要轻易出宫——或许现在这个人可以针对她,那么以后说不定目标就是皇姨母甚至……皇姨丈。 “皇兄都知道,你放心。” 薛长曜自然是能明白宁灼灼的弦外之意,心里对于那一伙暗下杀手的人,更恨了。 要不是这群王八蛋,他的灼灼也不会如此受伤。 “说起来还有个喽啰,皇兄到时候要不要审一审?” 宁灼灼正要把这件奇葩的事情说一说,太子爷表示已经知道了。 “放心,皇兄这就去问。” 都恶心到了灼灼头上了,不收拾了这个狗东西他就不是薛长曜! 当下二人又说了些话,薛长曜亲自看着宁灼灼用过一碗黑漆麻乌的药,随后赶紧的把蜜饯端了过来。 宁灼灼之前的豪情壮志,全部都在这碗药入口的一瞬,分崩离析。 要不是太子爷在这里看着,宁灼灼早就没有忍住一口吐出来了。 这个药苦的直冲天灵盖。 宁灼灼喝完以后简直就是怀疑人生。 吃了几个蜜饯,宁灼灼这才觉得好受点,没过多久困劲上来,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太子爷轻声一笑,随后给她盖好薄被,端了空掉的药碗离开。 出来的时候交代门口的侍女好生照顾宁灼灼,还说宁灼灼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太子府拿。 侍女全程低头,不敢逾越:“是,太子殿下。” 同一时刻—— 盛京城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头。 方才那一伙刺杀宁灼灼的人,足足有十个人。 这十个人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暗卫的追杀,还不等他们喘口气,百里清就犹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这里。 “想跑到哪里去啊?”百里清这话一出口,这些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就应声而倒。 藏在他身后的娄妤笑眯眯的上前,踢了踢地上的这群人。 那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嘚瑟。 这也不怪娄妤如此嘚瑟,实在是这群人——娄妤十分的熟悉。 夺命堂。 顾名思义,只要银子给的多,这群人可以说什么人都敢杀。 “看来这背后的人花了重金,这里头可是有夺命堂排行前五的高手。” “也不知道你那小……妹妹,得罪了什么人。” “对方居然要如此置她于死地。” 娄妤几句话一说,百里清深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狠厉: “不管是谁。” “这一次,本少主定让要他付出来惨痛百倍的代价!” 娄妤没有答话,而是问: “这些人怎么处理?” 总不能让他们直接扛去宁王府吧? 第八十四章 一切为了银子 “放心,还轮不到我们。” 百里清说罢这话,便是带着娄妤去外头找人了。 如今这盛京城上下都是禁军还有暗卫,所以二人没多久就找了禁军——百里清表明了身份,前者立刻就喊了一堆人来,将晕死的十个人带走。 这些人都会被关进去宫里的暗牢——其实一般情况来说都是放在刑部的,但是这伙人的来历十分特殊,若非皇宫内的暗卫,估计还看不住。 那十个人被抓的消息传来,原本在宁王府里头等消息的薛长曜便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告辞。 眼下宁灼灼还在沉睡,他这会子除了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赶紧的先去把这群刺客收拾了。 “若是灼灼醒了,劳烦宁兄告知一声。” 宁封点点头:“殿下放心。” 薛长曜一刻也不敢多耽搁,立刻就去了皇宫。 皇宫暗牢的入口其实是在御花园假山的后面,薛长曜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徐寻等一干太子府亲卫。 火把在墙壁上肆意的跳动,照亮前方并不宽的路。 薛长曜走了一会,便是看见了自家父皇。 行礼过后,昭肃帝看向自家儿子,道: “如今你已经是太子了,这样的事情要自己去处理。” “父皇就让你放手一搏。” 说完这话的昭肃帝,好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立刻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薛长曜心里冷哼一声:“想要丢给他管就直接说。”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还拿他当三岁小儿?” 太子爷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随后他抬起眼,眸光狠绝。 “既然这么嘴硬,那么本殿不介意让你们挨个儿试试这宫里的刑罚。” “若是还想继续当男人,那就最好早点开口!” …… 等到薛长曜再度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暮色四合了。 远处高高的檐角都被夜色所笼罩,看的不是很清楚。 薛长曜身边的徐寻拿了一叠供词,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这些人被薛长曜“亲切友好”地问了这么久,只说是有个看起来大腹便便的男的来说的这件事情,还说事成之后另外再给十万两银子。 至于对方长什么样,他们都说没有看见。 所以目前来说,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只是这人为什么要杀宁灼灼? 薛长曜仔细想想,最终便是把事情锁定在了之前的拐卖少女案子上头。 其实这件事情与其说是拐卖少女案,倒不如说是某些黑了心肝的人的敛财方式。 还有之前吞了灼灼那么多的嫁妆,也是为了银子。 太子爷感觉这些人为了银子,真的什么事情都敢做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在宁王府门口动手,还不是想要来一个杀鸡儆猴什么的。 警告宁王府不要瞎插手。 但是没有想到,最终的结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叫人啼笑皆非。 可是这样又如何呢?这些人顶多算是虾米,真正的大鱼还没有露面。 所以现在的宁灼灼,始终是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之下。 太子爷捏了捏眉心,寻思是不是要多派人手? 就这一路想着事情,薛长曜很快就到了凰衍宫。 然而守在门口的某位公公笑眯眯道: “陛下说,让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毕竟忙了一日了。” 太子爷停在这话,有些说不出来话。 呵,平时给他那么多奏折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他到后半夜才批完吗? 呵。 太子爷冷笑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就应该猜到的。 然而说什么都完了。 “说起来,灼灼那边如何了?” 只是不等对方回答,太子爷索性把那堆供词塞过去,不管不顾的带了人走。 泰公公:? 话说殿下你这么坑奴才我真的好吗? 太子爷:好,非常的好。 —— 薛长曜过来宁王府的时候,路上只吃了几块点心垫垫肚子,所以在宁灼灼邀请他一块儿用晚膳的时候,便是立刻答应了。 薛长曜说自己有事情要跟宁灼灼说,所以这屋子里头就他们二人。 毕竟是兄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多想。 宁灼灼睡了大半天,所以夜里还是精神奕奕的,四号没有困意。 “灼灼都听说了。”宁灼灼说的就是那群人被抓的事情,又道: “这件事情要好好谢谢清二哥。” 要不是百里清出手,这群人估计早就顺了他们准备好的密道,逃之夭夭了。 这一点正好也不是宁灼灼想要看见的。 只是她心里清楚,这都是前菜罢了。 真正的硬骨头在后面。 太子爷的脸色在听见百里清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望,他虽然掩饰的好,到底是被宁灼灼捉到了。 “太子皇兄怎么了?” 宁灼灼以为薛长曜想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后者默默感慨一句: “唉。” “看来皇兄没用了。” “灼灼都开始崇拜别人了。” 听完这话,宁灼灼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什么叫做她崇拜别人啊? 灼华公主表示自家皇兄这牛角尖钻的甚是莫名其妙,但还不忘记补救: “灼灼也崇拜皇兄,真的。” “比金子还要真!” 宁灼灼那副诚恳的小模样就差发誓了,太子爷心里的感觉才好受很多。 虽然说都是自己兄弟,可是太子爷还是不爽。 “其实细细说起来,这伙人还是跟个屯兵的人有关系。” 宁灼灼主动开口,薛长曜点点头:这都是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答案。 “我之前破坏了他们这么多能够拿到银子的办法,这群人自然是意欲除之而后快了。” “不会的灼灼!” 薛长曜突然出声,倒是吓得宁灼灼一愣。 “有皇兄。” “皇兄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宁灼灼只当做薛长曜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情绪如此激动,其实她哪里知道,这里面,还藏着薛长曜对于心尖人的担忧。 “我信。” 宁灼灼转而又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身边的这些人。” “其中就包括太子皇兄你。” “那些人为了银子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如今是在宁王府门口就敢对我动手。” “下一次。” “会不会是别处?” 第八十五章 惊人的猜测 宁灼灼说的别处,当然是指皇宫。 “你放心,你只管顾你自己。” 今天的事情,薛长曜想想都后怕。 若是他的灼灼没有反应过来,估计早就香消玉损。 想到这里,太子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宁灼灼的脑袋,像是摸一只小猫咪一样。 宁灼灼一头的乌发生的顺滑柔亮,入手便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 “别动。” “让皇兄跟小时候一样摸摸你的脑袋。” 仿佛只有这样,薛长曜才能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宁灼灼闻言便是没有动,只是在心里一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家皇兄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咪。 就差喵喵喵了。 薛长曜轻轻的摸了摸她的长发,便是放下了手。 若非时间不允许,他还真的想要在繁星阁呆好些时候。 最好是可以一直陪在灼灼身边。 只是二人虽然说是兄妹,可到底是没有血亲的——太子爷唯恐到时候惹出来什么不该有的话出来徒增烦恼,只能起身告辞。 离开之前还不忘记交代宁灼灼不要出门。 宁灼灼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无可奈何的小模样,看得太子爷又是会心一笑。 “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皇兄都陪你。” 留下这句话,不等宁灼灼回答,太子爷一溜烟的就没了影。 宁灼灼:自家皇兄这速度怎么感觉像是有老虎在后面追着咬屁股似的? 挥走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宁灼灼叫来扶月伺候她擦洗。 先不管了,先把自己身上的伤看好再说吧。 虽然都是小伤,可是她自己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 好在嫂嫂亲自做出来的药膏十分厉害,不然她这伤痕到时候怕是好的没有那么快。 宁灼灼任由扶月伺候着重新躺回去榻上,又想到了什么一样,道: “把雪球带进来吧。” “是,公主。” 她都睡了那么久,雪球肯定急坏了。 果不其然,扶月把雪球带进来以后,后者直接撒丫子扑过来。 雪球:嗷嗷嗷~ 娘亲醒了,娘亲没事了。 好在宁灼灼及时打了个停的手势,雪球这才不情不愿的乖乖趴在床脚,扬起大脑袋认真的看着她。 “睡吧,娘亲没事。” 说完这话,,雪球非得上前主动把大脑袋伸过来求抚摸,宁灼灼逗了会雪球,这才觉得困意袭来,准备歇息。 然而这一夜,王太后等人是过的相当的不平静。 虽然说主意是下人出的,可是剩下的事情都是她拍板定下的。 如今这人都被关进去了皇宫暗牢,可见是没有什么生还希望了。 就算是有,那也是生不如死的存在。 王太后就怕这其中有什么变故,导致惹火烧身。 不行,她想要的那个位置她还没有得到,她怎么可能现在就输? 王太后忐忑不安的过了一个晚上,一直等过了早朝,打发出去的人把早朝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个大概,王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去睡觉。 —— 早朝的时候,因为宁灼灼被人刺杀的事情,这些大臣的态度就是出奇的一致。 表示要不顾一切代价,都要把真凶缉拿归案! 因为对方都敢在宁王府门口动手了,那么日后想要在他们家门口动手,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所以为了他们自己的小命,这些凶手必须得死! 他们背后的老大必须抓起来! 只是,这幅和谐的景象没有维持三天,就有大臣跳出来说怀疑这件事情是百里清干的。 说若非如此,百里清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大臣说了好一会,太子爷都有些昏昏欲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子爷压根就不打算理这种荒唐可笑的言论。 只有那位跳出来的大臣,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刻钟的功夫。 好不容易等这个啰哩巴嗦的臣子住嘴,薛长曜低声道: “既然这么喜欢搞事情,那就先回去反省一个月把。”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落下,方才出言的大臣立刻就被堵住了嘴,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脱了出去。 薛长曜这是在警告其他人:无关紧要的话不要胡乱说出口。 况且百里清跟他是过命的兄弟情,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说这种话的人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所以这个早朝还算是顺利的结束了。 一下了早朝的太子爷,囫囵几个包子下肚,喝了一碗杂粮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薛长曜:谁爱呆谁去呆! 不过太子爷随后想起来了一个小可怜。 于是,锦王苦逼的坐在了御书房,代替薛长曜看折子。 只是锦王没有任何可以批阅奏折的权利,只能在纸条上写上批语,夹了进去。 锦王:这样的皇兄,谁爱要谁去要吧! 就是看不惯他有娘子! 哼! —— 薛长曜走的飞快,等到他见过了宁国公夫妇以后,又问起来了宁灼灼的情况。 “放心吧,好着呢。” 说这话的人乃是宁灼灼。 “殿下若是想进去看就去吧。” “反正你们二人兄妹之间说说话,本宫就不凑热闹了。”说完这话的嬷嬷便是起身离开。 薛长曜简直就是大喜过望。 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了笑: “有劳。” 等到屋头就剩下他们二人,薛长曜道: “盯着太后那边的人有消息了,说太后这里果然是有问题。” “昨天一个晚上,太后都没有入睡。” “我知道了,皇兄。” 敢派人来暗杀我,简直就是做梦! 这件事情若是跟她说和太后没有关系,那么她就要闹一闹了! 况且这些人里面,被她欺负的最惨的,除了晨太妃,就是太后了。 只是太后对她出手,那根据之前说的为了银子……粮饷…… 宁灼灼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皇兄,你查过盛京城所有的钱庄吗!” 这话倒是问的薛长曜一呆,后者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宁灼灼的意思: “灼灼此话怎说?” “那么多的银子,这些人不可能徒手带走吧?” 宁灼灼这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太子爷顿时就站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了。 灼灼说的没错。 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是直接带走也要费不少的力气。 唯有从钱庄里面兑换出来的银票,才是最简单方便的! 只要去钱庄查一下可疑的、大笔的支出,不就是能够摸到些东西了吗? “皇兄这就过去!” 薛长曜激动的跟什么一样,立刻就出了院门。 宁灼灼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太后看起来像是因为之前被她接二连三的落了面子才会买凶杀人,可若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比如,跟薛怀章想要谋反的事情有关系? 不可能! 宁灼灼第一时间就自我否定了。 毕竟昭肃帝跟太后再不好,二人也是母子啊。 若是昭肃帝不在这个位置上了,那么太后还能好到哪里去? 还能安安心心当她的太后? 不可能吧? 可是现在的宁灼灼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她这个想法,导致某一日大祸临头。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既然皇兄已经有了主意要去查钱庄的事情,那她也乐的清闲。 虽然说,这个方向能够找到的东西很少,但是聊胜于无,不是吗? 那群人既然能够筹谋这么久还不被人发现,那么钱庄那边,说不定也是做了掩护的。 又或者,里面有他们的人? 这第二个想法显然是吓到了宁灼灼自己了。 要知道燕朝所有的钱庄都在朝廷的管控之下,朝廷压根就不可能允许有民间私人的钱庄存在。 银子这种东西,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更安心。 假设这钱庄里面有朝廷的人被收买了,那么皇兄去调查,搞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更严重点,这些人会下手? 宁灼灼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叫来扶月: “扶月!” “快快快!” “快点带着人去找一下太子的踪迹!” 若是皇兄因此出了点什么事情,宁灼灼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去原谅自己! 毕竟皇兄挥去调查钱庄的事情,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所以皇兄若是出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扶月见宁灼灼神色焦急,也不多问,立刻就出门带着人,四下搜寻太子殿下的踪迹了。 结果找来找去,薛长曜在太子府好好的坐着呢! 扶月虽然心里疑惑,到底是去太子府见了一下太子爷,并且把宁灼灼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薛长曜一想,就知道宁灼灼在担心什么。 他的丫头,不过就是担心他被人害了…… 放心吧。 还没有和你白头偕老,他怎么可能舍得死? 不对,就算是和灼灼白头偕老,也舍不得死啊。 跟心上人在一起,脑子抽了才会想找死。 “回去告诉你们家公主,这件事情本殿自然有主意。” “让她放宽心养病就是。” 扶月这才应下,起身告退。 等扶月一走,薛长曜交代徐寻道: “再加些人手,把这盛京城的钱庄都查一查。” 是狐狸,就总有露出来尾巴的一天! “是!殿下!” 薛长曜派人去调查钱庄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昭肃帝的耳朵里,后者叫来儿子一问,得知缘由后表示若是人手不够,尽管调动。 薛长曜颔首应下。 然而这查了几天,别的没有查出来,倒是查出来几只贪污的蛀虫。 这些人仗了自己背后有点什么关系,看见这么多银子,想着拿一些应该没有关系的。 就这样,日积月累天长地久的,居然亏空到了八百万两这个数字! 至于怎么掩盖过去? 还不是依靠做假账? 只是这次很不巧,撞在了太子爷这块铁板上。 薛长曜派过来的人那是真的油盐不进,一股脑儿的把事情上报过来以后,可想而知到了昭肃帝的耳朵里,会是个什么后果。 “天子脚下,这些人尚且如此!” “就不知道这天高皇帝远的,有多少亏空是不得知的!” 为此,昭肃帝立刻秘密派了暗卫,开始彻查所有钱庄的事情。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的道理,昭肃帝清楚的很。 至于太子爷,则是负责处理盛京城这边的事情。 为此,宁灼灼接连八九日都没有看见太子爷,心里倒是有点空落落的。 宁灼灼也是觉得有些奇怪,从前哪怕是一个月都不见太子皇兄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难不成变得多愁善感了? 说起来,薛长曜虽然人不在,但是隔三差五总是叫人送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过来给宁灼灼解闷。 只是对于宁灼灼来说,最想要解闷的办法就是去院子里练武。 但是! 宁灼灼上次摔的样子确实是太过于深入人心,所以整个宁王府就直接把她关在了繁星阁,出都不让她出来。 说句更可怕的,那是连床榻都不敢让宁灼灼下。 甚至连宁灼灼说要沐浴什么的,扶月都能叫来四五个人来伺候。 宁灼灼知道那不是扶月懒,而是扶月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好她。 唉。 摸摸脸上长出来的一点肉,灼华公主郁闷了。 她在想,若是在过些时候,她是不是就得吃圆好些? 一想到自己圆滚滚的模样,宁灼灼忍不住的打了个颤。 不管什么时候,胖,都是每个姑娘的天敌。 而且她身上的伤一日好似一日,之前摔的青紫也都消掉了,只剩下皮外伤还有些痕迹。 然而她还是出不了卧寝的门。 其实说开了,宁灼灼也知道大家的苦心——也不是真的想要把她一直关在这里,只是那日的刺客到底是给了众人不小的惊吓。 所以目前,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休养吧。 其他的,想都别想。 —— “吱呀——” 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原本飞扬跋扈的沈若灵,此刻下意识的遮住了双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外头的光线。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 从沈若灵回来到被关禁闭,确实是一个月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前者看似儒雅,实则一脸阴险之色: “也别怪爹爹狠心。” “你若是再不把沈照雪弄回来,那么嫁过去的就是你,懂了吗?” 沈若灵吓得瑟瑟发抖:“女儿、女儿知道了。” 她敢不听吗? 第八十七章 火坑还是留着沈若灵自己跳吧 那一日她狼狈不堪的回来,把事情说完以后,正想要让自己那个看起来懦弱的爹爹像是以前一样替自己出头,哪里知道自家爹爹一改往日的模样,对着她就是一巴掌。 直接把她打懵了。 至于扑过来护住自己的娘亲,则是被爹爹二话不说的关了禁足。 沈若灵至今都还记得沈峰永那可怕的神色,仿佛下一秒她就能命丧当场! 随后她就被自己的亲爹关了禁闭,一天只给一顿饭,有时候只有两个馊掉的馒头。 总之不会饿死她就成。 这种经历对于沈若灵来说就是噩梦,可是她没有想过——从前的沈照雪,更是日日都处在这种噩梦之中。 如今沈峰永再度开口,她知道自己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过了一个月,嫁到幽罗宫的人,就是她了。 她才不要嫁给罗洪! 要嫁也是嫁给薛长曜那样的人! 就算是薛长曜现在不喜欢她乃至于厌恶——可是在沈若灵看来,这都不是事情。 没有男人能够拒绝的了一个美人的请求。 尤其是想要以身相许的美人。 只是很快,沈若就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了。 眼下她满口答应自己会吧沈照雪带回来,其中一个重要缘故就是想要靠近薛长曜。 那样她才有机会。 可是在她临出发之前,沈峰永警告她道: “不要想着逃跑,否则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沈若灵咬咬牙,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在临走之前,沈若灵强烈要求跟自家娘亲说几句话。 还好,沈峰永同意了。 母女二人见面就是抱头痛哭一场,沈若灵注意到自家娘亲一个劲儿的要她逃跑。 要她不要回来神医谷。 她心里疑惑,正要问一个试试,沈峰永便是不耐烦的催促她赶紧走了。 为此,沈若灵带着为数不多的亲信,再度回到了盛京城。 然而沈若灵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只可惜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就是在薛长曜的监视之中了。 薛长曜倒是好奇沈若灵想要过来做什么,所以就没有让人去抓沈若灵。 然而太子爷这次得到的消息,还是跟之前的一样。 沈若灵的目标——就是沈照雪。 之前沈若灵可是想要沈照雪嫁给罗洪那个鳖孙的。 看来依旧是贼心不死——太子爷如此想着。 眼下灼灼还在休养,自然是不能出手的。 为此,薛长曜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沈若灵抓了起来。 沈若灵一开始还在拼死反抗,只不过薛长曜身边的人手起刀落,将沈若灵身边的人杀了个干净! 为此,沈若灵就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 要是不跟着对方走,那么下一刻,人头落地的或许就是她。 沈若灵被抓到的那一刻,薛长曜这才敢往宁王府递消息。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宁灼灼正歪了个小脑袋,聚精会神的看着自家嫂嫂绣虎头帽。 当下,姑嫂二人齐齐抬起了脑袋,看向扶月。 扶月赶紧的解释了一边,宁灼灼就笑了: “说是自投罗网也是不为过吧?” 只是比她还要高兴的,是沈照雪。 沈照雪总算是不用担心神医谷的人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把她带走什么的。 罗洪那种人——谁要嫁谁就去嫁! 眼下的沈照雪记忆还是没有恢复,然而并不影响她厌恶神医谷这群人。 尤其是之前沈若灵跟看一件货物一样打量自己—— 捏了捏拳头,沈照雪淡淡道: “太子殿下可说要如何处理沈若灵吗?” 扶月倒是被问的有些卡壳,片刻才道: “奴婢想起来了,太子殿下是把人带回去府上了。” “行,我知道了。” 宁灼灼摆摆手示意扶月下去,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 “不如灼灼替嫂嫂走一趟?” 成天呆在院子里,她迟早要跟那好几年不晒的棉花被子一样,从头到脚都是霉味! 宁灼灼哪里能够忍受这个? 这才想方设法的要离开。 只是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压根就瞒不过沈照雪。 所以,世子妃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可以夫君去。” 这句话直接堵的宁灼灼找不出来任何理由反驳。 于是,灼华公主想要出来的美梦,再一次破碎。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地牢内。 薛长曜审过沈若灵身边的狗腿子,这才来到她这里。 后者也不对她动刑,更不对她打骂什么,倒是让沈若灵心里莫名有些毛毛的。 沈若灵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很快,她的猜测成了真。 薛长曜从沈若灵的狗狗腿子嘴里挖出来了他们这群人此行的目的。 把沈照雪带回去嫁给罗洪。 同时,沈峰永也暗自交代了他们几个——若是能够抓回来宁灼灼,必有重赏。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沈若灵,这几个人表示也不知道。 估计是怕沈若灵坏事? 不得不说,太子爷真相了。 沈若灵之前搞砸的事情,实在是让沈峰永对她不敢信任。 所以才会没有告诉沈若灵。 只是没有想到,会被薛长曜严刑逼供逼出来了。 若是沈峰永知道,怕不是要恼羞成怒。 如今,薛长曜笑眯眯的说完这些话以后,不等沈若灵开口,便是道: “你就在太子府好好呆着吧。” “本殿回头定然让你光鲜亮丽的回去。” 啧。 幽罗宫准格尔火坑,沈若灵跳定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若灵,十分惊恐的求饶。 然而薛长曜没有功夫搭理她,叫人把她拖下去。 处理完手头的这件事情,太子爷才松了口气。 当时去审问的时候,薛长曜还怕这些人死鸭子硬嘴巴,结果抗不过几道刑罚,就老老实实的说了。 跟竹筒倒豆子一般,薛长曜问什么他们就回答什么。 “对了,告诉宁王爷一声。” “这段时间看好灼灼。” 他可不觉得,沈峰永想要抓他的灼灼,就派这么几个废物点心过来。 这不是看不起宁王府的亲卫吗? 太子爷沉思片刻,交代徐寻立刻带着人去排查。 一旦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直接找个僻静的地方,打晕了以后套了麻袋送过来! 徐寻:是! 他倒要看看,这个神医谷有多大的能耐。 敢对他的小姑娘动手! 第八十八章 神医谷的打算 如薛长曜所料,这沈峰永压根就不可能派这几个人过来抓宁灼灼。 一连五日的功夫,宁王府就被刺客光顾了八次。 只是很可惜,他们连繁星阁的院门都没有摸到,就全部被宁王府和太子府的侍卫干掉了。 更绝的是——太子爷派人直接把这些刺客的人头,摆在了神医谷谷外面。 整整齐齐的一排,好像是在嘲讽沈峰永的无能。 沈峰永闻言便是大怒,然而一时之间倒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沈若灵这么久没有消息,沈峰永就知道沈若灵肯定失手了。 他请的人都是江湖里头专门干杀人越货的主儿,都是一把好手。 就是因为考虑到宁王府那严密的防守。 他甚至连皇宫会不会派人来,都考虑到了。 只可惜还是不敌,通通被包了饺子。 所以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机会。 他就不信了,宁灼灼能够一辈子没有落单的时候? 就算是宁灼灼的身手足够,可是面对再多的人,也不是对手吧?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是个人,就总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沈峰永的主意打的很好,但是宁王府和太子府方面人当然不是傻子。 突然一下冒出来这么多的刺客,是真的叫人闻所未闻。 不知道的,还以为宁灼灼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而且,因为这些刺客的缘故,宁灼灼能够踏出房门的日子,减脂就是遥遥无期。 灼华公主面带微笑,实则内心磨刀霍霍: 你来啊! 痛痛快快干一架行不行? 这样隔三差五的烦她有意思? 是的,这些刺客在宁灼灼眼里,跟小打小闹差不多。 对她来说顶多就是烦。 啊啊啊啊啊啊她想出门遛弯儿! 想出门很久了! 宁灼灼:我摔! 气煞我也! 灼华公主在繁星阁里头骂骂咧咧大半天,直到扶月说百里清来了,这才敛了神色,换了一副看起来正常的神态: “清二哥你来了。” 说完,宁灼灼左顾右盼,又道: “之前那位娄妤姐姐呢?” 面对想要看戏的宁灼灼,百里少主没忍住,用手里的折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 “我们两个只是朋友。” “哦~”宁灼灼这一声意味深长,百里清毫不客气的赏了她一个白眼,方才开口道: “行了行了,来找你不是闲扯的。” 说完,百里清神色顿时严肃不少,道: “鹤羽门打听到了一件事,据说神医谷好像是在和夺命堂商议,准备请夺命堂的掌门出手。” 夺命堂掌门? 什么来头? 百里清见宁灼灼一脸疑惑,也不卖关子,继续道: “夺命堂只要银子给的多,不管什么人都敢去杀。” “历史上从未有过败绩——只是没有想到如今一个照面,居然折在了宁王府和太子府这里。” “为此,若你是夺命堂的掌门,能够袖手旁观?” 宁灼灼沉默一瞬,这才道: “若我是夺命堂掌门,若是真的要动手,起码也得摸清楚情况。” “要么就是按兵不动,等着对方露出来破绽。” “毕竟宁王府和太子府之前露出来的一手,确实是能够让人感到恐惧和压力。” “灼灼说的不错。”百里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里的折扇展开,上头只画了一株秀气的君子兰: “只是还有一种可能。” 宁灼灼好奇的看向百里清,后者薄唇轻启,吐出来两个字: “群攻。” 群攻? “就是派很多人,以车轮战的方式活活耗死你。” 很显然,宁灼灼没有想到这里。 毕竟在她看来,夺命堂的杀手能够一次性出动十来个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情了,若是再出现一大群,估计整个江湖都得震荡。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百里清笑的眉眼弯弯: “夺命堂里头不过是七八十人。” “他们想要车轮战,估计只能找上其他帮派一起帮忙。” “咦?这样吗?” 百里清重重的点头:“所以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怕是不止一家要动手了。” “不说别的。” “如今你嫂嫂身怀有孕,万一有个误伤就不好说了。” 听到这里的宁灼灼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被百里少主算计到了坑里,正眼巴巴等着百里清的下文。 然而百里少主不负众望,开口道: “不若你换个地方住。” “比如说太子府。” 宁灼灼:? 不等她开口,百里清抢先一步道: “太子府里头的侍卫,总比宁王府那边多了去了吧。” “再说了,这神医谷若是真的有心报复,为什么不直接对太子动手而是对你这个弱女子动手?” 扶月本来在一边还算淡定,只是听见这“弱女子”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有忍住。 弱女子……百里少主,您是对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吗? 她们公主哪里像是弱女子了! 就连宁灼灼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一脸古怪: “我,宁灼灼,弱女子?” 公主殿下灵魂提问,百里少主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百里清:说真的,不要在恋爱脑太子爷身边呆太久。 不然有些习惯就莫名其妙冒出来了。 就比如说这句“弱女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百里少主那是打死都不可能说的。 得,跟太子爷呆久了,看宁灼灼这样的勇士,都觉得是弱女子。 所以,当他听见自己说出来这三个字以后,百里少主人都麻了。 “见鬼的弱女子!” “谁家弱女子徒手丢大汉,脚踹臭流氓的?” 很遗憾,完全没有。 百里少主只敢在心里说这些话,如若不然,他怀疑他能被薛长曜那个满脑子只有媳妇的狗东西虐死! 百里少主:世界那么大,他想活着。 …… 不过好在百里少主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看在他之前坑了太子府那么多好酒嗯份上,这次就勉为其难的帮帮铁兄弟: “所以住进太子府,目前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宁灼灼想的方向,跟百里清的完全不一样: “这……万一皇兄有了皇嫂呢?” “我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第八十九章 住进太子府 听到这话的百里少主,内心深处居然诡异的觉得宁灼灼放才说的就是对的。 不对不对! 百里清立刻就回过神来。 之前薛长曜那家伙可是一板一眼的跟他坦白了喜欢宁灼灼的事情。 他作为好兄弟,自然是要帮好哥们达成所愿的。 而不是袖手旁观啥也不干。 百里少主:一定是这样。 这跟酒没有一滴的关系! 方才那个自己都是假的! 一定是! 不过太子府的好酒真的好喝…… 百里清默默的收回口水,清了清嗓子,道: “你放心。” “不会有。” 百里清说的斩钉截铁,宁灼灼想要说些什么,百里大忽悠继续道: “你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误伤到你皇兄——他的身手,甚至连我都望尘莫及。” “撕——” 宁灼灼到吸一口冷气。 不行,一定要找机会问问太子皇兄。 皇兄那么厉害,为什么每次切磋总是输给她? 宁灼灼可不会自负的认为自己可以超过夺命门的掌门。 总之做人还是要谦虚一点。 “所以公主大可以放心。” “可是爹娘怎么办?我走了以后,这群人不会发疯一般对宁王府?” “他们的目标是你,若是直接大肆攻击宁王府——啧。”百里清突然冷笑一声:“单独抓你已经是在挑衅朝廷了,这要是无所顾忌的攻击宁王府,朝廷的兵马应该可以来了。” 就算是鹤羽门,也不敢跟朝廷正面对上。 所以这么多年,江湖和朝廷一直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谁也没有刻意去打破。 可若是夺命堂无所忌惮的大肆进攻宁王府,估计这江湖上就要掀起来新一轮的风暴。 这不是百里清想要看见的。 也不是江湖里绝大多数的门派想要看见的。 哪怕是幽罗宫,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公开对朝廷叫板。 至于之前为什么沈若灵大庭广众之下敢说要把沈照雪带回去,还不是因为她并不是神医谷的主事人。 包括罗洪那边也是。 若是真的惹了朝廷动怒,这两个人就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到时候人一交,还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毕竟这种平衡,没有人想要打破。 而且江湖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平静,总有人找机会想要吞掉别人的势力而壮大自己。 如此种种,百里清才会确定没有人敢发疯去针对宁王府。 才会说出来那些话。 “嗯……行吧。” 宁灼灼虽然答应了,但还是想要先问一下太子皇兄才是。 就算二人是兄妹,可是太子毕竟是太子,到底是身份摆在那里。 她直接住进去,怕是会引来非议。 为此,当宁灼灼派了人把消息送到太子府的时候,太子爷那叫一个激动啊。 要不是身边还站了徐寻,他早就乐的满屋子跑了。 薛长曜:不容易! 他的小姑娘这是头一次主动要求住在太子府。 他一定,一定要把太子府上下安顿好,不能让他的小姑娘受气啊。 不然这若是把人吓到了,日后不肯答应嫁给他怎么办? 所以就在送信的人回去宁王府的同时,薛长曜立刻叫来太子府总管魏来,命他立刻收拾好整个太子府。 还三令五申告诉这些人,宁灼灼在的时候,不能有丝毫懈怠。 万一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就直接扔给人伢子的! 魏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对了,立刻告诉人现在就让灼灼住过来。” 他现在就等不及要跟他的小姑娘同一个屋檐底下了! 薛长曜本来是想要直接派了徐寻出去的,然而他思来想去,索性自己去了。 薛长曜: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去接。 太子府拿出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皇宫的,皇后娘娘顺手拎来太子府的人一问,放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 “不过这些人也忒大胆子了吧!” 皇后娘娘来回行走,最后只能自己去找一趟好夫君了。 不知道能给灼灼多少兵? 说起来,昭肃帝本来就特别惯他自己的媳妇,加上皇后娘娘很少很少主动开口要东西,虽然是为了宁灼灼要的,但是昭肃帝还是很开心。 大笔一腿,三千个禁军里面挑出来的精锐,全部就去了太子府。 这些禁军也不是全部都在太子府驻扎,不然能把偶然过路的百姓们吓坏,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所以一大部分的人都化作了普通百姓的家里,随时等候召唤。 这么多人,昭肃帝其实也想着能不能来个活捉。 总之,拭目以待吧。 —— 然而这一次,直到了九月初,还是没有等到对方。 太子爷很郁闷,但是心里也在窃喜。 薛长曜:灼灼终于不再坐坐就走了。 只是这刺客一天没有被抓到,薛长曜总是心神不宁。 好些时候都喜欢半夜靠在宁灼灼的屋顶上,百无聊赖的等着。 他总是怕,怕自己一睁眼,就没都没有了。 中途,皇后娘娘也来过两趟。 二人只是单纯的说话聊天,只是苦了太子爷,想要跟自己的小朋友说点别的。 只是他全程到尾,一句话都插不上。 太子爷:好气啊! 如此又过了几日,当第一场秋雨夜里光顾后,那群人,总算是出现了。 这一次来的刺客显然是有不少的实力,就算是如此,还是破不开太子府的防御。 薛长曜还是如法炮制,这些十来个人头,全部摆在了神医谷下头。 为此,差点气的沈峰永背过气去。 “不管了!” 沈峰永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抓到宁灼灼! 神医谷……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夺命堂掌门,终于是出现了。 “好大胆子,居然敢如此杀害老夫的后辈!” 夺命堂掌门就差气的头顶冒烟了。 而且因为夺命门一下子就少了二十个人,绝对的伤筋动骨啊! 所以这也算是利大于弊吧? 这夺命门短时间内应该是再也不敢动手了。 想到这里,薛长曜兴冲冲的问了一句宁灼灼: “说起来,你都闷坏了。” “皇兄夜里带你出来玩玩好不好?” “正好有放河灯的。” “好!” 宁灼灼笑眯眯的应下,却不知道,真正的大祸临头,要来了。 第九十章 夺命堂掌门 大概今日不是什么节日的缘故,所以在护城河附近放河灯的人少了很多,三三两两的,还有些是成双成对来放的。 一身常服薛长曜替宁灼灼拎了个她刚买的兔子灯,烛火悠悠,照亮二人脚下的路。 其实对于宁灼灼来说,放河灯不是什么主要的目的。 重要的是,她可以出来溜达了! 薛长曜那里不知道宁灼灼的想法,所以才会这般开口。 二人放过河灯,宁灼灼一刻也不多留,转头就往回去的路上走。 “今天晚上还有杂耍什么的,皇……兄长若是有事情,可以先回去。” 宁灼灼完全就是怕耽搁薛长曜的公事,毕竟他是太子,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了。 她不能那么任性。 “没事。”薛长曜看着前方人潮涌动,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宁灼灼的衣袖: “为兄就是特意陪你的。” 宁灼灼见薛长曜这么说了,便是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一路走一路买——基本上都是宁灼灼买,薛长曜负责掏银子,跟在二人不远处的暗卫负责拎东西。 起初宁灼灼说自己付的,然而太子爷一声不吭,每次都抢先。 用薛长曜的话来说:作为哥哥,给妹妹买东西还要妹妹给银子? 这不是搞笑吗? 为此宁灼灼只好作罢,嘟囔道: “如此大恩,无以为报。” “不如灼灼给兄长找个合心意的嫂嫂算是回报?” 太子爷眼一瞪,一句训斥差点脱口而出。 薛长曜:不要你找。 薛长曜:你以身相许就好了。 太子爷心里除了一个宁灼灼,就没有旁人的位置。 挨了自家皇兄一个白眼的灼华公主,冲他扮了一个鬼脸,随后眼角余光被一个吐火的杂耍吸引了。 不过这块儿人也多,薛长曜正要喊住宁灼灼,哪里知道这丫头一转身就没了影。 太子爷心里一惊,费力的挤了过去,正好看见这丫头在最前头。 宁灼灼满脸兴奋,在那壮汉又吐出来一个火球的时候,连声叫好! 接二连三的火球简直就是晃花了众人的眼,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瘦小的小童,手里捧了一个木托盘,嘴里吆喝: “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一时间,铜币、碎银什么的通通被放进了托盘里头,那孩子笑的更开心了。 等轮到宁灼灼这边的时候,看着这可怜的孩子,宁灼灼不由得生出来几分同情: “多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看看你瘦的。” 一边说着,宁灼灼一边解下腰间的荷包,正要全部给这个孩子的时候,冷不防一把匕首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灼灼!” 薛长曜看见这一幕,吓得几乎是魂飞魄散! 沾血的匕首被宁灼灼直接打落在了地上,方才的小童身手敏捷的躲过了宁灼灼迎面而来的一踢! 银子什么的落了一地,然而这种突发情况,已经吓得百姓们四散逃命。 薛长曜的人还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就已经被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全部挡住了去路! 宁灼灼一个不留神被划破了手臂,她忍住疼痛,干脆把那把匕首捡起来。 她跟薛长曜出来,可没有带什么武器。 如今,薛长曜被人围在外面,而她这里能用的,也就只有那把匕首了。 “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方才吐火球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随后宁灼灼不远处站了一个人。 这人裹了一身黑,只是说话的声音十分粗糙,喉咙像是在沙子堆里面滚过一遍似的: “这把匕首可是下了十足十的软筋散,一刻钟以后,就算是龙,也得给老子乖乖盘着!” 不用眼前的黑衣老男人说,宁灼灼就开始感觉自己的手臂渐渐发软发麻了。 是她大意了! 可是谁也算不到啊。 看起来那么瘦小的孩子,居然会是个杀手。 手法娴熟、动作熟练的像是杀了成千上百个人一样。 自信点,把像是去掉。 要不是她反应够快,估计这脖子早就没了。 “能躲过游童的必杀,你还是有两下子的。” 面对对方的点评,宁灼灼压根就没有心思去听。 “本公主要是没有猜错,你们是夺命堂的人?” 黑衣老男人见宁灼灼直接戳破自己的身份,冷哼道: “死到临头了,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把她给我抓起来!” “你做梦!” 长剑碰撞在一起,擦出火花以及刺耳的声音。 一道人影落下,薛长曜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了宁灼灼身前。 “皇兄来了,莫怕。” “那些血都是他手底下那群废物的。” 薛长曜知道宁灼灼看见这么多的血迹,唯恐她担忧,赶紧的解释了一句。 听到是夺命堂的人的,宁灼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太子府和宁王府的暗卫一惊全部围在了这里。 双方一触即发。 夺命堂掌门本以为自己的人可以挡住一刻钟的功夫,然而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他的人全部都挂掉了。 这让他大为光火! “别跟这狗东西废话!” 太子爷正要叫人直接把眼前的二人抓起来,谁知道那夺命堂的掌门哈哈大笑,道: “忘记说了!” “匕首上面,本掌门淬了夺命堂特有的腐毒!” “三天之后若是没有解药,那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 “薛长曜,你若是不想要宁灼灼的命,大可以把我一刀杀了!” “反正我死到临头拉个公主垫背,也算是不辜负所托!” “你若是还想要宁灼灼的命!” “就磕头送我们离开!” “你做梦!” 开口的是宁灼灼,她死死的撑住想要倒下去的身子,一字一句道: “我宁王府宁愿站着死!” “也绝不跪着生!” “灼灼!” 薛长曜急了——对于他来说,只要宁灼灼能够活着,别说是下跪,就算是死,薛长曜也能眼也不眨的去送命! 然而他没有想到,他的小姑娘居然如此强硬,一步不让! “好一个站着死!” 夺命堂那位老男人抚掌大笑: “好好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第九十一章 前世梦境 “皇兄,我没事。” “你不要听他瞎说。” “呵,死到临头!” 夺命堂的掌门自然不会那么蠢到还在原地让薛长曜的人抓到自己,于是立刻甩出来一大包面粉一类的东西,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拼命咳嗽的同时,不远处还传来对方嚣张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 “我就等着——” “啊——” 夺命堂的这位掌门,冷不防腰侧挨了一刀,痛的他大叫一声! “老子让你走了吗?” 说话的男人语气十分嚣张,然而他有嚣张的资本。 不一会儿,一阵惨叫声响起,百里少主和娄妤二人拖了这三条死狗一样的人过来。 “还好来得早,不然就要被这个老小子跑了。” 百里少主话音落下,他和娄妤手里的那三个人也都被他毫不客气的丢在了地上。 “说起来,那个毒——” 娄妤正要说完后半截,结果冷不防看见宁灼灼往后倒去。 “灼灼!” 薛长曜眼疾手快的把她打横抱起,道: “来太子府说!” —— 宁灼灼遇刺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为此整个盛京城里头闹的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为此,宁王府里头,宁王夫妇还有世子夫妇,全部都到了。 本来宁王妃是想要让沈照雪在家里歇息的,然而后者脾气倔的很,道: “灼灼出事了,我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了,灼灼中了毒,我去的话好歹有个帮手。” 就这样,在沈照雪一脸坚决的脸色下,宁世子被迫带着人一块儿到了太子府。 只是远远的,宁王府众人就看见了帝后的銮驾! 也是,就冲皇后娘娘疼宁灼灼跟亲生的女儿一样,知道这样大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都得出来的。 众人进了太子府,见了礼之后,沈照雪正要去后头看宁灼灼的情况,冷不防娄妤突然冒出来。 娄妤看见沈照雪自然是一个激动,赶紧的拉着她的手道: “雪儿你来的正好!” “灼灼这体内的毒有救!” “可我一个人忙不来,只有你可以帮我!” 娄妤说话间,拉着沈照雪就去了宁灼灼躺着的软榻旁边。 看着昏迷不醒的宁灼灼,沈照雪眸色坚定: “说吧,你想要怎么做?” “这样……” 沈照雪和娄妤正在忙活救人,榻上昏迷中的宁灼灼倒是看见了其他的东西。 前世。 这是她死了以后的事情。 宁灼灼飘飘忽忽的去了皇宫,本想着去看一看昭肃帝还有皇后娘娘,想着会不会有爹娘的消息,然而往日庄严肃穆的深宫大院,早就被人用重兵围起! 宁灼灼大惊失色,一路按照熟悉的记忆飘了进去。 一路上,宫女和太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看起来就像是人间炼狱。 宁灼灼不忍细看,身子倒是下意识的往凰衍宫飘了过去。 凰衍宫外头也是被人围住,宁灼灼只看见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冲地上的帝后二人大笑道: “不错!” “你们的好儿子薛长曜永远不会回来了!” 随后那人吩咐一旁的侍卫,拿出来了一个还在滴血的袋子。 三个人头滚了出来。 是锦王还有锦王妃。 包括二人的儿子。 都是死不瞑目。 一看见那么小的孩子都惨遭毒手,宁灼灼气的就要掐死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她冲了过去,然而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飞! 至于看见这一幕的帝后二人,情绪几乎要崩溃。 大概是折辱够昭肃帝和皇后,那人吩咐道: “把女的给我拖出来,赏给你们了!” “这可是一国之母,清高的南家大小姐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做梦!” 昭肃帝双眼通红,就要站起来跟这些人拼了! “给我放箭!” “不要——” 宁灼灼拼命的撞击那道屏障,却是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后二人相拥在一起,被乱箭活活射死——二人显然都想护住对方。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宁灼灼瞪大了双眸,眼前的那一幕开始慢慢的模糊,直到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不要!” “灼灼!” 宁灼灼满头大汗的苏醒,睁眼一看,便是薛长曜那张憔悴的脸。 “皇兄……” 宁灼灼想起来梦里的那句话,跟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住了薛长曜,哭的整个人都是抖的: “你别死。” “你别死……” 宁灼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让想要去看女儿的宁王夫妇有些不知所措。 女儿这是? 怎么了? 宁灼灼大概是因为体内的毒刚刚解除,刚醒过来又抱着薛长曜歇斯底里的一顿,没过多久就又晕了过去。 这下子,整个太子府兵荒马乱的! 好不容易安顿好宁灼灼,沈照雪再三诊脉确定宁灼灼只是真的睡着了,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顿折腾,天都快亮了。 “世子先陪世子妃在太子府住下吧。” 沈照雪身怀有孕,又折腾了一个晚上,此刻若是再折腾回去宁王府,对于她一个孕妇来说确实是有弊无利。 宁封得了薛长曜这话,如蒙大赦:心想这是太子爷开的口,加上灼灼确实是没事了,自家娘子总算点头去休息了吧? 这熬的一个晚上,宁封人都快要疯了。 一边是生死不明的小妹,一边是心上人,宁世子表示真的太难了。 因此,宁封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来沈照雪往外头走去。 “今日早朝就罢了,朕陪皇后。” 昭肃帝说完这话,紧紧的握住身边人的手,不曾松开。 “我也是。”宁王总算是有了开口的机会。 “诸位还是先去睡一会吧。” “这里有我。” “绝不会让灼灼出事。” 薛长曜再三保证,帝后二人总算是松了口。 至于宁王夫妇,则是被薛长曜以“宁灼灼醒来看见会担心”这样一句话,去休息了。 等这些人走了以后,徐寻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道: “殿下,您都一晚上没有合眼了,属下让女——” “不用。” 薛长曜摆摆手,道: “灼灼方才受惊不小,本殿必须陪着。” “你去膳房盯着灼灼用的药,别出什么事情。” “是,殿下。” 打发走徐寻,薛长曜看向宁灼灼沉睡的小脸,心想: “灼灼,你放心。” “这辈子我还没有娶到你,还没有跟你白头偕老。” “不会死。” 第九十二章 大写的尴尬 宁灼灼醒过来的时候,嘴里残留的苦味让她的眉头不由得紧皱。 隔了薄薄的纱帘,烛火如月色般婉约落入眼眸。 这是,晚上了么? 宁灼灼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混沌,她瞪眼看了好一会的床顶,总算是回过神。 她记得自己因为中毒然后晕了过去,后面好像是做了个梦,苏醒以后就抱着太子皇兄失控的哭了一场—— 天爷啊—— 一想到太子皇兄的身上都是自己的眼泪鼻涕什么的,宁灼灼感觉自己没脸见人了。 灼华公主下意识的把自己埋进去被子里,然而就这么一钻进去的功夫,宁灼灼直接感觉背后一空—— “哎呦我的天——” 床榻动静立刻吸引到了正在一旁安静看折子的太子爷,薛长曜直接被宁灼灼这一句惊呼吓的手里的东西奏折都给扔了! “灼灼!” 宁灼灼摔了个屁股墩,好在床榻的位置都铺了软毯,宁灼灼只是被吓到了,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薛长曜的动作很快,不等宁灼灼回过神站起来,立刻就把她抱起来放在了榻上。 “怎么样?” “皇兄这就喊太——” “不用不用。” 宁灼灼红了一张小脸,心想真尴尬。 她应该是第一个刚刚苏醒就从床上滚下来的病号。 薛长曜见宁灼灼再三保证没有事情,只好道: “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只管跟皇兄说。” 看着自家皇兄满脸关心的模样,宁灼灼心里的那份尴尬也驱散了不少。 “那个……” 宁灼灼赶紧的开口,还不忘记拉住了太子爷的衣袖,道: “不要、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毕竟这太丢人了! 薛长曜闷笑一声,知道他的小姑娘脸皮薄,便是点点头答应了:“好。” 宁灼灼知道自家皇兄君子一言便是驷马难追,闻言便是放心不少。 “饿了么?” 薛长曜简单的一问,宁灼灼肚子立刻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 没办法,她除了喝过汤药,可以说是水米未进。 “饿了。” “你乖乖坐着,皇兄这就让人给你做些清淡的来。” “你体内的毒刚刚祛除,不能吃那么油腻的。” 宁灼灼点点头,正挪了小屁股往里面坐坐的时候,太子爷又不放心的来了一句: “想要拿东西就告诉皇兄,皇兄替你拿。” “只管使唤皇兄就是。” “莫要摔了。” 太子爷说完这话,一本正经的表情愣是叫宁灼灼赶紧的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 宁灼灼内心简直无语凝噎。 宁灼灼:皇兄也学坏了。 太子爷说完这话,就出去叫人安排膳食了。 同时,宁灼灼苏醒的消息也很快传了开来。 不过沈照雪一干人也没有要现在去给宁灼灼诊脉的意思——总得先让宁灼灼吃饱再说。 于是,等宁灼灼用晚膳,前脚碗筷刚被收拾下去,后脚就呼啦啦进来一大批人。 打头的便是昭肃帝还有皇后娘娘,自家爹娘还有兄长以及嫂嫂都稍稍落后了半步。 百里清和娄妤走在一起,二人身后跟着好几个太医。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被自家这么一大群人挨个儿抱过,宁灼灼整个人脸都要笑麻了。 随后太医挨个儿诊脉,沈照雪和娄妤也上来诊脉,一致确定宁灼灼再静养些时候就没事了。 宁灼灼:啥? 静养? 又是静养? 不是,你们听我说。 她感觉自己能够一拳头一个登徒子好不好? 她不要整天就在榻上啊。 宁灼灼简直就是欲哭无泪。 然而这些人压根就不会听她的,唯有太子爷冲她静悄悄的眨了眨眼。 宁灼灼秒懂。 宁灼灼:果然还是皇兄疼她! 见时间差不多了,太子爷道: “既然说了灼灼要静养,诸位还是先回去吧。” “这么多人,也不利于灼灼静养啊。” “有道理。” 百里少主率先出声,娄妤也跟着附和一句: “现在还是不要让公主轻易走动的好。” “就怕又出点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娄妤的这句话成功打消了宁王府一家子想要把宁灼灼接回家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么老臣等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见未来岳丈冲自己行礼,太子爷赶紧道: “无妨无妨。” “正好多个人也热闹。” “何况灼灼乃是本殿皇妹,岂有不照顾的道理?” 宁王爷一大家子再度谢过薛长曜,又再三提点宁灼灼不要闯祸云云,方才离开。 随后昭肃帝带着自家媳妇离开,百里少主和娄妤最后离开的时候,给了薛长曜一个“我懂”的眼神。 太子爷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这份恩情,他记住了。 宁灼灼等这些人走了,方才开口: “我要扶月。” “还要雪球。” 太子爷正要喊了扶月进来,哪里知道宁灼灼下一句话就提起来了那条雪狼。 太子爷:心里有些不爽是怎么回事? 不爽归不爽,太子爷还是叫了扶月进来,又道: “雪球明日给你带过来。” 要不是宁灼灼提起来雪球,薛长曜压根就不想要把这头成天喜欢粘着他心上人的狼带过来。 他跟灼灼好不容易才有的时光,为什么要多出来一条蠢狼啊! 太子爷很烦躁。 不过这对于宁灼灼来说,这静养的日子还有雪球陪着,倒是不觉得那么孤单了。 与此同时,上次她中毒的事情,有了新的眉目。 起初那夺命堂的掌门死活不肯多说,后来不知道娄妤用了什么毒药给他,这才哭爹喊娘的说了。 说是神医谷还有另一个神秘的买家,说想要宁灼灼的命。 说是宁灼灼三番五次坏了他们的好事。 得到这个消息,宁灼灼心神一凝,看向正在自己不远处低头看书的薛长曜: “皇兄,你说这神医谷,会不会和之前养兵的那伙人有所接触?”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神医谷和那个神秘人目标一致,搞不好真的有可能联手。 “不好说。”薛长曜放下手里翻了几页的书籍,正要开口说话,然而宁灼灼弱弱的来了一句: “皇兄。” “嗯?” “你的书好像拿反了……” 第九十三章 掩护 太子爷手忙脚乱的把书拿回来位置,一只手握成拳头佯装咳嗽: “没事。” “皇兄这是、这是故意的呢。” “想看看自己对于这些内容能够记得住多少。” “哦。”灼华公主如此应下,心想皇兄你手里的若不是之前她看过的一本话本……这话倒是还有几分可信度。 不过每个人心头都会有秘密,宁灼灼没有刻意追问,便是等着太子爷的回答: “那皇兄怎么看这件事情?” “若是说要去查,倒也能查。” 薛长曜顺手把自己手里的话本合上,顺便反扑在了桌面。 好像这样才不会被人看见自己的心虚。 “只是我们能够想到的,对方未必想不到。” 薛长曜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查可以,只是希望渺茫。 宁灼灼也能理解。 毕竟这群人屯兵那么久也没有被发现,若是没有两把刷子,怕是也干不来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宁灼灼想起来之前的大理寺卿等官员被收买的事情,不由得开口道: “皇兄。” “你说,会不会还有朝廷中的人,在给他们打掩护?” “自然有的。” 薛长曜压根就不觉得对方只会收买那么一点人,搞不好还有更大的鱼在后面躲着,只是他秘密查了许久,还是没有消息。 眼下宁灼灼既然问了,他也不隐瞒,将自己追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对方应该是早有预谋,否则不可能把我查到的线索直接断掉。” 看来这条鱼,大得很啊。 可是现在线索全断,从哪里查起也不知道。 宁灼灼顿时陷入了沉思。 薛长曜见宁灼灼又皱眉,便是开口宽慰她: “放心,是狐狸总会有露出来尾巴的那一天。” “但愿吧。” 宁灼灼忧心忡忡,薛长曜便是干脆转移话题: “有什么想吃的,皇兄让人做了来。” …… 宁灼灼和薛长曜想不到,他们二人一直想要查的那条大鱼,居然会是王太后。 王太后那日听说宁灼灼中毒生死不明,便是高兴的喝了一壶好酒。 心想毒死最好! 这个小贱人毁了她那么多的谋算,要她一条命算是便宜她了! 看来这夺命堂所言不虚,那十万两银子花的值。 只是才过了一天的功夫,王太后便是气的把筷子砸在了眼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上头。 “这个小贱人怎么运气那么好!” 明明夺命堂的人都说了,那毒几乎无人可解,可是为什么? 再一听到跟沈照雪有关的时候,王太后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 “好啊!” “这宁王府果真克哀家!” 要不是宁王府,估计他们的人也不用东躲西藏、风声鹤唳了。 不行,她得筹谋一下,势必要让宁王府死无葬身之地! 不然她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王太后是想要把沈照雪传进来皇宫的。 可是谁都知道她和宁王府的关系。 她这么做,不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要是搞不好,宁灼灼那个疯子带着人大闹皇宫—— 那就真的得不偿失!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王太后感觉自己这个太后做的真憋屈。 思来想去,王太后干脆叫蔡嬷嬷按照之前的办法去联系那位——可以允诺她所求的那位。 她就不信了,只要这位出手,还有不能得逞的事情? —— 一晃便是小半月,宁灼灼偶尔夜里跟太子爷出去满盛京城溜达,偶尔偷摸跟太子爷去了锦王府看看锦王的儿子。 看着白白胖胖的小世子冲自己笑,宁灼灼不由得想起来梦里的那一幕。 眼前的一家三口,全部都被人斩下了脑袋。 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再度睁眼,便是看见锦王抱了自家儿子冲太子爷道: “皇兄你什么时候找个大嫂回来?” 薛长曜看似是看向自家二弟怀里的小人儿,实则目光早就飘到了宁灼灼身上。 还是自家二弟喊了两三句,这才回过神: “嗯?” 其实薛长曜很想直接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是他不敢。 他不敢去赌。 去赌宁灼灼会接受自己。 况且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以后,宁灼灼曾经不止一次跟他说对于男人早就敬而远之了。 当然,除了他们这些兄长。 那个时候,薛长曜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所以,若非他有个兄长的身份,怕是灼灼早就把他拒之门外了吧? 正想着,那头的锦王倒是狐疑的看了看自家走神的皇兄: “该不会你真的有断——” “闭嘴!” 要不是怕吓到小孩子,太子爷早就一巴掌把自个二弟拍飞。 而且这句也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锦王哼哼两声,一面哄自个儿子,一面道: “你看你那个皇伯伯,以后不要跟他一样。” “死古板,无趣极了。” “这样会孤独过一辈子的。” 闻言,宁灼灼嘴角一抽。 话说她这位二皇兄,当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每次都要不怕死的在太子皇兄的忍耐度上反复横跳。 到现在还没有被太子皇兄拍死——估计就是仗了是人家亲弟弟的缘故吧? 片刻后—— 宁灼灼抱了肉乎乎的小家伙,去了后院。 没走多远,就听见锦王的惊呼声—— “嗷嗷嗷!” “皇兄不要打脸!” “皇兄你轻点!” “皇兄你——” …… 再看看怀里笑的没心没肺的小家伙,宁灼灼也跟着乐了。 小孩子什么的,最可爱了。 宁灼灼都有想过,要是以后终身不嫁,可以去孤儿堂领个女娃娃回来养。 一想到可可爱爱的团子会奶声奶气的喊自己娘亲,宁灼灼就巴不得现在就去领一个。 直到她把小家伙带到了锦王妃跟前,后者拉着她坐下来吃东西,又问: “灼灼,你可有合眼缘的人?” 宁灼灼之前的事情,锦王妃也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她很是钦佩宁灼灼的果决。 如今这么一问,不过是想要宁灼灼重新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吧。 宁灼灼捧起茶盏,喝了一口,方才开口: “多谢二皇嫂关心。” “只是灼灼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对男女之情没有想法。” 第九十四章 绕圈子 “这样啊……” 见宁灼灼这么说了,锦王妃也只好歇了想要给宁灼灼介绍青年才俊的心思。 毕竟人家不喜欢,她不能上赶着强按头。 “说起来,今日倒是单纯的来见见二皇兄跟皇嫂你们。” 宁灼灼一面说着,又不忘记提醒锦王妃: “说起来,皇嫂还是尽量不要单独一个人去太后宫里。” 锦王妃虽然现在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和锦王和和美美的,可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灼华放心,皇嫂跟你皇兄心里有数。” “嗯嗯。” 宁灼灼点点头,顺手摸了一块锦王府上新做的茉莉花糕: “好吃。” “好吃的话回头皇嫂叫人给你打包一份回去。” 锦王妃见宁灼灼喜欢吃,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往后你若是想吃,随时叫人来说一声。” “好。” …… 宁灼灼和薛长曜在锦王府用过晚膳方才离开。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美好—— 除了被自家皇兄快打成猪头的锦王薛瑾旸。 薛瑾旸:不敢了,再也不敢乱说自家皇兄是断袖了。 话说他这张脸啊——媳妇会不会嫌弃啊。 话说皇兄下手那么狠,是不是嫉妒他娶到了心上人? 宁灼灼吃饱喝足,靠在马车的车厢里头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薛长曜起初只敢偷偷的看着她的小脸,直到宁灼灼睡着了,便是低声喊了一句: “灼灼?” 或许是环境对于宁灼灼来说太过于放松,所以薛长曜喊了好几句,宁灼灼都没有要醒的意思。 于是,太子爷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人一点一点的往自己怀里挪。 中途,薛长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好像自己就是在干一件坏事一样。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薛长曜偏偏像是做了很久一样。 直到宁灼灼靠在自己的肩头,薛长曜敲了敲马车。 “殿——” 徐寻正要询问,薛长曜压低了声音道: “绕城一圈。” 哎? 徐寻有些奇怪,刚刚在锦王府的时候,自家太子爷不是说要赶着回去批阅奏折吗? 怎么这下要? 薛长曜可不管徐寻怎么想,只是说完这话以后就没有了下文。 因为他的小姑娘,突然动了动。 太子爷僵硬着身子,一点一点的转过头,看了过去。 薛长曜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还好,宁灼灼没有醒,只是伸出来一只手搭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来一截白皙。 太子爷的眸色暗了暗。 只是他不敢乱动。 唯恐惊扰了宁灼灼。 薛长曜让徐寻绕城一圈,是往僻静的地方走。 徐寻收到命令,很是奇怪。 到底是没有多问,继续履行薛长曜的吩咐。 此刻,外头风清月朗,马车静悄悄的行驶,穿过烟火小巷,车辙压在平整的道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四周都很安静,可是薛长曜心跳如鼓。 他甚至都不敢轻易转头看向宁灼灼。 就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突然,宁灼灼一只手动了动。 薛长曜一惊,随后那只手顺着他的肩膀,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脸。 素来清冷矜贵的太子爷,这会儿耳根子都红了。 睡梦中的宁灼灼捏了捏太子爷的脸,嘟囔道: “雪球……” “雪球过来摸摸……” 薛长曜:? 这是把他当做那头蠢狼了? 好在宁灼灼没有过多的折腾太子爷,说了这几句梦话以后就一头睡了过去。 太子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像是吃了一堆的醋浸青梅。 酸透了。 以至于薛长曜抱了人下马车的时候,那阴沉沉的脸色看得众人都面面相觑。 众侍卫:他们没有得罪太子爷吧? 雪球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撒欢跑了过来,只是一看见薛长曜,便是整条狼都有点不太好。 雪球:这个人抱着他娘亲做什么? 雪球:他那个眼神几个意思? 太子爷:有时候,想要刀一条狼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至于扶月小可爱,看着自家公主被太子爷抱过来,便是吓了一跳,以为宁灼灼又出什么事情了,还好薛长曜冲她摇摇头。 扶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迎接薛长曜进去。 看着太子爷把人放在榻上的小心,扶月总觉得有点那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面对扶月打量的眼神,薛长曜竟然有一种心事都被人看光的错觉。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太子爷走出来宁灼灼的寝居,方才开口道: “好好让她睡一觉。” 那意思就是说现在宁灼灼睡着了,还是不要把她惊醒。 免得人被惊醒以后又睡不着。 扶月点点头:“殿下放心,奴婢们记住了。” “若灼灼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本殿的,随时来书房。” “是。” 送走太子爷,扶月便是放下帘子,在外头守着宁灼灼。 夜还很长,薛长曜走了很远,心里依旧是不能久久平静。 灼灼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带着点甜。 而且身子软软的,薛长曜都怕自己一个用力把她捏碎了。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 果然啊——在灼灼面前,什么冷静克制,全部都滚到九霄云外去了! 太子爷如此想着。 —— 翌日,清晨。 沐浴过后的宁灼灼精神足足的坐在膳桌旁用膳,雪球在她的脚边懒洋洋的趴着。 “说起来,太子殿下对公主真的好。” 扶月一想起来昨天夜里太子爷对自家公主的关心,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太子殿下还说了,若是公主有事情,只管去书房找他。” 扶月絮絮叨叨了许多,宁灼灼按了按眼角,道: “吃吧。” “一个水晶虾饺都堵不住你的嘴。” “来,再吃一个。” 宁灼灼看似和扶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心里倒是有些奇怪。 扶月说她回来的时候,都快月上中天了。 奇怪了,锦王府和太子府的距离,一刻钟的功夫足够了。 用得着那么久? 这估计得有一个时辰了吧? 难不成昨天晚上她睡的太死,错过了什么? 耽搁了这么多的时间,太子皇兄不会遇见了麻烦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宁灼灼连早膳都没有心情用了: “叫人去书房通知一声,就说若是殿下下了早朝回来,请他来这里说话。” 第九十五章 和亲 “是,公主。” 扶月虽然不知道自家公主为什么会有如此的交代,但还是去办了。 不过薛长曜一次朝会散的比较晚,回来的时候,太子爷一脸的怒气还没有散去。 这群王八蛋! 特么见鬼的“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群懦夫玩意好意思开口? 上辈子灼灼嫁的早,所以和亲的事情没有提到她的头上来。 但是薛长曜还是想办法阻止了。 毕竟他们一群热血男儿,明明可以打得过对方的,为什么非要牺牲女子去来彰显自己的能耐? 那不是什么“兵不血刃”,而是懦夫行为! 所以这一辈子,灼灼已经把薛怀章那个晦气玩意休了,这不,和亲的办法一提出来,王家那群老匹夫跳的最欢。 开口便是扯上了灼灼。 好像灼灼不主动和亲,就是十恶不赦一样。 因此,这朝中大半的文臣都坚持灼灼要去和亲——去嫁到极北之处的牙狼国。 牙狼国和燕朝这些年来小摩擦倒是有,只是一直没有起过大的战争罢了。 可是薛长曜很清楚——牙狼国的胃口可不是区区和亲。 是缓兵之计还是障眼法,谁都说不准。 毕竟燕朝地大物博,不像是牙狼国——每次秋冬来临的时候,就要北下劫掠过冬。 而且这一次,牙狼国居然说主动要和燕朝贸易,希望两国化干戈为玉帛—— 还说要主动赔偿这么多年来的损失。 重点在后面。 他们想要燕朝公主和亲。 上辈子,牙狼国也是说想要公主和亲,只是没有指定要哪一位。 毕竟他父皇只有他跟老二两个亲生的儿子,后宫的后妃都是摆设——除了自家母后。 所以这公主自然是从宗室里面去挑选。 只是这一次,王家直接跳出来,把这一切往灼灼身上摁。 太子爷这才没有忍住,直接把这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到激动的时候,差点动手揍人。 “这群老迂腐,哪天本殿下教教他们做人!” 太子爷骂骂咧咧的进了太子府,脸上的怒气倒是在看见来人的时候,收的那叫一个快: “灼灼怎么来了?” 宁灼灼暂时不知道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只是她之前远远的就听见了自家皇兄骂人的声音,便是皱眉问道: “可是有什么事情令皇兄生气了?” 薛长曜看着宁灼灼满脸疑惑,便是把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宁灼灼捏了捏拳头,坚定的扬起小脸: “皇兄!巾帼不让须眉,灼灼不介意去当先锋将官,去痛殴牙狼国的这群玩意!” 然而薛长曜只是笑笑,伸手揉揉小姑娘柔软的头发: “用不着你。” “皇兄自会护住你。” 哪怕是要我的命——薛长曜没有说出来这句话。 宁灼灼拿开太子爷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大手,正要继续开口往下问去,然而薛长曜并不打算让宁灼灼刨根问底—— 灼灼,我该怎么跟你解释? 上辈子正是因为对牙狼国的战争,你的爹娘,你的兄长,你的嫂嫂还有我,都死了。 他还没有查清楚那场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会导致这么多人丧命。 怎么可能让你以身犯险? 于是太子爷岔开话题道: “灼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找皇兄?” 薛长曜这么一说,宁灼灼总算是想起来了自己的目的。 “对对对!灼灼都差点忘记了。” 宁灼灼便是把昨天晚上回来晚了的事情说了一遍,却没有注意到,徐寻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徐寻:这种事能说吗? 显然不能。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家太子爷葫芦卖的什么药,但是有一点——不乱说就没事。 他可不想被自家爷暴打一顿——就跟锦王一样。 徐寻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薛长曜的眼里倒是划过几分心虚。 他能告诉宁灼灼,他就是想要抱抱她——不对,不仅不能告诉。 这种理由说出来的话,薛长曜自己都不信! 太子爷沉默半晌,方才故作高深道: “乖,现在不是你能知道的时候。” “等你能知道的时候,我会说的。” 宁灼灼撇了撇嘴儿,只好道: “行吧。” 可是她心里总是觉得这件事情不一般。 但是既然太子皇兄说了,那她就姑且信这话。 想明白的小姑娘便是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伴随着咕咕叫的肚子,宁灼灼红了脸: “灼灼还没吃呢。” “皇兄要不要一起?” “好。” 这话正中薛长曜下怀,他是脑子有问题才会不答应。 滚他娘的和亲! 灼灼只能是他的! 什么牙狼国,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他们揍的狗都不如! 然而宁灼灼和薛长曜不知道的是,这牙狼国的国主居然说要来燕朝进行友好谈话。 至于和亲,那是半个字都没有提。 这倒是给了太子爷等人一种“还可以商量”的错觉。 于是,半个月后—— 在双方“亲切友好”的见面之下,一身狼皮的牙狼国国主阿木狼,正式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阿木狼生的高大勇猛,一双鹰一样的的眼眸环顾着四周,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十分有力—— 他身边跟了几个美人,看样子都是他的宠妃。 盛大的晚宴在皇城内开启,真真是好一片觥筹交错,珠光鬓影。 往来人络绎不绝,美酒佳肴一轮接着一轮上。 然而在阿木狼看来,比这美酒佳肴更令他感兴趣的,便是坐在了太子爷旁边的灼华公主。 至于薛瑾旸——他一向是不喜欢这种虚情假意的热闹的,早早的说孩子离不开人,便是没有来了。 所以,宁灼灼才会坐在了薛长曜的旁边,而不是跟以前一样,坐在了自家二皇兄旁边。 宁灼灼虽然低头用膳,却无法忽视阿木狼那赤裸裸的目光。 这让她很是不爽。 她知道这个牙狼国一直想要跟燕朝和亲,但是都被皇兄据理力争挡了回去。 只是如今,这阿木狼如此盯着自己,就差把“占有”二字贴在脸上了。 宁灼灼不由得加快了用膳的动作,准备赶紧吃完赶紧走。 然而这阿木狼直接就嚷嚷开了: “尊敬的燕朝国君!” “我想,这位灼华公主——” “正是我想要的!” “咔嚓——” 第九十六章 别人的牺牲就不是牺牲? 随着阿木狼的话音落下,太子爷手里的酒杯顷刻间化作了齑粉,顺着他手里的缝隙落下。 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薛长曜的身上。 “好大的口气。” 论实力,这牙狼国还真的不是燕朝的对手——除非他们跟上辈子的叛徒联起手来。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动怒的乃是薛长曜。 “哦?能够以一个女人就能换来的和平,贵国居然不愿意?” “这是想要牺牲大多数人的命来换这位公主的命?” 阿木狼就差直接说燕朝皇室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将士们的性命。 这话要传出来,怕是民间有的闹。 毕竟人性都是自私的——能够牺牲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牺牲其他人? 况且这份牺牲,还没有轮到他们。 然而薛长曜嘲讽道:“你们只会依靠一个女人来获取和平,又算是什么?” “懦夫!” 这话一出口,原本对薛长曜这话还有意见的朝臣顿时就闭嘴。 太子爷看着一些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下来,心里的嘲讽之色更浓了。 至于阿木狼,眼神一直停留在宁灼灼精致的脸上,不曾放弃: “据吾所知,这位公主还是和离过的。” “吾以牙狼国王后之位相迎,可好?” 此话一出,顿时就有大臣按捺不住了,起身请示道: “陛下,牙狼国乃是真心与燕朝交好,望陛下三思!” “是啊陛下!” 有一就有二,这些人一个个的站起身来想要逼迫昭肃帝同意,宁灼灼扫了一眼,就注意到都是王家的人。 看来王家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弄出去了。 也是,她坏了王家那么多好事,王家能放过她就奇怪了。 至于其他的大臣——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算着呢,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见风使舵。 然而有些武官看不下去了。 先不说宁王在他们这些人心里的威望有多高,方才薛长曜的那几句话也算是点醒了他们—— 是啊,一味的躲在女子身后算什么本事?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啊! 因此有个粗嗓门的开口了: “一个个的就会推小公主出去!”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男人!” “不是男人就趁早滚!” “是男人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一天天的机会唧唧歪歪耍嘴皮子!宁王在战场上跟人家真刀真枪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在做什么!” “娇妻美妾的伺候着?时不时发几句牢骚?” “现在好意思推人家女儿出去顶包?你们不害躁老夫都替你们燥得慌!” 这个开口的乃是被宁王救过一命的镇国将军苏柏髯,是个一言不合就要揍人的主儿。 这位除了昭肃帝还有宁王,谁也不服。 如今看着救命恩人的女儿被人如此逼迫,自然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开口骂人了。 骂的那些跳的最欢的大臣,一个个的都不敢说话。 就在此时,阿木狼唯恐天下不乱的来了一句: “真是有趣。”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兵马都归宁王府管了。” 阿木狼这话不可谓不毒——毕竟对于帝王来说,最忌讳的就是此事。 所以史书上,手握兵权的大将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帝王的一个猜忌下来,哪怕是精忠报国的那位,都被杀害了。 然而此刻,昭肃帝慢悠悠的给身边的人儿盛了一碗汤,交代皇后娘娘慢慢喝以后,这才开口: “你怎么知道,朕想要封宁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的?”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就连阿木狼都一脸不可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 其实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昭肃帝之前一直就想要给宁王了,然而这个老小子从战场上下来以后,一直都不肯接受。 这才拖到现在。 现在好了,这不是有人赶鸭子上架吗? 至于宁王为什么不肯接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好不容易可以歇歇了,为什么非要找苦吃? 然而现在,宁王爷当真是骑虎难下。 “来人!” “还不速速把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交给宁王爷!” 此话一出,泰公公立刻就过去了。 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一方巴掌大的印,交给了宁王。 宁王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 宁王:擦,被这个老小子摆了一道! 随后阿木狼就感觉到一股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这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是被猎豹盯上的羚羊,下一刻就能被咬断喉咙而死。 一瞬间,阿木狼感觉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突然生出来几分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那位做这件事情。 这下好了,他想要的美人不能到手不说,这估计还得跟燕朝交恶! 嘶—— 阿木狼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阿木狼的预感没有错,那些死亡凝视都来自于宁王府、还有太子爷等一干人的。 至于皇后娘娘——要不是昭肃帝死死的按住她的手,皇后娘娘估计能够把眼前的菜暴扣在阿木狼的脑袋上! 什么玩意啊,敢肖想灼灼? 还有,那种一副“能娶灼灼已经是灼灼的福气”的表情和姿态,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何止是皇后娘娘,要不是昭肃帝早就派人静悄悄的提醒了宁王府,这会子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眼下,成功把兵符交给老友的昭肃帝,那叫一个高兴——就差叉腰仰天大笑。 然而昭肃帝也没有忘记正事: “所以,和亲绝无可能!” 阿木狼拍了一下桌子:“燕朝是不想和牙狼国和好了?” “能够直接揍一顿,为什么要选择和好?” 太子爷笑得很冷,继续道:“什么狗屁的和平!” “若是你们哪天实力强大了,灼灼可就是你们祭旗的人头!” “所以,本殿没有养虎成患的道理!” 见自己心里最隐秘心思被薛长曜戳破,阿木狼怒气冲冲,甚至于有些口不择言: “她一个残花败柳,吾愿意娶她还给予她皇后之位,已经有足够的诚意了!” “放你娘的狗屁!” 宁王气不过,开口骂了回去: “老夫的女儿自然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就算是一辈子不嫁——本王也认了!” “轮得到你这个老匹夫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第九十七章 痴心妄想 此话一出,宁灼灼真的差点没有忍住笑喷。 她爹这话,说的真……好! 再看阿木狼的脸色,已经是青白交加了。 阿木狼捏了捏拳头:“告辞!” 随后众人就看着牙狼国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昭肃帝叫人去看着他们去哪儿了好回个信。 没过一会,小太监来报,说是去了早就准备好的驿馆歇息。 昭肃帝的眼神里透露出失望:他还以为这群糟心的人会自己滚蛋呢。 只是这宴会闹成这个样子,昭肃帝只能让众人吃饱的先走。 宁灼灼趁这个机会多干了一碗饭。 宴会散去,宁灼灼这才跟着太子爷回了太子府。 原本看着爹娘可怜兮兮的眼神,宁灼灼差点没有忍住要回去。 只是一想到幕后真凶还没有被抓到,便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等到那个完蛋玩意被抓到了,她就回去。 现在回去,无异于是让对方把目标重新定在宁王府。 宁王府一家子也能理解宁灼灼的意思,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宁灼灼被太子爷接走。 好在宁灼灼很快从自己的情绪中调整过来,说起来了阿木狼的事情: “灼灼总觉得这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兄知道。” 阿木狼离开的那一刻,眼神里带着对灼灼的势在必得。 因为在阿木狼眼里——只要得到了宁灼灼,那么今日他所受的屈辱就能从宁灼灼身上千倍百倍的夺回来! 薛长曜也是男人,很清楚阿木狼的想法。 因而薛长曜哪怕是死了,也绝不可能让宁灼灼落在这种恶魔的手里。 他上辈子已经错过一次了,这辈子不想错过。 更不想看着他的小姑娘结局凄惨…… “灼灼只管安心在皇兄身边,皇兄一定会保护好灼灼的。” 宁灼灼嗯了一声,感觉这话好像有些不对。 宁灼灼:自家皇兄这是在哄小孩子吗这语气? 灼华公主很不能理解,但是没有问。 别问,问就是太子爷说的都是对的。 反正对她没有坏处。 至于回到驿馆的阿木狼,下令不让旁人靠近以后,便是气的踹了一脚桌子。 该死的! 该死的燕朝太子! 该死的宁灼灼! 阿木狼全程都在注意宁灼灼的神态,然而这位姑娘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一个被用过的马鞍,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傲气的!” 在阿木狼眼里,自己以牙狼国王后之位迎娶宁灼灼,宁灼灼理应感激涕零立刻答应才是。 而不是从头到尾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看戏的意思? 这是把他当猴耍? 不行! 这口气他要是能够吞下,他就不是大名鼎鼎的牙狼国国王了! 他一定,一定要宁灼灼乖乖的臣服在他身下! 话说这么美的美人,就单是想想,阿木狼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已经在想宁灼灼是何等的妩媚曼妙了。 越想,阿木狼就越是想要把宁灼灼得到手! 他还真的不信了——燕朝的帝王真的会那么愚蠢,为了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而不惜发动战争? 换做是他,他肯定不会。 —— 翌日上午。 宁灼灼本来正在陪雪球溜达——这狼要是再不跑跑,都要成猪了。 结果扶月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说阿木狼拿了重礼求见。 “就说本公主身体不舒服不想见人。” 宁灼灼可是没有忘记阿木狼看向自己的眼神——这要是真的把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放进来,那么今天太子府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况且对方还是自己跑过来的。 所以宁灼灼无论如何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看见阿木狼。 然而太子府外的阿木狼一听说宁灼灼不舒服,便是嚷嚷着要进去看看才放心。 只是太子府的人一早就得了太子爷的死令:防的就是阿木狼呢。 然而这一直看着人也不是个事儿。 况且这位还是牙狼国国王,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太子爷没办法及时赶过来就不好了。 就在这局面僵持的时候,一袭红衣的百里少主翩然而至。 身后依旧跟着小尾巴娄妤。 娄妤早就听说了这个阿木狼的事情,当时就恨不得给他十包八百毒药,叫他一起吃了,承受够了痛苦才给人一个人痛快。 百里少主目光一扫,直接落在了一身华贵重点是没有他高的男人身上: “想来这位就是牙狼国国主了吧?” 阿木狼一听见对方看破自己的身份,也不隐瞒,正要开口询问对方是谁的时候,身边的护卫突然把他往旁边一拉! 只看见三根银针整整齐齐的钉在了地上! 方才若不是护卫反应够快,估计阿木狼真得去内侍省报道了。 “你!” 阿木狼没有见过百里清还有娄妤,只是见这两个人穿着普通,便是开口了: “你们是不是想死!”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不恨这种事情。 骄傲如阿木狼,自然是不可能忍受的。 “啧,这年头瘌蛤蟆修炼成精了吗?” “长的这么丑怎么好意思出来的?” 说起来,阿木浪确实是长的粗犷无比,跟薛长曜等人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你简直放肆!” “放肆?”百里清慢悠悠的开口: “你来太子府闹了这么一场,就想要轻易的走掉?” “没门!” 特么的狗洞都给你堵起来了! “你们简直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阿木狼一声厉喝,好几个护卫立刻上前,想要强闯。 只是太子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些护卫全部都给踹走了! “你们家主子到底来不来!” 阿木狼阴沉沉的盯着百里清,至于百里清,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这话老不要脸的都快要当灼灼祖父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说娶灼灼的!”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懂什么!” “你一个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子懂什么!” 看着百里清这幅怼人的模样,娄妤很给面子的笑出声。 “既然宁灼灼不行!” “那你身边这个丫头给我当个丫头也行!” 第九十八章 癞蛤蟆打哈欠 说这话的乃是阿木狼,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不客气抢过来当粗使丫鬟了! 不,当粗使丫鬟都便宜她了! 他要让这个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敢如此嘲笑他堂堂牙狼国国主,这二人简直就是找死! 至于那个跟他顶嘴的红衣男的,牙狼国里头多的是男人喜欢这种…… 到时候叫他的子民好好招呼招呼! 就在阿木狼想这些的时候,娄妤俏脸含怒: “呸!你个不要脸的癞蛤蟆!” “给姑奶奶我当个倒夜壶的都嫌埋汰!” 百里清闻言便是没忍住笑了。 阿木狼见状便是怒火更甚,要不是太子爷突然出现在,估计今天在这门口就得见血。 “说得很好。”太子爷冲娄妤夸赞,后者笑眯眯的行礼: “多谢殿下夸奖。” 随后,薛长曜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向阿木狼: “牙狼国最近是觉得太平日子不好过了?” “想要与我燕朝男儿比试比试?” 阿木狼闻言便是冷笑连连:“一个女人就能避免的事情,为什么——” “本殿说了,那是懦夫行为!” 别人他不管,可是这人的目标是灼灼! 想要让灼灼和亲?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阿木狼被薛长曜气的哇哇大叫:“薛长曜!你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赶紧的把宁灼灼叫出来!” “本国王保证,只要宁灼灼乖乖跟着本国王走了,本国王自然扶持你登上那九五至尊位!” 然而阿木狼的这番话,在薛长曜等人听来,无非就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我这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还想左右燕朝皇位?”娄妤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 先不说昭肃帝只有两个儿子,就连燕朝的实力也在牙狼国之上——这牙狼国的国主莫不是喝多了马尿,在这里胡咧咧来着? 想要干涉燕朝皇室,下辈子都没有机会! “薛长曜!你最好乖乖把人交出来!” “不然本国主现在就——” “就什么?”阿木狼的话还没有说完,只看见眼前一道残影掠过,随后脖子上一凉! 薛长曜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长剑,锋利冰冷的剑锋贴在了阿木狼的脖子上。 只要薛长曜手一动,阿木狼立刻就能血溅当场! “叫你那个酒囊饭袋的大军?” 薛长曜赤果果的嘲讽,简直就是把阿木狼的自尊心往地上踩了一遍又一遍。 “薛长曜!” “嗯。”面对气急败坏的阿木狼,薛长曜淡定的好像是一个老父亲在收拾不听话的儿子一般。 虽然这个儿子的年龄比老父亲还要大好多。 眼下,轮到牙狼国的人彻底蒙圈了。 他们本来就是来跟着自家国王来找场子的,可是现在这叫什么? 用他们燕朝的话来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而且他们还不能轻举妄动——一旦他们得罪了薛长曜,那么等待他们的后果,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一时间,牙狼国的人都在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国君过来找麻烦? 现在好了,真的是骑虎难下。 不,他们这叫做羊入虎口。 “本殿最后警告你。”薛长曜目光森然,落在阿木狼的眼里,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冲他索命来着: “你要是再敢找灼灼麻烦。” “本殿就把你一片一片剐了晾在城墙外头!” “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阿木狼听得背后冷汗直冒,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 废话,现在要是再不服软,估计他都不能活着回到牙狼国。 “我、我不敢了。” “若是再敢,便是叫我不得好死!” 阿木狼一顿发誓,薛长曜这才松了长剑: “滚!” 堂堂牙狼国国主,便是跟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带着手下人屁滚尿流的跑了。 生怕跑晚了一步就被薛长曜抓住活剐了! 送走这批糟心玩意,太子爷这才看向全程看戏的二人,道: “你们两个过来有事情吗?” “哦,这不是听说了灼灼要被和亲的事情吗?我跟百里少主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这样啊。” 薛长曜冲二人道谢,又道:“目前是没有什么事情,二位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可以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跟灼灼有独处的机会,为什么要再多来几个人! 太子爷说的一板一眼,好像是真的替他们二人考虑。 然而知道薛长曜真正心意的百里清却是门清,很上道的把娄妤拉走了。 娄妤一头雾水的被拉走:话说,不是说来看看灼灼的吗? 怎么突然就不看了? 不过,既然是百里少主的意思,那就没有任何异议了! 反正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是跟在百里清身边会更开心一些。 送走这两个意图想要打搅他跟灼灼相处时光的二人,太子爷莫名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宁灼灼的院子。 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正乖乖巧巧的等着他继续下棋。 太子爷无声一笑,脚下的步伐更加轻快。 能够守住灼灼的笑容,此生无憾。 —— 驿馆内。 “滚!” “都滚!” “一群没用的废物!刚刚居然不救本国主!” 护卫们都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之前那个情况他们敢上? 说不定不等他们手里的大刀拔出来,估计阿木狼早就成为了薛长曜的刀下亡魂。 现在呢,挨骂的又是他们。 不过他们都习惯了。 等到护卫下去,一个波涛汹涌进了阿木狼的院子。 门被关上没多久,里头就传来某些声音。 只是阿木狼潇洒过后,看着怀里的美人,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宁灼灼那张精致白嫩的小脸。 还有那小手,肯定摸起来特别软。 因此,美色上头的阿木狼便是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一路跟着自己的暗卫,吩咐道: “今天夜里,你们进入太子府把人偷出来!”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这宁灼灼被他夺了清白,还能不乖乖就范? 都是他的女人了,还能跑到哪里去! 只是阿木狼没有想到,就连自家的暗卫都跪下来求他三思。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阿木狼如此行事,若是叫燕朝震怒,他们还不够燕朝塞牙缝的! 第九十九章 黄雀在后 “放肆!” “到底是你们做主还是本国王做主!” “难不成本国王说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阿木狼那叫一个恼羞成怒,不由得更大声道:“本国主受了如此之多的侮辱,你们居然不想着替本国主讨回来公道!” “居然还想逃避?” “我牙狼国没有你们这种男儿!” 在阿木狼的强烈要求之下,他手底下的暗卫总算是答应了。 然而阿木狼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些暗卫出来的那一刻,他们眼里都带着得逞的意味。 同一时刻,方才进去的美人也跟着出来了。 双方互相看了一眼,便是知道计划成功。 他们还真的怕阿木狼为此会感到害怕。 现在——正中他们下怀。 可怜的阿木狼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手里的棋子,完全被别人牵了鼻子走。 不过阿木狼想了想,直接叫人晚点动手——毕竟他刚刚去太子府找过麻烦,万一宁灼灼就失踪了,那不是直接告诉所有人,是他干的吗? 为此,阿木狼硬生生忍了两日,总算是叫人出手了。 只可惜,他的骄傲自大,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在动手的前一天,阿木狼说要回国,只是静悄悄的留了暗卫在盛京城——让暗卫抓到人以后,立刻追过来。 到时候一旦进入牙狼国,这燕朝想要来要人,就得废些功夫。 而那个时候,宁灼灼说不定都是他的女人了! 他就不信了! 燕朝还能为了一个破鞋大费周章? 那不是搞笑吗! 只是阿木狼没有想到的是——宁灼灼预判了他的预判。 就在阿木狼突然说要走的那一刻开始,宁灼灼还有薛长曜心里都带着疑问。 毕竟阿木狼那副样子,想让他轻易放弃宁灼灼,简直就是不可能。 除非把他杀了! 所以,宁灼灼和薛长曜留了个心眼,静待夜晚来临。 果不其然,要不是宁灼灼带着太子府的一干护卫事先服用了自家嫂嫂还有娄妤送过来的清心丸,估计早就被迷烟迷晕了。 不过众人都等着来个瓮中捉鳖,便是跟着应声而倒。 这让阿木狼身边的暗卫有些惊讶,不信这些居然真的中招了。 只是时间紧迫不容他们多想。 他们成功摸到了宁灼灼的院子,熟门熟路的迷晕了宁灼灼院子里的所有人,这才放心的进去。 窗户被他们破开——也是他们对自己的迷烟有充分的自信,否则不敢用这种动静太大的方式闯入。 屋内,一层一层的纱帐如云似雾般落地,就在这几个人感慨燕朝富饶到连软烟罗都用来做帐子的时候,冷不防被人全部围住! “不好!” 为首的暗卫大喊一声,便是反应过来他们中计了! 只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让这区区四个人逃跑? 薛长曜的人利落的卸了这几个人的下巴,取出来里面的毒药以后,这才把他们的下巴重新装回去。 至于本来应该在榻上熟睡的宁灼灼,则是跟着一脸严肃的薛长曜走进来的。 看着狼狈不堪的四个人,宁灼灼直接开口道: “还有一条活着的路,你们要不要?” 话音落下,这四个人立刻点头: “要要要!” 在死亡来临之际,有个活着的机会,谁不想活着呢? “很好。” …… 夜,依旧是静谧。 郊外,一队人马已经安静的等待多时。 阿木狼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多次把宁灼灼如何如何了。 “这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居然敢如此不给吾面子!” “届时定然要这个贱人知道得罪吾的后果!” 阿木狼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是在天边的星光隐隐有淡去的痕迹之时,看见了四个人影。 待这四个人走的近了,便是看见他们当中的两个人抬了一个麻袋。 阿木狼见状,便是大笑三声,下了马车走过来道: “落在吾手里倒也不亏。” “小美人,吾等会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男人!” 阿木狼就差一把口水流下来了。 可见宁灼灼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 只是阿木狼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走进麻袋的时候,那麻袋突然炸开,从里跳出来一个人影! 随后阿木狼捂住下身,大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以至于惊飞了一大群的鸟儿。 “灼灼不要看。”这是薛长曜一早就交代的。 行啊,这阿木狼不是惦记灼灼吗? 那就先让他当个太监再说吧! 可见徐寻的任务完成的很完美。 嗯,回头银子加倍——太子爷如此想着。 “啧。” 徐寻手握沾血的匕首,很快就跟阿木狼的护卫战在了一处。 与此同时,太子府的其他护卫也一拥而上,将阿木狼这伙人直接包了饺子! “小美人啊?” 太子爷看着被捆得跟粽子一样的阿木狼,伸脚把他踩在了地上: “本殿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阿木狼想要说话,无奈他身上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只会哼哼。 “殿下,人已经全部拿下,一个不少。” “嗯。” 太子爷环视一圈,留下了跟阿木狼过来找过麻烦的几个护卫,其他人全部都让他们滚了! “得不到就强取豪夺,果然是你们牙狼国的作风!” 薛长曜脚下的力气更大了几分,宁灼灼不由得交代一句: “皇兄可别把人弄死了。” 他们二人过来,可不是要直接把阿木狼搞死。 而是想要问话的。 来之前,宁灼灼和薛长曜说了半天关于牙狼国会突然想要求娶的事情。 只能往有人指使的方向考虑。 如今抓到了阿木狼,自然是要问出来的。 只是这里不是什么好问事情的时候,薛长曜碾了碾阿木狼的脸,这才松开脚,使劲的往地上蹭。 好像是蹭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阿木狼看见薛长曜的动作,心里的屈辱更大了: “薛长曜,士可杀不可——” “你算君子?” 薛长曜直接反驳回去: “你这叫小人!” “本殿收拾小人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你没有资格说话!” 同时,太子爷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怎么剐了阿木狼! 敢打灼灼的主意—— 就是死! 第一百章 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说回来,太子爷当真是言而有信,把那几个暗卫给放掉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薛长曜答应放过他们,可是早就在后面等候多时的百里清,不会放过。 百里清一早得知了阿木狼的人可能会对宁灼灼动手,便是和薛长曜一拍即合,定下计划抓人来着。 为此,那四名牙狼国的暗卫还以为自己成功的完成了他们主子交代的任务,回去以后必有重赏。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薛长曜居然还有后手。 本了斩草要除根的理念,太子爷也没有打算放过其他人。 残忍吗? 自然是残忍的。 可是今夜若薛长曜没有任何准备,如今被残忍对待的便是宁灼灼。 这是太子爷不能容忍的事情。 薛长曜留了徐寻等人收拾残局,离开之前将宁灼灼身上的披风拢了拢,道: “夜里风凉,注意点。” 说罢,薛长曜情不自禁拉了宁灼灼的小手,带着人往马车的方向走。 一边走还一边跟宁灼灼低声说些什么,偶尔传来宁灼灼的笑声。 一直到了马车里头,宁灼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的把手从薛长曜的手里抽出来。 虽然说他们二人是兄妹,可到底是没有血缘的。 这种行径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怕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 太子皇兄那么好的人,不应该被她所连累。 可怜的薛长曜完全不知道宁灼灼的想法,否则应该能被宁灼灼的想法郁闷的吐血。 随着宁灼灼的手收回来,感觉到掌心的柔嫩离开,薛长曜如墨色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不过他面上倒是不显,而是问宁灼灼是不是渴了饿了什么的,找话跟她说。 宁灼灼摇摇头,开口道: “今天夜里拿出来这么大的动静,皇兄还是想想到时候怎么收拾残局吧。” 这件事情确实是燕朝有理,只是牙狼国那起子小人,未必不会借此发挥,要求燕朝给个说法。 毕竟他们的国君被扣在了燕朝。 虽说现在的阿木狼是个前国君。 但是只要想搞事,估计进门左右脚错了都能作为理由。 况且,宁灼灼想起来上辈子宁王府的下场。 所以在确认宁王府是不是有叛徒之前,宁灼灼私心是不想让自家爹爹出征的。 她不想重蹈覆辙。 薛长曜见宁灼灼一张瓷白的小脸上满是纠结,稍微一想就知道她大概在担心什么。 上辈子宁王府死的可谓是不明不白,就连他也死在了叛徒的手里。 只可惜到死,他连那个叛徒是谁都不知道。 薛长曜便道:“灼灼,不会有事的。” 就算是有事,也是他来抗。 这辈子,他不会让宁王府重蹈覆辙。 宁灼灼闻言并没有放心多少,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再说了,朝中还有不少大臣是向着王家的。 到时候麻烦怕是接踵而至。 因为跟小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薛长曜见自己的回答并没有让小姑娘满意,就知道她还在担心自己,不由得笑笑: “皇兄还会骗你不成?” 宁灼灼抬眼看了一眼薛长曜,没有说话。 为了避免宁灼灼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薛长曜找好寻了别的话找宁灼灼,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的小姑娘就该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操心这些做什么? 这些事情他来收拾就好。 二人说着话,只感觉很快就回到了太子府。 一时间太子爷竟是有想要找理由让人在盛京城绕城一圈的冲动。 按下这份心思,薛长曜先下了马车,随后搀扶宁灼灼下来。 然而他的小姑娘不走寻常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太子爷一愣,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自嘲一笑:罢了,随她。 反正不管多高,他总能把她接到怀中。 宁灼灼打了哈欠往里面走,还不忘记冲太子爷问了一句晚安。 “晚安。” 薛长曜如此说着,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 只是宁灼灼困的要命,哪里知道这些。 一夜好眠。 次日,早朝。 朝会上,王家的大臣果真跳出来说薛长曜不顾两国邦交,将牙狼国的国主扣押在这里。 毕竟燕朝没有宵禁,加上夜里的时候薛长曜没有刻意隐瞒,便是一个晚上的功夫,叫人都知道了。 王家的人此话一出,朝堂中众人哗然。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爷冷冷开口了: “这要是他咎由自取!” 随后薛长曜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道: “若非儿臣和灼华早有准备,怕是这会子灼华早就被牙狼国的畜生给欺负了。” “可是灼华公主不是没有事吗?” “太子殿下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废了,陛下之前还说要宽以待人的。” 这话说的,宁王当场就骂了过去: “好个老东西!” “要倒霉的不是你你自然不会这么说!” “要不老夫现在告诉你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宁王爷这话一出口,一干子武将立刻跟着帮腔——倒也不是他们武官和文官不对付,问题是这王家的人实在是嘴欠。 说出来的话也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 一时间双方人马你来我往我的,吵了个底朝天。 至于上头的昭肃帝—— “嗯,骂死那群王八犊子。” 一天天的就会耍嘴皮子,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用脑子想想。 什么叫做灼华没有出事就不用如此对待? 要是等人出事了才叫晚了好吧! 其实再往下想想,昭肃帝倒是巴不得打起来。 他一介君王自然是不好动手的,但是武官可以啊。 到时候给个不痛不痒的惩罚就算了。 那群老家伙早就嚷嚷着要清闲。 只可惜这吵了半天,昭肃帝终于看见了宁王爷没有忍住,一拳头砸在了王家某个狗腿子的脸上! “我呸!” “老夫与你这种人同朝共事,当真是倒霉!” 随着宁王爷的话音落下,方才还吵成一锅粥的大臣,突然就跪下来,请求昭肃帝责罚宁王。 还说什么宁王现在就敢在朝堂中揍人,岂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说大了,就是这群人巴不得给宁王扣意图谋反的罪名! 然而,昭肃帝表示—— 第一百零一章 言出必行的太子爷 谋反? 如果说非要在他和宁王这个老小子之间选一个反贼的话,昭肃帝觉得会反的是他自己。 所以说宁王府会谋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再说了,宁王这一拳头下去,打的叫昭肃帝心里一个舒坦。 只可惜这不能挨个儿打一顿。 昭肃帝有些惋惜,但目前这个情况是需要他来处理的。 总而言之,昭肃帝就是在和稀泥。 不痛不痒的训了动手的宁王几句,便是悠悠的开口: “若是你们的夫人、女儿或者其他至亲遇见这种类似的事情,你们能保证不动手?“ ”这……“ 一时间这些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有理由去反驳昭肃帝的话。 昭肃帝哼了一声,开口道: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牙狼国包藏祸心!” “太子殿下这是为民除害,哪里是不顾两国邦交之类的!” 说到这里,昭肃帝不由得一拍桌子: “什么破坏两国邦交,正常人不会想着要绑架公主吧?” 那意思就是说阿木狼落得这个结局,就是他自找的。 就这样,昭肃帝一锤定音,王家的部分大臣似乎不甘心,可是看着刚刚被宁王爷打了一拳头的同僚,只好选择了闭嘴。 果然拳头大就好说话。 就这样,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性。 …… 等薛长曜回到太子府,已经是快要午膳的点。 想想今日王家那群人的表情,薛长曜就想笑。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 薛长曜简单的用过午膳,带了人去关押阿木狼的地方。 他可是说过,要把阿木狼一刀一刀剐了的。 做人,自然是要言而有信的。 太子爷如此想着。 —— 同时,一上午歪在院子里头跟雪球闹腾的宁灼灼,原本是打算去找薛长曜问问早朝怎么样,哪里知道扶月传来消息,说太子爷去忙了。 具体忙什么,说是去了地牢。 一提到地牢,宁灼灼就想起来了被关在地牢里头的阿木狼。 想起来这人昨夜的表情,宁灼灼到现在都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再说了,宁灼灼是真的没有想到,阿木狼居然真的敢动手。 不过有现在的这个局面,宁灼灼只能说是阿木狼自作自受。 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现在的宁灼灼哪里知道,被关在地牢里面的阿木狼,一脸惊恐的看着薛长曜真的手里拿了一把闪了寒光的匕首,直接在他身上片下来一片肉! 这是手臂上的肉! 薛长曜两辈子都没有用过这般残忍的刑罚来对付别人——如今为了宁灼灼,竟是亲自上阵。 叫人堵住了阿木狼的嘴,薛长曜就是要让阿木狼在最清醒的时候,是如何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些肉,被人一片片给切了的。 阿木狼又疼又惊恐,想要求饶——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错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就算是打死,也不会对宁灼灼出手! 疯子! 这个太子真的是疯子! 什么温尔文雅、什么翩翩公子——那些民间的人就知道瞎说!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来索命的! 索他的命! 整个行刑足足过了两个时辰,薛长曜最后用刀剑挑破那颗乱跳的心之际,阿木狼也彻底没了生机。 一代牙狼国君王,正是因为自己的好色和贪婪,落得如今的下场。 叫人不免唏嘘。 薛长曜做完这些还不够,干脆就叫人把这些碎肉还有人头全部打包好,送回去。 送回牙狼国。 也叫牙狼国的人长个记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惦记的。 至于半途会不会烂掉,薛长曜早就从百里清手里顺了一瓶药水来。 只要将这些东西放在药水里面浸泡一天一夜,就可以做到一个月内不腐烂。 做完这些,天边隐隐有些黑了。 薛长曜知道自己呆了很久,再看一眼天色,就堂而皇之的来了宁灼灼的小院。 美其名曰:共进晚膳。 实则就是太子爷一天没有看见宁灼灼,心里难受来着。 要不是宁灼灼还是抗拒他给的亲密,太子爷早就巴不得一天都抱着宁灼灼了。 太子爷:他的小姑娘就是招人稀罕招人疼。 要是…… 他可以娶到家就更好了。 带着这满脑子的问题,薛长曜熟门熟路的进了宁灼灼的小院。 很不巧,迎面飞来一个绣球—— 随后一条不明生物,直接冲他扑过来。 其实雪球本可以直接刹车的。 但是! 雪球对于薛长曜还是有意见的。 雪球:一天天的不知道把他的娘亲带到哪里去,扑死你算了! 当然雪球不敢真的扑死薛长曜,而是准备跟他好好玩玩。 只可惜太子爷没有那个心思,拿了绣球以后直接一个闪身,避开了雪球的追赶,直接来到了宁灼灼身边。 宁灼灼正好坐在银杏树下自顾自的饮茶,破有几分隐士的意味。 冷不防看见太子爷拿了熟悉的绣球过来,便是乐了: “皇兄做什么?” “还不赶紧的还给雪球?” “嗯,可以。”薛长曜盯着她手边的一盘子一口酥,开口道: “需要一块一口酥来换。” 宁灼灼闻言,倒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家皇兄的意思,但还是见不得雪球可怜兮兮的坐在一边要球球便是用手拿了一块递到太子爷跟前: “喏。” 就了宁灼灼的手吃下这块一口酥,太子爷很是满足。 心满意足的某人直接把绣球丢到了远处,雪球嗷呜一声就追了过去。 看着撒欢的雪球,宁灼灼低声一笑: “不知道太子皇兄来找灼灼有什么事情?” 下午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 然而太子爷过来,除了把这件事情跟她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便是没了下文。 宁灼灼:? 所以皇兄特意过来,就是告诉她处置结果? 宁灼灼想不通了——她哪里知道薛长曜是想要找她说话,找理由在她身边多呆一刻都是好的。 所以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一时间,小院里头传来雪球玩耍的声音,倒是没了旁的。 最后还是太子爷败下阵来。 “那个。” 薛长曜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都不太敢看向宁灼灼,匆忙之中找了个话头道: “灼灼。” “你知道——” “怎么去追自己心仪的姑娘吗?” 第一百零二章 追心仪的姑娘? 宁灼灼闻言倒是有片刻的愣神,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太子皇兄居然会问她这种问题。 “皇兄是说的真的?” 宁灼灼生怕薛长曜是在跟她开玩笑,有些不太信。 “没有开玩笑,这就是真的。” 薛长曜后面半截“那个人就是你”,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是真的不敢说啊。 怕说出来他们连兄妹都没得做。 宁灼灼煞有其事的思考片刻,道: “要不皇兄买些胭脂水粉、衣裳料子什么的?” “再不然就是珠宝首饰,姑娘家一般都喜欢。” “可如果她不喜欢呢?” 这话倒是问住了宁灼灼,她半晌来一句: “那皇兄可以自己旁敲侧击的去问啊。” 薛长曜:你喜欢的我都知道,我用不着旁敲侧击。 “那如果……如果不清楚对方喜不喜欢我该怎么办?” 薛长曜问这话的时候,像极了作弊的考生。 太子爷心虚的连眼神都不敢看向宁灼灼,唯恐被她看出来端倪。 然而宁灼灼没有在意这些,憋了半晌总算是来了一句: “那喝点酒?” “喝酒?” 薛长曜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宁灼灼便是甩下来一句话: “酒壮人胆,若是、若是对方不喜欢你,这话估计就只能当做你的醉话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宁灼灼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结巴。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太子爷心想。 只是在灼灼跟前喝醉? 要不装醉? 不行不行,他生怕自己没有发挥好被发现。 太子爷一脸纠结的模样落在宁灼灼眼里,后者倒是有点感慨: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可以得到皇兄的喜欢。” “你羡慕了?”薛长曜突然开口,倒是吓了宁灼灼一跳。 不过宁灼灼倒是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哼了一声:“谁稀罕?” 这话说的都少了几分底气。 太子爷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然够他高兴的。 然而宁灼灼倒是莫名问了一句: “皇兄喜欢她……到了什么地步啊?” 宁灼灼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家皇兄真正喜欢上一个人,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她生,我生。” “她死,我死。” 这八个字很短,短到脱口而出;却又很长,长到他们的一辈子。 看着自家皇兄认真的模样,宁灼灼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话听着…… 她有点不想听是怎么回事。 暗暗吸口气压下心里的那份古怪感觉,宁灼灼都没有注意到她的笑容都是勉强的: “真好啊。” 宁灼灼的模样像是在感慨她之前所遇见的那一切,毕竟她经历了十分荒唐的一场婚姻,自然是羡慕旁人的良缘。 “灼灼不必羡慕,你定然会有好姻缘的。”薛长曜见她情绪都有些低落,赶紧的开口补充。 “谢皇兄吉言。” 宁灼灼又笑了笑,只是她知道——想要遇见自家皇兄这样的,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说起来……若是日后太子妃嫂嫂出现,皇兄可真的要第一时间带给灼灼看看才是。” “好。”别看薛长曜应的轻松,其实太子爷心里差点没有绷住。 这话薛长曜听着都有点想笑,但是他笑不出来。 还不是怕被宁灼灼发现他的心意。 他真的不想,不想连兄妹相称的机会都没有。 宁灼灼见薛长曜是笑着应下这句话的,心里的那份不安倒是更大了些。 宁灼灼啊宁灼灼,你到底是在想什么东西? 你在不安什么? 薛长曜会有喜欢的人,你有什么好不安的?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宁灼灼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薛长曜见她情绪有些不对,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宁灼灼总算是开口了,只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时候不早了,皇兄要不要去找未来的嫂嫂?” “灼灼若是一直留你在这里说话,嫂嫂她……不高兴的吧?” 薛长曜:? 太子爷再看看这天色,说是天色已晚倒也不差,可是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薛长曜是真的没有听出来宁灼灼话里有话,而是继续道: “皇兄没事,就同你坐坐。” 开什么玩笑? 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跟前,他能走? 不能,打死都不能。 宁灼灼沉默片刻,起身道: “那灼灼自己去休息了。” 说完这话,宁灼灼叫来扶月,准备起身离开的那一刻—— “咕咕咕——” 肚子饿的声音响了起来。 “肚子饿你也能睡着?” 薛长曜一脸认真的看向自家小姑娘,慢悠悠的开口。 宁灼灼见自己的谎言被戳破,便是红了脸: “不用你管!” 四个字压根就没有什么威胁,然而太子爷当真是坐着,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薛长曜:他倒是想要去帮忙啊,最好是把人抱起来。 可问题是——自家小姑娘目前这个表现,很明显就是不待见他的。 不待见? 太子爷一脸狐疑:他没有得罪灼灼吧? 就在这个功夫,宁灼灼已经进了内院,绕过屏风准备歇息了。 扶月倒是有些担忧: “公主,要不奴婢还是去您带点东西来吃吧?” 这饿了肚子睡觉,很容易睡不着的。 况且自家公主最讨厌喝药,这种种因素加起来,宁灼灼确实是不太好受。 宁灼灼摸摸小肚子,摇了摇头。 “不必,本公主没有胃口。” 刚刚已经在皇兄跟前丢脸一次了,若是再丢脸,宁灼灼可以选择避世不出。 只是没有过多久,太子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而且报的都是她最喜欢的菜。 宁灼灼莫名有种小二就在门外的错觉。 “拿开拿开,灼灼不饿。” “皇兄若是饿了,就自己吃吧。” 说完这话,宁灼灼像是赌气一般,吭哧吭哧的跑到榻上,被子一卷,把自己裹在里面。 扶月已经有些傻眼了。 扶月:一定要保守秘密!一定要啊! 宁灼灼把自己整个都包在被子里,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乃是薛长曜的身影。 一时间,宁灼灼都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用。 什么都没有的人,有什么心思可研? 宁灼灼,就是越来越像这类人了。 第一百零三章出巡 她的小脑袋瓜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在帮皇兄追他心仪的姑娘吗? 为什么兜兜转转的变成了她好像什么都不是一样? 宁灼灼有点懵,跟毛毛虫一样蜷缩在被子里老半天,突然一下钻出来。 宁灼灼,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反复问了自己好几遍,宁灼灼还是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 灼华公主一郁闷,就喜欢吃东西。 所以,不出意外的,宁灼灼看见亲自端了晚膳过来的太子爷了。 宁灼灼:? 皇兄你不是应该在忙吗? 为什么还有功夫呆在她这里? 不对,再不济也应该去他喜欢的人身边啊? 于是,宁灼灼当真这么去劝了: “皇兄你不是说你有心仪的姑娘吗?” “这不去找机会跟人家相处,来我这里做什么?” 太子爷勉强维持自己的微笑:“用膳。” 说完这两个字,薛长曜转身就走——不是他不想多呆,他生怕自己还能被宁灼灼气出来个好歹。 “哦。” 宁灼灼见薛长曜真的走了,心情莫名低落起来。 不过薛长曜端过来的晚膳,宁灼灼倒是认认真真的吃完了。 薛长曜一路气到自己的书房,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生他自己的气。 没过多久,百里清静悄悄的溜了进来。 “谁惹太子爷生气了?” 百里少主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有事吗?” 薛长曜冷冷的看向百里清,后者摸摸下巴,道: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不能。”太子爷的回答简单粗暴,直接堵的百里少主一时间哑口无言。 百里清哼哼两声,惦记他地窖里头的好酒: “你上次交代我的事情我都给你办的漂漂亮亮,那那些好酒是不是该给我了?” “……”太子爷又是一瞪,叫徐寻把他带出去拿酒。 关上书房的门之前,薛长曜听见百里亲喋喋不休的说他小气什么的。 “再多嘴一句,本殿就把你扔酒缸里面泡着!” “好啊好啊!” 这次,轮到薛长曜语塞了。 薛长曜:他这是认识了个什么朋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不过话说回来,灼灼今天这个表现,薛长曜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太对。 看起来合理,却又感觉不合理。 太子爷郁闷的紧,静坐一夜也想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同一时刻,宁灼灼夜里也是翻来覆去的没有睡着。 她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是今天薛长曜跟她小心翼翼的问如何追心仪的姑娘的话面。 宁灼灼:唉…… 一夜算是平静的过去了,只是次日朝堂中所有大臣都看见了太子爷眼底下的乌青,大部分纷纷跟着拍马屁,说薛长曜勤奋什么的。 上头的昭肃帝也是很欣慰的点点头。 薛长曜心里呵呵冷笑几声,没有说话。 他这明明是相思!相思知道了吗! 然而他知道,这句话钥匙被满朝文武知道,没有几个人会信他。 谁让他在这些朝臣的眼里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太子爷再度沉默。 一直等到散了朝回到太子府,薛长曜连衣裳都来不及问,就撞见了宁灼灼。 还有宁灼灼身边的雪球。 雪球看见薛长曜,嗷嗷叫了几声,随后脑袋就被自家娘亲轻轻敲了敲。 雪球乖巧的呆在后头,一双狼目倒是死死的盯着其他人。 生怕有人要对他的娘亲不利。 “这是,要去哪里吗?” “不是,只是随便走走。”宁灼灼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灼灼也没有想过太子府那么大的情况下,也能让她撞见薛长曜。 只是看薛长曜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刚刚散了早朝。 都快用午膳的点了。 不知怎得,宁灼灼注意到薛长曜眼底的乌青,下意识开口道: “皇兄要不去灼灼哪里用午膳?” 一听到宁灼灼要带自己去用午膳,薛长曜简直高兴的想要放炮。 不过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是,他是有钱不错。 可是他不是什么绝世大傻子,会通过一些匪夷所思的方式让灼灼记住自己。 “好。” 见薛长曜应了,宁灼灼总算是展露笑颜,只是她又提起来自己说到的那个关于新嫂嫂的事情。 这不问还好,一问,太子爷差点把手里的银筷扳断。 薛长曜也在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下好了,真的是弄巧成拙。 现在成天心塞的,只有她了。 不过面对宁灼灼好奇的小眼神,薛长曜选择了无视。 他是真的怕,怕自己一个没有忍住说出口。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于是太子爷成功引走了宁灼灼的注意力,说起了别的: “今天超会上……” 薛长曜这么一说就说了一个多时辰,可是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可是没有办法。 总之灼灼能不能跟他在一起……太子爷自己心里都没有数。 薛长曜郁闷的要吐血。 然而宁灼灼津津有味的听完朝堂里面的事情,见自家皇兄表情古怪,便是开口问了一句u: “灼灼的脸上,是不是有些什么?” 太子爷看了半天:没有。“ 宁灼灼:既然没有,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薛长曜竟是没敢继续问下去。 他怕自己心里那份爱恋,被人直接扒出来讨论。 一时间,太子爷竟是感觉自己好像比上辈子眼睁睁看着宁灼灼出嫁还要来的难受。 太子很是郁闷。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告诉她——他的满腔喜欢,满腔爱意。 然而现在并不能。 好在薛长曜没有继续盯着宁灼灼一直看,毕竟若是盯久了宁灼灼也不舒服,也会不喜欢。 转过眼神,薛长曜继续扒拉几口饭,说起来了另一件事: “皇兄可能微服巡游了。” “为什么是你去?” 不怪宁灼灼这么问,实在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叫个钦差大臣拿了尚方宝剑就好。 为什么非要让一国太子前去? “因为事关重大,皇兄必须亲自前去。” “啊?” 宁灼灼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然而薛长曜说什么都不肯说了。 灼灼,我怎么能够告诉你—— 那里凶险异常呢? 第一百零四章 询问 宁灼灼这头见薛长曜死活不肯说,便是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走。 “灼灼要送一下皇兄?” 薛长曜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想而知他心里又该作何想法。 宁灼灼反射性的点点头,薛长曜便是低头一笑: “不好。” 宁灼灼:? “为什么啊?”灼华公主小脸一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哦,灼灼明白了。” “皇兄那天会有人送了吧。” 这话说的太子爷人一噎,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宁灼灼倒是自顾自的往下道: “灼灼那天肯定不来不打扰你们!” 薛长曜:不是的灼灼,你不要瞎想。 实在是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只能深夜离开。 他可舍不得他的小姑娘半夜吹着冷风送他。 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个误会。 太子爷郁闷的紧,可是想说什么却又偏偏说不出口。 二人沉默了一会,还是宁灼灼起身说自己累了,薛长曜这才告辞离开。 只是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很久很久。 回去的路上,徐寻低声问了一句: “殿下,您当真要过去?” “嗯。” 实在是他感觉自己有些按不住心思了。 要找些事情去做,要离开灼灼一点时间。 他怕自己忍不住把她吓到。 他不想最后连兄妹都没得做。 “可是那里……” 徐寻还想说些什么,薛长曜淡淡打断他的话: “不必再说,本殿去意已决。” 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 “东西都记得准备好,三日后深夜趁了夜色出发。” “是,殿下。” 本来薛长曜是想要把徐寻留在这里保护宁灼灼的,然而徐侍卫一根筋,表示若是留在这里,宁愿死了。 薛长曜没有办法,只好带上徐寻。 事已至此,徐寻再不明白某些事情,就真的蠢的无可救药了。 只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的。 至于一头扑在榻上的宁灼灼,抱着被子来回打了几个滚。 “皇兄他,到底是去哪里呢?” 要不找皇后娘娘问问? 打定主意,宁灼灼索性用过午膳以后带着人出门,一路往皇宫而去。 徐寻来回报的时候,薛长曜手里的笔尖停顿一下,方才道: “无妨,随她去吧。” 这次他要过去的事情,就连母后也不知道。 除了父皇。 为此,当宁灼灼见到皇后娘娘,把自己的来意与皇后娘娘一说的时候,后者明显是满头雾水: “出去?长曜这孩子没有同我说啊。” 看见皇后娘娘这幅模样,宁灼灼就知道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或许是什么很重要的朝事吧? 可是从前,皇兄在她跟前几乎没有秘密一样。 可为什么如今却? 嗯……肯定是想跟未来嫂嫂…… 一想到这四个字,宁灼灼的眼神顿时有些黯淡。 不过很快她就自嘲一笑:这关她什么事? 她不应该高兴吗? 可是……好像高兴不起来啊? 宁灼灼此刻的神情变化全部都落在了皇后娘娘的眼睛里,后者有些担忧,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 “灼灼,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还是说你皇兄欺负你了?” “别怕,只管告诉姨母,姨母替你做主。” 皇后娘娘的声音传来,宁灼灼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随后找个话题岔开。 其实宁灼灼本来是想要跟皇后娘娘提一嘴太子皇兄喜欢的人的事情,但是又怕这是皇兄到时候准备的惊喜。 便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再加上她又开始听皇后娘娘吐槽自家儿子没有另一半——那表情真的差点绷不住。 宁灼灼:其实皇兄有心上人了。 宁灼灼:但是她不能说。 不过皇后娘娘说完太子爷,又说到了她的身上: “灼灼你若是不想嫁,姨母养你一辈子。” “你若是想要嫁人了,那个人姨母肯定要见一见,顺便带人给你壮胆,叫那个抢了你的臭小子知道——你是不好欺负的!” 看着皇后娘娘那煞有其事的模样,宁灼灼差点笑出来: “嗯。” …… 从皇后宫里出来已经是晚膳过后,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时不时有宫女太监冲她行礼问安。 方才用晚膳的时候,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她自己,昭肃帝也来了。 本来宁灼灼是想要问的,可是一想既然皇后娘娘都不知道,那么肯定就是昭肃帝的意思。 便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至于用膳的昭肃帝——心里那叫慌啊。 他生怕自家儿子跟灼华丫头把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然后灼华丫头转头就告诉他娘子—— 最后,他肯定好几天都进不来凰衍宫的门! 还好,还好灼华丫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然而,等宁灼灼离开了,昭肃帝才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寝殿内的宫人早就带上了殿门且全部都出去了。 皇后娘娘这才一改之前在宁灼灼跟前的和善,二话不说直接捏了昭肃帝的一只耳朵: “快说!” “你们父子两个隐瞒了我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不由得响起来之前自家儿砸小的时候,被他的好父皇偷偷摸摸的带出去打猎,结果浑身是伤的回来。 虽然都是小伤,然而那个时候的薛长曜真的是身子弱,所以就烧了三天,差点没有活下来。 为此,昭肃帝就差真的跪在凰衍宫门口负荆请罪了。 所以,皇后娘娘如今一听说有什么事情隐瞒了她,便是怒从心来,不等昭肃帝开口,抢先道: “薛乾!” “你最好是老实点跟我说清楚!” “不然、不然长曜这孩子要是出点事,你就自己过吧!” “舒舒、舒舒消消气。” 昭肃帝好说歹说,总算是骗过了皇后娘娘松了手。 至于要不要说—— 昭肃帝表示那就只能让自家娘子忘记这件事了。 不然这要是被自家娘子知道,他真的怕人离宫出走。 他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因此这一夜,皇后娘娘当真是累的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 至于宁灼灼从皇宫回到了太子府,才下了马车,就看见薛长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皇兄?” 这么晚了,皇兄在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心里的不安 似乎是看出来宁灼灼心中所想,薛长曜开口道: “见你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想在这里等等你。” 不远处的徐侍卫默默腹诽:爷,您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见长。 明明是您坐立不安的过了一下午,晚膳都没有用几口,这会子出来是想要去宫里找人了。 结果灼华公主恰好这个时候回来。 所以这之前的安排就全部变了。 宁灼灼寻思也才天黑没多久,便是回道: “又不是一个人,皇兄只管放心。” “再说了,这个时候正是百姓出来闲逛的时候。” “嗯。”薛长曜上前,想要跟以前一样拉住她的衣袖或者手的时候,宁灼灼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灼灼累了,先回去歇息。” “皇兄安。” 说完这两句,宁灼灼头也不回的走了,薛长曜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她的背影,竟是生出来几分孤寂落寞之感。 还是徐寻把他的思绪喊回来。 “嗯,回去吧。” “另外府上这边安排好……不管灼灼要回宁王府还是公主府,都保护好她。” 他一个人在外面,最挂念的自然是他的小姑娘。 “殿下安心,这话您都说过好多次了。” 徐寻不免多嘴半句,太子爷瞪了他一眼,后者憨憨一笑。 “进去吧。” “是,殿下!”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说起来,这三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只是宁灼灼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家皇兄到底是去哪里了。 要不然,去找一下未来嫂嫂? 不行不行。 宁灼灼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万一这要是把人吓坏了可怎么办? 回头皇兄肯定要凶她的。 可是宁灼灼心里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 她老是感觉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就像是她小时候外出走丢,不慎掉进深坑,差点被狼吃掉的直觉一样—— 不行,她得回去找嫂嫂问问有没有上好的伤药什么的。 讨个一两瓶回来才是。 说干就干,宁灼灼也没有坐轿子,直接叫人牵了快马,一个人去了宁王府。 这可把暗中保护宁灼灼的人吓坏了。 一个个的飞速追过去,就怕晚了一步叫宁灼灼出点事情什么的。 不然他们家主子能把他们削了——他们可不想跟阿木狼那个蠢货一样,被削的一片片的就算了,还被人直接打包扔回去了牙狼国。 牙狼国的愤怒可想而知。 可是薛长曜就是看着牙狼国无能狂怒罢了——弱者,就是要挨打啊。 而且还只能和了牙齿跟血吞。 拉回思绪,一干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飞驰的身影。 宁灼灼快马回了宁王府,倒是吓了宁王府的众人一跳。 宁灼灼也不废话,直接就问自家嫂嫂有没有上好的伤药。 说起来,因为沈照雪身怀有孕的缘故,很多的药材她都不能碰。 所以宁王府直接把府上的府医叫过来打下手。 府医对于医术比自己都强的人都会生出来崇拜,所以宁封找到府医说明来意,要他去打下手的时候,府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因此沈照雪除了给孩子缝制小衣裳,就是指导府医按照自己写的坊子研制各种各样的药。 毕竟她想着这一大家子都是上战场的料,总得以备不时之需。 况且之前还出了牙狼国的事情,所以这伤药自然是越多越好。 为此,当宁灼灼来讨的时候,沈照雪直接叫人搬出来一个箱子,道: “嫂嫂这就叫人把东西送到太子府。” “不管是分还是怎么处理,灼灼你决定就好了。” 在沈照雪的介绍下,宁灼灼才知道这箱子里面除了伤药,还有解毒用的等等。 总之沈照雪能够想到的,这里面都有。 “灼灼要不要现在就打开来看看还缺点什么,嫂嫂立刻叫人替你找。” “不用了,我相信嫂嫂。” 宁灼灼收下这一箱子的药,随后就有人来拿走,宁灼灼交代几句,又给了银子,这才让对方离开。 而后没有多久,宁灼灼就从宁王府出来了。 沈照雪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等宁灼灼回到太子府的时候,之前送药的人已经按照宁灼灼的吩咐,都给了太子爷。 宁灼灼知道薛长曜收了,便是放下心来了。 虽然不知道到时候自家皇兄去外头会遇见什么事情,但有个保命的东西最好不过。 宁灼灼还是希望这里面的药,自家皇兄都用不上。 一面想着,宁灼灼一路腿脚不停的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灼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她懵懵懂懂的醒过来,天已经黑了。 这会子薛长曜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从扶月的口中得到薛长曜已经往城门的方向走,宁灼灼不管不顾的套了绣花鞋,随便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冲出院子就要追过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吗——不去的话她会后悔。 可是一想到那里肯定会有自家皇兄喜欢的人在,宁灼灼的动作倒是渐渐的慢了下来。 “不行!” 她就远远的看着,远远看上一面就好。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以后。 宁灼灼总算是看见了站在马车旁边,跟昭肃帝说什么什么的薛长曜。 一时间,她倒是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被发现。 然而宁灼灼的身形隐藏的再好,还是被薛长曜眼角余光注意到了。 不敢上前吗? 太子爷无声扯出来一个笑,那头的宁灼灼一直等到昭肃帝离开了,这才鼓起勇气看了过去。 夜色沉沉,只能借助火把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脸上。 宁灼灼看了半天吗,算是发现了这队伍的不对劲。 这个队伍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必死? 宁灼灼的一颗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七上八下的,憋的她心疼。 皇兄……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宁灼灼咬牙忍耐想问的冲动,还耐了性子四处寻找自家皇兄所谓心上人的踪迹。 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宁灼灼的背后突然响起来一个声音 “自然是药镇。” 第一百零六章 地动 药镇? 宁灼灼脑海里百般思索,却没有一点信息。 与此同时,从宁灼灼的身后走出来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是百里清无疑。 百里清的声音被夜风吹的有些凉,他看着眼前离开的一群人,继续道: “药镇那边发生了大地动。” “死伤无数不说,之前居住在山林间的贼寇也都趁此机会烧杀抢掠,将朝廷派过去的物资全部抢了不说,还杀了其中一名大臣。” “皇帝震怒,薛长曜主动请缨前去。” 百里清的话不长,但是听得宁灼灼心惊无比。 皇兄……皇兄去这个地方了? 难怪他不肯带自己去。 可是她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她过去好歹还能帮个忙。 宁灼灼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百里清看着她的模样,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好开口。 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弄巧成拙。 半晌,百里清道: “你放心。” “这家伙命硬的很,不会有事的。” 宁灼灼沉默的嗯了一声,再次抬头,目光看向远处,久久不言语。 那里的情况,定然不像是百里清说的那么简单。 怕是还要更加凶险。 宁灼灼的心里莫名生出来几分不安。 皇兄,你可千万要平安归来。 正想着,百里清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起来,你怎么不下去送他?” 按照宁灼灼的个性,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自己就站在这里远远的看着? “我……”宁灼灼心里莫名堵的有些难受,夜色下,眼圈都有些红了: “没事。” “皇兄……皇兄有人送了。” 百里清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宁灼灼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跟宁灼灼吐露实情,只能选择闭嘴。 这个时候,他开口说话完全不是明智的行为。 宁灼灼站在城墙上望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这才搓搓胳膊: “走了。” 百里清嗯了一声,随后跟在宁灼灼不远处保护她。 薛长曜这家伙去处理事情了,他得在他不在的时候,守护好他的女人才是。 万一宁灼灼要是出一点事情,百里少主感觉太子爷能把他的皮给拔了。 同一时刻,皇宫。 暴躁的皇后娘娘看到自家儿子留下来的一封信总算是冷静下来,一旁的昭肃帝深吸一口气,寻思自己应该不用吃闭门羹了吧。 明明是臭小子自己主动要去的,又不关他的事情。 “要是曜儿有个好歹……你等着!” “哼!” 昭肃帝赔了笑,信誓旦旦道: “放心放心。” 好歹也是他儿子,做爹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送死啊。 就是这一去,也不知道这臭小子能不能过年之前回来。 药镇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加上地动之后的修缮还有那些贼寇…… 昭肃帝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麻烦事情,都准备派兵过去了,结果没想到自家儿子主动站出来说要去。 他当时一听就反对了。 虽然说当爹的总希望儿子多多历练,也好快些成长什么的,但也不至于真的把自个儿子送到那种危险性巨大的地方。 而药镇,就是这么个地方。 哪里的贼寇已经不能是普通的贼寇了,而是一群反贼! 万一真的杀疯了伤到自己儿子,伤心的还会是昭肃帝自己。 然而薛长曜就是一根筋,说什么都要去。 昭肃帝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只是在此之前做了万全准备。 况且,就在薛长曜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另外会有一队兵马会出发,准备支援薛长曜。 同样的,百里清也是在门派调了不少能人跟了过去,确保薛长曜万无一失。 虽然他们两个有时候总是斗嘴,但是大事上头可是丝毫不含糊。 这么一安排,倒是有几分单方面暴打的意思。 可是有时候,人数是不能决定胜负的。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事情比比皆是。 现在就只希望薛长曜能够平安归来——除此之外,昭肃帝别无他求。 …… 宁灼灼那日从城墙上下来偶感风寒,百里清和娄妤来探望她的时候,小姑娘正捧了一碗黑漆麻乌的药,一脸苦哈哈的模样。 宁灼灼正要跟二人开口打个招呼,结果一个喷嚏出来,吓了她自己一跳。 “抱、抱歉。” 百里清和娄妤倒是没有介意,他们二人看着宁灼灼硬了头皮喝下去药,又是眼疾手快的抓了好几个蜜饯入口,方才缓了下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百里清和娄妤二人简直就是异口同声。 百里少主嘴角一抽,毫不客气的戳穿娄妤: “她自己死皮赖脸跟过来的。” 娄妤哼了一声:“你才是死皮赖脸跟过来呢!” “我明明是过来去见雪儿的。” 见某个人死鸭子嘴硬,百里少主呵呵一笑:“那你干嘛不去?” “这不是现在去打扰雪儿不好嘛?” “有孕之人本来就嗜睡!”娄妤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好像是她自己有喜一样。 百里清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 他来繁星阁见宁灼灼,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其实这件事情应该是直接告诉沈照雪的,然而沈照雪身怀有孕,一旦多思多虑,对她不好。 那就只能来找宁灼灼了。 “麻烦公主屏退下人。” 百里清收起方才的笑容,一脸正色道。 宁灼灼知道有重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吩咐扶月把院子里的侍女小厮都带远些。 没过一会,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 “之前罗洪不是一直想要娶沈照雪吗?” “就连神医谷那边要把沈若灵嫁过去,这会子罗洪也不肯了。” “说要两姐妹一起嫁过来。” “贪得无厌的老畜生!”娄妤直接拍了桌子站起来:“特么的老娘就毒死他!” 看着脾气火爆的娄妤,百里清不由自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你冷静点。” “你要去毒死他,你别没靠近就被幽罗宫的人弄死了。” 上次在盛京城,也是因为在天子脚下,这幽罗宫的人才不敢乱动手,不染惹来朝廷大军压境,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应付的。 可若是对付娄妤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你说怎么办?” 第一百零七章 关门打狗 其实何止是娄妤,宁灼灼也气的握紧拳头骂道: “这幽罗宫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 “这瘪犊子别落单,不然本公主教教他怎么做人!” 说到这里,宁灼灼锤了一下床榻,又道: “你既然来这里同我说这件事情,是否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鹤羽门的暗探说,他们偷听到罗洪的人进了宁王府。” 宁灼灼心里的震惊可想而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过这个暗棋据说埋了很久,这次是为了沈照雪才不得已要动用的。” “当时幽罗宫那边就吵起来了,后来罗洪打服了好几个,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是啊,为了一个女人而暴露埋藏了那么久的暗棋,换了任何一个有心搞事的人,那是不愿意的。 除非这个女人的价值值得他们这么做。 只是宁灼灼现在听不下去这些了,她挣扎着下软榻: “不行,我要去看看嫂嫂!” “万一他们的人对嫂嫂不利……”宁灼灼简直没有办法想这个后果。 上辈子嫂嫂就是带着三个月的身孕没了,那么这辈子也要重蹈覆辙吗? 若真的是这样,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况且大哥爱嫂嫂简直就是爱到了骨子里,若是嫂嫂不好,怕是大哥也…… “你冷静点。” 百里清哪里知道宁灼灼的反应那么大,简直就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赶紧的补充道: “我来的时候已经带了人手安排在宁王府附近,只要一有动作,就能立刻冲进来拿下。” “只是少不得你这边配合一下,到时候别把我的人当做刺客拿下了。” “……原来如此。” 可是宁灼灼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还是把这件事赶紧的和爹娘说一声。 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宁王府必须有所防备。 为此,当宁王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宁灼灼就注意到自家老爹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片刻后,宁王爷一巴掌拍在书桌上: “老夫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敢在我宁王府兴风作浪!” 其实来的路上,宁灼灼已经在想——上辈子的那个叛徒,或许是跟幽罗宫有关系呢? 若真的是如此,那么幽罗宫的野心可见一斑。 可是她不能说。 起码现在不能说。 重生这件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稽之谈,她也怕自己重生的秘密一暴露,被人放在火堆上当做妖怪给烧了。 所以,只能见招拆招了。 “百里少主说这个人乃是幽罗宫布置了多年的暗棋,这些日子,爹爹还是暂时不要派身边人去保护嫂嫂了。” “万一叫那个叛徒得了可乘之机——” 宁灼灼没有继续往下说去,宁王爷点点头:“灼灼丫头说的有理。” “反正到时候百里少主会安排人在这里,到时候万一出事,只管接应就是。” “只是少不得要个凭证……” 这种情况下,宁灼灼自然是不可能说指派府上的人去接应的,这不是自曝吗? 所以还是凭证来的方便。 “这有何难?”宁王爷哈哈一笑,随后把自己怀里的一块玉佩摘下来递给了宁灼灼: “这是陛下赐下来的玉佩,后面的宁王二字是陛下亲自刻下的。” “天下绝无第二块。” 摸着这触手生温的玉佩,宁灼灼心里也定了不少: “是。” 从书房离开,宁灼灼很快就找了个没有人的时候,把玉佩给了百里清。 百里清收好玉佩: “公主放心。” “绝对物归原主。” 宁灼灼点头。 就在宁王府准备好一切,预备关门打狗的时候,幽罗宫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早就是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 三天后。 沈照雪一如既往的用过晚膳,准备回去软榻休息,然而这个时候,有个小厮急急忙忙的闯进来道: “不好了不好了!” “世子爷遇刺了!” “说、说快不行了……宫里说请世子妃您赶紧去一趟。” 沈照雪当时就如遭雷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宁封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是因为出了事情! 还是命悬一线的那种! 她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随后在侍女的搀扶下站定,白了一张脸道: “快快快!” “准备马车!” “可是——”侍女想起来之前世子爷的交代:不要让世子妃一个人单独出去。 起码要他或者灼灼陪伴才可以。 只是侍女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沈照雪就打断了她的话: “没有什么可是!” “赶紧走!” 沈照雪脚步匆匆,唯恐自己晚了一步就见不到宁封最后一面。 却不知道,这是针对她的阴谋。 然而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这小厮以为计划成功的那一刻开始,他们,早就被百里清的人盯上了。 消息传到繁星阁,宁灼灼冷笑一声看向百里清: “该动手打狗了。” “公主放心。” 百里清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娄妤也立马跟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身夜行衣的宁灼灼,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她要亲眼看看,这个在宁王府埋了多年的暗棋会是谁! 区区一个小厮?绝无可能! 这头,沈照雪急急忙忙的跟着那不怀好意的小厮出了门,眼看着就要离开宁王府的那一刻,一道冰冷的雪线,抵在了小厮的脖子上! 刺客! 沈照雪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对,这是宁王府门口。 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宁王府门口行刺? 这不是找死吗! 果不其然,接下来出现的人印证了她的猜想: “把世子妃好生带回去,娄妤,你跟着。” “好的!” 娄妤上前,将沈照雪护送回去——这次娄妤没有非要黏在百里清身边,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夜黑风高,正是劫人的好时候啊。 百里少主无声一笑:“你是想要挨一顿皮肉之苦说出来你的同伙呢,还是自己现在就就吐出来这些事情!” 面对疾言厉色的百里清,那小厮抵死不认: “百里少主这是做什么?” “我可是宁王府的人!” “说了宁王世子——” “你是说我吗?” 第一百零八章 被调包的人生? 宁封的声音骤然响起,对于对方来说,简直就是一道惊雷直接炸响。 “你、你不是——” 这不可能! 他们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宁封不是早就被他们的人给除掉了吗! 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你是人是鬼?”小厮吓得浑身哆嗦,唯恐宁封是从地底爬出来的的恶鬼来索命。 “是人是鬼与你何干?” 宁封笑的很冷,他手里的长剑早就出鞘,在夜色里划出冰冷的一道光: “要不是早有准备,或许还真的如你所愿。” “告诉你吧。” 宁封看着对方垂死挣扎,心里那叫一个爽: “你们的那些废物,已经全部都死了。” “这会子估计早就拖出去被野狗吃完了!” “接下来就是你!还有你们幕后的那只手!本世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群丧尽天良的东西,动到了宁王府、动到了他娘子头上! 一想到沈照雪如今最是不能受到刺激,宁封就恨不得设下来这个毒计的人当场扬了! “不、这不可能!” 那小厮一脸的不甘心,做了最后的挣扎: “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 他可是埋藏在了宁王府足足十八年! 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看着对方癫狂的模样,宁封也不想跟他多嘴,他现在就想回去看看他的娘子: “把人给本世子拖到宁王府后头的水牢里面去!” “好好审问!” “是!世子爷!” 说完这话,立刻就有宁王府的亲卫上前把人跟拖死狗一样拖下去,随后宁封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目光落在了百里清身上。 百里清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宁封的意思: “无妨。” “世子只管去照顾世子妃。” “正好在下也无聊,有个事情打发一下辰光也不错。” “如此,那就多谢了。” 宁封冲百里清道谢,后者摆摆手: “去吧去吧。” 看在他是灼华大哥的份上,这个忙他乐意至极。 宁封再度道谢,随后再三交代身边的人一定要听从百里少主的吩咐,便是快步进去了。 他的娘子,肯定吓坏了吧。 宁封走了没多久,百里清这才跟着宁封的人去了水牢。 所谓水牢,就是有个泡到膝盖的牢笼,水里可以根据需要,放多少条水蛇进去。 水蛇得了血腥味,自然是扑上来撕咬——往往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坚持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就在宁封和百里清二人在忙的时候,宁灼灼也没有闲下来。 早就在那名小厮踏入自家大哥的院子去找嫂嫂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察觉了。 说起来这个小厮乃是宁王府总管的儿子——这位张总管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宁王府的家生子。 所以在事发的时候,宁灼灼找到张总管,把原因跟他一说,吓得张总管脸色都白了。 张总管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敢勾结外人来害自家主子,当时就吓得要以死谢罪,结果被宁王爷拦下来了。 说起来张总管乃是当年被先宁王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当时的张总管饿得要死,要不是先宁王给了他一碗饭吃,他早就没了命。 因此,从那个时候开始,张总管就把宁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命——一旦宁王府没了,那么他也跟着去死。 为此才会有刚刚的事情。 不过好在被宁王爷先一步拦住了。 “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 “养出来这么个儿子,对不起先王爷的救命之恩!对不起王爷的恩情啊!” 张总管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磕头磕得“咚咚咚”直响,不一会儿额头就青紫一片。 宁灼灼看着也是有些心酸,然而这个时候,宁王爷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说起来,你这个儿子是不是小的时候走丢过一次?” “是啊,那会子他才四岁。” 张总管说到这里,擦了擦眼泪,道: “要不是王爷派了一堆人出去找,估计也活不到今天。” 问到这里,宁灼灼反应过来了: “爹爹的意思是,有人顶替了张总管儿子的身份?” 话音刚落,张总管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公主、公主此话当真?” 宁灼灼咬咬牙:“除了这个,本公主想不到其他的地方上去。” 毕竟家生子的话,从小的时候就会灌输对主子忠诚的这种思想,若是说背叛……十八年前,张总管的儿子也才四岁啊。 一个四岁的孩子就知道了背叛?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除了被人换过,还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原因。 宁灼灼深吸一口气,叫人拿了碗装了清水过来,取了张总管的一滴血,便是亲自端了过去。 一路上,宁灼灼的心里的不安愈发的多了起来。 她总感觉会有什么变数。 去水牢的路到也不长,却也不短,经过几个曲折的弯道,宁灼灼总算是到了。 一进去,便是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 可见在这里面呆久了,容易得风湿。 百里清这会子冷眼看着张二涛被水蛇咬的血肉模糊的模样,眼角余光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了刚刚进来的宁灼灼身上。 说起来,宁灼灼对于这水牢并不陌生,小时候还到过,有一回调皮误闯,被关在了里面半天,出来就烧了三天。 这可把宁王府上下吓坏了,为此这水牢的守卫多加了一倍,成天不停巡逻。 再次进来,宁灼灼倒是平静的很。 把原因跟百里清说过了,百里清点点头,亲自去取了张二涛的血滴过来。 然而宁灼灼想的场面——没有出现。 “是、是亲生父子?” 宁灼灼一愣,显然是没有回过神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怀疑到张总管头上——在府上乱起来的时候,张总管是有很多机会出手的 可是他除了安安静静的待在宁王旁边,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可是这张二涛……宁灼灼以为他是被调包的。 可现在这情况? 宁灼灼简直就是傻眼了。 这血是她亲眼看着着取下来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 被关在水牢承受水蛇啃咬痛楚的张二涛看着二人傻眼的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们得意不了多久!” “我的主子肯定会杀掉你们!” 第一百零九章 你都知道什么了 宁灼灼见张二涛如此的信誓旦旦,不由得嘲讽道: “你现在都是阶下囚了,还想着有人来救你吗?” 就在宁灼灼说话的功夫,水池里面的血色更加浓了几分,里头的水蛇欢快的拍了拍尾巴,看起来很是高兴。 张二涛脸色煞白,依旧是嘴硬: “你们一定会死!” “要不是……呵!” “你早就死了!” 听到这里,宁灼灼心里一惊,这张二涛话里有话。 “你还知道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二涛疼的意识都有些错乱了:“想知道吗?” “我、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水蛇咬到了哪里,张二涛疼的尖叫一声,那声音几乎要震破屋顶。 百里清第一时间将宁灼灼拦在了身后,看着疼的想要躬身的张二涛,心里有了猜测。 宁灼灼倒是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然而百里清拦住她不给她看的同时,便是吩咐负责照顾这些水蛇的人把蛇弄回去。 不一会儿,一阵哨声响起,水蛇悉数离开。 除了那满池子的血水。 宁灼灼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但是她依旧是维持冷静: “你知道什么?” “本公主告诉你,想要个痛快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本公主。” “不然那些蛇可还没有吃饱!” 许是刚刚被水蛇一个探头咬到,张二涛疼的半晌才哆嗦着开口道: “就是、就是——” “你们都死了!” “还有我!还有我爹那个愚蠢的老东西!” “一开始我爹要是听我的就跑就好了!也就不用死在乱刀之下!” 张二涛说到这里,宁灼灼感觉就是晴天霹雳。 重、重生的? 宁灼灼上辈子临死之前,确实是听见了薛怀章说的满门都死之类的话,可是如今张二涛知道了—— 不是重生还代表什么? 百里清听着这话倒是不跟宁灼灼一样,毕竟他不是重生的,听着只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罢了。 只是他见宁灼灼的脸色很难看,以为宁灼灼是被张二涛的胡言乱语吓到了,赶紧道: “灼灼,没事的。” “你不要听他瞎说,他完全就是疯了。” “你说你怎么可能会死呢?”百里清说到这里,目光坚定了几分: “有我们在,你不会死的。” “宁王府也会好好的。” 听了百里清的这几句话,宁灼灼总算是回过神来。 是啊,她有这么多人护着,她不会死。 肯定不会死——只要她不跟上辈子那样作就好了。 至于张二涛——宁灼灼想到张管家,便是想着把这件事给他隐瞒住。 毕竟张管家若是知道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估计受不了这个打击。 宁灼灼不忍心,便是同百里清道: “今天的事情,希望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再无旁人知道。” 百里清虽然不知道宁灼灼为什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但是既然是宁灼灼说的,他二话不说就举手发誓。 言他若是泄露一个字,就让他不得好死! 然而张二涛越说越是靠近上辈子的事情: “不应该,你本来应该死在晨王府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张二涛一开始获得自己重生的机会是在他一岁的时候,可人性都是自私的,这无可厚非。 况且张二涛只是个家生子,就算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宁王也是无济于事。 或许宁王还会觉得他太忙了总是做些奇奇怪怪的梦,顺便给他放假休息几日。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选择跟害死宁王府一家子的凶手合作! 这不是帮凶是什么! 所以宁灼灼万万不可能留张二涛的性命了! “处理掉吧。” “到时候直接喂了水蛇就是。”宁灼灼如此交代。 “我知道了。” 百里清答应下来,又不忘记交代宁灼灼: “灼灼,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我知道的清二哥。”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宁灼灼看了一会就离开了。 张二涛完全就是死有余辜。 要知道,宁王府对于忠心的下人从来都不会亏待,都这样了……就算是大难临头你要走,那也没有关系。 毕竟人都要活命。 可是不能落井下石。 那样令人不齿! 从水牢出来,宁灼灼总算是觉得心口好受多了。 话说这水牢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呆的。 心理素质不好的估计进来的那一刻就疯了。 出来的时候,扶月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公主快些回去喝一碗姜汤驱驱寒气,别到时候又伤了自己。” 回去的路上,扶月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宁灼灼嗯嗯两声,就没了多的话。 今天的事情对于宁灼灼来说,就是给她敲了一记警钟。 这么久以来,她都一直依靠自己重生的这个身份走在前头,可如今冒出来张二涛这第二个重生者—— “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是重生的。” 得到这个结论的宁灼灼知道自己必须越发的小心,否则哪天阴沟里翻船就真的得不偿失。 她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机会,还没有来得及报仇,自然是不能死! 一面想着一面走,宁灼灼很快就到了繁星阁。 皱眉喝下一大碗的姜汤,宁灼灼被辣的直哈气,就差蹦起来了。 她都怀疑扶月是不是把卖生姜的打劫了,这一碗生姜水喝下肚子,舒服是舒服不少,可是辣的宁灼灼有些怀疑人生。 手忙脚乱的塞了个柿霜软糖在口中,嘴里的滋味才好受点。 至于张总管那边的事情,宁灼灼已经打发人去说了。 张总管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宁灼灼下意识说要去太子府找薛长曜的时候,扶月在一旁提醒道: “太子殿下去了药镇,一来一回都得半个月。” 宁灼灼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扣住掌心,半晌没有说话。 皇兄,你一定要…… 平安归来啊。 —— 唰! 药镇。 薛长曜一行人到的时候,天比之前凉了不少。 好在之前衣裳带的够多,才不至于叫人受了风寒什么的。 毕竟是过来帮忙的,不是来添麻烦的。 只是不等薛长曜踏入药镇的大门,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不想死的话!” “赶紧的给我滚! 第一百一十章 瓮中捉鳖反被关门打狗 随着对方的话音刚落下,便是出现了一大群凶神恶煞之人。 然而薛长曜可不是被吓大的。 太子爷眸色微冷,他大概的扫了一下对方的人马,下令道: “就地格杀!” “好狂妄的小子!吃你大爷我一刀!” 说话间双方人马已经战在一处,至于薛长曜——压根就轮不到他出手。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对方全部伏诛。 看着这横七竖八的尸体,薛长曜心知这是对方抛出来的棋子,就是为了试探他们这一行人的深浅。 不然之前的那些人马为什么会被对方给干掉? 一想到被这来路不明的贼寇杀害的人,薛长曜心里的怒气更甚。 今儿个他来了,这群人也该去死了! 其实在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这件事情还轮不到薛长曜亲自前来。 薛长曜有上辈子的记忆,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上辈子派出去处理这件事情的官员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前后折损了不少人,总算是取得了惨胜。 没错,就是惨胜。 主要是因为这个贼首太过于阴险,居然藏身在药镇里头。 而且还借了大夫的身份隐瞒! 谁能想到,药镇里头那个白天行针抓药的、对谁都笑呵呵的大夫,居然会是杀人不眨眼的贼人! 也正是因为个身份的缘故,这贼首就很容易得到不少的第一手消息。 所以之前派过去的人马要么扑了个空,要么就是被人伏击。 可是现在碰见他薛长曜了。 太子爷在心里冷笑连连。 不过他倒是没有立刻去抓对方——毕竟对方手下人甚多,总得找机会全部叫出来好一网打尽。 打定主意,薛长曜带着人马,丝毫不掩饰的进了药镇。 薛长曜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入药镇,简直就是给那些兴风作浪的人脸上一巴掌。 “好狂妄的臭小子!” “本大爷我今日势必要你有来无回!” 头一次自己的人马全部折损在对方手底下,这对于龚谷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传令下去!” “立刻点齐人马!势必要让这个臭小子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把他杀掉!” 龚谷手底下的人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龚谷自己十分清楚,这些朝廷的人马每次来到药镇都要休整,毕竟这长途跋涉的。 总要调整好状态才好搞事情。 而他龚谷,每次能够杀的朝廷的人马屁滚尿流,就是因为这一点! 然而这世上不是只有他龚谷一个人才有这个想法。 薛长曜等人的落脚点正是上任钦差所居住的府邸。 “等入夜,来几个人跟着本殿去抓人。” “其他人在这里等着!” 呵。 想要瓮中捉鳖,还嫩着呢! “是!殿下!” …… 五日后,远在盛京城的昭肃帝,收到了自家儿子的飞鸽传书。 信中,薛长曜表示自己不负众望成功解决了那群盘踞在药镇杀人的那群贼寇,同时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这群人的背后还有人。 至于是谁,薛长曜表示等他查询以后再说。 说完这些,薛长曜问了安,同时也问了一下宁灼灼是否安好。 昭肃帝一乐,登时传旨意叫人把这件事情去告诉宁灼灼。 传旨意的太监来到宁王府的时候,宁灼灼正在陪伴雪球玩儿。 从太监口中得知此事的宁灼灼便是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开口去问。 皇兄写这封信……不是应该去问嫂嫂安好吗? 为什么只问了她一个人? 寻思半晌,宁灼灼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应该是皇兄觉得直接问怕被发现,所以才会借了她的名义来问。 可是她又不知道这所谓的嫂嫂在哪里。 宁灼灼托腮坐着一会,这才叫人拿了纸笔。 嗯,她可以去问皇兄。 幸好太子爷不知道宁灼灼此刻的想法,否则能被她气死。 其实这也怪不得宁灼灼。 实在是薛长曜自己说的,说是有心上人。 所以宁灼灼自然是想到了旁人身上了。 而并非是她自己身上。 宁灼灼提笔写信,不外乎就是让薛长曜注意安全之类的,还问了他如何找人。 可想而知,薛长曜收到信以后,这脸色能有多难看了。 不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太子爷还是乖乖的吞下这个苦果吧。 宁灼灼这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却不知道王太后再一次被气的晕了过去。 原来之前王贵妃想要威胁皇帝不成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王太后便是想着要重新再来几个棋子。 所以就让王家的人以后宫空虚的理由来让皇帝开选妃。 只可惜昭肃帝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这一套从前都没有用,更别说现在了。 于是,昭肃帝以一句“国库不足”的缘由给堵了回去。 再有说的,昭肃帝更绝,直接叫人拿了一般后妃的账本来给人算算账,并且说若是能够准备这姑娘一辈子用的东西,他可以考虑考虑。 然而,只是考虑。 并不是同意选妃。 下头的大臣自然是跟人精一样,哪里不知道昭肃帝这是想要逼迫他们知难而退。 事实证明,还真的是了。 由此,王太后听了朝会上的那些事情,能不生气吗? 压根就不可能。 就在太后宫里鸡飞狗跳的时候,皇后娘娘听完来龙去脉,笑了笑便是吩咐人让太医去看。 至于什么侍疾——抱歉,跟她没有关系。 这王太后就差把她生吞活剥了,哪里敢同意她来侍疾。 为此,皇后娘娘也乐的清闲。 因此,整个太后宫居然没有一名后妃——哦,唯一的那个女人不是后妃,是皇后呢。 没有人来侍疾。 王太后一怒之下,病情更加糟糕了。 同样的,这件事情也瞒不过朝臣的眼睛。 所以这第一个跳出来发发难的,便是王家的人。 “皇后是皇后,太后是太后。” “岂有婆母卧病在床,儿媳妇不去伺候的道理?” 老是说,若是南舒意在场,是必要跟王家好好说道说道的。 什么伺候? 但凡王家做个人,也不至于闹到现在。 一想到当初王家对皇后做过的事情,昭肃帝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旧事 当年皇后娘娘生薛长曜的时候,差点被王家安插在宫里的棋子给害的没了一条命。 要不是皇后娘娘死命拦住,这王家能不能在都不好说。 主要是因为当时争夺储位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旦昭肃帝没有了王家的帮忙,那么就等于自断一臂。 这不是皇后娘娘想要看见的。 当时的昭肃帝气的连皇位都不想要争夺了,就想着要给自家娘子报仇。 结果就被这么拦了下来。 南舒意心里也是不爽啊,可是没有办法。 若是看个时候登上皇位的不是她的夫君,那么等待他们夫妻二人的下场,怕是比死还要凄惨! 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明白,谁都不想做案板上的鱼肉。 所以,昭肃帝登基以后,对皇后娘娘简直就是有求必应。 至于被迫塞进来的那些后妃,昭肃帝压根就是不闻不问。 加上昭肃帝登基以后通过这么多年的运作,早就把王家的影响力给削了泰半。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面对王家,昭肃帝还是做不到掉以轻心。 更别说还有当年的事情…… 为此当王家的人一个个跳出来借此抨击皇后的时候,昭肃帝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昭肃帝:欺负他娘子?问过他的意见了吗? 他娘子只能他自己欺负好吧! 一时间,前朝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开来。 众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然而昭肃帝知道他就是最大的理。 这件事情也算是闹的沸沸扬扬。宁灼灼知道以后倒是笑了半晌。 “都这么多年了,王家还是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宁灼灼捏捏雪球的耳尖,轻声开口。 过来说是蹭杯茶水实则来保护宁灼灼的百里少主开口了: “他们要是能够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就奇怪了。” 百里清这话刚落下,门口就传来宁王妃的声音: “灼灼,娘给你做了好吃的。” 宁灼灼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家娘亲会过来,一时间立刻就端端正正的坐好,板直身子。 拿认真的小模样看得百里清差点笑出声。 原来强横如灼华公主,也是有人可以的。 一时间,百里少主倒是有几分羡慕了。 宁王妃端了自己最擅长的蟹黄糕前来,宁灼灼抱着自家娘亲好一会才撒手。 百里少主也规矩问安,宁王妃看了看百里少主,便是冲他笑笑。 宁王妃:真的好像啊。 只是再一看百里清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了宁灼灼身上,宁王妃顿时感觉有些大事不妙。 宁灼灼哪里知道自家娘亲误会了百里清和她自己的关系,正要说话的时候,自家娘亲说要赶着去看顾嫂嫂,便是离开了。 为此宁灼灼大呼自己失宠。 百里少主简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然而宁灼灼没有想到的是,当天夜里,自家娘亲一脸凝重的叫了旁人下去,方才抓了她的手问话: “灼灼,娘问你。” “你一定要老实回答。” 宁灼灼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的。 她可是乖孩子,是不会在娘亲跟前说谎的。 宁王妃深吸一口气:“灼灼,你对百里少主什么感觉?” “娘亲是说清二哥吗?” 宁灼灼此话一出,宁王妃的脸色一变,只是不等她继续往下说,宁灼灼已经自顾自道: “自然是兄妹啦。” “再进一步估计就是好兄弟……娘为什么问这个?” “嘶——” 宁灼灼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有些哭笑不得。 “娘亲放心,女儿不会爱上的。” 得到这个回答的宁王妃总算是落下来的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不是她非要阻拦非要女儿给个保证,而是怕出事。 既然没有男女之情,那她就放心许多。 问完这件事情,宁灼灼本以为自家娘亲要走的时候,后者突然冷不防问了一句: “灼灼当真没有喜欢的人?” 宁灼灼本来想跟之前一样一口否定,只是如今倒是感觉自己结巴了。 “娘、娘亲说什么呢?” “女儿还想多陪陪娘亲。” 得到宁灼灼这个回答,宁王妃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多问。 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个丫头铁定心上有了人。 至于是谁……宁王妃表示只要对方品行好,自家闺女喜欢那就够了。 至于能耐什么的……到了他们宁王府这个位置,没有想要继续爬上去的意思。 功高震主四个字,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更关心的是家族的兴衰还有延续。 再说了,宁王府规矩甚是严格,教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看得上废物。 所以宁王妃离开之前,语重心长道: “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只管大胆去。” “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追求了?” “娘只希望看见你快快乐乐的。” 宁灼灼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话,直到宁王派了人三次来请,宁王妃才离开。 看着离开的娘亲,宁灼灼说是不羡慕都是假的。 她也想要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惜。 可是没有。 她知道不会有了。 可是那又如何? 她能逆转上辈子的结局,就很满足了。 若代价是孤独,她不后悔。 —— 药镇。 薛长曜快刀斩乱麻,过来不过是三天的功夫,就把这群为非作歹的贼寇全部抓起来砍了脑袋! 为此整个药镇的百姓拍手称快。 虽然说当初抓龚谷的时候出了点问题,但是无伤大雅,任务已经成功完成。 只是可惜了一件事——没有抓到一直在背后支持这些土匪的人, 不过还好,薛长曜已经派人到处搜寻。 至于能不能找到——薛长曜只能听天由命。 说起来,这药镇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可是这四处倒塌的房屋什么的,还是需要修缮的。 本来薛长曜是可以直接留了人手在这里,自己回去盛京城复命的。 但是他没有。 他这一趟出来,就是在逃避。 他目前是真的不能靠近宁灼灼。 只要一靠近,就想着要一直呆在她身边才好。 情根深种。 薛长曜的脑海里冒出来这么四个字。 只是很快,被宁灼灼的飞鸽传书打乱了: “找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去意已决 太子爷快速的扫了一下信件上的内容,一时半会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薛长曜:再度感觉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一时间,薛长曜不由得发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顿。 明明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偏生还害怕这个。 其实薛长曜看完信件,是很想告诉宁灼灼不用找了。 人就在跟前…… 可是——唉。 向来行事果决的薛长曜,这一次也变得举棋不定了。 说吧,怕到时候兄妹都没得做;不说吧,到时候万一要是错过…… 薛长曜真的不敢去赌。 来回走了好几圈,薛长曜选择把信件放好。 至于宁灼灼说的找人,太子爷暂时不想去管。 等他、等他回了盛京城再说吧。 接下来还是把药镇善后的事情处理好再说。 只是一直没有抓到这幕后的大黑手,太子爷还是心里不爽的。 为此,宁灼灼煎熬似的等了五六日,没有等到薛长曜的任何回信。 她一直都以为薛长曜在忙,所以没有空,却不知道这男人压根就是在逃避对她的感情。 直到—— “公主!公主不好了!” “太子殿下在药镇被人伏击,现在……下落不明。” 闻言,宁灼灼往后退了几步,小脸煞白: “不可能!” “皇兄不可能会出事!” “我要去皇宫!” 不等扶月反应过来,宁灼灼就只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了繁星阁。 这次宁灼灼马都来不及骑,直接施展轻功,没过一会就到了皇宫外头。 守门的禁军看见是宁灼灼,拦都不敢阻拦——废话,敢拦这位小祖宗的可是有不少的前车之鉴,这些人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灼灼这次没有直接去凰衍宫,对她来说,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直接去问皇帝姨丈来的比较好。 为此,宁灼灼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御书房外头的时候,守在外头泰公公一看见她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公主您总算是来了!” “陛下已经发了好几次火,奴才们都被轰了出来,大家伙都进不去。” “眼下那些大臣们都没有拿出来什么好的主意。” “陛下午膳都没有用了,老奴实在是担心……” 宁灼灼冲泰公公做了个嘘的动作,便是轻手轻脚的靠近了御书房房门。 她安静的听了一会,明白皇帝姨丈为什么生气了。 这些人只会推脱,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 若是换了她,早就把人全部踢出去了。 大概想了想,宁灼灼干脆就直接推开御书房的门,里头的昭肃帝一看有人敢这个时候闯进来,嘴里要骂人的话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顿时吞了回去。 “灼华?” “灼华丫头你怎么来了?” “谁告诉公主过来的!” 面对暴跳如雷的昭肃帝,宁灼灼突然明白了。 好啊,这是刻意要引她过去的一出戏。 她宁灼灼不满足一下对方还真对不起了。 冲上头的昭肃帝问安,其余被训成孙子一样的各大臣也都颤抖着的小手,冲宁灼灼请安问好。 能够直接闯进来平息昭肃帝怒火的人,宁灼灼是头一个。 “灼华丫头,快回去。” 昭肃帝哪里看不出来这里对方的一石二鸟之计,他不让人告诉宁灼灼,就是喂了防止这件事情。 然而到底是百密一疏,叫宁灼灼知道了。 “灼灼啊,你听——” 昭肃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宁灼灼直接打断: “陛下,灼华请旨去搭救太子皇兄!” 宁灼灼语气坚定,她很清楚自己面临的会是什么。 可是她清楚,若是自己不过去,才是最后悔的事情。 “灼华,你明知——” “灼灼都知道。” 宁灼灼自己都知道昭肃帝不会答应这件事情,可是她还是执意如此。 大不了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走。 宁灼灼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正好,然而昭肃帝哪里看不出来了? 昭肃帝一寻思:与其让宁灼灼自己偷偷摸摸过去,倒不如直接答应了。 到时候也好在这个丫头身边安排人手保护。 因此,昭肃帝只好点点头,答应了此事。 “灼华谢陛下!” “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宁灼灼转身离开之前,昭肃帝轻声开口。 不管怎么说,好兄弟的女儿不能出事。 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宁王。 宁灼灼的动作很快,她一刻都不想多等,赶紧的收拾了东西,除了带上雪球,就是昭肃帝和宁王府的亲卫。 百里清也是不放心的暗中跟着了。 百里清:薛长曜这小子走之前让他好好保护小妹,可是现在小妹要自己走——腿长在小妹身上,难不成他要砍了小妹的腿不让她走? 同时,沈照雪不放心的塞了好几瓶但药给她。 本来宁王爷一家子都是不同意的,然而宁灼灼去意已决,他们根本就拦不住。 还不如放手同意,好过宁灼灼一意孤行自己偷偷摸摸溜出去。 宁灼灼这么一出去,哭的最难受的自然是宁王妃。 当娘的哪里会不心疼自己女儿——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这次药镇的事情……就连太子爷都没有讨到好处,这让她怎么能够放心? 可是看着利落收拾东西的女儿,宁王妃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自然是难受的扑在宁王怀里哭了。 宁灼灼扯出来一个笑:没事。 她肯定会平安归来。 短暂的告别以后,宁灼灼跟安排下来的人骑乘快马,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去的路上,宁灼灼已经察觉到了百里清的身形。 但她没有戳破——百里清故意跟在后面就是要在暗中保护她的。 况且她这是在外面,底牌什么的还是留着吧。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处理。 就这样,众人一路上累了就歇会,其余时间都在赶路。 硬生生在第五天的夜里,到达了药镇外头。 随之而来的,乃是一群不速之客。 “这么快就有人来了。”快要踏入药镇之前,宁灼灼就注意到有好几道尾巴跟在后面。 然而她没有叫暗卫处理,而是故意把人带过来的。 揍人什么的,自然是一起揍最好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计就计 “来了啊。” 宁灼灼的语气平淡的好像就是在说她今天吃了几碗饭一样简单。 对方有被感觉到侮辱,立刻大喊一声杀了上来! 其中一人,刀锋直指宁灼灼的项上人头! 毕竟他们的老大交代过了,谁要是能够拿到宁灼灼的人头,那就是五百两的黄金! 可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只可惜,宁灼灼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 还轮不到她出手,自然有亲卫上前阻拦。 双方打的难舍难分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宁灼灼这边的人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不过在这些人当中,宁灼灼留下了刚刚想要拿她人头之人的命。 叫人上去搜了一下,确定没有毒药以后,宁灼灼才叫人把人家的下巴装回去。 “本公主问你。” “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宁灼灼可没有功夫单刀直入——对她来说,现在多拖延一会,太子皇兄的危险就多一份。 只是对方也不是傻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木有简直就是看乐了宁灼灼。 “行啊。” 宁灼灼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不着急,本公主这边有的是主意收拾你。“ ”哼!“ 然而对方压根就没有撑过第一场刑罚。 “嗯?” “老巢在山上?” 宁灼灼满脸讶异,她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先叫人简单探探路。 毕竟现在太子皇兄已经被抓了,她不能成为第二个。 否则就真的没有人来救他们了! 被宁灼灼派过去调查的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只是他们一脸古怪。 “可是怎么了?” 宁灼灼有些着急,立马开口询问。 “回公主的话……” “若是属下等人没有猜错,太子爷处理完山上的事情就应该回来了。” 等等! 他们说什么? 说太子皇兄没人被人劫持? 这个信息量对于宁灼灼来说确实是有些多了,而且她也是一脸懵。 不知所云。 皇兄不是说被抓了下落不明吗? 为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一直到次日鱼肚白的时候,总算是从太子爷的口中得到了回答。 那就是将计就计。 薛长曜这次过来,手底下可没有废物——早就在对方要动手的前几日,他的人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计划。 老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此薛长曜故意露出来个破绽被对方抓走。 然而这群人还不知道薛长曜正是扮猪吃老虎。 为此薛长曜下了死命令,不准泄露一个字。 这才有了这次的失踪。 薛长曜在对方的老巢呆了好些日子,等查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凑巧在宁灼灼到了药镇的这个晚上,他动手了。 里应外合,对方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负隅顽抗的全部被杀了,还有一部分想要活命的,老老实实的被薛长曜的人带走。 宁灼灼听完这整件事情,便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忍不住开口: “皇兄知不知道灼灼——” “我知道。”薛长曜在心里默念,只是没有开口。 说起来,男人惦记宁灼灼一晚上没有睡,宁灼灼何尝是没有注意到薛长曜也是一晚上没有睡。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让彼此去沐浴更衣睡觉。 宁灼灼微微一愣,很快应下。 说起来,薛长曜在药镇住的这套宅子害死有好些个空房间的,正好让宁灼灼住下。 看着宁灼灼入睡的房间,薛长曜一时间竟是有个可怕的想法。 若是,跟灼灼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可是他十分清楚,这都是不可能的。 只能想想。 —— 傍晚。 宁灼灼一觉睡的很是舒服,醒来的时候喝了口水总算是过了那股子迷糊劲儿。 随后下榻,沐浴更衣梳妆一气呵成。 直到—— 宁灼灼垂眸看着大口吃肉的雪球,不由得抱歉一笑: “对不起啊,忘记你了。”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多的她都忘记了雪球。 雪白的狼停下吃肉的动作,嗷呜呜的几声,像是委屈。 宁灼灼摸摸它的大脑袋,又叫人添了一大盆肉来。 雪球:肉肉万岁! 留下人在这里照顾雪球,宁灼灼本来想要去处方找些吃的,哪里知道薛长曜派了人过来,说是请她一起用晚膳。 宁灼灼也不客气,立刻就答应了。 跟着传话的人过去,没过多久就到了。 薛长曜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让皇兄久等了。” “没事。” 对于薛长曜来说,只要能够看见宁灼灼,这点时间算什么? 兄妹二人随后落座,薛长曜让旁人都下去,就留下他们二人。 “皇兄。” “说起来审问到了什么吗?” 薛长曜闻言便是i摇摇头:“这些人实在是嘴硬的很,就是说自己看我不爽吗,这才想着动手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行刺一国太子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皇兄都知道,就是问不出来。” 薛长曜也着急啊,只是干着急找不到办法了。 片刻后,宁灼灼道: “不若灼灼试试?” 一想到被打成血人的那一群人,薛长曜立刻就拦下了宁灼灼: “明日,明日再去。” 薛长曜:一定要深夜去通知下干活的人。 不然要是揍的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人就算了,万一把他的小姑娘吓坏了就不好了。 见薛长曜都这么说了,宁灼灼也没有执意要去看看的意思: “是,皇兄。” 闻言,太子爷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接下来的时间里,饭桌上都是兄妹二人的笑声,好几次薛长曜想要表露心思,到底是忍住了。 归根结底还是怕。 半个时辰以后,太子爷哭笑不得的看着一杯倒的小姑娘。 “都说了别喝,还喝。” 太子爷嘴上这么说着,实则动作很是诚实。 直接把宁灼灼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来安顿,交代旁人照顾好后,薛长曜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宁灼灼,仿佛就是在看整个世界。 有几次,薛长曜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瘦了一圈的小脸,到底是忍住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定要忍。 …… 谁也不知道薛长曜什么时候走的,宁灼灼再度醒来,看着床边有些出神。 宁灼灼:昨天晚上,好像有人捏捏她的小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低到尘埃里 说起来,那并不是宁灼灼的错觉。 薛长曜那天晚上看着宁灼灼好一会,到底是知道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传出来某些对宁灼灼不好的话。 临走之前,太子爷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摸了摸宁灼灼的手。 不由自主的,太子爷手里的劲儿大了几分。 等他反应过来,便是脸红心跳。 薛长曜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从来,从来没有跟今天这般紧张过。 深吸一口气,薛长曜回了自己的院子,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勉勉强强睡着。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薛长曜二话不说爬起来出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了。 与其说他在外头巡逻,还不如说薛长曜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宁灼灼。 他就像是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虽然只是偷偷摸摸握手。 至于说什么亲一下额头什么的,薛长曜那是想都不敢想。 那是对灼灼的冒犯。 他不能因为他的喜欢而对宁灼灼做这些出格的事情。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不能去做那些令对方感到麻烦或者困扰的事情。 薛长曜心里门清。 为此,薛长曜一直呆到了晚膳以后才回来。 这个时候,宁灼灼正好用过晚膳,带着雪球在后院散步消食。 薛长曜本来想偷偷摸摸去看她一眼就走了,然而小姑娘警觉的很,一眼就看见了他。 “太子皇兄你回来了!” 宁灼灼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 少女欢快的声音响起,薛长曜弯了眉眼: “嗯。” 夜色下,男人大步走了过来,面对矮了自己不止一个头的少女,低声道: “晚膳可吃的好?” “还好,就是……皇兄不在。” 宁灼灼大胆发言,倒是叫薛长曜一愣。 “少个人陪我用膳……” 宁灼灼不由自主的低了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失落。 “在这里就跟皇兄最熟了。” 宁灼灼这话一开口,薛长曜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冷意。 薛长曜醒过神,道:“皇兄……是皇兄不好。” “可是近来太忙了。” 然而薛长曜并不知道这话正中宁灼灼下怀,小姑娘眉眼弯弯: “皇兄带上灼灼!” 她来这里除了搭救薛长曜就是想要来看看他。 或者……跟他走走也行。 “药镇有些地方还没有收拾开,你——” 薛长曜现在不是很敢面对宁灼灼,他怕自己忍不住表明心意把她吓跑。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子爷到现在都七上八下的。 只是宁灼灼不等薛长曜说完,立刻开口打断他的话: “皇兄这话说的。” “灼灼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宁灼灼没有听出来薛长曜的弦外之音,以为薛长曜只是单纯担心她的安危: “皇兄放心啦,灼灼肯定老老实实跟在你身后!” “不乱跑!” 宁灼灼就差拍了胸脯保证,太子爷见状只好答应,然而话锋一转又问起来了另一件事: “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可以早些回去了。” 话音落下,方才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少女顿时垮了神色: “皇兄这是……觉得灼灼碍手碍脚的?” 到了这个地步,宁灼灼总算是明白了。 不对,宁灼灼! 你抽什么风! 你皇兄是有心上人的,你跟他走那么进,人家不跟你拉开距离就奇怪了。 咬了咬唇瓣,莫名的感觉有点苦涩,宁灼灼低头道: “灼灼知道了。” “今天晚上就收拾东西,明天就离开。” 薛长曜对于宁灼灼突然改变主意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不等他继续问的时候,宁灼灼扯出来一个笑容: “说起来,皇兄不是说有心上人了吗?” “为什么不告诉灼灼?是怕灼灼欺负她吗?” 太子爷沉默。 一时间就连四周的气氛都仿佛沉重了不少,宁灼灼见薛长曜不说话,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了。 闭了闭眼,宁灼灼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皇兄放心。” “以后……你不说。” “灼灼不会主动靠近。” 她也是女子,也能理解。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跟别的女孩子走的太近。 何况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妹。 确实是,确实是该避嫌了。 薛长曜这会子倒是被宁灼灼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他手上有了动作。 他一把扯住宁灼灼的衣袖:“灼灼。” “嗯?” 宁灼灼很是奇怪的看向薛长曜,眼里带着不解。 薛长曜仔细的打量她,突然问道: “你怎么就那么在意这件事情?” 在意什么事情? 他有心上人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宁灼灼的心里带着几分心虚。 “皇兄这话说的……灼灼不是好奇吗?” “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够让皇兄动了心。” “灼灼好奇是个什么样的绝色美人。” “是吗?”薛长曜的语气就差把“你看我信不信”这六个字说出来并且贴在脑门上了。 宁灼灼被薛长曜幽深的眸子看的有几分心慌,她慌乱的睁开薛长曜的手,后退几步道: “灼灼、灼灼先回去了。” 她垂了眼眸,薛长曜悠悠道: “雪球还没有玩够。” 正在一旁蹲着的雪球歪了歪雪白的脑袋:? “我、我困了。” 这个理由……薛长曜明显就是不信的。 只是看着小姑娘有些慌不择路的模样,薛长曜只好放她离开。 “无妨,你留多久都没有关系。” 宁灼灼背过身要走的时候,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左脚踩右脚摔了下去。 “好、好的。” 结结巴巴说完这话,宁灼灼带着雪球跑的飞快。 好像后面的薛长曜是个会吃人的老虎。 然而太子爷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浮现一个对他来说,是个只有可能在梦里才会有的猜测。 可若真的是如此,又如何呢? 表露心意这件事情……怎么可以让她开口? 虽然太子爷有时候会对宁灼灼之前追薛怀章那个王八犊子的历史非常的酸,但是换了他他是做不到的。 他不会让心爱的姑娘去做这种事。 是他求娶,自然态度要放低。 低到尘埃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确定心意 回到屋内,宁灼灼慢慢的靠着门背滑坐下来。 她捂着脸,眼泪不争气的从指缝溢出。 她好像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对太子皇兄动心了! 这不可以啊宁灼灼! 为什么会这样! 先不说别的,太子皇兄都说了有心上人。 宁灼灼,你这是疯了吗? 此时此刻,宁灼灼的脑海里都是薛长曜之前帮她的画面。 每一次,皇兄都好像神兵天降,把她牢牢地护在身后。 还有薛长曜对她的笑,还有之前的牵手…… 她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感情?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句戏文的话了。 然而她不能,不能一往而深。 一往而深对她来说就是个笑话! ……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宁灼灼一个人起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收拾收拾心情,宁灼灼方才叫人打水沐浴。 宁灼灼屋子的动静压根就逃不过薛长曜的眼睛,然而薛长曜并不知道宁灼灼想的那些,否则怕是要乐的发疯。 说到底,太子爷还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怪不了谁。 然而沐浴过后的宁灼灼压根就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宁灼灼总算有点困意。 只是在她闭眼之前,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安。 那种不安的感觉叫她浑身都不自在。 总感觉要出点什么事情。 带着这份不安,宁灼灼到底是没有熬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宁灼灼打了哈欠下软榻的时候,冷不防听见屏风外头传来太子皇兄的声音。 薛长曜正在低声安排今天中午的饭菜,报的一溜儿菜名都是她喜欢的。 宁灼灼:她这是没有睡醒? 应该是的,某公主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转身爬回去软榻。 等醒了就好了。 灼华公主如此想着。 半个时辰以后。 宁灼灼再度睁眼,冷不防撞见自家皇兄一脸担忧的神色。 宁灼灼:? “灼灼你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薛长曜见她苏醒,立刻就问了一句。 毕竟宁灼灼从来没有睡过这么久,为此薛长曜吓得立刻传了随行太医,来回的诊脉,确定宁灼灼可能是太累了方才松口气。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宁灼灼寻思自己应该是回到了现实,然而太子爷答: “都过了午时了。” 宁灼灼瞪大了眼眸,薛长曜自顾自的往下道: “起来用膳吧。” “你昨儿还说想要皇兄陪你用膳,难不成想要放皇兄鸽子?” “额……” 宁灼灼应下这话,薛长曜便是出去等她了。 宁灼灼的速度很快,然而等她出来看见桌子上的菜肴时,愣了一下。 全是她爱吃的。 所以? 宁灼灼捏了一下自己的脸——痛的。 皇兄真的一直都在自己的屋子里? 像是看穿了宁灼灼心中所想,薛长曜开口道: “早膳你就没有来了,午膳总不能不陪皇兄吧?” 好像确实是是这个理。 不管了,先用膳。 她不能饿肚子啊。 薛长曜时不时给她夹菜盛汤,明明是跟之前差不多的相处模式,然而宁灼灼只想逃避。 她默默的告诉自己: “宁灼灼,你可不能犯糊涂。” “兄妹……就是兄妹。” “不要过界。” 薛长曜和宁灼灼两个人比较沉闷的用过这顿午膳,等来了人收拾东西,太子爷开口了: “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 薛长曜本来想要趁机吐露心意的,然而宁灼灼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赶紧的拒绝了: “皇兄,灼灼、灼灼昨儿想了一个晚上。” “嗯?”太子爷的眼里似乎有希望的光。 薛长曜都在想,万一小姑娘先一步表露心意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表现才不会让小姑娘觉得他会轻视她? 然而宁灼灼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打破了薛长曜的幻想: “灼灼明日就回去,就不在这里给皇兄添乱了。” “毕竟灼灼什么都不会。” 薛长曜:? 昨天某个人不是说什么都会吗? 今天就什么都不会了? 这里面要是没有隐情,太子爷一个字都不会信。 只是宁灼灼不说,薛长曜也不会直接去问。 “灼灼不是说,想要在药镇看看吗?” 薛长曜这次突然不想看着她这么走了。 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世。 有些事情,要是不开口,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开口。 薛长曜会挽留的话是宁灼灼没有想到的,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 “灼灼出来这么久了,爹娘还有姨母他们怕是要担心了。” 话说,灼华公主你自己当初可是说什么都要来的。 现在想起来家里人要担心了? 这话,宁灼灼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见宁灼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薛长曜只好点头同意。 大不了回去盛京城以后说吧。 现在,这手头上的事情就交给手下人去办了。 薛长曜暂时没有跟宁灼灼说他也要回去的事情。 反正到时候,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不急一时。 至于得了薛长曜这话的宁灼灼简直就是如蒙大赦:总算是可以回去了。 宁灼灼甚至都想就好了,等回去以后她就不去见薛长曜了。 有些人,不见以后就会淡忘的吧。 毕竟、毕竟皇兄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她去妄想这个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早早入了军营,斩断这一切。 …… 翌日。 药镇外头。 薛长曜看着跟宁灼灼一块儿回去的那些人,至于一直跟过来却没有露头的百里清,薛长曜没有说什么。 只是在心里深谢了。 说起来,百里少主这几日还是无聊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无聊就是最好的结果。 灼灼能够平安回来最好不过了。 “灼灼回去了。” 宁灼灼说完这话,语气里都带着她都察觉不到的不舍,薛长曜点头。 只是不等他说完下面的一句话,宁灼灼突然直接闪到了他的身后!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到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只羽箭,直接插在了宁灼灼的胸口! “灼灼!” 薛长曜和百里清都是大叫一声! 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宁灼灼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莫名的松了口气。 还好,受伤的不是他。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退两难 看着宁灼灼迅速灰败下去的一张脸,薛长曜抱着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他红了眼,像只受伤的兽,抱着她往里面走。 薛长曜倒是想跑,但是怕自己动作太大导致羽箭插入更深,导致二次伤害。 “太医!” “快点!” “快点把太医叫过来!” …… 太医上前诊脉后纷纷表示这羽箭不好拔,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大出血,到时候十有八九回天乏术。 可若是就这么下去,宁灼灼撑不过两日,势必撒手人寰。 也就是说,薛长曜必须去赌。 去赌一个机会。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薛长曜红了眼睛,大声问。 一时间四下无言,直到其中一个太医硬了头皮上前道: “回殿下的话,有一种叫做回生草的草药,若是以此药服下再行拔出羽箭,微臣可以保证,公主不会有任何事情。” 回生草? “正是。” 然而太医接下来的话,像是泼了一盆冷水在众人头上: “回生草通常生在毒蛇盘踞、悬崖峭壁之处,若是没有功夫在身上,那就是送命的事情。” “我去!” 薛长曜和百里清二人异口同声,这可吓了旁人一跳。 百里清抢先一步开口: “你是当朝太子,你不能以身犯险!” “我去最好!” “不行!灼灼是为了我才出事的,我必须去!” 说话的功夫,二人似乎要打起来。 一时间气氛僵硬的可怕,百里清主动开口道: “灼灼就是不希望你出事才会替你挡箭,若是她醒来以后知道你为此出事,你以为她能好受吗!” 百里清这话说的确实是没错,可是薛长曜再怎么说也不肯: “万一呢?” “况且你也知道——” “你打不过我。” 这话说的百里清一噎,随后他恶狠狠道: “你小子别让我把你迷晕了!” 二人剑拔弩张,实际上都是为了彼此好。 可是这么吵也不是事儿,宁灼灼还躺在榻上等着救命。 “既然我们谁也奈何不了谁,那就打一架吧!” “鬼跟你打!本殿自己先走!” “你看好灼灼!” 薛长曜方才就是再找机会揍百里清,好让他留下来。 这不,趁百里清稍稍松懈,一拳头把人打的眼冒金星。 百里清:? 不等他回过神,太子爷已经迅速的跑出去了! 百里清追都追不上。 “赶紧去追啊你们这群人!” 百里清捂住右眼,忍住疼痛大喊道! “是是是!” 要是薛长曜出了什么事,估计灼灼醒来就要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只可惜他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留给薛长曜的时间只有两天,后者离开了院子,便是先去了镇上的老郎中那儿打听一下回生草的事情。 光知道名字不知道模样,那不是白费功夫吗? 说起来这药镇当真是不亏这个名字,薛长曜一问,那老郎中就立刻开口道: “这最有可能生长回生草的地方,单单是去就得一天半……” 闻言,薛长曜仿佛天塌了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他不死心,他一把握住老郎中的手,近乎哀求道: “老人家!求求您告诉我一下回生草谁手里有!” “不管付出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可以!” 说话间,薛长曜还掏出来一叠银票给老郎中: “只要您告诉我回生草谁手里有,这些都是您的了!” 他必须要拿到回生草,他不敢去赌灼灼的命! 哪怕是要他一步一叩首,他都愿意。 老郎中却也不看那银票,目光认真的看向薛长曜道: “你用来救谁?” 薛长曜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娘子!” 这三个字落下,薛长曜的眼泪就流出来了: “求求您!” 从小到大都没有求过人的薛长曜,如今为了宁灼灼,什么身份都不要了。 这一幕若是落在那些朝臣眼里,怕是会吓傻一群人。 “唉,罢了,或许是跟你有缘。” 老郎中想起来前不久云游的一个僧人说过的话,料定眼前这人便是他要等的贵人。 “我这里确实是有回生草,只是有件事要你答应。” “老人家只管说!” 薛长曜一听到回生草,便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莫说是一件,只是要我能做到,百件千件都无妨!”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迎娶我女儿为太子妃!” 老郎中的话一落下,薛长曜顿时就回过神来了: “你、你早就知道本殿的身份?” 老郎中哈哈大笑,眼里尽是算计: “是啊,太子殿下天天在药镇里头慰问百姓,老夫怎可不认识?” 此时此刻,老郎中早就忘记了那位高僧的警告。 那位高僧警告过老郎中,不要妄想得到别人已经有的东西,否则必遭反噬。 老郎中当时应下,却没有想到这贵人居然是当朝太子! 再看薛长曜那一副什么都可以答应的模样,便是狮子大开口,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等薛长曜开口,那老郎中道: “老夫的耐心有限,殿下若是不想救你娘子的性命,那就请回吧。” 说话的功夫,那老郎中的女儿出现了。 这老郎中的女儿生的不是很好看,却也是担得起清秀二字,只是这面上妥妥的刻薄模样,加上这隆起的肚子…… 薛长曜简直就是怒从心头起! 这不是妥妥的要他给别人养孩子吗! 明知道他有家室还敢说出来要他休妻这种话,而且这老郎中的女儿还是这种货色…… “一炷香过后,太子殿下若是想要答应,那可不能了。” 老郎中冷笑一声,喊了他女儿进屋子。 同时,薛长曜听见那女子道: “爹,这就是太子殿下啊。” “是啊,以后你就有着落了。” 父女二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薛长曜捏了捏拳头,一拳头砸在桌上。 想要强迫他娶别的女人,压根就没门! 可是…… 一想到命悬一线的宁灼灼,薛长曜就感觉很是无助。 眼看着一炷香的时间很很快就过去,就在这屋子里头的父女二人以为薛长曜就要点头同意的之际,外头闯进来一人。 正是奉命到处找薛长曜的侍卫! “殿下!” “百里公子请您回去!” “说公主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逢生 “你莫非是骗我回去的?” 薛长曜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之前百里清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代替他出来的。 保不齐这家伙会用这种阴谋诡计。 侍卫直接以自己的人头担保,薛长曜这才信了。 但是他也不敢全信。 毕竟百里清这家伙算计起来那可是一套又一套,叫人防不胜防。 只是事关宁灼灼,薛长曜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回去。 至于这父女两个……薛长曜暂时不想管。 薛长曜和侍卫说的话已经全部落入那父女二人耳朵里,二人眼里都是震惊。 什么? 公主? 这太子殿下不是说有家室吗? 难不成…… 这父女二人顿时有了个恶毒的主意。 好啊,既然你薛长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堂堂太子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妹,怕不是要被天下人戳死脊梁骨! 不过现在这二人可不管轻举妄动,唯恐惹怒了薛长曜导致没有好果子吃。 他们等了半个时辰,见薛长曜还没有回来,就知道他们的机会来了。 薛长曜啊薛长曜,这都是你自找的! 有时候,言论是可以逼死一个人的。 对于这父女二人来说——若非跳出来宁灼灼这个狐狸精,那么这太子妃之位他们早就收了! 到时候他女儿这未出阁就有的孩子就是未来的储君! 他倒要看看,谁能看轻他们这一家!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活活逼死宁灼灼才是! 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宽容吧。 —— 薛长曜回到宁灼灼所在的院子,一进来,里头的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散掉。 只是太子爷看见那拔出来的羽箭,便是吓得直接揪住了迎面而来的百里清的衣袖: “你最好是给我个交代!” 现在会春草还没有到手,百里清就敢让人拔箭! 这不是拿灼灼的命去赌吗! 看着要杀人的薛长曜,百里清不紧不慢道: “多亏了之前世子妃给灼灼备的药。” “我一开始想着会不会有什么药可以用上,就让灼灼贴身的人去找了找。” “太医挨个看过,辨认出来了有个药乃是回春草制作出来的回春丸,当时就让人用水化开给灼灼用下了!” “这才成功拔了出来。” 闻言,薛长曜松开百里清,整个人如释重负。 “说起来这也得多谢世子妃。” “是啊,回去我定然要好好谢谢世子妃。” 若非是世子妃……眼下这局面,怕是他真的要喜当爹了。 况且这父女二人都是心术不正之辈,若是真的叫他们如愿,怕是从今往后这太子府都永无宁日。 是啊,一旦太子府永无宁日,那可不是着了王家—— 嗯? 王家? 这跟王家会不会有关系? 不对不对。 太子爷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药镇距离盛京城那么远,这王家的手,不至于伸的那么长吧? 退一万步来说,若是王家手里有回春草这种东西,能够如此放心的给这父女两个? 不可能啊。 按照王家的个性,这种东西自然是捏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怎么可能给别人呢? 那……这父女两个真的只是临时起意? 目前也就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了。 不过这二人既然手里有回春草,薛长曜不介意夺过来。 否则继续被这父女两个人借此威胁旁人又该如何? 只是还没有轮到薛长曜出手,这父女两个,当天夜里就倒霉了。 原来薛长曜这些日子在药镇众多百姓的心里的声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所以这老郎中父女二人散播薛长曜喜欢上亲妹妹这种话,很快就引起了众怒。 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谁让他们有家可以住,有饭可以吃,有地可以种,谁就是他们无条件信任的人。 为此,这父女二人被愤怒的药镇百姓围起来就差打一顿了,但是也被那些烂菜叶臭鸡蛋什么都砸的浑身狼狈。 而且老郎中的女儿因此也小产了。 “我要报官!” “我要报官!”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老郎中在夜色里嘶吼道! 夜里的闹剧薛长曜只是有所耳闻,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这会子正在给昏迷中的宁灼灼一勺子一勺子的喂药。 太医说,这箭伤要好好的养,至于留疤是会有的。 薛长曜表示知道了——他娶的是灼灼,再说了,灼灼是为了他才会留疤的,他要是还嫌弃那就是畜生不如! 薛长曜仔细的吹过每一勺的药,耐了性子照顾宁灼灼。 他丝毫不敢松懈,唯恐自己有个疏漏造成什么无以挽回的后果。 薛长曜可以说熬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在第二天的夜里,看见宁灼灼睁开了双眼。 “灼灼!” 宁灼灼知道自己受了伤,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嘴里残留的药味叫她皱了皱鼻子:“好苦啊。” 太子爷见她还有心情说药苦,心里倒是定了定。 薛长曜的脸上总算是带了笑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话间便是叫太医诊脉,又吩咐人去端容易克化的食物。 这么一折腾,所有人都知道宁灼灼醒了。 百里清闻言也急匆匆的赶过来,见宁灼灼的脸恢复了几分血色,又得了太医说的静养等话,一颗心总算是落下。 在宁灼灼没有醒过来之前,这整个府上似乎都是一根紧绷的弦。 所有人都提了脑袋干活,唯恐被薛长曜抓住错处给收拾了。 现在宁灼灼醒了,百里少主表示——薛长曜这家伙总算是有点人气了。 宁灼灼虽然被迫就了薛长曜的手用膳,到底是注意到了男人眼底下的乌青。 “皇兄去睡吧。” “灼灼没事。” “没事。”薛长曜说着这话,又哄她喝下一口鸡丝粥: “皇兄守着你才安心。” 宁灼灼沉默一下,对上薛长曜带着笑意的眉眼,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皇兄……还是去休息吧。” “若是让嫂嫂知道,指不定要多想。” “况且清二哥不也在吗?” 宁灼灼一提到百里清,薛长曜手里的勺子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几分。 然后,宁灼灼就看见那白瓷勺儿就断成了两节!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头一次吵架 断成两节的白瓷勺儿落在碗里,发出当啷的一声清响,宁灼灼正要开口,薛长曜便是扯出来一个笑: “百里清……当真那么好?”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爷您要是笑不出来就不笑吧,怪吓人的。 看着自家皇兄阴沉的笑容,宁灼灼嘴角一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皇兄……清二哥没有得罪你吧?” 薛长曜:好啊,居然会替他开脱了。 “得罪?他那里会得罪我。” 薛长曜把碗放在一边,死死的盯着宁灼灼,一字一句道: “灼灼可是喜欢百里清?” 宁灼灼瞪大了眼眸正要解释,然而薛长曜以为自己这是猜中了: “皇兄懂了。” “这就——” “你闭嘴!” 宁灼灼突然抬高了声音,薛长曜一愣,继而自嘲道: “皇兄都明白。” “这是男女之间的——” “出去!”宁灼灼悍然打断薛长曜的话,记忆中,二人是头一次爆发争吵。 宁灼灼感觉,要是再放任薛长曜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她会忍不住揍人的。 谁喜欢百里清了! 她喜欢的明明、明明…… 宁灼灼想到这里,便是如同被人卡住了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皇兄让他进来照顾你。” 薛长曜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宁灼灼看着他起身走远,下意识就要跟过去。 只是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加上躺在床榻上的几日,她下来的时候腿脚都有些软。 “啊——” “灼灼!” 薛长曜被吓得手里的碗都被他给扔了,男人转身就跑了过去。 宁灼灼这一下摔的伤口都裂开了,看着她胸前的血迹,薛长曜立刻就慌了神: “太医!” “快来人喊太医!” 薛长曜手忙脚乱的把宁灼灼安顿好,然而后者脾气一上来,便是再也不肯让薛长曜近身了。 薛长曜:我懂。 因此,本来跟过来的百里少主,莫名其妙的被太子爷用十分不友善的眼神问候了。 百里少主很是郁闷,直到薛长曜把他带到小书房,单独说出了原因。 听见薛长曜说宁灼灼喜欢自己这件事,百里清就跟见了鬼一样,差点想要落荒而逃。 莫名其妙。 灼灼小妹喜欢他? 这比母猪上树还离谱好吧? 再一看薛长曜这个表情,联想到刚刚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百里清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灼灼小妹自己承认的?” “不是。”太子爷磨牙道:“她要你守着。” 百里清就更郁闷了:不对啊。 之前他在宁王府里头可是看出来了啊:宁灼灼喜欢的绝对是薛长曜,并不是他。 这要是猜错了,从今以后他百里清这三个字倒着写! “你们两个到底是说什么了?” 面对百里清的质疑,太子爷没好气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可想而知,百里少主那个眼神—— 好像是在看傻子。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背这个黑锅,百里少主勉强挤出来的一个笑容: “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薛长曜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 “你自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灼灼说一句皇嫂有错吗?” 此话一出,屋子里头一片寂静。 太子爷从一开始的茫然,再到醒悟,最后乐的直接冲了出去。 百里清:爱情都是可怕的东西。 瞧把孩子逼疯的。 不过这二人能够想通也好,只是百里清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一丝丝的不爽。 百里清:应该是错觉。 这厢,薛长曜急急忙忙的回了宁灼灼的院子,小心的推开门,便是看见宁灼灼交代下人自己想吃的东西。 忙完这件事,宁灼灼一看见薛长曜,登时气鼓鼓的。 “灼灼,皇兄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看着薛长曜激动的模样,宁灼灼动了动唇瓣:“嗯。” 她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从始至终,宁灼灼都不知道薛长曜说的心上人就是她自己。 所以薛长曜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掉这个误会的。 等所有人都下去了,薛长曜又把房门关上,方才小心的开口: “嗯,……对不起,灼灼。” 宁灼灼嗯了一声:“皇兄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先走吧。” “还有还有!” 薛长曜不由自主的捏住了手心,他从来都没有跟现在这般慌乱。 什么心如擂鼓都是轻的,他慌得整个都有些轻飘飘的。 后背都出来了好些冷汗。 吸了好几口气,薛长曜道: “灼灼,你没有什么皇嫂。” “嗯?” 不等宁灼灼继续往下说,薛长曜开口道: “皇兄有心上人。” 宁灼灼现在脸上的表情……怎么说呢。 感觉眼前这人说的都是废话。 “挺好的……”宁灼灼笑的牵强,却也真心祝福:“那灼灼就祝皇兄跟未来皇嫂白头——” “心上人是你。” 薛长曜几乎是比了眼睛说出来这五个字的,当时,宁灼灼人就傻了。 “我、我?” 她现在用震惊二字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了。 “这……是假的吧?” 宁灼灼下意识伸手捏了一下腿——痛。 等等! 痛、痛的? 不是做梦? “皇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宁灼灼呵呵一笑。 “这种事怎么可能跟你开玩笑。” 薛长曜垂眸道:“说起来都是皇兄不好。” “皇兄不说那档子事情就好了。” 宁灼灼知道薛长曜指的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皇嫂…… “没、没事。” 宁灼灼现在脑子都是空白的,只会十分僵硬的回答问题。 看得薛长曜都有些心惊肉跳,唯恐自己猜错了。 毕竟这要是搞错了,他们就真的连兄妹都没得做了。 这一下,二人谁都没有开口。 薛长曜不知不觉慌得后背都湿透了,宁灼灼倒是跟反应过来了一般: “所以?” “皇兄……喜欢……灼灼?” 这六个字,宁灼灼说的很慢。 “是,我喜欢灼灼。” 六个字,薛长曜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吐露心意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让灼灼主动开口…… 所以,都交给他。 他脸皮厚,没关系。 可以说,现在的薛长曜就跟正在等候判决的人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唯恐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同时,宁灼灼开口了: “抱歉,我不敢。” 第一百一十九章 隐瞒 这个回答,是薛长曜万万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 “还是说,灼灼有喜欢的人了?” 薛长曜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猜错了,正以为往后兄妹都没得做的时候,宁灼灼道: “灼灼是再嫁之身,若是真的和皇兄你在一起,怕是天下人都会有意见。” 是啊,就算是燕朝对于女子再嫁没有意见,可是一但涉及到天家,那是另一回事了。 太子妃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众人都在盯着的,若是被她这么个再嫁之人坐了上去,到时候太子皇兄怕是要有不少的麻烦。 所以宁灼灼从一开始、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当太子妃。 就连她明白自己喜欢薛长曜以后,都是选择了压下。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薛长曜没有所谓的心上人,宁灼灼也只敢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薛长曜。 只是如今薛长曜自己都说出来了,她也只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她已经不是孩子了。 已经过了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时候了。 真正的爱,是会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而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这才有了之前的回答。 然而薛长曜根本就不听。 他要娶灼灼。 谁也拦不住! 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人,已经承认心悦于他,那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薛长曜,定当为宁灼灼——披荆斩棘,在所不惜。 哪怕是偏体鳞伤,他都不后悔。 薛长曜知道,若是自己就此松手,那才是会悔恨一辈子的事情。 “灼灼。” “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你只需要喜欢我就就好了。” “剩下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做好。” 薛长曜这话说的就坚定,宁灼灼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眸,半晌后方才轻轻地点点头: “好。” 既然他都决定了,那她再后退,就真的辜负他的心意了。 得了宁灼灼这个好字,薛长曜要不是记得她身上的伤口,怕是早就要抱着她原地转圈圈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薛长曜并不敢抱着宁灼灼,唯恐碰疼了她。 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宁灼灼见他忍得辛苦,便是生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皇兄。” “嗯?” “灼灼有个秘密要告诉你,靠近来一点。” 薛长曜不疑有它,俯身靠近。 看着男人放大的侧脸,宁灼灼的耳根子都要红了。 宁灼灼稍微一个探头,一个羽毛般的感觉,落在了男人的薄唇上。 “嗯,走吧走吧。” 宁灼灼整一个脸红脖子粗,其实她做完这件事情以后就后悔了。 这么大胆……皇兄会不会觉得她太过了? 就在灼华公主要迅速离开的时候,薛长曜已经捉住她的下巴,含糊道: “乖,皇兄教你。” …… 太子爷这一教导,宁灼灼差点背过气去。 薛长曜有些心虚的摸了摸坚挺的鼻子:这也不能怪他啊。 实在是太着迷了…… 就问心上人主动亲自己——还能放她轻易跑了不成? 别人的话,太子爷管不着,但是他绝对不会的。 只是宁灼灼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薛长曜的眼神有点儿像是狼。 额……她应该是跟雪球玩多了? 其实那不是宁灼灼的错觉,那是真的。 天知道薛长曜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让自己忍住要进一步的想法。 不急,不急。 来日……方长。 —— 二人确定了心意以后,这就苦了百里少主。 百里清:这天天听好兄弟恩爱的事情,还要保护好兄弟跟好兄弟的对象,对了,也是他小妹。 但是——这特么是人做的事情? 百里少主差点主动撂挑子滚蛋。 好在他还有点操守,继续守在这里没有走。 不过关于宁灼灼受伤的事情,薛长曜已经命人去调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个头绪,着实是叫人烦。 至于盛京城那边——太子爷寻思了一会,还是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灼灼。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被亲爹一道旨意摁在地上摩擦。 宁灼灼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这件事情千万别惊了家里人,便是隐瞒了下来。 为此,盛京城这头并不知道宁灼灼受伤的事情。 还以为宁灼灼正在药镇帮忙呢。 只是她这个伤口没一个月怕是好不了,如今只能暂时拖着。 又过了几日,天越发的冷了。 宁灼灼窝在软榻上,雪球趴在床脚,一人一狼睡的正香。 薛长曜一大早就出去忙了,就为了能够有空回来陪他的小姑娘用膳。 不过说回来,上次那个老郎中父女两个,因为受不住旁人的目光是,因此连夜离开了药镇。 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薛长曜见这二人麻溜的滚蛋,也没有要继续追究的意思:毕竟这二人已经挨了罚,就够了。 没必要穷追不舍。 只是薛长曜没有想到,日后这父女二人,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眼下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薛长曜急急忙忙的赶回府上,才一进来,就看见宁灼灼在侍女的帮助下慢慢的起身。 雪球也醒了,原本乖巧的某狼一看见某人,立刻就呲牙咧嘴的。 宁灼灼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一人一狼不对付,加上二人又没有真的打起来,就只好随他们了。 太子爷瞪了一眼雪球,随后坐在了宁灼灼身边,目光挑衅。 雪球嗷呜一声,就要蹭到宁灼灼跟前求摸头。 宁灼灼伸手摸摸雪球,某狼满意的叫了几声,眼神里都是嘚瑟。 太子爷:…… 灼灼养的狼怕是成精了。 一人一狼你来我往暗暗较劲,宁灼灼浑然没有注意,而是开口道: “日后若是回了盛京城,灼灼还是觉得——”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说了吧。” “我怕爹娘受不住。” 宁灼灼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宁王爷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女儿可以成为太子妃乃至更高的位置,如今这要是—— “我怕我爹爹没有忍住,提刀找你算账。” 太子爷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停滞。 是了,他忘记了。 以宁王爷——其实何止是宁王,包括他父皇母后,这要是知道了这件事—— 估计把他削了都是轻的。 第一百二十章 小字慕知 “嗯……灼灼说的,甚是有道理。” 太子爷扯出来一个笑容,寻思回头就去警告一下跟过来的人,叫他们不要乱说话。 还是先缓缓、先缓缓再说。 起码他现在没办法抗住两方的压力。 言归正传,宁灼灼又道: “我们回去,能赶得上年夜饭吗?” 薛长曜点点头:“灼灼放心就是。” 说完还不忘记补充道: “每天的药都记得喝。” 足足一个月呢,太子爷唯恐小姑娘怕苦不肯老实喝药。 小算盘被猜中,宁灼灼瘪瘪嘴:“好嘛。” “乖。” 太子爷摸摸她的小脑袋,正要说点别的,宁灼灼忽然问了一句: “以后皇兄会不会嫌弃灼灼身上的疤?” 这么深的伤口,不留疤就奇怪了。 “皇兄若是嫌弃,就叫天打雷劈!” 只有畜生才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说那么严重做什么……”宁灼灼好笑的捂住薛长曜的嘴,后者下意识亲了一下。 宁灼灼便像是被烫了一般,赶紧的缩回手。 小姑娘脸都红了。 宁灼灼:为什么她感觉人前正儿八经的太子皇兄,人后是个登徒子? 薛长曜心里偷着乐。 “你这些时候只管乖乖养病,其余的事情不要操心。” “嗯。” 这话薛长曜说的了好多遍,宁灼灼不厌其烦的答应了。 “说起来,还叫皇兄?” 薛长曜冷不防提出来这个问题,宁灼灼一噎,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我、那个……” 怎么办啊,叫了两辈子的皇兄,突然要改口…… 宁灼灼是真的没有头绪。 见宁灼灼一时间犯了难,薛长曜忍不住逗她: “那,叫夫君?” 闻言,宁灼灼瞪大了星眸,脸上明晃晃写着“占便宜”三个字。 还没有成亲呢,就想着让人叫他夫君? 哼! 没门。 狗洞都不给! 太子爷哈哈一笑,道:“小字慕知。” “慕知?” 宁灼灼念了一遍,薛长曜拿起来她的一只手,认真的在她幼白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慕知。” 宁灼灼认真的喊了一遍,薛长曜含笑点头:“灼灼。” 这一声灼灼,比从前多出来了不少的情感。 也是跨越了两辈子的一声呼喊。 —— 盛京城。 纷纷扬扬的初雪落在盛京城的屋檐上时,沈照雪挺了快五个月的肚子,靠在窗边看着发呆的娄妤。 原本她是想要给孩子做件小衣裳的,然而宁王府上下表示不能让她劳累费神,硬生生从外头请了两个手艺非常好的绣娘给沈照雪——做什么衣裳全凭沈照雪的意思。 娄妤放下刚从外头拿回来的一封信,坐下来就开始喝茶,一句话也没有说。 安静的气氛直到被沈照雪主动打断: “阿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照雪见娄妤一副失神的模样,就连茶盏空了都不知道,都吃了一嘴的茶叶了。 “啊?” 娄妤猛然回过神,随后呸呸呸的吐掉口中的茶叶:“啊,没事、没事。” 沈照雪见她不肯说,也不好多问,转而说起来了远在外头的宁灼灼: “也不知道灼灼那里如何了。” 这盛京城里头已经下了雪,这丫头莫要着了风寒才是。 她一向都是最怕喝药的。 “雪儿你放心,有太子殿下在呢,不至于叫灼灼连添置衣裳的银钱都没有。” “我知道。” 沈照雪摸摸自己的肚子,又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你担心什么?” 娄妤一脸轻松的拍拍她的肩膀:“没事,我们都在呢。” “保证你母子平安。” 这话刚落下,娄妤背后就传来宁世子的声音: “不要乱说话。” “分明是母女平安好不好?” 宁封显然是刚刚下了朝回来,沈照雪正要起身迎接,后者赶紧的示意她坐下,随后自己先走去了远一点的地方烤火,唯恐把寒气带给了自己娘子。 “是是是,母女平安,母女平安。” 娄妤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沈照雪白了一眼宁封: “到时候要是生出来是个儿子——” “我找算卦的算过了,他说肯定是女的。” 沈照雪:…… 贫了一会,宁封这才说起来正事: “早朝的时候,陛下说灼灼和太子殿下不日就要从药镇出发。” “灼灼要回来了?” 沈照雪顿时来了精神,随后道: “得赶紧的叫人准备灼灼喜欢吃的,这外头的吃食到底是不比府上,这丫头估计都要瘦了。” 想着宁灼灼本来就纤细的手腕,沈照雪一时间更加心疼了。 “你与其担忧灼灼还不如多顾着你自己。”宁封如今看着沈照雪一日比一日大的肚子,心里的慌张可想而知。 他可是听说不少女子在生孩子的时候没闯过去…… 其实这一胎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好,宁封最终希望的就是沈照雪可以平平安安。 其他的都靠边站。 “我都知道的,我自己就是大夫。”沈照雪有些无奈,但也知道宁封是真的关心她。 至于娄妤,看着二人互动的模样,再想想信件上面说的事情,心里就有些难受了。 百里清……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走了。 原因无它——她家老头子说是给她找了好几个门当户对的,说让她过年的时候回家看看。 可是她一个都不想看。 她早就心有所属,可对方…… 罢了罢了,那个木头桩子能知道什么? 娄妤心里叹了一口气,神色都有些落寞。 她倒是想要反抗,可是…… 做不到。 她没办法去反抗自己亲爹。 只因为千仞庄的人,哪怕是她,都从小服用了一种特制的毒药。 若是两个月不用一次压制毒药的药,不到三日功夫,就会穿肠肚烂而死。 小的时候,娄妤是见过这种人的。 表面上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情,可是一打开来,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变成了一滩烂肉,血糊糊的叫人看着恶心。 至于解药,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 她这次来盛京城,若是那个时候不回来,那就等死吧。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百里清。 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心难开 “爹、娘!” 原本在马车上头昏昏沉沉的宁灼灼,一听到外头的亲卫说已经到了宁王府,便是立刻打起了精神,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然后脚一滑,来了个大磕头。 “灼灼!” “闺女!” 这可把在门口迎接的宁王夫妇吓得不轻,二人赶紧的上前查看。 好在冬日里衣裳也厚,宁灼灼除了手心破了点皮,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没事没事。”宁灼灼傻笑几声,又道: “这跟小时候摔摔打打比起来算不上什么。” 宁灼灼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这件事,宁王妃就想起来宁灼灼小时候练武,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有时候一瘸一拐的回屋子的。 当时宁王妃就道: “你晚上自己睡书房!” 说完这话,不等宁王爷解释,宁王府扶了自个闺女,又不顾宁灼灼反对,喊了府医来给宁灼灼看伤口。 宁王爷:? 真就飞来横祸。 不过好在雪球冲他嗷呜几声,蹭了蹭他的衣袍,算是安慰。 —— 屋内。 宁灼灼好说歹说,才让自家娘亲打消了想要给她手上裹个粽子的想法。 这种伤口过一两日就好,没有什么的。 不过有娘亲疼的人是很幸运的。 “你大哥如今年后就要上任去兵部任职侍郎了,这些日子正跟在兵部尚书跟前学习呢。” “你嫂嫂身子愈发沉重,我让娄姑娘陪着,所以她们二人就没有出来。” 宁灼灼嗯了一声,只是她的重点在第一句话上头: “兵部侍郎?”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明明记得上辈子大哥就没有当过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啊。 什么情况?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经意间改变了? 不得不说宁灼灼确实是猜对了——薛长曜在跟宁灼灼互相表明心意以后,就立刻修书一封,跟自家父皇提了一嘴。 说什么宁封既然已经不在封地,那就给他个职位坐坐,免得埋没他的才华。 毕竟宁封当年隐姓埋名参加科举,可是燕朝少有的文武状元。 同时太子爷还暗戳戳的提了几句王家的人。 因此父子二人一拍即合,宁封走马上任。 其实对于薛长曜来说,这理由说的再光明正大,还不是为了支开未来大舅哥。 只要大舅哥忙起来,到时候想要捶他的人也少一个是不是…… 眼下宁灼灼问起来,宁王妃表示她也不清楚,只说是昭肃帝的意思。 “好吧。” 不过这等喜事,宁灼灼还是要恭喜大哥的。 毕竟皇亲国戚里头,勋贵子弟中少有同时出任朝中职位的。 她大哥那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啊。 和自家娘亲说了会话,外头来了个侍女冲二人行礼,道: “公主,娄妤姑娘说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娄少主? 宁灼灼没有多想,就起身跟着过去了。 因为娄妤在宁王府陪伴沈照雪的缘故,所以宁王府按照娄妤的要求,给了她一处安静的院子。 院子外头的竹竿已经被雪压的有些弯了腰,只要轻轻一碰,就能落下来厚厚的一层积雪。 青石板的小道上早就铺了不少的木屑,走上去不至于叫人打滑。 宁灼灼进了娄妤住的湘竹院,迎面便是带着花香的暖意袭来,一时间竟是叫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春天还是冬天。 宁灼灼也没有让旁人进来伺候,毕竟娄妤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她。 娄妤见她进来,先是冲她行礼,半晌才开口: “那个,百里少主……回来了吗?” 娄妤叫她过来,只是问百里清回来没有回来? 嗯? 宁灼灼虽然心里疑惑,到底是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点点头。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听到这里,宁灼灼就明白自己时候过来做什么的了。 好吧,平平无奇的传话小能手。 “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可以替你一个字不落的告诉清二哥。” 其实宁灼灼隐约能够猜到什么,只是看百里清的意思……怕是没有这些。 娄妤点点头,道了一声谢,方才开口: “我要回去千仞庄了。” 不等宁灼灼开口,娄妤说出来了令宁灼灼震惊的话: “以后可能都出不来了。” 是啊,怕是以后她都没有办法从回忆里出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要回去了?” 宁灼灼很是奇怪,加上娄妤那副忧愁的神色,便是大胆的猜道: “可是令尊——” “不是,我爹很好。” 娄妤这话说出来有些奇怪,宁灼灼也没有细品,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娄妤继续往下说。 “他送了信回来,要我回去成亲。” 闻言,宁灼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什么?” 成亲? “嗯。”娄妤说到这里,表情都是僵硬的: “我爹爹给我安排了门当户对之人,要我回去相看。” “他说必须要我尽快成亲。” “这……”宁灼灼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了。 “我、我这些时日……” 娄妤说到这里,突然就蹲下来哭了: “我真的、真的不想回去。” “可是我必须回去啊。” 不回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娄妤头一次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厌恶。 她还没有跟百里清说明心意,她不能回去。 不对…… 娄妤突然自嘲道: “算了,灼灼。” “我不去见他了。” 宁灼灼这会儿被搞的稀里糊涂: “什么?” 刚刚不说是要见百里清吗? 怎么这一会子就? “我怕说了会给他带来烦恼。” 不,或许连烦恼都算不上。 宁灼灼沉默了一下,继而想起来她跟某位爷表明心意的那一天…… 那个误会真的是…… “不行,我这就去找清二哥,你在这里等我!” 宁灼灼说完这话就离开了,压根就不管娄妤的呼喊。 离开娄妤院子的宁灼灼,立刻就叫人把她送到太子府。 清二哥若是不在宁王府,那就是在太子府。 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清二哥不在太子府,那么慕知肯定知道他去哪里。 只不过宁灼灼下马车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她哈了几口气,急急忙忙的提了裙摆闯进去。 “清二哥!” “清二哥你在吗!” “不在,他回去了。” 说这话的,赫然是出来迎接宁灼灼的薛长曜。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 “清二哥不在?” 宁灼灼不死心的问了一遍。 薛长曜嗯了一声,上前将宁灼灼带入太子府内以后,方才一把把人抱着。 宁灼灼身上带着点淡淡的香气,薛长曜抱着她,在她脖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 太子爷有点上瘾,然而宁灼灼可没有功夫搭理他: “哎呀,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清二哥吗?” 说话间,小姑娘扭了一下身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薛长曜不太高兴,但是见宁灼灼一脸着急,也知道她有正事要办: “可是什么事情?” “说不定我能帮你。” “不行啊,这件事只有清二哥能够做到。” 宁灼灼一定要找到百里清,问问他对娄妤是什么感觉。 在她眼里,这两个人肯定有事情。 如今娄妤要被迫回去嫁人,她自然是着急上火的。 “一定得是百里清?” “嗯嗯。” 宁灼灼再度点头,薛长曜无奈,立刻叫徐寻带人出去找百里清。 “他刚从我这里离开没有多久,我让人去找找他。” “希望可以找到吧。”宁灼灼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娄妤已经静悄悄的收拾了包裹,离开了。 先跟宁王府众人辞别,沈照雪眼泪汪汪的看着娄妤,后者冲她笑笑: “你放心,我会回来的。” “好。” 事发突然,娄妤也走的着急——主要她没想好怎么面对百里清。 所以干脆不见。 无巧不成书,娄妤这会子刚刚从宁王府出来,便看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百里清? 男人的肩膀上落了层霜雪,他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在娄妤看来,天地间都黯然失色。 娄妤捏了捏手里的包裹,身边站了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言不发。 百里清倒是奇怪,问: “你这是……要走?” “嗯。” 娄妤垂眸:“爹爹让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 娄妤动了动唇瓣,还是没有说出来真话: “就是有急事。” 百里清盯着娄妤,眉头紧锁:“这样啊。”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百里清纯粹就是因为最近幽罗宫有所动作,所以才要同娄妤一块儿走的——毕竟娄妤好歹也算是他灼灼小妹的朋友,帮一把也无所谓。 况且幽罗宫和他们鹤羽门一直不对付我,万一发了疯抓走娄妤…… 算了,他可不想再救这丫头。 “不、不用了。”娄妤咬了咬唇瓣,开口拒绝。 这会子倒是让百里清起了疑惑:什么情况? 这丫头不是成日里喜欢跟着他? 今天怎么不愿意了? 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的百里少主,面上倒是不动声色的应了,心想到时候静悄悄跟着才是。 娄妤见百里清如此轻易的答应了自己的话,心里说是不失落都是假的。 看来啊,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没必要纠缠。 娄妤也不迟疑,翻身上马。 一声吆喝,马蹄撒开,一人一马很快就跑远了。 百里清随后也跟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得把人平安送回去才是。 这就导致宁灼灼心急如焚的坐到了后半夜,连晚膳都只是勉强用了几口。 直到这个时候,总算是来消息了。 “什么?” 宁灼灼一脸震惊的站起来:“清二哥……跟着娄妤走了?” “是的公主。” 徐寻冲上头的二人行礼,继续道: “不过属下估摸着百里少主是要去保护娄妤姑娘的。” “知道了。”宁灼灼简直就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清二哥跟了过去,忧的是这好像就是娄妤的单相思。 怎么办? 到时候娄妤肯定会更难受。 唉。 宁灼灼都有些责怪自己多此一举了。 陪着她一块儿等的薛长曜拥她入怀,开口道: “已经尽力了。” “到底会如何,还是听天由命吧。” “感情的事情谁也强求不了。” “我知道是这个理。”宁灼灼在薛长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至于徐寻,默默的退下。 徐侍卫: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伸手开始卷自己的长发,宁灼灼又道: “说起来,灼灼倒是好奇。” “慕知……喜欢灼灼多久了?” “很久。” 薛长曜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就是重生的,不然能把他的小姑娘吓坏。 他惦记了她两辈子啊。 宁灼灼瘪瘪嘴,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然而不等她开口,男人已经俯下身堵住了她要开口说的话,含糊道: “一见钟情。” 宁灼灼想要开口说的话全部被某人吞掉,直到她快感觉自己没气了,总算是被放开。 薛长曜看着她红彤彤的脸,不由得捏捏她的鼻子: ”笨啊,又不是只有嘴可以呼气。“ 宁灼灼翻了个大白眼,不是很想跟太子爷扯东扯西。 薛长曜倒是暂时满足了,抱着她道: “什么时候你想嫁我了,就跟我说。” 这话听着倒是没有毛病,很是让人舒服的样子,可是宁灼灼回过味儿来了: “好啊你,自己不敢上门提亲,就要我开口?” “不是,灼灼你别误会。” 薛长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我这不是怕被打死吗?” “况且……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只有人到手了,他才不会患得患失的。 毕竟他怕自己表现不好,灼灼被别的男子迷了眼怎么办? 到时候他真的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被打死……宁灼灼反应过来了。 一想到自家爹娘护犊子的模样,宁灼灼就有些想到了。 以后慕知若是真的上门提亲,怕是能被爹爹轰出去。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宁灼灼整个人都有点傻。 可是让她跟爹娘坦白……宁灼灼感觉还不如某人自己说呢。 她真怕爹娘一个激动,把太子府都给拆了。 唉。 薛长曜见她眉眼间有愁绪,伸手替她抚平: “只要灼灼你真的嫁给我。” “哪怕是挨顿打,都是值得的。” “若是一顿不行就两顿!” “谁也不能阻拦我娶你!” 薛长曜说到这里,宁灼灼倒是乐了: “我以前挺傻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救人 听了这话,薛长曜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被后者有些嫌弃的拍开。 太子爷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自己傻来着?” “灼灼以前,就是瞎了眼啊。” 以前的她被猪油蒙了心,一心只会跟在薛怀章身后跑。 从前的她喂了嫁给薛怀章,当真是和自家爹爹说过方才跟某人差不多的话。 也就是那一次,差点断绝父女关系。 最后还是爹爹让步,她才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薛怀章。 只可惜…… 嫁了个不是人的玩意。 好在老天可怜她,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 其实,若不是重生。 宁灼灼还不知道薛长曜喜欢她。 “说起来,灼灼倒是觉得自己有些亏了。” 宁灼灼话锋一转,薛长曜顿时有些慌张:“什么亏了?” 太子爷:难不成灼灼觉得他不值得? 不要吧? “灼灼,皇兄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说出来的,皇兄可以去改的。” 薛长曜一脸惊慌,宁灼灼赶紧解释: “亏待了慕知你。” 说起来,宁灼灼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再婚的身份真的是…… “你能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亏。” 薛长曜很快就想到了宁灼灼在介意什么,开口道: “我想娶的人是你,跟你是什么身份有关系吗?” “所以不要纠结,你只会是我的人。” “我可不允许有人抢走你。”太子爷说到这里,脸色都有些黑。 一想到以后可能会有人抢走灼灼什么的,太子爷就有些磨刀霍霍了。 “嗯,灼灼是慕知的。” “慕知也是灼灼的。” 二人腻歪一会,还是宁灼灼的肚子在打鼓,方才打破了这氛围。 薛长曜哈哈一笑,立刻叫人端了膳食过来。 “今晚你现在这里住一晚,我就在你隔壁的院子。” “有事情叫人喊就是。” 要不是礼节问题,薛长曜倒是不介意现在就抱着他的小姑娘睡一晚上。 其实更重要的一点——太子爷并不是很想挑战自己的自制力。 成亲跟没有成亲之前,区别还是很大的。 在没有成亲之前,他不会做某些事情。 “好。” 随着宁灼灼这句话落下,太子爷很悲剧的发现——他夜里睡不着了。 一想到小姑娘乖乖巧巧的模样,太子爷那是真的想要把她抱在怀里疼。 而且越是不想,就越想。 最后逼的薛长曜被迫大雪天的泡了冷水。 好在太子爷身子骨不错,否则这一闹下来,寻常人风寒入体,势必要病倒的。 因此薛长曜除了有些精神不济,就没有旁的问题。 宁灼灼是跟他用早膳的时候注意到的,忍不住开口道: “手头的事情再重要,你还是要好好休息,免得累垮了身子。” “记住了。”薛长曜扯出来一个笑容,他那里敢说出来真正的原因。 唯恐被小姑娘当做登徒子打一顿。 太子爷有点明白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了。 他感觉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什么时候,才能把人娶回家。 成了薛长曜目前最想完成的一件事。 用过早膳,薛长曜起身去上早朝,回来还要处理政事,所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伴宁灼灼。 当然,若是宁灼灼主动开口,薛长曜不介意陪她先。 然而宁灼灼知道事情轻重,不会那么的无理取闹,只是交代他路上安全什么的,薛长曜反手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叠银票拿出来了给她: “你若是想要出去逛逛,这些拿去花。” “若是不够,去开库房,随便拿。” 对于薛长曜来说,他的命都可以给宁灼灼,何况这些身外之物。 宁灼灼正要推辞,薛长曜补充道: “我给你花你就拿好,这跟宁王府的不一样。” “行行行,我知道了。” 宁灼灼心里跟浸了蜜一样甜:也是,以前的那个渣滓只会从她这里想方设法的多拿银子,可不跟慕知一样。 慕知那是怕她没有银子花,想方设法的让她多拿。 “乖。” 走之前,薛长曜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迅速抽身离开。 他怕自己再晚些时候,就不舍得走了。 送走薛长曜,宁灼灼收好那叠银票,起身看向窗外的雪景片刻,又拿了出来,喊来太子府的总管,叫他拿了这些银票去买米还有御寒的衣物免费施舍给贫苦的百姓。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这么大的雪,对于吃不上饭的百姓来说,也是一场灾难啊。 “是,公主。” “对了,就说是太子皇兄的意思。” 总管一愣,见宁灼灼执意如此,只好下去办事。 虽然说花的是他们家太子爷的银子,可是提出来这个主意的,是灼华公主啊。 罢了罢了,主子做事,他们这些下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干活吧。 宁灼灼在太子府用过午膳之后就回去了。 虽然她也很想多待些时候,但是怕旁人说闲话。 只好先走了。 外头的积雪还未完全化,马车压在湿冷的街道上,走的很慢。 宁灼灼正闭目养神,冷不防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 随后外头响起来宁王府亲卫的声音:“放肆!” 不等亲卫开口,宁灼灼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道女子的哭声: “救命!求求您救救我!” 不等宁灼灼掀开车帘查看,随后就传来几道凶狠的声音: “小贱人!” “我让你跑!” “你爹都把你卖给我了!” “你还敢跑!” “他不是我爹!”女子哭着大声解释,然而为首的公子早就被美色迷了眼,冷笑道: “带走!” “住手!”这一声便是宁灼灼开的口,随后车帘子被亲卫挑起来。 宁灼灼看过去,只看见跪在地上的女子虽然衣衫单薄,但是脸上一派坚定。 只是看模样,也才十六七岁。 “哼!你爹欠了我们赌坊一百零银子!有字据在这里,你还想抵赖不成!” “我娘早就跟他和离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大声喊了一句,可惜对方完全不听,就要动手拿人,嘴里还道: “回头本公子就打断你的腿!” 眼看着那群气势汹汹的家丁要冲过来,宁灼灼再也忍不住,从马车里头跳下来,三两下就把这群酒囊饭袋打的全部倒地不起! “滚!” “欺负一个弱女子很有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庆王府的庶子 宁灼灼突然出现,打了这群恶徒一个措手不及。 “哪里来的小贱人,居然敢坏本公子好事!” 说话的这个脚步虚浮,面上勉强看出来几分风采,只是那都是过去式了: “你又是谁?” 宁灼灼命人护住早就吓得脸色发白的那位姑娘,上前一步问。 “我爹乃是当今庆王!” 庆王? 宁灼灼想起来半年之前被她直接丢进池子的薛霓云,再一看眼前这狗东西自报家门,就乐了: “也不知道薛霓云上次吃了几口水,如今怎么样了?” “毕竟本公主可是好好的让她洗洗嘴巴,别一天到晚的就会乱喷!” 宁灼灼自报身份,薛航顿时慌了神。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撞见宁灼灼这个煞星。 上次他那个嫡姐被丢进去池子的事情,可是让他们庆王府丢了好大的脸。 然而父王也发了话,不许得罪宁王府,最好是不要得罪宁灼灼。 宁灼灼背后可是有皇帝还有皇后撑腰,当今太子更是护的跟什么似的…… 若是得罪了宁灼灼,整个庆王府都讨不到好处。 思来想去,薛航能够作为庆王众多子嗣当中比较的宠的那个,自然是知道进退的。 他可不是他那个嫡姐,为了自己的面子非要找宁灼灼算账,结果被父王下令禁足,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出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薛航立刻就跪下来求饶,不管怎么说,姿态总得放低。 宁灼灼有些玩味的打量了一下薛航,见他认错认得挺快,可是不打算这么放过: “啧,薛公子这话说的。” “要不是本公主在这里,换了旁人,这位姑娘岂不是早就被你带回去糟蹋了!” 宁灼灼最后三个字落下,被亲卫护在一旁的那位姑娘,忍不住的颤抖着身子。 “公、公主息怒!” “小的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薛航可不敢在宁灼灼跟前摆架子,哪怕是嫡子,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能不能得罪宁灼灼再说。 更别说他一个庶子了。 庆王府里头他得脸是庆王府里头的事情,关起门来谁也管不到;可若是还把这一套搬到外面,那就是真的找死了。 “都是小的过错!” “请公主责罚!” “小的绝无半句怨言!” “你应该冲这位姑娘道歉。” 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薛航感觉有好多根针在扎他那最后的自尊。 让他冲一个庆王府的奴才道歉…… 可是他没有办法。 若是他不听,那么等待他的,就会是更可怕的风暴。 于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薛航冲方才被他吓得要死的姑娘认认真真的道歉。 还生怕人家听不见似的,大声的说了三遍。 围观的百姓顿时就沸腾了,一个两个议论纷纷的。 那些议论的话传进薛航的耳朵里,叫他差点没有绷住,想要登时晕过去才好。 可他硬生生的受住了。 宁灼灼,你最好不要让他薛航有机会爬在你上头! 不然他是必要讨回来今日的这笔账! 其后宁灼灼又要了薛航随身所有的银钱,一起是五百两银子。 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跟宁王府一样,随随便便踹个几千两银子上街的。 宁灼灼一分都没有要,直接塞给了那姑娘,后者本要推辞,然而架不住宁灼灼的目光,只好收下。 “多谢。多谢公主。” “没事。” 这对宁灼灼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况且同为女子,没道理不去帮一把。 “怼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宁灼灼问。 “我、我叫冬婉。” “冬天的冬,婉约的婉约。” “因为我是被我娘在雪地里捡到的。” 原来如此,宁灼灼点点头,又问: “那你为什么会被薛航盯上?” 冬婉再度行礼:“爹爹和娘和离以后我就跟着娘生活了,然而娘亲已经去了三年,我就想着出来找点活干。” “我、我可以刺绣也可以伺候人什么都。” 冬婉说到这里,冲宁灼灼再度磕头: “承蒙公主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若是公主不嫌弃,冬婉愿意服侍公主一辈子。” “起来起来。” 宁灼灼伸手把她牵起来,看着她道: “只是本公主身边多有不便,怕是会连累你。” “不过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入宫考虑进去司衣司。” 能够进入司衣司的人,要么刺绣一绝,要么制作衣裳一绝。 “可、可我人微言轻。” 冬婉忐忑不安的模样落在宁灼灼眼里,后者有些心疼了: “没事,你可是本公主罩的人。” “再说了,日后你成为宫中女官,那不是更有出息的事情?” “总比在本公主身边当个奴才好。” “可——” 冬婉还要说些什么,看着宁灼灼认真的那张脸,只好应了。 只是冬婉在起身的时候,不慎从身上掉下来了一块玉佩。 玉佩? 上面还刻了一个婉字。 宁灼灼很是好奇,到底是没有主动去捡。 冬婉倒是拿了玉佩,小心道: “我娘说这块玉佩是见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挂着的,一直都给我仔细保管着,才没有叫我那个喜欢赌的爹拿到。” “原来如此。”说这话的宁灼灼总算是有机会凑近看这块玉佩,只觉得这玉生的温润有,应该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东西。 想到这里,宁灼灼突然问了一句: “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下你的亲生爹娘?” “我……”冬婉垂眸,眼里思绪万千: “都这么多年了,没有找到就没有找到吧。” “反正……我有娘亲了。” 这话听得宁灼灼甚是伤感,她开始可怜这个姑娘了。 “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这就叫人去帮你找找。”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宁灼灼见她又要磕头,赶紧的把她拉起来说话。 然而站在这里说话始终不是个事儿,宁灼灼便是叫人把她直接带到早就收拾好了的公主府里头。 灼华公主府在另一条街上,宁灼灼带着冬婉一块儿坐在了马车上头,走走停停了一刻钟的功夫,总算是到了。 冬婉还没有进门,就被公主府的大气给吓到了。 这门口的台阶都是用汉白玉做成,可想而知—— 宁灼灼这个公主是多么的受宠。 第一百二十五章 父女相认 之所以不把人带去宁王府,则是因为宁王府不太平。 之前隐藏在宁王府的那个叛徒虽说已经被抓了,可是宁灼灼还是放心不下。 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一样。 为此就把冬婉安排在公主府住下。 也算是添点人气。 为此冬婉很是激动,再三谢恩。 宁灼灼只是笑笑,安顿好冬婉以后,就风风火火出去替冬婉找人了。 不得不说地位高加上有人疼就是好办事。 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就传来了消息。 来者乃是当朝户部尚书唐高翰。 唐大人连朝服都没有来得及更换,急急忙忙的来了宁王府,说是求见宁灼灼。 宁灼灼出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壮了不少的雪球,唐大人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到底是被雪球给吓到了。 没办法,他一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哪里是雪球的对手。 估计还不够人家一爪子拍的。 宁灼灼自然是注意到了唐尚书的不安,便是拍拍雪球的脑袋,后者乖巧的蹭蹭她的裙摆,连个眼神都不带给唐尚书的。 “尚书大人放心,雪球乖巧的很。” 只要没有人在她跟前搞事情,雪球一直都很乖。 唐大人擦擦被吓出来的汗,道: “我、那个,嗯对就是……” “就是我跟夫人找了女儿已经有十八年了,公主……公主若是方便,可否引见一下?” “那好,你们跟我来。” 其实听到这里,宁灼灼心里大概有数了。 冬婉今年正好双九年华,对的上唐尚书说的日期。 再者,唐尚书确实是有个女儿在襁褓之中被人偷走,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 如今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对的上了。 看来应该是冬婉的亲生父母。 事不宜迟,宁灼灼乘坐马车,带上唐高翰一起过去了。 一直到了公主府,唐大人看见眉眼像极了自家夫人的女儿,顿时就哭出了声。 随后他就要跪下冲宁灼灼道谢,被宁灼灼使劲的扶住了。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而已。” 唐大人这才稳住心绪,对着冬婉道: “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足足找了十八年的女儿!” 大概是父母子女间生来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冬婉看见唐大人倒也不拘束,上前就抱着他痛哭起来: “你是婉婉的爹爹吗?” “是吗?” “是的孩子。” …… 父女二人哭诉一顿,不过保险起见还是用了滴血认亲。 碗里的血已经相融,唐大人颤抖着的双手,再一次把女儿抱在怀里: “爹爹和娘亲再也不会弄丢你了。” “好孩子,你这些年都吃苦了。” “爹爹和娘亲定然好好补偿你。” …… 好在唐大人记得这里不是一直说话的地方,没过多久就跟冬婉一起跪下,宁灼灼拦都拦不住。 只听见这父女二人道: “谢公主恩泽!” “我唐家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起来吧。”宁灼灼笑笑:“婉婉能够找到亲生父亲自然是好事,本公主高兴呢。” “就是希望来日尚书府发帖子宴请的时候,别忘记给本公主一张。” 恰好唐高翰还在思索到时候举办认亲宴,宁灼灼不来怎么办……谁知道这一打瞌睡就有枕头了: “是!” “公主放心!” 别说是一张了,就算是百十张都是可以的。 眼前的灼华公主乃是他们整个唐家的大恩人,自然是不能慢待的。 宁灼灼笑笑,知道他们父女二人肯定有很多的话要说,便是先行一步。 其后这父女二人离开了。 不多时,户部尚书唐高翰找到了亲生女儿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次日,前来尚书恭贺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这其中还有不少人想要借此机会跟尚书府打好关系。 都是在朝堂上的老狐狸,哪里能看不清这背后的深意。 这冬婉,不,现在改名叫做唐若婉了。 这唐若婉乃是灼华公主救下,有了这一层关系在,这来的人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为此,唐大人只收了往日和自己要好同僚的礼物,旁人都不收。 更别说见一面了。 但这些被拒绝的人还真的不好说什么——先不说人家背后站了灼华公主,可这尚书乃是朝中大员——跟一名朝中大员交恶? 得了吧,人人又不是宁王,跟皇帝好到像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到时候真的得罪了尚书府,哭都没地哭去。 同时,尚书府也在三日以后放了话,准备宴会,让唐若婉正式跟众人见见面。 至于这请帖,乃是唐高翰亲手书写。 头一份,便是送到了宁王府。 唐高翰可没有那个胆子邀请当今圣上——他还没有那么狂妄,一个认亲宴会,他那里敢浪费陛下的时间。 也就是大家交好的,坐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罢了。 宁王府收到请帖的时候,宁灼灼人正在太子爷怀里百无聊赖的趴着。 太子府里头安静的很,偶尔有暖香慢悠悠的升起。 “还有半个月过年了。” “灼灼今年想要什么?” 一听到这话,宁灼灼笑了 “都说了灼灼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姑娘了。” “哪里就需要慕知的礼物了?” 话虽如此说,可是宁灼灼每年都能收到太子爷亲手准备的礼物。 她在王府的私库都感觉快要放不下了。 太子爷的目光有些偏了:“嗯,确实是大了。” 宁灼灼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直到—— “你这个登徒子!” 灼华公主红了脸从他怀里赶紧的爬起来的。 见鬼的大了…… 这人、这人…… 这话居然也敢说出来! 不知怎的,宁灼灼突然怀念起来以前那个不近女色的某人。 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某个人能把这种话说的再一本正经不过? 好在太子爷知道他的小姑娘脸皮子薄,没敢多嘴,唯恐把人气跑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哄了一会,眼前的小姑娘总算是有了几分好颜色给他。 薛长曜笑的像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宁灼灼拿他没有办法,突然问起来一件事: “说起来。” “两个月早就过了。” “沈若灵现在怎么样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幽罗宫的阴险算计 “怎么好端端的问起来了沈若灵的事情?” 薛长曜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灼灼不该多问问皇兄如何吗?” 宁灼灼拍开男人作乱的手,从他怀里坐起来认真道: “不是说沈若灵若是没有把嫂嫂带回来,就是她嫁给罗洪那个癞蛤蟆吗?” “嗯,确实是。”薛长曜点点头,又道: “这事情打听倒是容易。” 虽说十有八九沈若灵会嫁给罗洪,但是万一呢? 万一这女人搞事情溜了怎么办? 宁灼灼可太喜欢看狗咬狗了。 说话的功夫,薛长曜已经叫人去打听一下这件事。 虽说朝廷和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但这种事情只要不是有心隐瞒,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太子爷手底下的人办事情的速度很快,晚膳的时候就传来了消息。 宁灼灼手里的筷子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什么?” “逃婚了?” 徐寻点点头,补充道:“现在幽罗宫那边正在到处搜寻沈若灵的踪迹,可是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这样啊。”宁灼灼用了一筷子炸的酥脆的肉,方才开口: “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啊。” “怎么说?” 薛长曜给她盛了一碗鱼汤,问。 “前头的话,嫂嫂泡了,后脚沈若灵也跑了。” “按理来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幽罗宫怎么不带记性?” 这话说的太子爷忍俊不禁,就连一本正经的徐侍卫也是一愣,表示灼华公主说的有道理。 是啊,若换了他们是幽罗宫的人,定然是严加看守的。 到也不是说非得就要娶沈若灵什么的,其实在宁灼灼眼里,大概就是非要挣一口气。 挣个面子。 前头沈照雪跑了,可不就是在幽罗宫的人脸上甩一巴掌? 这后脚沈若灵跑了,又是在幽罗宫的脸上甩一巴掌。 这幽罗宫还能吞的下这口气? 压根就不可能好吧。 这样一来,这神医谷不就是得倒霉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神医谷? 倒霉? 宁灼灼骤然睁大了眼眸:“好狠的计策!” “灼灼可是想到了什么?” 薛长曜认真的看向她,宁灼灼道: “皇兄,这怕都是幽罗宫自己故意放的。” “他们真正的目的或许从来都不是跟神医谷合作,而是想要吞并神医谷!” “此话当真?” 饶是薛长曜,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灼灼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宁灼灼说到这里,连饭都顾不上继续用了,一字一句道: “幽罗宫为什么要和神医谷合作?慕知想过没有?” 宁灼灼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并不素质很熟,只能问和百里清关系不错的某人。 “我听百里清这小子说过一件事,鹤羽门里头有好几个医术卓绝的人,据说比神医谷还要更胜一筹。” “嘶……” 二人不约而同的到吸一口冷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幽罗宫对神医谷出手就有缘故了。 幽罗宫一心想要取代鹤羽门的位置,然而这么多年勉强跟对方打个平起平坐。 之所以要吞掉神医谷,就是想要把神医谷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就好比鹤羽门——不需要神医谷也可以稳住自己的位置。 所以,幽罗宫故意放跑沈若灵,就是为了找机会对神医谷出手,到时候吞掉了神医谷,把神医谷收入囊中。 同时,江湖上其他想要神医谷帮忙的人,就会被迫和幽罗宫站一块。 长此以往,这对鹤羽门的位置不利啊。 “神医谷那边有消息吗?” 宁灼灼话音刚落,徐寻便道: “倒是没有听说神医谷被幽罗宫收掉的事情。” “公主,不会是幽罗宫有心要隐瞒吧?” “我觉得不太会。” “既然幽罗宫要强迫其他人站队,自然是会告诉其他人——这神医谷是他们的了,想要求治病,那就得乖乖的服从他们的条件。” “而不是隐瞒。” 这一番分析下来,薛长曜立刻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 “我这就去修书一封给鹤羽门,同时这边派人去协助。” 不管怎么说,神医谷不能落入幽罗宫手里。 宁灼灼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徐寻得了薛长曜的话,立刻下去准备飞鸽传书。 等到用过晚膳,宁灼灼也不打算回去了,就留下了太子府过夜。 薛长曜自然是求之不得。 骑士他很想问宁灼灼什么时候成亲——他自己是巴不得越早越好,可是二人才刚刚表明心意没多久,就这么提成亲的事情,薛长曜总觉得像是赶鸭子上架。 别到时候惹的他的小姑娘不高兴。 嗯,再等等。 等他的小姑娘自己愿意提出来这件事。 他不急——都等了一辈子了,不差这些时候。 —— 次日,宁灼灼在太子府用过早膳就回了宁国公府,稍晚些时候就去了南和园。 “咦?大哥你居然没有去早朝?” 宁灼灼撞见正在陪伴嫂嫂的大哥,一脸惊奇。 宁封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这说的什么话,搞的他好像不应该管自家娘子一样。 宁灼灼直接忽略自家大哥的眼神,先是冲沈照雪问了几句好,让宁封把屋内无关紧要的人都叫得走远了后,方才开口: “昨天在太子府得到消息,幽罗宫准备对神医谷下手了。” “因为他们不甘心神医谷和他们合作——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要吞并。” 宁灼灼的话斩钉截铁,沈照雪倒是一震,片刻后方才道: “那、那这该如何?” “已经派人去处理这件事情了。” 宁灼灼这次过来可不是单纯要说这件事情的,而是对沈照雪道: “我不知道嫂嫂对神医谷的记忆什么时候恢复,但是灼灼有个想法。” “日后这神医谷若是无人坐镇,嫂嫂可否考虑一下?” “不行!” 不出所料,宁封立刻就跳出来了拒绝了。 他都觉得他的娘子陪在他身边的时间都不够,哪里能够叫她处理神医谷的事情。 “你也说了,这幽罗宫的人一直想要吞掉神医谷。” “你这丫头。” “莫非是想要把你嫂嫂架在火堆上烤?”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后的为难 “我可没有!” 宁灼灼那叫一个大写的冤:“大哥,就你疼嫂嫂,灼灼就不疼了?” 她要是知道这是个火坑,还能让嫂嫂接手? 压根就不可能。 来的路上她都想好了这件事的对策: “嫂嫂只管在幕后坐着就是,况且这神医谷的医术还不如嫂嫂你呢。” “旁的事情自然会安排好。” “但是这样一来,这神医谷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听命于宁王府了吗?” 宁封眉头紧锁:“灼灼,虽然宁王府得圣心,咱们爹爹和陛下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可这……树大招风可不是什么好事。” 宁封说的确实是没错,一旦搞的跟昭肃帝离心,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话倒是说的宁灼灼噎住了。 是啊,她光顾着要给嫂嫂神医谷,忘记了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 “多谢大哥提点,灼灼这就去找爹爹商量。” 说完这话,宁灼灼立刻就跑出去了。 “不是,爹爹去上——” “朝”字还没有说出口,宁灼灼就跑的没影。 宁封:他小妹这性子真的跟爹一样火爆。 沈照雪倒是噗嗤一乐,摸了摸肚子跟宁封道: “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 一听到自家娘子说这样的话,宁封顿时就慌了:“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沈照雪无奈,抱着某人安慰: “不是。” “我只是觉得,我若是有个足够的身份站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 “你、你这何必呢?” 宁封疼惜的摸了摸沈照雪的后背: “你只管在我身边就好。” “其他的都有我。” “我知道。” 沈照雪依偎在宁封的怀里,没有说话。 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你背后躲着。 夫君,我也想要护着你啊。 —— 宁灼灼风风火火的去了自家老爹的书房,结果得知人去上了早朝。 宁灼灼寻思一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拎了雪球一块儿去拜访皇后娘娘。 为什么要拎雪球——还不是怕太后那个老妖婆过来找麻烦。 有雪球在起码可以省很多的事情。 言归正传,兴许是快过年的缘故,宫里头那叫忙的一个脚不沾地,每年帝后二人都会赏赐诸多礼物给臣子,这件事情自然是马虎不得。 说起来,如今这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倒也是比前朝少许多的事情。 然而忙还是一样的忙。 宁灼灼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主管六尚的容尚宫正在冲皇后娘娘大吐苦水。 说什么太后宫里百般挑剔,对于年节的礼物,这两日已经送了十六批过去了,太后还是不高兴,全部都打了回来。 满宫里都知道太后和皇后娘娘不对付,太后如此行事,可不就是跟皇后对着干吗? 也难怪容尚宫来皇后娘娘这里说嘴了。 皇后娘娘正要说话,冷不防看见了宁灼灼,忙笑着叫她入座。 容尚宫冲宁灼灼行礼,后者说了句免,方才开口: “尚宫倒是辛苦。” 容尚宫叹了口气,一脸为难的站在下面。 “灼灼可有什么好主意?” 皇后娘娘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便是把目光看向了宁灼灼。 “灼灼嘴笨,说出来的话姨母若是不喜欢,可不许凶我。” “就你调皮,姨母什么时候舍得凶你了。”皇后娘娘好笑的看着她:她都想要把灼灼拐回来当女儿养在宫里了,哪里舍得凶她。 宁灼灼冲皇后娘娘扮了个鬼脸,方才正色道: “容尚宫不是说太后娘娘打回来了十六批年节礼了吗?” 容尚宫冲宁灼灼拱手:“是的,公主。” “太后既然不想要,那么咱们给她个名目不就好了。” “就说太后娘娘心疼皇后娘娘劳累,今年的年节礼就全部给了皇后娘娘。” 这话一出,别说是皇后娘娘了,就连伺候皇后娘娘的一干宫女嬷嬷都没忍住笑了。 容尚宫先是一愣,继而大喜: “多谢公主!” 皇后娘娘乐了半晌,方才道: “你啊你,你这个皮猴子!” 还太后心疼她南舒意? 做梦都不可能。 可想而知,太后要是知道这件事以后会气成什么样。 本来太后为难六尚就在为难皇后,如今这自己的年节礼反倒是落入了皇后的手里,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灼灼想,若她是太后,估计能气的呕出来一口老血。 皇后娘娘笑完,见容尚宫还在眼巴巴等着下一步的指示,她看了看宁灼灼,后者说没有别的事情,方才道: “就按照灼华的意思去办。” “是!娘娘!” 事情有了解决的方向,容尚宫出凰衍宫的时候,那脚步轻快的快要飞起来了一样。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皇后娘娘方才问宁灼灼: “灼灼来姨母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姨母帮忙?” “还真有。”虽然每次来凰衍宫,皇后娘娘总是会这么问,但宁灼灼极少会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快说快说。”皇后娘娘一脸期待:总算是有机会可以给灼灼做点事情了。 她不比自家那两个臭小子强? “不过还请姨母屏退左右。” “好。” 不一会儿,宫内就剩下宁灼灼和皇后娘娘二人,宁灼灼方才开口说明了来意。 片刻后,皇后娘娘开口了: “灼灼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同你姨夫说道的。” 旁人不了解薛乾她还能不了解薛乾? 这人一天到晚就抓着老大帮他处理朝政,早早的就想要当个太上皇,好带着她出去游览河山了。 况且宁国公府同他一向交好,这还只是小事呢。 毕竟在自家那位眼里,若是有人说宁国公谋反——还不如相信是他薛乾自己谋反。 “如此,灼灼谢过姨母。” “那你就留在这里陪姨母吃顿午膳,就当做谢礼了。” “好。” 宁灼灼深知皇后娘娘这是给她机会说个清楚明白,立刻就答应了。 只是用午膳的时候,来了位出乎意料的人。 “太子皇兄?” 宁灼灼差点喊出来一句“慕知”,幸亏即使吞回肚子里。 昭肃帝没好气的看了一样自家儿子,哼了一声道: “父皇让你在这里批阅折子你不肯,说灼灼来了,你跑的比谁都快。” “你挺行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个错误的估计 太子爷点点头,昭肃帝感觉自己一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面。 “好了好了,用膳吧。” 皇后娘娘赶紧的开口,总算是叫这父子两个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随后太子爷给宁灼灼夹了筷子鸡腿到她碗里: “多吃点。” 皇后娘娘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看向宁灼灼道: “你皇兄要是能够这样开窍就好了。” 当然,皇后娘娘只是举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宁灼灼硬生生的吓出来了一背的冷汗。 薛长曜唯恐自家母后再说下去把人给吓坏,赶紧的开口: “说了儿子有心上人,母后你就不能等等?” 皇后娘娘白了一眼太子爷:“等来等去,是不是最终还是没有?” “别以为你母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想着蒙我——什么心上人,不过就是为了堵我的话罢了。” 太子爷内心:不是,这是真的。 然而看着自家母后一脸的不信,太子爷放弃了要说下去的意思,转而给宁灼灼盛了一碗汤: “喝口汤,别噎住。” 说起来,明明在以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然而二人互相表明心意以后,难免带着奇怪的气氛在其中。 谁也说不上来。 好在帝后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昭肃帝忙着投喂自己的娘子,哪里有功夫搭理这二人? 至于宁灼灼——这顿饭真的是有史以来最难受的一顿饭。 说是味同嚼蜡、坐如针毡也不为过。 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吃饭? 怼了,想起来了。 是为了嫂嫂的事情。 只是宁灼灼没有想到,薛长曜今天上午就是来跟昭肃帝说这件事情的。 那天派了人出去帮神医谷以后,薛长曜也在想下一任接手神医谷的到底是谁才最合适。 毕竟他可没有亲手培养出来一个敌人的爱好。 思来想去,薛长曜跟宁灼灼想到了一块。 最合适的就是只有沈照雪。 一来沈照雪的医术有目共睹,二来沈照雪本来就是神医谷出来的,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更重要的是,沈照雪嫁给了宁封,也算是朝廷这边的人。 至于会不会导致宁王府势力过大威胁到自己地位什么的,薛长曜完全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在他看来,灼灼的娘家人越强,日后灼灼也就多一份不被人欺负的底气。 因此,他今日去御书房,就是跟不靠谱的父皇商量这件事的。 本来以为要多费唇舌才能说动,然而自家父皇大手一挥同意了。 这对昭肃帝来说,又多了一份可以早点退位当太上皇的机会。 昭肃帝:我什么非要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天天去处理这些朝政呢? 早点当个太上皇带着娘子出去游览河山,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把,不管做什么还没有言官御史跳出来挑毛病,这不好吗? 所以,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因此,当宁灼灼听见昭肃帝主动说起来要让沈照雪出任神医谷新的主人这件事情的时候,着实是惊讶了一把。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 若非是太子皇兄在其中周旋,怕是皇帝姨丈不会同意的那么快。 为此宁灼灼起身谢恩,然而被皇后娘娘一把拉下坐着: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是啊灼灼丫头,你别想太多。”昭肃帝的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朕明白你的顾虑。” “宁王府赤胆忠心,朕从来没有怀疑过。” “再说了,朕跟皇后都把你当做女儿看,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 “是,灼灼谢陛下、娘娘、太子殿下信任。”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用个午膳,倒是叫灼灼丫头站来站去的,赶紧的吃,别凉了。” “好。” 宁灼灼用过午膳倒是没有片刻的多留,她和薛长曜很有默契的离开了凰衍宫。 二人一直等进了太子府里头,薛长曜总算是没忍住,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 “让我抱抱。” 天知道他多么想把她无时无刻都抱在怀中,在凰衍宫的时候他都差点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双手。 宁灼灼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抱,倒是有些蒙。 不过片刻就回过神:“好。” “慕知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话音刚落,宁灼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灼灼可是要午睡了?” 薛长曜见她打哈欠,不容她说话,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她的院子里走。 宁灼灼慌得赶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怕什么,我力气大得很。” “不会摔了你的。” 就算是摔了他薛长曜自己,他都不会摔了宁灼灼。 那是他的命。 “灼灼知道的。” 宁灼灼只是没有回过神,惊慌之下才会失态。 不过她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而是看着男人好看的下巴,片刻后鬼使神差的抬起小脑袋,亲了一口。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薛长曜哪里还能崩得住,直接抱着人进了她的屋子,把人按在门板上亲。 宁灼灼被亲的七荤八素的,二人没多久就转移到了榻上,就连衣衫都有些松散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薛长曜及时的清醒,急急忙忙的滚出了宁灼灼的屋子。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做了对不起灼灼的事情。 宁灼灼躺在床榻上,拍了拍发烫的小脸。 脑子有些蒙。 明明某个人是把她抱过来睡个午觉的,结果这事情发展的…… 有些出乎意料。 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祸的灼华公主,平息了一会儿心绪,这才换了寝衣入睡。 至于太子爷,就差直接找个池塘跳进去冷静冷静了。 薛长曜强迫自己泡了会冷水,这才换了身常服躺下。 是他失控了。 果然啊,不应该在灼灼面前去挑战自制力的。 他的自制力在灼灼面前就是个渣渣! 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薛长曜也迷糊着睡过去了。 一时间太子府里头安静的很。 直到天擦黑,宁灼灼左等右等不见薛长曜过来用膳,也没有听他身边的人说他有奏折什么的要处理,便是不放心的过去找了一下人。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 宁灼灼来的时候,徐寻正好送了太医出去。 “皇兄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寒 “公主?公主您——” 徐寻后半截话还没有说出口,宁灼灼就冲了进去。 掀开帘子,宁灼灼就看见薛长曜脸色发白的躺在踏上,额头上还搭了一块冷毛巾。 “发热?” “好端端的,皇兄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发热了?“ 宁灼灼立刻就转过身准备问一下徐寻,然而徐侍卫表示这能让你知道? 不能。 这要是让灼华公主知道了,八成爷醒了以后能扒掉他一层皮。 徐侍卫:小命要紧。 但是总得找出来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太医说应该是着凉了,不过没关系,等会喝过药发一身汗就会好了。” “着凉?皇兄怎么会着凉呢?” 眼看着宁灼灼要刨根问底,徐侍卫急中生智,干脆把这个问题踢给了自家爷: “这、属下也不知道啊。” “公主不如问一下太子爷?” “好吧。” 宁灼灼见徐寻是真的不知道,就放弃了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徐寻不敢迟疑,走的比谁都快,然而不忘记告诉宁灼灼,有事情喊他。 他就在外头不远处抱了长剑等着。 只要宁灼灼扯开嗓子喊一声,他立刻就到。 “本公主知道,多谢。” 最后两个字说出来,徐寻差点被门槛绊倒。 徐寻:真不用。 爷要是醒来估计能找他算账。 徐侍卫火烧屁股般跑了,宁灼灼瞥见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有一盆冷水跟几块毛巾,就知道是徐寻留下来的。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热了?” 宁灼灼一面嘀咕一面注意薛长曜情况,每隔一刻钟的功夫就摸摸他的额头,选择继续换毛巾还是不换。 就这么过了半个时辰,外头传来徐寻劝她用晚膳的话。 “不必了,皇兄还没醒,我也吃不下。” 薛长曜人都这样了,她那里有心情用膳? “可是公主,别到时候太子殿下醒了,您又躺着了。” “殿下醒来知道,会责怪属下的。” 宁灼灼听见徐寻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便是允了他们进来。 宁灼灼也没有吃什么,简单的喝过一碗红枣粥,吃了几样小菜和一块烧饼,就叫人撤了。 徐寻见她确实是没有胃口,只好带着人收拾东西离开。 “公主若是想吃宵夜,只管吩咐。” 徐寻补充一句。 “本公主知道了。” 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薛长曜的身上。 薛长曜这烧来快也去得快,宁灼灼喂他喝过一碗药,一直守到后半夜,男人总算是醒了。 薛长曜醒来的时候头痛的厉害,然而一睁眼就看见宁灼灼担心的神色,便是硬生生的忍住,还强扯出来一个笑容: “灼灼。” 宁灼灼听着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不少,心疼的要命: “你这是……好端端的怎么会烧起来了?” “大概是贪看了冬日的景色罢。” 薛长曜才不会说出来真正的原因,这个原因——还是直接烂在肚子里吧。 宁灼灼见他这么说了也不多问,倒了一杯温水伺候他喝了,又问他想吃些什么之类的。 “都不拘着,灼灼看着办。” “灼灼也吃些吧,别饿了自己。” 薛长曜已经听见宁灼灼的肚子在咕咕叫,方才开口说这话。 宁灼灼脸一红: “嗯。”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一碗令人食指大动的鱼面还有太子爷用的清粥小菜,被端了过来。 “我自己可以。” 薛长曜挣扎着起身,然而宁灼灼说什么都不肯,愣是扶了他一把。 宁灼灼身上淡淡的香气飘来,薛长曜差点迷了眼。 好在他硬是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不行,薛长曜,你现在不能这样。 你起码要等成亲以后。 “慕知想吃什么,我喂你。” 宁灼灼放下一旁的鱼面,选择先照顾薛长曜。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薛长曜再三拒绝,宁灼灼只好作罢。 其实薛长曜倒是巴不得宁灼灼喂自己,只是他的小姑娘自己都还没有吃,他可舍不得让她饿着。 随着薛长曜的烧退下,宁灼灼心里的大石头一落地,吃面的速度额外快些。 大概是真的饿了,宁灼灼连汤都喝的一干二净。 还打了个嗝儿。 小姑娘脸一红,差点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宁灼灼:啊啊啊啊啊太丢人了! 薛长曜只是笑,慢慢的吃自己的东西。 气氛挺好,只是再过些时候,就到了薛长曜上早朝的时候。 徐寻去请太医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要不是徐侍卫知道事情轻重,硬生生的拦住了想要来探望的所有人——包括帝后。 这万一他们家爷烧糊涂了自己说漏了嘴,那不是存心找宁王府的不痛快吗? 到时候八成有的热闹看。 无奈,昭肃帝和皇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此薛长曜今日的早朝没有来了。 说起来,这幸亏得太子爷没有来上早朝,估计太子爷打人的心都有。 原来今日乃是大朝会,不管什么品阶的皇亲国戚,只要在盛京城都得来参加。 为此,这齐王也在其中。 庆王自打上次一别,那是愈发的惦记宁灼灼了。 那身段、那容貌……对于庆王这种爱好美色的人来说,就像是饿久了的人,见到了一盘美味的佳肴,恨不得连盘子都给吞进去的冲动。 为此这齐王也不知道发了什么风,朝会的时候扯了几句皮外话,站出来就说想要替家中儿子娶宁灼灼。 宁王那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之前这齐王府想要娶宁灼灼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然而这齐王旧事重提,自然安徽引来了一大批的唏嘘。 “宁王可是看不上我儿子一个世子?” “上次的事情众人都有所耳闻,齐王是觉得本王老眼昏花耳朵聋了?” 行啊,既然你齐王府要旧事重提,那他宁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有可以商量的余地的。” 齐王把话说到这里,示意宁浩凑过来听。 然而宁浩无动于衷,压根就不想理他。 这下子,齐王急了。 他不是非得娶宁灼灼啊——谁让那幕后的人说了,若是他没有把宁灼灼搞到手,那就要他的命! 第一百三十章 齐王的算盘 齐王表示他还是要命的。 况且宁灼灼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这一举二得的事情他当然乐意去做。 不过齐王爱好美色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一点脑子——他要是敢对宁王说他想要娶宁灼灼,八成宁王能直接上手暴揍他一顿。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他儿子娶。 到时候他效仿明皇就可以了。 齐王很有信心,只要宁灼灼知道他的好处,肯定会死心塌地的。 不过是现在要用点手段罢了——这对齐王来说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亏得齐王这想法没有叫宁王府或者宫里那几位知道,不然宁王怕是能够告诉他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过眼下既然替自己儿子求娶宁灼灼这条路走不动,齐王只好暂时退到一边。 既然如此,那就玩阴的。 只要宁灼灼失身与他,不嫁都得嫁! 只是喊宁王岳丈这种事情……齐王表示能够得到宁灼灼这种美人,多个爹也不错。 这话要是被先皇知道,八成先皇能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弄死他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宁王爷暂时不知道齐王心里打了什么鬼主意,反正他宁王府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灼灼嫁到这种人家里。 这齐王好美色,他儿子自然是有样学样。 他可不想看着女儿再跳进去一个火坑。 至于看了全过程一言不发实则怒从心头起的昭肃帝,目光冷冷的落在了齐王的身上。 很好,他这个爱好美色的弟弟是不想老老实实的坐在齐王这个位置上了。 齐王府是什么货色?给灼灼丫头当个烧火的他都嫌弃! 如今这癞蛤蟆不知道好歹就心比天高想要吃天鹅肉了。 他不介意当头一棒的。 为此,就在这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昭肃帝突然对齐王道: “说起来也快过年了,五弟不如收收心,好好的在府上休息。” “无事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昭肃帝这几句话,直接就是变相禁足了齐王。 这对于习惯了出门寻欢作乐的齐王来说,那可是比杀了他都要来的难过。 可是昭肃帝金口玉言,他不敢跟昭肃帝顶嘴,只能应下。 齐王也明白,是自己的心思太过,惹了这位皇兄不高兴了。 其实齐王心里是看不起昭肃帝的。 总觉得他一个皇帝,为什么偏偏要对一个异性王的女儿百般疼爱,那待遇甚至都快赶超正经公主了。 在齐王眼里看来,这就是他这个大哥的无用。 唉,无用之人坐在这皇位上,倒不如换个人来坐着。 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齐王如此想着。 若是换了他,敲打宁王府还是其次,他才不会跟他这个当了皇帝的大哥一样,兵权都不敢收回来。 要好就是把宁灼灼收入后宫,有个牵制什么的,宁王府不就随便他拿捏了吗? 齐王应该庆幸在场的人都没有读心术,就他的这些想法,拎出来就是杀头的大罪。 这不是意图谋反还是什么? 不过现下他还是想个办法免得真被禁足。 宁灼灼……他做梦都在想。 然而齐王没有想到的是,昭肃帝在散了朝以后,单独把宁王叫到御书房里头说话。 昭肃帝太了解他这个好美色的弟弟了。 之前因为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被人告到了大理寺,当时就被他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这才收了手。 只是这喜欢的女人,总是要百般搞到手的。 当然,再做这种强抢良家妇女的事情,齐王是不会做的。 他只会在各大烟花柳巷之中一掷千金,或者让身边的亲信去搜罗美人。 除非那种宁死不屈的,一般都被他收入了后院。 可想而知这些年齐王妃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言归正传,昭肃帝单独跟好兄弟提了一嘴,并且着重提醒他: “齐王这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单纯的想要给他儿子求娶灼灼。” “若是朕没有猜错,齐王真正的目标——是他自己得到灼灼!” 昭肃帝最后一个字落下,就看见宁王立刻暴走,要不是他赶紧的出言拦下,八成自个的好兄弟能够把人家齐王府整个掀了! “这个狗东西!我呸!” 宁王气的额头青筋都鼓起来了:“他要是敢对灼灼下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只是你,朕也会。” 昭肃帝轻笑一声,便是开口道: “朕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生气的。” “是想让你有所防备。” “若是到时候抓住了把柄,就随便你处置了。”昭肃帝这说话的语气,好像齐王并不是跟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是一个陌生人。 敢动灼灼丫头,就得掂量掂量自个先! “哪怕微臣一剑杀了齐王也无所谓?” 宁王顺嘴一说,昭肃帝就应了声: “没关系。” “你杀人,朕善后。” “丧仪交给礼部来办。” 宁王:…… 好随意。 不过这也是齐王那个狗东西自找的。 两个人一拍即合,就等着齐王自投罗网。 至于这回了府上的齐王,干坐了好些天,就连自己那一院子的美妾都没有功夫搭理。 就是想要把宁灼灼搞到手。 终于,苦坐了一个时辰以后,齐王总算是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计划。 这过完年之后半个月,就是上元节了。 上元节都是各家姑娘来游玩的好时候,他到时候只要趁乱—— 事后来个咬死不认——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宁灼灼就是他的新王妃! 至于齐王妃——若是肯乖乖拿了和离书回娘家,他定然会给她几分面子。 若是不肯,那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然而齐王不知道的是——他在朝堂上说要给儿子娶宁灼灼的事情,当天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 宁灼灼知道的时候,正坐在南和园里头和自家嫂嫂说话解闷。 自打娄妤离开以后,加上宁封也是越来越忙,宁灼灼便是主动承担起了来陪伴自家嫂嫂养胎的事情。 当然,她也很乐意。 不过在听说齐王府想要娶她的事情以后,宁灼灼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宁灼灼:上次是不是还没有打够啊? 这齐王莫非是脑子缺根筋,以为他儿子天下第一好? 是个姑娘都得前仆后继嫁给他? 第一百三十一章 心生羡慕 其实宁灼灼哪里知道齐王的这种傻逼想法,若是知道了怕不是觉得他马尿喝多了连带着脑子都坏了。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上次齐王妃和齐王世子压根就是没被打够。 这是记吃不记打的典型吗? 宁灼灼想,应该是的。 这会子又听自家嫂嫂道: “我倒是从这一家子身上看出来了痴心妄想这四个字是这么写的。” “灼灼你莫怕,大家都在,都会保护好你的。” 哪怕是沈照雪见过宁灼灼一个人干翻所有人的场景,但在她眼里,宁灼灼还是个小姑娘。 是个需要被人疼爱的小姑娘。 只有不被人疼爱的小姑娘,才要事事都得自己出来做,事事都得自己一个人咬牙硬撑。 可灼灼不需要。 她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此时此刻,面对自家嫂嫂的关心,宁灼灼心里暖洋洋的:“嗯,灼灼知道。” 心里倒是在想到时候应该怎么收拾这几个人才好。 “对了,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出去的时候身后最好是带着人啊。” “不然到时候万一……嫂嫂是说有个万一。” “万一齐王府狗急跳墙非要来个生米……”沈照雪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可眼里的担忧都是真真的。 “嫂嫂放心。” 宁灼灼哪里不知道平日里她出去身后都跟着人的? 不说只是为了不让自己连退路都没有。 她不会仗了自己有身手就目空一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既然鞋子总有可能会湿,那就准备好更换的鞋子。 到时候换了就好。 “你能这样安排自然是好的。” 沈照雪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又道: “你也不要因为外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就去做那些自己不高兴的事情。” “嫂嫂嘴笨不会说话,但还是希望灼灼可以开心一辈子。” “灼灼都懂,谢谢嫂嫂。” 就在这姑嫂二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原本不应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宁封,回来了。 宁封:他怎么就感觉这哪里都不对劲呢? “咳咳。”宁封清了清嗓子,这才叫抱在一起的二人回过神。 宁灼灼:“大哥受了风寒?” 沈照雪:“快来人上姜汤。” 宁世子顿时黑了脸,叫人不上姜汤以后便是大步走上来,硬生生的把自家小妹从自个娘子身边挤出来了。 宁灼灼:? 大哥你这个狗东西! “话说嫂嫂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说几句话抱抱又怎么了?” 宁灼灼嘀咕几句,然而逃不过耳力极好的宁世子。 世子爷抬眼看了过去:“怎么了?你还委屈了?” 宁灼灼:“哇,嫂嫂你看!” “大哥他凶我!” 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看了过去,一瞬间就戳中了沈照雪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直接拍开某人,伸手叫宁灼灼过来坐着。 “我们姑娘家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坐过来做什么?” 宁封顿时一噎,没了话可以反驳。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这都年关了。” “我这里有灼灼就好了。” 宁灼灼配合着拼命点头,宁世子看看自家幸灾乐祸的小妹还有大肚子的娘子,选择了认怂。 行,等瓜熟蒂落以后再算总账。 他势必要让某人认清楚他才是她的夫君! 有她这样为了小姑子冷落他的? 宁封:哼,不高兴了。 暂时让你。 来日再说。 成功赶走自家大哥的宁灼灼喜滋滋的在南和园用过了晚膳方才回去。 她感觉她要是再巴了嫂嫂不放,大哥打她一顿的心都有了。 唉,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吧。 出来的时候看见镶嵌在夜空之中的弯月,还有零碎的几颗星子,一股孤寂感油然而生。 她想慕知了。 那日慕知退了烧就让她赶紧回去,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在这里——非说把她留多了时间会导致宁王生气什么的,她只好乖乖的回去。 然而回去以后没有多久,她就坐在了嫂嫂院子里同嫂嫂说话,就有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老是说,看着大哥和嫂嫂如此恩爱,宁灼灼心里说不羡慕都是假的。 以后,她也会和慕知这般相爱吗? 宁灼灼心里冒出来一个疑问,只是她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个肯定的回答。 然而她现在连和爹娘说这件事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怕慕知被自家爹娘算账吧。 不过宁灼灼倒是莫名的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她应该心疼慕知才是。 说起来,当初慕知小的时候习武,请过来的教习师傅正好是她爹。 这么说来,她爹也算是某人的师傅了? 嗯…… 拐了师傅的女儿还用师傅教的路数跟师傅过招,宁灼灼想,她要是老爹,应该也能气的想要吐血。 千辛万苦养的小白菜说没有就没有啊。 换了谁谁都受不了。 宁灼灼一边想着一边走回了自己的繁星阁,等她沐浴以后回了软榻,就在扶月放了帘子退出去以后,宁灼灼还没有掀开锦被,被子就自己翻了开来—— 宁灼灼差点惊叫出声,然而某个人速度更快,直接把她的嘴给捂住了。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宁灼灼那颗狂乱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 看着小姑娘一双错愕的星眸,太子爷放开他的手,在她的唇角吻了吻: “抱歉,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看过你以后就走。” 薛长曜是想过和宁灼灼一起同床共枕,可是还没有成亲,这种事情不能做。 只是当他说完这两句以后,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若是想见我可以叫人来喊啊。” “何必跑一趟?” “仔细风寒又找上来。” 面对宁灼灼的责怪,薛长曜一字不漏的接受了。 “好了,让我现在抱你一下,抱一下我就走。” 落入男人的怀里,宁灼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是暖意。 “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娶回家?” 薛长曜想着这话,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 然而薛长曜抱她没有多久,半刻钟都不到,就说要走了。 “快睡吧。” 就算是屋里烧了地龙,薛长曜还是要宁灼灼躺到被窝里,免得受凉。 不过他生怕宁灼灼嫌弃,赶紧道: “你放心,我都是脱了外裳躺上来的。” “没有弄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烛火微弱,薛长曜的面容倒是清晰无比,宁灼灼坐在榻上,看着男人认真的替她盖好被子,还替她将被角压了压。 “夜里睡觉不要踢被子,小心着凉。” “我记得你是最讨厌喝药了。” “灼灼都知道。” 宁灼灼反倒是在这个时候拉住了薛长曜的一只手: “慕知也要仔细点,不要再生病了。” “好。” 薛长曜的眼神暗了暗,他临走之前在宁灼灼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宁灼灼一时间脸都红了。 薛长曜捏捏她的小脸,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看着某人熟门熟路的翻了窗子离开,宁灼灼想要不要赶明儿加把锁什么的。 罢了罢了,浪费银子。 只是等她重新躺下之后,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宁灼灼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里面都是某人留下来的温度。 她深深吸了一口,心满意足的合眼睡觉。 至于薛长曜——依旧是没惊动宁王府的其他人,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回了太子府,实则心里躁动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明明不近女色,偏偏靠近灼灼就会上瘾。 真就是无药可救。 从宁王府离开以后,徐寻问自家爷要去哪里。 “齐王府。” 徐寻不敢多问,他一听就知道今天齐王这事情肯定被自家爷给记在了小本本上了。 说起来也是齐王自己作的。 现在倒好,被他们爷给盯上了——那就自求多福吧。 薛长曜一言不发,徐寻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落在齐王府的后院,那些巡逻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薛长曜和徐寻二人直接打晕了。 他们是来找齐王算账的,就不牵扯那些无辜的侍卫了。 只是这听着屋内的靡靡之音,薛长曜就知道自己来的不巧。 让他去看齐王那油腻的身子? 得了吧。 他怕看了以后这眼睛都想换一双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给齐王一个教训。 太子爷忍着屋内越来越奇怪的声音,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是给了徐寻一个眼色。 徐侍卫认命的装神弄鬼: “我死的好惨啊——” 颤抖的声音配上美妾的尖叫,齐王成功的没了兴致。 “人呢!” “来人!” 然而薛长曜和徐寻主仆二人功成身退。 “主子,属下感觉齐王可能要疯。” 薛长曜只是扯出来一个笑: “嗯。” 对于齐王这种好美色的人来说,若是有一日发现自己做不了男人,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为此,齐王在找了连续十个大夫以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滚!” “都给我滚!” 齐王在府上砸了大半天的东西,整个齐王府说是鸡飞狗跳都不为过。 虽然说齐王是静悄悄的请了郎中上门,然而这一切都瞒不过薛长曜的人。 薛长曜留了人盯住齐王府,就是为了想看看齐王的下场。 果不其然,昨儿晚上被徐寻一吓,齐王就废了。 啧啧啧。 太子爷只想说恶有恶报。 让他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狗东西惦记灼灼——现在好了,叫他直接做不成男人! 高兴的太子爷拿了一堆银子赏给徐侍卫,后者顿时悟了。 果然啊,只有在面对灼华公主的事情的时候,太子爷的慷慨是往日的好几番。 徐寻:以后灼华——啊不! 是太子妃! 太子妃娘娘就是他的金主啊! 薛长曜这头打发掉徐寻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另一条重要的消息。 齐王之前好像逼死过不少的良家女子,所以昨天晚上咋听见徐寻的那句话以后,才会吓得比谁都严重。 以至于……唉。 不过薛长曜可没有什么好同情齐王的,在他看来齐王就是自作自受。 他若是把齐王这个东西抓了,那也是顺便给这些枉死的人报仇。 “去通知刑部的人,叫他们准备拿人。” 头一次,太子爷很庆幸自个的无良父皇把朝政给了他处理。 不然他作为一个太子,说去拿一个王爷,还真的没有那么轻松。 起码得入宫找无良父皇商量什么的,估计等商量出来,齐王这狗东西早就跑远了也不一定。 “是,殿下。” 暗卫领命,拿了太子爷的腰牌就去了刑部。 没过多久,就在宁灼灼睡个午觉的功夫,就得知齐王被抓,齐王妃和他和离这一系列叫人有些措手不及的事情。 “和离?” “是的公主。” 扶月伺候她梳妆,继续道: “消息来的突然,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 “至于这齐王世子,陛下便是把人扔去了封地,非诏不得进京。” “其实齐王妃大可以跟着她儿子一块儿去封地啊,虽然路远了些,可到底能够当个太妃什么的安然度过晚年。” “就好端端的,和离了……” 宁灼灼嘀咕一句,扶月听见,顺手从宁灼灼手里接过一对她喜欢的并蒂桃花步摇插在她的发髻上: “奴婢也是觉得奇怪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原因。” “没有人知道吗?” 宁灼灼总觉得这件事情透了古怪,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去叫人通知一下太子皇兄,务必要牢牢盯着齐王。” “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是,公主。” 扶月记下这话,宁灼灼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窗外孤败的景色。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偏生这个时候闹出来这样的事情。” “真就是多事之秋。“ 叹罢,宁灼灼就注意到手心被热乎乎带着点刺刺的东西给蹭了。 一低头,就看见雪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来,乖巧的冲她抬起了大脑袋。 宁灼灼伸手摸了一把雪球毛乎乎的脑袋,心里很是满足,刚才的焦虑也都散了一些。 至于扶月,看着冲宁灼灼打滚撒娇的雪球的,倒是有几分怀疑人生。 扶月:她怎么感觉雪球这头狼有点狗里狗气的? 很快,扶月就被她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对,明明就—— 试图说服自己的扶月见雪球露出来白白的肚皮让宁灼灼伸手揉捏,顿时败下阵来。 扶月:她错了。 这就是狗啊。 她们公主身边养的明明是狼,为什么这狼比狗还要狗来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勾心斗角的尚书府 算了,想不通的问题,扶月选择不去想了。 就在宁灼灼和雪球一人一狼玩了一会之后,外头有亲卫回话,说是唐家姑娘到了。 “若婉?” 宁灼灼立刻就叫人请了她进来。 唐若婉穿了一身青色的袄子配长裙,一张瓷白的小脸红扑扑的,看见宁灼灼的时候本来想要冲上来抱抱她,结果被雪球给吓了回去。 “雪球?” 宁灼灼轻轻拍拍某狼的脑袋,后者低头呜呜两声,只好扬起脑袋,走到扶月跟前。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你,来陪我玩。” 扶月见唐家姑娘过来,就知道这二人肯定有话要说,便是带着雪球离开了。 “快要过年了,本来爹爹说是派人送些礼物来府上的。” “但是我想着我这条命是公主您救的,说什么就自己来了。” “还希望公主不要觉得若婉唐突。” “不会不会。”宁灼灼赶紧的拉了她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水点心: “别一口一个公主了,好生分。” “叫我灼灼就好了。” “这……” 唐若婉看着宁灼灼真诚的小脸,只好鼓起勇气喊了一句:“灼灼。” “嗯,若婉。”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不过唐若婉没有忘记自己另一个目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带着自己体温的长条形盒子: “若婉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只是我娘原本是个会做头饰的人,我也跟着耳濡目染的学了些。” “还希望灼灼你不要嫌弃。” “好。” 宁灼灼笑盈盈的收下,在唐若婉期待的神情下打开了。 这是一根镶嵌了红宝的步摇,下面坠了细细的流苏,甚是好看。 “原本爹爹说要立刻就举办认亲宴的,但是中途觉得时间太紧了说要仔细安排,这就安排在了二十天以后。” “到时候……灼灼可要来一趟?” “自然要来!” 宁灼灼仔细的收起了簪子,忍不住的握住唐若婉的手:“来!我肯定来!” “好。” 唐若婉笑笑,宁灼灼高兴之余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道唐若婉脸色一变,露出来痛苦的神色。 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下去。 “可是怎么了?” “没事。”唐若婉赶紧的解释: “不小心扭到了。” 扭到了手臂? 宁灼灼一脸狐疑:“是吗?” “真的!真的!”唐若婉鸡啄米般点头——无论如何,手臂上的剪刀伤,绝对不能被灼灼知道。 灼灼已经帮了她那么多了,她不能再给灼灼徒增烦恼。 “我不信,你除非让我看看。” “这、这在外面。” “去里面。” “可——” 不等唐若婉进一步拒绝,宁灼灼不由分说的把她带到内室。 无奈之下,唐若婉只好小心的脱了外裳,一点一点的慢慢卷起来袖子。 宁灼灼只看见唐若婉手臂上被细白棉布裹得整整齐齐。 看那口子……足足五六寸。 “谁伤的你!” 宁灼灼登时就坐不住了,整个人就炸了。 在她看来,若婉是她朋友,伤她朋友,不就是在挑衅她吗? 况且若婉乃是尚书府正经的嫡出大小姐,那个不要命了敢这样伤她? “没、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见唐若婉这个地步都要替那个人隐瞒,宁灼灼就不高兴了: “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 不是迫不得已,宁灼灼压根就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唐若婉被逼无奈,只好坦白道: “我、我那个继妹。” 这就不得不说唐大人的后院了。 唐大人只有两个妾室,先头的那位夫人,也就是唐若婉的生母,因为女儿被人偷了以后没多久就积郁成疾,撒手人寰了。 这后来娶的续弦,乃是小了他十岁的一七品小官的女儿。 当初唐大人就是看着这位续弦温柔贤淑,加上对方也是心甘情愿的答应了,这才同意了这门亲事。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夫妇二人很少有吵架的时候,多的是恩恩爱爱。 这位续弦给唐大人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前者小了唐若婉七岁,后者小了唐若婉八岁。 原本唐若婉没有回来,唐若婉的继妹唐玉珊就是这府上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现在好了,唐若婉回来了。 唐玉珊不得不让出来自己这个位置,还只能看着原本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自此以后都要被唐若婉分走一半。 至于为什么会伤了唐若婉…… 宁灼灼想明白这些关系,就冷笑道: “若婉,若不是你眼疾手快的当了一下,你今天应该是来不了我这里了。” 那一下,不扎手臂,扎的就是唐若婉的脖子了! 到时候大罗金仙都难救! “我、我知道的。” 唐若婉站在宁灼灼跟前,咬唇不说话。 “好了,穿起来吧,免得受凉。” 宁灼灼说完这话,就上手榜唐若婉穿衣裳,还不忘记道: “你等会就在宁王府吃了晚膳就走,本公主陪你去。” “我回头找嫂嫂要一些好的祛疤膏。” 同为女子,宁灼灼知道那么一条疤得多难受。 “谢公主。”唐若婉说出来这句哈的时候,人都要哭了。 “唉唉唉,不要喊我公主。” 宁灼灼知道她情绪不对,便是主动抱了她: “没事。” “有我呢。” 敢伤她宁灼灼身边的人,她倒是要看看这人有多大的本事能承受她的怒火! 太后在她跟前都讨不到好处,更别说区区一个续弦了。 “可是这件事叫你卷进来……” 唐若婉哭了一会就抬起头来,宁灼灼替她擦眼泪,道: “没事。” “正好我闲了。” 宁灼灼简单粗暴的搪塞过去,唐若婉只好不说了。 就这样,唐若婉在宁王府又吃又拿的——走之前宁灼灼还让人打包了好几样唐若婉下午拿的最多的茶点。 “我看你吃着几块吃的多,就都叫人包好给你了。” “什么时候想吃,只管来就是。” “好。” 说话的功夫,两个姑娘已经上了马车。 她宁灼灼就府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马车的速度不紧不慢,经过热闹的街市的时候,宁灼灼还说下一次带她出来玩,唐若婉都应了。 不知不觉,马车到了尚书府。 只是隔了马车,宁灼灼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道尖刻的女声: “好啊!” “你居然这么晚了才回来!” “看我不告诉爹爹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门小户 说话的是个个头娇小的女孩儿,生的粉雕玉琢,穿了身崭新的料子做的衣裳,站在台阶上挺讨喜的。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带了十足十的任性与刁蛮。 宁灼灼看过去的时候就乐了: “你娘没有告诉过你,应该尊重长姐吗?” 唐玉珊看见宁灼灼,只觉得她生的好看,但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下意识就把她划为跟唐若婉这一类人: “你是谁?” “轮到你这样小门小户出生的来教训本小姐?” 小门小户? 宁灼灼笑的更大声了,她拦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唐若婉,道: “小姑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唐玉珊见宁灼灼一点都不带怕她的大,当时脾气就上来了,立刻就喊了守在门口的小厮道: “你们都是聋子吗!” “还不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本小姐赶出去!” “她这样的脏了尚书府的地!” 这些话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可见平时这唐夫人私下没少这么说。 宁灼灼眼神一冷,撇了过去。 尚书府的人还真的没有见过宁灼灼,但是他们平日里往来迎客,对于宁王府的马车还是认识的。 当下就猜出来了宁灼灼的身份。 然而唐玉珊之前一直辱骂宁灼灼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 可见唐玉珊平日里行事是多么的不讨人喜欢了。 为此,当唐玉珊开口要他们把宁灼灼赶出去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动的。 而且早就有机灵的去通知唐大人了。 虽然说这唐玉珊不会做人,但架不住唐大人平时对他们这些下人都是有恩的,所以早就在唐玉珊跟宁灼灼起冲突的时候,就有人连滚带爬的进去了。 为此,就在唐玉珊叫嚣要让这些不听话的下人全部被发卖出去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唐大人暴跳如雷的一声: “放肆!” 唐玉珊被吓得一个哆嗦,小脸都有些煞白,然而她还以为自家爹爹是来说自己面前这两个人的。 为此,她自信的回头,准备冲自家爹爹好好说道说道。 哼,最好是把唐若婉这个贱人赶出去! 尚书府只有她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就好了! 没有人可以抢原本都是属于她的东西! 只是没有想到,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的爹爹,居然上来就给了她后背一巴掌。 直接打的唐玉珊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唐玉珊还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就在她以为紧随其后的娘亲会上前抱她的时候,谁知道自家娘亲居然和爹爹一起冲眼前那个女人跪下,还喊公主。 公主? 她是娘经常提到的灼华公主? 这一下子,唐玉珊整个人彻底傻眼了。 然而因为心里无尽的恐怖,便是哭的更大声。 宁灼灼也没有让唐大人起来,干脆一只手挽住浑身不自在的唐若婉,笑眯眯道: “唐大人当真是好家教。” “本公主今儿算是开了眼界。” 唐尚书被宁灼灼这几句话说的简直就要落下来冷汗,他跪在地上赶紧道: “公主教训的是!” “都是微臣不好!” “日后微臣定然严加管教!” 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传入陛下耳朵里,怕是他头顶的乌纱帽保不住。 大不敬这个罪名可不是写出来好看的! “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回头请了皇后娘娘口谕,派个教养嬷嬷出来。” “都是尚书的女儿,怎么还不如若婉懂事?” 宁灼灼这话就是直接回击方才唐玉珊说的小门小户。 行啊,你不是说我们小门小户吗? 你这自诩为高门大户,结果规矩还不如我们? 宁灼灼这话直接听得唐大人和唐夫人二人的脸上都不好看,然而二人并不敢反抗宁灼灼这话,只能应下。 只是唐夫人看着女儿哭成了泪人,不由得开口道: “公主,珊儿还小。” “妾身定然会好好管教。” 管教? 宁灼灼听了这两个字就想笑。 但凡这唐夫人有仔细管教过唐玉珊,也不至于叫唐玉珊有胆子拿了利器,做出来伤害嫡姐的这件事! 她才十岁! 现在不严加管教,等着以后犯了事儿让旁人来管教? 到时候就真的晚了! 好在唐大人是个明事理的,听了自家夫人这话就就暗暗叫不好,赶紧的开口: “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公主这是为了珊儿好!” “你还不快谢恩!” 被自个夫君这一训,唐夫人只好低头赔罪: “妾身胡言乱语,还请公主恕罪。” “不敢不敢。”宁灼灼的脸上依旧是挂了笑容,嘲讽道: “本公主小门小户的,可担不起唐夫人您高门大户的这一句道歉。” 这话说的唐大人跟唐夫人二人简直就是抖如筛糠,这个时候二人也总算是明白了小女儿到底是说了些什么。 敢说当今公主是小门小户的……这话要是传到言官耳朵里,他这尚书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宁灼灼没有说让他们夫妇二人起身,否则唐大人现在就要结结实实的把哭的缩在一旁的唐玉珊拎出来暴打一顿。 这真的是会害死他的! 本来唐大人还指望自己这个刚找回来的女儿替他开脱几句的,只是宁灼灼全程都不给唐若婉开口的机会。 唐大人就知道,这灼华公主就是来替自己的这个女儿出气的。 所以指望不上了。 宁灼灼倒也没有叫这一大群人在这里跪了很久,她可不想让唐若婉日后难做。 毕竟唐大人虽然在教导子女上糊涂,但对若婉还算不错。 至于这继母……呵,那就算了吧。 别想指望她宁灼灼有好脸色。 “说回来,方才有人说若婉回来晚了就是在外头生事?” 宁灼灼这必须得把这个罪名给唐若婉摘掉,不然这对唐若婉的名声来说就是个打击。 不等唐尚书开口,宁灼灼道: “若婉一直都在宁王府,宁王府上下皆可见证。” “倒是本公主有一事不明。” 唐大人一看机会来了,立刻示好: “还请公主示下。” “唐大人若是手头紧可以跟本公主说说,不至于叫若婉穿个旧料子出来吧?” “本公主起初还以为唐大人治家甚严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巴掌打的唐尚书晕头转向 宁灼灼这话可谓是夹枪带棒,砸的唐大人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当下就道: “都是微臣的错!” “微臣这几日忙着处理公文,疏忽了婉婉丫头,这就去买,去买新的给她!” 唐大人这话倒是有几分开脱的嫌疑,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唐若婉有些黯淡的神色。 这真的是说过会疼她的父亲吗? 唐若婉有那么一瞬间都看不懂了。 她觉得在这尚书府,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格格不入一样。 宁灼灼见唐大人表示出来一个态度,勉强满意: “既然如此,还希望唐大人说到做到。” “公主放心!” 说起来,燕朝的大臣每个月的月俸还有赏赐都是挺丰厚的,起码前几个朝代都比不上燕朝。 这也是燕朝开国高祖为了避免大臣贪污受贿所采取的一个法子。 试想只要老老实实的干活,每个月出了俸禄丰厚还有各种赏赐可以拿,除非是真的想要铤而走险,否则还没有人会去冒了杀头的风险去贪污受贿。 所以宁灼灼之前说的手头紧之类的话,无异于一巴掌打在了唐大人的脸上。 加上之前的那句治家严格什么的,又是一巴掌。 至于听到这话的唐夫人就恨的咬牙切齿了。 她是知道这先夫人是有个女儿丢在了外头,可若不是这个贱人运气好跟灼华公主搭上关系…… 她会直接把唐若婉弄死在外面! 毕竟日后唐若婉若是出嫁,这嫁妆可是要从尚书府出的! 一想到日后自个女儿的嫁妆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被砍掉一半,唐夫人就恨的牙痒痒,背地里没少骂过唐若婉。 只是面上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本来今天晚上这一出她就是故意给唐大人上眼药的——唐若婉自己说去尚书府送请柬,一送就是那么久。 唐夫人也不觉得灼华公主能真的留唐若婉这蠢笨的贱人在府上用膳什么的。 然而她没有想到,唐若婉居然真的跟了宁灼灼回来! 这下子好了,一步错,步步错。 况且宁灼灼可是发了话,她要是还暗地里给唐若婉脸色看什么的,搞不好她自己就要大祸临头! 就在唐夫人想这些事情的空档,宁灼灼已经让唐若婉带着她去了唐若婉自己的院子了。 不过唐夫人倒是挺会做表面功夫的,这给唐若婉安排的院子跟下人都是顶好的,甚至还超了唐玉珊不少。 只是有一样,这唐若婉院子所有的下人,他们的身契可没有在唐若婉身上。 而是在唐夫人手上。 这就等于整个青枝园的下人都是唐夫人的人,唐若婉的一举一动都在唐夫人的监视之下。 不过唐夫人此举瞒得过从来没有用过下人的唐若婉,瞒不过宁灼灼啊! 宁灼灼是知道这种事的! 想要让手底下的人忠心,除了给好处,他们的身契也要捏在自己手里。 为此,宁灼灼开口便是问唐若婉,跟她说想看看身契。 唐若婉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 宁灼灼看见唐若婉的表现,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下就冲唐夫人发难: “唐夫人管家这么多年,不至于连嫡女院子的事情都要插手吧?” 要知道,唐夫人可是续弦,面对先夫人的牌位还是要磕头的。 一般来说,这续弦的夫人压根就不敢管先头夫人子女的事情,当然除了需要教养的。 就怕到时候吃力不讨好,还不如让先夫人的子女自己折腾。 可是到了唐夫人这里,偏生就是反了来的! 说到底还不是看不上唐若婉,觉得她就是个野丫头,没人管教。 这才想着如此糊弄她。 只是——碰上了宁灼灼! 眼下,宁灼灼一提出来身契,唐夫人知道自己不交不行了,只能咬牙道: “都是妾身的错。” “妾身想着婉婉刚回来没有多久,唯恐她被下头的下人哄骗了过去,这才想着捏了身契在自己手里头的。” “既然公主想要,妾身这就拿了回来。” “哦,是吗?” “倒是本公主错怪唐夫人了?” 面对似笑非笑的宁灼灼,唐夫人压根都不敢看她的脸,低了头道: “妾身不敢。” 她除非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敢得罪宁灼灼! “最好是这样。” 说完这话的宁灼灼面对唐若婉,语气就直接拐了个弯,笑眯眯对她道: “日后身边人的身契一定要捏在自己手里,不然手底下的人做事是不是尽心就不好说了。” 这话宁灼灼跟直接挑明了没有两样,就差骂唐夫人不怀好意。唐若婉在一边看了这么久,也是能明白的。 “多些公主,臣女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 说完这话,宁灼灼又道: “说起来,你在这里本公主还是不放心的。” “之前公主府伤倒是有好些个女官什么的,都是料理内宅事务的一把好手,你若是不嫌弃,本公主叫一个过来帮你?” 唐夫人一听这话哪里能坐的住——她本来就可以仗了唐若婉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拿捏糊弄过去,可若是宁灼灼派女官过来,那可是不一样了。 起码日后她想要对唐若婉做些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想到这里,唐夫人不由得又骂了一句! 都是咒唐若婉去死! 唐若婉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人来宁王府找我。” “还有,说了喊我灼灼。” “你看你,又不记得了是吧。” 宁灼灼责怪下来,唐若婉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出头,便是笑盈盈的赔罪: “是,灼灼。” …… 说到底,宁灼灼这一顿连消带打的,想必以后唐若婉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离开尚书府,回去的路上,扶月忍不住问自家公主为什么要如此帮唐家大姑娘。 毕竟在扶月眼里,自家公主和唐家大姑娘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了可以替对方出头的地步吧? 然而宁灼灼只是笑笑,搪塞一句: “大概是,见不得吧。” 扶月若有所思的应了。 其实,还不如说是宁灼灼从唐若婉的身上—— 看见了上辈子的自己。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流言四起 若是上辈子能够有个人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拉她一把,她也不会那么就死了吧。 可惜没有。 不过这因祸得福,她才有了重生的机会。 大概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宁灼灼靠在马车里头,安安静静的想着事儿。 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还穿插了各色吃食的香味在其中。 这就是人世间吧。 烟火气,最是叫人安静下来。 路上,宁灼灼给了银子给扶月,让她买些新鲜的吃食回去,倒也不是宁王府的厨子不会做或者做的不好,宁灼灼只是想吃个新鲜。 “多的银子你们自己分了吧。” “谢公主。”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等回到宁王府的时候,宁灼灼早就困的迷迷糊糊的。 要不是扶月扶了她走回去,八成她走路都没劲儿。 今天晚上处理了唐尚书府的事情,宁灼灼也是累了。 只希望唐尚书府上能够安静点,不要搞出来什么其他的幺蛾子。 不然她不介意打肿某些人的脸。 泡在浴桶里头的时候,宁灼灼差点躺里面睡着。 只是不等扶月搀扶她到床榻旁,宁灼灼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她摆摆手示意扶月出去,后者点点头退下,顺便关上了门。 随后帐子动了动。 薛长曜从里头走出来,把她捞到怀里抱着,深深的吸了口她身上的味道,脸上的表情很是满足。 宁灼灼简直就无奈了。 话说太子爷你从前翻墙进来就算了,如今这偷摸溜到她榻上的功夫,倒是日益精进。 “慕知怎么来了?” “想你,睡不着。” 听了这斩钉截铁甚至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回答,宁灼灼有些无话可说。 “你放心。” “我只是抱抱你。” “随后就走。” 说到这里,太子爷委屈巴巴道:“你什么时候来太子府找我。” “你看你都没有主动来太子府找过我。” 宁灼灼:? 话说你这么委屈,那些朝堂上对你讳莫如深的大臣知道吗? 他们知道吗? 这一幕要是被那些大臣看见了,估计能惊掉下巴。 嗯,生冷的太子爷也会有如此……伏低做小的一幕。 果真是叫他们大开眼界。 “这么说的话,那从前慕知是怎么睡着的?” 宁灼灼心想为了避免某个人现在被自家爹爹打死,还是少让他过来吧。 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种事哪里来的两双鞋子给换啊。 压根就没有。 听了这话的太子爷还以为他的小姑娘开始嫌弃他了,立刻就开口道: “我、我是不是来的太多次了你烦了?” “我这就走吧。” 薛长曜想想,感觉自己猜的没错:他经常这样夜探闺房,万一哪日东窗事发,这对灼灼确实是不好。 况且夜里灼灼本来就是要休息的,被他这么一搞,能睡的时间就更少了。 可怜的太子爷完全忘记了他的小姑娘是可以睡到自然醒的。 宁灼灼一看某个人误会了她的意思,立刻就解释道: “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 薛长曜立刻就回过神来:“真、真的吗?” 宁灼灼点点头,压低了声音道: “我这不是怕我爹爹那脾气一上来,把你痛打一顿怎么办?” 额……虽然太子爷心里有数,但是这种话他可不敢直接承认——不管明里暗里,还是不要得罪岳丈的好。 他可是真心想要娶灼灼的。 “应该……应该不会吧。” 其实太子爷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他这幅样子其实跟默认没啥两样。 对哦,若换了他是岳丈,得知有人夜探自个闺女的闺房……不把人打死都算是手下留情。 嘶—— 太子爷整个人浑身一抖,落在宁灼灼眼里,后者还以为他冷了赶紧道: “要不……你去我床上躺一下?” “不用了。”薛长曜本来可以打蛇随棍上,但他不会做这种事。 也不敢。 他可不想大冬天的再泡冷水。 “这样啊。” “我不冷,放心吧。”不等宁灼灼开口,薛长曜抢先一步回答。 “好吧,但是你要是不舒服不要硬撑。” “我知道。” 薛长曜抱着她亲了亲,随后松开她: “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 …… 宁灼灼这一夜睡的极好,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 只是昨晚守在自己身旁的某个人早就走了。 没关系,反正很快就要过年了。 到时候又能光明正大的见面。 宁灼灼美滋滋的想着,然而却不知道,之前在药镇的那父女二人一路跋山涉水,总算是到了盛京城。 看着这繁华了不知道比药镇要多多少的盛京城,父女二人对于留在这里的意念更强烈了。 好在他们还留了些银子,能够在盛京城勉强的生活。 只是这样长久的坐吃山空可要不得。 他们早就锁定了目标,就是以薛长曜喜欢上自己亲妹妹宁灼灼这件事情,来要挟薛长曜给银子——在他们看来,公主这个额位置只有皇帝的亲女儿才能坐。 什么宁王府的郡主,这父女二人就一致认为这是用来唬人的身份罢了。 搞不好是这皇帝当年丢失的小公主,恰巧被宁王府捡到了罢了。 所以,二人才敢拿了这样的理由来威胁薛长曜。 比起来太子这个位置,自然是付出来银子才是最小的代价。 他们也不多要,一万两银子。 等用完了再要。 不得不说这父女二人真的是又蠢又坏,因此,就在这除夕的当天,整个盛京城开始流言四起。 宁灼灼在府上知道这件事的事情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她跟太子皇兄本来就不是亲兄妹,为什么这种离谱的流言都有人信? 说她是姨丈丢失的小公主? 她活了两辈子她怎么不知道? 这种流言,宁灼灼只是一笑置之,然而宁王爷坐不住了。 在距离午膳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宁王踏进了女儿的院子。 “灼灼,那些流言说的都是真的吗?” 宁王爷自然是不会信那所谓的丢失公主这个说法,唯一怀疑的就是那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感情的事情。 自家大白菜又要被猪拱了? 宁王爷表示这不能忍。 必须问个清楚! 第一百三十七章快看,心虚了 好在宁灼灼在此之前早有准备,不然还真的很会被自家老爹给吓得手足无措。 虽然她是个大姑娘了,可面对自家爹爹的询问,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怂下来。 好在她早有防备,为了避免某个人真的被盛怒之下的爹爹打死,开口道: “爹爹你不要听他们瞎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 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点,可眼神还是有些躲闪。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宁灼灼重生了一次,但是面对在军营呆了多年的爹爹,她的心虚还是瞒不过对方。 然而宁王爷只敢承认是自己看错了。 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就又要被猪拱走? 不,宁王爷死也不信。 “没有就好。”宁王爷尽量在心里说服自己,可是他说出来的话都无法说服他自己。 方才自个闺女眼里的心虚那可是实打实的……这丫头一说谎就很容易眼神躲躲闪闪的。 怎么办?那就只能劝自己看花了眼? 嗯,对,就是看花了眼。 宁王爷已经很努力的自欺欺人了,却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件事,直接叫他差点暴走。 “宁王爷原来在公主这儿呢。”来传话的是宫里的太监,他规规矩矩的冲二人行礼,继续道: “陛下说请您入宫一叙。” “对了,公主最好也来。” “我?”宁灼灼一脸疑惑,片刻后就明白了。 坏了,肯定是盛京城里头的流言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 这…… 对哦,她是个再嫁之身,皇帝姨丈…… 可是! 宁灼灼,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就一定会输? 不去试试,那就一定输。 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宁灼灼还是明白的。 “多些公公,这些就请您喝茶了。” 拿了丰厚银子的太监,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也多了几句嘴道: “大概是因为盛京城拿出来的这些事情吧。” “王爷和公主仔细点就是。” “谢公公。” 事不宜迟,宁灼灼和自家老爹一人乘坐一辆,很快就到了宫里。 一路上,宁灼灼都注意到这些宫女太监的眼神都不太对。 然而宁灼灼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样的事情既然有人知道,到时候就承认吧。 大不了她挡住爹爹就是。 总之不能让某个人挨打,明明是她先喜欢的。 要怪也就只能怪她自己! 父女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到了御书房里头。 同样的,里头还坐着一脸难受的太子爷和一脸严肃的皇后娘娘。 宁灼灼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这……这是被反对了吗? 是啊,她这个身份,怎么能够站在太子皇兄跟前。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宁灼灼冲三人请安,昭肃帝看了一眼父女二人,吩咐赐座。 二人谢恩。 昭肃帝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流言的事情: “这件事情实在是输定了有鼻子有眼的,灼灼,你呢?” 宁灼灼咬咬牙,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道: “都是灼华的错!” “是灼华一意孤行喜欢上了……太子皇兄。” 最后这四个字,宁灼灼说的很是艰难。 一旁的薛长曜立刻脸色一变,正要站起来的时候,被自家母后直接拉回来坐着。 薛长曜:这个时候了还让他闭嘴? 再这样下去,他惦记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就没了!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薛长曜起身走过来,二话不就直接跪在了宁灼灼身边,道: “都是儿子的错!” “可是儿子不后悔!” 宁灼灼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薛长曜会冒了丢掉太子之位的风险承认。 她本来都打算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了。 可没有想到…… 伴随着宁灼灼错愕的目光,薛长曜直接冲宁王爷叩首,吓得后者立刻就跪下来: “殿下快快起身!老臣承受不起。” 看着这二人互相磕头,宁灼灼立刻就冲上头的昭肃帝道: “还请陛下不要听从皇兄的糊涂话,这些都是灼华的一厢情愿。” “是灼华执意要喜欢皇兄的!” 大不了这名声地位她全部都不要了,她只想保住薛长曜。 只是,等着昭肃帝雷霆之怒的宁灼灼,等到了昭肃帝和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 宁灼灼:? 奇怪,事情的走向好像偏了? 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宁灼灼来的路上就盘算过了这件事情,知道这是个几乎没有希望的局面。 她不想拖累太子皇兄,但是没有想到某个人更绝,直接就当场承认了。 结果! 昭肃帝哈哈大笑,叫宁王和薛长曜都是一愣。 “都起来吧。” 昭肃帝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看得宁王想要揍他。 “这可是当初你跟你娘子取消娃娃亲的时候说过的,放这两个孩子自由!” “怎么样!现在我儿子有本事!” “灼灼就真的成了我的儿媳妇了!” 就连皇后娘娘也是笑道: “是啊是啊,既然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倒不如现在就就定下来!” 宁王:? 合着最后是这个情况? 不对! 他他他他养了这么多年的白菜,最终心甘情愿的被猪拱了? “你们、你们两个……” 宁王爷直接背过气了。 “爹——” 御书房里头鸡飞狗跳的,直到御医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将挪到偏殿的宁王扎了针,宁王才悠悠转醒。 一醒过来,就看见了跟太子爷十指相扣的自家闺女。 宁王爷又是差点背过气。 薛长曜见自个岳丈醒了,端茶倒水那叫一个殷勤,宁王爷哼了一声,喝过茶不说话。 很快就有人把消息传给了昭肃帝,没过多久,昭肃帝走了进来,道: “你们两个出去吧。” “朕有事情要说。” “是,儿臣告退。” 看着被太子拉走的女儿,宁王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 偏生昭肃帝还生怕他反悔,赶紧的补充了一句: “这两个人两情相悦,你可不许棒打鸳鸯啊。” “我的旨意都下了。” “无耻!” 昭肃帝厚颜无耻的回了一句: “多谢夸奖。” 宁王爷:…… 很快,宁灼灼和薛长曜赐婚的圣旨一下来,盛京城各大观望的世家立刻就傻了眼。 这、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子爷差点当了冤大头 尤其是在这幕后对于此事推波助澜的王家,那叫一个傻眼。 原来一开始药镇的那父女两个一直在太子府附近徘徊,可是不管怎么样都靠近不了太子府,就只能干着急。 结果正好被王家的人注意到了。 这么一问,王家的家主立刻就拍了大腿,让这父女二人拿了银子赶紧的走,免得被人留下来抓了。 就连宫里的王太后也是大喜过望,认为总算是有机会了。 这样的污名一旦叫薛长曜背上,丢了太子的位置估计都是轻的,更别说皇后都要惹的一身腥。 为此,这件事情才会传的满城风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居然是皆大欢喜。 一纸赐婚圣旨直接叫那些看好戏的人都傻了眼。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帝跟皇后真的不介意宁灼灼那个再嫁之身。 只是他们没有御史那么头铁,这种事情都要参一本。 所以,昭肃帝在当天夜里的宴席之前,就收到了一堆请求昭肃帝三思的旨意。 三思? 抱歉。 昭肃帝表示自家这个糟心儿子总算是有人要了,他敲锣打鼓都来不及,还反对? 他脑子抽了才反对。 况且这是他儿子娶媳妇,又不是他娶媳妇。 一句话,关他屁事! 就连皇后娘娘也是如此,高兴的大赏六宫。 别人说什么让别人去说,她儿子有人要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灼灼这丫头本来就是她看中的人,虽然说以前的娃娃亲没了,但是兜兜转转还不是—— 皇后娘娘简直就要仰天大笑。 这样混乱的局面一直维持到了晚宴菜稍稍收敛。 只是朝臣们除了看见帝后笑眯眯的进来,就是看见宁王爷那黑了的一张脸。 宁王爷:自家白菜被猪拱了,能高兴吗? 对不起,高兴不起来。 要不是灼灼这丫头死命拦住,特么的他高低得打一顿这臭小子。 行啊,以前喊他喊一句师父,现在—— 呵。 一旁宁王妃的表情倒是有些复杂。 作为亲娘,看着女儿后半辈子有了着落自然是高兴的,可是一想到日后女儿又要搬出来宁王府,宁王府也是喜忧参半。 至于宁世子——世子爷的眼神要是能够化为实质,估计太子爷早就被刀了无数次了。 世子妃倒是看得开,在她看来,只要灼灼幸福就好。 若是不幸福,还有他们护着呢。 况且,这一次。 宁灼灼和薛长曜总算是不用一左一右的坐着了。 她直接坐在了薛长曜的身边。 看着太子爷温柔似水的眼神,在场不知道多少世家贵女,撕碎了多少帕子。 她们都以为敌人在自己身边,谁也没有把宁灼灼这个灼华公主当做敌人。 她们甚至都还想讨好她来着。 结果—— 只是她们这些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宁灼灼不能得罪,只能暗暗磨牙。 这群人当中,也就除了一些心态放平有心上人的,还有跟宁灼灼交好的唐若婉会真心的祝福,其他人都是虚情假意。 而且,这些朝臣里头,笑的最高兴的应该就是唐高翰唐大人了。 唐尚书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好像嫁给太子的不是宁灼灼,而是他的女儿。 在他看来,自个女儿和宁灼灼交好,宁灼灼又是太子妃,日后又是国母——只要唐若婉跟宁灼灼打好关系,到时候他这位置也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唐大人一时间仿佛看见高官厚禄在冲他招手。 跟着他过来的唐夫人还有唐玉珊,心里有那是慌得要死。 宁灼灼如今成了太子妃,到时候她们想要动唐若婉,就得掂量掂量自个了。 而唐若婉是真心的为宁灼灼高兴,已经在筹划给她准备成亲时候的礼物了。 至于宁灼灼,现在坐在某个人身边,某个人就更加的不避讳,全程忙着给她夹菜盛汤,谁也不搭理。 就连歌舞也不看,全神贯注的盯着宁灼灼一个人。 那眼神……总带着点想要生吞的意味。 不着急不着急,一定要稳住。 现在只是下了赐婚圣旨,然而父皇说了,什么时候成亲让他们两个商量。 说是商量,还不是只听从灼灼一个人的? 太子爷对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想要求娶灼灼,而不是灼灼上赶着嫁给他。 自然是要听灼灼的。 宴席吃到一半,有御史真的忍不住跳出来,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一时间这宴会上的气氛静的仿佛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昭肃帝的脸一拉: “卿这是要跟朕作对?” “不!微臣只是不想看着太子殿下被妖女迷惑!” “昔日夏桀之妹喜,商纣之妲己,幽王之褒姒,晋公之骊姬,都是祸国之兆!” “微臣不想看见燕朝数百年的基业就这么被一个妖女毁于一旦!” 正在用膳的宁灼灼:嗯? 妖女? 不等她想好怎么回击,某个人就开口道: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把事情都怪在女人头上。” “你是想说,本太子昏庸,连带着父皇也是昏庸的?” “不不不!微臣绝无此意!”那御史顿时就慌了,立刻叩首: “微臣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薛长曜给他的小姑娘夹了菜,看着她一点一点的用完,道: “只要本殿是盛世之君,灼灼就不会是妖女。” 盛世之君这个词,当太子的不管是什么时候说出来,都会被上头的君王所怀疑。 所以说,天家亲情缘薄啊。 然而薛长曜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了,一时间可把力挺太子的这群人给吓得不轻。 就在他们想办法补救的时候,上头的昭肃帝开口了: “吾儿说的不错。” “吾儿定然是盛世之君。” 昭肃帝这话科室带着笑容说的,谁也搞不清楚昭肃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太子爷知道。 一听见自家父皇的话,太子爷顿时人就傻了。 得,他好像把自己带进坑里了。 要知道从他处理朝政几乎不需要自家这个坑儿子的父皇指点以后,这个当父皇的,可是没少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至于他的好父皇本人? 用他父皇的话来说,还不如带着自个的娘子出来游山玩水。 呵,想让他当冤大头。 没门。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个人的烟火 随后太子爷开口道: “儿臣多谢父皇认可,只是儿臣认为自己想要成为父皇这般英明的君主,还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还望父皇不吝赐教。” 不吝赐教你个头啊! 昭肃帝听了这话,简直就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的。 这臭小子,要不是当初你父皇我一本一本的看过你批阅过的奏折,就真的被你骗了! 昭肃帝不会不承认自家儿子比自己优秀,甚至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这样他就有理由退位了。 结果这厮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动了他娘子,搞的他只要一露出来想要退位的意思,自家娘子就会阻拦。 行吧,算你小子狠。 现在更绝,把他辛辛苦苦找到的机会又给弄没了! 昭肃帝: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儿子! 他培养老大就想着老大日后好接位置,培养老二是希望老二可以成为老大的左膀右臂。 醒醒吧。 你的大儿子对于皇位不感兴趣,至于老二——朝政也会处理,问题是只想着混吃等死。 薛瑾旸:陪着娘子跟儿子不开心吗? 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一想到这些,简直就是能把昭肃帝这个老父亲气的个半死。 为此,这一场退位风波,就这悄无声息的化解了。 至于跟着太子那一派的官员,那叫一个高兴。 而王家一派的人,脸色自然是不好看。 他们还以为太子自大到目空一切,正在准备看太子爷倒霉来着,结果—— 呵呵。 王尚书气的喝闷酒。 就这样,一场除夕的君臣年夜饭,就这么结束了。 宴席结束以后,薛长曜倒是想要跟以前一样带着她去太子府看烟火,只是这一次,他犹豫了。 以前是兄妹关系,旁人不会多说什么。 可如今他跟灼灼都要成亲了——虽说要成亲,可是这住在一起,难免会叫人说些不好听的。 他可不希望灼灼的名誉受损。 “要不,灼灼你回去宁王府歇了?” 太子爷主动放人,宁王府的一干人稍微想想也能明白了。 这一下,宁王爷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些。 哼,算这小子会为灼灼考虑。 不然他就算是抗旨,也不会把灼灼嫁过去。 宁灼灼自然知道薛长曜的意思,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能做的事情,现在暂时还不能。 叹了口气,灼华公主有些难受。 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身后倒是传来皇后娘娘和昭肃帝的声音: “正好我也要太子府看烟火,走走走。” 皇后娘娘挽起宁灼灼的手臂,在宁王府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把宁灼灼带走了。 这一下,旁人还真的说不出来什么。 有昭肃帝和皇后在前面挡住,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随后宁王爷为了女儿,先叫儿子把大了肚子的沈照雪带回去歇下,道: “皇后娘娘不介意多老夫和老夫的娘子二人吧?” 皇后娘娘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被宁王爷反将一军。 关键时刻,闺中密友宁王妃冲她眨眨眼。 皇后娘娘顿时就明白过来:“好啊。” 就这样,一行人乘坐了三辆马车,往太子府的方向走过去。 只是到了要分岔的路口,早就被昭肃帝安排的暗卫,去通知宁王府的马车回去宁王府了。 小两口看烟火,他们这些大人去凑什么热闹? 散了散了,回去睡觉。 其实宁王妃不知道,她和皇后娘娘的这个计划,压根瞒不过宁王爷。 宁王爷知道自己拦不住,加上陛下和娘娘都在前头挡住,他就只能乖巧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自己吃多了酒想睡觉,抱着自个娘子不撒手。 还借了吃多酒的名头闹她。 咳,言归正传。 宁灼灼等下了马车,才注意到还有两架马车不见了。 “这……” “你放心,都是安排好的。” 薛长曜笑着牵了她的手,道: “走吧。” “接下来是你我二人独处的时间。” “嗯。” 烟火早就有人准备好了,薛长曜在亭子里摆好火盆还有热茶,甚至还有点心,方才命人点燃烟火。 一瞬间,漆黑的夜空上多了一抹亮色。 红的粉的黄的……各色烟火一瞬间点满了整个夜空。 也填满了宁灼灼的心房。 薛长曜在一旁偷偷的看着小姑娘眼也不眨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的亲了过去。 烟火盛放,二人紧紧相拥。 宁灼灼被亲的迷迷糊糊,忍不住开口道: “慕知。” “你的玉佩硌到我了。” 太子爷一愣,落荒而逃。 要知道习武之人是不怕冷的,薛长曜哪怕是就穿两件衣袍,身上还是跟炉子一样。 所以…… 宁灼灼站在原地许久,脸色就那么突然红了。 慕知的玉佩,好像不是挂在这个位置的…… 翌日。 宁灼灼收到了太子爷给的一大包银票只是二人都看起来有几分尴尬。 最后还是宁灼灼主动打破沉默: “我、我今日得回去了。” “好、好的。” 薛长曜一面应下,一面静悄悄的注意宁灼灼的眼神,唯恐把她吓到了。 昨天晚上…… 不,太子爷宁愿没有昨天晚上。 活了两辈子,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离谱过好吧! 离开之前,宁灼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经过太子爷身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 “慕知、慕知也是男的。” 说完这话,宁灼灼好像背后有虎追屁股一样,赶紧的跑了。 太子爷的耳根都泛了红。 —— 宁王府。 宁灼灼下了马车,先去跟休沐在家的爹爹还有自个娘亲请安问好,又是收到了两个大红包离开。 最后到了自家大哥的院子,宁灼灼也收到了两个丰厚的红包。 “这一份是我单独准备的,给嫂嫂还有嫂嫂肚子里的小孩儿当压岁钱。” 说话间,宁灼灼拿出来了一个很是丰厚的红包,甚至比宁封的还要厚。 沈照雪伸出手来要拒绝,然而宁灼灼不由分说的往她怀里一丢,就跑开了。 无奈之下,沈照雪只好收下。 她能遇见灼灼,遇见宁王府,当真是好运极了。 至于这另一边的户部尚书府。 “这就是若婉丫头?” “这么瘦?” “不多吃点怎么为我儿子开枝散叶?” 第一百四十章 本事不大,心比天高 今天来访的乃是唐夫人的娘家人,这一上午的,唐若婉简直就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个劲儿的干笑。 好在唐尚书记得自己这个女儿有大用处,时不时开口替她解围,唐若婉的处境才没有那么糟糕。 说起来唐夫人的生母于夫人今日带来了一个生的还算是清秀的男子前来,乃是唐夫人的弟弟,叫做于鹏程。 和姐姐唐夫人不同,于鹏程乃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但是年逾三十了都还没有一个夫人。 其实也有其他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然而于鹏程一个都看不上。 他只说人家都是小门小户的配不上他,要么就是觉得人家长的丑。 他要娶的女人,就算不是公主那般的人物,那也得是个高门大户出身。 只是他这样的新科进士在盛京城一抓一大把,比他生的好看的大有人在,所以高的人家看不上他,低的他看不上。 这不,今日一看见唐若婉,于鹏程的眼睛都快粘在人家身上了。 之前于鹏程几次想要和唐若婉说上几句话,都被唐大人恰到好处的打断。 开玩笑,他女儿要嫁也不是嫁给于鹏程这种货色。 只是这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这下子倒好,桌子上的气氛顿时就凝固了。 唐大人脸一拉:“岳母大人这是何意?” “女婿啊,你看我这儿子如今又是新科进士,少不得日后在你这里做事的,你看不如亲上加亲的好?”于夫人笑着开口,只是这话里话外都在觉得唐若婉能够被她儿子看中已经是唐若婉天大的福气了。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摆一摆婆婆的款,好拿捏唐若婉。 “婉姐儿方才回来没有多久,本官还想留她几年。” 唐大人已经用了“本官”这个称呼,一旁的唐夫人顿时大惊不好,立刻就想要开口岔开这个话题。 结果她那个亲娘惯她这个弟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哪里能够一时半会收手的: “我可是听说了,这丫头是你半路捡回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也就我家儿子不嫌弃。” “不准你侮辱我娘!” 唐若婉听到这里,她哪怕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了。 “好啊,你长辈我在这里说话,你在饭桌上动辄摔筷顶嘴的,作甚!” “你这丫头莫不是要造反!” “够了!” 唐大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笑的看了一眼于夫人母子二人,这眼神看得叫人感到心惊: “本官把话说到这里,婉姐儿的婚事除了本官没有人可以插手!” “至于你——” “若是还想保住自己这个进士身份,就给本官老实点!” 于鹏程那么大一个人都被唐大人吓得差点哭出来,就连作为亲姐姐的唐夫人都看下去了。 然而唐夫人没有开口的机会,唐大人道: “来人,把于夫人和于公子请回屋子里。” “若是还没有想清楚,那就回去想想!” 随后他又换了一个和缓的神色看向了唐若婉: “丫头你去屋里吃吧,想吃什么叫人去做。” 唐若婉木纳的点点头,在贴身丫鬟碧衣的搀扶下走了。 今天这顿午膳……就算是唐大人不说,唐若婉也是用不下去的。 如今她也乐意躲个清闲。 只是回了屋子里,趁四下无人,碧衣冲她低声道: “小姐,如今这母子二人还在府上,奴婢怕这二人用点什么手段……” “不如小姐还是去找公主帮个忙?” 碧衣乃是之前宁灼灼说要拨过来帮她处理事情的两个丫鬟之一,另一位性子安静的叫做碧玉,乃是算账管理出入的一把好手,被唐若婉派过去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了。 平日里都是碧衣贴身服侍她。 要不是方才膳桌上唐若婉示意她不要出声,碧衣早就搬出来自家公主吓死这不知道好歹的母子二人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 当了进士就上天了是吧? 不过现在碧衣这么一说,唐若婉倒是有些犹豫了: “这可是尚书府……” “有人作恶是不是看地点的。” 碧衣苦口婆心的劝说——毕竟她和碧玉来之前,公主可是三令五申交代她们要保护好唐小姐。 “可是这会不会麻烦公主了?” “放心,不会的。”碧衣胸有成竹的保证,唐若婉只好点点头,同意了她这个提议。 “那就请小姐好好的在府上歇息,奴婢去去就来。” “嗯。” 碧衣离开尚书府的动静很快就被唐大人和唐夫人知道了,唐大人闻言便是想了一圈,认为自己今天没有对自己的女儿不好,便是放下心来。 至于唐夫人,那可是吓得连手里的绣花针都拿不住了。 她知道碧衣和碧玉都是宁灼灼那边的人,如今这碧衣出来,保不齐就是因为午膳的事情要告到公主那头。 若是叫宁灼灼知道了,那么这件事可不得了! 到时候她那个弟弟的进士之位能保住就是谢天谢地了!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想个办法。 然而从小看着唐夫人长大的奶娘安氏,看不下去了。 她这个小姐打小就不被夫人和老爷待见,如今大了以后,夫人和老爷为了这名利,硬是逼迫小姐嫁给了唐大人。 不过唐大人对小姐也好,安奶娘对这桩婚事的不满也渐渐没了。 可是如今,这于夫人午膳闹出来的那么一出,这把火十有八九要烧到自家小姐身上的。 这可是无妄之灾! 至于唐夫人——她虽然不满唐若婉半路跳出来,但是她也能摸清楚自家老爷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借了唐若婉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吗? 所以看在这个份上,唐夫人再愚蠢,都不会让唐若婉真的嫁给自家这个心比天高的弟弟。 安氏就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我的好小姐啊,如今这件事情您可不要糊涂了啊。” “恕老奴多嘴,您是老奴奶大的,老奴也掏心窝子的话要跟您说。” “您那个母亲的眼里就只有少爷一个人,只要少爷想要的,您的母亲都会千方百计的替他弄来。” “如今少爷看上了唐大姑娘,这肯定是贼心不死的。” “依老奴看,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在灼华公主跟前刷个好感?” “也算是为哥儿姐儿铺路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何为苦肉计 “奶娘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去。” 唐夫人收拾收拾,就立刻往自家娘亲住的院子过去了。 为今之计,只有苦肉计才是最佳选择。 因此,当碧衣从宁王府离开以后没多久,被宁灼灼派过去暗中保护唐若婉的亲卫,传了消息过来。 “唐夫人被自己亲娘打了?” 一想到上次唐夫人是如何对唐若婉的,宁灼灼只想说是狗咬狗。 只是扶月继续道: “说是唐夫人劝阻于夫人不要做傻事,然后被于夫人骂赔钱货……” 不要做傻事? 宁灼灼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手指敲了敲桌子,半晌后冷笑一声: “还真的难为她了。” 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要不是若婉跟她有这么一层关系,估计回去尚书府的日子比现在都要糟糕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唐大人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想要借了若婉来往上爬? 宁灼灼只想说让这几个无耻之徒爬开! 什么玩意这都! “这样,叫人去交代一声,若是这母子两个老实点不搞事,就在他们回去的路上给他们点教训。” “若是真的要搞事……那本公主不介意让整个盛京城的人知道这位新晋进士的风采!” “是,公主。” 扶月刚退下,太子爷的身影翩然而至。 薛长曜今日穿了身玄色的的立领长袍,一张脸愈发生的俊美无双,宁灼灼简直都移不开眼了。 嗯,她怎么就没有发现某个人从前会这么好看? 薛长曜进来也没有直接抱宁灼灼,而是自己烤了烤火,等身上的寒气没了方才靠近她。 一把将小姑娘捞在怀里抱着,太子爷满足的喟叹一声。 “方才说什么呢?” 薛长曜好奇的问了一句。 宁灼灼把事情的来往说了一遍,太子爷便道: “不过是个新科进士罢了,灼灼要是不高兴,皇兄现在就就让他功名全无!” 太子爷说的斩钉截铁,不过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小事罢了。 虽然说进士都是需要经过殿试来确定一甲二甲三甲——一甲三人依次为状元、榜眼、探花,称为“进士及第”,其中探花是这里面最好看的人。 二甲若干,称“进士出身”。三甲称“同进士出身”,为此世人统称录取者为“进士。 当然,如果有进士对于名次不满意,还可以重考。 “不过这个人当时是三甲,也就是同进士出身。”薛长曜顿了顿,解释道:“因为这一批所有人里面,就他这个人看起来最虚浮。” 虚、虚浮? 是她想的那样——纵情声色? 面对宁灼灼狐疑的眼神,太子爷点点头:“正是同灼灼想的那样。” 其实这在燕朝,男的只要有银钱,不把风月场所的女人往家里带,那么随便怎么搞都没有人管。 当然如肯再花大价钱把人家贱籍脱了,那倒是可以迎进门当个妾室。 只是正头夫人平妻什么的,可不能。 这要是传出去,那就是面子里子全部丢个一干二净。 眼下宁灼灼听了这话,对于于鹏程就更加没有好感了。 娶若婉? 也不撒泡尿看看他自己配不配! 真是又差劲又普遍自信的垃圾玩意。 以为全天下女人都该围了他转? 真是可笑。 “好了好了,不要想这种没用的东西。”太子爷伸手捏捏她软嫩的脸,笑眯眯道: “灼灼若是不高兴,回头慕知让他滚蛋就是。” “犯不着浪费你的时间。” “嗯。” 随后宁灼灼道:“说起来,慕知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是过年,燕朝官员都放了七日的休沐,当然,若是其中有值班的朝廷官员,朝廷也会发放平日月俸三倍的银子作为补偿。 宁灼灼可是记得,以前某个人在这个时候,总是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 如今倒是有空出来了? 宁灼灼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薛长曜有重要的事情找她,然而薛长曜解释道: “不是啊。” “我只是一个人闲了,想要找你呆着。” “跟我呆着不闲吗?” “不会。” “反而时间过得更快了。”薛长曜说到这里,语气都有些难受。 “在灼灼身边过慢一点就好了。” 太快了他会感到不安。 宁灼灼摸摸某个人的脑袋,没有说话。 正巧,享受中的太子爷瞥见了雪白的某球。 说起来过了一年,雪球长的愈发壮实精神了,那一双眼睛精光十足,看什么都是炯炯有神的。 雪球一看见薛长曜霸占了它娘的位置,立刻就不高兴的低低叫了几声。 好像在说某个人再不走它、它就要动手了! 太子爷正冲某条狼得意呢,然而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灼灼揉他脑袋这个动作……怎么感觉起来那么熟悉啊? 好像是灼灼之前一直都是这样揉某条蠢狼的? 太子爷顿时就醋了。 “你出去。” 太子爷瞪了一眼冲宁灼灼歪了个脑袋的雪球,没好气道。 雪球压根鸟都不鸟他。 果不其然,宁灼灼看见雪球冲自己歪脑袋,立刻就松开了在太子爷头顶上的手,叫雪球过来。 雪球乖巧的跑到宁灼灼跟前,大尾巴摇啊摇的,一瞬间叫太子爷觉得这不是狼,是条狗。 还是特么成了精的狗。 宁灼灼伸手摸摸雪球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薛长曜说话。 太子爷有些难受。 这蠢狼……他今时今日发现不是一般的碍眼。 是非常的碍眼! 一人一狼在这里暗暗较劲,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一会儿天就擦黑了。 宁灼灼简单的和薛长曜用过晚膳,原本是想要等尚书府的好戏的。 但宁灼灼没事干,索性跟太子爷出去出门游玩。 顺便暗戳戳的摸到尚书府附近,看看会不会有热闹。 薛长曜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便是从了她的意思。 只是出门前,太子爷没少挨宁王爷那不友善的目光。 “早点回来。” “是,爹爹。” 宁王爷哼哼两声,背过手离开。 太子爷摸摸鼻子,没敢说话。 …… 尚书府。 “你不是说爹爹喊我有事情吗?” “怎么越走越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打一顿 唐若婉眼看着这走的地方愈发的偏僻荒凉,面上不由得露出来几分惊慌。 “小姐,到了。” 等到小厮的话音落下,于鹏程就这么出现在了唐若婉的跟前。 唐若婉继承了她亲生母亲的美貌,一眼看过去就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家,加上这过年穿的衣裳颜色鲜亮,倒是平添几分明媚。 于鹏程打发掉那小厮,笑眯眯道: “大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唐若婉立刻明白事情不对,转过身就想要逃跑,谁知道于鹏程突然掏出来一个手帕,就要冲她而来。 唐若婉不是傻子。 就在这个时候,于鹏程只感觉腿弯处一痛,随后两条腿都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敢动本公主的人,谁给你的胆子?” 宁灼灼跟薛长曜出现的时候,于鹏程那张本来就痛的煞白的脸,此刻白的跟死人一样。 “太、太子殿下?” 于鹏程真的是没有想到,灼华公主来了就算了,偏生太子爷也在! 宁灼灼和薛长曜赐婚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燕朝,他是多么的愚蠢,才会想着得罪宁灼灼的? 得罪宁灼灼,这不是得罪太子爷吗?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于鹏程想要张口说句求饶的话,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碧衣,二话不说抓起来那张帕子塞进了于鹏程的嘴里。 省得这个狗东西污了公主的耳朵。 “灼、灼灼。” “给灼华公主、太子殿下请安。”唐若婉本来是喊了一句灼灼的,但是一看见薛长曜也在场,便是恭敬行礼。 虽然她跟灼灼关系好,但不代表她就不知道进退。 宁灼灼一看见唐若婉跟她客气,就上前把她拉起来,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都怪慕知,非得跟过来。” “看把若婉吓得。” 太子爷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反驳: “是是是,是我的错。” 要不是还没有成婚,薛长曜真的很想自称一句夫君。 薛长曜:他忍。 唐若婉见宁灼灼和薛长曜感情好,也忍不住笑了。 说起来,一开始要不是宁灼灼早就通知她说放心过去,否则唐若婉是打死都不会跟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厮走的。 从一开始这个小厮把她往偏僻地方带的时候,唐若婉就有所察觉了。 甚至是于鹏程要对她下手的时候,那个惊慌也是装的。 “对了,这个人若婉想要怎么处理。” 宁灼灼看着中了春药的于鹏程,嫌恶的问了一句。 “这、我不知道啊。” “要不打一顿轰出去?” 唐若婉能够想到最严厉的惩罚就就是这个了。 “……”宁灼灼叹了口气,看着无辜小白兔一样的唐若婉,道: “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当做软包子欺负的,知道吗?” 软包子唐若婉笑笑,没有说话。 “那灼灼说吧,我也学着点。” “给本公主扔进去那最下贱的风月场所里头去。” “不是喜欢下药吗?本公主让他尝个够!” 太子爷点点头,不由分说的叫了暗卫过来。 与此同时,宁灼灼微微一笑: “来了。” 背后顿时传来一声尖叫: “你们是谁!” “居然敢擅闯尚书府!” 说话的自然是于夫人,同时她身后跟着脸色不好的唐大人跟唐夫人,还有唐夫人身后那好几个奴才。 唐夫人是想过来就救唐若婉,但不是在事情发生之前。 主要是可以坏了唐若婉的名声,就算是嫁给了高门大户去,日后也就只能当个妾室,那么她女儿的嫁妆就保住了。 再说了,只要唐若婉不蠢,讨好那些一家之主,这也不影响老爷的仕途啊。 然而唐大人不是这么想的。 不管宁灼灼来不来,今儿若是唐若婉真的出了事情,八成灼华公主能够把整个尚书府给拆了。 到时候他这个乌纱帽能不能完好无损就不知道了。 至于为什么唐大人的脸色那么难看,还不是他这个愚蠢的岳母,说话没大没小的,直接得罪了这两尊大佛。 “放肆!这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和灼华公主!” 碧衣立刻出声,叫于夫人那张愤怒至极的老脸一下子就卡在了当场。 太子?公主? 于夫人一确定这二人身份,立刻就转了个心眼,道: “还请太子殿下做主啊!” 唐大人这会子吓得立刻跪地就要请罪,然而宁灼灼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噤声。 唐大人只好乖乖的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哦?什么主?说来本殿听听。” 薛长曜倒是想要看看这于夫人能够说出来什么。 “今天这件事情我儿子绝对是冤枉的!” “明明是大姑娘喜欢我儿子,请他来这里幽会的!” “谁知道、谁知道大姑娘为了自己的清誉,就这么出手伤人!” “可怜我的儿啊!” “你才刚刚中的进士——” “竟要遭此无妄之灾了吗!” 于夫人一边哭一边强调她儿子是个进士,宁灼灼听着都觉得烦。 “他瞎说!明明就是这个混蛋想要欺骗大姑娘,要不是大姑娘早有防备——” “如今、如今怕不是要一头撞死了!” 碧衣开口反驳道,那于夫人立刻就怒瞪过去: “有你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儿?” “她是公主府的女官,你说呢?” 宁灼灼开口给碧衣撑腰,于夫人刚才的嚣张气焰立刻就灭了。 “这、这妾身并不知道。”于夫人支支吾吾,想要表示不知者不罪。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 宁灼灼把唐若婉往自己身后拉:“今儿这件事情就必须按照本公主的意思来办。” “谁来求情都没有用!” 话音刚落,宁灼灼的目光落在了脸上都挂了彩的唐夫人脸上,似乎意有所指: “唐夫人脸上可要小心点。” “别坏了脸才是。” 被宁灼灼的目光这么一看,唐夫人顿时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什么秘密都被窥探光了一般。 不可能,她的这个苦肉计只有安奶娘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只是现在不容她多想,她屈膝行礼: “谢公主关心。” 宁灼灼笑的意味深长: “你知道本公主关心你就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子爷的醋缸砸了 唐夫人咬咬牙,做出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是,多谢公主关心。” 宁灼灼继续补充到:“好歹你也是若婉的继母。” 宁灼灼刻意在继母这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耐人寻味。 唐大人一想到之前要来的时候唐夫人说要多找些人围住不叫人传出去,那时候他也没有多问。 只是如今这带过来的下人,连个经常在唐夫人跟前伺候的都没有。 这—— 唐大人心头一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唐夫人。 唐夫人心惊,低头不说话。 宁灼灼把唐大人和唐夫人二人的眼神都收入眼底,这才转移了目光,对唐若婉道: “索性公主府也是空着,你若是哪日住着不顺心只管去公主府住下。” “也算是添个热闹。” 宁灼灼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尚书府上下,别想着对唐若婉动歪心思。 “公主放心,微臣不会让婉姐儿受委屈的。” 唐大人这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宁灼灼话里有话——看似让唐若婉去公主府住下,实则告诉尚书府上下,不要去动什么歪心思。 毕竟唐若婉有靠山,有去处。 并非是离了尚书府就会死在外面。 宁灼灼见唐大人表态,这才满意的点头。 原本宁灼灼是想要留在这里跟唐若婉说话的,然而太子爷那个大醋缸早就漏了个彻底,都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 唐若婉哪里看不出来薛长曜的意思,便是乐了: “我也累了,好灼灼能不能放我回去睡一觉?” 温柔漂亮的美人当场撒娇,宁灼灼这个霸王花哪里扛得住,登时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太子爷给了唐若婉一个赞许的眼神。 薛长曜:这么知进退的人不多见了。 随着宁灼灼和薛长曜先后离开,尚书府的这场闹剧也该有个结尾了。 “来人,拿了银子送本官岳母回去。” 于夫人顿时大叫:“我儿子!我儿子怎么办!” 她知道现在她只能走,不然要是再次惹怒了那两位,八成小命都要丢在这。 可是她不能丢下她儿子啊。 “女婿、女婿我求求你救救你那个小舅子吧!” “他真的知道错了!” “他可是进士啊!” 于夫人不提于鹏程还好,一提到于鹏程,唐大人的眼里就是止不住的嫌恶: “这件事是公主的意思,你有本事去求公主!” “来人!送客!” 随后立刻上来好几个粗使婆子把人带走,总算是得了片刻清静。 至于唐夫人——唐大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是让她心惊。 成婚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这么看着。 “老爷、我……” 唐夫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唐大人道: “你若是不能好好的主持中馈,那就换个人来。” 一想到自己的掌家之权要丢掉,唐夫人顿时就歇了要解释的意思。 怎么说呢。 弄巧成拙、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的就是她自己。 —— “灼灼今日有了别的女人,就不打算搭理我了吗?” 太子爷哼了一声,委屈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坐在马车里头的灼华公主说不出来。 不过这说起来也幸亏是在马车里头,这若是在外头,八成能够吓傻一群暗卫。 “那个,我——” 宁灼灼还想要解释几句,却没有了要开口的机会。 薛长曜:解释什么解释,这个时候不讨个亲亲更待何时? 宁灼灼:……狗男人! 等马车到了太子府门口,宁灼灼是被薛长曜抱着走下来的。 宁灼灼不用摸就知道肿了。 王八蛋! 她这怎么出去见人! 偏生这混蛋还低声道: “胭脂什么的应有尽有,到时候灼灼想要多少随便拿。” 气不过的灼华公主伸手捏了一下太子爷的腰,后者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薛长曜:小姑娘生气了,得哄。 抱着人稳稳当当的进了太子府,一瞬间薛长曜仿佛像是在走在了成亲的路上。 不过他也期待他的小姑娘穿凤冠霞帔是何等绝色。 把人抱到自己的院子里头坐着,薛长曜殷勤的给人泡茶,宁灼灼白了他一眼,选择了喝茶不说话。 “灼灼——” 太子爷讨好了半晌,宁灼灼总算是搭理他一句。 “不要生气好不好?” “要是还生气就使劲打我。”薛长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宁灼灼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一副随便蹂躏的模样。 宁灼灼总算是笑了。 她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这若是往后天天被这王八蛋弄的跟今天一样,宁灼灼想想都觉得可怕。 所以就故意给薛长曜脸色看,教他一个乖。 “说起来,清二哥过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也不知道如何了。”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倒是落在了薛长曜身上。 “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宁灼灼这么一说,薛长曜总算是想起来还有百里清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说起来清二哥不会有事吧?” 宁灼灼捧了茶盏,一脸的担忧。 千仞庄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那日百里清也是跟了过去的。 可如今—— 宁灼灼皱眉: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真的不好。 可是感情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万一没了后续,娄妤被迫嫁给旁人,宁灼灼也就只能唏嘘。 其实那日娄妤离开之前,宁灼灼趁她走神,塞了个纸条给她。 就是说万一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可以随时都来求助。 好歹也是嫂嫂的朋友,帮一下是应该的。 可现在过去了这么久,也没有一点消息。 对宁灼灼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正想着,薛长曜已经叫人去查百里清的下落。 其实若不是灼灼提起来,他倒是忘记了——百里清这小子不管多忙,每个月都要来太子府蹭饭吃,还顺便摸他藏的好酒。 如今——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如今之计,也就只能尽快找到下落了。 毕竟这家伙……也算是他救命恩人吧。 太子爷一想到小时候被百里清从泥坑里面捞出来,整个人都不太好。 但,人还是要找的。 只是薛长曜这头派了人出去没多久,宁王府门口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 “快!” “快救救他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事出有因 冷的叫人直缩脖子的寒风里,一脸血污的娄妤就剩下那双亮晶晶的眼神可以看了。 守在门口的小厮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娄妤,但娄妤身边那个红衣破烂的家伙是认识的。 正是百里清。 “娄妤姑娘?” 娄妤拼命的点头,小厮立刻就喊了一嗓子,很快就有人上来帮忙把昏迷的百里清扶进去。 也有机灵的一边去里头报信,一边去了太子府通知宁灼灼和薛长曜。 正在大堂里头坐着喝茶的宁王爷一听到这件事,登时就喊人去通知府医过来。 一阵人仰马翻以后,百里清总算是被处理好了伤口,娄妤也洗了脸,将后背的伤口包扎了。 与此同时,宁灼灼和薛长曜也到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的突然,宁灼灼也就知道娄妤和百里清一路带着伤口过来的。 如今百里清昏迷不醒,宁灼灼唯一能够问的,也就只有娄妤了。 娄妤知道宁灼灼肯定会问她,便是冲她使了个眼色,希望旁人都出去。 宁灼灼点头应下,随后扶月带着人离开了百里清养伤的木樨院。 “我跟百里清遭到了追杀。” “是谁?” “千仞庄的人。” 宁灼灼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怎么可能?” 娄妤苦笑一声:“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他。” 眼看着娄妤情绪要走向崩溃,宁灼灼赶紧的安抚她,好在没过多久,娄妤总算是可以继续回答宁灼灼的问题: “其实每一个千仞庄的人都会在六岁时候服用一种毒药,若是两个月不用一次药压制毒性,就会毒发身亡。” “而这种毒药的解药,只有历代千仞庄的庄主才能拥有。” “而百里清,就是因为替我盗取解药,所以就受了重伤。” “他本来、他本来可以不用管我的……” 娄妤失声痛哭,双手插在了头发里头,十分痛苦。 宁灼灼见状也不好问,但是就这么几句话,信息量已经足够大了。 娄妤离开宁王府本来就是因为要回去成亲,而且她自己也是心悦百里清的。 也不知道清二哥之前是什么情况,一直都没有回应过。 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 宁灼灼感觉有戏。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重要的是百里清现在还没有醒。 好在宁灼灼进门之前撞见了府医,把人拦下来问了几句话,得知百里清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才陷入的昏迷。 至于要用什么药,宁灼灼表示缺什么只管说。 要是宁王府没有,她就去太子府要。 太子爷也表示会尽力帮忙,好歹躺在床上的是他兄弟。 宁王爷倒是笑眯眯的表示只管住下,缺什么跟他说。 莫说是多两个人吃饭,就算是再多二十个,宁王府也都养得起。 娄妤谢过众人,随后表示自己要留在这里照顾百里清,谁劝都不听。 宁灼灼等人无奈,只好交代她不要硬撑,毕竟她自己背后还有一道伤。 “我知道的,你放心。” 说起来,原本沈照雪也是要来的,只是她大了肚子,宁王府一干人唯恐她见到娄妤和百里清的模样会吓得夜里睡不着,就连娄妤也是进门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要让沈照雪过来。 沈照雪这才乖乖的坐在院子里,等着消息。 离开木樨院,宁灼灼和薛长曜并肩走在一起,心绪久久不能平。 “灼灼是不是有事情想问?” 薛长曜看出来了她有心事,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能试探性的开口。 “慕知,若你是千仞庄的人,得知有人盗取解药以后伤重离开。” “你是选择放过还是追杀?” “那自然是追杀。”站在千仞庄庄主的角度上来想,这个人盗取解药,岂不是要把他这个庄主的脸面往地上踩? “那么追杀一个女子和一个重伤的男人,不至于这么困难吧?” 其实宁灼灼一开始也觉得是千仞庄庄主的错,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能下如此狠的手。 可是现在这么一想,这里面的问题多了去了。 追杀一个女子和一个重伤的男人,那不就是手到擒来吗? 还能让他们千里迢迢跑到盛京城? “灼灼的意思是,千仞庄很有可能出事了?” 此刻的薛长曜,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是一语成谶。 如今的千仞庄内,哪里见得到平静,四处都是躺下的尸体,全部都是千仞庄的人。 罗洪带着幽罗宫的杀手,步步紧逼。 娄妤的生父、千仞庄庄主娄正初哇的一口吐出来黑血。 “死老头,快说娄妤那个贱人你藏在哪里去了!” 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罗洪简直气的火冒三丈。 本来这次他强迫千仞庄的人把娄妤带回来,就是想要强娶的。 可是谁知道居然被这个死老头子摆了一道! “哈哈哈哈哈——” 娄正初大笑道,眼里都是最后的疯狂: “你做梦!”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能把她推进去火坑? 之所以要娄妤回来就是想要找个机会把她体内的毒彻底解掉,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逃跑。 只是没有想到回来一个百里清。 鹤羽门那位武功卓绝的少主嘛,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原本他是想要故意放百里清进去偷盗解药的,毕竟他作为庄主,公然拿出来解药会引起来属下的不满。 只是没有想到身边出现了叛徒,被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原本关掉的机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开,百里清九死一生的逃离此处,还带着娄妤。 他自然是要命剩下的心腹去追的——其实是拦住那些想要抓他女儿的贼人。 不然就凭娄妤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重伤的百里清,能顺利跑到盛京城? 压根就不可能。 为此,得到消息的罗洪怒不可遏,带着人血洗千仞庄,势必要娄正初把人交出来。 “我告诉你!” “你这个死老头子少拿鹤羽门哄我!” “百里清那个没用的东西能对女人动心?你这不是瞎扯淡吗!” 伴随着罗洪的这句话落下,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哟,老夫来的迟了啊。” “没关系。” “一样杀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抢人 说这话的是个中年男子,生的斯文儒雅,但真的是杀人如麻。 对方依旧是那一身银灰色的窄袖长袍,看似笑眯眯好说话,其实只有跟他打过交道的幽罗宫众人才知道:这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此人正是鹤羽门掌门百里承。 “你来这里做什么!” 罗洪这话简直就是废话,百里承压根就不搭理他,而是直接派人先去把娄正初救出来再说。 好歹也是他儿媳妇亲爹,这要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得了? 救,必须得救。 从收到消息说是百里清那个小子跟着娄妤去了千仞庄的时候,从小照顾百里清到大的百里掌门表示——这臭小子就是动心了。 要是不动心,能跟着过去? 罢了罢了,他也带着人过去才是,免得到时候他儿子不知道怎么跟岳丈打交道。 结果他还是来晚了。 儿子跟儿媳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亲家公一个人被幽罗宫的这群王八蛋围殴。 啧,想要他亲家公的命,先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至于罗洪这头,眼看着百里承执意要救人,那也是半分不肯让的。 今儿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他如何能够抬得起头来? 这接二连三的,他看中的女人都跑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既然你鹤羽门执意插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百里承一脸淡定,丝毫不慌。 只是没有想到,罗洪身后的人丢出来好几个圆球,随后凭空冒出来一阵白雾!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狼狈逃跑的罗洪自我安慰到。 他又不是什么绝世大傻逼,非得以卵击石。 就百里承往那边一站,除非是他爹出手,否则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 所以走,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百里承这一头—— 百里掌门骂了好几句瘪孙子,这才骂骂咧咧的带了大部队离开。 下次要是被他撞见罗洪这个王八蛋,他直接打的这小王八犊子连亲娘都认不出来。 言归正传,这头百里承叫人把娄正初身上的伤势稳住,方才把人抬回去鹤羽门。 同时不忘记叫人抓紧时间找到他儿媳妇的下落。 哎,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儿子不见了就算了,可是儿媳妇不能丢啊。 百里承从前都怕百里清孤独一辈子,还好,现在有人肯接受了。 那是天大的好事。 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百里承是真的想要拉着娄正初谈论聘礼多少的事情! 反正他鹤羽门底蕴深厚,不差银子! 儿媳妇过门,自然是要给足了面子的! —— 娄正初死里逃生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娄妤耳朵里,毕竟在她现在看来,那些追杀她的任肯定是自己的爹爹干的。 哪里能够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说起来也不怪娄妤,自小娄正初除了不让她品行有亏之外,倒是把她保护的很好。 所以也养成了娄妤天真烂漫的性子,不过后来年纪渐长,娄妤也是有几分心眼的。 可那多出来的心眼,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欺骗而已。 百里清在宁王府躺了三天,总算是在第四天的清晨苏醒了。 醒来的时候,百里清整个人脑子有点蒙圈的。 他就记得自己当时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娄妤赶紧的跑,不要管他。 毕竟带着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不好跑啊。 他好不容易把她救出来,可不能让人又身陷囹圄。 可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这里有点熟悉,但是百里清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他看见娄妤端了药进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娄妤差点激动的连手里的药都砸了! 毕竟太医都说了,若是三日之后还是无法苏醒,怕是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原本她都做好了一辈子照顾百里清的打算,结果现在——果然上天待她不薄。 “你醒了,你醒了。”娄妤高兴的直掉眼泪,天知道这几天她怎么过来的。 “别哭……”百里清刚说出来这两个字,喉咙里就跟裂开了一样。 “我这就给你倒水,这就去倒!”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娄妤成功砸了两个茶盏以后,百里清总算是喝上了。 同时娄妤也没有忘记把事情告诉宁王府的其他人。 这不,早膳都没有用几口的众人,呼啦啦的来了一大圈。 不过薛长曜因为临时被昭肃帝抓回去批阅奏折,所以就不在。 宁灼灼进来的时候,百里清正靠在床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清二哥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伤口也不怎么疼。” 听了这话的宁灼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嫂嫂得知此事以后,刷刷的写下了两张药方,用各种昂贵的药材做出来的——外服内用,效果可不就是摆在了这里? “身上没力气是正常的,等你好了自然是可以动一动。” “我知道。” 百里清又喝下一口娄妤亲手喂的小米粥,宁灼灼看在眼里,促狭一笑。 娄妤哪里不知道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吓得她不敢抬头。 所有人都在以为百里清对她有意思,可她自己都不确定。 或许根本就不可能。 百里清会救她,应该是看在宁王府的面子上吧? 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娄妤喂下百里清喝完最后一口粥,道: “我、我先走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喊我。” 只是不等她离开,百里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别走。” 百里清受伤以来瘦了很多,下巴毒尖了不少,清瘦的手抓人倒是有几分力气的。 娄妤生怕把他的伤口刺激到了,便是一动不动,还问他是不是还想吃什么。 “娄妤。” “嗯?” “我喜欢你。”百里清说完这句话,一颗心高高的悬起。 要不是现在不合适,宁灼灼带头起哄。 清二哥这算是开窍了吧? 早在受伤逃跑的那个时候,百里清就明白了自己对娄妤的心意。 只是那个时候他对于自己活下来都是没有信心的。 他知道娄妤喜欢自己,可是回应——不应该在那种时候。 而是在他没事的时候。 否则这不是给他的姑娘添麻烦吗? 所以他一苏醒,确定不会有什么事情以后,这才开口了。 只是这下。 说不出话的人,轮到了娄妤。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医谷过往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娄妤身上。 宁灼灼站在薛长曜身边,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百里清主动表白,偏生紧张的人是她。 薛长曜反手紧紧拉住小姑娘的手,安慰她别担心。 果不其然,半晌过后,娄妤点了点头,红了脸说了个“好”字。 激动的百里清忘记了身上的伤口,就要下床抱她。 这一下把娄妤吓得不轻: “别别别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娄妤一把主动抱住了百里清,只有宁灼灼等人看见了百里清得逞的笑容。 宁灼灼:我去! 诡计多端的家伙。 眼看着百里清成功抱得美人归,宁灼灼招呼众人都出去——他们这群人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如把空间留给这两个有情人。 宁灼灼带着薛长曜回了自己的繁星阁,扶月很有眼色的带着其余的下人出去了。 太子爷抱着他的小姑娘坐下,时不时亲亲她的小脸,雪球这个时候跑了进来,眼巴巴的看着互动的二人。 太子爷一看见雪球,脸色登时就黑了。 心想哪天得搞一条母狼过来,叫这头蠢狼没功夫纠缠他的小姑娘。 宁灼灼看见雪球便是把它招呼到自己跟前来,揉揉它雪白蓬松的大脑袋。 雪球舒服的发出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说起来,清二哥受伤的事情,也不知道鹤羽门知不知道。” “你放心,我会派人通知的。” 这么大的事情,薛长曜必须去通知百里承的。 否则他也说不上自己是百里清的好兄弟。 好兄弟有事情,他自然是得帮忙的。 宁灼灼见薛长曜这么说了,倒也放心不少。 “不过这千仞庄的事情,还是需要细细查访。” “万一这要是叫娄妤她爹背个锅,那就真的冤死人了。” “你放心,我会的。”薛长曜都一一答应,把人抱在怀里也不松手,低声道: “真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宁灼灼一下子就红了脸。 —— 鹤羽门。 等到百里承带着人手忙脚乱的把娄正初这个老家伙弄回去鹤羽门,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好在鹤羽门的那些老家伙手段了得,硬生生的把半只脚踏入鬼门关的娄正初给拉了回来。 只不过娄正初现在还在昏迷着,百里承留了心腹在这里照顾,这才去找那些给娄正初治病救人的老家伙们。 这些老家伙们的来头可不小。 “说起来,这神医谷下一个接手的人据说是宁王府的世子妃,叫做沈照雪的那个。” “你们打算回去吗?” 百里承说这话完全不是空穴来风——原来这神医谷下一任继承的人乃是沈照雪的生母,只是没想到瞎了眼嫁了个畜生。 当初这些老家伙们就是为了保住沈照雪这唯一一丝血脉,这才离开了神医谷,最终被鹤羽门收留住下。 这一住下,就是十多年。 “回去?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哪里有脸回去?”其中一个姓孟的白胡子老头一脸沮丧,道: “当初我们这些人为了保住小少主的性命,迫不得已让神医谷落入贼人之手,这么多年,若非是你们鹤羽门暗地里手多次保护小姐,怕是我们日后无颜面对老谷主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啊,哪里敢说回去?” “倒不如说是负荆请罪来的好。” 当年要不是那个畜生用毒药威胁到小少主的性命,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神医谷落入他人之手。 而且他们离开神医谷以后,那个王八蛋斩草除根——要不是鹤羽门救了他们,他们早就成了白骨一副了。 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负荆请罪……他们自己都感觉自己没脸。 “可是你们小少主接任神医谷谷主,你们这些老家伙不去帮忙镇场子?” “这……” 帮小少主的忙是可以,可小少主要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会恨他们吧? 一时间,这些加起来开七八百岁的老头们,犯了难。 其实百里承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纠结——他们这些人就是感觉自己无颜面对神医谷。 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得找机会跟这位世子妃聊聊这件事。 若是谈不拢……那就算了。 百里承如此想着。 与此同时,跑进来一个亲信。 “报告掌门!有少主的消息了!” 百里承赶紧的回头,看向来人: “快说如何了?” 于是亲信把自己查到的事情都全部告诉了百里承,只是关于百里清苏醒的事情还没有说。 “什么?” 百里承顿时就坐不住了。 虽然百里清这臭小子是他捡回来的,但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虽然二人不是亲父子,但更胜是亲父子。 如今听说儿子昏迷不醒,百里承哪里还能坐的住,立刻就叫人准备快马下山。 只是临行前少不得问一下那群老家伙要不要一起去。 为此,除了留人照看帮派,包括孟老在内的一共八个神医谷的老家伙,乘坐了马车下山。 就算是如此,这些人到达宁王府,也是八日之后的傍晚了。 可巧宁封刚刚从御书房回来。 “几位是?” 百里承一看见宁封,立刻就上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者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就说进去问问。 百里承嘴角一抽,也没有多说什么。 也是,他这个掌门几乎没有在外头走动过,宁封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好在宁封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带着百里清还有娄妤出现了。 “哎呀呀,儿媳妇!” 百里承一看见娄妤,立刻就上来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直接把娄妤吓得后退了一步。 百里清见状,立刻把人护在身后,跟护犊子似的看向自家老爹: “你做什么?” “这不是来看我儿媳妇吗?”百里承说到这里,猛然一拍脑袋,大声喊了一句心腹的名字: “左岩!赶紧的把我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 “来了来了!”左岩是个长的十分精干的中年人,做事情也麻利,很快就从马车里头拿出来一个古朴大气的盒子。 里面安安静静的躺了一块有金丝的翡翠玉牌,下面的流苏用碧玺串了,甚是好看。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出接着一出 好家伙,百里清心里那个震撼啊。 这可是代表鹤羽门下一任掌门夫人的令牌。 见这块令牌如见掌门本人。 “这块令牌我当初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如今你跟清儿成了好事,老夫借花献佛,当做见面礼送你了。” “希望你可以跟清儿和和美美的。” 早就在这二人出来的时候,百里承就知道自己没有来错。 看他那个傻儿子的模样啊,简直就是把人捧在掌心里面疼的一样。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百里承心想要是不出意外,他过个几年应该就可以含饴弄孙了。 一想到这种神仙日子,百里承就傻乐。 还是百里清看不下去犯傻的亲爹,喊了几句,方才叫人回过神来。 百里承这才恢复了正常,正要开口想带人给百里清还有他儿媳妇看看身上的伤时,收到消息的宁王爷和宁王妃也到了。 一群人互相见礼,宁王爷大手一挥,直接叫这些人住下, 反正多张嘴吃饭,没事。 顿顿山珍海味,他们也是能够养得起的。 同时没过多久,晚归的宁灼灼身边还跟着薛长曜。 看着跟尾巴虫一样的太子爷,宁王府里头的两个男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他们二人看来,现在薛长曜可不是那个太子了。 就是个拱走他们家白菜的猪! 宁灼灼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停薛长曜说过是怎么回事了,为此也是落落大方的打了个招呼,拉了薛长曜坐下。 沈照雪则是被安排在宁王妃和宁封之间坐着。 只是宁封发现,坐在他娘子对面的那一群老头,目光总是频频往他娘子身上看过来。 坏了,这是宁封的第一反应。 他当然知道这些老头是过来做什么的——这可是鹤羽门养的神医,据说医术比神医谷还要强几分。 这几个人一直看他娘子,莫非是他娘子身子有什么问题是他不知道的? 顿时,宁封就没有忍住开口了: “小子冒昧开口问一下各位前辈,可是在下娘子的身子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立刻就把眼前的这几个人问懵了,至于宁王妃的其他人,则是吓得连连问沈照雪会不会哪里不舒服什么的。 沈照雪笑眯眯的说自己很好,随后看向那几位长老: “各位前辈,是否小女子身体有什么不适?” “啊不是不是。”孟老赶紧的开口,原本想要说出来的后半截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害怕了。 哪怕是面对血肉模糊的病人,他都没有害怕过。 可是偏偏遇见了这种事情。 百里承是心里门清,见这几个老头一直不说话,只好主动替他们开口: “倒也不是别的。” “只是他们几位,原先都是神医谷的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用膳的筷子。 宁灼灼下意识看向百里清,发现百里清也是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 神医谷? 鹤羽门里头拥有据说医术超过神医谷的存在,居然是神医谷的人? 其实也不怪宁王府一干人等不知道,毕竟这神医谷不是跟幽罗宫那群王八犊子交好吗? 而幽罗宫跟神医谷乃是死敌啊。 不死不休的那种!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百里承见众人都是这种反应,便是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末了还感慨道: “我也是在救人的途中捡到清哥儿的。” 就这一句话,这直接叫素来稳重的宁王妃手里一滑,勺子都砸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宁王妃赶紧的掩饰下自己的失态: “没事,没事。” “我就是不小心手滑了。” 只有宁王爷和宁世子知道怎么回事。 只是他们父子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幕落在宁灼灼眼里,宁灼灼也是一脸的懵。 奇怪,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只是现在什么都不好问。 不过眼下,众人的目光都在沈照雪的身上。 “我、我是神医谷的下一任少主?” “我娘才是神医的前谷主?” 沈照雪眼里的震惊可想而知——毕竟从她记事开始,神医谷的那位一直就告诉她她娘亲生她的时候没了,这个后来找的娘是为了照顾她才找的。 可是谁知道呢? 渣滓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注定了不是真话。 沈照雪的童年可谓是过的十分凄惨,若非是百里承暗中派人保护她,怕是沈照雪早就被狼心狗肺的那对夫妻害死了! 不过百里承这么一说起来,沈照雪就想起来每次她饿肚子回到自己所住的小柴房时,总会多出来热汤热饭。 起初沈照雪一直以为是哪个好心的下人送过来的,直到如今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沈照雪就要站起来冲百里承叩首,后者赶紧的摆摆手,道: “说起来也是老夫鞭长莫及,还是没有拦住幽罗宫对你的觊觎。” 百里承说着就要道歉,就连孟老那群人也要站出来冲沈照雪跪下,负荆请罪。 他们不奢求小少主原谅他们了。 只希望小少主知道他们有这个心就好,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不,没事,都不是你们的错。” “相反,我还要谢谢诸位。” 沈照雪示意他们坐下,方才继续开口: “若非是迫不得已,诸位长老也不会离开。” “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 “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况且我如今遇见夫君,也是你们给我的运气。” “不敢不敢。” 一干长老愧疚道。 “不过我也要接手神医谷,只是我如今对于神医谷的事情都没有印象,若是各位长老前辈肯回去帮我,照雪感激不尽。” 孟老一群人听说这件事,立刻就答应了! 他们做梦都想回去神医谷。 虽然说鹤羽门待他们不薄,可是他们终究是神医谷出来的。 前前谷主对他们有大恩。 他们不是忘本的人。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随着沈照雪的话音落下,宁灼灼突然惊叫一声: “娘!” “娘你怎么了?” 众人看过去,只见宁王妃双眼紧闭,晕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因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好在宁王先一步将晕过去的宁王妃给揽在怀中,沈照雪顾不上自己沉重的身子,愣是上前把脉。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后,沈照雪方才开口: “娘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晕过去的。” “我这就给娘扎针,稍后娘就会醒过来。” 沈照雪说这话的时候就让人取金针过来,一旁的孟老见她大了肚子还要行针,立刻就开口道: “小、啊不,世子妃娘娘,要不还是属下来吧。” 就连宁封也是及时开口:“是啊,你肚子那么大,这样的事情就交给孟老代劳吧。” 沈照雪见众人都这么说了,只好让孟老行针。 孟老下针那叫一个快狠准,不过片刻的功夫,宁王妃悠悠转醒,宁灼灼扑过去看着她: “娘,娘你感觉身子怎么样了?” 宁王妃轻轻地点头,道: “不好意思,吓到各位了。” 众人都摇摇头,只是他们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才能让宁王妃如此失态。 宁王妃看向宁灼灼,再看看众人,还是没有开口。 只说自己没事,突然头晕而已。 可是方才沈照雪的那些话……众人都一律默认,按下不提。 搞不好这是人家的伤心事,他们要是刨根问底,岂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王妃只管好生休养即可。” 孟老说完这话,沈照雪也跟着补充一句: “是啊,娘你还是要多多保养自个儿。” “我知道的。” …… 因为宁王妃刚刚出了事,众人也没有要继续用膳的心思,最后散席的时候,宁王爷说众人若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交代府上厨子,就抱着自个娘子走了。 随后宁灼灼就看见她大哥抱着身怀六甲的嫂嫂揍了。 百里清现在身子还没有恢复,倒是牵了娄妤的小手回去了木樨院。 宁灼灼: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薛长曜一把把她抱起来,吓得她立刻伸出来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仿佛落了星星在其中。 某人毫不避讳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她回去了繁星阁。 一路上,宁灼灼只听见薛长曜的脚步落在雪上的声音。 一旁的扶月努力的想要替二人撑伞,但是她悲剧的发现自己没有太子爷高。 就在她郁闷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接替了她这个任务。 她看过去,是一身黑衣的徐寻。 徐寻看了看她,背后是落下来的雪,古板的贴身侍卫明显就是说不出来好话的: “这样的事情交给我。” 扶月起初还十分感动,结果徐寻又道: “你这么矮,这件事情不适合你。” 扶月:? 要不是你丫的是太子爷身边的人,今天她高低得打你丫的一顿! 宁灼灼听了这话就没忍住,噗嗤一声在薛长曜怀里笑了。 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小女人,太子爷的心情也是颇好。 “我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徐侍卫还有这一面?” “我哪里知道?” 薛长曜顺嘴一答,二人再无旁的话。 等把宁灼灼送到了繁星阁,薛长曜就起身告辞。 他倒是想要留下来啊。 可是他不敢。 今天这膳桌上,未来岳丈和小舅子也不知道刀了他多少次了。 他要是还留在这里,怕不是找打。 因此,为了他自己能够有小命保护灼灼,那还是老老实实的滚蛋吧。 大不了再溜进来——起码得让宁王府的人知道他走了。 宁灼灼倒是不知道薛长曜这个想法,只能一脸不舍的看着人走远。 灼华公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只是等她收拾完躺到榻上,宁灼灼翻来覆去之间,摸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物体。 她一惊,正要爬起来,被一只手按下。 “是我。” 慕知! 宁灼灼一惊,转过头去,借了微弱的光看见了自己熟悉的脸。 “我睡不着。”太子爷说得理直气壮,抱着人躺下。 “就一下下。” “你若是不喜欢,我现在就走。” 只要宁灼灼不愿意的事情,他都不会强迫。 宁灼灼顺从的靠在他的胸前,耳边传来男人的心跳声。 “慕知的心跳声好厉害啊。” 宁灼灼却不知道,沉默不言的男人,此刻就连耳根子都爬满了红色。 也不知道多久,直到怀里传来宁灼灼均匀的呼吸声,薛长曜方才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怀抱,碍手碍脚的下了床榻。 只是他刚一起身,袖子就被宁灼灼拉住了。 “别走……” “慕知别走……” 太子爷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某个人正在说梦话。 只是那只手的力气还挺大,薛长曜没有办法,只好坐下来随便她拉住自己的袖子。 睡吧,我一直都在。 他如此想着。 这就导致了第二日宁灼灼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趴在床榻旁边睡着的薛长曜。 这样看过去,男人的眼睫毛还是很长的,往日的凌厉也都尽数褪去,眉眼间全是温柔和肆意。 宁灼灼伸出来一只手,徐徐的描绘男人的五官,直到快要落到唇瓣的时候,突然收回了手。 她慵懒的起身,吻了过去。 本以为只是浅尝辄止,谁知道薛长曜早就在宁灼灼用手指描绘他眉眼的时候就醒了。 本来太子爷是想着让她玩得开心就好,可谁知道他的小姑娘居然如此主动。 为此,宁灼灼这不亚于是羊入虎口。 好在薛长曜克制力极强,否则上辈子也不至于一直把爱慕的心思藏的死紧。 到死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还好,还好今生有机会并且有回应。 宁灼灼被突然袭击,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被男人松开。 “欺负人你!” 宁灼灼鼓了红红的两腮,跟他斗气。 太子爷少不得又是一顿安抚。 这就导致等宁灼灼叫扶月端了水过来给她梳洗的时候,扶月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太子爷,吓得手里的铜盆都差点砸了。 “这、这——” 太子殿下? 好家伙,这要是被宁王爷知道,太子爷这不得被打一顿丢出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百里清的身世 宁灼灼见扶月傻在当场,就知道这个丫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这就走。” 太子爷二话不说就开溜——开玩笑,留在这里等着老丈人上门把他打一顿丢出去吗? 不行,绝对不行! 看着脚底抹油的某个人,宁灼灼再看向扶月,神色有些躲闪。 就像是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被人抓包一样。 咳咳,她可没有。 扶月倒是明白自家公主的意思,只好道: “只要公主高兴就好。” “公主放心,扶月不会乱说。” 见扶月信誓旦旦的模样,宁灼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梳妆吧。” “是,公主。” 今日放晴,宁灼灼用过早膳以后索性带着雪球在院子里玩耍,时不时揉揉雪球吃胖了点的脸。 雪球嗷呜嗷呜玩的很开心。 只是,宁王妃的院子里。 宁王爷让所有人都下去,都不许他们靠近房门,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总管知道轻重,二话不说带着所有人出去,并且带上了门,还走的远远的。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他回来了?” “是不是我的儿子回来了!” 宁王妃扑在宁王爷回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后者拍拍她的后背,等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方才开口: “可是……可是你也知道……” 没错,宁王妃当初生下来的乃是一对龙凤胎,只是这对龙凤胎在刚出生的那天夜里,作为哥哥的宁清,被人偷走了。 只是过去的时间那么久,盛京城里头知道这件事的人家极少了。 “之前封儿娶雪儿的时候,我就不小心把他看成了老大。” “况且昨天夜里,百里掌门又说清哥儿是他捡到的。” “我、我……”宁王妃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看着娘子哭的那么伤心,宁王爷再也坐不住了: “既然这样,老夫就去问问百里掌门。” “可……若是真的,清哥儿一直没有养在你我身边,说到底亏欠了那么多年,你就不怕他不认——” “我不在意,我真的不在意。”宁王妃擦了擦眼泪,正色道: “终归是我对不起这孩子,我知道他活得好好的就好了。” “其他的都不奢求了。” 其实宁王妃哪里舍得,若这件事是真的——真的叫百里清百里承父子分离,她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这么多年,若非是百里承捡到百里清,怕是她跟她的孩子永远没有见面的时候。 “好,我这就去。” 宁王爷说完这话,安抚了人,方才去了百里承所在的院子。 云间阁。 绕过门口开的极好的白梅,百里承正在练武。 冷不防看见了宁王爷往这里走过来,便是立刻收了长剑,冲他行礼。 宁王爷赶紧的摆摆手。 一杯热茶缓缓倒下,百里承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客气几句,百里承方才问宁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就是……想打听一下百里清的事情。” 宁王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合适,搞的他像是个夺人家儿子的恶人。 百里承摩挲这茶盖子上面的花纹,再想到昨天晚上的种种场景,便是笑了: “王爷可是怀疑——百里清是你丢的儿子?” 见对方一语中的,宁王爷不掩盖了,直接和盘托出。 并且也说了,若是百里清不想认,他们都不介意。 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尽到半分爹娘的责任,实在是没脸说要百里清认他们。 “那小子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我捡来的。” 百里承喝过一口热茶,只觉得遍体舒畅: “对我也很孝顺。”除了经常叛逆。 “也说一定要查清自己的身世。” “那个。”宁王爷想起来一件事:“当初清哥儿出生的时候,陛下和娘娘赐了玉质如意锁,背后都刻了字的。” “有的呢,一直都在我这里收着。”百里承一边说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来: “本来我是让这个小子自己收住的,可他说自己常年在外头,唯恐丢了或者被人捡走,所以就放在我这个老骨头这里了。” “王爷看看是不是这个。” 随后宁王爷小心的从百里承的手里接过一个荷包,拿出来了里面一个拇指大小的如意锁。 翻转过去,上面赫然一个“清”字。 “当初就是因为这块玉佩,才取的名字。” 看着这块熟悉的玉佩,宁王爷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哭出来。 好半晌,等他稳定了情绪,百里承方才道: “他现在身子还没有好全,我怕这件事他现在知道——” 百里承的话还没有说完,背后就穿来了百里清的声音: “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这一下子,百里承和宁王爷差点跳起来! 娄妤冲二人行礼,后者摆摆手示意免礼。 “是我执意要出来的,你可不要怪妤儿。” 得,这人还没有过门,百里清就生怕自家这个老爹欺负人。 百里承被他这么一说,气的脑门上的青筋都要出来了: “你着急什么你!” “老夫喜欢这个儿媳妇还来不及!” 娄妤噗嗤一乐,百里清哼哼两声,方才道: “你们两个说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百里清这话刚落下,目光就注意到了宁王爷手里长命锁。 “咦?爹你把我长命锁拿——” 百里清对上宁王爷那张双眼发红的脸,再一想到之前宁王妃把他认错、再到宁王妃昨天夜里晕倒的事情—— 这么一串联—— 特么,傻子都知道真相了好吧! “你、你、我?” 娄妤吓得赶紧扶了百里清,后者踉踉跄跄了几步:“你们、我竟然、竟然是——” “清儿!” 看见百里清神色不好,宁王爷以为他生气了,赶紧的解释道: “好好好,你若是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本来、本来也是我们夫妇对不起你。” 这话说的宁王爷一个大男人都要哭出来了,他也是人,也是个痛失爱子的老父亲。 做出来这样的决定,能不伤心难过吗? 可是他没有办法啊。 只能按照百里清自己的心意来。 若是百里清不同意,那么他们不会提这件事。 毕竟孩子自己过得好,他们就满足了。 这个最重要。 然而百里清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你为什么不早点找到我啊!” 百里清嘶吼一声,顿时吓到了所有人。 “早知道灼灼是我亲妹妹!” “老子脑子抽了才会帮薛长曜那头猪!” 他大爷的! 第一百五十章 其乐融融的一家 百里清那个悔啊。 要是他早就知道灼灼是他亲妹妹,他打死……打死他都不会帮薛长曜那只阴险狡诈的猪追她的! 娄妤见他情绪激动,赶紧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免得这货冲动之下带伤跟薛长曜单挑。 其实娄妤自己心里都是傻的。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阿清居然是宁王丢失多年的儿子。 而灼灼,是百里清的亲妹妹。 那、那…… 那她不就是可以跟雪儿当妯娌了吗! 一想到这件事情,娄妤的脸上也不禁带了几分笑容。 “你别冲动。”百里承眼看着自家傻儿子要暴走,赶紧的跟宁王一块儿拦在了他的跟前。 就算是要揍某人,那也不是现在啊。 好说歹说,总算是叫百里清乖乖的回了院子。 可是这一路上,百里清神神叨叨的,娄妤听了几句,都忍不住发笑。 百里清一直嘟囔要怎么揍薛长曜才好。 “不过我要是打不过他怎么办?” 百里清一想到之前好几次跟薛长曜切磋,发现这货的实力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顿时就焉了。 娄妤轻声的解释:“没关系。” “你不是他小舅子吗?” 对啊! 百里清高兴的搂住娄妤亲了好几口,后者羞得脸通红。 就算是有赐婚圣旨又怎么样? 他可是灼灼的二哥,薛长曜这厮还敢还手不成? 到时候必需打他丫的一顿! 与此同时,在太子府里头和几个心腹商量政事的太子爷,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背后莫名其妙一阵寒意掠过。 薛长曜有些奇怪,看向一干心腹: “诸位冷吗?” 这问题问的下头的一干心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多谢殿下关心,暖和的很。” 这屋子里头烧了足足的地龙,在这滴水成冰的日子里,最是舒服不过了。 而且还有足量的热茶供应,冷?那是不存在的。 薛长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腹也不敢多嘴,等候他的下一句话。 薛长曜:奇怪,好好的怎么突然打冷战了? 此刻的太子爷丝毫不知道——从前跟他是好兄弟的某个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的小舅兄。 而且还在想方设法的打他一顿。 —— 繁星阁。 “什么?” 宁灼灼本来趴在榻上看书,冷不防惊呼出声,把趴在地上昏昏欲睡的雪球都给吓得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 雪球:嗷呜嗷呜? 扶月再三跟她保证这是真的,宁灼灼捏了捏自己的脸: “这……痛的唉。” 扶月:…… 好在宁灼灼很快回过神来,她一骨碌的从榻上爬起来坐着,看向扶月: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其实还有个哥哥?” “跟我还是一对龙凤胎?” 扶月点点头。 宁灼灼:也不知道慕知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 好兄弟摇身一变变成了舅兄——好像比好兄弟摇身一变变成妹夫或者姐夫还来的可怕吧? 也不知道这二人日后见面会是何等场面。 堪比修罗场?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打起来。 他们两个受伤,她都会难过的。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心上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不好她都不好受。 怎么办呢? 宁灼灼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 “你?” “你在灼灼院子门口做什么?” 太子爷处理完政事,溜到宁王府用晚膳——不过现在距离晚膳的时间还有些时候,所以他就熟门熟路的来了宁灼灼的繁星阁。 结果一看,撞见百里清这个不速之客。 片刻后,太子爷反应过来了。 如今宁王府找到了亲生儿子的事情早就在盛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他这次特意备了重礼前来,就是为了跟未来的二舅兄打好关系。 再一听见里头宁灼灼喊了一句二哥,而不是清二哥的时候—— 太子爷那个表情,简直就是如遭雷劈都不为过。 “是你?” 百里清很欠的点点头:“没想到吧?” 呵呵、 太子爷干笑几声,眼神里都是威胁——你要是敢拦住我,别怪我在灼灼跟前毁掉你这个高大上的二哥形象。 跟薛长曜大了很久交道的百里清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你这个阴——” “哎,这叫兵不厌诈。”太子爷得意洋洋的从某人跟前走进去,还光明正大的把宁灼灼往自己怀里捞。 看着某人神采飞扬的模样,百里清捏了捏拳头,心想自己不是不跟他打。 他有伤。 有伤。 “二哥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对了,二嫂嫂呢?”对于宁灼灼来说,娄妤过门只是早晚的事情,早点叫也没关系。 况且宁王也交代了,日后看见娄妤统一称二少夫人。 至于这世子之位——说起来真的是叫人哭笑不得。 宁封一听百里清就是自己的弟弟,那叫一个高兴的。 心想自己这个世子位置总算是有人可以接手了。 去他的世子位置,他只想多多的陪伴他娘子。 结果—— 百里清白了一眼宁封,哼笑: “大哥,就你想要陪自个娘子,二弟我就不要了?” 这话堵的宁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至于娄妤——她赖在沈照雪身边不肯走了。 宁封只能乖乖的滚去书房看兵部的事务。 沈照雪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分外的高兴,拉住娄妤一个劲儿的说话。 整个宁王府其乐融融。 夜里这一大群人坐在一块儿用膳的时候,宁王爷表示要举办宴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儿子找回来了。 然而这被百里清拒绝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帮我赶紧把秦事办了。”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就连沈照雪也捧了肚子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然而百里承训道: “你这小子,聘礼呢?” “聘礼都拿不出来好意思娶人家?” “之前你爹我给的是见面礼。”百里承强调了一次。 “以后我的身家都是妤儿的了。” “这还差不多。” 百里承说到这里,又想起来正在鹤羽门养伤的娄老头。 这件事还是先去跟娄老头说一声才是。 万一这老头知道闺女便宜了他……估计能气的一把毒药毒死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有银子最实在 “说起来,还有件事情,丫头你必须得知道。”百里承看向娄妤,神色有些凝重: “你爹在我这里。” 此话一出,娄妤手里的碗都没有拿稳,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百里清立刻看过去,还好碗里的汤没有撒在她的身上。 “我爹?” “我爹怎么会在?” 不等娄妤继续往下说,百里清继续道: “爹,要不是妤儿这一路上——” “你这臭小子想什么呢?你爹我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吗?” 百里承没好气的警告自家蠢儿子,道:“我要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我能同意?” “其实事情不是你看的那样,你爹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路。” …… 一刻钟的功夫以后,娄妤没有忍住,靠在百里清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就连旁听者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诸位只管放心,娄老头不会有事的。” “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忙。”无论如何,沈照雪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娄正初没了。 对方不仅仅是娄妤的爹,还是个好爹。 比如那位……呵,就算是死了,沈照雪都只会拍手叫好。 自打听了长老们说的那些话以后,沈照雪心里对于那个人的最后一丝亲情彻底磨灭。 这种人啊——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她没有一个好的爹爹,但是希望别人都会有个好的爹爹。 “这件小事若是还要劳烦少主出手,就是我等的不是了。”孟老等人齐声开口,劝阻道: “少主如今身子重,若是不介意,过些日后,属下将这些年为少主准备的人都送过来。” 他们给沈照雪准备人手,百里承不仅知道,还帮了他们不少人。 如今这准备的一批人手,日后只会全部都听从少主一个人的命令。 沈照雪本来说只要小环还有宁王府的这些人就够了,然而宁封率先一步站起来替她谢过。 “多些人保护你,我也能安心。” 自打他任职兵部侍郎以后,能够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少之又少。 只有护在她身边的人越多,宁封才能愈发的放心,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办事。 见宁封都开口了,沈照雪只好改口应下。 孟老一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能够有更多的人保护少主,他们这些老骨头也能放心。 薛长曜看见这一幕,便是问宁灼灼要不要人手。 宁灼灼摇摇头,表示自己身边有这些人就够了。 “好吧。”薛长曜表面应了,实则心里已经在计划给宁灼灼准备多少人手才好。 他的小姑娘,可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说起来,再过些时候,就是若婉的认亲宴了。” “你就不要来了啊。” 薛长曜本来也想说他跟着过去的,谁知道被宁灼灼一句话堵死了自己的路。 “为什么?” 薛长曜不是很理解,声音不由得拔高几分,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宁灼灼白了他一眼,小声的在他耳边道: “你生的那么好看,到时候又给我招多少桃花过来?” “所以,不许去!” “好好好!”太子爷简直就是无奈加宠溺——还能怎么办,自己的小姑娘自己宠啊。 “不过你若是遇见不长眼的只管收拾,我给你收拾残局。” 总之这户部尚书府要是敢搞出来什么幺蛾子,薛长曜会让他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好。” 宁王爷和宁王妃看着这热闹的一幕,二人在桌子下十指紧扣。 真好,多年的夙愿一朝成真了。 —— 十来天的功夫一晃而过,在一个晴好的日子里,宁灼灼登门造访尚书府。 大概是她这个公主也会来的缘故,这户部尚书府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各家的官员、夫人、还有家里嫡亲的小姐款款而至。 “灼华公主到——” 这一声就像是被平静的湖面突然砸进来了一块石头,很快就有机灵的进去通知尚书府出来迎接了。 宁灼灼看着这跪了一地的人,便是叫她们起身: “今日本公主来参加若婉的认亲宴的,你们都随意。” 说完这话,尚书府的人也都到了。 宁灼灼看向这四个人,目光落在了唐若婉身上。 嗯,很好。 看来尚书府长记性。 给若婉准备的衣裳首饰都是上好的货色,若是他们后续不为难若婉,她也不会跟尚书府过不去。 简简单单的说了句免,宁灼灼走到唐若婉跟前,牵了她的手往里面走。 “今日你可负责招待我了。” “好。”宁灼灼能来,唐若婉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开心。 对于她来说,灼灼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二人并肩走进去,落在那些前来参见宴席的各家人眼里,唐若婉俨然是个香饽饽。 原本宁灼灼跟薛长曜没有赐婚圣旨的时候,他们就打过宁灼灼的主意。 可惜现在赐婚圣旨下了,他们只有无能为力,看着青云之路空叹息罢了。 然而现在多出来了一个唐若婉。 若是把唐若婉娶回家,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只可惜,他们这些人的算计,宁灼灼心里都门清。 好歹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不会轻易被蒙蔽。 日后若婉要嫁给谁,只有若婉自己能够做主——谁都别想逼迫! 正想着,宁灼灼已经被唐若婉带进了早就安排了宴席的后花园。 晴光方好,落梅纷纷,乱石流水,藤蔓初生——可谓是绝佳的美景。 因为宁灼灼是君,所以唐若婉说什么都要宁灼灼坐在上头。 宁灼灼没有办法,坐下来是坐下来了,但是要求唐若婉跟她坐在一起。 “本公主这么安排,唐尚书不会有意见吧?” 宁灼灼如此开口,就是为了避免唐尚书心里有气什么的。 宁灼灼:有气也给她憋着! “不敢不敢。” “那就好。” 宁灼灼点点头,又喊了扶月一声,随后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扛了一个精致的梨花木箱子。前来 这个半人高的箱子被抬了上来,宁灼灼环顾四周道: “本公主确实是不会选礼物。”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只有银子最实在。” “还望婉婉笑纳。”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尚书府的小将军 话音刚落下,侍卫就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排了一排的银子,简直恍花了众人的眼睛。 “一共一万两,婉婉拿好自己花。”宁灼灼特意在“自己花”这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又意有所指道: “想来唐尚书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宁灼灼这话说的,叫正在暗戳戳打这批银子主意的唐大人和唐夫人都是一惊。 本来他们还打算找个理由让唐若婉把这批银子拿出来,现在倒好。 宁灼灼这么一说,他们是真的不敢打这批银子的主意了。 这要是敢打,怕不是要跟宁灼灼对着干——跟灼华公主对着干的,之前的晨郡公就是个明晃晃的例子。 “公主此话言之有理。” 很好,宁灼灼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有了这个保证,尚书府想要动这批银子,都得掂量一下。 唐若婉也明白了宁灼灼的意思,心里愈发的感激。 至于这旁观的人还能说些什么? 不外乎都是羡慕嫉妒恨罢了。 这也坚定了他们想要跟尚书府联姻的决心。 宁灼灼交代完这些话,便是叫人把这些银子抬到唐若婉的院子里。 唐若婉再度谢过,宁灼灼拍拍她的手:“我们两个谁跟谁?” 唐若婉嫣然一笑:“是,灼灼。” 正说着,冷不防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宁灼灼顺了声音看过去的时候,走过来一个个子挺拔、身穿盔甲的将军。 对方五官生的硬朗,一双眼睛尤其生的凌厉,看过来的时候,倒是很难叫人忽视。 男人大马金刀的走过来,冲宁灼灼请安: “微臣唐温故,见过灼华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方板正的冲自己行礼,宁灼灼一时间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唐大人在一旁开口解释: “此乃下官那不成器的犬子,迎驾来迟,乞望公主恕罪。” 不对啊,这眼前的少年郎都十五六岁了,可唐夫人生的孩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岁,这? 见宁灼灼疑惑,唐大人赶紧的开口: “这孩子是下官本家一个长兄的遗子,下官于心不忍,便是抱在膝下养了。” 原来如此,再看这少年生的一身正气,宁灼灼就说嘛,唐夫人那样的,怎么可能生出来唐温故这样一生正气的孩子。 “免。”对于好人,宁灼灼总是有更多的宽容:“无妨,唐将军军务繁忙,本公主怎会怪罪?” “只是这责罚就少不了的。” 宁灼灼这话一出,唐大人顿时就急了,然而不等他开口,宁灼灼道: “今日乃是若婉的生日,也不知道唐将军带了什么礼物给婉婉?” “若是拿不出来好礼物,唐将军得自罚三杯!” “哈哈哈哈!”唐温故笑的爽朗,眉眼弯弯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 “在下不才,偶然得到了一块上好的翡翠,这就献丑,给婉婉打个手镯什么的戴戴!” 说话间,那块半新不旧的布料落下,露出来一块巴掌大小、水头十足的翡翠。 唐玉珊一看见,正要开口,结果被唐夫人堵住了嘴。 小祖宗,你可别这个时候犯浑。 这个时候犯浑,惹怒了灼华公主,他们这一家子都讨不到好处。 “这翡翠当真生的好看,婉婉觉得呢?” “好看。”唐若婉虽然对于翡翠不是怎么认识,但是这块翡翠,她也知道是个好东西。 还是十分难得的那种。 “好翡翠养人啊。” “是啊是啊,这块翡翠都心动了。” …… 围观的各家夫人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在一干人羡慕的目光之下,唐若婉收下了这块翡翠。 只是她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 她想,等这个宴会结束了以后,就送给灼灼吧。 灼灼给了她这么大的礼物,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就不太好了。 宁灼灼可不知道唐若婉怎么想的,她笑眯眯的接了一句话:“若是婉婉想要打造成什么样的,只管和我说。” “我就让宫里的老师傅给你做,保证做的好看!” “嗯。” 宁灼灼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宫里的手艺人——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吊打这外头手艺人的存在。 他们这些人只能远观。 如今宁灼灼竟是——罢了罢了,他们可不是唐若婉,有那么好的命。 还不如找机会把人娶回家再说,到时候什么都会有的。 “不知微臣是否可以免了自罚?”唐温故笑眯眯道。 “自然是可以。” 宁灼灼笑笑,见时间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唐若婉,后者顿悟,冲她点点头。 “诸位只管随意。” 这话便是说宴席可以开始的意思。 中途原本是还有各家的官员或者女眷前来攀谈的,可是碍于宁灼灼那生人勿近的气息,竟是一个都没有。 那些人便是把主意打到了唐大人和唐夫人的身上。 殊不知,唐夫人气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这些人、这些人原本该攀亲的对象,应该是她的珊姐儿! 要不是唐若婉这个小贱人半路杀出来—— 可是不管她恨的如何,面上还是微微笑着。 唐夫人也不敢阴阳怪气什么的,毕竟宁灼灼可不是傻子——好话跟赖话还是可以听的清楚的。 这要是得罪了宁灼灼,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所以总的来说,这场宴席还算是正常且顺利的进行了。 宁灼灼也松了口气。 别看她身边就这么点人跟随,实际上暗处还有一大堆。 就盯着她跟唐若婉——唯恐出点什么事情。 最后告别的时候,宁灼灼抱了抱唐若婉,当了尚书府这一杆子人的面道: “有事只管来宁王府找我。” “太子府也行。” “好。”唐若婉依旧是柔柔的笑笑,随后目送宁灼灼离开。 热闹了一天的尚书府,总算是归于宁静。 可这只是表象罢了。 “哥哥许久都没有回来了。”唐玉珊照旧爬到唐温故的身上坐着,十七岁的少年郎身姿挺拔,抱着小妹稳当的很。 “你今日怎么回来了?”唐夫人看着她这位养子,很显然对于他今日的举动很是不满。 “听说姐姐找回来了,特意回来祝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反咬一口 “是吗?那你还真的是有心了。”现在没有旁人,唐夫人说起来话也不跟平日里看起来温柔,而是句句带刺: “从前不管是玉珊也好,还是航儿也好,你都不曾回来。” “如今倒是稀奇!” 唐夫人说到这里,坐在唐温故怀里的唐玉珊还没有来得及帮腔,就被唐温故放在了地上。 少年郎高出来唐夫人半个头,他轻声一笑: “事务繁忙,还请娘见谅。” 说完这话,他拱手行礼退下: “明日军营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娘不必,担忧。” 落下最后两个字,唐温故已经踏出来了房门,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唐夫人气的低声骂了一句: “见利忘义的小畜生!” 当初要不是尚书府给了他一口饭吃,能让他有今日? 不过——不听话的棋子,就真的没有要留下来的必要了。 —— 宁王府。 “唐温故?” 宁王爷一听见这个人名,便是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 “他父亲是唐尚书的表兄,叫做唐遥,原本也是燕朝军中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只可惜在跟山新国打仗的时候,不慎被带毒的长箭射中,从而没了命。” “至于他的夫人,原本就身子不好,一直在家静养,结果听到这个噩耗以后,当场吐血身亡,就留下来了唐温故这么一个四岁的孩子。” “因为唐高翰跟唐遥兄弟关系不错,所以唐高翰就顺理成章的把唐温故抱在了膝下养。” “原来如此。” 宁灼灼点头,算是明白了。 “对了,今日可没有不长眼的吧?”宁封忍不住的问了一嘴,就连一旁的嫂嫂也跟着附和: “是啊,灼灼你若是受了委屈可不要自己忍住。” “一家人,自然是站在你的身边的。” “灼灼知道,不会委屈自己的。” “倒是嫂嫂,若是我哥哥欺负你,只管与我说。” 被自家妹子反将一军的宁世子哼了一声,抱着自个娘子不说话。 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个人,宁灼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是起身告辞。 就这么一路慢吞吞的回了繁星阁,进门的那一刻就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扶月等人很有眼色的退下,并且贴心的把门带上。 “唐小将军也是盛京城有名的美男。” “灼灼快说,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宁灼灼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今日宴会上的事情有人报给了薛长曜,所以他这个醋坛子翻了——可是宁灼灼不生气,她知道薛长曜一直都不放心自己的安危。 宁灼灼表示理解。 只是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的回答,不然这男人要犯起浑来,她可不一定招架的住。 尤其是这个人还惦记了自己好久…… “自然是你。” 宁灼灼话音刚落下,太子爷委屈道: “你回答晚了。” “你在犹豫!”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 眼看着这男人越说越离谱,宁灼灼干笑道: “哪里会呢?” 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收收您老这个醋劲? 她真的遭不住啊。 吃醋的某个人完全就是‘不讲理’完全体好不好! 然而你看太子爷听不听? 太子爷依旧我行我素:“你看我信吗?” 宁灼灼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干脆主动亲了过去,总算是叫某个醋坛子渐渐的消了气。 含糊之间,宁灼灼听见薛长曜道: “下次不许对别的男人笑的那么开心。” 宁灼灼秀眉一皱:“那、我爹爹还有哥哥们,都不可以?” 太子爷一噎:“自然是可以的。” “那父皇还有二皇兄都不可以了?” 太子爷咬牙,顺便咬了她一口: “可以的。” 宁灼灼吃痛,反咬一口。 这人当真是越来越跟小孩子一样了——宁灼灼当真是头痛。 老是说,两辈子,哪怕是她嫁过人,她都不太懂男人的某些心思。 唉。 男人心。 海底针。 好在薛长曜没敢太过分,不过宁灼灼的嘴还是有些肿,男人大概是知道了自己闯祸,一溜烟的就跑了。 像个采花贼。 宁灼灼捏了捏袖子里的小拳头:“她才不承认自己是打不过某个人才没有追过去的!” 分明就是太晚了,不能出去好不好! 对,就是这样。 灼华公主如此宽慰自己。 不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唐温故……宁灼灼倒是有点感觉这个人有点不一样。 就是有种不对劲。 可是说不出来。 难不成最近她老是觉得尚书府幺蛾子多,所以就要一棍子打死除了婉婉以外的尚书府人? 这个道理好像行不通吧。 就好比她遇见一个坏人,可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坏的,诚然遇见好人也是一样,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可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好人。 “罢了罢了,再看吧。” 反正婉婉身边还有她公主府的人,没有什么不长眼的会搞事。 要是搞事,别怪她不客气! —— 就在唐若婉的认亲宴结束以后没多久,这位唐小将军再度拜访了。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亲自来,而是派了自己身边的得用的人,送了一份礼物到宁灼灼这儿。 “唐小将军说,多谢公主之前帮他长姐,还说日后有机会定然好好报答公主您的恩情。”扶月念罢,宁灼灼叫人把这信烧了。 这要是被旁人以为她私下跟外男私通信件,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她可没有受虐的习惯。 至于那份礼物——一个用玉雕的小羊,看起来就栩栩如生,十分逼真。 “把这份礼物好生收起来。” “另外去告诉唐小将军,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公主帮忙的,只管说。” 婉婉是她的好姐妹,好姐妹的弟弟自然也是自己的弟弟了。 “是,公主。” 扶月低声答应,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扶月在宁王府门口跟唐温故身边的人说话的时候,被薛长曜壮了个正着。 只是薛长曜没有出来,太子爷屏住呼吸,安安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好在二人没有聊什么,唐温故那边的人就走了。 薛长曜这才从暗处走出来。 扶月:!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收拾情敌最好的办法 扶月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薛长曜会在一旁。 等等,她怕什么? 公主跟唐小将军又没有什么,她这么害怕,搞的公主跟唐小将军有什么一样。 于是她定了定神,跟唐小将军那边的人一块儿冲薛长曜请安。 也不知道太子爷在一边看了多久,扶月不敢多言,只等着薛长曜开口询问。 果不其然,太子爷扫了一眼二人,道: “他来做什么的?” “回殿下的话,奴才是唐小将军身边的人,今日奉命前来送公主谢礼——谢谢公主之前维护小将军长姐。” “原来如此。”薛长曜点点头,显然没有多想,倒是唐小将军的人又笑着开口补充一句: “幸好公主十分喜爱,奴才也好回去交差。” “嗯,去吧。”太子爷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后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进去了。 扶月听了半晌,突然一拍脑袋。 坏了! 公主哪里说过十分喜爱了? 明明公主出于情面不好拒绝罢了,这这这—— 扶月回过神,赶紧的追上薛长曜的脚步。 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别误会了她家公主才是啊。 就在扶月这头着急上火的时候,唐温故那边得了消息,便是赏了银子下去。 这么多年不见,你应该,不记得我了吧? 唐温故正想着,冷不防小厮折过头来道: “回小将军的话,大姑娘送了今日新出的点心,说是给小将军尝尝。” 毕竟唐温故目前在唐若婉看来,是整个尚书府里头对她不多的真心人。 至于那个父亲——或许一开始唐若婉真的奢望过,可是奢望过后就是失望,失望多了,也就成了绝望。 反正她就没有父爱。 算了,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去奢求获得了。 唐若婉的心境发生了改变,只可惜唐尚书没有注意到,还以为唐若婉跟以前一样,会无条件爱他这个父亲。 —— 至于去了繁星阁的太子爷,被宁灼灼好一顿哄,这才堪堪收起来了浑身的醋劲。 宁灼灼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好像能够摊鸡蛋。 太子爷照旧在宁王府用了顿晚膳出来,寻思得找点事情给唐温故去做。 今天的事情他也听扶月说了,也就是宁灼灼迟钝,没有察觉出来唐温故的不对劲,还以为对方小厮是为了好回去交差才会夸大其词,但是太子爷是男人——男人才懂男人之间的心思。 唐温故——呵。 薛长曜宁愿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情敌? 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收拾一双! 跟他抢灼灼——抱歉,不会给机会。 因此,这次日朝会上,太子爷直接把唐温故提了一级——原先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如今一跃而上,直接成为了从四品下的明威将军。 这道口谕一出,顿时就惊了一大批的朝臣。 要知道能够做到从四品都算是大官了,可问题是——除了目前正在兵部当侍郎的宁封,唐温故那可是第二个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的人。 还是武官里面独一份。 当然这些百官只敢议论几句,并不敢多嘴。 废话,如今昭肃帝就差把“想要当太上皇”这六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 所以,跟太子爷顶嘴? 除了个别头铁的,旁人那是真的不敢。 唐温故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在一边看戏的宁封,过了半晌总算是明白了。 说句不恰当的——太子爷这一招真的是狗啊。 明面上是嘉奖,实则是让唐温故忙起来,再也没空去纠缠灼灼。 宁封:嗯,学到了。 一直到自己接到那一大堆的公务以后,唐温故终于回过神。 唐温故:行,算你狠。 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薛长曜故意的,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 不过薛长曜已经下了口谕,他也不敢不听。 要是不听,这不是活活送把柄吗? 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忍。 他就不信薛长曜能够守住宁灼灼一辈子! 至于成功把情敌丢去公文堆里头的太子爷,心情十分的美好。 就连午膳的时候都多用了半碗饭。 至于在凰衍宫里头陪伴自个娘子的昭肃帝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骂一句臭小子就完事。 哎呀,不愧是他的儿子。 有他的风范! 不过,也有个缺点。 就是没能让他这个老父亲当太上皇。 昭肃帝表示很受伤。 只是这头太子爷暗戳戳的收拾了情敌,却不知道落在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眼里,宁灼灼就是个升官发财的宝贝。 这群人多方打听,得知之前唐小将军送了礼物去宁王府,说是因为感谢宁灼灼维护自个长姐。 这本来就是个很正常的事情。 偏生这送完礼的第二天,这唐小将军就升了官。 至于什么维护之类的,这群人也不听。 也不信这个理由。 为此,一大群想要升官发财的人,捧了各色珍宝,把宁王府堵的水泄不通。 宁王爷就算是从千军万马里头厮杀出来的,平日里也有不少暗戳戳想要送礼攀关系的,当然都被他全部给拒绝了。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还如此的明目张胆。 还说要送给灼灼的。 宁王爷再一想到唐温故之前送的礼,虽然说他信对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感谢。 可是——其他人不信啊! 无奈之下,宁王爷直接找到自家宝贝闺女,问她怎么处理。 宁灼灼听了这件事情以后脸色十分的古怪: “爹爹当真没有搞错?” 宁王爷点点头。 搓搓雪球的脑门,灼华公主沉默了一会,道: “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宁王府里头的金银财宝多了去了,缺他们那点东西? 况且这种歪门左道之风可不能盛行。 不然这跟卖官鬻爵有什么区别? “你能这么看,爹爹就放心了。” 得到这句夸奖的宁灼灼一脸茫然:“?” 不是,这不是正常人都应该知道要拒绝的吗? 为什么她爹爹一副放心的模样? 我去,在她的老父亲眼里,她这个闺女就这么的不懂事不辨是非? 宁灼灼顿时就郁闷了。 就算是她没有重生,宁王府这么多银子,犯得着跟律法过不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年纪小可不是犯错的理由 说句不恰当的,当武官的人确实是一根筋,但是不代表真的没有脑子。 要知道燕朝律法明确规定,卖官鬻爵者,连坐三族。 可谓是很严重的责罚了——这也是为了遏制某些情况。 因此,这些捧了厚礼来的人,都哪儿来的往哪里去。 这下子,这群想要升官发财的,全部都傻眼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 就真的只有让自家合适的孩子去娶唐若婉这一条路? 说真的,这群人一边想要通过唐若婉青云直上,又不想给人家正妻的位置——这算盘打的,估计宁灼灼在宁王府都能听见。 毕竟唐若婉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要不是因为背靠灼华公主这棵大树,真的谁都看不上。 估计当个妾室也都勉强凑合。 但是,唐大人是真的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当妾室的。 除非对方有足够的地位。 比如说,太子爷。 因此,当唐尚书私下跟唐若婉说想要让唐若婉去当薛长曜的女人时,被自己这个一直温温柔柔的女儿直接给骂出来了院子。 她唐若婉又不是上赶着犯贱! 本来灼灼对她就足够好了,她还敢去惦记灼灼的男人? 这跟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有什么两样? 从小的时候,娘亲就告诉她“一饭之恩必偿”的道理。 所以要让她唐若婉做那种背信忘义的小人,这不可能! 至于讨不到好处的唐尚书,只能选择唾面自干——没办法,他还需要唐若婉这个女儿来助力他直上青云。 因此,唐尚书次日派人送了一堆衣裳料子什么的进了唐若婉的院子,为此气的唐玉珊差点想要掀桌。 毕竟那些东西,里面还有好些都是她求了爹爹许久都没有得到的。 为什么唐若婉能够得到那么多? 唐玉珊一嫉妒起来,便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偏生唐玉珊身边伺候的人一点也不敢阻拦——废话,敢忤逆唐玉珊的,全部都被发卖了。 他们这些下人,还是保住自己才是上上之策。 至于唐玉珊要作死,他们很乐意看见。 为此,就在唐夫人去看账本的空档,唐玉珊带着一大堆的人,气势汹汹的杀到了唐若婉的院子里头。 “四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因为唐若婉是长姐,然后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加上唐玉珊这个妹妹,所以碧衣称一句四小姐没有问题。 只可惜唐玉珊眼里只有她那些被唐若婉夺去的东西,直接道: “本小姐也不废话,叫若婉姐姐把这些料子全部给我。” “我自然离开不找麻烦。” “可若是不识相,就别怪我不客气!” 在唐玉珊眼里,唐若婉就是那种一位自己得了个嫡长女身份而心比天高的小人。 她就是被欺负的小可怜。 碧衣听了这话便是乐了: “这些可都是尚书大人亲自叫人送过来的给大小姐做衣裳的,四小姐这动手怕是不好吧。” “你少拿爹爹压我!” “那本公主呢?” 宁灼灼这一声直接炸的唐玉珊当场软了腿跪在地上,跟着她来的那群下人也跟着跪下了。 宁灼灼本来是过来邀请唐若婉出来游玩的,谁知道这静悄悄的进了尚书府,就撞见了这一幕。 “把唐夫人叫过来。” “本公主倒是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是,公主!” 宁灼灼身边的一个亲卫领命而去,就在这个空隙,宁灼灼已经走到了唐若婉的身边。 “没事吧?” “我没事,灼灼不用担心。”说话间,唐若婉摸了摸宁灼灼的手,察觉温热才放心。 又问宁灼灼手里的手炉要不要加点炭火什么的,毕竟雪化的时候最冷了。 “无事。” “对了,我这几日闲来无事给你做了一双方便你练武的手套,灼灼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若是用坏了只管和我说,我再给你做。” “不嫌弃不嫌弃。” 宁灼灼冲扶月点点头,后者便是跟着碧衣进去拿东西了。 至于这唐玉珊——虽然穿的厚,可是跪在地上跪久了也难免小脸冻的通红。 至于这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唐夫人,立刻就上前抱着女儿,一脸心疼的恳求宁灼灼: “求公主恕罪!” “妾身定然严格管教珊姐儿!” “只是这冰天雪地的,珊姐儿到底是个孩子——公主宽宏大度,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果然爱,只要唐玉珊一犯错,唐夫人势必一口一个孩子来开脱。 好像宁灼灼才是那个遭人恨的主儿——连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宁灼灼拦住想要开口的唐若婉,道: “都活子不教父之过,这样吧——这四姑娘不跪就算了,那总得叫唐大人来代替吧?” “这——” 此话一出,唐夫人顿时就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还是苍白无力的那一句: “可是珊姐儿才八岁,跪久了以后难免落下病根的。”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唐玉珊现在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作精,方才那些言论,宁灼灼可是一个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再看看现在冲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唐玉珊,别说是宁灼灼了,连唐若婉都觉得可笑。 说起来——唐若婉的目光落在了宁灼灼的身上。 是啊,要不是灼灼,怕是她没有今天。 什么时候,她能够成为跟灼灼一样厉害的人就好了。 唐若婉正想着,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请公主手下留情!” “珊姐儿只是贪玩,那些话都是任性的话!” “况且珊姐儿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一时冲动罢了……” 唐尚书下了朝就听说了这件事,那叫一个快马飞奔,唯恐自己心尖上的小女儿受了委屈。 宁灼灼好笑的一指唐玉珊:“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唐尚书代女受过了。” “这——” 一听到自己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头不知道要跪多久,方才还雄心壮志的唐尚书顿时就傻眼: “珊姐儿才八岁啊。” 这话宁灼灼都听烦了。 “这素质跟年龄无关。” 宁灼灼话音刚落,唐温故就到了: “是!公主言之有理!” 第一百五十六章 说抱歉的太子爷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此处的唐温故,唐大人顿时心里升起来一阵不安。 只是他面上强装淡定,开口道: “温哥儿今日不忙了?” 看样子是想要把这个话题赶紧的揭过去,免得自个宝贝女儿真的要跪在这冰天雪地里头。 同一时刻,唐玉珊恰到好处的哇哇大哭: “大哥,大哥救救珊儿!” 然而唐温故拉下来一张脸,冲宁灼灼拱手道: “微臣还有事情,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其实唐温故就是赶回来看一出好戏的。 如今这戏看见了,便是心满意足的要离开。 至于唐玉珊的哭喊——抱歉,他聋子听不见。 唐夫人气的牙痒痒,她压根就没有想到为什么平日里看起来乖巧的长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敢说,就怕继续得罪宁灼灼。 却不知道——她在这里,就是得罪宁灼灼。 宁灼灼起初还以为唐温故看不下去来指责的,谁知道这人看了出好戏,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甩开脑子里这些有的没的,宁灼灼正色道: “既然唐大人不肯代女受过,那么本宫就罚唐四姑娘跪一个时辰吧。” 话音刚落,这唐玉珊惊叫一声,顿时就晕了过去。 “珊儿!珊儿!” 宁灼灼冷眼看着这着急的夫妇二人,再看看身旁人的神色。 唐若婉的失落虽然掩饰的很好,可到底是被宁灼灼察觉了。 唐若婉拉了拉宁灼灼的衣袖: “灼灼,我可不可以去你那儿小住几日?”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跟她无关了,可她还是会感觉的难受。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离开此处的好。 “就等着你这句话。” 宁灼灼拍拍她的手背,招呼人收拾唐若婉的东西。 没过多久,碧衣碧玉二人带了几个得用的小丫鬟,拎了几个包裹,跟着宁灼灼和唐若婉一起走了。 至于这晕了过去的唐玉珊,就真的没有人搭理。 就在唐夫人以为自己的女儿逃过一劫之际,宁灼灼经过她的身边,落了一句话给她: “现在不好好管教你的好女儿。” “日后自然是有人往死里管教。” 这话一出口,就连躺在唐夫人怀里装晕的唐玉珊都忍不住抖了抖。 宁灼灼懒得戳穿她,带着人离开了尚书这个糟心地方。 等宁灼灼一行人走老远,唐夫人方才吐了口唾沫: “我呸!” 什么玩意! 还敢教训她来着? 要不是有了那几位撑腰,这宁灼灼什么都不是! 她暂且忍耐。 迟早有一天,这些屈辱她统统会还回去! —— “我、我就在外头客栈住着吧,就不在宁王府添麻烦了。” 宁灼灼听了唐若婉这话,哪里能让她住客栈,只是说什么这人都不肯。 便道: “若是不嫌弃,你大可以在公主府住下。” “反正是本公主的府邸,没有人敢多嘴。” 宁灼灼那句“本公主的府邸”十分的有底气,这样让唐若婉好生羡慕。 老实说,要不是怕没有地方可以去,她是真的不想在尚书府多呆。 那个尚书府,里头都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如今宁灼灼开了口,唐若婉也不客气,便是应下。 “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 宁灼灼拍拍她的手背,很是欣慰。 虽然说公主府里面没有什么,可是唐若婉能够这么说,宁灼灼还是感到十分妥帖的。 哎。 唐尚书那么糊涂的一个人,怎么就会生了若婉这个水灵的姑娘? 当真就是歹竹出好笋呗。 一路上二人说说笑笑,总算是到了公主府。 宁灼灼叫来公主府的下人,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以后,方才离开。 还说唐若婉想要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 唐若婉感激的点头。 “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灼灼什么忙,但灼灼若是需要我,我义不容辞!” 宁灼灼只是笑,交代她若是有事去只管来找她。 嗯。 可二人谁也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个安排,导致了一个阴差阳错。 宁灼灼安顿好唐若婉,正要往宁王府赶的时候,半途撞见了太子府的小太监。 “奴才给灼华公主请安——” 那小太监话还没有说完,宁灼灼立刻道: “可是殿下那边有事情?” 那小太监也不含糊,说薛长曜大概是以内碰见了什么事情生气,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全部都被赶出来了。 就连皇后娘娘也没能进去。 皇后娘娘都进不去? 宁灼灼眉头一皱,顿时感觉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立刻叫人调转方向往太子府赶过去。 车夫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宁灼灼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拎起来裙摆就往里面走。 里头看见她的侍卫和小太监就像是看见了救星,赶紧的把她请了进去。 可巧,皇后娘娘还在外头试图拍门。 “皇后姨母。” 宁灼灼嗯声音传过来,皇后娘娘顿时就回过头,一把子把人抱在了怀里: “好灼灼,你总算是来了。” “长曜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都不见。” “如今姨母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宁灼灼点头,从容的上前,就要拍门。 然而门突然开了。 随后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皇后娘娘只来得及看见宁灼灼的残影,这人就不见了。 “薛长曜!” “你小子要是敢欺负灼灼,我揍死你!” 皇后娘娘在外头着急的撸起来了袖子,然而里面—— 宁灼灼被太子爷亲的迷蒙起来,方才被男人恋恋不舍的放开。 “慕知这是怎么了?” 宁灼灼看着男人发红的眼,后者愣了会,一把把她用力的抱在怀里。 嘴里说着抱歉。 抱歉,灼灼。 若是他上辈子知道她最终被人害的那么惨,这辈子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过薛怀章! 宁灼灼听得云里雾里,半晌还以为薛长曜是不是背了她有了别的女人,然而这个话刚一出口,太子爷恶狠狠道: “我若是有别的女人,就叫我不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灼灼伸手堵住了。 “那你说抱歉是因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毒哑 薛长曜沉默一会,总算是开口了: “我梦见,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你被薛怀章那个畜生活活弄死……”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梦里的灼灼,被人关在寒冷的破落院子里,还被人挖掉了双眼,毁掉了容貌……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生气?”宁灼灼只当做是是巧合,没有往心里去。 薛长曜沉默着,把她抱在怀里久久不严。 宁灼灼只当做薛长曜做了个噩梦,便是笑着安慰他: “只是个梦而已,不至于生气。” “再说了,薛怀章不是得到了报应吗?” “嗯。”薛长曜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一颗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灼灼,我不会保不住你了。” “我信你。” 宁灼灼抱了抱男人,随后得了他的允许,方才前去开了门。 火急火燎的皇后娘娘登时闯入,见宁灼灼好好的,便是松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忘记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 “这混小子没有欺负你吧?” “灼灼好着呢!” 宁灼灼笑眯眯的,皇后娘娘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方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爷倒是司空见惯。 什么时候他母后不疼灼灼了,那才是稀奇事儿。 “对了,母后来这里做什么?” “还不是你府上的人说你生了大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头不出来吗?” 薛长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抱歉,让母后担忧了。” “你以后也是要娶妻生子的人了,记住一——” 皇后娘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子爷立刻抢先回了一句: “冲娘子和孩子生气的男人都是没本事的!” 皇后娘娘得了这个回答,心满意足的再嘱咐了宁灼灼几句,不外乎就是告诉宁灼灼,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找她做主。 宁灼灼点头应下。 送走皇后娘娘,太子爷反手拉了他的小姑娘往屋子里头走: “现在还冷,灼灼还是住下来吧。” “索性太子府里头也冷清。” 门口的徐侍卫嘴一抽:话说太子府里头伺候的人都有几百人了,这哪里冷清了? 只可惜,徐侍卫还是孤家寡人,不懂,不懂啊。 看着男人好看的眉眼里带了几分哀求,宁灼灼鬼使神差的应下。 薛长曜简直就是乐开了花。 虽然说他不介意每次都去宁王府,可是每次过去——宁王府那父子三个人,都恨不得把他给丢出去。 要不是看在灼灼的面子上,他这估计去一次就得挨一顿毒打。 唉,太子爷表示痛并快乐着。 就在宁灼灼在太子府住下的当天夜里,尚书府内倒是爆发出来了第一次父子二人的争吵。 唐玉珊虽然逃过一劫,可到底是身子骨弱,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发了高烧,如今好几个大夫都在照顾来着。 唐大人本就烦忧,加上唐夫人一直都担心唐温故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夺取尚书府的一切,便是趁此机会添油加醋。 呵,宁灼灼她动不了。 可唐温故好歹是尚书府养大的,还能忤逆唐尚书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吗? 只可惜她要守住女儿,没办法亲眼看着唐温故倒霉。 还真是有些可惜。 此时—— 唐尚书气的连自己经常用的一个紫砂壶都给摔了,摔了个稀巴烂: “你你你!” 唐温故依旧是那副冷静到极点的神色,他也不避,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唐尚书。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唐尚书竟是有几分心虚,可是说话声还是中气十足: “玉珊可是你妹妹!” “你今日若是帮着说几句好话,珊姐儿就压根不会发烧!” “你看看都烧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唐大人,那是压根不敢得罪自己之前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儿。 唯恐得罪了宁灼灼这尊活祖宗。 然后宁灼灼一怒之下告给太子爷,把他的官帽给撸了。 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自己这个自小只会逆来顺受的儿子能让他出出气。 再说了,终归是隔了一层的——在唐尚书眼里,可不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可是今夜,他的算盘注定落空了。 “父亲这话说的,灼华公主要责罚人,儿子有什么权利去干涉?” “再说了,爹爹若是真的心疼妹妹,那就自己去代女受过——总比好过在这里空耍嘴皮子来的厉害!” 唐温故这话说的唐大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后者一脸凶狠: “你居然敢对你的父亲顶嘴!” “顶嘴?这不是父亲您言传身教的吗?” 唐温故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 “找我看,这也是一件好事。” “诚如灼华公主说的那样,现在不管,日后自然会有人管教。” “那是你妹妹!”唐大人更加的恼火,甚至差点动起手来。 “随你。” 唐温故这种不屑一顾的眼神当真是叫唐尚书十分的愤怒,后者张嘴想要说什么,就听见唐温故道: “唐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到底不跟大人一样轻松,本官每日都有事忙。” “告辞。” 唐温故说完这话就离开了此处,气的唐大人踹了一脚房门: “没用的东西!” “以后可别求到他的头上!” 唐尚书嘴里骂骂咧咧的,冷不防自家夫人派了人过来,说是四姑娘高烧不退,情况不太好。 闻言,唐尚书赶紧的过去,把之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十日后—— 步入二月,这风吹在身上虽然暖和,到底是带了几分凉意,种在繁星阁里头的桃树倒是挨个儿的努力发芽。 宁灼灼原本跟娄妤在院子里闲话,顺便提了一句沈照雪的身子。 得知一切都好,总算是安下来一颗心。 “对了,今儿晨起我亲自去给照雪买安胎药,听见那个药铺伙计说唐尚书府上的事情。” 唐尚书? “可是怎么了?”宁灼灼不清楚,忙问。 见宁灼灼有兴趣,娄妤压低了生意道: “听药铺伙计说,这位唐四小姐发了一场高烧以后,加上这不知道怎么回事请来了个庸医。” “几碗药下去,竟是活生生的把一个好好的丫头给毒哑巴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唐尚书上门 娄妤听了这话也不免乐了——之前尚书府的事情她也多少听她家阿清说过,这个唐四小姐一向不容人,小小年纪,说话也是如此的刻薄狠毒。 这叫什么? 这叫人贱自有天收。 “据说尚书府这头正在着急呢,到处求名医。”扶月又补充一句。 宁灼灼点点头,只是不免有些担忧。 她既然已经知道尚书府那两个是十分的不待见唐若婉,若是把这件事情扣在若婉头上—— 又是一桩麻烦事儿。 好在若婉如今在公主府住下,这几个若是想要来找麻烦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说到求名医这件事情,宁灼灼倒是看向了一旁幸灾乐祸的娄妤,慢条斯理的开口: “二嫂。” “嗯?” “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求到你头上来。” 闻言,娄妤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 谁让之前昭肃帝一听说这件事情,便是立刻下旨赐婚,赏赐都给了一堆,所以这盛京城哪个不知道宁王府的这位未来的二夫人,出身自江湖赫赫有名的千仞庄。 虽然说千仞庄已经被幽罗宫的人给毁掉,但是若问起来跟毒药打交道,还真的没有几个人比得过娄妤的。 虽说沈照雪这个神医在宁王府,但是谁有那个胆子去求啊? 如今人家世子妃正在安心养胎,哪个不识好歹的敢惊扰了,怕不是想要被大卸八块。 所以这能够求的,也就只有娄妤了。 眼下,娄妤气呼呼道: “别求到我头上来!” “本姑娘可没有这个心情给他们家这个祸害解毒。” 就在娄妤这话落下,外头跑进来一个亲卫,气喘吁吁的说唐尚书来了。 得,这唐大人还真的拉的下去脸面啊。 毕竟人家也是个大官,来宁王府的话他们还真的不好赶人。 “灼灼去会会他。”宁灼灼按下想要前去的娄妤: “二嫂嫂去陪大嫂嫂吧。” 宁灼灼其实有点怕。 怕自家二嫂嫂万一跟唐尚书那个老家伙起个冲突把人毒了…… 虽然说唐尚书做的都不是人干事,但就这么毒死人也不太好…… 为此,宁灼灼这么一提,娄妤便是乖乖的去了南和园陪伴沈照雪了。 至于自家大哥会觉得被打扰什么的,宁灼灼只能说句抱歉。 等到宁灼灼带着一干人往正堂走的时候,还未曾踏入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宁王爷的一句怒斥: “你想得美!” “这是怎么了?”宁灼灼笑吟吟的走进来,宁王爷看见自家闺女,脸上的怒气消了点,道: “你父王我也不知道这唐尚书哪里来的胆子,居然说要你大嫂嫂出手救人!” 先不说唐尚书府那个老四之前如何得罪他的宝贝闺女,就算是没得罪,他们也不可能让一个大了肚子的人去救个素昧平生的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抱歉,对于宁王爷来说都是狗屁——天大的破事都别影响到他大儿媳妇养胎。 这么大月份的人了,要是出了点事情怎么办? “灼华公主,您看——”唐尚书一脸苦瓜样: “微臣定然会好好管教这个小女儿的,就请公主——” “嫂嫂在养胎,再说了尚书大人的面子,太医院的人不至于不给吧?” 宁灼灼哪里知道,这太医院的人也是跟着帝后一条心的,他们这群人一听说尚书府得罪了灼华公主,哪里肯出诊,一个两个的都推辞。 就算是唐尚书磨破了嘴皮子都请不来其中一个,何谈解毒? 当然,唐尚书死要面子,哪里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宁灼灼,便是赔笑: “都说世子妃娘娘妙手仁心,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宁灼灼一听这话,就晓得唐尚书想要做借此来要挟大嫂嫂,冷哼道: “那就等要死的时候再说吧。” “况且唐四小姐说话如此恶毒,如今这也算个教训。” 宁灼灼这话一出口,要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合适,宁王爷早就笑的前仰后合的了。 宁王爷:高,实在是高啊。 这老东西想要以名声威胁,那就别怪他女儿不客气,连他的脸皮都撕下来一块儿扔了! 听到这里,唐尚书彻底慌了。 都说姑娘家家的名声最重要,灼华公主金口玉言,此话若是传出去,日后他的珊姐儿如何能够嫁入高门大户?成为主母? 唐尚书一开口,便是道:“童言无忌,公主还是——” “这话本公主听多了,不想听了。” 宁灼灼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雪球,从她的身后探出来了雪白的大脑袋。 雪球:想威胁我娘?没门。 唐尚书一对上雪球那双眼睛,竟是有种腿软的感觉。 他可是知道这狼连太后都敢追着咬的。 他一个小小的尚书,就不要在这里自找麻烦了。 不过想想躺在榻上的女儿,唐尚书还是想要请求宁王府帮一帮。 只可惜宁灼灼等人油盐不进,加上雪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唐尚书想起来在公主府呆着的唐若婉,顿时就有了主意。 只可惜宁灼灼当了他的面道: “来人,去公主府说一声。” “最近谁也不许来公主府打扰若婉。” 这个谁,昭然若揭。 唐尚书心头火起,到底是不敢多嘴,便是灰溜溜的走了。 送走这个麻烦精,宁灼灼看向自家老爹: “爹爹,你说这唐大人会不会日后卡东西什么的?” “他敢?”宁王爷自然知道自个女儿担心什么,毕竟兵部户部不分家,日后万一打仗,这户部可是管着粮草银子的。 若是这粮草跟银子跟不上,这对于前线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为此,一开始昭肃帝就是想要让宁世子去户部的,但是被宁王爷拒绝了。 毕竟宁王府本来就手握兵权,若是再来个儿子是户部的,这别人不想多心都难。 所以就去了兵部。 “你放心,爹爹自有成算。”宁灼灼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宁王爷顿时就警觉了。 看来这件事情必须得跟陛下说一声,免得万一日后有点什么事情,他们老宁家在前头顶着,后方的某些小人捅刀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祥王爷到 宁王爷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能耽搁,立刻就喊了小厮前来,直接套马去了皇宫。 宁灼灼这才看着自家爹爹走远,正要回去繁星阁的时候,薛长曜来了。 “慕知?” 宁灼灼有些奇怪——这些时候他不是在忙着处理政事吗? 怎么有空过来了? 薛长曜如今好不容易把事情都丢给自家那个不靠谱的父皇,便是紧赶慢赶的到了宁王府找宁灼灼。 一进门,就不顾其他人在场,直接把人抱了个满怀。 太子爷低声道: “我好想你。” 随后又补充道:“灼灼好狠的心,居然一次都不来见我。” “每次我一来,是不是又在耽搁你处理政务?” 薛长曜被自家小姑娘反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木木的点头。 扶月看着太子爷这般拘谨,便是偷着乐,下去的时候还顺便把想要往二人之间挤进去的雪球给带走。 雪球呜呜两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不过我现在事情处理完了,可以陪着你了。” 薛长曜伸手摸摸她的小脸,又道: “上次给你的送过来的那批胭脂用着如何?若是不喜欢只管与我说,我叫人另外制过一批。” 其实宁灼灼不施粉黛也是绝代容颜,只是薛长曜想着其他姑娘都有,他的灼灼不管用不用,都得寻来送她。 哪怕是摆着玩儿都行。 “你送的我都喜欢,只是下次别这么费心思了。” “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只是下次不要如此了。”宁灼灼就是怕这些事情传出去,叫王家那些人找到了可以攻击薛长曜的把柄。 “别怕,你的慕知我无所不能。” “大言不惭。”说这话的是一脚踏进来的百里清。 随后宁灼灼就听见自家二哥道: “无所不能?” “有本事生个孩子啊。” 宁灼灼没忍住,一下子笑的肚子疼: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爷嘴角一抽,他白了一眼百里清: “你过来做什么?” “这不是听说我家白菜要被猪拱了吗?”百里清现在还是生气的。 早知道,但凡他早一点知道—— 他就不会帮薛长曜这头阴险狡诈的猪! 简直就是气死他了! “你看起来挺闲的。”太子爷见某个人还有功夫打扰他跟灼灼,忍不住开口道: “你既然要娶娄妤,你还不如想想怎么给你未来岳丈出口气。” “免得啊,你到时候被人家轰出来!” “你——” 百里清气的想要揍人,但看了看薛长曜怀里一直乐的小妹,只好忍住: “哼,君子不计小人过!” 然而百里清说这话的功夫,薛长曜已经带着宁灼灼往门外走了。 “唉唉唉,你要把我妹妹带哪里去?” 百里清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拦在了二人跟前。 “不做什么,就是今日有家新开的酒楼,早就定了位置,带灼灼去吃饭。” 太子爷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得意: “我可不像某个人,现还在休养。” “你你你你!” 百里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走远——废话,他敢阻拦? 回头灼灼要是不高兴,别说是薛长曜了,他家娘子都能把他的皮拔了!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 百里清嘀咕道:“等他好了,肯定带着阿妤也去吃一顿。” —— 宁灼灼和薛长曜到的时候,距离用午膳还有些时候,但是酒楼里头十分热闹了。 二人正在门口下了马车,冷不防前头传来几声侍卫的呵斥声: “快走快走,赶紧的走开!” “敢拦祥王爷的车驾,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祥王爷? 宁灼灼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这人不是?” 是了,这位祥王爷的生母、早就过世的淑贵太妃,跟当今太后一直都不对付。 其中缘故五花八门,到底哪个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可是这位祥王爷,宁灼灼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头——据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虽然说不至于欺男霸女,但也是个喜欢斗鸡走狗的主儿。 而且在封地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如今怎么会好端端的回来了? 薛长曜见宁灼灼疑惑,正要与她解释,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薛长曜第一时间捂住了宁灼灼的耳朵,并且把小姑娘往自己怀里按。 原来徐寻见这马车眼看着就要撞到了太子府的马车上头,哪里能够忍,带着几个暗卫凌空一跃,硬生生的把横冲直撞的马车给逼停了。 这才吓到了正在马车里头跟美妾温存的祥王爷。 祥王爷一脸的不满,搂着美妾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原本还要训斥的话,顿时就噎住了。 “太子?灼华?” 宁灼灼听见这个声音,便是从薛长曜的怀里他探出来个脑袋。 她见这祥王爷生的模样周正,只是这身子骨瘦弱的不像话,仿佛风一吹就倒。 再想想这位祥王爷后院的那一堆莺莺燕燕,宁灼灼也就释然了。 至于他身边的那个美妾,倒是生了一双狐媚的眼睛。 宁灼灼光是看着,就觉得有几分眼熟。 只可惜硬是想不起来是谁。 总觉得那个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祥王爷来盛京城好大的威风。” 薛长曜一面护了他的小姑娘,一面道: “这横冲直撞的,王爷不给个交代?” 单是薛长曜目之所及,这一路上被祥王爷撞翻的摊子不知凡几——要知道,这些都可能是那些百姓全部的家当。 这被祥王爷全部给砸了,那可不是得喝西北风了? 祥王爷一看见薛长曜就这么说,心里冷笑一声:不愧是父子两个,都是一样的假仁假义! 只是当了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发作,只能按照薛长曜接下来说的,在这里赔了那些百姓一人两倍的银钱,这才离开。 “慕知,我感觉这件事不简单。”宁灼灼看着祥王爷最后走的那一刻,那个要吃人的眼神,莫名有些心慌。 薛长曜也注意到了,安慰她道: “没事。” “有我在。”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全部都得给他乖乖趴着! 只是薛长曜隐隐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第一百六十章 二皇子和祥王的过往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摆在了宁灼灼和薛长曜面前。 二人本来是过来吃招牌菜的,现在好了,身份曝光,这酒楼他们是没办法进去了。 这要是进去,不是得叫其他百姓用膳用的不安心吗? 所以二人一合计,干脆叫人打包带走。 坐在回去太子府的马车上,宁灼灼靠在薛长曜怀里没个形象,偏生男人就喜欢的紧。 “说起来,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我忘了。”宁灼灼的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祥王出现的那个时候。 “灼灼也感觉到了?” 宁灼灼对薛长曜点头,片刻后又道: “他身边那个妾室,我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宁灼灼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 “你若是不放心,我派人去查。” 何止是宁灼灼觉得不对劲,薛长曜也发现了。 如今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只是千万要小心。”宁灼灼叮嘱道。 “灼灼放心,自然会的。” 薛长曜一面说着,一面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二人依偎在一起,这回去的路倒是感觉分外快些。 等到了太子府门口,薛长曜照旧是先下来马车,随后将原本可以直接跳下来的宁灼灼,直接抱了下来。 原先是没有捅破这层感情,薛长曜自然不敢过分,如今挑明了,这人巴不得饭都一口一口喂给她吃。 宁灼灼倒是说过自己可以,偏生这男人一副“不给抱就会摔跤”的神色,她没有办法,只好随他。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灼华公主。” 薛长曜说了句免,问他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薛长曜暗暗祈祷:最好不是把他抓回去处理奏折的。 那小太监冲二人道: “陛下说祥王入京,今日在宫里的海晏宫设下家宴,请殿下还有公主前来。” 薛长曜眉心微动z:“那锦王呢?” “锦王爷说也去。” “好的,本殿知道了。” 随后薛长曜叫人打了赏银,方才牵了宁灼灼的手进了太子府。 等一进门,薛长曜就让所有人都下去:“灼灼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宁灼灼点点头:“灼灼确实是好奇,为什么慕知要问二皇——二皇弟。” 宁灼灼还是有点改不来这个口。 谁让她要嫁的人是薛长曜,所以就委屈原先当兄长的锦王,变成了弟弟。 所以这道旨意下来,反应最大的除了宁王府,就是这锦王府上了。 要不是锦王妃按下这头,八成锦王能气的跑到昭肃帝跟前哭。 锦王:那么乖巧的一个妹妹,说没有就没有。 他还不能哭一哭了? 锦王妃倒是无所谓,反正不管宁灼灼是什么身份也好,在她眼里,始终都是那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 言归正传。 薛长曜道:“因为二弟妹在没有嫁过来之前,被差点被祥王抢了。” 闻言,宁灼灼瞪大了眼睛。 我去。 就祥王那个年纪,当锦王妃的爹都绰绰有余了好吧。 “而且二弟妹那个时候跟老二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就等着二弟妹及笄之后,父皇一道赐婚圣旨准备婚事了。” “谁知道这祥王吃多了酒,就差点惹下祸事。” “当初要不是二弟妹阻拦,这祥王还能四肢健全的站在这里?” 听了这话,宁灼灼只说出来了一个字: “该!” 老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姑娘家,要是换了她,估计能打的祥王下辈子都不能人道! 毕竟割以永治。 “所以这每一年的宫宴,只要祥王敢过来,二弟就要跟他动手打一架的。” “所以这后来大概是因为二弟妹的劝说,但凡祥王在的场合,二弟干脆就不来了,说怕自己忍不住又揍人。” 宁灼灼:行吧。 说起来,成日里殴打一国王爷确实是不太好哈。 但是这祥王压根就不配啊。 “祥王好美色是出了名的,灼灼你夜里不要一个人走。” 薛长曜看着小姑娘瓷白的脸儿,忍不住叮嘱。 “我知道了。” 在薛长曜眼里,宁灼灼不管多么厉害,还是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 毕竟这姑娘家家的,打打杀杀的这种生气交给他来做就好了,省得受伤。 同一时候,祥王府上。 祥王搂着美妾大汗淋漓的躺在金纱帐子里头,后者的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可到底是想起来自己的王妃之位,便是温柔小意道: “王爷是答应过芸儿的,可不许诓骗芸儿。” “芸儿放心。”祥王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你要什么,本王都给。” “不过芸儿来的时候听说了今天夜里锦王会出现,王爷——” 一提到那个敢跟他抢女人的臭小子,祥王清瘦的脸上满是阴毒: “芸儿放心,这一次,本王是必要让这个臭小子知道后果!” 一想到郑氏的很快就归自己所有,祥王顿时心头火起,拉住芸儿继续寻欢作乐。 靡靡之音响彻不绝。 —— 当夜。 宁灼灼和薛长曜身穿同款蓝白色衣裳出现在海晏宫,顿时就把祥王的魂儿勾走了。 白日里的时候,祥王倒是没有仔细端详过宁灼灼,毕竟那个时候宁灼灼穿的是个便服,可如今这一仔仔细细的装扮过了,落在祥王眼里,当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也不为过。 那脸,那手,那腰,那腿—— 样样都符合祥王的胃口。 顿时,他改变了主意。 赐婚圣旨又如何?只要宁灼灼自己贴过来,那就不攻自破。 这样的绝品美人,绝对不能便宜薛长曜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或许是祥王的目光太过火辣,宁灼灼下意识的往薛长曜身边靠了靠。 诚然,薛长曜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祥王的目光。 当时就心生厌恶。 薛长曜:这王八蛋若是敢打灼灼的主意,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就在宁灼灼和薛长曜请安入座以后,锦王和锦王妃到了。 “请父皇母后恕罪,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来迟了。” 昭肃帝一看自家老二啥都不说就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心里想算是个男人,不会一味的把过错推到自己女人身上。 “行了行了,都是家宴,随意点。” “是,父皇。” 入座之前,锦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祥王。 后者只顾喝酒,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时间不对 还是锦王妃拉了拉他的衣袖,后者方才缓了神色,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酒过三巡,这歌舞登场。 然而全场除了祥王一个人盯着曼妙身姿的舞女,其余人都是低头用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祥王突然起身道: “小王敬皇兄一杯。” 昭肃帝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厌恶这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如今这面子还是要做的。 兄弟二人喝过酒,说了几句客套话以后就没了下文。 宁灼灼用膳过于专注,倒是没一会就落了筷子。 “灼灼可是吃饱了?” 上头的皇后娘娘注意到这一点,开口问道。 宁灼灼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薛长曜就抢先道: “那儿子就带着她回去休息了。” 薛长曜感觉,他要是再继续呆在这里,八成能跟老二一样,跟祥王这个老王八打起来。 “去吧。”昭肃帝开了口,那头的锦王看看自个身边的小女人也吃饱,便是一同告退。 转眼间,祥王心心念念的女人,都走远了。 这一下子,祥王哪里坐的住。 然而昭肃帝直接把他拦下: “咱们兄弟许久未见,今日自然是要不醉不归的。” 祥王没办法,只好赔了笑脸在这里。 实则他心里气得要死。 一个劲儿的骂昭肃帝多管闲事——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拦下他!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他要是真的心疼他这个弟弟,那就把这两个女人赐给他啊。 光说不练假把式! 我呸! 海晏宫距离宫门还是有一段路的,兄弟二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步行。 夜色里,长长的宫道两旁偶尔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宫灯矗立在两旁,几乎是十步一亮,倒是省了打灯笼的功夫。 “这狗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打的什么主意!” 说这话的乃是锦王,他一想到祥王那个令人作呕的眼神,整个人的火气蹭蹭上涨。 “迟早有同一天我势必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薛锦旸挥了挥拳头,骂道。 “二弟只管安心,皇兄自有主张。” 薛长曜这么一开口,薛锦旸立刻拍了拍胸脯,道: “皇兄若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得上的,自然在所不惜!” 有人能够把祥王往死里摁,他自然是高兴的。 就差买挂爆竹回来点了。 “那就替皇兄批阅奏折吧。” 薛长曜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直接把某个人吓得往自己娘子身后躲。 锦王妃显然是习惯了薛锦旸的这幅模样,有些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之前可是答应过太子殿下的。” 锦王委屈巴巴的眼神落在宁灼灼的眼里,就好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狗。 宁灼灼轻轻咳嗽一声,开口道: “要不皇弟把弟妹借我几天?” “不行!” 这一次,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宁灼灼看了看太子爷,丢下来一句话: “骗子!” 哼! 这两个狗男人,一提到这种事情就着急是吧。 不过,被人如此在意,就应该是现在的这个模样了吧。 还好,这辈子的她有人在意了。 “说起来,皇兄有没有想过祥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回来?” 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节日,这祥王从前都是趁了过节的时候才来的。 如今倒是叫人有些奇怪了。 锦王不说还好,一说,薛长曜顿时就警觉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老东西的目的不纯?” 锦王点点头,随后将锦王妃身上的披风系紧了些: “不然,我真的想不到他为什么会现在回京。” “……皇兄知道了,你只管顾好自己就是。” 一切有他呢。 “皇兄若是想要我帮忙——当然,批阅奏折就算了,其他的事情我能帮的肯定帮。”锦王说到一半,赶紧的补充到。 那害怕的模样,惹的宁灼灼和锦王妃齐声笑出来。 薛长曜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行吧。” 真的服了。 锦王一脸激动,走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锦王:他是激动,他是激动的。 才不是害怕! 宁灼灼和薛长曜落在后面看着这火急火燎的二人,相视一笑。 一直等回了太子府,薛长曜有些不放心的交代宁灼灼: “你不要一个人出去。” “当初祥王就是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 “我知道我知道。”宁灼灼知道今日祥王那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眼神,显然主要是冲她而来的。 只是她如今已经是明面上未来的太子妃了,敢对太子妃下手,这祥王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来阴的。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加上有锦王妃的前车之鉴,也难怪薛长曜不放心。 只是在送走薛长曜之前,宁灼灼听见男人道: “若是现在把你娶回家就好了。” “我也能形影不离。” …… 当然,是哪种形影不离——不可说不可说。 至于这从宫里返回到祥王府的祥王—— 喝过芸儿送过来的醒酒汤,祥王总算是清醒几分。 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办成的事情,祥王不免多了几分愧疚,对芸儿道: “本王明日就去提。” “罢了,若是王爷感觉为难就算了。” “横竖芸儿只要王爷疼芸儿一个人就好了。” 芸儿之所以能够牢牢抓住祥王的心,就是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炉火纯青。 祥王哪里抵挡得住? “那本王这就疼疼你——” “讨厌啦——” …… 祥王府荒唐的一夜过去,祥王醒来的时候,芸儿还没有苏醒。 走到外间,祥王低声喊来跟过来的心腹。 “今天一定要找到机会把这两个人带过来。” 心腹闻言,便是低声劝说: “王爷三思啊。” 倒也不是他们怕死,而是这宁灼灼乃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于未来的皇后—— 他们要是敢抓宁灼灼,怕不是整个祥王府的人都得被薛长曜抓起来大卸八块! “你们怕什么?” 祥王一想到背后那位,便是壮了胆子: “只管把人抓过来。” 只要喂了主子给的药,再宁死不屈的也只能乖乖屈服! 心腹点头,只能硬了头皮下去办事。 只是祥王没有注意到的是—— 他的这些话全部被芸儿听了个一清二楚。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宁王妃,危机 深夜,太子府的上空掠过一群黑影。 祥王府的人饶是再小心,还是在靠近太子府的那一瞬间,被徐寻等人发现了! 徐寻:主子说的没错,祥王这个老色鬼果然会按捺不住! 想这话的同时,徐寻已经带着人杀上来了。 祥王府的人也是倒霉,连太子府屋顶上的琉璃瓦都没摸到,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暗卫围住了! 为首的自然是祥王的心腹——夏达。 夏达一看对方来势汹汹,第一反应就想着带人赶紧跑路。 这么多人,他可没有那个胆子硬碰硬。 毕竟这也是太子府,可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府上。 这要是动静闹的太大,怕是过了今天夜里,他们这些人的脑袋都得落地。 虽然说刀尖上舔血是常态,可就这么憋屈的折在旁人的手里,夏达可是不甘心的。 “抓住了以后把下巴都给我卸了!” …… 太子府附近的动静自然是惊醒了宁灼灼,她翻了身爬起来,正要套了衣衫出门的时候,冷不防被薛长曜给拦住了。 “我就知道你要走。”薛长曜很是无奈,随后不等宁灼灼开口,把她打横抱起来放回榻上。 “好好睡觉,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要去。” “免得脏了你的手。” 说这话的同时,薛长曜替她仔细的压了一下被角。 “可是——”宁灼灼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然而薛长曜不给她这个机会: “乖,这些人不值得你出手。” 宁灼灼无奈,想跟某个人打一架吧,但是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胜率那叫一个可怜。 行吧行吧,那就不打。 宁灼灼抱着被子发呆,某个人好笑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别生气,嗯?” “哼~” 不能亲手去揍祥王的狗腿子,宁灼灼还是不太高兴的。 二人在这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徐寻终于是带了消息前来。 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除了一个跑的飞快的夏达,其余的一个活口都没有。 还有能从太子府的人手底下跑掉?这对于宁灼灼来说还是很稀奇的。 薛长曜倒是淡定。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去追了。” 薛长曜这话倒是让宁灼灼和徐寻都懵了——按理来说,夏达这逃跑十有八九是回去祥王府的啊,现在去祥王府抓人还是来得及的。 怎么突然就说不抓了呢? “你觉得,若你是祥王,看见那么多的手下就只有夏达一个完好无损的跑回来,会怎么想?” “若是夏达负伤了还好说,若是这般完整的回去,那就是在祥王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灼灼说的没错。”薛长曜揉揉她的小脑袋,夸奖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必要去追。” “只管看狗咬狗。” “是,殿下。” 徐寻得了这话也不敢多留,直接离开了此处。 废话,敢打扰他家太子爷跟灼华公主相处,那不是找死吗? 等徐寻一离开,薛长曜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宁灼灼睁了一双美眸看着男人,好像是在问:没事了能走吗? 薛长曜倒是读懂了她的意思,然而男人表示有些受伤: “灼灼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宁灼灼嘴角一抽:“不是。” “你在这里我不好睡觉。” “那就是讨厌了?” “不是,我只是——”宁灼灼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话,就被某个人直接堵住了嘴。 宁灼灼:“唔——” 抓着某人上好衣料的小手都有些无力的滑下,随后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宁灼灼:薛长曜你个狗—— 好在太子爷没敢继续挑战自己的极限,没过多久又是落荒而逃。 宁灼灼拉了拉衣裳,注意到香肩上可疑的痕迹—— 两辈子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灼华公主,脸红的就差冒烟了。 这就导致次日用早膳的时候,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坐在一块儿吃。 本来宁灼灼是想要等用过早膳再回去的,谁知道这个时候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后娘娘有请。 宁灼灼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奇怪,可到底是跟着那个前来传话的太监出去了。 直到那个太监说请宁灼灼上宫里的马车时—— 宁灼灼一鞭子抽翻对方: “说!” “谁派你来的!” 不管是皇后姨母也好,还是皇帝姨丈,让她入宫的时候可是从来都没有派轿子来接她的。 只因为她嫌麻烦,只愿意坐公主府的马车或者轿子出行。 如今这小太监这么一说,可不就是露了馅。 那小太监显然是没有想到宁灼灼居然一眼就识破了他们主子的安排,心里慌乱不已,可面上依旧是装作无辜: “公主、公主这是在说什么?” “这可是皇后娘娘——” “要不要本公主现在就带你去见皇后娘娘?” 说完这话,宁灼灼又估摸了一下时辰,又乐了: “这个点,皇后姨母一般都还没有起,你跟我说她喊我?” “骗鬼呢!” 随后不等那小太监开口,宁灼灼立刻叫人把那轿子搜一遍。 只是不等侍卫靠近,那轿子立刻就炸了开来。 “灼华公主,当真是让在下佩服。” 此人戴了一银制面具,个头的话倒是没有薛长曜高,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傲慢: “我劝公主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 “不然啊,回头有你后悔的!” 宁灼灼可没有功夫听对方废话,就在傲慢面具男说话的时候,她手里的长鞭已经如长蛇般呼啸而至,大有一鞭子把人打的半身不逐的意思! 面具男虽然在说话,但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宁灼灼手里的长鞭。 长鞭落空,发出不甘的炸响。 同一时刻,太子府的其他护卫也都杀了上来,想要将其直接拿下! 然而一个照面的功夫,此人竟是直接踹飞了扑过来的护卫。 这一下,宁灼灼总算是感觉到了危机感。 这个人敢青天白日里头来太子府对她动手,不是过分自信就是过分强。 眼下,宁灼灼偏向后者。 只是她不会直接去问对方要来做什么的。 她更喜欢把人抓起来严刑逼供! “再动手,你那亲娘的小命——” “可就没有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得不到就要毁掉 此话一出,宁灼灼的脸色猛然一变: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公主回去不就知道了?” 面具男冷笑一声,道:“公主也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要是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男人。” “若是公主有意,可以独自来城南玄武大街的金玉当铺。” “要是我发现有可疑之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让宁王妃跟我一起陪葬了!” 因为对方的这几句话,宁灼灼愣是没有叫人去追,而后叫人牵了一匹快马,迅速的赶回宁王府。 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亲、娘亲为什么会出事? 宁灼灼一路上心神不宁的,然而手下的动作愈发的快了。 雪球跟在后面飞奔,一路上倒是叫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 等到了宁王府,宁灼灼下马的时候一个着急,差点被裙摆绊倒。 她干脆拉起裙摆就往里面跑,头上的步摇都直接粘在了发髻上了。 宁王府的下人哪里不知道这是宁灼灼,一个都不敢出声,就这么看宁灼灼火急火燎的进去了。 一路跑到自个爹娘所在的院子,宁灼灼就撞见了嫂嫂身边伺候的小环。 她登时身子都软了。 “公主——” 小环扶了她一把,目露担忧之色,正要开口说几句什么话安慰宁灼灼,后者倒是直接松开她的手,闯了进去。 “灼灼?” 宁灼灼直接跟自家二哥撞在了一块,后者一把拉过她问脑袋疼不疼什么的,前者摇摇头,问起来了娘亲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现在你两个嫂嫂都在里面看诊,你不要担心。” 宁灼灼听自家二哥说这话,心里想的倒是那个傲慢面具男说的话。 难不成、难不成这个人真的有把握? 看来她必须得自己去一趟了? 就在她左等右等不见消息,已经打算独自去见傲慢面具男的时候,里头传来娄妤的惊叫声: “雪儿!” 这一声直接把从早朝上赶回来的宁封吓得脚下一哆嗦,直接被门槛绊倒。 走在前面的老父亲宁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回头,就看见儿子自己站了起来,往里面跑了。 至于宁灼灼和百里清,先一步到了内室。 “没、没事,只是用力过度晕了。” 娄妤说完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哭出来。 还好,还好雪儿没事。 不然她能恨死她自己。 宁封颤抖着双手把人抱起来往外面走,娄妤在后面道: “小心点。” 随后又补充道:“还好,母妃、母妃她已经没事了。” 听了这话,宁王爷简直就是老泪纵横,宁灼灼也跟着松了口气。 为了不打扰宁王爷跟宁王妃相处,宁灼灼干脆和娄妤还有自家二哥出来问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得知娘亲从昨天半夜就突然吐出来一口黑血,没过一会就昏迷不醒,宁灼灼忍不住埋怨道: “这样大的事情我什么不告诉我?” “听爹爹说,娘晕倒之前说了不要告诉你……”百里清补充道。 宁灼灼:…… 行吧,现在反正不是纠结这件事情的时候。 “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二哥你一声,怕是需要你手底下的人帮忙了……” 宁灼灼低声说完,百里清登时就怒了: “这件事情交给二哥!” 敢算计到宁王府头上来,怕是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的! —— 城南,玄武大街。 金玉当铺的后院内,面具男独自小酌几口好酒,正等着宁灼灼乖乖上门。 一旁小二打扮的属下低声询问: “主子,这毒会不会被他们——” “不可能!” 面具男斩钉截铁——要不是他闭关这么久,当初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落入了宁王的手里! 行啊,既然得不到人,那就得到她的女儿也不错! 一想到宁灼灼那张娇美的脸,面具男心头一紧,某些不可描述出现在了脑海里。 毕竟这种毒还是当年他花了大价钱叫人从千仞庄偷过来的。 要么神医谷的封门十三针,要么就是他手里这天下唯一的解药——否则五日之后,这宁王妃必死无疑。 至于这封门十三针——呵,据说早就失传了,况且就算是能够施展,若是施针之人稍有分神,那么施针的人就会疯掉! 不然他为什么有底气敢跟宁灼灼说这样的话! 因为在他看来,除了乖乖屈服于他,宁灼灼别无选择! 而且当初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苏含毓啊苏含毓,我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没有嫁给我! …… 半个多时辰以后。 面具男冷冷的看着把自己围成一堆的护卫,看向了人群之中的宁灼灼: “宁灼灼,你这么说话不讲信用。” “看来你是不想要你亲娘的命了。” 说话间,面具男把手里这唯一的解药直接捏碎,丢在了地上,还用脚碾了又碾。 然而他没有看见宁灼灼的情绪有任何的波动。 “哈哈哈哈哈哈——” 面具男突然大笑道: “苏含毓陪我,陪我下黄泉,我不亏!” “我得不到的人,他宁王这个狗东西有什么资格!” 宁灼灼也不出声,等自家二哥的人把面具男拿下以后,又叫人仔细的搜了搜对方身上的毒药,确定没有以后方才开口: “很遗憾。” “你自己一个人下地狱吧。” “娘亲她,好得很呢。” 闻言,面具男那张长满了斑点的脸,顿时狰狞起来: “我不信!” “你这是在吓我!” “你骗我!” 就在面具男发狂的时候,跟过来的薛长曜默默的把宁灼灼往自己怀里按: “莫要被吓到。” “没有什么好骗你的。”说话的是百里清,他看起来有点欠揍: “我大嫂厉害,把我娘救了。” “你看你,你看你气不气?” 宁灼灼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二哥,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慕知老是喜欢揍他了。 因为是真的欠啊—— “我不信!你除非让我见苏含毓!” 宁灼灼听见对方张口闭口自家娘亲的闺名,心生厌恶: “你又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资格见我娘亲?” “我什么资格?”面具男狂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差点就成了你爹的人!” “你说我什么资格!” 第一百六十四章 狗血的往事 听了面具男这些荒唐的话,宁灼灼整个人都是懵的。 何止是她,她身边的人都傻眼了。 这句“差点成了你爹”这话,谁听了谁不迷糊。 宁灼灼感觉,她这是要挖出来什么狗血的事情了。 话说被娘亲知道以后她不会挨顿打? 灼华公主有些迷糊。 就在这个空档,百里清已经开始逼问: “你叫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娘亲下毒?” “问我?你不如区问问苏含毓!” 面具男依旧是不肯透露出来一个字,百里清打了他两耳光,这人舔了舔嘴角的血,还是笑。 宁灼灼见现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开口道: “把人先送到宁王府再处置吧。” 但是让他看见娘亲?罢了。 宁灼灼想,若她是娘亲,碰见这种人不上去把人打死都是轻的。 “灼灼说的有道理。”薛长曜跟着点头——不管宁灼灼说什么,薛长曜都跟着点头。 说句好听的就是百依百顺。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无脑顺从。 百里清白了一眼某头猪,这才叫人把面具男堵了嘴送回去宁王府。 毕竟叫人在外头看热闹也是不太好的。 只是从现在开始,盛京城里头又不知道要多多少口舌议论此事了。 宁灼灼等人就这么把人直接带进去了宁王府里头的地牢内。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自作自受的王八蛋啊。” 宁王爷本来是要一心一意照顾自个娘子的,但是拗不过某人,只好自己来了。 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宁灼灼一听见自家老爹说这样的话,立刻就明白了: “爹爹的意思是?” “灼灼,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宁灼灼一脸疑惑的看向自个老爹:“什么事情啊?” “你是不是从出生都没有见过你的外祖父?” 宁王爷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就反应过来了。 “这——” 是啊,宁灼灼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事情。 她两辈子都没有听见自个爹娘提过外祖一家。 这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的吗? “先说一下这个被挂在墙上的丑八怪。”宁王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这小子原先是先帝那一朝的探花。” 探、探花? 宁灼灼一脸惊讶:就他这个丑八怪,还能当上探花? 这开玩笑吧? “只可惜自作自受罢了。” “你瞎说!要不是你强取豪夺,含毓怎么可能会嫁给你!” “到底是谁强取豪夺——老夫我不说,只是你有本事让姓韩的老东西滚过来跟我当面对质!” “当年那些事情,看看哪一件冤了他!” 姓韩的? 太子爷也是有些奇怪,朝堂中姓韩的官员倒是有,可从未听说过有人和宁王府有姻亲关系啊。 “殿下有所不知,这姓韩的老匹夫被先皇派出去外任,如今算算年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太子爷:“本殿这就去查查,王爷不必担心。” 薛长曜倒是想自称一句小婿的,但是怕宁王爷一拳头把他揍死…… 所以只能自称本殿。 “那就有劳殿下了。” 宁王爷冲他行礼,薛长曜侧身避了避。 这可是未来岳丈! 随后宁王爷又道:“至于此人,乃是姓韩的收养的一个养子。” “叫做韩子明。” “当年也不知道姓韩的老匹夫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强制性把你你娘嫁给这个养子。” “你说这人若是人品端方还好说,偏生就喜欢沾花惹草的,而这个姓韩的老东西又是睁眼瞎,竟是说什么‘男人哪里有不沾女人’这种话,还想要给你娘下药好生米煮成熟饭。” 不等宁王爷继续往下说,宁灼灼这个小暴脾气,顺手提起来一桶辣椒水,直接全部倒在了对方的身上。 韩子明是被一路拖过来的,加上之前挨了一顿打,这身上的伤口不深,但是加了辣椒水以后—— 啧啧啧,这痛苦的叫声说是响彻云霄也不为过。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百里清点了哑穴,叫都叫不出来了。 薛长曜早就在宁灼灼倒辣椒水的那一刻,把她的耳朵捂住了。 丢掉手里的空桶,宁灼灼吩咐不远处的亲卫继续装些回来。 敢下药害她娘! 这都是轻的! 等百里清点了韩子明的哑穴之后,薛长曜方才松开她的耳朵。 宁王爷继续道:“至于灼灼的外祖母,早年是跟家中脱离了关系出来的,当初因为这件事情,原本身子不好的她,硬是强撑着把韩子明轰出去以后,就撒手人寰了。” “那个时候你娘也才十四岁。” “也亏的你娘聪慧,加上还有个当时还是太子妃的手帕交,否则……” 宁王爷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宁灼灼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更加讨厌了。 那是一种从心理上的厌恶。 就连薛长曜也表态:“王爷若是想要亲自收拾,本殿绝对不插手。” 若是允许,太子爷不介意再递把刀。 “这件事情的话,还请殿下三思。” “虽然这姓韩的老匹夫不太会做人,可为官也挑不出来什么大毛病,况且这么多年他被踢出盛京城也时间挺久了,如今回来是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还针对他,怕是对殿下的名声不好。” “王爷说的是,是本殿思虑不周。” 薛长曜说这话的时候,跟宁灼灼对视一眼,两个人眼里都划过一丝狠决。 行啊,既然有人想要回来,那就回来啊。 他这个当女婿的也得为岳母出口气。 至于这个韩子明——宁灼灼拿了烧的通红的烙铁,直接给他四肢上都来了一遍,随后叫人把他丢进去水牢里面泡了。 “总之给他一口气,本公主不会让他这么死了。” “灼灼放心,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死的。” 薛长曜和百里清异口同声,随后很是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别过头。 宁王爷看见这一幕,哼了两声: “交给你们了。” 他要去陪他娘子。 送走宁王爷,太子爷连哄带骗的把宁灼灼哄回去了太子府,百里清气的跺脚。 百里清:好啊,等你上门接亲的时候你看老子我怎么搞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废物!一群废物!” 盛京城内,刚刚到达府邸的韩大人气的在自己的院子里摔了一套心爱的茶具。 他本来跟韩子明计划好了,拿了这个毒药去威胁宁王府倒戈,结果没有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都没有捞到! “这幽罗宫给的毒药难不成是个假的?”一想到自己花了一万两银子买的毒药,韩大人就心口疼。 他就是算准了自己女儿在宁王那个老东西心里的位置,否则拿个毒药去威胁跟宁王那个老东西无关紧要的人,压根就是白费功夫。 结果没想到宁王妃居然毫发无损! 一想到自己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了正在跟宁王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女儿—— 韩大人韩博问的脑子愈发的疼了。 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捞到——原本想要拿下宁王府这层关系的他,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早知道、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得—— 韩博问立刻就停止了自己继续想的事情。 这人都没了,说这些也没有用了。 哎,当初就应该三思的。 要不是韩子明那个人是—— 他才不会把女儿送过去! 现在好了,韩子明这个废物现在是有来无回,看那位的意思,八成要放弃。 罢了罢了,他也不掺合这趟浑水。 只要配合主子行事就好。 “大人,大人!” 跟在他的贴身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道: “刚刚宫里来了人,说是请您入宫一趟。” 入宫? 韩博问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 不、这应该不会吧。 难不成韩子明那个王八蛋把他给咬出来了? 韩子明被抓的事情韩博问当然是知道的,可是他既然敢让韩子明去做这件事,就是看准了他这个人的死心眼——不会乱说话就是不会乱说话。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冷静下来。 若是宁王府真的知道做这件事情的人其实是他,八成早就带着人杀上门了。 哪里会有这么一出? 应该是陛下想要听他复职,说说治下的事情。 嗯,对,就是这样。 稳住心绪,韩博问叫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确定没任何问题以后,方才离开。 只是—— 韩博问进了御书房,才跟昭肃帝说了没有几句话,就听见外头的太监通报,说是太子和灼华公主来了。 韩博问立刻心生不安,可面上半分都不显露,老老实实的请安。 薛长曜拉着宁灼灼坐下,示意免礼。 客气几句以后,韩博问看着坐在薛长曜身边的宁灼灼,心思一动,笑: “说起来,这么多年未见,公主也出落得如花似玉了。” 韩博问一副跟宁灼灼很是亲近的模样——他虽然这些年都在外地,可是十分清楚他这个外孙女的地位的。 只要跟他这个外孙女打好关系,荣华富贵什么的不就是手到擒来? 而且主子交代的事情也能很容易完成。 韩博问的这个算盘,说句实在的,哪怕是聋子都能听见了。 在场的几个人又不是傻子,宁灼灼撇了韩博问一眼,毫不客气的撕下他那层虚伪的面具: “韩大人这话说的。” 韩博问起初心里一喜,但是等他听见宁灼灼的下一句话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像本公主跟你很熟似的。” 这话说的就连昭肃帝都差点没有绷住,薛长曜倒是毫无顾忌笑了出来。 平心而论,宁灼灼这话确实是没有说错。 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外祖父,何谈熟悉? 更别说这个糊涂的老东西差点害死她娘亲一辈子。 韩博问被宁灼灼这一出搞的那叫一个进退两难,他的脸上明显浮出来几分尴尬,显然是在尽力的给自己找台阶下: “老夫虽然在外地,但是心思还是挂念公主的。” 然而宁灼灼毫不客气的把他的台给拆了: “韩大人这一心二用的本事,本公主佩服啊。” 宁灼灼反正就是不给这个老东西一点沾到自己的意思——他不当人,凭什么要她把他当人看? 这不是搞笑吗? 韩博问此刻心里恼怒至极,心想这个外孙女果然是被他那个一身叛骨的女儿带坏了! 哪里会有外孙女不认外祖父的? 说出去简直就是让天下人看笑话! 不管怎么说,既然今日宁灼灼在这里,他势必要逼的宁灼灼认他这个外祖父的。 于是韩博问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唉,都是外祖父不好,这些年来都没有来看过你一眼,只是为官者心里哪有不装了百姓的,公主一时间怪罪微臣也是应该的。” 韩博问这就直接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十分光荣的位置上——看,不是我这个外祖父不疼你,实在是眼里只有百姓。 把他自己夸的就像是个舍小家为大家的好官。 这个时候,太子爷开口了: “据我所知,灼灼的长兄虽然当时在封地,但是对于灼灼这个妹妹也是隔三差五的派人来问好,还送各种东西。” “韩大人一个地方官,是想说自己比世子还要繁忙吗?” “微臣不敢。” 韩博问立刻跪下叩头,一边叩头一边道: “微臣知道这么多年来愧对公主,已经不奢望公主能够原谅微臣这个外祖父了。” “还希望公主能够有空来看看外祖父才好。” 听到这里,宁灼灼就差一鞭子拍出来叫韩博问这个老东西瞧瞧颜色了! 真的,她本来以为除了薛怀章那群人就没有奇葩了,但是现在是她想太早了。 这个韩博问的脸皮怎么能够那么厚?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今天总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 就在这上头的昭肃帝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皇后娘娘到了。 “真热闹,本宫来的唐突了。” 皇后娘娘一上来就拉了宁灼灼的小手道: “灼灼怎么会没有外祖父?” “我爹娘可稀罕灼灼了。” “哪天也让旁人看看,咱们灼灼也是有外祖父外祖母的!” “谁稀罕他了?” 只是一旁的太子爷着急了啊。 一想到那几个名义上的表哥表弟,太子爷那叫一个慌: “不行!” “我绝对不同意!” 喊出来这句话的太子爷,直接把他的小姑娘往自己怀里抱着了。 一副谁上来抢就咬谁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君臣有别 宁灼灼呆在某个人的怀里,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皇后娘娘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家儿子。 再看看上头的昭肃帝,心想不愧是父子两个。 这护犊子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然而韩博问被扔在一边,却四号不妨碍他看向宁灼灼火热的目光。 只要宁灼灼肯认他这个外祖父,大不了以后他的那些家产分她一半。 不能再多了。 那些多的他要留给他儿子韩志才的。 嗯对,在宁灼灼的外祖母去世以后,韩大人过了两年就娶了个新的夫人,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比起来宁灼灼的母亲分别只小了一岁和三岁。 韩志才这个人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只是这小聪明不放在正道上,三十来岁的人就只是一个进士——要知道韩博问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连中三元的奇才,否则当初宁灼灼的外祖母也不会跟家族一刀两断,就为了嫁给韩博问。 只是后来这日子好过些了,韩博问就开始沾花惹草,以至于后来闹出来要把女儿嫁给养子的事情。 若是这二人两情相悦倒是一桩佳话,可那不是啊。 言归正传,这韩志才如今是沾了他爹这一个三品大员的光,才在盛京城混了个翰林编修的位置,勉强吃饱。 至于娶妻——还真的没有人看得上韩志才那副模样。 所以到现在都是光棍一条。 至于韩博问的女儿韩丹瑶,当初因为想要试图勾引跟着宁王妃一块儿回门的宁王爷,直接被盛怒之下的宁王打了个半死,据说后来成了某位王公贵族的侧妃,具体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 不过宁灼灼可不管什么侧妃正妃的,但凡敢冒犯到她的头上来,那就少不了一顿揍。 眼下,韩博问好不容易找到一丝开口的机会: “说起来含毓这丫头听说是中毒了?回头我这个当父亲的也该去看看她。” 宁灼灼目光一冷:“抱歉。” “韩大人与狗。” “不得入内。” 宁灼灼这是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韩博问留——这种人但凡是找到一点机会,就会拼命的想要从你身上捞到好处的。 宁灼灼才不傻。 闻言,太子爷抱着他的小姑娘,笑的更放肆了。 就连皇后娘娘也没有忍住,说她是个活宝。 至于韩博问韩大人—— 抱歉,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韩大人试图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昭肃帝,在他看来,昭肃帝肯把他调回来,肯定是会护他一二的。 哪里知道昭肃帝直接当做没有看见他的目光,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让他告退了。 憋了一肚子火跟委屈的韩大人哪里敢多嘴,只能老老实实的告退。 送走韩博问这个瘟神,宁灼灼方才正色道: “多谢陛下。” 今天这一出她要是还看不清就真的蠢到家了。 陛下这显然是想要让韩博问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要让他明白君是君,臣是臣这个道理。 只可惜韩博问那个老东西满脑子都是利益,哪里看得出来这一切? 宁灼灼都有点怀疑这人当初是怎么连中三元的。 昭肃帝让宁灼灼起身,随后用一副不怎么好的脸色看向自家儿子。 昭肃帝:臭小子,这样的事情自己不会处理吗? 大不了你爹我当太上皇,你来坐在这里,想让这个厚颜无耻的老东西怎么倒霉就怎么倒霉。 可怜你父皇我好不容易有空跟你母后卿卿我我,特么的又把他抓出来。 要不是这个臭小子把灼灼拐到手,今儿个高低得吊起来打一顿。 “好了,既然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可以先走了。” 昭肃帝的言下之意就是说:赶紧走赶紧走,不要打扰他跟娘子相处。 作为儿子,太子爷哪里不知道自个父皇的意思,便是立刻带着灼灼离开。 只是突然来了一句: “你们两个不要再给整个弟弟出来。” “要整一个也是妹妹。”太子爷嘀咕一句,昭肃帝笑骂一句让他赶紧滚。 皇后娘娘倒是红了脸不说话。 说起来她也想生啊,可是先不说她年级在这里,可是万一又跟怀老二的事情那样——以为是个女儿,结果生下来是个儿子。 皇后娘娘简直就要哭。 另一头,宁灼灼听见薛长曜的嘀咕,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慕知更喜欢女儿吗?” “不。”薛长曜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她: “我只会更喜欢你。” 这话说的宁灼灼小脸飞红一片,小姑娘羞的脸红脖子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对了,那个姓韩的老东西要是来找你麻烦,不用客气直接揍。” “一切有我。” 宁灼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薛长曜拉着她的手慢慢的从宫里走出去。 薛长曜:好希望一辈子拉着灼灼的说,一直都不松开。 至于这丢了面子跟里子的韩大人,无比憋屈的回了府邸以后,就看见了畏畏缩缩的大儿子。 韩志才这些年虽然一直没有娶妻,可是不妨碍他养了好几个小妾在身边,这样一来,这银子难免就需要韩博问来支援了。 可若是韩大人没有银子了呢? 那就去找夫人要,找女儿要啊要啊。 至于这韩夫人,若非家里银子多,以她的这副勉强算是清秀的一张脸,还真的没办法嫁给韩博问。 对于韩博问喜欢沾花惹草的事情,韩夫人表示只要不把人往家里引,她就当做不知道。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的。 话说回来,韩大人一看见又找自己要银子的儿子,没好气道: “前半个月不是才给了你五百两银子,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爹,儿子一个小妾这次有喜了,大夫说很可能是个带把的。” “这不是成日里各种补品的花费大了些吗?” 韩大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好叫人去账房取了一千两银票过来。 “拿好,少花点。” “知道了知道了。”韩志才收了银票,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当王妃的姐姐,道: “爹,你不至于为了这点银子愁眉苦脸的。” “儿子可是听说这宁王府里头都是金山银山,要不去要点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父子俩一个德行 然而韩志才这个话一出口,就被自家老爹毫不客气的赏了一个脑瓜崩: “你那个姐姐若是有点良心,就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的。” “还想要银子,你小心被宁王府那群六亲不认的打的谁都认不出来。” 韩博问这话说的可真是大言不惭,好像一开始差点葬送自己女儿的人不是他,后面活活气坏自己夫人的人也不是他。 这话要是被宁王府的人听见,八成今日开始,这韩博问就得躺在床上过日子。 毕竟宁王府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一拳头下去要了半条命的都有。 韩博问这把老骨头,估计被人一拳头下去能打散了架。 还是装都装不回来的那种。 韩志才这头听了自家爹的话,一副不信的模样: “我可不信呢。” “这宁王妃敢不给我银子?就不怕天下人戳她脊梁骨吗?” “到时候这要是坏了名声,看宁王休不休她!” “等到时候这宁王府被连累了名声,就应该要后悔没有娶我妹妹了。” 说起来,苏含毓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美人,韩志才还是有过某些想法的。 他这个人吧,就是喜好美色。 只要有机会那是必然要沾沾的。 韩博问看了一眼只会胡说八道的儿子只觉得生烦。 开口就让人拿了银子赶紧走,他还有事去要处理。 韩志才这才离开。 只是他拿了银子离开,可不是给他的小妾买补品。 而是继续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 韩志才:盛京城的花魁就是美啊,美得很。 比那些小地方的要好多了。 就是银子也要的更多。 —— 宁灼灼在太子府呆了两日才回去,薛长曜虽然不舍得,也只能放她离开。 没办法,他们还没有成亲。 他的定力没有那么好。 回去宁王府之前,宁灼灼顺便去了一趟公主府,谁知道负责伺候的下人说唐姑娘去逛街买丝线了。 “不是说让人送吗?”宁灼灼一脸奇怪,就在她以为有人偷奸耍滑欺负唐若婉的时候,伺候的人回道: “姑娘说想要自己出去选,说这样才有意思。” “她银子要是不够让她随便用。” “公主放心,奴婢们都晓得。” 宁灼灼又问了几句,便是离开了公主府。 一路上也不知道走到了多久,宁灼灼还没有下马车的时候,外头传来一句听起来有些虚的男声: “里头坐着的是我外甥女吗?” “韩志才?”宁灼灼才刚说出来这三个字,韩志才就不高兴了,道: “哪里有外甥女直喊舅舅名字的。” “这些年你娘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不等宁灼灼开口反驳,韩志才继续道: “你娘打小的时候就不懂这些,回头我让你——”韩志才那一句小姨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道鞭子就落在了他的身前。 要是宁灼灼力气再大一些,从今日开始,韩志才就是个太监了。 “舅舅?小姨?”宁灼灼放肆的笑声传来,倒是叫方才被吓的差点尿裤子的韩志才恼羞成怒。 然而不等他开口,宁灼灼直接道: “果然是蛇鼠一窝。” “韩大人自己就是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没想到生出来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下一刻,韩志才高声骂道: “果然是没教养的臭——啊!” 宁灼灼那一鞭子直接抽中了韩志才那张喷粪的嘴,疼的后者嗷嗷直叫,一脸恐惧的看向了眼前这个手握长鞭、气质卓绝的女子。 然而宁灼灼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就算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韩志才那颗喜欢美色的心,依旧是蠢蠢欲动。 他可不管什么人伦,只要是个好看的女的,他都想要沾一沾。 很显然,宁灼灼也是。 不过他的目光太过于明显,宁灼灼一眼扫过去,便是捕捉到了对方那来不及收回去的色眯眯的眼神。 宁灼灼当然不会是觉得韩志才是看向她的,毕竟这好说歹说还有一层血缘关系。 宁灼灼把扶月往自己身后挡了挡,交代亲卫把人提溜出去。 免得在宁王府门口吓人。 韩志才一开始还想要挣扎,但是宁灼灼身边的亲卫抓他就跟拎鸡仔一样,毫不客气且十分粗暴的把人拖走了。 至于开口叫嚷——韩志才被宁灼灼抽了个大嘴巴子,压根就不敢开口叫喊。 因为一叫,就会让嘴巴更痛。 处理完韩志才这个脏东西,宁灼灼叫人把这里洗洗,回头烧点艾叶水什么的冲一冲,去去晦气。 韩志才这个东西为什么会来宁灼灼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一只臭虫而已,没必要浪费时间。 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韩子明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这毒药又是如何下到娘亲身上的。 毕竟这宁王府可以说是固若金汤,然而下毒这种事情还是发生了。 而且还是发生在了她的娘亲身上! 这就很让人匪夷所思了。 再一想到之前那个还没揪出来的叛徒,宁灼灼眼神一沉,神色凝重不少。 看来这内奸早一天抓出来早一天心安啊。 带着沉重的心情,宁灼灼回了繁星阁。 雪球照常上来贴贴,但是它很明显注意到了宁灼灼的情绪不对,便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乖巧极了。 也难怪太子爷说这狼有点像是狗了。 狗腿子雪狼如今乖乖的趴在宁灼灼的脚边,还把柔软的腹部露出来,时不时看一眼宁灼灼。 扶月端了热茶上来,宁灼灼尝了一口就放在了一边,没有说话。 整个繁星阁的气氛十分安静。 直到—— “公主!” 雪球被吓得直接从地上弹起来,宁灼灼好笑的捏捏后者的耳朵尖尖,看向一惊一乍的侍女: “怎么了?” “世子妃和世子爷今日从外头回来,谁知道在府门口差点被一个疯婆子给撞到。” “什么?” 宁灼灼一想到身怀六甲的沈照雪,想起来了她上辈子惨死的结局,不等侍女继续往下说,直接冲出了门。 然而侍女的下一句话在后面: “公主。” “那个女人说自己怀了世子爷的孩子,现在被撞流产了要世子爷负责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故技重施 宁王府门口。 一脸肃杀之气的宁封牢牢的把沈照雪护在自己身后,好在人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别的事情。 原本宁封是想要让沈照雪进去的,毕竟这个疯婆子一头撞过来真的是叫人猝不及防。 万一要是把他娘子吓了个好歹,宁封就想一巴掌打死自己。 哪里知道沈照雪说什么都不肯,还说她相信宁封。 因为这些日子,宁封除了去宫里就是在府上陪她——随着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宁封也是愈发的紧张,很多时候夜里睡着睡着都能吓醒。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宁封怀孕了。 况且夫妻之前若是不能彼此信任,那就也没有在一起的意思了。 只是这一招,之前是见过一次了。 不过上次碰见这件事情的是太子爷。 今日又来一个,目标直接对准了宁封。 “这位姑娘,你既然说我夫君同你有了孩子,那么冒昧问一下,这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了。”坐在地上的疯婆子露出来一张还算是清秀的脸,只是这身下的那一滩血迹有些骇人。 “我只是想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一个名分而已。” “世子爷竟是要如此狠心吗?” 女子哭诉起来,想要博得旁人的同情心。 然而这一幕早就在之前的太子府上演过了,加上宁王府在这些百姓口中的风评一向都不错,所以她这话倒是没有叫几个人信。 更多的还是在看戏。 然而沈照雪这个时候动了。 她微微的吸了吸鼻子,片刻后,在宁灼灼刚跑过来的那一瞬间,开口了: “搜身。” 沈照雪这话一开口,宁王府的粗使婆子立刻就上前,毫不客气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搜身。 然而女子哭喊道: “世子妃!世子妃您就算是不待见我!” “也不至于如此羞辱我吧!” 哪怕是个青楼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搜了身,那也是屈辱的事情好不好。 更别说她这种良家女子了。 “你都敢厚颜无耻的闹到宁王府门口来了,本宫的嫂嫂搜你身也是很正常。” 宁灼灼一开口,在场顿时跪下一大片。 宁灼灼示意众人免礼,方才继续开口: “仔仔细细搜搜!” “本公主的嫂嫂既然发了话,那就肯定有问题。” 于是,不顾地上那女子的哭喊,一群粗使婆子那叫一个干脆利落,都差点把人当场扒光了。 结果,从对方的怀里搜出来一个血糊糊的东西。 那玩意被扔在地上,众人算是勉强看清楚。 那是一个油纸包,里面剩下的血迹已经昭示了这一切。 有意思。 宁灼灼拍了拍手,冷笑道: “拿了个血包就敢来宁王府造次,谁给你的胆子?” 宁灼灼这是想要问出来是谁的手笔。 太后?王家?还是别的? 见计谋被识破,对方一咬牙,随后面露痛苦之色,吐出来一口黑血就没了气息。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这显然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谁都没有想到对方的牙缝里面还藏了毒药。 能用这种手段的? 宁灼灼很快就想起来了幽罗宫那群王八蛋! 再一想到有个对嫂嫂虎视眈眈的罗洪,宁灼灼忍不住骂了一句卑鄙无耻! 此刻,远在幽罗宫坐等消息的罗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直接将茶盏里面的好茶溅了自己一脸。 同时他背后莫名生出来几分寒意。 确实,宁灼灼猜对了, 罗洪这个阴险的老王八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夺得沈照雪的心,这才设了这个计策,想要毁掉宁封毁掉宁王府。 最好是逼的神医谷对宁王府动手!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还没有来得及吃下去的神医谷就这么被宁王府的人夺走,罗洪简直要气的活活吐出来三升血! 更要命的是,之前他们以为早就死了的那批神医谷的硬骨头,原来这些年一直都在鹤羽门苟且偷生。 这下子好了,神医谷直接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加上原来千仞庄的庄主娄正初。 因为沈照雪身怀有孕,加上神医谷那些老家伙们对她那叫一个如珠似宝,所以就毫不客气的包揽了神医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事情。 若是沈照雪有什么事只管通知一声,他们这些老家伙自然会去办。 而且神医谷如今重新创立起来,加上这些老家伙们之前培养的弟子,这势头简直就是超过了之前的架势! 然而幽罗宫是不会干看着神医谷壮大的。 毕竟神医谷可是他们的死敌,他们万万没有看着敌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壮大的意思! 只是他们不敢动手。 只能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 言归正传,宁灼灼这头想清楚了缘由,便是毫不客气道: “把她给本公主关进去王府水牢!” 随即,立刻就会有亲卫上前,老鹰捉小鸡一般把人带走。 敢舞到宁王府头上来,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宁王府门口的事情解决了没多久,宫里头得了消息,立马送了一大堆的补品过来,说是给沈照雪压压惊。 至于王太后这个打不死的小强——不来添乱就可以了,指望她给补品给沈照雪? 洗洗睡都不可能。 王太后跟王家人虽然会在某些事情有争执,但是对于宁王府是真的站在一条线上了。 毕竟宁王府可是好几次把他们的脸皮踩在地上疯狂的揍了。 这样的恨——王太后跟王家人做梦都想看宁王府的这群人跪在他们脚下哭着求饶! 尤其是宁灼灼跟她身边那个白毛畜生! 王太后恨不得剥了雪球的毛皮做披风,以泄心头之恨! 此刻,太后宫内。 王太后气的脸上的肉都是颤抖的。 这该死的皇后! 之前她让人去拿补品的时候居然说宫里开支紧张不给? 然后转头就给宁王府那个怀了孩子的贱妇送一大堆。 还说什么吃完了只管要? 至于她那个坐在皇位的好儿子——表示后宫的事情皇后说了算,他没有资格插手。 片刻之后,陷入愤怒的王太后总算是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传哀家口谕。” “命宁世子妃进宫。” 第一百六十九章会一会老妖婆 然而,太后宫里的人只是刚把话带到,就被宁灼灼毫不客气的全部踢出去了。 “滚!” “哪里来的滚哪里去!” 她宁灼灼连太后都敢打,太后身边几个狗腿子算什么东西! “你!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那个被打出来的老嬷嬷在几个小宫女的搀扶下勉强站好,她刚要伸出来一根手指头指责宁灼灼,结果差点被宁灼灼手里甩过来的直接打骨折! “谁都知道本公主的嫂嫂受了惊吓正在养胎,但凡是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让她出门。” “不过,太后既然把话传到这儿——” 宁灼灼勾出来一个笑容,看得太后宫里的人吓得抖如筛糠。 “这样吧。” “不好叫你们白跑一趟。” “所以,本公主大发慈悲跟着你们去一趟。” 说完这话的宁灼灼交代亲卫把这几个人拎着,她自己直接骑了一匹快马,往宫里而去。 就在宁灼灼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的时候,王太后已经在想到时候怎么刺激沈照雪才好。 嗯,最好就是赐下几个貌美的宫女。 要知道这些好看的宫女可不好找——毕竟昭肃帝这个狠人,当初在选宫女的时候,漂亮的一律不要,留下来的都是那些听话普通的。 然而王太后好歹还是个太后,王家人送给她几个貌美的宫女在身边听永也不是难事。 不过这件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昭肃帝的,不过昭肃帝也没有放在心上。 只要这些碍眼的不要舞到他的跟前,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单如果非要在他跟前晃悠——不好意思,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直接全部打一顿丢出去皇宫。 说起来,这些宫女原本确实是王太后想要送到昭肃帝跟前,好碍皇后的眼的。 结果昭肃帝直接把她派出去的一个探路的棋子给废了,还是当着她的面给废了的。 自此以后,王太后一直在等待机会,想把人送过去,好膈应皇后。 只是现在—— 嗯,让沈照雪吃吃苦头也不错。 毕竟宁王府难受了她也高兴。 所以她这才想要逼迫沈照雪把这些女人带回去——她就不信了,真的会有男人会忍受这么久的煎熬。 况且她一个太后,沈照雪区区世子妃,还能跟她叫板不成? 就在王太后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来。 “放——” 王太后身边的嬷嬷连话都堵在了喉咙里,王太后一回头,赫然看见是杀气腾腾的宁灼灼。 宁灼灼在路上已经逼问出来了王太后的目的,心里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这老妖婆,非要搞的宁王府不安生是吧! 行啊,那就别怪她今日过来给她点颜色瞧瞧! 要不是不能一鞭子抽死这老妖婆,宁灼灼是真的想要送她跟先皇面对面! “灼华!你简直就是越来越放肆了!”王太后愤怒出声: “还不来人给哀家拿下这个没有规矩的小畜生!” “小畜生说谁呢!”宁灼灼话音刚落,就一鞭子抽翻了靠近她的几个太监。 “小畜生说你!”王太后骂出来这一句以后,顿时一张老脸气成了猪肝色: “你们都是废物吗!” “一起上!” “谁拿下了宁灼灼重重有赏!” 这一开口,本来还在畏畏缩缩的宫女太监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冲了上来,想要以多数压倒少数。 但是抱歉,宁灼灼从来是个以少胜多的主儿。 更别说就是对付这么几十个围上来的、手无寸铁之力的太监宫女。 不过宁灼灼也知道这些人是听王太后做事,所以也没有下死手,只是把人打的暂时没有了反击的能力而已。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王太后只能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人连宁灼灼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就被活活踹到一边去。 “好了,本公主今日来你这里可不是来打打杀杀的。” 王太后闻言,心想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人都被你打飞了出去,还敢说不是来打打杀杀的? 骗鬼呢? 然而王太后此刻还是不怂,她高声道: “等再过一会就会有禁军包围这里,宁灼灼,你一个人靠一条破鞭子,还不束手就擒!” “谁跟你说灼灼就是一个人了!” 一身便服的薛长曜显然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男人的额头上都带着来不及擦拭的汗珠。 天知道他一听说灼灼来了太后宫,那是多么担心? 一路上就差手脚并用的跑过来了。 生怕来晚了一步叫他的小姑娘吃亏。 结果一看,吃亏的人全是王太后这个老婆子这边的。 王太后一看见薛长曜,立刻高声道: “太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殿的太子妃在这里,你说本殿下来这里做什么的?” 王太后当然知道赐婚圣旨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王家在朝堂上就算是想要逼迫昭肃帝收回来这道旨意,那只能是想想。 况且那个时候不只是他们王家,还有其他想要通过宁灼灼或者薛长曜来平步青云的家族,都说过这件事情。 不外乎说什么宁灼灼乃是再嫁之身,配不上薛长曜什么的。 然而太子爷直接挨个儿把人点名,毫不客气的戳穿他们心里的那些想法,并且声明自己此生只有宁灼灼一人,如有违誓,天打雷劈! 况且最后还把他们一个个骂的狗血淋头! 至于昭肃帝——昭肃帝很满意的看着儿子大杀四方,等火候差不多了才假装拉一拉。 话说回来,现在王太后被薛长曜这话气了个仰倒。 要不是身边的嬷嬷扶了一把,估计她这老腰可保不住。 “你们两个,一个一个的来太后宫,这是想要造反吗!” 王太后藏在袖子里的手死命的握紧,她心想若有来日,势必要让这两个碍眼的小畜生付出来应有的代价! 说起来,宁灼灼一开始就是想要为自个嫂嫂出口恶气,免得王太后这个老东西逮了嫂嫂欺负。 但是现在又牵扯进来了薛长曜。 宁灼灼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后者握住她的手,道: “这种事情交给我来了就好了。” “何必自己来一趟?” “这里多脏啊。” 第一百七十章 来自韩家的请帖 王太后被薛长曜气的一张老脸都是白的,问题是她碍于宁灼灼手里的长鞭,居然一时半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脏?这哪里就脏了? 明明脏了她这慈安宫的人,是他们这些人好不好! 等着吧。 等她的计划成功,她一定,一定要把宁灼灼和薛长曜这人给削成人棍扔在粪坑里! “总之话放在这里,太后娘娘好自为之。”宁灼灼这话说的极其讽刺,“反正本公主有的是时间同你好好玩一玩。” “本殿亦然。” 反正王太后从头到尾都不待见他跟母后,何必留面子给这个老太婆? 况且,若不是父皇顾忌着王太后这个生母的身份,就凭之前王太后做出来的这些事情,不把她跟王家一起端了都是轻的! 哪里能够容忍到现在! 宁灼灼和薛长曜没有待多久,大摇大摆的出了慈安宫,转头回去了太子府。 对于知道这一切的昭肃帝? 对于昭肃帝来说,只要王太后没有死,就犯不上惊动他。 至于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她给王太后出口气? 她南舒意就算是脑门被夹了,也绝对干不出来这种蠢事。 说要以德报怨的人先学会以己度人吧! 为此,这件事情在前朝虽然说让王家找到了发挥的机会,拼命的给薛长曜还有宁王府施压,然而都被昭肃帝四两拨千斤的弄回去了。 他这个皇帝都没有在乎,轮得到王家在这里逼逼叨叨的? 母族? 啧,王家做出来的那些事情,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这两个字? 因此,王家人前朝跟后宫都没有讨到好处,得知消息的王太后再一次被气的背过气去。 整个慈安宫一片鸡飞狗跳。 —— 宁王府。 “你自己下次过去好歹带些人,万一王太后搞什么阴的,你不至于孤立无援。”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今日宁灼灼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南和院,就被自家大嫂嫂耳提面命的许久。 沈照雪昨日听说宁灼灼杀到太后宫的时候,那叫一个紧张,连连推宁封出去看看。 就连娄妤也拉着百里清,一路往皇宫飞奔而去。 深怕晚了一步,宁灼灼就被人欺负了。 然而等他们来到了皇宫的时候,宁灼灼已经和薛长曜手牵手的走出来了。 一时间,太子爷仿佛感觉到了千钧重的杀意。 宁封和百里清不愧是两兄弟,那眼神凌厉的仿佛要把薛长曜给剐了。 哼,赐婚圣旨怎么了? 要不是薛长曜这头阴险狡诈的猪…… 他们宁家精心呵护的大白菜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拱了? 好在宁灼灼第一时间对上了两位长兄的目光,随后太子爷就注意到,方才眼神仿佛能够凌迟的二人,顿时就化作了满脸的春风。 薛长曜:…… 娄妤则是在一旁偷偷的笑了。 几个人一起从宫里慢慢的走到宫外分别之际,太子爷看了看被拐带回宁王府的小姑娘,目光扫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二人: “嗯,你应该庆幸那些老头子好说话。” “至于你——”说到百里清,太子爷点到即止,没有说话。 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等日后娄正初醒了,八成百里清要倒霉了。 “灼灼我们回去。” 宁封拉了自个小妹上马车,百里清带着娄妤,随后跟上。 不过,就算是到了今天,宁灼灼想起来昨日里薛长曜那一副怨妇般的神色,就想笑。 与此同时,沈照雪挺了个肚子继续道: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让嫂嫂帮忙的,只管说。” “别看你嫂嫂我一个大肚子,还是很能干的。” “好嫂嫂,你就乖乖安心养胎,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谁要是不听的你只管同大哥同我们说。” “自然会为你出气!” 宁灼灼一想到自个嫂嫂如今六个月的身孕还要想这想哪,还要想着帮她的忙,整个人都不太好。 毕竟上辈子嫂嫂可是连着没出生的小宝宝一起没了…… 这辈子可是不能出一点差错! 况且上次娘亲中毒的事情,若非是沈照雪以绝食要挟,谁敢让她一个身怀六甲的人为此忙碌? 况且沈照雪施展针法的时候,也是拼了极限的。 毕竟在她看来,宁王府的人虽然跟她没有半分的血亲,却比那些一直说是她血亲的人好太多了! 所以她不惜冒险,也要把人救回来。 好在不负众望,只是自那以后,她的银针便是被宁封没收。 也是那一次,沈照雪看见宁封冲她生气。 其实也不算。 男人红了眼抱着她,严厉的语气里带着十足十的颤抖。 沈照雪只是笑,没有说其他的。 不过呢,如今在宁灼灼的绝对反对之下,沈照雪只好乖乖的养胎。 至于盛京城里头那些五花八门的请帖,全部被宁封下令挡在了门外。 一封都送不过来。 而且宁王妃本人也说了,谁要是敢借了这件事情胡说八道的,她不介意带着府上的亲卫跟人好好理论理论。 你有嘴,那我还有拳头。 这厢,宁灼灼跟沈照雪还没有说上几句话,扶月就在外头请安,说有事去要禀报。 宁灼灼开口让她进来。 扶月的手里是一封请帖。 准确的说,是一封来自于韩博问要过寿的请帖。 说起来韩博问这个三品官乃是国子监祭酒,统管太学。 说高吧,也不高;说低吧,倒也不低。 不过比起来有实权的吏部兵部等地方,他还是稍逊一筹的。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宁封抛弃了世子这个身份,他作为兵部的侍郎,其实是隐隐压韩博问一头的。 所以,虽然二人同在正三品,但是这位置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毕竟他只是统管太学,又不是统管太学里面的其他官员。 燕朝官员一律服从昭肃帝的命令。 当然,若是韩博问能够跟宁王府搭上关系,那也不至于在这个位置上。 要知道,在没有被调出来盛京城之前,韩博问其实是有机会坐到正二品甚至正一的。 就是因为他自己办的这个破事,才被一脚踢出盛京城。 也不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韩博问会不会后悔? 第一百七十一章 韩府的密室 这会子,宁灼灼看了看这写的工整的请帖,道: “直接扔一边。” 姓韩的举办寿宴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 不就是想要让宁王府的人露个面好给他造势? 宁灼灼只想说一句呸! 痴心妄想。 当初他怎么对待娘亲还有她素未谋面的外祖母的,他都忘记了么? 只是对于宁王妃那边,韩博问另外派人传了个消息给自己的女儿。 说她要是来的话,那就把当年她娘留下来的遗物完好无损的还给她。 为此,当宁灼灼在全家人坐在一起用膳的时候,得知了这个消息。 “无耻!” 宁灼灼气的差点摔筷子。 这姓韩的狗东西如此势利,居然还是国子监祭酒? 宁灼灼一时间都感觉这些太学都不干净了! 简直令人作呕! 这样品行有问题的人到底是怎么坐上来这个位置的? 其实冷静一下,宁灼灼就能明白昭肃帝这就是故意的。 故意把韩博问往这个位置上放的。 毕竟韩博问当初在没有阴沟里翻船之前,也是整个燕朝数一数二的人才,为治理燕朝献出来了不少的良策。 然而先皇把他外放出去,表面上说是让他出去磨砺磨砺,其实有心的都知道——从此以后,韩博问就没有了更进一步机会了。 可是当初先皇也是定了期限的,免得真的寒了那些功臣的心。 因此,等韩博问回来之后,便是坐上了这个国子监祭酒这个看似高官实则没有什么权利的位置。 为此,韩博问还气的在府上大发脾气。 可是昭肃帝的旨意已经下了,加上当年他的那些同僚去世的去世,跟随太子或者跟随王家,至于当年他的恩师——则早就去世了。 所以这一时间,韩博问在这盛京城可谓是孤立无援。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的准备一场宴会,急急忙忙的把请帖第一时间送到宁王府里面。 还不惜拿了宁灼灼外祖母的遗物来要挟。 宁灼灼一想到外祖母就算是死了还是被韩博问这个王八蛋利用,心里的怒火一点都不比宁王妃少。 “说起来,那个遗物到底是什么?” 宁灼灼很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一个镶嵌了金丝的翡翠玉镯。” 宁王妃说到这里,道:“这个玉镯只有每一代的嫡长女才能佩戴,原本娘亲是想要传给我的,只是我守不住……” 听到这里,宁王爷这个暴脾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 宁王妃也是被宁王爷给吓了一跳,赶紧的拉了他坐下,道: “当初韩博问说我要是敢让你去要,他就直接把这个玉镯砸碎了。” 全场死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宁灼灼快速的扒拉掉碗里的一口饭,看向了自家二哥: “二哥,要不要跟灼灼去干一票大的?” 正忙着给娄妤盛汤的百里清闻言,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 “什么事?” “完璧归赵。” 闻言,百里清有些奇怪: “为什么是我?” 宁灼灼冲某个人挑眉,百里清顿悟。 行吧。 话说他喜欢偷偷吃好吃的是一回事,可是这偷鸡摸狗,啊呸,完璧归赵还是头一次。 罢了,不就是个小小的韩府吗? 这对于什么陷阱都闯过的宁清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然而这个时候,宁王爷开口了: “灼灼在家里,这种事情交给你二哥就好了。” 大晚上的,他可舍不得女儿吹冷风。 “那我带我娘子!” 百里清可舍不得跟娄妤分开,然而宁王爷继续吹胡子瞪眼: “你别带我儿媳妇出去。” “冻到了我儿媳妇怎么办?” 此话一出,娄妤的脸顿时通红一片,沈照雪撇过去,见好姐妹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宁灼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向一脸憋屈的二哥:“那你就就不怕你儿子我冻到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冻到了又不少块肉。”宁王爷没好气的继续补充一句: “是个爷们就自己去。” “不行不行,灼灼也要去。” 宁灼灼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毕竟她除了去把金丝翡翠镯子拿回来,也想看看韩府有什么秘密。 因此,拗不过宁灼灼的宁王,最终点了点头。 娄妤也是塞给了二人几瓶毒药,留做防身用。 出发之前,宁灼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 嗯—— 夜黑风高夜,最适合杀人,啊呸,完璧归赵了。 换了夜行衣的兄妹二人很快就融在夜色之中,靠韩府一路疾行。 过了好一会,二人总算是摸进来了韩府的后院。 在这里,有几个小厮还没有来得及尖叫,就被宁灼灼和百里清直接打晕。 二人房里头得意洋洋的韩博问。 没错,就在宁灼灼和百里清来之前,宁王府就说肯定会过来。 一想到日后还有机会平步青云,韩博问可谓是十分的疯狂。 兄妹二人耐心的等待,一直等到韩博问离开,方才潜了进去。 然而二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那个金丝翡翠镯子的影子。 就在宁灼灼无比沮丧的靠在书架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响动。 声音很小,只有站在跟前才能听见。 百里清早就在书架动的那一刻把宁灼灼拉过来,并且牢牢的护住了她。 随着书架一开,后面露出来一个足够三个人通过的密道。 “我先进去,灼灼你——”百里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宁灼灼已经先一步跑到前面,直接闯入: “走吧。” 一时间,百里清瞠目结舌也不为过。 小妹、小妹的武功,莫非是在他的上面? 不然为什么小妹会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跟前,还先一步的进入密道? 只是现在的时间来不及让百里清多想,他跟在宁灼灼后面,很快就追了上去。 “若是有不对,你只管跑,不用管二哥。” 密道内,百里清仔细的叮嘱她。 “你就不怕二嫂打死我?”宁灼灼瞪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都必须完好无损的出来!”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脚步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完璧归赵 就在二人全神戒备的时候,注意到墙上拉出来了一把长剑的投影! “灼灼你快走!” “二哥断后!” 说话的功夫,百里清已经把宁灼灼往后面用力一推,然后直接冲对方而去。 宁灼灼被百里清突然这么大力一推,要不是宁灼灼本身有武功在身上,怕是能摔一跤。 好在她很快就稳住了身形,跟着百里清一块儿杀了过去! 对方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等他注意到已经太迟了—— 百里清手中那把不知道饮了多少人血的匕首,此刻正抵在他的喉咙间! 与此同时,宁灼灼一脚踢飞对方手里的长剑,彻底让对方没了反击的能力。 看着长剑被人一脚踢开,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咬牙切齿的怒骂: “你们到底是谁!” “居然敢擅闯大人的府邸!” “本公主没有那个耐心。”宁灼灼冷冷的开口,眼神冰冷的仿佛再看一具尸体: “交代清楚,你在这里看守什么东西。” 男人咬牙冷笑:“有本事一刀杀了我!” 就在宁灼灼说话的功夫,百里清手里的匕首更加的贴近了对方的脖子,有一丝的血迹从破裂的皮肤中冒了出来。 “杀了你?”百里清低声一笑: “要不这样。” “灼灼问事情,你要是不答或者有句假话,我呢,不介意让你知道凌迟是什么感觉。” “况且,若是你想要成为太监,本少主也不介意帮你一把。” 伴随着百里清阴森森的威胁,男人不由得老实交代——毕竟成为太监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的痛快。 “这里是大人存放宝物的地方。” “什么宝物?” “金丝翡翠镯!” …… 一刻钟的功夫以后,百里清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干脆利落的割断对方的喉管,鲜红的血喷了一墙,平添几分猩红。 丢下来这一具开始发冷的尸体,百里清带着宁灼灼往里面走去。 这个密室确实是不大,宁灼灼和百里清可以一眼望到底。 同时,放在中间位置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宁灼灼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正是娘亲想要的金丝翡翠镯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百里清依旧是一马当先,自己上前去取镯子。 并且强烈的要求宁灼灼原地等候。 百里清甚至还开玩笑说万一运气不好,就得让宁灼灼帮他收尸了。 话音刚落,百里清脚下刚踩上去的一阶台阶,上面的一层突然化作了两半,想要百里清在这里付出来血的代价! 然而百里清是谁? 鹤羽门少主的名字是听着唬人的? 早就在这台阶动的那一瞬间,百里清脚下一点,瞬间就到了放置金丝翡翠镯子的地方。 宁灼灼看过去的时候,见那台阶下面插了一排刀尖向上的匕首。 好险。 若是二哥反应再慢些,估计这腿就要废在这里了。 “二哥你小心点。”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宁灼灼对于堂而皇之放在盒子里的镯子,也都生了几分警惕。 “我知道。” 百里清观察了一会,随后喊道 “灼灼你闭眼不要看。” 啊? 宁灼灼还想问为什么,可是面对百里清不容置疑的决定,只好乖乖的闭了眼。 随后她就听见二哥的脚步声。 大概半刻钟的功夫以后。 百里清方才让宁灼灼睁眼。 宁灼灼一眼看见的就是自个二哥手里的那只金丝翡翠镯子。 她再看看百里清,四下打量了一下,见他完好无损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走走走,我怕等会被姓韩的发现。” 就这样,不等宁灼灼来得及看一眼之前放镯子的地方,百里清就急急忙忙的带着人走了。 可谁又能知道,一截插满了银针的手臂,落在了原地。 二人很快就离开了密室,一路往宁王府而去。 此刻,沉浸在美妾温柔乡的韩博问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唯一的筹码,此刻都已经没了。 说起来,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其实宁灼灼还是想要搜一搜韩博问的密室的。 毕竟这么保密的一个地方,不可能就放一个镯子吧? 只可惜没机会了。 宁灼灼心里惋惜,但是最重要的镯子此刻已经在自己的怀里,就够了。 为此,韩博问想要借助一个镯子来攀附宁王府的算盘,全部落空。 次日一早,宁灼灼连早膳都来不及用,简单的梳洗一番,就急急忙忙的去了自个娘亲的院子。 正好赶上早膳端过来。 “灼灼怎么来了?” “可吃过了?” 宁灼灼摸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 宁王妃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一旁的宁王爷倒是有些不满: “你院子里的早膳不好吃?” 一看自家爹爹这副被打扰好事的模样,宁灼灼就忍不住在心头偷偷的乐。 “等会早膳齐了,还请娘亲让无关紧要的人都下去。” 宁王妃见自己的女儿这般严肃,便是点点头答应了。 片刻后,随着关门的声音落下,宁灼灼又等了一会,确定不会有人偷听方才从怀里拿出来那个镯子。 “你、这个镯子你真的拿到了?” “完璧归赵罢了。”宁灼灼笑的很是轻松。 随后她郑重的把镯子交到自个娘亲手里: “那个破寿宴,娘亲要是不想去,女儿可以在家里给你举办一个。” 其实宁王妃和宁王哪里不知道韩博问此举,不就是想要借助宁王府的势往上爬吗? 况且这个镯子……韩博问会不会给还不好说。 毕竟,若是真的给了,怕是过后宁王府就要翻脸——没错,宁王就是这么想的。 镯子到手,谁他妈管你死活? 因此,眼下宁王爷看着爱妻喜极而泣的模样,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灼灼,你告诉爹爹,你有没有碰见危险?” “爹要听实话。”不等宁灼灼开口,宁王爷抢先一步补充道。 宁灼灼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跟二哥怎么潜入、又是怎么碰见陷阱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了让你二哥去就好了,你去做什么?”宁王爷忍不住训斥一句。 “你训我女儿做什么?”宁王妃没好气的伸手掐了一下宁王的腰,后者故意做出来夸张的表情: “痛痛痛!轻点!” “孩子在这里呢,你给我正经的!” 宁灼灼笑着看着这一切,一个计划也在她脑海里形成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就针对你了,怎么着? 说起来,距离韩博问的寿宴其实还有两天。 相信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韩博问肯定会把请帖送到各家王公贵族的府上了。 之前在御书房里面闹出来的事情显然是让众人看了笑话,但是燕朝毕竟看重孝道,所以有宁王府的缘故,那些收到请帖的王公贵族表示都会来。 至于实在来不了的,则会派亲信将厚礼送到。 也算是做全了面子。 而对于宁灼灼来说,既然韩博问想要举办这个寿宴给他自己做脸面,那就别怪她宁灼灼连他这个脸面一起撕了! 顶了爹爹那哀怨的目光,宁灼灼慢条斯理的用着早膳,好一会才说出来了自己的计划。 “韩博问不是要做脸面吗?” “要不我们也举办一场宴会?” …… 因此,当天下午的时候,宁王府的亲卫四散而去,将一封封请帖送到了盛京城所有王公贵族的手里。 大概就是说因为认回来了百里清,所以宁王府决定举办一场宴会,让所有人都来参加。 时间也故意跟韩博问一块儿撞了。 这一下,整个盛京城的官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这宁王府对于这位国子监祭酒的意见很大啊。 不然这早不举办晚不举办,偏生要卡在这个时候。 至于工具人百里清表示——举办的好,气死那个老家伙不说,他还能收一大笔娶媳妇的银子。 因此,当消息传到韩博问耳朵里的时候,这个老家伙气的把一方上好的砚台都给砸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韩博问气的暴跳如雷,却也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 若是举办,可是这收到邀请的人都是鬼精鬼精,自然是知道去哪一边。 可若是不举办,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他对宁王府低头了吗! 不! 从古至今没有长辈向晚辈低头的! 宁王妃苏含毓哪怕是死了也是他女儿!宁王不管如何高高在上,娶了他女儿就得冲他规规矩矩喊一声岳丈大人! 况且他手里还有那个镯子,苏含毓一直都想要,怎么可能会不来! 难不成她不想要了吗! 而且也大概是杀人诛心,宁王府的人还特意给了请柬给韩博问。 不过呢,担心这个老家伙在宴会上搞事情? 哟,宁王府众人表示——就怕你不搞呢。 毕竟宁王府也正想着逮个什么名正言顺的罪名把他轰出去。 好歹对方也是三品大员,若是为了这些事情就把人往死里搞出去盛京城,那么宁王府和那些喜欢落井下石的小人没有什么两样。 况且,私仇是私仇,公报私仇可不是君子所为。 因此,这一场争锋相对的宴会,终于是在两天之后的一个晴朗的天空下,举办了。 事情果然不出众人所料。 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所以收到请柬的各家官员都带着家眷和重礼出场了。 原本宁王府还是想要飞鸽传书去通知一声百里承的,只可惜时间不够,所以只能在信中说明缘由。 眼下,门庭若市的宁王府门口,负责唱礼单的亲卫每隔一刻钟就要喝一口茶水,免得后劲不足,叫某个气的半死的人不知道这里的热闹。 直到帝后二人派人送了礼物前来,这份宴会的气氛更是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这般热闹的景象,也就只有之前宁封娶妻、宁灼灼出嫁能够给比得下去了。 “灼灼。” 薛长曜一进来就着急的找到宁灼灼,随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往怀里抱着。 这些日子他的公务又开始多了起来,所以想她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好不容易可以接了宁王府举办宴会的空档过来,薛长曜的第一要务自然是来找宁灼灼的。 送礼是第二要务。 眼前的这一幕自然是刺激到了不少前来参加宴会的各家小姐。 当然,有人除外。 比如说唐若婉。 说起来,这些日子,唐若婉在公主府住的甚是舒心,反正她喜欢什么就按照她喜欢的来。 为此,请柬送过来的时候,唐若婉还纠结自己拿不出来什么像样的礼物。 结果宁灼灼说她来了就是最好的。 不过唐若婉还是买了个中规中矩的摆件,送到了宁王府。 宁灼灼没办法,只好想着回头多给她些银子才是。 至于唐尚书府—— 唐大人表示有事,便是让唐温故代为出席。 唐温故近日难得去掉那一身凌厉的盔甲,转而换了一套青衣长衫,倒是生出来几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站在唐若婉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情相悦的二人。 此刻,太子爷也注意到了看过来的唐温故。 宁灼灼倒是跟唐若婉一时半会抱了个满怀,二人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一样。 至于这要争锋相对的二人—— 唐温故上前请安,薛长曜让他起来以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问他是不是越来越忙了? 唐温故道:“多谢殿下关心,说起来殿下才是最忙的那一个。” 从他被提拔开始,唐温故就大概看出来了什么。 不过没关系,薛长曜你天天这么忙,没有空陪伴灼华的话—— 他不介意代劳。 然而太子爷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来唐温故的弦外之音: “好好干,日后定然有你平步青云的时候。” “是,多谢殿下!” 旁人眼里看起来的君臣和睦,实则只有当事人双方才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 反正在唐温故看来,就算是赐婚圣旨下来了又如何? 若是薛长曜不得宁灼灼喜欢,按照宁王府护犊子的个性,说什么都得取消掉。 再说了,可以成亲也可以和离啊。 宁灼灼——他唐温故势在必得! 两个男人的短暂交锋没有影响到多少人,只是从这一刻开始,也有不少的贵女将目光放在了唐温故身上。 品级低又如何? 只要能够攀附太子殿下或者灼华公主,何愁没有平步青云的时候? 然而唐温故对于这些贵女压根就不感兴趣,他只对个跟他姐姐在一起的小姑娘感兴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宴会总算是正式开始。 与人满为患的宁王府不同,这韩府上—— 可怜的连只路过的老鼠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四章 狗都嫌你晦气 可想而知,这韩博问的心情能有多糟糕。 看着这么多准备好的美味佳肴,落在韩博问眼里,倒像是嘲笑他的无能一样。 “啪!” 一盘子美味佳肴被盛怒的韩博问直接砸碎,里头的烤乳鸽咕噜咕噜的滚在了地上。 韩博问一脚踩了上去,那只烤乳鸽顷刻间四分五裂。 “给我准备东西!” “老夫要亲自去一趟宁王府!” 一想到那日宁王府送来的请柬,韩博问心想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既然宁王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当然韩博问也想过了:只要苏含毓乖乖的伏地认错,他可以既往不咎。 一旁伺候的心腹不敢多言——废话,现在要是迟疑,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很快,就在宁王府的宴席开场了一刻钟之后,韩博问来了。 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进去通报。 因此,当宁灼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角的讽刺之意很明显了。 啧,送上门来挨巴掌的蠢货。 “放他进来。”宁灼灼吩咐一声,没过多久,韩博问带着贴身的小厮进来了。 在场的官员此刻都停下了筷子。 没有一个人敢继续吃的。 宁灼灼倒是不管那些人怎么想的,而是示意自个爹爹护好娘亲,方才笑盈盈的开口: “韩大人这个寿星怎么来了?” 宁灼灼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甩在了韩博问的脸上。 打的他这个老小子的脸面都碎成了渣渣。 明明是他先发的请柬,结果这宁王府像是跟他有仇一样,宴会同一天,请柬也都跟在他后面发。 而且之前他想要请的人,全部都在宁王府。 虽然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自然是比不上宁王府这种庞然大物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的准备都化作了乌有,韩博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正好燕朝也是看重孝道,他倒要看看,宁王府还能翻出来什么浪花! “多谢公主挂念,只是老夫今日听说外孙——”韩博问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百里清就急不可耐的开口了: “外孙?我可没有什么外祖父。” “韩大人莫非是年纪大了?”说话间,身长如玉的公子勾出来一抹冷笑,顺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旁的娄妤都差点笑出来。 “你是我女儿的儿子,怎么就不是我的外孙了?”韩博问看着百里清,话锋一转: “虽然你是鹤羽门的人,但是你身上流的乃是宁王府的血,这么大好的日子,你居然还顶了百里这个名头?” “你是不是不把宁王府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宁灼灼心想好一个挑拨离间。 要不是自个爹爹和百里掌门对于改姓这个问题都无所谓-——重要的是百里清喜欢。 不然就冲韩博问这幅“为你好实则挖坑”的动作,估计鹤羽门也会有意见的。 不等其他人开口,宁灼灼漫不经心道: “此事乃是我宁王府的家事,再说了,我爹爹同百里掌门都没有意见,韩大人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哦对了。”宁灼灼截住韩博问想要开口的动作: “不要说什么为了我们好。” “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 韩博问没有想到宁灼灼居然会如此直接,不由得拿出来长辈的口吻来教训宁灼灼: “就算是公主是君,可是燕朝注重孝道,公主这一开口一闭口的,可有把老夫这个外祖父放在眼里?” “从你把我外祖母活活气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这个资格了!” 宁灼灼只要想到韩博问之前做过的蠢事,干脆全部给他抖出来: “这全天下有几个当爹的会给女儿下药然后送到别人榻上去!” “要不是我娘亲反应的快没中计……”宁灼灼说到这里,直接抽出来手里的长鞭! 这一幕甚至吓得一些胆小的贵女,脸色都白了。 唐若婉的目光倒是一直落在宁灼灼的身上——只要韩博问敢对宁灼灼不利,她就第一时间扑上去。 韩博问看见宁灼灼手里的长鞭,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他可是知道宁灼灼手里鞭子的厉害。 “你敢!” 当了这么多人的面,韩博问自然是不会害怕的。 他就不信了。 这天底下还能有外孙女殴打外祖父的! “灼灼乃是本殿未来的妻子,更是燕朝未来的太子妃!” “你一个三品官员居然敢以下犯上冒犯太子妃!” “莫说是一鞭子!就算是把你打个半死不活丢出去盛京城都是使得!” 薛长曜一开口就堵死了韩博问的退路,他眸色冷静的可怕,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所以,韩祭酒,你说太子妃敢不敢?” “对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轮不到灼灼的。” “因为你不配!” 薛长曜这话一出口,韩博问几乎快要疯了。 也是,从头到尾,薛长曜一直都在作壁上观,也给了韩博问一个错觉。 让他自信的以为薛长曜不会出手。 结果薛长曜几句话就跟尖刀一样,直戳他命门! “好,好一个君是君臣是臣。”韩博问一时半会在宁灼灼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便是把矛头对准了被宁王爷牢牢护住的宁王妃: “毓儿乃是我的女儿!” “我是她的生身父亲!我管教她你们有什么资格!” 既然宁灼灼跟他隔了一层不好动手,那么就只有苏含毓了! 然而宁王爷又哪里是好招惹的? 况且这么多年来,宁王对于当初自个娘子受的委屈那叫一个心疼,一直都想替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当初要不是韩博问这个老东西被先皇一脚踢出去盛京城,他能让这老小子在外头逍遥快活? 呸! 做梦吧! 今日他就要给他娘子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敢凶我的人?” 宁王爷率先踏出一步,数年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发挥到了极致: “本来本王还以为你之前已经受到了教训。” “没想到还是都改不了吃屎。” “不对,狗都嫌你晦气。”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场算账 宁王爷这话一出口,宁灼灼顿时没忍住,转头扑在薛长曜怀里笑了个花枝乱颤。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自个的爹爹说话也是有如此不客气不把人当人看的时候。 再看韩博问,那气的啊,叫人感觉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至于这在场的官员家眷,一个个面露苦色。 他们是想笑吧又不敢笑,只能憋住了。 就连沈照雪都乐的低声的叫宁封摸摸肚子。 宁封一看这不能待下去啊,万一自个老爹又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娘子钥匙笑出来个好歹怎么办? 然而沈照雪来了兴趣,说什么都不肯走,把头放在宁封的肩膀上,看起了热闹。 宁封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照看自个的娘子。 片刻后,韩博问方才开口。 只是有些失去理智: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怎敢如此忤逆不孝!” “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戳断脊梁骨吗!” “孝顺?你也配?”宁王爷直接放开了嘴,怼了回去: “你自己算算你干的那些是人事?” “当初本王的娘子嫁过来之前,人瘦的那叫风都能吹倒!” “你这样当爹的,到底是多厚的脸皮才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要不本王回头就去跟陛下请旨意,只要拿了韩大人的脸皮去修边境的城墙,那才是真正的固若金汤!刀枪不入!” “相信韩大人赤胆忠心,肯定会答应的,是吧!”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韩博问捏紧了拳头,他是想过宁王府的人会跟他吵起来,可是这也超出来了他的预料了好吧! 完全跟他预想的不一样! “欺人太甚?”宁王爷换了一副疑惑的眼神: “韩大人莫非是搞错了什么?” “本王哪里欺人太甚了?” 宁王爷还刻意在“人”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不就是在说他欺负的又不是人,哪里就欺人太甚了。 “你们!” “唉唉唉,老夫我可大字不识几个,也就是扁担倒了知道是个一。” 这下子倒好,宁王妃再也没有忍住,噗嗤一声就乐了。 大字不认识几个? 嗯,某个人当初傻乎乎追她的时候,可是跟她讲了好多的兵法好吧。 嗯,那满书房被翻的起毛边的兵书,她也当做没有看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不好了!” “韩大人晕了过去了!” 宁王爷很是嫌弃:就这么点战斗力,好意思来宁王府搞事? 不过他还是叫人把韩博问好生送回去韩府。 宴会继续,只是今日的事情很快就传的满城风雨。 不过宁王府众人可不管这些外头的议论——宴会还没有结束,继续吃菜喝酒看大戏。 皇宫。 昭肃帝很是无语的看着这好几本御史送过来的奏折,里面都是弹劾宁王府私德败坏上面的,一个个说的义愤填膺,好像宁王府挖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一样。 得,薛长曜这臭小子自己跑去喝酒,把这么多烂摊子给他收拾。 昭肃帝嘴上抱怨,手头批阅奏折的动作倒是一点都不慢。 至于那些奏折——直接留中不发。 反正这些御史乐意写就写,看不看是他的事情,大不了回头全烧了。 至于皇后娘娘那头—— 要不是知道宁王府直接把人气晕了,皇后娘娘哪里能够坐的住,早就杀到宁王府给好闺蜜出气了。 二三十年前这个老东西不是人,如今二三十年过后,更加不不是人了! 要是换了她,哪里还有脸面出现在宁王府跟前? 不求对方腾出手来收拾自己就不错了。 还巴巴儿的凑上去伸脸给人打? 皇后娘娘就觉得很无奈。 “对了,含毓肯定受惊不小,回头派人去送一堆压惊的东西过去。”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领命下去了。 至于被气晕了的韩博问? 抱歉,她南舒意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给东西压惊? 做丫的春秋大梦去吧! —— 一场宴会过后,韩博问真的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对,因为紧接着,韩大人发现他藏在密室里面的金丝翡翠镯子不见了! 而且他放在这里面的一个杀手,也都成了没了命! 那一截断手差点吓得韩博问屁滚尿流的! 这落在韩博问眼里,好像是对方给他的警告。 再一想到宁王府那反常的举动,韩博问气的又是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 行啊,宁王府既然要做这个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就别怪他在朝堂上不客气了! 翌日一早,太子爷等一干朝臣就看见了韩博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思念爱妻的遗物被人偷了。 就差直接说是宁王府派人偷的了。 所以他想要求昭肃帝做主。 然而昭肃帝对于韩博问这话压根就不想搭理——你自己做的那些破事现在可是整个盛京城都知道了,要不是他这个老小子有必须留在这里的理由—— 呵,早就不知道蹲哪个山沟沟里面呆着了。 轮得到他在这里叭叭? 至于其他朝臣,那是没有一个敢跳出来帮腔的。 除了几个头铁的。 废话,如今这太子爷坐上皇位只是早晚的事情,而且这灼华公主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面对地位水涨船高的宁王府——他们这些人讨好都来不及,跟着韩博问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跳出来要给人好看? 他们但凡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帮韩博问出头。 为此,眼下的气氛倒是有几分僵硬。 直到薛长曜开口了。 太子爷一针见血的道:“韩大人何必呢?” 这话还没有交韩博问反应过来,太子爷继续道: “那日本殿说的最多,大人在这里伤及无辜做什么?” 看起来无辜的宁王爷跟宁世子,此刻在心里默默的为太子爷说瞎话的本事佩服。 偏生薛长曜这话还没有旁人敢跳出来反驳。 除非是不想要脑袋。 韩博问几乎都快呕出来一口血了。 “不过,说起来这金丝翡翠镯子,本殿倒是知道一件事,想必各位也想要知道。” “说起来,这镯子在苏家可是传女不传男,当年为什么没有在宁王妃手里,而是在韩大人手里?” 薛长曜此话一出,韩博问惊呼不好! 这摆明了就是要当场算账! 第一百七十六章 气不气,啥都没捞到 不过现在韩博问可没有心情知道为什么薛长曜会知道传女不传男这件事情,他只想要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这不是当初——” “韩大人就不要过多狡辩了。” 开口的是宁王爷。 宁王是真的不想给韩博问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有辩解的机会: “当年我家娘子找你要这个手镯的时候,你忘记了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这个手镯不在你这里,说要是有肯定会给阿毓的。” “现在倒好,大人这话说的,好像是我们宁王府去偷的一样。” “这不是你自己给的吗?” 宁王爷这话说的信誓旦旦,加上当初韩博问说这话的时候,当初身为太子的昭肃帝也在。 所以这话韩博问没办法反驳。 他也没有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宁王府的人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这倒是不好叫他含混过去。 果不其然,本来就有心偏袒宁王府的昭肃帝,这会子也是毫不客气的开口了: “韩爱卿看起来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啊。” “这样的事情都能记错。”话音刚落,昭肃帝话锋一转,道: “看来让你在这个国子监祭酒的位置,很是为难你了。” 韩博问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慌忙跪下,只是昭肃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正好礼部那边缺个侍郎的位置,韩爱卿就去那边吧。” 好家伙,这礼部侍郎能有什么实权? 本来韩博问还可以利用自己国子监祭酒这个身份暗地里发展自己的人,结果现在好了。 这位置还没有捂热,就没了。 一想到自己是因为那个手镯没的,韩博问心里恨不得早就砸了才是。 也省的生出来这么多的事情。 这话说的,当初他自己私自扣留这个手镯,可不就是看重这个手镯对于苏含毓的意义吗? 现在好了,倒是要砸了? 不过这也只能说明韩博问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气势王家的人也想要帮腔,但是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在这个关口给昭肃帝添堵,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韩博问没理,怪不得别人。 况且这手镯既然是苏含毓娘亲要留给自己女儿,这韩博问当初的所作所为,说他扣留妻子的嫁妆也不为过。 这件事情要是捅出来,还有谁家敢跟韩博问有姻亲关系的? 为此,这一场朝会下来,韩博问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过了一个时辰,早朝总算是散了。 薛长曜倒是一溜烟跑的比兔子还快,然而昭肃帝身边的人也不客气,笑眯眯的喊住了他: “太子殿下。” 这一下子,薛长曜心那叫一个怨念冲天。 被迫去御书房接手那么多奏折的时候,太子爷看着自个父皇的背影嘀咕一句: “你就不怕我谋朝篡位。” 昭肃帝耳朵那叫一个灵光,赶紧的抓了身边的太监道: “这是太子自己说要继承皇位的!” “来人,赶紧的——” “……” 太子爷冷了一张脸,毫不客气的把兴奋中的父皇给推出去,还威胁道: “你要是敢现在就让位给我,我就卷了你国库里面所有的银子,带着灼灼跑路。” 没银子看你怎么潇洒。 昭肃帝没办法,只好歇了这份心思。 至于看见这一幕的所有宫人,全部都低头当做不知道。 这件事情他们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那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反观宁灼灼—— 灼华公主现在是悠闲的很,想干什么干什么,丝毫没有人敢管。 而且朝堂的事情她也在早朝散了以后知晓,当时就乐的直搓雪球脑袋。 宁灼灼想,她要是韩博问,估计能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想要平步青云没能平步青云,就连自己本来的位置都保不住——惨,怎一个惨字了得。 话说她跟她二哥做的那件事能叫偷? 行侠仗义的事儿能叫偷?那叫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正想着,扶月进来说是唐若婉来了。 唐若婉过来不是因为别的,是想跟宁灼灼说想要回去尚书府住。 “可是公主府里头有人给你难堪了?”宁灼灼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然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唐若婉要回去尚书府那个虎狼窝。 “不是的,灼灼。”唐若婉有些不安的捏了捏裙子: “外头、外头都在说我被尚书府赶出来了。” “说我好好的尚书府不住,去住公主府,是为了逃避在父母亲跟前尽孝。” 说到父母亲这三个字的时候,唐若婉的语气明显就是加重了几分。 “我替你——” “不了,灼灼。”唐若婉鼓起勇气打断她的话:“我想要自己去面对。” “我不想每次出事都依赖你。” 宁灼灼见她如此坚定,也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只是少不得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若是有人不长眼不必客气,直接收拾。 一切有她撑腰。 唐若婉点点头,拜谢宁灼灼以后,就连午膳也不在这里用,就带着人离开了。 扶月送了人出去,回来对宁灼灼道: “公主,奴婢总觉得唐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是变得比之前更坚强了?”宁灼灼笑着问了一句。 扶月迟疑一会,还是点点头: “嗯。” “人都是会变的。”宁灼灼留下这句话,方才想起来薛长曜: “慕知这是又被留在御书房了吗?” “是的,公主。” 宁灼灼一乐,便是叫人准备马车送她入宫。 横竖一个人也是无趣,还不如呆在某个人身边。 然而宁灼灼来的不巧,到御书房的时候,徐寻压低了声音同她道: “公主,祥王爷也在里面。” 祥王? “看来是本公主来的不巧,那就在偏殿——”宁灼灼的话还没有说完,耳力极好的薛长曜就听见了宁灼灼的话,高声叫人请她进来。 徐寻还想说些什么,到底是看着宁灼灼进去了。 只留下他跟扶月在外头站着。 宁灼灼和祥王互相见了一礼,她抬眼的时候,方才注意到了祥王身后站着的一名娇小玲珑的女子。 “这位是?”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来犯 “此乃本王昔年收的养女,叫做阮初绣。” 随着祥王的话音落下,阮初绣笑盈盈的上前一拜,眸光流转: “小女阮初绣,见过太子殿下,灼华公主。” 看着对方那张含羞带怯的脸,宁灼灼心想:若她是个男儿,也定然把持不住。 然而太子爷从头到尾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把目光落在了宁灼灼身上: “皇叔把人带过来,可是想要求个郡主的身份?” 祥王一听这话,整个人的表情都有几分僵硬。 然而不等他开口,薛长曜自顾自的往下说去: “不就是封个郡主吗?有何困难?” “只是阮姑娘乃是养女,这场面只能简单些,本殿这就拟旨,封阮姑娘为郡主。” 祥王一看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好吞下喉咙里的那口闷气,跟阮初绣一起谢恩。 “嗯,本殿还有要事处理,就不留二位了。” 薛长曜这话就差没有直接说让他们赶紧滚了。 从祥王带着阮初绣进门的那一刻,薛长曜就知道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叔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就是想要给他塞个女人添堵吗? 不过不好意思,他薛长曜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生生世世只有宁灼灼一人。 至于其他想要扑上来的女人——有多远滚多远。 祥王这头憋屈的带着人离开,只是走之前少不得看了看宁灼灼,想要说什么也不敢说。 宁灼灼到底是未来的太子妃,人家关起门来说话,轮得到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听? 显然轮不到。 送走祥王跟阮初绣,薛长曜迫不及待的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 还不等太子爷开口,灼华公主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看来是灼灼来的不巧。” “若是灼灼来的再晚些,慕知是不是身边就要多一位红袖添香的佳人了?” “我可没有,灼灼莫要冤枉我。”太子爷赶紧的开口以证清白: “我从始至终,只要你一人足以。” 说完这话,太子爷低头夺香。 宁灼灼被亲的迷迷糊糊方才被放开,男人哑了嗓子,仿佛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你是不是在吃醋了?” 宁灼灼还没有来得及反驳,太子爷抱着她喟叹一声: “什么时候你嫁给我就好了。” “我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的。” 宁灼灼被薛长曜这话里的热气喷的脸更红了,她的脑子都在一阵阵的发热。 太子爷眼下就跟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抱着人说自己多么多么不容易,想哄得人现在就答应成亲。 要不是最后徐侍卫火急火燎的敲门,估计宁灼灼早就落在了太子爷精心挖好的坑里面了。 徐寻简直一进来就察觉到气氛不对,稍稍一抬头就看见自家爷黑如锅底的神色,吓得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坏了,这事情怎么来的这么不巧? 可是没有办法,徐侍卫只能硬了头皮回话: “回主子的话,边境传来消息,说是牙狼国兵临城下了!” …… 此事事关重大,薛长曜也不顾不上其他,直接叫人去通知昭肃帝,另外通知兵部户部来御书房。 同时还有宁王府。 宁灼灼见薛长曜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便是起身要离开,谁知道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摆明了就是不希望她离开: “没事,灼灼坐着听吧。” 宁灼灼见薛长曜坚持,也只好跟着他在御书房里头坐着。 一刻钟的功夫之后,宁灼灼除了发现自个爹爹跟大哥来了,就连二哥也来了。 奇怪? 二哥没个一官半职的,他来做什么? 虽然宁灼灼知道这肯定是薛长曜的意思,可是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家二哥来这里做什么。 别说是宁灼灼了,就连百里清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上头的昭肃帝开口了: “如今牙狼过兵临城下,诸位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薛长曜叫宁王来的原因就是想要宁王推荐个人来,毕竟上辈子的宁王……唉。 虽说宁王府不是被牙狼国害死的,可是一想到这边境,薛长曜就仿佛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那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宁王府的人上战场了。 就怕一着不慎重蹈覆辙。 谁知道这宁王二话不说,直接请命出战。 上头的昭肃帝收到自个儿子的眼神,立刻就想办法拒绝了: “宁王爷还是给年轻人一点机会吧。” “微臣——”宁封的话还没有说完,昭肃帝又开口了: “爱卿身在后方,若是去了前线,谁替朕分忧?” 昭肃帝这话听着像是有什么问题,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 薛长曜见自个父皇拦下了宁王和宁封,便是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如今这朝堂之中,带兵本事最厉害的就是宁王,其次乃是宁封。 如今这二人都没有办法前去,其他朝臣立刻就七嘴八舌的议论。 直到宁灼灼开口,说请振国将军出任元帅,方才叫众人住嘴。 要知道这位振国将军同样跟宁王爷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方才那些大臣提了一圈都没有提到这个人,宁灼灼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不就是怕宁王府的势力太大,从而威胁到他们自己吗? 再让这些人说的义正言辞一些,怕只有功高震主这个词可以概括了。 不过昭肃帝对于宁王府的信任,那是出于命的信任,哪里就会因为旁人几句风言风语就没了呢? 因此,昭肃帝几乎是拍板决定。 至于这其他的将领什么的,薛长曜突然开口了: “唐温故唐小将军也是一员虎将,父皇让他也在振国将军的帐下听用?” 太子爷这话说的坦坦荡荡,也就只有他跟唐温故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 太子爷:呵,什么狗情敌都给他滚远点。 本殿送你去建功立业但也不会送你去死。 你就乖乖的离灼灼远点吧。 远个十万八千里最好不过了! 太子爷心里的小算盘没有人知道,昭肃帝倒是一口答应下来,同意了此事。 “户部尽快跟调集粮草,配合行动。” “至于兵部,这送过来的粮草饷银都要统筹调配,不要发生贪污的事情!” “是!” 昭肃帝交代过这一切,让所有人都走的时候,薛长曜叫住了百里清: “百里清留下,其他人先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方云涌 被叫住的百里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然他已经是不止一次被薛长曜叫下来干活了。 宁灼灼原本也是要跟在父兄一块儿离开的,然而薛长曜这人拽住了她的衣袖不给她走。 没办法,宁灼灼只好呆在某个人的身边。 百里少主撇了一眼某个人不安分的爪子,等众人包括昭肃帝都离开了,方才开口: “你手往哪里放呢?” 这话说的,好像太子爷是个流氓一样,在调戏他这个良家妇女。 然而太子爷的手规规矩矩的握住了宁灼灼的手罢了。 薛长曜可不慌他这一出,反正圣旨都下了,还能咋的? 咬他啊。 看着愈发嚣张的某个人,百里少主正要说些什么,被察觉到苗头的宁灼灼赶紧的拦下: “那个,慕知你跟二哥有什么话想说的?” “有个正事。” 百里清闻言便是撇了一眼薛长曜:“要我叫人去盯着唐温故?” 太子爷给了一个“你很懂”的表情,百里少主哼了一声没说话。 要知道之前他跟薛长曜合作过好几次,自然是清楚对方的打算。 “这个人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迟钝的百里少主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某些方面,还以为唐温故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小尾巴被薛长曜给抓住了。 某个人想要借这个机会放长线钓大鱼来着。 “倒也不是哪里有问题,只是你看好就是。” “行吧。”不就是派几个人的事儿,百里清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说薛长曜不待见唐温故这个情敌,但是不希望他死在战场上。 “还有别的吗?”百里清一副有话快说他要回去陪娘子的表情,语气都有几分不耐烦。 普天之下,敢跟薛长曜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没有几个。 显然百里清经常干这种事情,所以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没了,快去吧。” 太子爷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宁灼灼的小手拉的更紧了些,虎视眈眈的盯着百里清,唯恐百里清抢人。 百里少主瞥见薛长曜自然是心里不爽,但看着宁灼灼那张笑脸,只好忍住把人带回去宁王府的冲动。 然而走之前,百里清不忘记交代道: “你老实点。” 这话百里清是对薛长曜说的,太子爷也不避,道:“不用你说。” 瞪了一眼薛长曜,百里少主打开御书房的门,走了。 对此,太子爷不止一次庆幸自己下手下的早。 不然要是再加上百里清这个狐狸,估计再给他个十年都追不上灼灼。 太子爷抱着自个的小姑娘亲了一口,道: “你放心。” “我有能力保护你。” “也会保护好你的家人。” 也会守护上辈子那些爱你的人。 宁灼灼听了这话心头一动,点点头说了个好字,随后就抱着薛长曜不说话了。 同时,关于选定振国将军为征讨大元帅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一时间不少人往振国将军府而去,还有人私下在猜这次皇帝不用宁王府,就是怕宁王府功高震主什么的。 毕竟现在的武官起码一半都受过宁王府的帮助和庇护。 更有甚者在想,皇帝扶持振国将军,实际上除了防止宁王府功高震主,还是想要借此来个此消彼长? 来个人压制宁王府什么的。 总之各种说法的都有,除了此刻严肃的振国将军府。 “不管如何,老夫去了边境,诸位若是有事可以寻求宁王府帮助。” “还有就是。”振国将军看了一眼家里几个不安分的: “要是不知道好歹得罪了宁王府,那就休怪本元帅无情!” 总之对于外头说的话,振国将军那是一个字也不听,一个字也不信。 在他看来,当年能够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一刀的主帅,就值得他一辈子以命相陪! 那些想要污蔑宁王府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们都知道的,老爷放心去就是。” 况且上一个要对付宁灼灼的白淑,这会子还是疯疯癫癫的关在房间里,只是每日给几顿餐饭,不给饿死就成。 至于白夫人,也知道是自己女儿的错,便是默认了这个结局。 有白淑这个前车之鉴,压根就没有人敢动手。 倒是这白老夫人在进了自个的院子之后,跟身边的心腹嬷嬷连声叹气来着。 若非是太子爷看上了灼华公主,他们将军府倒也是要挣一挣的。 在白老夫人看来,宁灼灼就算是公主之尊又如何? 一个二嫁的姑娘,能够嫁给将军府的庶子已经是很不错了。 然而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如此的死脑筋,一心一意就向着宁王府。 谁说都是没有用的。 唉,白老夫人叹了口气,又想起来疯掉的白淑。 要不是白淑疯了……以她这个孙女的姿色,就算是当不成太子妃,日后也是个太子侧妃或者良媛。 只可惜府上没有人别的姑娘家,不然她真的要做点手段送到太子跟前。 再一想到之前回来的大孙女,白老夫人就生气。 要不是大孙女嫁的远,对方又是个郡公,少不得被她喊到跟前一顿教训。 自己的妹妹出了事情不想办法去救,就知道顾自己的这一胎。 她这么就会有这么自私自利的孙女? 白老夫人想不明白。 可是现在木已成舟,木已成舟啊。 …… 除了振国将军府,这唐温故小小年级就被派到振国将军跟前听用,谁都知道,这一仗要是打赢了,唐温故寄宿制妥妥的金龟婿。 为此,就在唐温故还有半个月要出发的期间,这唐大人可是花样百出,安排了三场各种明目的宴会,就是想要跟某些世家大族搭上关系。 最好是跟王爷。 果不其然,唐大人设宴的那一天,祥王带着养女阮初绣来了。 祥王这就是典型的退而求其次。 只可惜他身边的这位养女跟他已经开始不是一条心了。 毕竟阮初绣当初穷过,简直就是穷怕了,所以对于祥王说的嫁给太子自然是万分同意。 可是如今要她嫁给一个小小的武官——她阮初绣就是心比天高,宁愿当贵门妾,也不为寒门妻! 为此,这二人头一次见面,就冷了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心之过? 阮初绣倒是没有跟看见薛长曜那般热情,倒也是给了对方一个不差的脸色,扯出来一个谁也挑不出来毛病的笑容: “见过唐小将军。” “阮郡主客气。”先前祥王带阮初绣去御书房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祥王一开始就想要薛长曜迫于压力收下阮初绣的。 结果薛长曜反手就让阮初绣成为了郡主。 因为是养女,所以封号也是没有给的。 这倒是叫阮初绣比那些正经的郡主要矮上一头。 如今这阮初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唐温故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况且这几日来,想要嫁给他的贵女不知道有多少个,可是再多的女人,也比不上宁灼灼一根手指头! 至于阮初绣这个不是什么正经的郡主,唐温故就更加看不上了。 不过他也看出来对方对自己没有兴趣,所以也不为难她,跟她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正好唐若婉往这边过来。 唐温故知道,想要靠近宁灼灼,就必须跟他这个名义上的长姐打好关系。 “姐姐怎么来了?” “你之前说不小心染了风寒,如今可好了?” 说完这话又对其他伺候唐若婉的丫鬟训了几句话,话里话外都是让她们看着点,不要让唐若婉任性。 唐若婉笑笑,余光倒是瞥见往这里走过来的阮初绣。 说起来,阮初绣的美貌在这些贵女当中确实是挺出挑的,加上她有个祥王的养父,一时间倒是有不少的夫人上来跟她说话。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阮初绣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几个夫人,便是往唐温故的方向而来。 只是她看着唐温故关心唐若婉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这个殷勤,好像有点殷勤过头了? 阮初绣来之前自然是做过功课的,如今她在薛长曜那边过不去,那就只好冲宁灼灼身边的人下手。 比如说这个唐若婉。 说起来唐若婉,阮初绣其实挺嫉妒的。 却又觉得唐若婉傻的可笑。 若她是唐若婉,得了跟宁灼灼如此亲近的机会,自然是会冲太子爷下手的。 毕竟在她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哪个男人不偷腥? 兔子不吃窝边草? 笑话。 她阮初绣的美貌那可是拔尖的! 宁灼灼……宁灼灼那张脸,迟早她要毁掉! 阮初绣往唐若婉这边走来,笑盈盈的开口: “这位就是唐家姐姐了是吧。” “果然是温婉的好模样,初绣如今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唐若婉虽然一直都是温温吞吞的个性的,但是不代表她傻啊。 这阮初绣上来就套近乎,指不定就是想要通过她来跟灼灼搭上线,加上之前阮初绣这个郡主封号怎么来的——此时此刻,唐若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所以也不会给阮初绣亲近的机会。 在唐若婉眼里,谁要是敢破坏宁灼灼和薛长曜这对有情人,她绝对不会放过! “小女一个小小的闺阁女子,哪里比得上郡主这般名声在外呢?” “说起来当真是惭愧。” 阮初绣出师不利碰了个软刀子,心里暗自痛骂:果然跟宁灼灼那个贱人一丘之貉! 眼看着唐若婉就差挑明了不待见她,阮初绣一想起来薛长曜那张俊秀的脸,顿时又来了勇气: “唐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我可是听说了,若非是公主拦着,怕是来提亲的好人家都要踏破尚书府的门槛了。” 唐若婉一听这话就知道阮初绣在给她上眼药,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间周遭都安静了下来了。 等她往阮初绣的后面看去,就看见了身穿水蓝色立领广袖长裙的宁灼灼,带着好些个侍女来了。 宁灼灼皮笑肉不笑道: “本公主来的不巧,这是耽搁阮郡主在这里胡说八道了?” 宁灼灼会来这里完全就是听说唐若婉得了风寒,这才一路上急急忙忙的过来的。 结果一看这人好得很,还跟阮初绣这个女人在斗嘴。 本来是想安静的看一出戏,结果这阮初绣直接挑拨离间来着。 既然这样,她宁灼灼也不客气了。 于是接下来就没有了唐若婉开口肚饿份,她只要在一边看着宁灼灼大杀特杀就好。 果不其然,阮初绣听了这话立刻就跪下: “公主恕罪,臣女无心之过,也是听了那起子市井小人的话,才会有此误解的……” 现在想起来是无心之过了? 宁灼灼打量着阮初绣,目光落在后者的身上,阮初绣顿感如芒刺在背。 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生怕这位敢殴打太后的主儿一言不发就一鞭子把她抽的半死。 然而宁灼灼可没有功夫对阮初绣甩鞭子——毕竟今天乃是唐温故的主场,在他的主场上闹事可不好。 她总得给唐小将军几分薄面。 只是这阮初绣如此嘴贱,不教训她一顿这女人肯定不长记性。 “好一个无心之过啊。”宁灼灼说到这里,语气一变,凌厉起来: “按照阮郡主这话的意思,本公主若是一鞭子把你打死了,也算是无心之过,不用受到任何责罚了?” “这——”明明是早春的时节,阮初绣愣是被宁灼灼逼的一头的冷汗,就连里衣都被打湿了。 这话阮初绣要是敢说一个是字,宁灼灼就真的一鞭子把她抽死。 若是说不字,那她就要为自己之前的言论负责。 可是背后编排公主这个罪名,跟前面的比起来只大不小。 搞不好祥王府都得被她连累。 一想到对自己有恩的祥王,阮初绣咬了咬唇瓣,正要认错的时候,也不知道哪家勇气可嘉的贵女,开口道: “不就是几句话而已。” “公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倒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宁灼灼顺了说话的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名身穿青绿色满绣花朵长裙的女子上前来,冲她行了一礼: “照臣女看。” “阮郡主应该是规矩没有学好。” “公主不妨叫宫内的嬷嬷好好教导,也省得浪费自己的力气在这种蠢货身上。” 闻言,宁灼灼倒是觉得此人甚是有趣: “你是?” “臣女白郁,见过灼华公主。” 第一百八十章 白郁的野心 白郁? 宁灼灼下意识的开口: “你跟白淑是什么关系?” 白郁又冲宁灼灼行礼,道: “白淑姐姐乃是臣女的堂姐,臣女的父亲是振国将军的弟弟。” 原来如此。 说起来,若不是白老夫人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默默无闻的儿子,怕是也想不到自己还有个孙女叫做白郁。 说起来,不同于振国将军白策那般有名,白郁的父亲只是盛京城光禄寺里头一个小小的从六品主薄罢了。 这次要不是白老夫人执意要白将军夫人带白郁前来,就凭白郁这等出身,还能来这里?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说起来,对比白淑,宁灼灼反倒是觉得白郁会更加沉稳一些——虽然说白淑犯了错,但是也不至于迁怒旁人。 况且白郁说话也是极其有趣,宁灼灼倒也不讨厌,便是开口道: “白家姑娘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回头本公主就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毕竟皇室中人可不能丢了身份面子。” 阮初绣见宁灼灼和白郁两个人一唱一和,眼里的恨意几乎是满出来了。 阮初绣这种人就全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她会觉得都是旁人嫉妒她的美貌,所以才会想尽办法为难她。 只是宁灼灼这公主身份压她一头,况且宁灼灼身后站着的那几位,哪怕是祥王都不好开口。 没办法,阮初绣只能以退为进,免得进一步惹怒宁灼灼,遭来更大的反噬。 “多谢公主恩典。” 阮初绣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这句话的,宁灼灼见阮初绣吃瘪,便是放过了她: “嗯,起来吧。” “谢公主。” 起身之后的阮初绣也不在宁灼灼这边徘徊了,唯恐这位灼华公主哪根筋搭错,继续为难她。 只能说阮初绣多虑了。 只要阮初绣不犯蠢犯到她头上,宁灼灼可没有闲工夫浪费在她这种人身上。 阮初绣离开此处以后,唐若婉上前几步就被宁灼灼拉住了手,后者道: “你可是觉得我——” 宁灼灼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唐若婉就立刻摇摇头: “不会。” “我信灼灼。” 一旁的白郁见唐若婉喊宁灼灼为灼灼而不是公主,心里对于二人的关系也就有了更深的认识。 看来,想要跟宁灼灼打好关系,唐若婉也是一个啊。 只是现在宁灼灼和唐若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白郁也不好贸然插嘴——毕竟这是很遭人反感的事情。 她借口有人找,得了宁灼灼的允许后方才恭敬行了一礼离开。 只是走之前,白郁注意到了发呆的唐温故。 这位唐小将军? 有趣,倒是真的有趣。 说不定她可以在这里面做点什么。 白郁之前也是想过自己会被薛长曜看上的——不说正头妻子,当个妾室也是不错的。 毕竟来日薛长曜登基,那么她少不得一个妃位。 至于那一道赐婚圣旨——白郁冷静以后,对太子妃那个位置也有了心思。 在她看来,宁灼灼一个再嫁的女子都能坐上那个位置,更别说她了。 至于那个美貌确实是在她之上的阮初绣——太子殿下的拒绝之意很明显了。 况且阮初绣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白郁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成了太子妃乃至皇后的风光,整个人都不免雀跃起来。 心里对于宁灼灼更加看不顺眼了。 然而她现在只是个六品官的女儿,跟宁灼灼这样的人当面对上,怕是当宁灼灼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细细筹划。 太子妃的位置,她白郁要定了! …… 言归正传,今日的宴席因为宁灼灼的缘故更加热闹了不少,期间唐温故的眼神总是在找机会静悄悄的盯着宁灼灼看。 他的眼里,只是占有,没有一丝的情感。 宁灼灼,迟早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女人。 当然,唐温故可没有那么愚蠢,去想办法给宁灼灼下药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若他真的是这样做了,遭来宁灼灼的厌恶不说,宁灼灼背后站着的那些人,不把他凌迟了都是轻的。 况且,只要有了宁灼灼,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急,不急。 唐温故如此安慰自己——如今还是让薛长曜得意一下吧。 哪怕是宁灼灼后面成亲了,都挡不住他想要夺得她的心思。 至于其他家想要把女儿嫁给他的人,唐温故全部以“大丈夫志在四方”这样的话推脱了。 然而这唐尚书着急啊。 那么多家,还有好几家一直都是他想要攀上的。 结果这臭小子全部拒绝了! 他要是再凑上去那就是适得其反! 气的牙痒痒的唐尚书别无他法,只能郁闷的度过了这个宴席。 宴席散后,宁灼灼拉了唐若婉说了好些话,又敲打了尚书府里头的几个人,方才离开。 坐在马车里头,原本就喝了点果酒的宁灼灼脑袋开始迷糊了。 说来也是好笑。 她自小被爹爹熏陶什么“大碗喝酒”的豪情壮志,结果自己是真的不能沾酒。 一沾就醉。 叹了口气,宁灼灼交代马车外头的扶月,跟她说回头熬一碗醒酒汤给她喝。 扶月道: “公主放心,早就熬好了的。” 宁灼灼方才点点头。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尚书府的果酒什么来头,后劲对于宁灼灼这种一杯倒的人来说那叫一个大。 宁灼灼一路上都是被扶月搀扶进去的。 雪球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随后乖巧趴在宁灼灼跟前看着她。 等薛长曜过来的时候,宁灼灼正好喝过醒酒汤,躺在床榻上小睡。 “怎么有醉了呢?”薛长曜低声一笑,随后仔细的替宁灼灼压了压被角,坐在这里等候宁灼灼苏醒。 说起来,宁灼灼这一觉睡的也是比较久了,起码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她稀里糊涂的爬起来,正趿拉着绣花鞋往外头走,冷不防听见屏风外头的薛长曜在问话。 “你是说,发现薛怀章失踪了?” 回话的亲卫把头低的更低了: “都是属下们的错,没能看好人!” “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都想起来了 问这话的显然是宁灼灼。 薛长曜方才冲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醒了?” “可是会有哪里不舒服?” 宁灼灼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方才开口继续问: “怎么跑的。” 虽然说她把薛长曜扔去了码头抗麻袋,那也是叫人盯着别让他跑了。 不然她那几十万的银子谁还? 结果现在就知道薛怀章这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居然在亲卫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当然,宁灼灼是信任自己的人的,她想要知道的是:薛怀章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亲卫继续道: “是落水。” “当时属下们看见情况不对就立刻下去找了,然而一无所获。” “简直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宁灼灼皱眉,好一会儿方才让亲卫下去继续查。 这么大一个活人,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宁灼灼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薛长曜见她想的脑瓜子仿佛都大了一圈,开口道: “灼灼放心,我会叫人去查的。” “还要通知二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宁灼灼的心里总是有几分不安。 也对,薛怀章这个人说不好听应该就跟废棋差不多了,谁会没事儿大费周章的救一个废掉的棋子? 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就在宁灼灼这头叫人去搜查薛怀章下落的时候,某处地宫内—— 好不容易逃出来生天的薛怀章谁也不见,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因为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上辈子的一切。 而且他也想起来了——曾莹莹那个贱人怀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 这还是他被曾莹莹下了毒,快死的时候得知这一切的。 一想到那个奸夫,薛怀章就恨的眼睛都是红的。 要不是这辈子的曾莹莹早就被宁灼灼收拾了,薛怀章不介意亲手杀掉她! 然而转念一想,便是宁灼灼那张笑意满满的脸。 “啪——” 薛怀章重重的甩了自己一耳光。 他是多么的蠢,才会那么残忍的害死那个眼里满是他的小姑娘! 现在好了,是他亲手把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送上不归路的。 不,还没有! 和离又如何? 宁灼灼哪怕是真的嫁给了薛长曜,那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谁也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可是现在的他除了在这里无能咆哮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毕竟如今的宁王府早就今非昔比。 当年那场战争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发生,宁王府所有人都好好的。 还好,他想他还来得及。 …… 尚且在宁王府的宁灼灼压根就不知道薛怀章居然也诡异的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她现在正跟六尚的人大眼瞪小眼。 容尚宫亲自带了人过来,说是除了奉命给世子妃送小孩子的衣物玩具还有世子妃的衣裳料子,以及给宁二夫人送时下新款的头面之外,主要的任务就是过来送聘礼。 这下子倒是把宁灼灼搞糊涂了。 这聘礼也得等大婚的前一个月才能送,可是现在大婚还是遥遥无期啊。 现在就送聘礼来,会不会太早了些? 宁灼灼心想着,同时也把这话问出了口。 容尚宫笑眯眯的回话: “殿下说,原本应该是早就送来的,只是这里有些宝石比较稀有,送过来的时候倒是废了些时间。” “这不,一共是三百抬聘礼,方才凑齐。” 宁灼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想起来了当初薛怀章送来的聘礼——只有五十抬。 而她带过去的嫁妆足足一百二十八抬,还不包括银票。 薛怀章的话,宁灼灼到现在都记得。 薛怀章说,她是嫁给他的,不是卖给他的。 所以这聘礼多少也就是个心意。 为此她就傻乎乎的信了,傻乎乎的嫁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应该看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薛怀章明明有本事拿出来八九十抬聘礼,可是他没有。 而且那五十抬聘礼里面,还有三十多抬都是虚的。 如今再看慕知准备的,当真是高下立见。 是啊,如果他喜欢你,自然会风风光光的把你迎娶进门。 而不是掩饰自己的抠搜。 而且薛长曜派人送来的这些聘礼,全部都是实打实的,可见是下了血本的。 然而容尚宫还补充道: “殿下还说,若是公主不满意,他可以再加。” “不、不用了。” “我很喜欢。” 宁灼灼悄悄的红了眼圈,继续道: “有劳尚宫回去告诉慕知,就说我很喜欢。” “不用他再为此费心思了。” “是,奴婢一定会把这话告知殿下的。”说完这话,容尚宫又问起来了嫁衣的事情: “殿下说,虽然大婚所用的礼服都是有制度可以寻的,但是公主成婚之后的那几日,比如说回门时所穿的衣裳,还是要公主自己来选自己喜欢的。” “奴婢能否斗胆问一下公主喜欢什么样的花色,或者什么样的款式的衣裳。” “只要公主有要求,六尚上下定当办到。” 容尚宫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这件事,宁灼灼就想起来了之前晨太妃干过的事情。 这个老东西,居然跟她说什么省得浪费,让人把她当年穿过的一套礼服改一下,好当做她回门时候穿的衣裳。 好在那个时候她就算是一心喜欢薛怀章,却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所以就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想想当初——真就是猪油蒙了心,把个垃圾当宝贝。 说多了都是泪啊。 然而现在六尚的人还等着她的回话,宁灼灼思量片刻,便是道: “你们按照之前本公主经常穿的那几套来参考制式就好了。” “旁的倒是没有。” 容尚宫没有想到宁灼灼的吩咐如此简单,便是冲她兴奋的叩首: “是,奴婢们知道了!" 要知道之前王贵妃在的时候,对于这衣裳可谓是百般挑剔,要不是皇后娘娘在后头给她们这些人撑腰,估计她们这些人早就被王贵妃捏了错处打发出去了。 如今碰见宁灼灼这个好说话的主子,自然是打起来一万分的精神伺候的。 容尚宫紧接着又问了些旁的,方才带着宁灼灼命人给的赏银,离开了。 宁灼灼好不容易松口气,薛长曜就进来了。 当下,宁灼灼就开口问道: “怎么好端端的这么早送聘礼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宁王爷一口气背过去了 “薛怀章不会给你的,我给。” “他给不了你的,我也给。” 薛长曜说这话的时候,看见了他的小姑娘眼里仿佛亮起了星星。 确实,薛长曜这话说到了她的心上了。 只有真正爱你的人,才会努力的给予你他能给的一切。 而不是毫无底线的一味索求。 诚然,女子也是如此。 不过宁灼灼看着这三百抬聘礼有些犯难: “我要是回的嫁妆不够怎么办?” “你都是我的了,就够了。” 薛长曜伸手抚平宁灼灼皱起的小眉头,笑: “不要去担心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一切都有我。” 宁灼灼正感动呢,谁知道某个人来了一句: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会点头。” 闻言,宁灼灼的脸顿时红了一片。 半晌方才道: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怎么来问我了?” 太子爷促狭一笑: “是你跟我成亲,不问你问谁?” 其实这成亲的事情,本来按照一般的情况,这赐婚圣旨下来了就该筹备了,然而昭肃帝偏生要宁灼灼自己答应成亲。 为什么? 昭肃帝表示他儿子拐了宁灼灼这个小白菜回家以后,好兄弟宁王的眼神那就真的—— 有时候,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况且也是为了给好兄弟一个缓冲的阶段。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 就在宁灼灼开口说了一句好字的时候,刚迈进来的宁王忘记了伸腿,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爹!” 宁灼灼听见动静,立刻从屏风后面出来,结果就看见龇牙咧嘴爬起来的爹爹。 “爹您没事吧?” “灼灼这就去——” 宁王爷摆摆手,倒吸一口凉气,冲薛长曜行了一礼,眼刀子唰唰唰的飞了过去: “劳烦太子殿下告诉一下微臣。” “方才灼灼答应什么了?” 宁王爷那没得一丝感情的眼刀子飞过来,太子爷虽然面不改色,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薛长曜:要命啊,被岳丈大人听见了。 就在薛长曜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宁灼灼突然开口了: “是灼灼。” “灼灼要嫁给慕知!” 宁王爷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宁灼灼想要上前搀扶一下,被后者拒绝了。 宁王爷那叫一个伤心啊。 “灼灼,你告诉爹爹。” “是不是这小子威逼利诱了?”宁王爷显然是有些伤心上头了,连“太子殿下”都不喊了。 直呼“小子”。 然而薛长曜可不会计较这些——在他看来,为了能够娶到灼灼,就算是被岳丈暴打一顿都可以。 不过是个称呼,无伤大雅。 只是宁灼灼这头倒是否决的干脆: “没有。” “是灼灼,灼灼自己答应的!” 斩钉截铁的话落下,宁王爷像是一口气没缓过来,直接背过气去了。 “爹!” “岳丈大人!” …… “你行啊你这小子。”闻讯赶过来的昭肃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还是宁王妃当个和事佬,方才叫昭肃帝住了嘴。 其实谁也不知道,昭肃帝这会子心里可美了。 哎呀,灼灼终于能喊他一句父皇了。 至于站在宁灼灼这边的皇后娘娘表示也能让灼灼光明正大喊自己一句母后了。 虽然那些年一直说是干女儿,可是每次灼灼喊的都是姨丈姨母什么的,怪奇怪的。 现在好了,这口气终于可以顺了。 宁王爷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边乌泱泱一堆的人。 至于自己的好兄弟昭肃帝则是一脸痛心疾首的表示肯定会好好收拾收拾薛长曜给他出气。 然而宁王爷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别以为他不知道,灼灼小的时候,这丫的就没少哄骗灼灼喊他父皇。 现在有了光明正大的机会,这老小子偷乐都来不及。 痛心疾首? 真正痛心疾首的只有他好不好! 一想到自己的傻闺女答应了成亲,宁王爷又感觉不太好了。 他要缓缓,缓缓。 不过,大概是宁封和百里清两个人见薛长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找了个机会,就要把人勾搭出去切磋切磋。 宁封和百里清对视一眼:玩的就是群殴! 然而沈照雪和娄妤可不会袖手旁观。 二人找了个理由,把想要搞事情的二人拎回去了。 没看见灼灼跟太子殿下之前的氛围都快冒泡泡了吗? 他们两个去大煞风景做什么? 赶紧走赶紧走。 屋子里头一下子就少了四个人,昭肃帝和皇后娘娘没有坐多久,便是起身离开了。 就连宁灼灼和薛长曜都被一块儿带出去。 毕竟能够劝说宁王爷这个牛脾气的,也就只有宁王妃了。 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要挤在这里看热闹了。 该干嘛干嘛去。 说起来,灼灼要成亲,这宫里自然是要派人准备一切仪式的,包括这吉时的选定。 皇后娘娘想到这里,立刻吩咐身边的侍女先一步回去通知六尚准备起来。 除了六尚,礼部那边也要开始忙碌起来。 太子大婚,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一时间,整个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不过呢,昭肃帝为了顾及好兄弟的情绪,便是选择在了四月初八这个日子。 还有两个月。 本来三月份有个吉利日子的,昭肃帝唯恐自己定下来然后好兄弟就要崩,便是推后了一个月。 然而不管是推后几个月,宁王爷依旧是缓不过来的。 就在宁灼灼和薛长曜成亲的事情传到薛怀章的耳朵里时,已经是过去了四日。 薛怀章一下子就扔了手里的茶盏。 茶盏应声而碎。 “来人!” “少主!” 立刻有黑衣人出现在薛怀章跟前,冲他恭敬请安。 “太子既然要成亲,你们收拾收拾。” “同本少主去盛京城吧。” 薛怀章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然而黑衣人还是开口劝说: “少主,主公说了。” “您不能去盛京城。” 要知道盛京城都在满地里找他的下落,若是被抓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废物?” “保不住本少主?” 黑衣人哪里经得住薛怀章这么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人的嘲讽,然而一想到薛怀章手里捏了他们的命,只好低声道: “可若是主公问起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酩酊大醉的宁灼灼 “你去盛京城?” “想要老夫继续捞你一次?” 薛怀章正在跟黑衣人争执,冷不防背后响起来一道他十分抵触的声音。 “主、主公。” “把他看好了,哪里也不许去。” “老夫可没有闲工夫再捞他一次。” 被成为主公的男人背了手,脸上满是阴鸷: “这次在查你下落的,除了薛长曜,还有鹤羽门。” “你要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那就去死吧。” “哼!不知好歹!” 主公冷笑一声,留下了更多的人看着薛怀章。 不管怎么说,薛怀章这个好棋子,可不能丢了。 薛怀章见那么多的黑衣人围住自己,恨的牙痒痒,只能气的回去。 迟早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他不会过了! 那老东西也应该活不了多久吧! 到时候这里上下都是他的了! —— 一日,太子府内。 宁灼灼晕晕乎乎的醒过来,正好看见唐若婉担心的眼神: “你没事吧?” “没、没事。” “话说大军开拔了?” 宁灼灼本来说想要陪唐若婉一块儿去送唐温故的,结果她昨儿夜里被某个人哄骗的喝了好多的酒。 本来一杯应该没事的,结果这酒一入口倒是勾住了她的馋虫,就这样,两坛子酒被她一个人干掉。 可想而知,她最后能够醉成什么样。 不过她问这句话,还是存了几分希望的。 “边关战事吃紧,都过去了。” 闻言,宁灼灼顿时垮了一张脸。 果然是喝酒误事。 喝酒误事啊。 其实宁灼灼哪里知道太子爷就是故意的——自打薛长曜知道宁灼灼要去送唐温故等人的时候,那个醋坛子就立刻翻了。 思来想去,太子爷拿出来了杀手锏——直接把他的小姑娘灌倒。 这会子,唐若婉在里头和宁灼灼说话,太子爷恬不知耻的在外头听墙角。 薛长曜:就说一个后怕。 怕他的小姑娘反应过来跟他生气。 不过听了半晌,某个人没有生气。 太子爷这才放下一颗心,大步走了进来。 唐若婉看见薛长曜进来了,和宁灼灼说自己还有事情,就急急忙忙的离开。 一刻也不多留。 宁灼灼换了一副埋怨的眼神看向薛长曜: “你看你,把若婉吓得。” “她说她自己有事情好不好?”太子爷一脸委屈,好像宁灼灼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样。 灼华公主被他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她哪里不知道若婉是避嫌。 可是她也明白——若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不管怎么其他的女子怎么避开,他的目光和心都不会真真正正的落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宁灼灼倒是很看得开。 偏偏每次唐若婉很识趣的离开了。 不过呢,宁灼灼想起来她的若婉如今还是一个人,便是开口询问: “要不要我找个媒婆给若婉找个合适的夫婿吧?” “好端端的怎么会提起来这个?” 薛长曜抱着人不撒手,低头亲了一口她的发顶,问。 “你想啊,若婉要是有了夫婿,以后过来同我见面,也不至于避嫌了。” 太子爷:我懂了。 你这是为了你们两个的相处啊。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是薛长曜已经明白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让她自己做主吗?” “你这么插手,不太好吧?” 果不其然,太子爷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灭了宁灼灼的心思。 “对哦。” 宁灼灼叹了口气:她有言在先,是真的不好开口。 见自己的小姑娘取消了这个想法,薛长曜说起来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那个嫁衣什么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只管说出来。” “都要你喜欢才好。” “我知道。”宁灼灼很是无奈,这话薛长曜都说了好几遍了。 “说起来,我昨日醉酒以后可有做了……嗯,什么事情吗?” 宁灼灼微微红了脸,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太好,曾经有一回喝醉了,抱着小小的雪球唠叨了一个晚上。 吓得雪球三天都没有搭理她。 昨天晚上……说是酩酊大醉都不为过。 宁灼灼低头的事情,全然没有注意到太子爷的耳根子都红了。 薛长曜:何止是没做什么啊。 一想到昨天夜里他好不容易把醉酒的某个人带回来院子,结果某个人直接抱着他不撒手。 还说什么哥哥亲亲。 当下就把伺候的扶月吓得往外跑了。 而且,他的灼灼醉酒以后力气格外的大。 要不是他死死压制自己心里的…… 这婚事估计要提前了。 到时候宁王爷应该是不止要刀了他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太子爷深吸一口气,道: “没事。” “灼灼就是说了几句胡话。” “真的吗?” 宁灼灼显然是不太信的,可是见薛长曜一脸信誓旦旦的,只好压下心里的疑惑。 罢了,慕知是不会骗她的。 至于另外看见的扶月——就差赌咒发誓了。 扶月:这种事能说? 能说吗? 压根不能! …… 宁王府。 沈照雪挺了六个多月的身子,过门槛的时候叫宁封一个提心吊胆。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 “会小心的。” 沈照雪说出来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某个人也是这样说的…… 赶紧的挥去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回想,沈照雪提起来了娄正初的事情: “说起来,阿妤同二弟的事情,娄叔怎么说?” “二弟说,娄叔很乐意。” “这么容易?”沈照雪不知道当初的那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娄正初早就看好了百里清这个未来女婿。 “我还以为二弟会跟太子殿下一样,少不得被磋磨一顿。”沈照雪说这话的时候,被宁封搀扶着慢慢的往花园走去。 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每日出来走走,总比闷在屋子里发呆好多。 只是每次宁封总是提心吊胆的。 最后干脆是把公文拿到了家里批。 宁封一听见太子殿下这四个字,那个眼神跟宁王爷一样的—— 想要刀人。 非常的想要刀人。 “不过太子殿下对于灼灼可是真的尽心。” “你可不要搞什么事情啊。”沈照雪说这话的时候,用肚子顶了一下宁封的手臂: “记住了没有?”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连环灭门案 “记住了记住了。”宁封哪里敢不听自个娘子的,唯恐这小女人继续用肚子顶撞他。 “这还差不多。” 沈照雪勉强算是满意这个回答,宁封唯恐自家娘子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赶紧的岔开。 说起来了孩子的名字。 果不其然,沈照雪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这里。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沈照雪也不能免俗,开口提问。 宁封毫不犹豫道: “女儿。” 宁王府这百年以来生的都是儿子,也就到了他爹这一代才有了灼灼,可想而知女儿在他们宁王府可都是稀罕的。 儿子? 儿子是什么? “那万一是个儿子怎么办?” 沈照雪问。 宁封琢磨了一会,道: “饿不死就行。” 沈照雪:…… 翌日,太子府内。 宁灼灼往嘴里扔了一块花生酥,吃的嘎嘣响。 雪球乖巧的蹲在一边,抱着猪骨头磨牙。 哎,好无聊啊。 某个人现在就是把她当宝一样看着,这儿不许碰那儿不许碰的。 就差拴在裤腰带上了。 眼下太子爷去上早朝去了,宁灼灼百无聊赖的样子,倒是叫魏总管愁的头都要秃了。 说是请杂耍进来吧,灼华公主说无趣。 说是请戏园子进来唱戏吧,灼华公主还是说无趣。 请个说书先生进来给公主讲故事吧,公主还是说无趣。 魏大总管别无他法,只好斗胆的问宁灼灼有什么特别想要做的。 “出去走走。” “公主,昨儿夜里出了个连环杀人案,死了三家,早上的时候又死了两家,还是被抹了脖子的。” “如今盛京城里头人心惶惶,您还是听太子的话,在这里坐着吧。” 灼华公主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估计太子爷能把整个盛京城给掀了。 “本公主有武功在身,不惧怕。” 对于这起子连环杀人案,宁灼灼昨天夜里已经听薛长曜说过了。 昭肃帝大怒,勒令刑部尽快查明案子,将凶手绳之以法。 否则就让刑部滚蛋! 为此这刑部众人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朝都是勉强的。 朝堂上的情况,宁灼灼是不知道的。 但是嘛,并不妨碍她插一脚。 抓凶手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偏生某个人……看着这个就差扑过来抱着她脚求她不要走的魏总管,宁灼灼实在是头痛。 她知道薛长曜担心她,怕她受伤。 可是一直躲在这里是她宁灼灼的风格吗? 显然不是。 再说了,这个凶手来无影去无踪,被他所杀的人都是盛京城的大户人家,据说刑部上门查的时候,一开门就看见了挂在门口的十八具无头尸体! 当场就把刑部的一个官员给吓得晕过去了。 而且其余四家的死法也都是这样——人头不翼而飞,尸体不翼而飞。 而且这五家的女眷里头,年纪在十六到十八的女子,脸上的皮肤都不见了!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人数不一样。 而且刑部的官员还在其中一家发现了被剥掉皮的婴孩,显然是刚出生两个月大的。 可以说是血流满地,人间惨剧。 这样的事情,宁灼灼能够袖手旁观就奇怪了。 今日她不出手,来日对方要是犯到她的头上,那就不好说了。 打定主意,宁灼灼转身去了内室,换了一套烟绿色长裙,匕首绑在脚上,长鞭藏在袖子里。 当着魏总管的面儿离开了。 魏来见自己阻拦不过,赶紧的叫人跟在宁灼灼身后,另外派人飞快的去传信。 万一要是晚了一步,叫公主出了事情,那可不好了。 就在这盛京城里头人心惶惶的时候,祥王府的密室内。 鲜红色的浴桶里面钻出来一个女人,若是宁灼灼在场,自然是知道这女人乃是上次见过一面的。 只是等这个女人擦了脸,那张脸赫然是宁灼灼熟悉的人—— 曾莹莹! 不过曾莹莹改了名字叫做罗莹,祥王府上下都称一句罗侧妃。 按理来说封侧妃都是要报给宫里然后再行侧妃册封仪式的,然而祥王好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加上昭肃帝也不愿意管他这档子事情,便是把册封侧妃的权利给了祥王。 总之祥王想要册封哪个女人当侧妃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过后写个折子告诉昭肃帝一声就好。 然而曾莹莹可不是满足一个侧妃。 侧妃算什么? 宁灼灼这种残花败柳都能嫁给太子当太子妃,没道理她不能啊。 要不是她在庄子受罚的时候意外救了会人皮面具的神秘人,估计她现在都还在庄子里面吃苦。 哪里会有今日的好日子? 加上那人之前给的令牌,罗莹才有了大开杀戒的本事。 不过这人皮面具需要每两个月就要收集人皮从新打造一张,打造的时候需要以人血为媒介,因为这样的人皮面具做出来戴在脸上,就跟真的一样。 哪怕是扯,都不会掉。 除非是用特殊的药水。 所以,曾莹莹这次心情很好的把祥王让给了旁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院子里。 也幸亏祥王好色,信了她说什么每个月一次的特殊保养不能让人看见的鬼话,否则还真的伤脑筋。 不过这次的事情闹的这么大,曾莹莹也没带怕的。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所有人都心生畏惧。 这也是她针对宁灼灼布置的一个局——她是真的嫉妒宁灼灼的好模样啊。 要是拿宁灼灼的血来沐浴、宁灼灼的脸皮来制作面具,相信她的容貌很快就是独一无二的。 只要这件事情闹大了,宁灼灼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会出手的。 到时候她就故意放出来蛛丝马迹,引导宁灼灼一步一步掉入她的圈套! 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她带上宁灼灼的这张脸,嫁给薛长曜了! 什么狗屁侧妃,她要当太子妃,要当皇后! 被罗莹惦记的宁灼灼,此刻正坐在一家茶楼里头,津津有味的听说书。 这让后头跟着的人很是无奈。 原来公主说的无聊,只是在太子府无聊啊。 唉。 暗中保护的暗卫叹了口气,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保护宁灼灼。 说书听完,宁灼灼带头叫了一声好,便是叫小二把那个说书的先生请上来。 小二收了银子,高高兴兴的下去了。 没过多久,那位说书的先生就这么出现在了宁灼灼跟前。 “说起来,说书先生你挺年轻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青漳兰氏 宁灼灼叫这位说书先生过来只是单独欣赏对方的才华,没有别的意思。 然而暗处的暗卫却是傻了眼。 当然他们不会想到别的地方去,只是想到回头这件事情要是被主子知道了…… 嘶—— 他们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那位说书先生领了赏银,正要下去的时候,冷不防从外头闯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人生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宁灼灼正要开口让这些人出去,哪里知道这鼠眼人冲说书先生恶声恶气道: “喂,臭读书的!” “你家里欠的那三十两银子今日要是还不还,你妹妹我们就带走了!” 这话说的这位年轻的说书先生兰庭一愣,随后他一脸愤怒: “当初我妹妹生病,找你家员外只借了十两银子,为何现在变成三十两了!” “如今不过是过了三个月而已!” “你们这样小心我去告官!” 鼠眼人冷笑连连,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宁灼灼的身上。 虽然说宁灼灼穿着简单,可是这通身的贵气是没有办法掩盖的,加上这盛京城里头世家大族甚多,他们出来之前员外特意嘱咐了,不要去得罪旁人。 免得不小心踢到铁板。 为此鼠眼人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吞了吞口水,继续冲兰庭道: “反正就是今日!” “而且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去告官,老子我今天就把你妹妹带出来当众羞辱!” “想必那种事应该——” 兰庭一听说这人要如此对自己的妹妹,心想只能吞下这口气,便是道: “我这就去换银子。” 宁灼灼给的是一百两的银票,兰庭自然是要找钱庄换银子出来,否则这要是被这群如狼似虎的人看见,后续他妹妹吃药看病的钱都没有了。 鼠眼人转了转眼珠子,再看看宁灼灼这一身的贵气,寻思兰庭身上肯定还有更多额银子,便是拦住了他: “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拿出来,我们拿去给你换就是。” 到时候除了三十两银子给员外,其他的他们这些兄弟拿去喝喝花酒也是不错的。 然而兰庭根本就不信他们,说要自己走。 鼠眼人见兰庭软硬不吃,本来想在这里发作,又唯恐碍了宁灼灼这位贵人的眼,便是假意放行。 然而宁灼灼早就看穿了这些人打的主意。 不出半刻钟的功夫,从茶楼的二楼滚下来好几个人,全都是鼠眼人的同伙。 “你到底是哪家的!”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打我!” 鼠眼人见眼前的女子眉目含煞,心想总得问清楚一下,要是是个没什么势力的小官女儿什么的,他倒是可以叫人把她抓回去。 到时候员外肯定高兴。 茶楼一楼的百姓早就吓得去了一边,就在这个慌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那不是灼华公主吗!” 顿时,一大群人跪下请安。 宁灼灼无奈的扶额:这都能被认出来…… 看来下次还是少出来为好。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宁灼灼看向那群脸色吓得煞白的鼠眼人: “把人给本公主全部关起来!” 宁灼灼说的全部,自然是包括这鼠眼人背后的员外一大家子。 十两银子几个月就变成了三十两,这哪里是借钱啊,分明就是借命! 领命的暗卫立刻跳出来办事,同时也有人去通知这条街上巡逻的禁军。 这件事情本来说盛京城内的知府就能处理的,但是宁灼灼这个身份摆在这里,直接惊动了刑部尚书。 这刑部的人本来就因为这连环灭门案搞的焦头烂额,眼下来了个不知道死活的撞在灼华公主手里,自然是磨刀霍霍。 刑部:办好这件事情,陛下也不会给他们脸色看了。 因此,当这一场闹剧结束以后,兰庭还是傻子一样站在了原地。 还是前来护卫宁灼灼的暗卫开口喊了好几遍,兰庭方才慌里慌张的应声。 唯恐自己慢了一步叫这位公主生气。 宁灼灼知道他没有反应过来,便是道: “这一出闹剧已经有人去善后,兰庭先生要是不介意,可以来太子府。” “可我妹妹——” “你妹妹会什么?” 不怪宁灼灼会这么问,她突然想起来,从她重生到现在,身边的事情都是扶月一个人在做。 虽然说每次扶月都很开心,但是宁灼灼想,是时候有人来分担一下了。 “我妹妹虽然病弱,但是也认识几个字,家里的事情都能收拾的井井有条。” 兰庭有些忐忑不安,宁灼灼点点头: “都跟着本公主去太子府吧。” “来人给他们兄妹二人找一辆马车,带他们收拾东西就走。” “是,公主!” 因为多了兰庭兰芷这两兄妹,想要出来追查凶手的宁灼灼只好提前回去。 她却不知道,之前那一句灼华公主——是某个人手底下暗卫的手笔。 暗卫:赶紧的把公主请回去,不然这时间久了会出什么事情都不好说。 就这样,宁灼灼带着这兄妹两个,回到了太子府。 “慕知回来了吗?” 宁灼灼一进来就问门口的侍卫,后者表示已经回来了。 那正好,她把人带过去。 —— 太子府书房。 兰庭兰芷兄妹两个人拼命的装鹌鹑,压根就不敢抬头。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 虽然说一路上他们兄妹两个都在彼此给彼此打气,结果一进来就只想缩小存在感。 没办法,谁让太子爷的脸色很臭。 太子爷见自个的小姑娘出去一趟还带回来了两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长的甚是眉清目秀的说书先生。 太子爷的醋缸又是莫名其妙的翻了。 “我想好了,回头兰芷就跟在我身边。” “至于兰庭——灼灼这不是看见徐大人平日里无趣,给他找个伴儿吗?” 太子爷哼了一声,倒是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抱。 同时心想:兰庭…… 不会那么巧合吧? 青漳兰氏——百年大族,祖上出了三位宰相四位当世名臣,然而却是因为小人的毒害,导致一家子都被火烧死。 至于那对十岁的龙凤胎兄妹,则是下落不明。 一时间,太子爷看向兰庭兰芷二人的眼神都带着审视。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议亲 就这样,在薛长曜的安排之下,兰庭成为了薛长曜身边的众多幕僚之一,兰芷则是交给嬷嬷学规矩,等学好了以后就派到宁灼灼身边伺候。 对此,扶月表示很高兴。 终于有人可以陪她说话了。 好在兰芷学东西很快,就连教导她的嬷嬷也是连连称奇,宁灼灼只是轻声一笑,没有多言。 之前慕知已经私下跟她说过青漳兰氏的事情,看来这十有八九错不了了。 就这样,八天之后,兰芷被送到宁灼灼面前。 宁灼灼交代扶月和兰芷二人好好相处,又拿了银子赏给二人,二人跪下,表示会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宁灼灼。 说起来,比起来扶月,兰芷更胜一筹的乃是做点心的手艺。 就连最普通的米糕都能做的叫人食指大动,一口一个停不下来。 扶月都笑眯眯的说以后非得被兰芷养胖好几斤。 后者只是腼腆的笑笑,表示大家喜欢吃就好。 如此又过了几日,宁灼灼得空带着二人回了宁王府——宁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娄妤的爹爹娄正初来了。 说是今日谈论亲事的事情,让宁灼灼回去一趟。 这样大的事情,宁灼灼自然是要过去的。 虽说陛下那边下了旨意,宁王府这边也是按照规矩足足的准备了聘礼,至于彩礼什么的宁王府表示无所谓。 只要孩子们喜欢就好,他们宁王府多出些银子又何妨? 况且娄妤是个好姑娘。 就算是如此,娄正初还是一口气拿了自己剩下的家底,命人准备了五十抬嫁妆。 这比起来宁王府的聘礼确实是少了不止一半,所以娄正初一脸歉意。 宁王爷跟他说了半晌,加上宁灼灼等人在一旁帮腔,娄正初总算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只是不停的交代女儿要孝顺公婆早起请安伺候什么的,宁王爷却是摆摆手,说宁王府不将就这一套。 “只要儿媳妇的孝心在那里,比什么规矩都管用。”宁王妃笑眯眯的开口,随后补充道: “只要他们小两口赶紧的给我生个孙孙带就好了。” “其余的时候该干嘛干嘛。”说完这话,宁王妃不等娄正初开口,抢先一步对娄妤道: “丫头,我们宁王府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可以说是多的。” “你日后想买什么只管自己去账房支取,不用报备。” “当然,你要是再勤快些,帮你娘我管一下家就更好了。” 一开始这个掌家之权,宁王妃是想要交给沈照雪的,结果沈照雪说自己不会,加上身子不方便,便是作罢。 如今碰见娄妤,宁王妃当然乐意放权。 说起来这整个燕朝,能够跟宁王妃这样乐的放掌家权力的婆婆是真的凤毛麟角。 娄妤闻言倒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啊。 可是宁王妃都把话放这里了…… 娄妤一咬牙,表示自己应了。 但是说自己不太会,要人教导。 宁王妃乐的眉开眼笑的:“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跟娘说。” “好、好的。” 娄妤恭敬不如从命,便是应下了。 本来宁王妃就要拿账本跟库房钥匙过来的,然而对上了二儿子的眼神…… 对哦,总不能让这小两口新婚之夜还在算账吧…… 行吧,晚点,晚点再说。 暂时把这个想法仍在脑后的宁王妃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掌家的权利她是一辈子都丢不开了。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成亲的日子都订好了,就是在三月十八。 也就是早了宁灼灼半个多月。 本来宁王府说想要往后推一下,怕时间不够太匆忙了,然而娄妤红了脸说不用。 见娄妤如此坚持,宁王府也只能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了。 宁灼灼在宁王府用过午膳就回去了太子府,宁王爷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的。 他感觉自己的闺女就是真的胳膊肘开始往外拐了。 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 宁王爷心下叹息,实则心里头对于那个拱了他家白菜的猪…… 意见很大。 宁灼灼这头刚出来宁王府,就看见了熟悉的马车停在外头。 “慕知!” 坐在马车里头的男人顿时就从马车里头跳了出来,不管不顾的把人抱着。 “你怎么在外面等着?也不叫人通报?” 宁灼灼很是奇怪,太子爷表示怕打扰到他们的事情。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然而宁灼灼并没有怀疑,便是转了话题问他吃过没有。 “还没有。” 灼灼不在,他那里用的下那些饭菜? “那找个酒楼用一顿午膳?” “好。” 太子爷说是去酒楼用午膳,结果点的菜全是宁灼灼喜欢吃的。 一时间倒是叫宁灼灼有些搞不懂这到底是她吃还是某人吃。 “灼灼若是没有吃饱,再陪我用点吧?” 太子爷夹了一块鲜嫩多汁的肉,递到宁灼灼嘴边。 宁灼灼无奈,只好吃下。 只是这到了后面,就不对劲了。 宁灼灼苦了一张脸,看着继续给自己投喂的男人: “那个……我错了。” “错哪里了?”某大醋缸问了一句。 “下次绝对不会忘记叫人来告诉你我在哪里用膳,以及回不回来。” 某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些。 宁灼灼看着认真吃饭的薛长曜,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这哪里是太子。 分明就是行走的人形大醋缸! 哼! …… 二人在酒楼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回去太子府。 一路上,宁灼灼都被薛长曜跟搂宝贝一样搂在怀里。 宁灼灼无奈,只好随了他去。 太子府很快就到,二人下了马车,却看见了皇后宫里的明公公。 明公公显然是等了许久,见二人回来,立刻就笑着上前请安,得了两位主子的允许方才开口说话: “回太子殿下、灼华公主的话。” “皇后娘娘说请二位入宫一趟。”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二位处理。” “好。”宁灼灼跟薛长曜异口同声,便是重新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这一路上,宁灼灼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薛长曜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便是开口询问: “可是那里不舒服?” “要不我现在送你回去休息?”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官不尊,为人不真 “没事。”宁灼灼摇摇头:“快去吧,估计姨母真的碰见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 见宁灼灼确实是没事,薛长曜也松下一口气,只是不免告诉她,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不要硬撑。 宁灼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看着关心自己的薛长曜,宁灼灼再一次嫌弃了上辈子眼瞎的自己。 马车平稳的进了宫,没多久就到了凰衍宫门口。 二人穿过长长的回廊,很快就进了内殿。 这一次,皇后娘娘连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留下,全部都打发出去了。 宁灼灼心里咯噔一下。 薛长曜握住她的一只手,给她安慰。 同时开口道:“不知道母后找儿臣和灼灼,是不是碰见了什么事情。” “灼灼,有一家子人回来了。” “?”宁灼灼一脸疑惑,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知姨母说的是谁?” “苏家,你娘亲的母家。” 皇后娘娘说完这话,脸上的愤怒已然是压不住了: “苏家的人刚刚从外地调任回来,上午的时候苏家大夫人入宫,说想要求本宫帮忙,让含儿重新回到苏家。” “说苏家老太爷如今年纪大了,女儿见不到,见见外孙女也是好的。” “但是!”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宁灼灼感觉这要是有把刀子在手里,皇后娘娘气的捅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家子无耻的东西!当初含儿跟她生母在韩家受苦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来过一次!” “就连含儿生母去世的时候都没有来见一面!甚至还说什么已经是泼出去的水,跟苏家没有半点关系。” “无耻!”宁灼灼气的浑身发抖! 是啊,这群人什么主意,很清楚了。 然而这还不算,皇后娘娘继续道: “当初含儿嫁给宁王的时候,苏家是来人了,可是他们居然想要搞什么娥皇女英。” “说都是苏家人,多一个伺候也没有关系。” “说起来苏家能够如此厚颜无耻也是有原因的,苏老太爷是两朝帝师,虽然儿子不争气,但是余荫还是有的。” “也就是因为那件事情惹怒了宁王跟还是太子的陛下,转头这苏家就被先皇调去了外地。” “只是这些年,苏家在朝中的门生联络王家,以苏老太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名义,愣是叫陛下把人弄回来了。” “本来我想着,这么多年了,这些人也应该老实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有些人啊,只要活着,给点颜色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皇后娘娘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宁灼灼开口道: “所以姨母叫灼灼过来,是希望灼灼处理这件事?” “不。”皇后娘娘否定了她这个想法,道: “是希望你回去跟你娘通个气,这件事情她要是不好做,我来。” “不行。”宁灼灼还是头一次反对皇后娘娘的想法,她一字一句道: “姨母帮灼灼还有娘亲的已经够多了,这样的糟心事情,就交给灼灼来处理吧。” “至于娘亲那边,灼灼不会让苏家有机会跟她哭的!” 况且宁灼灼也知道自己娘亲的个性——韩博问那个老东西都没能讨到的好处,苏家也别想! 不过呢,苏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生要在她跟慕知快要成亲的时候回来。 这怕不是——冲她来的吧。 毕竟这苏家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换了她是苏家,也难不动心啊——跟未来的皇帝成为亲家,说一句平步青云都是小的。 思及此处,宁灼灼同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薛长曜,对视一眼。 太子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放手去做。” 什么苏家,什么狗屁倒灶的两朝帝师——如此为官不尊为人不真,当真是侮辱了帝师这两个字! 他的小姑娘要动手,他不介意在后方递刀子。 不过很快,宁灼灼就对苏家的厚颜无耻有了个新的认识。 两日后,宁王府派人送来了一封请柬,说是苏家嫡长孙儿子的满月宴,说是请宁灼灼赏脸的。 只是这请柬…… “说起来,是不是还送给了我娘亲一份?” 宁王府的亲卫点点头道: “宁王爷的意思是,不去。” “至于公主的话就看公主您的意思,宁王爷还说了,要是苏家不高兴他不介意带人上门教他们安分守己四个字怎么写。” 宁灼灼听了这话低头直笑。 不过正好,她也想要凑个热闹。 看看这苏家是个什么嘴脸。 —— 两日后。 太子爷看着仔细打扮过的小姑娘,委屈巴巴道: “你真的不带我去?” 宁灼灼讨好的亲了一下某人,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自然是不带你去的。” 太子爷更委屈了,一双凤眸里面好像都是水光: “灼灼你当真忍心?” 宁灼灼点点头,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慕知,你就让我自己去吧。” “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徐寻给我。” “好吧。”太子爷瘪瘪嘴,像极了没有要到糖吃的小孩儿。 薛长曜:为什么那条蠢狼可以去他不可以啊? 生气! 而且太子爷还发现那条蠢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那叫一个昂首挺胸,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太子爷感觉自己被一条蠢狼给鄙视了。 薛长曜:哪天把你的肉给扣了!!! …… 苏家。 宁灼灼下了马车进来的时候,苏家的小厮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废话,没看见灼华公主身边的那条狼吗? 被那条狼盯上,小心命都没有了。 扶月、兰芷跟着宁灼灼进去了,暗地里,徐寻带着暗卫潜入,以便更好的保护宁灼灼。 苏家的人出来了好几个,只是想要跟宁灼灼套近乎的那颗心,全部被龇牙咧嘴的雪球给吓得不敢上前一步。 效果达到,宁灼灼摸摸雪球的脑袋,后者乖巧的蹭蹭她的手心,好像是在邀功。 见气氛要冷场,苏家大夫人压下心里的忐忑,赔了笑脸道: “公主能来,当真是让苏家上下都有光。” 面对这句好不掩盖的拍马屁,宁灼灼呵了一声,道: “不敢不来啊。” “听说苏老太爷乃是两朝帝师,本公主说什么也得来一趟。” “你说是不是啊,苏大夫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咦,又气晕一个 宁灼灼这话明面上听着倒是挺尊重苏老太爷的,实则她这是告诉所有人——苏家,野心大着呢。 以为自己是个两朝帝师就开始目中无人,连皇家都不放在眼里。 在场来的官员以及陪同的家眷有不少的人,他们顿时回过味来,看向苏家人的时候,带着几分审视。 虽然说苏老太爷是两朝帝师没错,可他终究是没有辅佐过现任的这一位——说白了,昭肃帝念在苏老太爷两朝帝师把他调了回来,还是封了太傅——可那又如何? 说白了,拿死人压活人? 只能说苏家想太多了。 历史上那么多的功臣,喜欢居功自傲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宁灼灼不过是几句话就说的苏大夫人有些下不来台面,还是苏太傅从里面被人搀扶着出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打断了这一幕僵硬的氛围: “公主来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还不赶紧的请公主进去用席?” 被苏太傅训斥的苏大夫人立刻就顺着台阶下来,赶紧的说自己高兴傻了什么的,试图把这个话题含混过去。 不然若是继续被宁灼灼说下去,传入昭肃帝的耳朵里,他们苏家就真的落不到什么好处了。 只是这个时候,一直陪伴在苏太傅身边伺候的苏大老爷开口了: “怎么,没看见我那个妹妹的女儿?” 苏大老爷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苏太傅好歹也是苏含毓的外祖父,外祖父的宴席她敢不来? 不来就是不尊重长辈! 然而苏大老爷自以为是的聪明,实则气的苏太傅差点想要打醒这个往死里蠢的儿子。 苏家? 苏家如今在宁王府跟前都得低一头,况且当年是他们苏家自己主动断绝关系的,这件事情若是有人有心查访,自然是能够查出来一二的。 他费尽心思举办这场宴会,是来给宁王府打好关系的! 谁都知道宁王跟当今圣上那是好的跟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所以这好处可不就是显而易见的? 况且他眼前的这位重外孙女,那可是实打实的灼华公主。 更是未来的太子妃乃至未来的皇后! 若是重修旧好,苏家一飞冲天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否则他压根就想不起来这个当年丢尽了他老脸的女儿。 甚至连对方死了都没有去看一眼。 在此之前,他一直把自己这个叛逆的女儿当做是苏家的耻辱,从来都没有念过她。 况且在苏太傅看来,他已经低头低到这个份上了,宁王府就应该见好就收。 而不是继续跟他对着干! 而且日后他们苏家也会是太子殿下忠诚的拥护者! 否则这日后…… 幸亏宁灼灼不知道苏太傅心里的想法,否则她真的能够告诉他们自知之明四个字怎么写。 想要宁王府见好就收? 洗洗睡都不可能。 至于做太子殿下忠诚的拥护者? 昭肃帝表示他儿子不收垃圾。 就在这个空档,宁灼灼开口道: “苏太傅当初不是已经跟我外祖母一刀两断了么?” “苏太傅若是不记得,自己翻翻家谱哦。” 宁灼灼毫不客气的指出来了苏家当年干过的破事,人群中响起来一阵唏嘘声。 苏太傅没有想到宁灼灼如此的不客气,正要反驳的时候,苏家老大爷继续开始作死: “胡说,血脉亲情是可以斩断的吗!” “你的意思是,当初苏家做出来这等事情,乃是胡乱下的决定?” “你可闭嘴吧!”苏太傅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快鼓起来了,他敲了敲当初先皇御赐的黄花梨木如意云头拐杖,道: “这是家事,公主如此拿出来说嘴,怕是不太好吧。” “家事?” 宁灼灼点点头:“嗯对,这是你们苏家的家事。” 就在苏太傅莫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宁灼灼的下一句话差点叫他气的背过去: “可是这跟我娘亲有什么关系?” “本公主来这里纯粹因为苏太傅两朝帝师罢了,苏太傅想到哪里去了?” 前面的话,宁灼灼是告诉苏家,既然已经选择一刀两断那就不要妄图回来攀附;后面的话,就是告诉苏太傅,她来这里可没有把苏家当一家人看。 想拿那些条条框框出来说嘴? 不好意思,她可不是你们苏家人。 守个头的规矩! 像是配合宁灼灼说的话一样,雪球冲苏家这群人低低的吼了几声,锋利的狼牙纤毫毕现,叫人看一眼就生出来几分胆寒。 苏家大夫人差点没有绷住,险些啊了一声。 苏太傅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宁灼灼: “老夫的姿态已经放到这个地步了,公主还是不依不饶吗?” 哟,还来啊。 那本公主就陪你玩玩。 宁灼灼伸手摸摸雪球的脑袋,正眼也不给苏太傅一个: “不依不饶?” “说得好。” “本来苏家已经跟我外祖母一刀两断,那现在看来,这不依不饶的人岂不是一目了然?” 话音刚落,宁灼灼就听见苏大老爷惊慌失措的一句: “爹!” 她抬起头,发现原来是苏老太爷晕过去了。 正主都晕了,这个宴席参加也没有意思啊。 宁灼灼不发一言,直接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了。 只留下苏家人自己收拾这些烂摊子。 就这样,当初的这场宴会请了多少人,多少人知道,如今就有多少人看见了苏家的笑话,知道了苏家那些不愿意摆在明面上说出来的事情。 不过苏太傅毕竟是两朝帝师,朝中还是有一些当年的门生的,加上王家这个时候见缝插针,一道奏折就直接送到了次日的早朝上了。 都是在说宁灼灼忤逆长辈、没有规矩什么的,其实就是暗戳戳的说宁王府居功自傲以我为尊什么的。 昭肃帝要是能看不出来这些小把戏的话,那就真的该干嘛干嘛去了。 只是不等昭肃帝开口,太子爷就跳出来给自家小姑娘出气了: “上这道奏折的,本殿看就是个是非黑白不分的!” “谁都知道苏家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在这种地步下,你们有什么资格替那些为此受苦受罪的人原谅!”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你们需要本殿挨个儿说给你们听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了,扔了个什么玩意 “可是苏太傅毕竟是两朝帝师,公主如此行为,岂不是让天下读书人都寒了心?”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王家的就是苏家的门生,当然薛长曜可没有功夫去细究对方的这个背景,他勾起来一个薄凉的笑: “你的意思是。” “苏太傅能够代表天下读书人?” 太子爷此话一出,方才还言之凿凿的某位官员,脸色立刻惶恐起来,冲上头的昭肃帝开口: “陛下!陛下!” “微臣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啊陛下!” 废话,这样的罪名要是扣在脑袋上,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毕竟这天下乃是燕朝的天下,薛家的天下! 而不是苏太傅的天下。 上头的昭肃帝不怒自威: “那方才卿家这话,可不就是要告诉朕这个道理吗?” “陛下!陛下明鉴啊!” 此刻的这位大臣哪里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如今早就是方寸大乱,时不时的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可以救救他。 然而讽刺的是,被他看过去的人,都下意识的跟他错开目光。 顿时,对方的心也凉了。 “既然学不会说话那就回去反思半年,罚俸一年。” “是!微臣谢陛下天恩!” 方才一脸灰白的大臣顿时如蒙大赦,爬起来的时候还差点踩中袍角往下扑过去。 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擦脑门子上的冷汗,整个人好一会儿才恢复些正常的模样。 眼下跳出来打头的人被昭肃帝来了一出杀鸡儆猴,顿时,关于宁灼灼气晕苏太傅的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至于从中拱火的王家,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继续说这个问题就是个死。 接下来早朝倒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就算是如此,有些大臣还是能够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起来。 吵得凶的时候,都恨不得把自己之前读过的书一本一本的往对方脸上拍。 以达到让对方被自己说服的道理。 …… 薛长曜下早朝回来的时候,昨天因为气的苏太傅晕过去的小姑娘,兴奋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所以太子爷估摸着现在人还没有醒。 扶月和兰芷也没有去喊。 太子爷先是去换了一身便服方才过来见宁灼灼,扶月和兰芷小声请安,太子爷摆摆手,示意二人下去。 随后他自己推开门进去了。 只是很快,扶月和兰芷听见了一句足以让人震破耳膜的声音—— “啊——!” “流氓——!” 随后太子爷就被某个红脸的小姑娘顺手抓起来的一件衣裳盖住了脑袋。 带着点香…… 料子还挺滑的…… 太子爷如此想着。 “你你你背过身去!”宁灼灼大声命令着,薛长曜二话不说就转过了身子。 宁灼灼裹了衣裳,在一脸羞耻的取下某个人脑袋上的东西之前,勒令某个人必须闭眼不许看。 不然别想见她! 薛长曜自然是满口答应,两只眼睛闭的死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薛长曜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不行,必须忍住。 不然会把灼灼吓坏的。 等到宁灼灼喊了扶月兰芷二人进来伺候梳妆,她脸上的飞红还没有散去。 扶月和兰芷二人也不敢多想,更不敢多看一眼,唯恐察觉出来了什么不对劲的,只顾干活。 等宁灼灼梳妆完毕,二人方才退下准备膳食。 宁灼灼现在那个尴尬啊,就差用脚趾抠出来一座皇宫了。 她也没有想到某个人会进来啊。 更没有想到自己随手一扔过去的居然是藕粉色的…… 啊啊啊啊啊! 一想到某个人可能会知道,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灼华公主,这次真的知道怕了。 不过灼华公主哪里会坐以待毙呢? 主动出击才是她啊。 于是,她压在心里强烈的羞耻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 “你你你这么突然进来不好吧!” 薛长曜知道自己理亏,便是点点头,很是诚恳的认错: “我的错。” “没有下次了。” 下次进来之前一定先问。 宁灼灼鼓了腮帮子,半晌才道: “还有下次我就回去宁王府住!” “再也不敢了。”太子爷就差赌咒发誓——让她的小姑娘回去宁王府? 也不是说不可以。 问题是宁王府的那几位看见他的那个眼神——是真的想要刀了他。 现在的薛长曜或许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没关系。 以后他就懂了。 言归正传,宁灼灼坐在膳桌旁边夹了一块春卷吃的满口留香,听着薛长曜说起来了早朝的事情。 “话说灼灼是不是特别能够闯祸?”宁灼灼喝了一口粥,叹气。 “放心,有我给你兜底。” 所以,尽管去闯祸。 他薛长曜在后面负责收拾烂摊子。 况且有些人,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这苏家又算得了什么? 得罪他的小姑娘,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就希望苏家的那个老头,能够身子骨硬朗些。 别被他的小姑娘直接气没了。 “对了,到时候二哥成亲,我要回去一趟宁王府。” “我也要在宁王府住下。” 薛长曜想也不想的开口,抢先一步补充道: “你别想跟昨天一样把我丢在府上。” 一想到就雪球得意洋洋的模样,太子爷扣肉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女婿去岳丈家里住有什么不对吗?” “额……” 宁灼灼听着这话倒是觉得没有毛病。 但是她的慕知可是太子…… 大概是看出来了宁灼灼心里所想,薛长曜无奈一笑: “在你的面前,我不是什么太子。” “只是个一心一意喜欢你的慕知。” “是想跟你白首偕老的人。” “嗯嗯。”宁灼灼点点头,却又开玩笑道: “你就不怕我爹爹还有我的二位哥哥?” 薛长曜闻言便是不由自主的板直了身子,道: “不、不怕。” 太子爷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一些,然而宁灼灼已经把他看穿了。 灼华公主:呵,男人。 不同于太子府的欢快景象,苏府内,苏太傅听说了早朝上的事情以后,又给气晕了。 现在才刚刚醒。 第一百九十章 裂缝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坐在跟前的苏大老爷握紧拳头怒骂一句: “这简直就是——” “住嘴!” 苏太傅立刻打断自己这个蠢儿子的话,要不是之前他非得作死乱开口,也就没有今日这一出了。 他们苏家的一手好牌也不至于打成那副鬼样子。 “可是父亲,这朝堂上的事情,这不是明晃晃的羞辱我苏家吗!” “那是天子!天子知道吗!”苏太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心里满是失望。 一心养在身边的儿子,到头来怎么会成了这幅鬼样? 随后苏太傅补充道:“当今太子除非是谋反,否则谁也不能撼动他的位置!” “更别说宁王府深的当今信任,为什么你们就不等我醒了以后再行此事呢!” “爹,儿子就想着趁热打铁,况且燕朝可是以孝——” “孝?你在跟我说笑话吗?” 苏太傅一张老脸绷的死紧:“宁灼灼连太后都敢动手,你说她背后的宁王府会被我们苏家这区区一个”孝“字拿住?” “我……”被自己的父亲骂的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的苏大老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选择沉默。 “这种事情下次你们不要自作主张,一切都有为父在。” “……是,父亲。” 苏太傅说完这话,又道: “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 “下去吧。” “至于宁王府,还是暂时不要招惹了。” 苏太傅说这话简直就是说的好笑,他们苏家自己主动挑事,现在一看打不过了,就想着要认怂装乌龟? 不好意思,这还真的不是宁王府的个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宁王府因为某个缘故放过了苏家,可是这太子爷能放过? 不能。 早朝上的那一出不过是个开胃前菜,好戏还在后面呢。 这苏太傅得意的嫡亲孙子,叫做苏学彦也就是之前办满月酒的那个小娃娃的父亲。 这一回来,昭肃帝虽然不待见苏太傅,可到底是过去一辈的事情,加上之前苏学彦也是个榜眼,所以就给了他一个正六品吏部主事的位置,通俗点说就是管理文书那些事情。 朝堂上勉强可以说几句话。 但是早朝上的那些事情苏学彦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低头装作看不见,唯恐太子爷杀疯了扯到他的身上。 况且苏家在如此行事之前,他还是劝过几句的,被长辈训斥了几句后就不说话了。 如今自个的父亲被祖父训斥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被祖父赶了出去,苏学彦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也跟着出去了。 只是一出去,苏大老爷看着自己这个年少有为的儿子,忍不住道: “今日早朝,你为什么在陛下跟前说一声?” “陛下还是看重你的。” 昭肃帝是看重苏学彦,但是是哪一个程度,那不好说。 主要是旁的科举仕子中了榜以后,要么就是外放去别的地方当个小小的地方官,要么就在盛京城当官,然而别的地方的地方官,还不如盛京城里头的正九品。 因此这些科举中了的人,往往都能为了一个正九品的位置大打出手。 在燕朝,正七品以下的官员如何分配均不需要报备皇帝,只要吏部自己安排即可,而苏学彦这个正六品,还是昭肃帝亲点,可见重量非同一般。 不过这对于苏家来说,一个小小的正六品,其实上不了台面。 当然,苏学彦可比他这个屡试不中的父亲要好多了。 苏大老爷如今就是个小小的秀才,若不是依靠苏太傅,他那里有资格享受眼下的生活? 若不是他是苏学彦的父亲,就冲他这个态度,早就被人抓过去挨板子了。 训过儿子,苏大老爷丢下一句话,说什么这样的情况他不想再次看见,便是带着人离开了。 苏学彦在原地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看着刚刚哄睡儿子的夫人,脸上的表情才好些。 “早朝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苏少夫人虽然出身商贾,但是见识并不短,在她看来,既然苏家一开始就选择了跟宁王妃断绝关系,就没有必要上赶着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自讨没趣罢了。 加上昨天晚上商量的事情,苏少夫人本就是希望自己的夫君不要掺合进去的。 免得引火烧身。 至于劝苏家不要去招惹? 苏家当时没有人听得下去这话。 夫妇二人坐在摇篮旁边小声的说话,苏学彦道: “我看父亲如今真的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他以为陛下对我的看重是苏家可以对付宁王府的利器……这不是开玩笑吗?” 苏学彦很清楚,若非是苏家之前做的事情太过分,说不定他如今的位置还要更高一些。 不过现在能有个正六品,目前来说就够了。 况且当今甚是惜才,苏学彦想——只要他勤勤恳恳一点,总会一步一步自己走上去的。 而不是依靠父辈。 就在这个空档,苏少夫人嗯了一声,表示对于自己这个夫君的话赞同,还道: “不管宁王府如何,夫君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这样的浑水,我们不踏。” 苏学彦苦笑一声,嘴上应了,实则他早就清楚—— 从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药踏进去这趟浑水。 如今只看谁能被踢出局罢了。 …… 次日,宁王府。 苏太傅为了表示歉意,派人送礼物去宁王府,一路上还不遮掩,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去了,叫盛京城的人议论纷纷。 宁灼灼知道以后就往宁王府赶,半路上便是撞见了负责送礼的苏大老爷。 本来苏太傅是想要让自己身边的人去送的,毕竟他这个大儿子是真的不会说话,去了怕是会把人得罪的更狠。 然而在苏大老爷连声保证之下,苏太傅只能选择同意。 结果宁王府压根就不收他的东西,就这么把人轰出来了。 宁王爷把之前苏太傅对他娘子还有他那个已经去世的岳母说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苏大老爷: “我们宁王府可高攀不起你们高贵的苏家!” “以后别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父子俩一个德行 为此,苏大老爷简直被气的够呛。 这可是在大街上,这一下子倒是叫旁人看了他的笑话。 他本来想要上前争论几句,然而宁王爷直接转身就走,一堆凶神恶煞的亲卫就把他拦在了外头。 苏大老爷一看见对方手里的长剑,便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的带着人走了。 来的时候有多春风得意,走的时候就有多么的狼狈。 结果半途撞见了宁灼灼的车驾。 “公主,是苏家的人。” “苏大老爷说要同您说几句话。” 扶月隔了车帘子说了这么一句,宁灼灼道: “让他让开。” 宁灼灼可没有功夫跟苏家的人打交道——这群人见好就收唯利是图的模样,当真是看笑了她。 跟着群小人有什么好说的? 压根就没有。 “是,公主。” 就在这个空档,扶月已经跟苏大老爷说了这么一句。 苏大老爷闻言便是不干了。 一旁的亲随拉都拉不住他。 毕竟他刚从宁王府受气回来,如今又是碰见了宁灼灼,还要在宁灼灼这里受气? 这不可能! 怒气上头的苏大老爷完全就是忘记了宁灼灼是个公主,还是把她当成了小辈,开口便道: “没想到公主居然是如此冷酷无情之人。” “看见长辈也不问好。” “反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真是丢尽了我苏家的脸面!” “脸面?你苏家的脸面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宁灼灼的声音自马车里面传出来,她继续道: “说到冷酷无情,谁也比不过你们苏家吧?” “现在看见我娘亲日子好过了,想要上来攀附了?” “苏大老爷要是不记得这件事,本公主不介意再给你回忆回忆一下哦。” 宁灼灼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还笑了一声,满是讽刺。 看看,当真是可笑。 宁灼灼都甚至有些怀疑苏大老爷不是苏太傅的儿子了。 这苏太傅好歹也是两朝帝师,怎么养出来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儿子? 况且之前的教训,苏大老爷一看就是没有长记性。 宁灼灼想,她要是苏太傅,估计能够被这么一个儿子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眼下,苏大老爷被宁灼灼这话堵的那是哑口无言,但是这依旧不妨碍他厚颜无耻的发挥: “可是我苏家诚心诚意来道歉,你们宁王府不至于这么不讲理,就把我们轰出来吧?” 好家伙,这话变得好像是她们宁王府拿了理由步步紧逼似的。 宁灼灼再一次对于厚脸皮这个词有了新的定义。 苏大老爷的话刚落下,宁灼灼开口道: “这话说的,本公主要是砍了你一刀,然后过几日来送礼,说礼物我带来了,你们不管收不收都得原谅。” “不原谅就是不讲理。” 这话一出口,扶月跟兰芷都没有忍住乐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谁强词夺理一目了然好不好?”兰芷在一旁小声的补充。 不过这个小声,恰好让苏大老爷听了个清清楚楚。 为此,苏大老爷顿时就气的暴跳如雷,心想就连宁灼灼身边的狗腿子都敢出言讽刺他—— 这还能忍? 不能啊。 “好大胆,你一个奴才居然敢如此嘲讽本老爷!” “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说得好,你倒不如给你自己判个罪名处理一下自己。” 宁灼灼立刻就回答了一句。 “再说了,你一个秀才,又没有官职在身,本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放在宫里可都是起码都是五品女官。” “这以下犯上,到底是谁以下犯上?”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声惊呼: “老爷!” “老爷你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老爷气晕了!” 气晕了? 宁灼灼更乐了。 经过这鸡飞狗跳的苏家人身边之际,宁灼灼的话响起: “苏大老爷这晕倒的本事,倒是跟苏太傅学了个十成十。” “只是可惜啊,别的都没学会。” 这下子倒好,本来就就是装晕的苏大老爷,这会子真的气晕了。 …… 因为出事的地方是盛京城的九条主大街之一,等宁灼灼回了宁王府的时候,消息已经先一步到了。 “我妹妹真棒,气死他这个老东西!” 百里清笑嘻嘻的拍了一下宁灼灼的肩膀,娄妤也在一旁笑。 “那是。”宁灼灼毫不客气的应下这话,也没有在前厅多逗留,转头去了自个爹娘的院子。 “你怎么又把人气晕了?” 宁王妃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是笑的。 “那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去你的。”宁王妃拍了一下老没正经的宁王爷,又道: “那可有为难你?” 就算是最后是女儿赢了,宁王妃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没有说。 “他能委屈你女儿?洗洗睡都不可能。”宁灼灼的小脸上都是得意,又道: “说起来,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这苏大老爷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小的秀才,而且一点也没有学到苏太傅的本事。” “倒是这父子两个都会被女儿气晕——这一点倒是一模一样。” “女儿都有点怀疑这苏大老爷不是苏太傅亲生的了。” 宁王妃闻言便是噗嗤一乐,道: “管他是不是亲生。” “反正当初跟我娘断绝关系的是他们苏家人。” “现在看见好处了想要回来捞?” “就是做梦!” 宁灼灼跟宁王爷点点头,后者道: “娘子放心。” “我交代过了,苏家的人来一个轰出去一个。” 毕竟吧,这种人若是给了一点好处,便是会一直黏在身后不放的。 而且不把你的利益掏空都不会罢休的那种。 …… 宁灼灼没有在宁王府呆多久,毕竟太子府里头还有个一脸怨念的太子爷。 再说了,自家爹娘那个黏糊的眼神……宁灼灼感觉都能拉丝。 算了算了,这里她不适合呆。 宁灼灼回去之前还叫人把宫里送来的补品给了众人一份,又去看了看大嫂嫂,见她状态都不错,便是放下一颗心。 回去之前,宁灼灼笑眯眯跟娄妤道: “二嫂嫂可要加油了啊。” 娄妤顿时红了脸,百里清大笑,抱着她送宁灼灼离开,道: “好!” 第一百九十二章 腰上的印记 “爹你疯了吧!” 苏大老爷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他刚刚被宁灼灼羞辱一顿,他爹不仅不帮他,居然还让他给宁灼灼那个小贱人道歉? “你要是不取得灼华公主的原谅,回头陛下一怒,我可保不住你!” “明明是她宁——” “说了让你不要去招惹,让你不要去招惹!”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苏太傅气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苏学彦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要是不对灼华公主道歉,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自己掂量掂量!” 一开始就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儿子也是再三保证不开口的,结果这一招惹就招到了宁灼灼的身上! 他都目前在宁灼灼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处,这个蠢货还想要有好处? 洗洗睡。 苏大老爷梗了脖子道: “不去,我就不去!” “况且儿子是您的独苗,陛下总不能把我杀了吧!” “而且父亲也不希望学彦没有爹吧?” 苏太傅气的扔了一个茶盏,叫苏大老爷滚出去。 本来苏大老爷应该是有个弟弟的,结果小的时候他那个弟弟得了天花,没抗住,人就走了。 所以这苏家就剩下苏大老爷这一脉——至于苏含毓那一脉,想要让人家回来? 想都别想! 苏大老爷哼了一声,甩袖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气的苏太傅心口疼。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 后来的事情果然同苏太傅想到那样,一刻钟的功夫以后,宫里传旨意的太监来了。 大概是说苏家大老爷以下犯上冲撞公主,赏二十大板,在府上每日跪一个时辰,持续一个月。 闻言,苏大老爷还没有来得及叫屈,就被侍卫粗暴的拖出去了。 侍卫:每次灼华公主进宫来都给他们兄弟买酒的银钱,这点小事自然要努力给公主办好! “至于跪的事情,每日辰时开始,辰时过半结束。” “每日也会有宫里的人来监督。” 太监这最后一句话,彻底掐灭了苏大老爷心里的那点侥幸。 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很是沉闷,但不会把人打死。 宫里的这些侍卫那叫一个手毒,专挑痛的地方打,打的这苏大老爷痛的几乎没了半条命。 更别说明日开始就要跪一个时辰了。 想想这滋味,那叫一个酸爽。 不过可没有人可怜苏大老爷,还是苏大夫人看不下去,叫人偷偷的喊了大夫来看。 苏太傅府上的事情很快就穿到了宁灼灼的耳朵里,后者听见这件事情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喂食的某人: “你做的?” “嗯。”太子爷一早得了消息,便是立刻请自个的父皇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昭肃帝表示这种事情下次不要来烦他。 让薛长曜自己做主。 不过说归说,昭肃帝还是下了旨意。 如今这整个盛京城都在看太傅府上的笑话。 至于宁灼灼—— 得了某个人肯定的回答,道: “果然啊,成为你的敌人都会死的很惨。” “这话应该是我同灼灼说。” 说话的功夫,一颗饱满的浆果被塞入宁灼灼的口中——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总之通体紫黑,里面的果肉晶莹剔透,甜中带酸。 宁灼灼很喜欢吃,但是每次都嫌剥皮麻烦。 从前都是扶月,如今变成了薛长曜。 宁灼灼看着男人修长的手指,看见他如玉的指尖染了几分紫色,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果然好看的人浑身都是好看的。 哪怕是指尖。 等到宁灼灼咬开新的一颗果子之际,太子爷直接罩了上来。 果肉破碎,汁水甜腻。 至于扶月跟兰芷等人,早就被太子爷轰出去了。 薛长曜:去去去,他娘子身边,只要有他就够了。 其他人都靠边站。 最终,宁灼灼就吃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进了某个人的肚子里。 “很甜。” 宁灼灼这个时候的注意力全在薛长曜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某个人的小动作。 直到夜里沐浴的时候—— 兰芷不明觉厉的看见了宁灼灼后背中间那可疑的一抹紫色,问: “公主你是不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头?” “奴婢看这上面都紫——咦,怎么一碰到水就没了?” 正在沐浴的宁灼灼一愣,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 “没、没事啊。” “你出去吧,我在这里自己泡会。” “是,公主。” 兰芷出去以后,宁灼灼气的拍了好几下水面,上头的花瓣荡来荡去的。 薛长曜你这个登徒子! 被骂了登徒子的某个人,这会子正在书房里头看奏折,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魏总管吓得一个哆嗦,正要问薛长曜是不是病了,然而他摆摆手表示没事。 魏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爷拿了帕子擦擦,继续看奏折。 只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今天差点失控的那一幕。 又细又滑…… 可想而知,书上说的肤如凝脂,大概就是跟灼灼这样吧。 紧接着太子爷苦笑一声:这成亲的日子可真算得上度日如年了。 这娇娇儿近在眼前…… 废了好大一会儿的功夫,太子爷把脑海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抛弃,强迫自己看奏折。 他可不想新婚三天就被无良父皇踹回去御书房。 这起码也得一个月好吧! 不对,一个月他都嫌少! 他巴不得自己的父皇长寿,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当太子,一直跟灼灼卿卿我我了。 哪里需要面对这么多的东西! 唉,做太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 “轰隆——” 又过了几日,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如约而至。 目前距离百里清跟娄妤成亲的日子,就剩下八日了。 鹤羽门跟神医谷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宁王爷大手一挥,直接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府上最好的客房,安排了下人伺候。 总之要吃什么有什么,要用什么有什么。 加上宁王爷也是个武痴,所以这宁王府这几日总是少不了宁王爷跟其他人比武的身影。 宁封本来也想要去试试的,但是一想到大肚子的沈照雪,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他给掐灭了。 如此过了两日。 宁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娄家往事 “娄正初!” “我姐姐的女儿嫁人,这样的事情你居然敢不通知我!” 眼前男子的样貌倒是比娄正初看起来还要老,只是那双眯眯眼里面满是算计。 他一边进来大声嚷嚷,一边把试图拦住自己的亲卫给打翻在一旁。 不过娄正初等人在后院,压根就不知道前院的事情。 还是宁王爷身边的家将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说有人把府上的侍卫打伤了等话。 宁王爷倒是不会跟其他人家那样没事就骂自己的属下废物,毕竟属下若是废物,那作为废物的主子又是什么? 顶级废物吗? 为此,宁王府上下几乎是都是一条心。 除了某些心怀鬼胎的。 至于当事人娄正初,听了这话以后便是说他去处理。 宁王爷直接拦住: “亲家公你这就见外了。” “咱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吗?” “走走走,老夫会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i!” 宁王爷一边说,一边带着娄正初等其余人等去了前院。 然而就这么会子的功夫,南和院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娘子!” 这一叫差点吓得宁王爷脚一滑摔了,他直接跑过去,唯恐晚了一步,自个的儿媳妇就要出事。 吴烨这个人也是不看路的,一直按照自己的直觉走,结果一眼就看见了貌美的沈照雪。 顿时,他色心大起,不管不顾的上来,就要扯住沈照雪把她带走。 然而一心只有美人的吴烨,完全不把宁封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没有他吴烨得不到的女人。 结果宁封惊呼一声的同时,一脚把吴烨给踹的撞裂了院子里养了金鱼的陶瓷鱼盆里头。 落汤鸡似的吴烨站起来,眼里满是怨毒: “你要是不知道好歹,老爷我不介意尝尝大肚子——” “你他妈的给老子我滚蛋!” “看好夫人!”说完这话,宁封足尖一点,直接冲了上去,那一拳头就好像要直接打穿吴烨的脑壳一样。 沈照雪被好几个侍女小厮保护,加上闻讯而来的宁王爷一干人,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吴烨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混,本事还是有的,不然早就被人杀了。 所以他知道宁封这一拳头的厉害,便是没有上前硬接,选择了直接避开。 宁封一击落空,就在吴烨得意的时候,他的后背传来风声—— “呕——” 一条鱼就这么从吴烨的嗓子眼里面蹦出来。 动手的自然是宁王爷。 吴烨猝不及防之下挨了宁王爷一拳头,直接打的他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 饶是如此,吴烨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娄正初。 “娄大掌门这里高高兴兴的嫁女儿,攀附高枝的时候连亲戚都不认了?” “你说出来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娘怎么想的!” 娄正初还没有说话呢,娄妤在百里清的陪伴下出现了。 而且一开口说的这话,大部分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里头,似乎有隐情啊。 不过这是人家的秘密,人家不愿意说的时候,他们这些旁听的还是选择乖乖闭嘴吧。 “况且作为养女,这么多年来,我娘亲还给你们吴家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甚至还搭上了一条命!” 娄妤这话吗,除了娄正初,每个人都能听得懂,但是每个人都听不懂。 只是谁也没有开口,等着娄妤自己说出来。 不过娄妤在说之前,对百里清道: “你若是因此觉得我配不上你了,我们可以不成亲的。” “就当我……没有来过。” “你胡说什么东西!”百里清立刻就着急了,这都马上要成亲了,他心悦的姑娘居然说不嫁了? 顿时,吴烨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死亡目光。 若是眼神能够化为实质,也不知道吴烨被片成了多少片。 这让吴烨有些害怕。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听从罗洪的过来闹一场,到底是对还是错。 毕竟罗洪说了,他要是能够闹一场,甚至能够把沈照雪带回来的话,那么幽罗宫必定有他的一席之位。 原本吴烨答应的好好的,结果看见沈照雪就走不动路,心想总得自己享用了再给罗洪才是。 反正那个傻逼看不出来。 结果他这个念头直接就被宁王府的人打的稀巴烂。 娄妤苦笑一声,先是冲宁王爷行礼正要开口,娄正初忍不住了: “亲家,这都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隐瞒的!” 百里掌门跟宁王爷都是一头雾水,不过二人纷纷表态不管什么情况,娄妤都会是他们的儿媳妇。 紧接着,娄正初说出来了一件事: “当初我娘子生下妤儿这丫头没半个月,吴烨这个畜生居然敢对她下药!” “不过虽然这个畜生没有得逞,但是我娘子性子刚烈,直接就当了我的面撞了墙。” “还说让我好好照顾女儿,就这么没了。” “当初我杀上吴家就想要吴烨偿命,还是吴家的老爷子几乎是跪下来,软硬兼施,说就算是抵了当初吴家收养我娘子的恩情……” “我答应了,不过也要了吴烨身边那些狗腿子的人头,直接把吴烨给打的差点成了太监。” “不过呢,吴家作恶多端,后来好像是被某个门派的人给一锅端了。” “就留下吴烨这么一个活口。” 娄正初说到这里的时候,百里承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那个,我有话要说。” 娄正初:嗯? 百里掌门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夫若是没有记错,当年一锅端了吴家的,应该是我们。” 娄妤惊讶的嘴巴都能塞下去一个鸡蛋,百里清补充道: “确实是有这件事情。” “不过当初带队的是我,吴家那个老头子既然敢在我在外行走的时候当了我的面给我下毒,沾沾自喜以为我不知道。” 百里清的话落下,吴烨的脸直接灰败一片。 说他好运吧,还真的是好运。 说他倒霉吧,还真的是倒霉。 “不过你今日既然敢来宁王府搞事情,就别想要离开了。” “正好水牢里面有人等着你作伴!” 说话的时候,百里清动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鸡飞蛋打 说起来,吴烨此人也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物,跟百里清交手不过一瞬间,就被百里清直接一脚踹翻在地上。 “啪。” “啊啊啊啊啊啊——” 蛋碎裂的声音。 谁也没有想到,百里清一出手就直接把人废了。 吴烨痛的捂住伤处,在地上来回打滚。 这一幕,直接叫好些男的看的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掌门不痛不痒的训斥道: “你小子做事没有分寸的?” “把我儿媳妇吓跑了怎么办?” “扔到水牢去。”百里清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上前把痛不欲生的吴烨给拖下去了。 随后百里少主想要返回去抱个人,却突然硬生生的停下了。 “有那畜生的血,我去换套衣裳来。” 说完,这人跑的比谁都快。 百里掌门对于这个儿子简直就是无话可说。 话说当年某个人把追杀他的刺客全部干掉,那衣服上的血迹都洗不掉也不见他说一句要换。 还说什么这是荣誉的象征。 得,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如今吴烨这个事情算是如此简单粗暴的了结,宁王爷为了避免众人的心情受到影响,岔开话题,总算是把众人忽悠走了。 至于娄妤,早就在百里清回去换衣裳的时候,红了脸说一句告罪,也跟着急急忙忙的走了。 一干人都是长辈,自然是不会怪罪的。 况且他们也都乐意——年轻人的世界,他们这群老头子插一脚算什么? 还不如该干嘛干嘛。 因为吴烨之前闯进来的举动,这件事情自然很快传遍了盛京城,宫里和太子府得知以后,都派人送了压惊的东西给娄妤还有百里清,以及娄正初。 宁灼灼本来要回来的,结果宁王府那边来了人,说是请她安心,王府没有什么事情。 叫她不必回来。 宁灼灼这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会子她正被男人抱着,强迫的看着某个人批阅奏折呢。 还不是太子爷给了点甜头,哄得她傻乎乎的答应了,结果—— 她本来还想出去找若婉的,这下好了,哪里都去不了。 不过说起来,都这么久了,那些私自养兵马的人就像是全部消失了一样,他们的人派出去没有一个消息传回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宁灼灼甚至连钱庄这边都盯着了,但还是没有结果。 愁的她抓下来几根头发。 “这群人到底是藏哪里了?” 宁灼灼一脸犯愁,薛长曜注意到她的话,便是停下来了要批阅奏折的动作,低头亲了她一口: “会找出来的。” “不要皱眉。” “我知道。”宁灼灼把小脑袋靠在薛长曜的肩膀上,头上长长的细金流苏落在男人的脖颈里头,激得薛长曜一个激灵。 不过太子爷稳如老狗,尽力压下心里的那些不应该…… 起码是现在不应该有的事情。 “不过呢,灼灼好奇。” “日后慕知若是嫌弃我年老色衰了,是会放灼灼——” “唔唔唔……” 宁灼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恶狠狠的堵住了嘴,堵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才被放开。 “你要是再说一句会离开我的话,我就直接把你困在太子府,你哪里都别想去。” 宁灼灼被突然变脸的某个人吓了一跳,正要应下说不会的时候却又有些不服气,弱弱的来了一句: “你凶我。” 配上宁灼灼那一脸装可怜的表情,太子爷顿时就软了态度。 “我的错我的错,再也不凶灼灼了。” 灼华公主小性子一上来,也就只有太子爷能够哄住。 结果就这么一耽搁,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太子爷无奈的看着没有批几本的奏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谁让无良父皇说他要是不批奏折,这新婚第二天就让他滚过来处理政务。 当然还有另一个办法。 就是他接过这个皇位。 薛长曜当然不会屈服于第二条,他要是答应了第二条就是真的蠢到家了好吧。 皇帝这个位置,别看万人之上,实际上那些奏折批阅起来就要人命的。 而且有些其他州县的官员,几次送上来的奏折都是些唠嗑家常的,比如说问什么圣躬安啦,今日某某地方下雨了,要么就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 总之五花八门的,叫人眼花缭乱。 事情虽小,但是一本一本看过去也是费时间费眼睛废腰力的好不好…… 太子爷老是觉得,应该是他跟父皇不够凶,导致这些人什么奏折都敢写上来叫人送过来。 特么的这是官家的驿差不会累死,官家的千里马不要粮草,官家的驿站不要银子是吧? 太子爷越想越无语,但是也不好借了这个由头问罪。 不然这算什么? 这叫昏君行为。 憋了一肚子怨气的太子爷决定用过午膳再战。 —— 同一时刻,苏家。 挨过罚的苏大老爷简直就剩下一口气了,然而宫里来的太医医术非常好,让他很快就恢复了可以明天继续罚跪的力气。 送走太医跟监督自己的太监,苏大老爷被人搀扶到了餐桌旁边。 一看这清一色的素菜,就连肉也是少的可怜,更别说有多少的荤腥。 “怎么都是素菜!” 苏大老爷气的差点想要掀桌子,想他以前吃的不都是大鱼大肉吗?今日这顿怕是和尚都不吃。 这些拜高踩低的狗东西! 苏大老爷气的破口大骂,叫人抓住送膳食的小厮,又是给人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怎么恶毒怎么来。 然而那个小厮不紧不慢道: “这都是太傅的意思,苏大老爷若是有意见,只管同太傅说嘴!” 说完这话,这小厮就离开了。 至于听到这些的苏大老爷,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好啊,还真的是他的亲爹! 说起来,当年要不是他把……估计现在这苏府早就没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他这个好儿子也是废物! 他老子在这里受苦,居然不来看一眼! 还不帮他出来! 真的还不如生块春卷! 气死他了! 不过这吃着吃着,苏大老爷心生一计。 “太子,还有个兄弟。“ 第一百九十五章 鸟尽弓藏? 幸亏苏太傅不知道苏大老爷这脑子里愚蠢的想法,不然真的恨不得把人再抓起来打一顿。 苏大老爷可不信皇家真的有什么亲情,这些所谓的亲情,不过是利益罢了。 皇帝跟宁王府好的穿一条裤子? 不过是皇帝忌惮宁王府的势力,想要暂时安抚住宁王府,这才给他们的面子罢了。 等时机到了,天下一统了,这宁王府还不是说死就死?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罢了。 至于这太子跟锦王兄友弟恭?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就不信了,这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家兄弟没有骨肉相残过? 这锦王要是有人倚仗,还能甘心当个闲散王爷? 换做他是锦王,他可忍不了。 打定主意,苏大老爷决定自己先忍耐一时,到时候锦王要是登基,那他好歹也是从龙之功! 他倒要看看,谁还敢说他是个秀才! …… “来来来,爹爹抱。” 锦王虽然嫌弃自己这个儿子,但看不下去自己的娘子每日都那么辛劳抱着这个臭小子玩耍,所以这个活儿就被他接过来了。 好在他儿子也给面子,乖乖的被他抱在怀里,砸吧砸吧的吃手手。 只是这安静的时光没有多久,就被前来的薛长曜打断了。 薛长曜自然是带着宁灼灼来的。 太子爷在府上用过午膳,寻思半日,还是来了锦王府。 薛瑾旸一看见自个皇兄那熟悉的笑容,立刻就吓的想要拖家带口跑路了。 不过他还是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 “皇、皇兄,灼灼,你们怎么来了?” “灼灼?” 太子爷这话带着几分玩味,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薛瑾旸,看得后者有些毛骨悚然。 锦王妃倒是噗嗤一声乐了。 “大嫂。” 见自己的媳妇带头,锦王只好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句。 那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宁灼灼也是一时半刻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是了,她下个月就是太子妃了,这身为弟弟跟弟媳的锦王跟锦王妃,可不得喊自己一句大嫂吗…… 一想到从前都是自己喊二哥二嫂的,这一时半会,宁灼灼还是有些没有习惯。 “要不,还是喊我灼灼吧……” 锦王表示他不敢,打死都不敢。 他要是敢喊一句灼灼,明日他皇兄就会被他扔过去批阅奏折。 批阅奏折什么的,他那是退避三舍。 他宁愿呆在王府奶孩子,都不要过去。 不过这次,锦王心里的不安渐渐的冒了出来。 他不由得抱紧了儿子。 宁灼灼一看见胖乎乎的奶团自然是喜欢的紧,一旁的锦王妃见状便是道: “小元宝,过来给伯母抱抱。” 小元宝? 宁灼灼没有想到这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有这么个小名,当下就乐了: “下次伯母给你带大元宝。” 锦王妃一听就要回绝,然而宁灼灼赶紧的拒绝了她这个动作。 锦王妃没有办法,只好谢过宁灼灼。 “一家人,不用见外。” 二人正在说话,锦王妃还不忘记擦擦自己儿子的口水。 小元宝被宁灼灼抱着乖得很,时不时冲她乐。 看得宁灼灼一颗心都化了。 然而这两个男人嘛—— “什么?” 锦王赶紧的压低了声音,心虚的看了一眼儿子的方向,见儿子还在傻乐,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天不用睡书房。 毕竟娘子发话了,他要是弄哭儿子,夜里就滚去书房睡觉。 不行,这可关系到他的幸福。 所以锦王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诚然,这一切都逃不开火眼金睛的薛长曜。 薛长曜心生一计:“说起来,小元宝还没有来过太子府呢。” “王妃若是不介意,可以带着小元宝一块儿来太子府小住几日。” “也算是本殿这个兄长的心意。” 锦王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当时就气的在心里破口大骂:薛长曜你这狗—— 他娘的都来评评理! 这全世界哪里有会有这样当皇兄的? 自己这屁股下的位置不想着怎么巩固、不想着扩大势力什么的。 居然一天到晚想要压榨他这个可怜的小苦工? 还更离谱的表示太子的位置都可以给他。 他又不蠢! 小的时候看见薛长曜当了太子以后,比之前还要更加忙碌起来,他就害怕了。 自此以后,想要当个富贵闲人的心思,就像是一颗种子,这么多年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牢不可破! 谁也别想拦着他! 况且,这么多年,自打薛长曜第一坑他批阅了三天的奏折以后,他那是打死都不敢跟自己这个皇兄碰面了。 就算是碰见了,那也是赶紧的撒腿就跑。 免得被抓住去继续之前的魔鬼生活。 锦王:娇妻在怀不香吗? 何苦自寻烦恼? 所以当下,薛长曜那一肚子的坏水,锦王算是看透了。 想要逼迫他去太子府? 狗,真的狗! 全天下就找不到比他这个皇兄还要狗的家伙! 但是吧,他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每次都是被秒杀的份。 如今,薛长曜亲自找上门来了…… 薛瑾旸一想到自己的媳妇,立刻就认怂: “好好好。” “就一天。”这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 “两天。”太子爷仿佛一个奸商,开口就是加码。 “一天半!” “三天!” “你你你你!” 薛瑾旸气的想要跳脚,宁灼灼和锦王妃还有奶团子小元宝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不过宁灼灼眼看锦王要被气的头顶生烟,赶紧的开口阻拦: “慕知你倒是体谅一下弟媳啊。” “二弟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弟媳和小元宝?” 果不其然,太子爷立刻就改了口: “行吧。” 锦王看着瞬间变脸的太子爷,看着宁灼灼的表情仿佛像是救命恩人。 不对,本来就是。 他就差给宁灼灼磕一个了。 “灼——不对,大嫂!” “你就是我亲大嫂!” “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 “哦,这样啊。”宁灼灼嘴角勾起来一抹笑容,看得薛瑾旸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不知道怎么回事,薛瑾旸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背后毛毛的。 果不其然,宁灼灼笑眯眯道: “慕知手里的事情太多了。” “那就麻烦二弟分担一下了。” 薛瑾旸:!!! 第一百九十六章 捷报 不过呢,最终二皇子还没有被扔去处理这件事。 薛长曜跟宁灼灼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心情明显不太好。 宁灼灼伸手在男人眼前挥了挥,半晌才挤出来一个笑。 宁灼灼见他笑的勉强,一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便是心里有个数。 “你是不是好奇我阻拦你?” 薛长曜一脸怨念的点点头。 “锦王打小就被你当太子那会子的事情给吓到了,看你成天忙的没有一丝空闲,你说他怕不怕。” 薛长曜哼哼几声,伸手把人往自己怀里抱着: “可是我就想抽空多陪陪你。” “我怕你日后见我不经常在你身边,你会觉得不高兴。” 薛长曜现在满眼只有宁灼灼,只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 什么太子,什么九五至尊,他都不想要。 他就想要灼灼。 想要这个他等了两辈子的姑娘。 “我怎么会不高兴。”宁灼灼好笑的捏捏男人的脸,试图让他扯出来一个笑容: “你不介意我,肯全心全意爱我,我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爱一个人,没必要把对方时时刻刻都关在自己的身边。” “对方也是人,会有自己的时间,会有自己的宏图。” 对上宁灼灼那双亮晶晶的眼眸,薛长曜抱着她在她脖颈处轻轻亲了一下。 宁灼灼忍不住缩了缩。 薛长曜倒是不敢弄出来什么痕迹,唯恐叫旁人看见了不好。 “既然这是灼灼想要的,那我就去。” “只是你别……” “想什么呢?”宁灼灼好笑的捏捏他的脸: “你那么忙我肯定会想你的,再说了,我就不可以坐在你旁边陪着你吗?” 一时间,太子爷倒是觉得批阅奏折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是啊,只要灼灼在身边,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很快,薛长曜突然说了一句: “以后生个女儿好不好?” 宁灼灼顿时红了脸:“为什么这么说?” “儿子碍眼。”太子爷理直气壮道。 宁灼灼:…… 言归正传,这几天的功夫还是过的很快的。 这一次,宁王府照旧是让迎亲的队伍在盛京城绕了一圈,所遇见的百姓都给了喜钱和喜饼喜糖什么的,流水一样的宴席开了三天。 当然这是后话。 第一天的热闹到了夜里不减反增,只是因为之前沈照雪成亲那夜碰见过采花贼的事情,所以宁王府上下调集了不少人牢牢地盯着,生怕有人搞事情。 还好,大概是之前杜牙的事情震慑了那些别有居心的人,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的。 这是敬茶那日,宁王妃看着被儿子搀扶过来的儿媳妇,乐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娄妤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差点想要咬死百里清。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不就是见他emmm……没忍住笑了一下嘛。 这王八蛋熟悉了以后直接闹的她差点下不来…… 果然男人的尊严不能挑衅。 就连沈照雪也乐了,拉住娄妤的手道: “加油啊。” “早点给我肚子里的小家伙添个弟弟妹妹。” “你你你……”娄妤感觉脸上都要冒烟了。 “大嫂放心,一定,一定。” 本来按照规矩,新娘子是要三天回门的,但是这一来一回得好些时候,娄正初表示见过了就算是过了回门。 他交代女儿不可任性什么的,哪里知道百里清反驳了: “岳丈大人这话说的,我娘子怎么高兴怎么来。” “我若是娶了她还叫她过的比之前都不快活,那我算什么夫君?” “好好好。”娄正初见百里清这么说,高兴的差点掉眼泪。 女儿能够幸福,他这把老骨头日后去了九泉,也算是对妻子有所交代了。 娄正初没有在宁王府呆很久,因为之前神医谷缺人的缘故,所以他就主动请缨去了神医谷,也算是报答百里承和百里清的恩情。 所以两日以后,娄正初带着一堆他没有办法拒绝的礼物,在侍卫的护送下返回神医谷了。 同样的,边关也是连连传来好消息。 只不过牙狼国一看自己打不过,正在派人寻求其他国家的帮忙。 不过这件事情很明显被密探截了下来。 消息传给白大元帅,后者想起来出发之前太子爷交代过的话—— 若还有不怕死的,只管一起收拾了! 于是,白元帅直接下令继续杀过去,谁敢来那就干掉! 同时,作为副将的唐温故也是勇猛异常,虽然说中了一箭差点没了命,但他还是硬生生斩下敌方两名将军的人头,方才支撑不住,被一旁掠阵的将官们救下。 当时白元帅除了夸他勇猛之外,还说他太莽了。 于是,这次战役过后,唐温故被迫在后方养伤,白元帅还放了话:唐温故要是还敢这个时候出门迎敌,那就打断腿关起来! 唐小将军看看自己的腿,再看看自己的伤,想想盛京城里面的宁灼灼。 只好选择妥协。 同样的,唐温故也知道,再过一个月,就是宁灼灼和薛长曜的大婚了。 他捏了捏拳头。 他一定,一定要有足够的资本才能站出来把宁灼灼夺过来! 没有足够的地位去肖想不该有的东西,只能说是痴心妄想! …… 前线的捷报接连传来,朝中上下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啊。 不过昭肃帝和薛长曜都表示不能克扣将士们的饷银,一旦抓住就严刑处置。 而且那些牺牲了的,所在地的县官一定要做好慰问工作。 抚恤金都是按照双倍给,家里若是有幼子或者老人等待抚养的,官府也会帮忙。 为此,这燕朝的将士们这杀起敌来那叫一个勇猛。 不过在这一片喜气洋洋之中,朝中还是有人忍不住私下说什么当初一个女人就能够解决的事情,非要闹的这么多条人命之类的。 那个女人,说的正是宁灼灼。 本来也只是私下抱怨,直到某家一个没有脑子的小姐在赏花宴上公然说了这些话,才引得薛长曜等人大怒。 一个女人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些女人就是事情没有落到她们自己头上,就喜欢说风凉话! 薛长曜盛怒之下,直接叫的把那个多嘴的女人带到太子府! 不巧,这个人,宁灼灼还认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老熟人 “哟,老熟人啊。” 宁灼灼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太子府侍卫五花大绑并且粗暴仍在地上的薛霓云,后者一脸恨意: “宁灼灼!” “上次你把我丢在池子里害得我丢尽了脸面!” “现在又闯进来庆王府把我抓过来!” “你就不怕太后震怒吗!” 太后? 太后是个什么东西? 宁灼灼冷笑着一鞭子落在了薛霓云的跟前,吓得她尖叫一声! 鞭子破空的风声传来,薛霓云感觉自己细嫩的脸都仿佛被割出来一道口子! “宁灼灼!” 宁灼灼慢悠悠的嗯了一声,语气里都是轻蔑。 “今天你无缘无故把我绑过来,若是说不出来的理由,我要你好看!” 反正薛霓云咬定了宁灼灼不敢杀她——毕竟宁灼灼要是敢杀她,那就是把庆王府的脸面往地上踩! 到时候朝臣们闹起来,怕是昭肃帝都救不了她! 她一个公主,随意杀人也是要与庶民同罪的! 薛霓云确实是没有猜错,宁灼灼确实是不能杀她。 起码现在不能。 当然,若是薛霓云日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那就怪不得宁灼灼下死手了。 宁灼灼若是为了这么点痛快把人杀了,那就是活活送个把柄给那些看不顺眼她的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宁灼灼不是蠢货,这样的道理她很清楚。 她看见薛霓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依旧要强硬的狼狈样子,脸上的笑容更甚: “怎么?” “你自己说的话,要我给你重新说一遍?” “做过的事情不认,这可不是好习惯哦。” 宁灼灼笑眯眯的眼神落在薛霓云眼里,后者微微一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不过说了就说了。 “这本来就是事实!”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迷的太子殿下神魂颠倒的,我燕朝数万好男儿怎么可能会埋骨沙场!” 薛霓云此刻振振有词,仿佛她才是被要的正义小可怜? 宁灼灼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燕朝无男儿可用?” “明明只要你嫁过去就没有的事!”薛霓云嘶吼道。 “历史上那么多的和亲公主,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宁灼灼不等薛霓云反应过来,厉声道: “只要这些和亲公主背后的国家露出来颓势,那么那些如狼似虎的国家自然会迫不及待想要发兵的!” “到时候她们就是这祭旗的人头!” “你们一个个说的好听,说是为了大义,实则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的安生日子多过一天是一天罢了!” “既然想要万世太平,那就得去流血牺牲!” “我们这些人能够做的,就是捍卫住这些人给我们带来的一切,而不是在敌人来犯的时候示弱求和!” “本公主若是燕朝那些历代的先烈,看见你们如今一个个这么没用!怕是能够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宁灼灼一字一顿,薛霓云被震的说不出来话。 良久才道:“可明明只要你——” “那落在你身上呢?” “你去吗?” 宁灼灼反问一句。 宁灼灼这会子知道了,跟这些人说再大的道理都没用,而是要直接粗暴的让她们自己挨了刀子才知道疼! 这一下,轮到薛霓云哑巴了。 她咬咬牙,继续辩解: “可对方看中的是你!” 反正看中的又不是她,关她什么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薛长曜的声音自薛霓云的背后传来: “你既然如此言之凿凿心疼这些人,那本殿这就派人给牙狼国一个机会。” “只要他们同意把你娶过去当王后,燕朝立刻就收兵。” “也满足了郡主说的那些话,那些所谓的无谓的牺牲。” 薛长曜一边说一边冲宁灼灼快步走来,后者被他抱在怀里,道: “你不是说早朝没有那么快结束吗?” “结束了。” 行吧,宁灼灼也不多问朝堂上的事情,为了避嫌——除非薛长曜自己跟她说。 不过这里还有薛霓云这么个局外人在这里,他们二人如此卿卿我我确实是不太方便。 薛长曜把他的小姑娘护在身后,牢牢地握住她的手,看向薛霓云: “如何?郡主考虑考虑?” 薛霓云这会子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了。 一开始她就是仗了这把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才敢说的,谁知道薛长曜这一来…… “魔鬼……你们这一对魔鬼!” “啊!” 薛霓云尖叫一声,只是她这一声还没有落下,另一耳光已经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 “敢对太子殿下和公主不敬,你该打!” 说话的正是魏来。 薛长曜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后者行了一礼,站在不远处等候吩咐。 薛霓云被打的吐出来两颗牙,当时就尖叫不止。 她的牙,她的牙! 本来之前她被宁灼灼丢进池子里的事情就已经让她的亲事不好找了,如今被一个死太监打掉两颗牙—— 日后她要么老死家中,要么青灯古佛当尼姑! “再叫就舌头拔了。” 薛长曜冰冷的话响起,薛霓云再惊恐也只能瑟瑟发抖。 唯恐薛长曜真的把她打成哑巴。 他伸手揉了揉怀里小姑娘的耳朵,低声问她有没有被吓到,宁灼灼摇摇头,二人脸上的笑容让薛霓云越发的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宁灼灼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宠爱! 凭什么宁灼灼已经是个破鞋了,太子还这么袒护! 一个破鞋有什么好袒护的! 一想到宁灼灼这个破鞋日后就就是太子妃乃至皇后,乃至于永远都要压自己一头,薛霓云心里那个气啊。 气的双眼通红头顶差点冒烟了! 好在宁灼灼和薛长曜还记得这里有薛霓云这个碍眼的存在,太子爷接下来没有说话了,而是把主导权交给了他的小姑娘。 “想做什么就去做。” “有我给你收拾。” 薛长曜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哪怕是宁灼灼一刀要了薛霓云的命都没有关系。 有他呢。 拼尽一切都要护他的小姑娘平安。 宁灼灼可不想薛霓云的血脏了自己的手,她离开薛长曜的怀抱,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薛霓云道: “没有下次。” “还有下次——” “我就亲自拔了你的舌头!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些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说完这话,宁灼灼就叫人把薛霓云轰出去,在此之前还交代她一句: “你尽管找太后告状。” “太后的人敢来一个本公主打一个!” 薛霓云被一脸凶相的宁灼灼吓得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跤,可见有多么的狼狈。 这种人也就只会在背地里编排人编排的起劲,一旦踢到铁板,那就是要多怂有多怂。 因为薛霓云是被太子府的人直接带过来的,所以现在这个情况可没有轿子把她带回去。 薛霓云一路忍住哇哇大哭的冲动,一路往庆王府走。 然而半路上跳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人。 “郡主,我们家夫人有请。” 薛霓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谁来都会信,而是一脸防备的看着对方。 毕竟之前那几个人闹出来的拐卖良家少女的事情,已经给薛霓云造成了心理阴影。 所以她防备也是理所当然。 那丫鬟大概是知道薛霓云不会信,便是道: “郡主看一下这个。” 说话间,那丫鬟拿出来一个发旧的荷包。 薛霓云瞳孔一缩: “快!快带我过去!” 那丫鬟笑了笑:“是,郡主这边请。” 二人七拐八拐的绕了好些路,总算是找到了一处清静的院子。 “郡主,我们夫人在里面等您。” 丫鬟把她请进来带到内室外头,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薛霓云熟悉的声音: “进来吧。” 薛霓云挑开帘子,里头端坐的女子——除了之前被赶去庄子上的曾莹莹,还能是谁! —— 与此同时,太子府。 “慕知的意思是,这些话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宁灼灼跟薛长曜进了院子,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薛长曜牵了她的手,坐下的时候顺势把人往自己怀里抱着: “嗯。” “之前他们会有意见能理解,可是现在大军节节胜利,一路势如破竹。” “现在还有人传出来这种话,不是动摇军心是什么?” 宁灼灼听到这里,再不明白也都明白过来了。 看来这是有人存心了。 只要军心一乱,再好的将领都带不了。 可见攻心为上这话没有错。 “那慕知的意思是?可是有主意了?” “先从庆王府入手。” 既然薛霓云撞到他手里,那就别怪他先下刀。 “需要我帮忙吗?”宁灼灼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唉,成日里呆在这里,骨头都懒了。 “危险,不要去。” 太子爷一本正经的按住蠢蠢欲动的某个人,道: “你我都快成亲了,要是在这个档口你出了事情,岳丈大人不拿了棍子追着我满都城跑才怪!” 宁灼灼:…… 其实她觉得,可能爹爹拿刀才更有可能。 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宁灼灼撒娇了半天,太子爷还是没有松口。 没办法,灼华公主只好选择乖乖的。 太子爷表示很满意。 灼灼这朵人间富贵花,只负责富贵就好。 其他的都交给他。 打定主意的太子爷很快就叫人去暗中查访庆王府最近是否有什么怪异举动,徐寻领命就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庆王府愚蠢不知道掩盖,还是真的自以为是认为薛长曜不会知道,结果今天夜里就来了消息。 “多了好几个美人?” 正在用膳的薛长曜闻言停下了筷子,就连雪球都停下了吃肉的动作,竖起耳朵,一双眼睛看着徐寻的方向。 “是的,殿下。” 庆王和齐王一样都好色,所以这府上隔三差五多几个美人倒也无可厚非。 关键是,庆王这几个美人来了以后,才有了之前的传言。 说是要宁灼灼和亲就可以避免的这类话。 这话早不出来晚不出来,甚至可以说可以在战争初期就可以出来的,偏生要在燕朝大军快要平推到牙狼国都城的时候,传出来了。 这不想让人怀疑都难。 “既然如此,是否要禀告陛下?” 这么大的事情,起码要通知一下昭肃帝还好抓人。 “不。” 薛长曜立刻否决了宁灼灼的这个想法: “若真的是庆王做的,那么他所图的肯定不是这么几个美人,甚至是更高的位置。” “若不是庆王做的,那么就是后来安插进来庆王府的人做的,而庆王只是个背锅的。” 不管怎么说,若是后者还好,可若是前者—— 薛长曜和宁灼灼彼此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出来了震惊的神色。 若真的是前者,只能说他们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庆王。 庆王这个老家伙掩藏的太深了! 为此,薛长曜道: “去打听清楚这几个美人是谁送过来的。” 徐寻不愧是薛长曜身边跟了好些年的,自然是猜到了薛长曜会这么问,于是拱手道: “回主子的话,庆王收到的这几个美人,恰好是齐王送来的。” 齐王? “本殿怎么不知道庆王和齐王交好了?” 实在是不怪薛长曜会这么想,就连宁灼灼也是如此。 十几年前,庆王和齐王二为了同一个花魁,彼此高抬银钱不算,最后居然红了眼打起来。 场面一度劲爆。 同时也令皇家蒙羞。 想想,两个王爷,居然为了个花魁打起来,这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后来这个花魁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得到,而是被昭肃帝大手一挥,准许其脱离贱籍,如今啊,怕是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也因此,这庆王和齐王二人的关系就再也没有好过。 现在这齐王无事献殷勤…… 这个时候,宁灼灼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她因为齐王世子的缘故杀上了齐王府,当初齐王看她的那个眼神…… 宁灼灼如今细细想来,倒是生出来几分恶心。 这个时候,薛长曜已经叫人去盯着齐王府了。 若不是,那就是背后还有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谁也不好说。 徐寻领命下去以后,薛长曜对宁灼灼道: “说起来这庆王跟齐王的生母当初就不对付,只不过后来齐王的生母安贵妃在夺嫡最激烈的时候突然去了。” “我知道,是突发暴病——” 等等! 突发暴病? 安贵妃怎么会突发暴病?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交代 这里头的事情,可以说是细思极恐也不为过啊。 “而庆王又是太后的小儿子,如今齐王没有那个能力去动陛下,那就只能从庆王这边入手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排除齐王想要借此搅乱朝纲。” “毕竟就这些话,动摇军心可不是什么小事。” 是啊,明面上是骂她宁灼灼,实则往深处想是动摇军心! 这可是国之根本之一! 想明白了这一点,宁灼灼方才开口: “齐王背后,若还有人的话。” “那个人,必然是获得利益最大的那个!” 宁灼灼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她和薛长曜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牙狼国在灭国之前,能不能等到探子返回的消息了。 “如今你我只要静观其变。”薛长曜这话倒不是怂了,毕竟就算是要抓人,哪怕是平头百姓,都得有证据。 何况齐王和庆王都有王爵之位,这随随便便抓了也不好。 总得有个叫人信服的证据。 “我都明白。” 一旁的雪球见二人说的好像都差不多了,低头继续大口吃肉。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齐王倒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自打薛霓云被太子府的人直接带走以后,齐王这心里那一个忐忑啊。 是的,他一直都在以好色来麻痹自己。 他永远忘不了,夺嫡最激烈的那段时间,生母被人毒死在大殿里头! 可是他的好父皇呢? 那个好父皇跟他说什么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就急急忙忙的叫人把他母妃下葬了,还是以皇贵妃的礼节。 可是那又如何! 生母莫名被人毒死却不能复仇,还只能吞下这口气看着他人逍遥! 那个时候跟他生母是死对头的除了当初的王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还能有谁! 王家……呵呵。 当初薛乾小儿文有王家武有宁王府,这个位置不给他坐还能有谁坐上去! 先皇又不是傻子! 可是现在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太后那个老东西被宁灼灼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打成那副鬼样都没敢还手,王家也渐渐被薛乾自己亲自提拔的人渐渐排出朝堂。 恰好这个时候,牙狼国和燕朝打起来了。 恰好没过多久,牙狼国的人派人送来了美人,请他在这里散播那些话。 就是为了动摇前线大军的军心! 他们也承诺,事成之后皇位一定给他! 不过齐王可没有那么愚蠢,假借了要跟庆王缓和关系的理由,把那几个牙狼国送来的美人直接送给了庆王,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本来齐王还以为自己要多等几日,谁知道薛霓云那个蠢货一头撞进来了。 结果就被太子府的人抓住教训了一顿。 现在齐王就希望薛长曜不要查到庆王府乃至齐王府头上,只当做薛霓云对宁灼灼看不顺眼罢了。 要知道之前薛霓云被宁灼灼丢进去池子里以后,这盛京城里头各种各种版本的传言都有,甚至说薛霓云是用多了药受不了所以才会跳河什么的…… 总之越说越离谱。 然而齐王没有想到的是,薛长曜的人,早就盯着他了。 也亏的现在牙狼国快要没有办法保全自身,这些探子都开始被他们陆陆续续的召回去,否则齐王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都不好说。 通敌叛国,乃是死罪! —— 某一日,凰衍宫。 皇后娘娘看着宁灼灼简直就是越看越喜欢,心想自己的儿子总算是有点用。 把灼灼这个宝贝拐回家了。 宁灼灼这一大早的就被皇后娘娘叫进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皇后娘娘派人拿来了一堆的点心让她坐着慢慢吃,时不时问她几句话。 问的都是薛长曜有没有欺负她。 “现在还没有成亲,他要是敢不尊重你乱来,你只管告诉母后知道吗?” “是,母后。” 宁灼灼起初还是想要等成亲以后再叫的,然后皇后娘娘不同意,没办法,宁灼灼只好改口。 但是宁王妃发话了,说皇后娘娘净占她闺女的便宜。 说改口的银子都没给,就哄得她女儿改口。 皇后娘娘当时大方封了一万两银子给宁灼灼,说这是改口费,让她一定要收下。 没办法,宁灼灼只好答应了。 这会子,皇后娘娘再三追问,确定薛长曜那个臭小子没有趁人之危什么的,方才放下一颗心。 在她眼里,灼灼就算是再婚又如何? 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 薛长曜那个臭小子要是敢闹出来婚前那种事,别怪她这个做母后的把他腿打断! 宁灼灼被皇后娘娘问的哭笑不得,心想把她叫过来就是为了这些事情。 “对了。” 皇后娘娘示意宁灼灼上前,后者乖巧走过去,微微低下身子。 皇后娘娘压低了声音、只用她们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来了一句: “敬茶这件事情你们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只要事先通知一声就好。” 宁灼灼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半晌过后—— 小姑娘红的脸都快成了猴子屁股。 话说母后你现在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皇后娘娘表示还挺好的。 毕竟她……咳咳咳也是过来人。 面对跟亲闺女差不多的宁灼灼,自然是要多嘴几句。 宁灼灼拿皇后娘娘没有办法,只好红了脸应下。 宁灼灼:慕知还是赶紧来接她吧。 她总感觉要是继续待在这里,说不定皇后娘娘还能说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宁灼灼头一次觉得这凰衍宫没有办法待下去。 就在宁灼灼坐立不安且心里大声呐喊的时候,某个人终于来了。 太子爷一下了早朝就飞奔而来,那速度快的,好像生怕自己晚去了一步,自己的娘子就要没了。 宁灼灼看见薛长曜的时候,直接站起来冲他跑过来。 接过炮弹似的小姑娘,太子爷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言下之意就是说我把我媳妇带走,告辞。 不过皇后娘娘倒也不气恼,道: “灼灼记得母后交代的话。” 宁灼灼吓得连声都不敢出了。 薛长曜见她都快缩成个鹌鹑,好笑的问了一句: “母后说什么了?” “可否让我听听?” 第二百章 册王妃 宁灼灼表示这个问题她拒绝回答。 薛长曜寻思应该是灼灼跟母后的小秘密,便没有多问。 宁灼灼见他选择了闭嘴,心里便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否则这样叫人难以启齿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 回去太子府的路上,薛长曜同宁灼灼说起来了今天的事情。 “祥王要立王妃?” 薛长曜点点头,道: “父皇说只是个王妃,就随他了。” 况且祥王一样喜欢游戏花丛,这么多年来身边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却从来没有传出来祥王有孩子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薛长曜说到的重点: “祥王立王妃就是因为对方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才欣喜若狂的求了这个恩典。” “眼下宫里已经派人去送王妃制服等东西去了祥王府了。” “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一朝得子自然是高兴。”不知怎的,宁灼灼想起来薛怀章很有可能不是晨王的孩子这件事。 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都没有证据,有关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所以宁灼灼只能把这件事情压下,转而专心致志的抓叛徒跟搜查那些兵马的来历。 这两样东西一日不除,一日都不会安生的。 “灼灼的意思是,这里有有猫腻?” “不知道,说不定真的是老天开眼呢。” “而且,这位新王妃,灼灼一直觉得眼熟来着,只是从前从未见过。” 眼熟? “我这就叫人——”薛长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灼灼打断: “之前二哥跟我说过,江湖之中有人皮面具这一东西。” “若是此人戴了人皮面具,想要知道她那张脸到底是谁,探子可看不出来。” 也是啊……薛长曜顿时就有些失落: “那该如何?” “祥王新娶王妃肯定要大摆筵席的,慕知可要随我一起前去?” “乐意之至。” 对于薛长曜来说,只要是跟宁灼灼有关的事情,他都乐意效劳。 后来的事情果真同二人说的那样。 两日后,祥王府派人客客气气的送来了请帖,说是请宁灼灼和薛长曜赏脸前去。 宁灼灼叫人收下,表示一定会到后日的宴席。 与此同时,韩家和苏家都收到了。 韩博问是一定要过去的——他没有了宁王府这个大腿,那就只能试图抱祥王府的大腿了。 至于苏府? 苏家人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怎么可能会让韩博问有攀附的机会? 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过这一次,苏大老爷可没有机会出来了。 他的责罚还有没受够,现在苏家要是敢把他光明正大的带出来,那就是给昭肃帝一耳光。 这个下场,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 苏家可没有那么愚蠢,会自讨苦吃。 然而这一次,苏学彦以孩子病了的理由,选择跟自己的夫人在府上陪伴孩子。 那些外头的事情就让其他人去琢磨吧。 反正他就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只可惜现在的苏家哪里有当年半分清贵之家的模样,上下几乎都在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 苏家祖上最辉煌的时候,王爷看见了都得行礼! 哪里会跟现在这样? 苏太傅倒是没有说什么,便是自己带着小厮准备走一趟。 现在的苏家经过之前朝堂上的那几件事情以后,那是被迫夹起尾巴做人。 这样从前嚣张习惯了的苏家怎么可能受得了? 所以他们必须跟祥王进一步巩固关系。 …… 两日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宁灼灼和薛长曜不紧不慢的到了祥王府的时候,门前可谓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说是太子殿下和灼华公主到了,所有人立刻就让开了一条道。 祥王也带着他的新王妃一块儿出来迎接了。 薛长曜说了一句免,宁灼灼方才注意到这位王妃倒是看起来很年轻。 似乎只是比她大个两三岁。 祥王小心的搀扶祥王妃,这个举动让有些想跟祥王打好关系的官员一顿夸赞。 就差把祥王夸成古往今来第一贴心好夫君了。 宁灼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都是什么事情。 薛长曜倒是面不改色,只是心里也是鄙夷的紧。 若是朝中这些人都依靠拍马屁来获得高官厚禄,那要科举要政绩做什么? 这不是搞笑吗? 说了几句场面话,一行人方才走进去。 宴席设在祥王府的后花园,小桥流水百花缤纷,好不热闹。 在乌泱泱的一群人里头,宁灼灼看见了薛霓云。 薛霓云一对上宁灼灼的目光就恨得要死,之前宁灼灼给她带来的屈辱她这一辈子哪怕是死了都不会忘记! 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宁灼灼怕是早就被薛霓云的眼神杀死千万次了。 “哟,这不是郡主吗?” “想来之前的伤好的还挺快啊。” 之前薛霓云被宁灼灼的人扔出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盛京城,当时庆王差点气的要跟她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断绝父女关系。 还是庆王妃抱着他的腿哭了好久,方才叫她没有落得这个下场。 今日薛霓云能够来祥王府,一方面也是因为庆王妃带的缘故。 庆王妃看见女儿的神色不对,一看见对方是宁灼灼,心想既然能够碰见,那也是避无可避了。 庆王妃拉住不情不愿的女儿上前冲宁灼灼行礼,宁灼灼对于态度好的人还是生出来几分欢喜的。 只是一看薛霓云这臭脸,活像谁都欠了她几万两银子似的。 和庆王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宁灼灼心想庆王妃这么一个好说话的人,怎么就生出来薛霓云这种搞事精? 实在是令人费解。 等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薛霓云气势汹汹的甩开庆王妃的手: “你到底是不是我娘亲!” “那个宁灼灼——” 薛霓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己娘亲举起来的一只手给吓到了: “你——” 不等薛霓云开口,庆王妃恨铁不成钢道: “娘亲知道你在庆王府憋屈,也早就知道你跟那个曾莹莹要好!” “可是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个曾莹莹不是什么好人!” “叫你远离你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后悔了?” 其实庆王妃若是知道之前跟自己说话的祥王妃乃是曾莹莹的话,怕是整个人都能炸。 第二百零一章 救火 曾莹莹被自己的娘亲威胁恐吓一顿,表示自己会老老实实的等待这场宴席结束。 庆王妃这才满意,再三交代她不能离开她的视线。 这话便是让薛霓云心里不安了。 这怎么可以? 这要是全程都被娘亲看着,到时候宁灼灼倒霉,她十有八九感觉自己瞧不上这令她神清气爽的一幕。 没错,今日的这一场宴会,就是那日薛霓云跟曾莹莹二人共同商议后得到的结果。 既然在外头对宁灼灼不好下手,那就把下手的地方挪到她们自己的地盘上不就好了吗? 太子府的人再多,难不成还能把整个祥王府里里外外都盯着吗? 太子爷:唉,不巧,本殿做到了。 当然这一切,薛霓云跟曾莹莹压根就不知道。 所以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宴席开场后没有多久,宁灼灼就瞥见了老套路。 又玩这种把汤不小心倒在她身上然后让她去换衣裳好下手的戏码? 宁灼灼和薛长曜今日前来,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宁灼灼也没有完全避开,就这么直接迎上。 只不过那一碗汤十分滚烫,可见曾莹莹下手的时候巴不得毁掉宁灼灼的那张脸。 宁灼灼可没有那么愚蠢,而是错开了身子,倒也是叫这个汤弄脏了衣裙。 “拖下去发卖了。” 祥王一看这热汤差点泼在宁灼灼的身上,整个人都不太好。 现在要是得罪了薛长曜和宁灼灼,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利于他了…… 与此同时,曾莹莹站起来跟祥王一唱一和: “公主的衣裳脏了,若是公主不嫌弃,可以移步后院更换衣裳。” 宁灼灼心想终于来了啊。 她点点头:“那就麻烦王妃了。” “不麻烦不麻烦。”曾莹莹见宁灼灼如此愚蠢的步入她的陷阱,喜悦之色差点表露出来。 等着吧宁灼灼! 等再过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宁灼灼叫兰芷去马车里头拿了装有衣裳的包裹,就在祥王府的人的指引下去了后院更换衣裳。 兰芷一看这路越走越偏僻,正要出声的时候,宁灼灼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兰芷顿悟。 敢情公主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那指引的人把二人引导埋伏的地方,便是停下来不动了。 随后宁灼灼一把拉开兰芷,拔出来裙摆下的匕首,直接将扑过来想要把自己打晕的三个小厮给抹了脖子。 那个负责指引的老嬷嬷吓得整个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下一刻,早就在暗中奉命保护宁灼灼的徐寻,带着好几个暗卫出现了。 “处理掉。” “是,公主。” 随后徐寻看见宁灼灼就要往不远处的屋子里头走去,立刻留下两个兄弟处理这些人,带着剩下的人过去了。 徐寻一马当先踹开这扇门,就看见了里面早就喂了药的三个乞丐。 而且一看还是得了花柳病的那种。 啧啧啧,好大的手笔啊。 花柳病这东西染上就是等死。 “公主,怎么处理?” 本来宁灼灼还想要礼尚往来叫人把这几个乞丐拿麻袋套了丢进去祥王妃的院子,然而这几个人有花柳病,就真的叫宁灼灼没办法下令了。 她家慕知的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的好汉,可也不能扛这么几个遭人嫌的玩意。 就在这个功夫,那三个喂了药的乞丐听见动静便是看向了门口,药物的驱使之下,直接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嗷嗷叫着冲向宁灼灼。 徐寻可不是吃素的,一脚一个,直接把这三个乞丐踹的骨头都好像断了几根。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把这里烧了吧。” 宁灼灼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徐寻玩味一笑: “公主放心!肯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嗯。” 不过最后宁灼灼也没有更换衣裳,而是被兰芷扶回来说是不小心扭到了脚。 薛长曜一看哪里顾得上继续吃席,立刻就把宁灼灼抱起来往外走。 曾莹莹气的手里的筷子都放在了桌子上。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气的掀桌子了。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这么巧的扭到了脚! 就在薛长曜抱着宁灼灼走了没有几步的功夫,就有一边跑一边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这下子,其余人都慌了。 尤其是祥王,那几乎是嘶吼着叫人提水去救火的。 曾莹莹心里也是慌得一批,但是很快,她明白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宁灼灼那个小贱人的错! 要不是宁灼灼这个小贱人暗中使坏,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在这个档口起火! 可是她没有证据。 空口白牙说出来这种话只会平白递给宁灼灼一个把柄! 然而现在她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边叫人送别这些参加宴席的人,一边催促人去灭火。 说起来徐寻等人也是个手黑的,放火的时候干脆就点了曾莹莹和祥王的院子,硬是把那些前来报信的小厮全部打晕了,等到火势快要压不住的时候,方才放过这些人。 本来这几个人是想要烧库房的,但是一想到要是这祥王冲陛下或者太子爷哭穷,这些银子到底是还要朝廷给。 所以这个不划算的买卖,就被他们给否决了。 眼下,祥王府里头可以说是乱作一团。 不过这一切跟宁灼灼和薛长曜有什么关系? 眼下发现被骗的太子爷也不恼,再一想到烧起来的祥王府,就问: “可是祥王府做了什么事情叫你不高兴了?” 太子爷这幅语气好像是在说“要是不解气还可以继续”。 宁灼灼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太子爷气的差点想要现在就回头一刀要了祥王妃的命! “我这就去让父皇下旨废了她的王妃之位!” “等等!” 宁灼灼赶紧的拉住薛长曜:“我还有事情要查。” “在我没有查清楚这个祥王妃到底是谁之前,就先让她蹦跶几天。” 反正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敢得罪到她宁灼灼头上——管你是谁! 一律都得准备承受后果! 薛长曜见宁灼灼这么说了只好点头,却又补充道: “那我给她一点教训。” 第二百零二章 刑部上门 “不用。”宁灼灼这次倒是很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薛长曜的提议,在她看来,虽然祥王妃不是个东西,可是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万一慕知下手搞的这个无辜的孩子没了……宁灼灼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薛长曜见宁灼灼拒绝了自己的提议,也没有多嘴,只是嗯了一声。 宁灼灼知道他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抱着他主动亲了一下。 太子爷眸色一沉,道: “也不是这样的……” 等到了太子府,徐寻一行人都低头装作没看见。 没看见太子妃被他们家主子给抱在怀里头都不敢露出来吗? 再看主子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 是头猪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太子爷一个孟浪,直接被小姑娘二话不说关在了门外,不管他站多久都不给开门。 宁灼灼:现在就这么过分,等以后成亲了怎么办? 她会不会直接被这个色胚给吃的死死的? 所以现在必须给点教训! 太子爷也知道自己理亏,半晌后说自己去处理政事,便是离开了。 宁灼灼这一次一直等到夜里用晚膳的时候,某个人死皮赖脸的混进来了。 看着殷勤布菜的某个男人,灼华公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本以为这是个平静的夜晚,然而刑部的大门却被敲响了。 宁灼灼收到兰芷的消息,已经是后半夜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宁灼灼一听说这件事会跟自家二嫂嫂有关系,一个鲤鱼打挺,急急忙忙的套了一件简单的窄袖长裙,头发束起用发冠固定,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过去了。 “仔细说说,这件事情怎么会冤枉到二少夫人头上?” 宁灼灼叫人牵了一匹快马就冲宁王府的方向飞奔而去,还不忘记问同样骑了快马的小厮。 小厮用尽力气才能跟得上宁灼灼的速度,只是风声很大,宁灼灼只能依稀听见什么下毒。 下毒? 这不可能! 二嫂嫂什么人她清楚的很——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况且宁王府也不允许自家人在外头没事找事。 怎么可能会牵扯到下毒上头来? 至于这个被下毒的人,好巧不巧的,正是苏大老爷。 那个前来诊脉的太医说这个毒非比寻常,若非是江湖中人不可得到。 所以这大晚上的,苏太傅立刻找人通知了刑部,一口咬定这件事情就是娄妤干的。 还暗戳戳的说是宁王妃的主意。 从刑部的人突然找上门,就有机灵的去太子府报信了。 薛长曜收到消息出来的时候,着急的宁灼灼比他还要快一步。 好在二人一前一后,没多久就到了宁王府。 此刻,原本夜深人静的宁王府,简直就是人声鼎沸。 “苏太傅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就因为这个毒出自江湖就怀疑是我夫人下的手?”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苏家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想要给我宁王府泼脏水!” 说完这话,百里清还呸了一声,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向神色阴晴不定的苏太傅,呲了一口大白牙道: “毕竟之前苏大老爷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黄口小儿!你少污蔑我们苏家!” 苏太傅虽然一度想要扔了苏大老爷这个儿子,可到底是跟自己有血脉亲情的,看着人被下毒,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好受。 说起来原本宁封也是要过来的,然而他被宁王府其他人赶回去了。 说这么大的事情要是惊动了沈照雪可不好。 毕竟沈照雪那么大的肚子,这大晚上的要是贸贸然的出来了,若是有个磕磕碰碰就不好了。 为此宁封只好回去照看沈照雪。 不过外头那么大的动静,沈照雪已经醒了。 她一听说娄妤出了事情,扶了腰就要慢慢起身,结果被宁封拦住了: “爹娘都去了,他们说让你在这里养胎不要出去。” “不然打断你的腿。” 沈照雪:…… 此刻,苏太傅一行人还在跟宁王府对峙。 刑部的那个尚书差点想要钻个地洞爬出去了。 他一早知道宁王府不好招惹,结果还是脑子一热,看上了苏太傅给的好处,只好来了。 现在看来,刑部尚书只觉得自己屋子里那一叠厚厚的银票分外烫手。 可是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 唉,刑部尚书叹了口气。 说起来,原本苏太傅是想要借助刑部尚书一起给宁王府施压的,到时候只要把娄妤送进去刑部大牢,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们操心的了。 主子说了,刑部有他们的人。 到时候娄妤不死就是疯! 而且说不好还能给宁王府泼脏水,叫他们也感受一下被人唾骂的滋味! 只可惜他们的算盘不仅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甚至还僵持不下。 别看他们这边的人气势汹汹,可是比起来安静的宁王府上下,却莫名叫人心生冷意。 宁王府里头好些亲卫都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他们带的这些人……估计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个时候,苏太傅无比庆幸中毒的是老大。 还是还把他这个愚蠢的大儿子带过来,今天的事情怕是更加糟糕了。 “本太傅就说一句话,这人你们到底是给不给!” “不给!” 百里清率先出口,凶狠的目光像是看死人一样扫过去,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的露出来了几分躲闪。 “你们宁王府抗拒抓捕,这不是想要造反吗!” 随着苏太傅的这句话落下来,他的背后传来一阵清冽的女声: “造反这个罪名有人试图给宁王府戴过了,可惜没有成功。” “苏太傅要是想要打压宁王府,大可以换过一个罪名。” 宁灼灼的话冷嘲热讽夹枪带棒的,砸的苏太傅脸色铁青。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宁灼灼身旁的薛长曜。 众人正要请安,薛长曜摆摆手,翻身下马以后本来打算牵了宁灼灼下来的,哪里知道宁灼灼一个利落的翻身,就站在了他的身边。 “没事,有我。” 薛长曜这话没有刻意隐瞒,可见就是说给苏太傅一行人听的。 当下,苏太傅就大叫: “太子殿下也要如此的是非不分吗!” 第二百零三章 好一个是非不分 “是非不分?”薛长曜勾起来一个笑,笑容里带着凉薄: “苏太傅若是不介意,本殿把你当年做过的事情一件件掰扯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是谁是非不分!” 薛长曜的话斩钉截铁,苏太傅不由得有几分心虚。 真是可笑,两朝帝师。 如今也是做出来这等小人的行径。 反正薛长曜同宁灼灼一样,都坚信这件事情和宁王府没有任何关系,和娄妤没有任何关系。 “太子殿下你这——” “什么你这我这的?本殿跟你很熟?” 苏太傅一看今天这件事就要黄,立刻就道: “所以太子殿下这是包庇自己的人了是吧!” “包庇?宁王府本来就没有的事情本殿怎么去包庇?” 薛长曜说这话的时候松了松拳头,继续道: “苏太傅要是脑子没有清醒可以去池子里清醒清醒。” “省得没凭没据来宁王府找麻烦!” “说不定是你们攀不上宁王府,想要毁掉也不一定!” 被薛长曜说中自己心里的最隐秘的心思,苏太傅那张老脸差点绷不住。 要不是场合不对,苏太傅真的想要泼妇式骂街。 不过这个可一点都不符合他这个太傅。 宁灼灼在一旁憋了笑,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薛长曜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明明是二人之间最寻常不过的主动,可落在宁王府一干男人眼里,那就是挑衅! 明晃晃的挑衅! 要不是场合不对,宁王爷跟百里清早就上前动手了,哪里轮得到薛长曜这头猪占他们家白菜的便宜? 薛长曜收到两道不友好的目光,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那好像是在说——人已经是我的了,有本事来打我啊略略略略…… 尤其是百里清,一想到当初自己没有认出来灼灼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还帮薛长曜这头猪追灼灼的这件事……事到如今都想要掐死薛长曜这头阴险狡诈的猪! 百里清: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这会子,苏太傅避开薛长曜说的那些攀附什么的,直接道: “明人不说暗话——” “我看你就是个无赖卑鄙的小人,有什么明话可以说的?” 百里清直接一句话堵了回去,叫苏太傅那张老脸都快气成了猪肝色。 这话说的宁灼灼差点笑出声。 苏太傅一想到自己主子交代要完成的事情,便是压下心里的怒火,却给百里清重重的记了一笔! 等着吧! 到时候他一定要割了百里清这个小瘪犊子的舌头! 看他怎么逞能! 苏太傅继续道:“今日这人,宁王府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太傅要是听不懂人话那就不要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宁灼灼接了这话,生怕自己气不死苏太傅一样,补充一句: “对了,你本来就是不是人。” 苏太傅被宁灼灼气的脸都要黑了,要不是他身后的人扶住他,他早就气了个仰倒! “这么多年,你的礼仪规矩去哪里了!” 面对暴跳如雷的苏太傅,宁灼灼哼笑道: “一个为了利益什么都能丢的人,还跟本公主谈论礼仪规矩?” “你配么?” 就这么好端端的,这话题从一开始的娄妤身上,就转到了宁灼灼的身上。 这刑部尚书看的脑袋那叫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刑部尚书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时候,太子爷可没有打算放过他。 现在谁不知道宁王府跟皇家的关系,况且灼灼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这群人精一样的,不上赶着巴结倒是来找麻烦了。 “看来邹尚书跟苏太傅的关系不错啊。” 薛长曜这话要是往大了说,可是要给他们两个扣个结党营私的罪行的。 这个罪名一旦落下,管你是谁,直接砍头起步。 现在就结党营私,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挟天子以令天下了? 所以燕朝对于这种罪名都是直接砍脑袋的。 邹尚书吓得冷汗直冒,赶紧的贵在地上道: “殿下!殿下明鉴!” “苏太傅说这件事情人命关天,要求我等前来拿人……” 总之邹尚书是绝对不会吐出来那些银子的下落的。 不过薛长曜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躲躲闪闪的目光,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既然说拿人的,还是那句话。” “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来拿人?如果都按照邹尚书这么做,这刑部还有要存在的必要?” “微臣、微臣只是一时糊涂、对……一时糊涂!” “殿下!还请殿下看在微臣赤胆忠心的份上,饶了微臣这一回!” 苏太傅这个没用的现在就倒戈,心里懊恼却也不好表露出来。 薛长曜哼了一声: “自己写了折子递给父皇请罪!” “是是是!” “滚!” 邹尚书得到薛长曜这话立刻就麻利的带着他的人离开了,一时间倒是叫宁王府门口比之前空了一半多。 宁灼灼抱着薛长曜的手臂,两人旁若无人的亲近,叫苏太傅眼里的怒气更甚。 凭什么! 凭什么他不要了的这些贱人都活的越来越好了! 而他还要跟一条狗一样讨好他的主子! 这样憋屈的日子还有多久! 不过苏太傅只是脑子里转了转这话,加上薛长曜一直步步紧逼要证据,他干脆心一横: “太医都说了,这毒只有江湖才有。” “谁都知道是你们宁王府有错在先对不起老夫——” “我可你去的吧!” 这一下子,轮到宁王妃怒了。 宁王爷赶紧的拍拍爱妻的后背,唯恐她气的背过气去。 “有错在先?是我娘要跟你们苏家断绝关系的?” “你们当初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看见我日子好过了,又开始想到我了,想要好处了?” “我告诉你没门!” 宁王妃还恶狠狠的呸了一口,情绪的激动的差点想要把苏太傅直接刀了: “现在大晚上就为了个莫须有的毒,来宁王府抓我儿媳妇!” “苏老东西,你是不是活久了!” 反正她苏含毓跟苏家早就没有了关系,怎么骂都没事。 “你简直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