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逆九重天》 第1章 人不如狗，恩比草轻！ “我莫缺此生，骨可碎，但不可弯，今日纵然被你打断最后一块骨，也绝不可能向你屈膝！” 一声怒吼，莫缺睁开通红的双眼，从昏迷中醒来，然而眼前所见，却不是那张狰狞傲慢的脸，而是一间幽暗潮湿的石室。 身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此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他的的确确，被叶家家主打成了重伤，此刻他不仅一身衣衫被自己的鲜血所染红，身上更是有多处断骨。 “呵呵，想不到，叶家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将我重伤至此，还把我关到了叶家地牢！” 当莫缺认清此地，不由得一阵心寒。 他虽然姓莫，不是叶家之人，但他母亲出身叶家，在他体内，亦是流有一半叶家血脉。 然而，就因为他得罪了另一个家族的公子，叶家家主为了平息那位公子的怒火，便下令将他杖毙。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他竟然未死，而是昏迷之后，被关到了叶家地牢。 “你醒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以石栏筑成的牢墙外，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她白衣胜雪，长发如墨，美得如同画卷之中走出，不可方物，只是此时那双眼眸中透出的漠然，却让莫缺感觉她是如此陌生。 “来到叶家三年，我竟发现从未认识过你！”莫缺笑了笑，笑得很冷。 三年前，此女在叶家不过只是个平凡至极的少女。 而在三年后，她已然成为叶家第一天才，更是有了青城第一天女之称，耀眼无双，无人能及。 而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一切，全是因为莫缺在过去三年间的悉心指导，方才让她从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成为了如今的第一天女！ 可在此之前，莫缺得罪云家公子云寒舟时，她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他受辱，受叶家之主杖责，却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你得罪了云寒舟，父亲若不给他一个交待，会引得云家不满。”她口中的父亲，便是叶家当今家主叶如风。 “你所谓的得罪，就是我伤了他养的那头灵犬？”莫缺一阵心寒，叶沉雪此话在他听来，比刀子更为刺耳！ 此事归根结底，是那云寒舟在叶家之内，纵容他养的灵犬对莫缺行凶在先，莫缺自然不可能任由灵犬将他咬死，奋力反抗，伤了灵犬。 但这却让云寒舟大怒，直言莫缺的贱命，抵不上灵犬一根毛发，当众要莫缺给灵犬下跪，磕头认错！ 灵犬虽是灵兽，但终究是犬，让人给狗下跪，这是何等屈辱之事！ 莫缺自然拒绝，就在此时叶家之主到来，以叶家家主之命，要莫缺下跪认错。 莫缺宁愿断骨，不愿屈膝，叶家家主一怒之下，下令当场将他杖杀，以平息云寒舟的怒火。 整个过程，叶家这位天女叶沉雪一直就在旁边，但如今在她口中，竟然也成了是他得罪云寒舟。 “云寒舟虽然纨绔，但他兄长，乃是剑楼中的一代天骄。” 叶沉雪依旧漠然，淡淡道：“再有数日，剑楼便将开山收徒，我亦会拜入其中，若能得他兄长照应，我在剑楼的路，会走得更顺利。” 莫缺冷然一笑，道：“原来是为了你的前程！” 只是为了进入仙盟之后的前程，求得云寒舟兄长的照应，她就可以将莫缺过去三年的指导，抛诸脑后。 为了前程，莫缺在她眼中，甚至不如别人的一条狗重要！ 人不如狗，恩比草轻！ “三年之前，你的确是百州大地最为耀眼的天才。” 叶沉雪似乎知道莫缺所想，但眼中的冷漠依旧，道：“但如今的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此生都已然不可能再入修炼之道，但云寒舟那位兄长，却可助我扶摇直上，腾飞万里！”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莫缺惨笑一声，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拳头。 若非三年之前，他遭人暗算，修为尽失，由当初名动百州的耀眼天骄，沦为一介废人，也不会来到母族母族叶家。 “这三年你的确于我有恩，但我叶家也收容了你三年，从今往后，你我两不相欠！”叶沉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转过身，留给莫缺一个冰冷的背影，迈步远去。 “嘿嘿，三年指点，到头来，就换来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两不相欠！”莫缺笑得讥讽，只感觉心间有一团怒火，在灼烧着他全身各处。 他伤得太重，过于虚弱，此时心绪激荡，意识又一次变得模糊，眼前那道冰冷的身影在慢慢淡化，于眼前消失。 “丹田破碎，那便化天地为气海！” “经脉尽断，那便借山河行元气！” “诸窍皆毁，那就用日月星辰，充当你的窍穴！” “若你拥有无敌之心，纵是一介废体，亦能踏出一条无敌之路！” 朦胧之中，莫缺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振聋发聩。 他隐约记得，三年前他修为尽失，肉身被废之时，这个声音，似乎也曾经出现。 身上的灼热之感愈发明显，那似乎并不仅是他心头的怒火，而是确实存在一股火热的气息，正不断从他体内涌出，汇到他的周身各处，四肢百脉之中。 模糊的意识再度恢复，莫缺发现他一身的伤势，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 “破而后立，神髓炼体？”他不由呆住，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迈入了炼体之道！ 三年前，他肉身被废，没有可以聚气的丹田，没有可以行气的经脉，也没有可以藏气的窍穴，诸般路断，照说已无法修炼。 然而，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选择了最后仅剩的一条路，也是最苦最难，早已没落的一条路，炼体之道。 但此道过于艰难，且没落多年，难有所成，他无人指导，只得自行摸索。 三年苦修，他始终没有太大进步，不想此次被叶家之主杖责，身受重伤，垂死之际，却是刺激了他的肉身，使他过去三年的积累，在此刻厚积薄发。 【作者有话说】 新书上传，准备充足，大纲完整，请放心收藏，求宠幸，求包养，求一切！ 第2章 神髓炼体，九转开天！ “神髓炼体，乃是体修之道第一步，神髓蜕变，滋生宝血，洗礼肉身，你在这一步能承受多少，将会决定你今后能走到哪一步！” 那神秘的声音此时又在莫缺脑海中响起，莫缺顾不上问这声音的来历，当即闭眼，全身心投入到神髓炼体之中。 “一遍！” “两遍！” “三遍！” 神髓蜕变后滋生出的宝血，不断冲刷着莫缺的身体各处，每一次冲刷，都仿佛要将他撕裂，痛不欲生。 这个过程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若是意志不坚之人，只怕第一遍就要精神崩溃。 但莫缺诸般路断，体修之道是他最后的希望，别无选择，是以紧紧咬牙，苦苦坚持着。 “七遍！” “八遍！” “九遍！” 当莫缺支撑到第九遍完成，轰隆一声，他体内像有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有人在他体内，开辟出了一片天地。 随后，一股澎湃的力量，传到他周身各处。 至此，神髓之力退去，不再滋生宝血，炼体完成。 “九转开天！你能坚持到这一步，日后在武之一道，或能比肩古时的至强者，届时肉身可镇天地，一缕发可断山岳，一滴血可碎星辰！” 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莫缺感觉到，此时的他不仅伤势尽愈，断骨重生，而且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体内仿佛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涌来。 他真正踏入了体修之道，再也不是连头灵犬都可欺的废人！ “时隔三年，我终于再入修炼一道！” 莫缺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想要仰天咆哮。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又如何？纵是一介废体，他一样可以踏出一条无敌之路！ 激动过后，莫缺刚想询问那神秘声音的来历，突然间脚步声响起，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狗东西，你死了没有？你要是死得那么容易，可就太让本少爷失望了！” 这声音让莫缺的眼睛一下就冷了下来，来人正是将他害到如今境地的罪魁祸首，云家公子寒舟。 片刻，云寒舟牵着一头体形如狼一般的灵犬，出现在石牢之前。 那头曾被莫缺伤过的灵犬瞪着一对猩红的眼睛，口中对莫缺发出阵阵低吼，似乎想要扑上来，将莫缺生吞。 “你还活着，很好！”云寒舟十五六岁左右，虽然年少，却是满脸跋扈。 他站在石牢前，高扬着头，道：“我听人说，你以前还是百州最顶尖的某个天才？难怪我这灵犬当日见了你就扑，它一定闻出了你的骨头好吃！” 他牵着的灵犬闻言，狂吠几声，似乎想要再次扑向莫缺。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活着？”云寒舟咧着嘴，脸上带着残忍而轻蔑的笑容，道：“你以前既然是天才，虽然被废了，但肉身想必不凡，如果用你的血肉来喂我的灵犬，肯定能让它成长得更快！” “所以我让叶家主留你一命，把你养着。你不是说过，你骨可碎，不可弯吗？我以后就让我的灵犬每天咬下你一块骨，直到最后一块，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的意图很明显，留莫缺性命，便是不想让莫缺死得太容易，要让莫缺受尽屈辱与折磨而死。 说话之间，云寒舟掏出一把钥匙，便要打开牢门。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莫缺的伤势已经恢复，只因莫缺的衣衫上满是鲜血，单从外表来看，就是个只剩半条命的重伤之人。 “今天先从你身上咬下哪一块骨好呢？” 云寒舟已经将牢门打开，他狞笑着，松开牵着灵犬的锁链，道：“去吧，先咬下他一根手指！” “汪！” 那头灵犬闻言，狂吠一声，张开血口，便向莫缺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莫缺动了起来，体内涌出的力量汇于右手之上，一只右手伸出，捏住了那头灵犬的咽喉。 “呜呜……” 灵犬眼中的凶光尽去，在莫缺手中发出呜咽，苦苦挣扎着。 然而它虽是灵兽，但本就并非什么凶兽，更何况莫缺已入体修之道，仅凭肉身之力，亦是不弱。 “孽畜，该死！” 咔嚓一声，这头灵犬的咽喉被莫缺生生捏断，它在莫缺手中呜咽着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 “你这废物，竟敢杀我灵犬？”云寒舟没有料到重伤的莫缺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但他跋扈惯了，此前莫缺只是伤了灵犬，都让他暴怒，此刻见灵犬惨死，他红着眼睛，一根平日用来驯兽的鞭子便向莫缺的脸上甩来。 “啪！” 莫缺一手将鞭子抓住，用力一拉，云寒舟顿时不受控制，向前跌倒，狼狈不堪地卧在莫缺身前。 “你这废人，我是云家公子，你敢如此对我，找死！”云寒舟大感屈辱，对着莫缺怒吼。 他向来跋扈，因其兄长的存在，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人都不敢违逆他，是以即便此刻察觉到莫缺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第一反应也不是惊恐，而是愤怒莫缺让他受此屈辱。 莫缺没有说话，抬起脚，一脚踩在云寒舟的右掌之上，咔嚓一声，云寒舟的整只手骨，在他脚下，被踩得粉碎。 一声痛苦的惨叫，在石牢之中响起，震天动地。 云寒舟平日连皮都难伤，如今被手掌被踩碎的剧痛，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 但他却更为愤怒，怨恨地吼道：“你这废物，敢如此对我，我大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死，我要你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还敢猖狂？”莫缺又是抬脚，踩碎了他另一只手。 云寒舟痛苦地惨叫着，在地上来回打滚，一身华贵的衣衫此时完全沾染了石牢的污秽，再不复往日的亮丽光鲜，披头散发，狼狈至极。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我要一片一片把你的肉割下来，一块一块打断你身上的骨，我要你受尽折磨，要你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云寒舟惨叫之中，仍不忘对莫缺露出怨毒的眼神。 莫缺眼中露出寒芒，道：“你让叶家家主打断我身上几十根骨头，我便一根一根折断你的骨头，让你也尝尝断骨之痛！” 他移动脚步，将云寒舟的一双腿骨也给踩断，接着又折断云寒舟身上其他骨头。 第3章 只手败天才 云寒舟生性凶残，此前只为灵犬受伤，便让叶家家主打断莫缺数十根骨，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啊——” 石牢之中，云寒舟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片刻之间，他身上已有数十根骨被莫缺折断，并且四肢尽废，如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狼狈至极，已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废人，你不得好死，只要你不杀我，我发誓，我定会让你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云寒舟仍是没有半点悔意，反而是对莫缺生出了滔天恨意，一双眼睛里充满怨毒。 他心中坚信莫缺不敢杀他，只要有他兄长在，就没有人敢得罪他。 就连叶家家主都不敢得罪他，莫缺一个废人，绝对没有杀他的胆子！ “你真以为不敢杀你？”莫缺眼中露出冷冽的杀意，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你养的恶犬团聚，只不过现在你这条贱命，我尚有用处，才让你多活片刻！” 他停下手，像提一条死狗一般，将只剩一口气的云寒舟提起，推开石牢的门，向外走去。 云寒舟一介纨绔，身上并无多少修为，加上四肢尽断，此刻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想逃走？嘿嘿……你逃不掉的！连你伤了我一条狗叶家都能把你杖杀，他们若见你如此对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云寒舟看出莫缺的意图，脸上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这叶家，终究不是我的容身之地！”经过今日之事，莫缺对这叶家，已是彻底寒心。 仅是云寒舟一条狗，叶家都能用他的命来赔，他将云寒舟重伤至此，叶家想必更不可能轻饶。 他已决定离开叶家，也是为此，才留云寒舟一条贱命，只有将此人当成筹码，他才有可能走出叶家。 “莫缺，你放肆，竟敢如此对待云公子！” 出了石牢，一名叶家年轻人拦住莫缺的去路，他见云寒舟双手被废，对着莫缺冷声喝斥。 “叶明空？我不想伤你，滚开！”莫缺自然认得此人。 他曾经是叶家最出色的天才，直到后来，被叶沉雪超越。 但在叶家如今的年轻一辈，除了叶沉雪，他仍是最为出色的年轻后辈。 “伤我？我已在窥门气境修到了元气外放之境，叶家年轻一辈除叶沉雪外，无人能及，你一个体废的废人，还想伤我？你以为你还是三年前的天才吗？” 身为叶家昔日的第一天才，叶明空亦十分自傲，听到莫缺这废人竟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语，不由得冷笑。 他运转元气，凝于掌间，冷笑之间，对着莫缺拍出一掌。 “哼！” 莫缺一只手提着云寒舟，另一只手回以一掌，和叶明空硬碰。 “砰！” 两掌交击，叶明空脸色大变，他只感觉莫缺的肉掌如同钢铁，掌中蕴含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得倒退，而莫缺自身，则是立在原地，一步也没动。 “你三年前已是肉身被废的废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叶明空震惊不已，难以相信。 三年来莫缺在叶家之中，人人可欺，怎么一夕之间，便拥有如此强大的的实力。 窥门气境和神髓炼体，都属于修炼的第一个境界，只是所属不同之道。 叶明空的修为在窥门气境已算顶尖，但莫缺虽然初入炼体第一境，可神髓九炼，三年积累厚积薄发，自是非同小可。 “我再说一遍，滚开！”莫缺不想与叶明空过多纠缠，他对叶家已经彻底寒心，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一介废人，你还真以为能在我面前猖狂？”叶明空大怒，心底一时不愿接受，这个三年来一无是处的废人，能突然凌驾于他之上。 他怒吼一声，元气布满周身，衣衫猎猎，对着莫缺再次冲来。 “三年落魄，如今真是什么人都敢欺我！”莫缺想过过往三年在叶家的种种，胸中的怒气亦被激起。 三年前，百州天才，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猖狂？但这三年间，就连叶家之中这群年轻人，都敢口口声声，将他称为废人。 怒气上涌，他这一回不再留手，仍是只动右手，一只右拳似乎能撕裂虚空。 砰地一声，叶明空这次不是倒退，而是整个人倒飞而出。 他脸色苍白，体内的气血一阵翻涌，随后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也萎靡了下去。 “体修？你这废人，竟然入了体修之道？”叶明空感觉到莫缺强悍的体魄，终于是明白了什么。 他难以接受，昔日由第一天才被叶沉雪超越也就罢了，这个三年来被他视若蝼蚁的废人，如今居然也爬到了他的头上！ “你口口声声将我称为废人，但我如今只手便可败你，在我面前，你又算什么东西？”过去三年的屈辱，让莫缺心中的怒火，在此时爆发，不再留情。 “嘿嘿……” 叶明空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一枚石符捏碎，怨毒地看着莫缺。 他嘴角带血，嘿嘿笑道：“你这废人，也想爬到我的头上？你走不出叶家的，我要你永无翻身之日！” 莫缺的脸色不由一沉，叶明空捏碎的是叶家的传讯符，他要将这里的事通知叶家，把叶家之人引来。 果然，石符一碎，许多叶家人的身影便远远出现，迅速赶来，没过多久，已将莫缺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废人，我早说过，你必死无疑，连叶家都走不出去，哈哈哈哈……” 云寒舟见此，在莫缺手中兴奋地大笑起来，看向莫缺的眼神，愈发怨恨。 “莫缺，你放肆！” 叶家之主叶如风一身华服，看起来极具威严，四十多岁的面容上，充满冰冷，那双眼睛更是如同万年不化的寒霜，冰寒彻骨。 他见云寒舟如此狼狈，道：“孽畜！还不给我放了云公子？” 莫缺没有说话，只是咔嚓一声，将云寒舟已断的右臂折断，云寒舟口中的叫嚣，顿时变成痛苦的惨叫。 “畜生，你……”叶如风顿时变色，没想到他到来后，莫缺不仅无惧，反而更加放肆！ 他看到旁边重伤吐血的叶明空，心头没来由的颤了一颤。 难不成这个昔日凌驾于百州同辈之上的天才，恢复了当初的实力？ 第4章 流尽叶家血！ “明空是我们叶家年轻一辈的第二人，莫缺这个废人居然能把他伤成这样？” “难不成他真的恢复了当初的实力？” 那群赶到此地的叶家人，此时也个个心头震颤。 要知道莫缺当初傲视百州，倘若真的恢复了实力，即便是叶家天女叶沉雪在他面前，亦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缺儿，你的实力，恢复了？”叶如风此时也不敢妄动，脸色一变再变。 不仅是因为云寒舟在莫缺手上，更是因为，若是莫缺恢复了实力，他对叶家的影响，甚至更胜十个叶沉雪！ 叶如风对莫缺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家主大人！”莫缺见到叶如风前后的态度变化，露出讥笑，道：“我母亲在叶家，和你是同一辈，按理，我应该喊你一声舅舅！” 叶如风看不透此时的莫缺，脸色阴晴不定，闭口不言。 莫缺继续道：“三年前，我母亲将我带回叶家，把我托付于你，可到头来，我的命在你眼中，却连一个外人养的狗都不如！你这舅舅，我不认也罢！” 叶如风面色变了又变，倘若莫缺恢复当年的实力，其价值便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他有一半叶家血脉，能带着叶家走向兴盛。 但如今，他却已被逼得和叶家反目。 “缺儿，我纵有千般不是，叶家也毕竟收养了你三年，说来也算于你有恩，你若记得这恩情，就先放了云公子！” 叶如风试图先安抚住莫缺，无论莫缺是否恢复，眼下云寒舟的命是最重要的。 “叶家于我有恩？”莫缺听到这话，却笑得更加讥讽。 他冰冷的目光缓缓从叶家众人身上扫过，道：“过去三年，叶家上下，每个人都将我视为废人，我在叶家受尽了冷眼与羞辱，这就是你口中的叶家之恩？” 从昔日天才，到沦为废人，他来到叶家之后，受尽了冷嘲热讽，无数冷眼。 他体内虽有一半叶家血脉，但整个叶家，从未有人真正将他视为亲人，而是都将他视为再也无法修炼的废人。 即便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叶家第一天女，到头来也只是还给了他一句冰冷的两不相欠。 叶家不将他视为亲人也就罢了，即便叶家真对他有收养之恩，他也已还了叶家一个天女，已然回报，叶家又有什么资格，用他的命来抵云寒舟一条狗的伤？ “缺儿，此事都是我的错，但你现在既然已经恢复，我保证再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要你放了云公子，今后我叶家必会全力助你修炼，让你重回昔日巅峰，成为像当年一样的百州天骄！”叶如风脸上满是诚恳。 以莫缺当年之姿，足以带领叶家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怎么说他也拥有一半叶家血脉，叶家若是善待于他，便可借他之姿，扶摇直上。 叶如风此时既不想云寒舟有失，得罪云家，更不想和恢复了实力的莫缺反目，而是想让叶家，借着莫缺而崛起。 一旁重伤的叶明空见家主如此重视莫缺，心里更加难受，急道：“家主，莫缺没有恢复实力，而是入了体修之道！” “体修之道？”叶如风的脸色再次变化，打量着莫缺，目光重新变冷。 体修之道，早已没落，想在此道有所成，难上加难。 莫缺若是没有恢复，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万般路断，依旧是个废人！ “终究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反而像是长舒了口气，叶如风脸色重新变冷，道：“莫缺，我再说一遍，放了云公子，否则，莫怪我无情！” “哈哈哈哈……叶家，好一个叶家！”莫缺在原地大笑起来，他算是彻底看透了叶家人的嘴脸。 见他不能修炼，没有价值，便将他视得比别人养的狗都轻贱，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 以为他恢复了实力，又百般讨好，知他修的是已经没落的体修之道，又是这一副嘴脸。 “只看利益，不问对错！这样冰冷无情的叶家，我不留也罢！”莫缺说着，手中提着云寒舟，大声喝道：“今日我就要离开叶家，你们若不想让他死，都给我滚开！” 叶家众人莫不变色，在场虽有不少叶家强者，但云寒舟在莫缺手中，谁敢妄动？ “畜生，放肆！你真要大逆不道，叛出叶家？”叶如风大怒，眼中的寒意愈发冰冷。 “我大逆不道？嘿嘿，倘若这也算大逆不道的话，那我莫缺今日，便是要逆道而行！” 莫缺已彻底心寒，眼中杀意凛然，提着云寒舟，迈开脚步，向叶家之外走去。 叶家众人和叶如风个个面沉如水，只得跟着莫缺移步，渐渐靠近叶家的大门，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没过多久，莫缺来到叶家大门所在，只要迈出这一扇门，他便将和叶家，斩断所有，再无瓜葛！ “莫缺，你身上有一半我叶家的血，你母亲当年将你托付于我，你也算是半个叶家之人，但今日你若踏出此门，便等于是叛出叶家，今后我叶家和云家，都不会放过你！” 叶如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道：“你若现在放了云公子，我还可以继续容你在叶家之中！” “叶家的血？”莫缺冷然一笑，道：“从你为了一条狗，决定将我杖杀之时，我体内那一半属于叶家的血，便已在那一刻流尽了！” 叶如风握紧了双拳，青筋跳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抬脚，向着大门之外迈去。 “家主，真要将他逼到这一步吗？” 一名跟在叶如风身边的老者面露不忍，道：“他毕竟有叶家一半血脉，如今得以重新修炼，日后若是真能有成，未必不能为我叶家做出贡献啊！何至于为了一个外人，将他逼到如此田地？” “就凭他？”叶如风冷冷一笑：“一个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的废人，即便入了体修之道，也不过是徒劳挣扎，能为我叶家做出什么贡献？” “云家那位天骄，才能助沉雪踏出一条坦途大道，让我叶家真正崛起，至于他，不过一介毫无价值的废人！”叶如风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老者只能无奈叹息，不再言语。 莫缺那一步，终于是迈出了叶家的大门。 这一步，亦斩断了他与叶家的所有关系。 他回头一瞥，忽然见到人群之中，站着一名白衣女子，脸色清冷，目光漠然。 “两不相欠？嘿嘿……”莫缺远远看着那白衣女子，道：“我欠叶家的，已用命还清，如今，是你欠我！” 被叶如风下令杖杀，他已用一条命，还了叶家三年收养之恩。 但他这三年对叶沉雪的指点与培养，叶家和叶沉雪却仍未还！ “噗！” 莫缺话语刚落，突然间，一根细小的银针飞来，闪动寒光，直指他的眉心。 “叶沉雪！”莫缺双目通红，死死盯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他分明看到，那根银针，来自叶沉雪之手！ 第5章 剑楼收徒，争榜星辰 那根争针，被莫缺险险避过，只差一点，这根针便能要了他的命！ 叶沉雪！ 好狠的叶沉雪！ 此女昔日欠他之情不还也就罢了，如今居然为了救下云寒舟，暗中出手，想致他于死地！ “咔嚓！” 莫缺再度折断云寒舟一只手，冷声喝道：“若不想给云寒舟收尸，谁也别跟来！” 眼看莫缺胁着云寒舟远去，叶如风和叶家众人虽然着急，但却不敢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莫缺远去。 莫缺提着云寒舟，径直出城，一路疾行，片刻不敢停歇，终于在不久之后，来到郊外。 “废人，你逃不掉的！” 云寒舟已虚弱至极，眼中却仍是充满怨毒，道：“我大哥是剑楼天骄，叶沉雪想拜入剑楼，争夺星辰榜之名，所以叶家才不敢得罪我云家，在叶家人眼中，我养的一条狗，都比你这个废人重要百倍！” “星辰榜？”莫缺想起叶沉雪在石牢中说过的话，剑楼将开山收徒，而她亦将拜入其中。 如今看来，她想要的并不仅仅是成为剑楼弟子，而是想在进入剑楼之后，争夺星辰榜之名。 那是一个由百州天才所组成的榜单，每一个上榜之人，都是如同九天星辰一般耀眼的天才。 星辰榜的影响力遍及百州，若是叶沉雪能够登上星辰榜，则不仅她叶沉雪之名将百州尽知，她所在的叶家，也能随之崛起，鸡犬升天！ 但星辰榜名额有限，放眼百州，每一州只有十个名额，一般人想要上榜，难上加难。 剑楼在这一州已是顶尖势力，但也只拥有一个名额。 “原来一切，都只为了星辰榜一个名额！”莫缺至此，才算真正知道叶家为何能如此无情。 为了云寒舟的兄长庇护，叶沉雪在进入剑楼之后，便能更加顺利的争到星辰榜之名。 叶如风也是因此，才会将云寒舟养的一条狗，都看得比莫缺的命还重！ “叶家不敢得罪我云家，你今日敢如此对我，无底是叶家还是云家，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凭你这个废人，恐怕连青州都逃不出去！” 云寒舟狰狞的笑着，对莫缺恨入了骨髓。 莫缺没有说话，他提着云寒舟一路疾行，此时突然止步。 “你怎么不逃了？是因为你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逃出青州？”云寒舟狰狞笑道：“但你现在就算后悔也晚了，我要让你的余生都在折磨与悔恨中度过！” 莫缺面无表情，指指前方，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云寒舟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便见前方是一口山洞，洞中有两头新生的幼狼，正在酣睡。 “不过两头普通的幼狼罢了，抵不上我那灵犬的一根毛发！”云寒舟不屑一笑。 “这是一个狼窝！”莫缺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此刻只有两头幼狼，是因为它们的父母已外出猎食！” “那又如何？”云寒舟不明莫缺话中之意，微微皱眉。 “若是我将你丢在这里，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莫缺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 云寒舟的脸色不由一变，若是小狼的父母回来，发现他这送上门的食物，他必然丧身狼口之下。 “我大哥是剑楼天骄，你若敢如此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云寒舟咬牙说道。 他落得如此狼狈，从叶家石牢一路至此，始终未有半点恐惧和悔意，便是因为他心中深信，只要有他大哥在，莫缺一定不敢杀他！ 然而，他话刚落下，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飘起，扑通一声，被莫缺扔到了狼窝之中。 “废人，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大哥可是剑楼天骄！”云寒舟心底，终于涌起一股惧意，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他如今身上有多处断骨，难以动弹，若被留在狼窝，必死无疑！ “你平日不是喜欢纵容你的灵犬行凶吗？这次我便让你好好体会，被撕咬至死的感受！”莫缺留下一句话语，随后冰冷转身，大步离去。 以云寒舟平日的作风，不知有多少人曾丧身于他的恶犬口中，对于这种恶少，轻易杀死，都算便宜了他。 “废人，我大哥是剑楼天骄，你不能如此对我！” “你若不放我回去，叶家和云家都不会放过你的，定会永无何止的追杀你！” “莫缺，你不能走，快回来！” 到了这一刻，云寒舟仍以为莫缺只是在吓唬，不敢真的杀他。 但眼看着莫缺头也不回的远去，他终于开始感到恐惧，颤抖着声音呼喊莫缺。 “莫缺，我错了，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莫缺，我给你下跪！我给你磕头，是我该死！我求求你，带我走，带我走，我不想死！” 云寒舟的声音，从一开始色厉内荏的威胁，到渐渐变成充满恐惧的哀求。 然而，莫缺头也不回，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到最后，一声惨叫传来，云寒舟的声音，彻底安静了下去。 莫缺心中，毫无波澜，抬头辨认了一下方向，迈步离去。 “剑楼收徒，争榜星辰？” 他握了握拳，所走的方向，正是剑楼所在。 云寒舟有件事说得对，不管他今日是否杀了云寒舟，叶家和云家，都已不可能放过他，定会大举追杀。 而以他如今的实力，想在两大家族的追杀之下逃出青州，难上加难。 所以，他决定去往剑楼。 剑楼就在青州境内，相比要逃出青州，前往剑楼，要容易得多。 只要他进入剑楼，云家和叶家绝不敢追到剑楼之中。 更重要的是，叶沉雪如此对待，若要他就此逃走，离开青州，他心有不甘！ “叶如风丝毫不顾血脉之情，视我如草芥，为了一条狗将我杖杀！” “叶沉雪受我指点，成为叶家如今的第一天女，却丝毫不顾昔日之情，甚至为了一个云寒舟，想要杀我！” 莫缺的拳越握越紧，这种种缘由，都只因为叶家想要让叶沉雪，争到剑楼中那一个星辰榜名额！ “叶如风，你和叶家如此待我，我便让你们知道，我莫缺昔日能够傲视百州，如今一样能！” “还有叶沉雪，我能将你培养成叶家第一天女，同样，我也能将这一切，全部收回！” 有此决定，莫缺便不再迟疑，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剑楼。 第6章 一介废人，不配相争 “唰！” 一头巨大的灵鸟，身负彩光，神武异常，从天空之上飞过，背上有一名少年，盘膝闭目，气度不凡，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物。 这已经是莫缺所见不知第几个背景深厚的少年。 他一路赶往剑楼，越是接近剑楼所在，便是有越多年轻的身影出现。 这些人或是骑着异兽，或是脚踏宝器，凌空而行，每一个都是背景不凡之辈，不是出身古族世家，便是一些世外宗门的弟子。 “看来剑楼的一个星辰榜名额，将青州各地的少年天才都吸引到了此地。” 莫缺心中清楚，设立星辰榜的存在影响力遍及百州，剑楼的这一个星辰榜名额，即便是对于青州那些存世久远的势力，都具有极大吸引。 “轰隆！” 当莫缺来到剑楼所在的万剑山脚，天空中，两名年轻人正在大战，引发出了惊人的动静。 “是归云宗的天才弟子楚江开，和南天城慕容家的第一天才！” “这次剑楼收徒，汇聚了青州各方势力的天才，不少势力平日里就有恩怨，这些天才碰头，难免一战！” “不仅如此，此次前来拜师之人，都是青州各地的少年天才，个个心高气傲，即便是平日无仇之人，也想通过击败其他天才，展现自己的实力，以得到剑楼重视！” “难怪这几日不断有人交手！” 莫缺从人们的议论中得知，近几日来，万剑山脚异常混乱，各方天才齐聚于此，摩擦不断，几日来不时有人交手。 收徒的时间未到，他走到一旁，想找个角落安静等待。 “身上没有半点元气的废人，居然也敢跑来拜师，简直不知死活！” 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莫缺转头，便看见一个满脸傲气，身穿青衣的年轻人，正冷冷看着他。 “在场皆是来自青州各地的天才，你这种废人，也妄图来争夺剑楼的星辰榜名额？” 那名开口的年轻人面带傲色，冷然说道：“马上给我滚！你这种垃圾，不配和我们这些天才相争！” 当今的百州大地，修炼之道，都是以炼气为主，常人修炼的第一个境界，便是窥门气境。 这一境界，是引天地灵气入体，灵气在经脉之间运行，游遍周身，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引气入体、气游周身、元气外放。 此前的叶家天才叶明空，便是在此境修到了第三阶段，元气外放。 窥门气境之后，是初识元境，元气在体内经脉运行三百六十五转，达到元气外放，之后气沉丹田，凝成气海。 气海成形，既可开辟体内窍穴，将气海中的元气藏入体内各大窍穴之中，使修炼之人百窍藏气，举手投足，都拥有强大的伟力，此称百藏窍境。 这三个境界，乃是修炼之本，因此只要踏入修炼之道，身上多少都会存在元气的波动。 然而，莫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三者尽失，既无法在经脉内行气，亦无法在丹田中凝聚气海，更无法藏气于窍，诸般路断，早已无法再修行气之道。 他修的乃是不需行气的炼体之道，因此虽入了此道，但在所有人眼中，他仍是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的废人。 “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天才了！”莫缺亦非任人揉捏之辈，冷然回应。 昔日他傲视百州之时，百州大地有几人敢在他面前称天才？ 如今一个小小的青州少年，竟觉得他连与之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快看，那人不是凌云剑宗的弟子薛枫吗？” “听说此人的修为已踏入元境，在凌云剑宗的弟子里，称得上顶尖！” “二十岁之前达到元境，的确算得上天才，年轻一辈除了那几个顶尖妖孽，只怕没有几人能够压制！” 周边不少年轻人，向这里投来目光，抱着看戏的态度，在旁边议论。 “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废人，也敢在我面前猖狂？找死！”薛枫心高气傲，听见莫缺的话，拔剑出手。 “哼！” 莫缺深知，这个时候越是软弱，越容易受欺，于是亦不多语，一脚踏碎地面，不退反进，主动迎向此人手中的长剑。 “唰唰唰！” 薛枫已达到修炼的第二个境界，初识元境，只见他体内的元气外放，缠绕剑上，化为剑气，攻势迅疾而凌厉。 然而，莫缺三年积累，厚积薄发，神髓九炼之后，肉身得到洗礼，虽只在炼体的第一个境界，但肉身强悍至极，如同一头凶悍的异兽。 只见莫缺虽然空手对敌，但却辗转腾挪，薛风的剑气虽然凌厉，却丝毫未能伤到他。 “此人是谁？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元气，但空手对敌，竟丝毫不显慌乱！” 人们见此，纷纷惊讶。 薛枫接连出剑，却未能伤到莫缺分毫，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他本想踩一个没有元气在身的废人，在其他天才面前显威，不想这个废人竟如此难缠。 若连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都无法击败，他岂非颜面尽失？ “一介废人，还妄图与我抗衡？”心头怒气上涌，薛枫眼中闪过杀机，全力催动元气，这一剑直指莫缺眉心。 “唰！” 就在此时，莫缺改守为攻，一只右手迅如奔雷，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薛枫刺来的长剑。 薛枫一惊，还未及反应，便听叮地一声，他手中的长剑，在莫缺的两根手指之中，被折为两截。 “你这废人，敢断我的剑？”薛枫大怒，他以剑对敌，反倒被莫缺以空手折断兵器，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砰！” 莫缺的回应是他左手的一掌，其霸道的体魄将薛枫整个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想踩我之前，先做好被踩的准备！” 莫缺冷冷开口，右手两根手指轻弹，将夹着的半截断剑弹出，唰地一声，刺入薛枫身侧的地面，在地上微微颤动。 他要借此震慑他人，否则不知有多少人见他没有元气在身，便都想来踩上一脚。 第7章 剑气炼骨 “这人是谁？身上分明没有半点元气，竟然有如此实力！” “此人绝非寻常之辈，虽看起来毫无元气，但却能看穿薛枫剑势之中的薄弱之处，有此眼光，战斗经验只怕极其丰富！” “不仅如此，此人空手对敌，却敢徒手接剑，换了常人，即便有这个实力，也会畏惧自己的手被剑斩断，未必敢出手！此人有这份果断与气魄，绝非寻常！” 莫缺的震慑起到了明显的效果，周边人们看他的眼神都透出几分忌惮。 要知道，薛枫绝非弱者，元境修为，在青州年轻一辈，那几个顶尖妖孽不出，没有几人敢说压制。 但莫缺空手对敌，却能折断薛天兵器，可见实力。 更让人们胆寒的是他那能看穿薛枫剑势的狠辣眼光，以及徒手断剑那份胆色与气魄。 无论哪个方面，莫缺的表现都让人不敢轻视。 “你断我兵器，如此辱我，我必报此仇！”薛枫从地上起身，留下话语，而后捡起断剑，不甘离去。 莫缺并未在意，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却是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的右手食指之上，有一道血痕，这是之前折断薛枫的剑时，被剑上的剑气所伤。 但奇怪的是，薛枫的剑气虽然划破了他指上的血肉，却丝毫没有伤到他的骨。 而且在折剑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薛枫的剑气，似乎没入了他的指骨之中，就好像被他的指骨吸收了一般。 “我的指骨能吸收剑气？这莫非与我入了炼体之道有关？”莫缺沉吟思索，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炼体之道已没落多年，他虽入了此道，但无人指点，关于这一道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 想不明白，莫缺也就不再多想，静静坐在角落，等候剑楼开始收徒。 “你们听说没有，据说青叶城那个叶家的天女叶沉雪，这次也会前来拜师！” “叶沉雪？青州那几个顶尖妖孽之一？” 人群的议论声，让莫缺的耳朵微微一动。 “据传，叶沉雪拥有月阴圣体，天资无双，很有可能是这次拜师，天资最高的妖孽！” “月阴圣体？听闻这种体质极难驾驭，若不懂得掌控，很可能会平庸一世，但若是能真正驾驭此体，便可使体质变得像天上的皓月一般圣洁无暇，天资和实力都会变得异常恐怕！” “叶家史上，似乎从未出过这等神体，照说不应该知晓驾驭此体的方法，几年前叶沉雪也还很普通，也不知是得了何方高人指点，居然让她驾驭了月阴圣体！” 莫缺听到此处，心头仿佛被人刺了一刀。 三年之前，叶沉雪还只是叶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正是他三年来的指点与心血，才让此女掌控了月阴灵体，成为如今的一代天女。 可到头来，叶沉雪不仅未报他这三年恩情，甚至还想取他性命，致他于死地！ 此时，万剑山脚下聚集的年轻人已经越来越多，不断有来自青州各地的天才赶来。 然而莫缺暗暗留意，却始终没有发现那道白色的身影。 “是她已提前到了，隐于人群，还是说尚未到来？”他握了握拳。 “欲入剑楼，成为我剑楼弟子，需要先通过我剑楼的考验！” 不久之后，一名脚踏飞剑的中年男子，从万剑山上飞下，大声开口。 “此次考验，便是登上万剑山山顶，此山之中布有剑阵，只要能闯过剑阵登顶此山之人，皆可进入剑楼，成为我剑楼弟子！” “考验，开始！” 随着中年男子的宣布，剑楼收徒正式开始。 山脚下的年轻人们争先恐后，纷纷开始登山。 莫缺亦不再寻找叶沉雪的身影，站起身来，迈步登山。 “唰唰唰！” 一入万剑山，山中的剑阵便有数道剑气飞出，那些走在最前的年轻人，当场便有几个人发出惨叫，负伤倒地。 也有实力强大的年轻人，挡下剑气，继续前行。 “唰！” 莫缺亦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剑气，那剑气迅疾异常，避无可避，在他肩膀之上，开了一个血洞。 “没有元气的废人也敢来拜师？自寻死路！” 旁人见此，投来不屑的目光，继续往上。 莫缺立在原地，突然不急着登山。 表面看来，他被剑气划破肩头，受伤不轻，但实际上，那道剑气也和之前一样，虽然刺破了他的血肉，却未能伤到他的骨，而且还没入了他的骨中，被他的骨所吸收。 这让莫缺确认了一点，他的骨真的可以吸收剑气，而且那两块吸收了剑气的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炼体之道，炼的便是血肉骨髓，我神髓炼体，髓已蜕变，但血肉与骨的修炼方法，却不得而知。” “如今看来，剑气似乎便可用于炼骨！” 炼体之道没落多年，莫缺虽入此道，但无人指点，神髓炼体之后，后面该如何修炼，他全无头绪。 但此时，他的骨可以吸收剑气，这似乎便是炼骨之法。 “若是剑气真可用于炼骨，此山之中布有剑阵，剑气无数，正是我最好的修炼场所！” 有此想法，莫缺便不再急于登山，而是打算在此山之中，借助剑阵中的剑气炼骨。 反正按照剑楼的规矩，只要登顶万剑山，便可成为剑楼弟子，和先后顺序无关。 于是，在别人都在拼命登山的时候，莫缺却故意放慢脚步，不知不觉间，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只吸收一道剑气，变化似乎并不明显，可以试试将这些剑气都集中在某一块骨上！” 在又遇到几道剑气之后，莫缺感觉变化并不明显，于是改变主意。 在遇到新的剑气时，他主动用右手食指去挡，想看看得到多道剑气之后，这根手指会有什么变化。 “噗！” 当他的食指吸收十几道剑气之后，他轻轻一指，这根手指便轻易没入了一块青石之中。 “我仿佛能感觉到，这根手指之中，藏了十几道剑气，使这根指骨如同化为了真正的利剑！” 这一发现，让莫缺确认了剑气可以炼骨，这让他更不急于登山，想让身上的骨吸收更多剑气。 第8章 剑碑第一，叶家天女 万剑山中的剑阵，藏有无数剑气，莫缺一路寻找，前后遇到的剑气已过百数。 他的右手食指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表面看起来伤痕累累，但实则内里藏了九十九道剑气。 莫缺有种感觉，若是他有元气可以催动，他甚至可以让这根手指发出剑气。 在吸收了九十九道剑气之后，这根手指似乎达到了饱和，不再吸收，而是会将新的剑气弹开。 莫缺便用第二根手指吸收剑气，又是九十九道剑气后，这根手指也停止了吸收。 “骨藏剑气，以骨为剑？”他若有所思：“倘若我让全身骨骼都藏有剑气，化为剑骨，我这具肉身，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这一念头让莫缺有些意动。 只是，每一块骨需要九十九道剑气，才能达到圆满。 他在万剑山中转了大半日，前后遇到两百余道剑气，也只将两根手指炼成剑骨，要想让全身骨骼都藏满剑气，他需要数万道剑气。 “看来此事不能一蹴而就。”莫缺苦笑一声，愈发认识到体修的艰难。 此前他炼髓之境，便修了三年，才厚积薄发，如今要以数万道剑气炼骨，不知又需要多长时间。 不过好在，剑楼之中皆是剑修，倒是不用担心没有剑气。 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莫缺只得暂时放弃山中的剑气，向山顶而去。 与此同时。 在临近万剑山顶之处，一名白衣女子，从山中慢步而来，止步于此。 叶家天女白衣依旧，闯过重重剑阵，身上依旧不染纤尘，从容不迫，尽显非凡实力。 在她面前，立着一面巨大的石碑，碑上插满了剑，剑的位置高低不一，深浅不同。 “试剑碑？” 叶沉雪抬头望去，只见碑上写着三个大字，并且有几行小字，她看过之后，方知此碑由来。 剑楼收徒，登上万剑山顶皆可成弟子，但同样是闯过剑阵登顶，彼此间难分高下。 这面试剑碑，是另一种测试，可将登上山顶的弟子，分出优劣。 闯过剑阵，走到此处的年轻人，可在此碑之上，留一把剑。 能在此碑之上留剑的位置越高，将剑插得越深，便说明留剑之人在剑道上的天资和实力越强。 最终留剑位置最高的几人，自然会深得剑楼重视。 此时叶沉雪抬头看去，只见试剑碑上数十把高低不一的剑，每把剑旁都留了姓名，显然是为了防止他人冒认。 她淡然一笑，从试剑碑旁专门准备的剑堆中随手捡起一把铁剑，一跃而起，来到剑碑顶端。 “咄！” 手中之剑刺出，叶沉雪将铁剑刺向试剑碑最顶部！ 然而，剑碑越高处越难留剑，她的剑尖迸出一串火花，未能在碑顶刺入分毫。 皱了皱眉，叶沉雪的身形开始下落，她手中的长剑抵在剑碑之上，亦随着她的身形一同下滑，剑尖带起一串火花。 直至长剑下滑到碑身的三分之二，叶沉雪方才感觉手中之剑往往前倾，能够刺入石碑。 她立即低喝一声，运转周身元气，将手中之剑，全力刺入。 当身形落地，叶沉雪抬头往碑上看去，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傲然的笑意。 随后，她再次跃起，在自己留下的剑旁，刻下三个字。 落地转身，叶沉雪头也不回，翩然远去。 只见试剑碑上，最高处的剑有大半剑身没入了碑中，留于剑旁的三个字，凌驾于众多名字之上，看起来就如悬于九天之上的皓月，俯瞰天地，傲视众生！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负责剑楼此次收徒的李长风正盘膝端坐，闭目养神。 “试剑碑出现了新的第一人？”这一刻，他蓦然睁眼，心中惊讶。 心念一动，李长风从山顶消失，片刻之后，来到试剑碑前。 他抬头看去，不禁动容：“剑身没入碑中大半，且位置远远高于第二名，此人的天资与实力，即便放在我剑楼史上，也称得上妖孽！” 看到此处，李长风不禁欣喜，能得这样一个妖孽，负责此次收徒的他，亦是有功。 “这样的妖孽必须重视，得马上通知那些楼主！”从身上取出通讯用的灵符，李长风第一时间，将此事传给剑楼中那些楼主。 李长风离去之后不久，另一道身影，来到了此碑之前。 “试剑碑？” 莫缺止步于此，抬头望去，只见石碑众剑之上，那留于第一之位的名字，在此时看来是如此刺眼。 “叶沉雪！” 他仿佛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如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凰女，傲视天地，俯瞰众生。 “哼！” 一声冷笑，莫缺从试剑碑旁拿起一把剑，一跃而起，身形越过了叶沉雪所留之剑，却仍是未止，而是直接来到度剑碑顶端。 “咄！” 一声低喝，莫缺将手中之剑刺出，插向剑碑最顶端。 这一刻，他右手那经剑气炼过的两根手指，似乎与他手中之剑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共鸣，当中的一百八十八道剑气，似乎加持到了长剑之上，使长剑轻轻颤动起来。 这把长剑，似乎成了莫缺右手的一部分，与他血肉相连，不分彼此。 “呛！” 长剑轻颤着，破开了试剑碑最为坚硬的顶部，在莫缺手中，刺入剑碑！ 莫缺重新落地，抬头看去，只见在叶沉雪之名正上方，一把长剑插于剑碑顶端，而且剑身全部没入，只留一截剑柄在外。 并且，碑上的所有的剑，都是横着插于剑碑，但这把剑，却是竖着插在碑顶，留于剑碑最高处！ 同一时刻，在万剑山顶。 “唰唰唰！” 数道踏着飞剑的身影接连而至，落于山顶之上。 “李长风见过诸位楼主！”李长风上前见礼，脸上的喜色难以自抑。 剑楼三十六楼的楼主，竟有多位楼主赶来，可见对叶沉雪的重视，而他收到这样一名弟子，可谓大功。 “在试剑碑第一之位留剑的弟子是哪一个？” 几位剑楼楼主落地，目光便在人群中寻找，引得其他登上万剑山顶的弟子纷纷侧目。 但见是拥有月灵圣体的叶沉雪，这些人眼中便只有羡慕，没有妒嫉。 “弟子叶沉雪，见过几位楼主！”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叶沉雪上前见礼，扬起的嘴角，掩饰不住她内心的自傲。 第9章 试剑碑顶，留剑无名 “你便是那拥有月灵圣体的叶沉雪？” 一名眸光如剑的白发男子眼睛一亮，道：“我剑楼共有三十六楼，我乃第一楼楼主白与墨，你可愿拜我为师？” 叶沉雪不禁大喜，剑楼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第一楼的楼主白与墨，更是青州的最强者之一！ 她立即拜倒，道：“弟子叶沉雪，拜见师尊！” 人们对这天之骄女不由更加羡慕，能拜第一楼楼主这师，叶沉雪的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白发男子点点头，刚要开口，突然间身形一震，蓦然回头，两道如剑的目光，向着万剑山中望去。 李长风此时亦是有感，骇然道：“剑碑上的第一之位，又换人了！” 正意气风发的叶沉雪闻言，身形微颤，急急低下头去，不让人察觉到她眼眸之中露出的寒芒。 “叶沉雪月灵圣体，天资惊世，是什么人居然能取代她的第一之位？” 山顶上的年轻人们闻言，也是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几位楼主带上叶沉雪，和李长风一同移步，离开山顶，来到试剑碑前。 “嘶！这到底是何人所留？” 这几人抬头看向试剑碑顶，只见试剑碑横着插入的数十把剑上方，一把竖着插入碑顶的剑，看起来格外显眼！ 那把剑竖着插于碑顶，若是能够看到藏于碑中的剑身，则此剑所指，正是位于它正下方，那个原本位于第一的名字。 ——叶沉雪！ “快，看看此剑到底是何人所留？”一位楼主急道。 叶沉雪能在剑碑三分之二高处留剑，其姿已算妖孽，连第一楼楼主都亲身至此，收她为徒。 而如今，那把剑留于碑顶，不仅凌驾于叶沉雪之上，即便放在剑楼史上，能在初入剑楼便留剑碑顶的存在，也是前所未有！ 李长风和几位楼主同时飞到剑碑顶端，都想看看这把剑旁所留，会是何人之名。 然而，石碑顶端，除了那把没入碑顶的铁剑，一无所有。 “这到底是什么人？”李长风头皮发麻，骇道：“有留剑碑顶的天资与实力，却不留姓名！” 几位楼主亦是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留剑试剑碑最高处的几人，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剑楼强者，此碑亦将留于楼中，到时这些名字，便将供后人仰望，乃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这留剑碑顶的人，原本可在剑楼之中留下传说，成为让所有人仰视的存在，然而此人却是不留姓名。 叶沉雪亦来到了剑碑顶端，她看着碑顶的无名之剑，一语不发，眼中的寒芒和阴郁却愈发浓重。 “到底是谁？” 她用尽全力，方才在剑碑三分之二高度留剑留名，争得第一之位！ 但此人留剑碑顶，却不留姓名，就像在无声讥讽着，她用尽全力才争得的第一之名，在对方面前，却一文不值！ 这让向来高傲的天女无法接受，自得莫缺指点，掌控月灵圣体，她已经再没有过这种被人凌驾于头顶的屈辱之感！ “初入剑楼便能留剑碑顶，说明此人在剑道上的天资，即便是我剑楼史上，亦不存在！若能寻得此人，我剑楼必可再出一位顶尖强者！” 第一楼楼主白与墨沉声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寻到此人！” “是！”李长风连忙点头。 能收得一个叶沉雪，已是他功劳一件，若能再寻到这个不知名的妖孽，他此次收徒的功劳，还会更大！ 此时的莫缺，已来到万剑山顶，找了个角落坐下。 “嘿嘿，这又是个垃圾，虽然闯过剑阵，但却受伤不轻，可见实力平平。” 人群之中传来讥讽。 莫缺在山中吸收了两百多道剑气，其中也有一些剑气过于迅疾，不及阻挡，刺破了他身上多处血肉。 虽然那些剑气最终都被他的骨挡下吸收，但表面上看来，他亦是伤痕累累。 人们见此，自然认为是他实力不足所致。 “废人就是废人，虽然闯过了剑阵，却差点连命都丢了！” 又是一个声音传来，这回开口的却是一个熟人，正是此前被莫缺折断了长剑的薛枫。 “所有人都可以将我称我废人，但你却没有这个资格！”莫缺冷声道。 “你！”薛枫脸上顿时布上阴云，他当着众人的面被莫缺折断兵器，若莫缺是废人，他又是什么？ “就是此人折断了你的剑？”薛枫身旁，一名年轻公子开口。 此人一身贵气，俊美不凡，那双冰冷的眼眸，更是透着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气，正打量着莫缺。 “是的，主人！”薛枫恭敬低头，咬着牙，满是不甘的承认。 周边传出一阵惊讶声，薛枫的实力已非弱者，居然甘愿认他人为主，这年轻公子是什么人？ “我认得那个年轻公子，他是天剑城城主的后人，名为司空断辰！” “在青州年轻一辈，此人可称得上是最顶尖的几个妖孽之一，此次在试剑碑留剑最高的人中，他是仅次于叶沉雪的妖孽，在试剑碑上，排名第二！” “我听说司空断辰十分自傲，最喜欢收一些天才为奴，尊其为主，以显示他的尊贵，此次来剑楼拜师的天才，便有几个人被其强势击败，收为奴仆，看来这薛枫便是其中之一！” 认出那名年轻公子的身份，不少人下意识后退，拉开距离，显得对此人十分敬畏。 “你虽无元气在身，但能击败薛天，也算有几分实力！” 司空断辰目空一切，对莫缺淡然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臣服，尊我为主，二是我断你四肢，让你一生都当个废人。” 人们闻言，不禁向莫缺投来同情的目光。 被这等妖孽人物盯上，即便莫缺拜入剑楼，今后只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尊你为主？莫说你只在试剑碑上，排名第二，便是排名第一的叶沉雪，也没有这个资格！”莫缺虽知此人非同寻常，但亦无退缩的打算。 “我虽只在剑碑之上留名第二，但已胜你百倍！” “你一个没有半点元气在身的废人，只怕在碑上留剑都难，碑上无名之辈，在我眼中，无异蝼蚁，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司空断辰眼中，突然涌出浓浓的戾气，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他十分愤怒的事。 第10章 肉身无暇，先天之体 原本在叶沉雪之前，司空断辰留剑试剑碑上，已占了第一之位。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山顶，叶沉雪随之而来，将他的第一之位迅速取代，那些被惊动而来的楼主，眼中也只剩下了叶沉雪一人。 被叶沉雪凌驾于他之上，这已让向来高傲的他倍感屈辱。 而更让他屈辱的是，在叶沉雪之后，竟又有一人出现，留剑碑顶，将几位楼主和李长风都吸引而去！ 第一之位接连被人超越，凌驾其上，这才让司空断辰心中戾气激增，莫缺提及他第二之位，无疑戳到了他的痛处。 被讥为碑上无名之辈，莫缺却没有反驳司空断辰，因为他的确在试剑碑上无名。 他在留剑之后，直接离去，并未选择在试剑碑上留名。 身为昔日傲视百州的天才，他不屑与一个青州的剑楼弟子争这第一，亦不屑和叶沉雪留名一碑之上。 而且，他走的是炼体之道，身上没有半点元气，被所有人视为废人，即便他留了姓名，恐怕剑楼之人也不会相信，索性不留。 只不过，他虽未留名，但却在最高处留了剑，若以剑碑上的排名来论，司空断辰连叶沉雪都比不上，却拿剑碑排名讥他，未免可笑！ “所有登上山顶的弟子，速速集合！”就在此时，李长风再次出现。 司空断辰见此，皱了皱眉，对莫缺道：“来日方长，他日我会让你在我面前跪下，求着我收你为奴！” 说罢转身，走到一旁。 “今日的考验，至此结束，所有登顶之人，都将成为我剑楼弟子，被分配到三十六楼之中！”李长风集合众人，目光却在人群之中，快速搜索。 叶沉雪已被第一楼楼主直接带走，他打算从这些登顶这些年轻人，找到留剑碑顶的妖孽，再得一名天才。 当他的目光扫过登顶的年轻人，李长风不可避免的看到身上伤口最多的莫缺，又留意到莫缺身上没有元气波动，不由眉头深锁。 这种垃圾，竟也能闯过剑阵？ “所有人，跟我来！”看不出留剑的妖孽是谁，李长风心中失望，但也只得先将这些年轻人分配到三十六楼。 只是，一路上他不断看向莫缺，心中犯难。 莫缺身上没有半点元气，等同废人，这样一个垃圾，送到哪一楼都会得罪那一楼的楼主，弄不好还会被那些楼主责怪，说他收了这么一个垃圾。 但剑楼规矩，闯过剑阵登顶之人，又都可成为剑楼弟子。 李长风只得先将其他人分配到各楼，将莫缺留到了最后，一番思索后，他将莫缺带到一座偏僻的山头。 此地有一座小楼。 “此处乃是药楼，你以后就留在这里，跟着药老，当一名药童！”李长风脸色冰冷，对莫缺很不待见。 未能寻到留剑的妖孽，又给剑楼收来这么一个废人，让他心情极差。 “药楼？”莫缺皱起眉头，道：“为何其他登顶的弟子都被分到了三十六楼，而我却只能在这里当一名药童？” “闭嘴！”李长风沉声喝道：“你一个没有半点元气的垃圾，也妄想入三十六楼？若不是剑楼规矩所在，你这种废物，根本没有资格留下！” 他懒得和莫缺过多解释，冷冷道：“你若不愿留下，就自己滚下山去！” 药楼弟子，平时需要进山采药，随时可能会死于异兽之口，莫缺身上毫无元气，在李长风看来，进了药楼，恐怕活不了多久！ 只要莫缺死于异兽之口，就不会有人怪罪他给剑楼收了一个废物。 “另外，所有新入门的弟子，下个月都要进百兽山脉历练，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也不管莫缺是否接受，李长风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不再停留，拂袖而去。 “百兽山脉历练？”莫缺心中，浮现出那道白色的身影。 她亦是新入门的弟子，到时历练，他们极有可能会相遇。 此女如此冰冷决绝，若知道莫缺也入了剑楼，到时定会毫不犹豫，对他出手！ “这一个月内，我要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莫缺暗暗咬牙。 他初入炼体之道，虽然在试剑碑上压制了叶沉雪，但那只能说明他的剑道天资，在叶沉雪之上，但却不代表，他如今的实力，便强于叶沉雪。 他需要尽可能提升实力，才能在历练之中，与叶沉雪抗衡，甚至彻底了结他们之间的恩怨！ 走入药楼，楼中只有那位被李长风称做药老的老人。 “弟子莫缺，见过药老！”事到如今，莫缺只得先选择留在剑楼。 “啪！” 老人一头白发，随意扫了莫缺一眼，扔出一个瓶子，道：“这是伤药，先把你身上的伤治好。” “多谢！”莫缺身上的伤虽都只伤到了血肉，但也不能不管。 他打开药瓶闻了闻，确认是伤药之后，方才取出一枚服下。 药老面无表情，指指后方，道：“出门右手边是你的房间，你今日先休息吧。” 这老人似乎独居久了，脾气有些古怪。 莫缺亦不推辞，穿过药楼，找到药老给他安排的房间，便在屋中坐下，盘膝闭目，内视自身。 在叶家之中，他神髓九炼，之后便一路赶来剑楼，直到如今，都没来得及细细检查肉身发生的变化。 此刻，他内视自身，只见他体内的血肉，竟透着淡淡的神光，经过神髓滋生的宝血洗礼，他如今的肉身，已变得异常纯净，几近无暇。 “肉身无暇，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先天之体？”身为昔日的百州天骄，莫缺自然不是见识浅薄之辈。 在传闻中，人一出生，肉身便不再纯净，无论是呼吸天地间的空气，亦或是食用五谷杂粮，都会使肉身染上尘世的污浊。 先天之体，这是只有出生前的胎儿才能拥有的无暇肉身。 修炼达到一定境界的人，便可辟谷，不饮不食，就是为了断绝尘世的污浊，试图让肉身回归先天之境。 一旦肉身回归到先天之境，自身仿佛就是天地的一部分，能与天地相合。 这时，不仅修炼速度远胜常人，那些可驾驭天地之力的强者，对天地之力的掌控，亦会更上一层。 “可惜，我如今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寻常的修炼之路，早已与我无缘。” 莫缺暗自遗憾，若是他肉身未废，以他如今这具先天之体，修炼的速度，不知会达到何等境地！ “丹田破碎，那便化天地为气海！” “经脉尽断，那便借山河行元气！” “诸窍皆毁，那就用日月星辰，充当你的窍穴！” 那个神秘的声音，突然又在莫缺脑海中响起，令莫缺为之一愣，这才确定，此前在石牢中听到的声音，并非幻觉！ 他心头震撼，顾不上询问这声音的来历，道：“请前辈教我！” 脑海中的声音异常冰冷，道：“此道过于艰难，御天地之力，极尽造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除非你能使血肉骨髓都完成一次蜕变，将炼体一道修到四极之境，方有可能！” 莫缺听得呆在原地，竟真存在这样一条路！ 化天地为气海，借山河行元气，以星辰为窍穴！ 若是将此路走通，他将会达到何等境地？ 只是这样一条路，修炼起来也是不易，即便只是入道都难上加难。 “纵然前方千难万险，我也定会将此道走通！”莫缺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诸般路断，只要能够重入修炼之道，夺回昔日属于他的一切，纵是粉身碎骨，亦无怨无悔！ 第11章 剑祖传承与悟剑崖 这一夜，莫缺无法入睡，久久不能平静。 他脑海中的声音充满神秘，他不知道对方来自何处，是何身份，又为何会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只是，此人神秘异常，也根本不打算和他解释。 只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便是此人的见识异常广博，通晓已经没落多年的炼体之法。 此前莫缺神髓炼体之时，这个声音便曾出言指点。 “剑气炼骨，可修成剑体？”莫缺躺在床上，回想着那声音说过的话。 他的骨可以吸收剑气，的确是因为入了炼体之道的原因。 而即便是炼体之道，最终能修成何种宝体，亦有差别，他若借剑气炼骨，那么便会修成剑体。 剑体若成，到时他在剑之一道，便能发挥出远胜常人的实力。 此前能在试剑碑顶留剑，也是因为他骨藏剑气，能与手中之剑共鸣，而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强于叶沉雪。 “既要修成剑体，看来修炼剑道，对我来说很有必要。”莫缺心中，对于自己修炼的方向愈发清晰。 接下来的几日，莫缺就住在药楼之内。 药老性情古怪，沉默寡言，每日除了让莫缺将一些药材拿出去晒，再收回来整理好外，几乎没和莫缺说过什么话。 药楼中偶尔也会有三十六楼的弟子前来，领取丹药，或是购买，莫缺平时也帮着药老接待。 如此过去数日，这一日，一个消息传来，引得剑楼上下，议论不断。 “叶家天女叶沉雪，在剑冢得了月缺剑祖的传承？” 消息传出，三十六楼震动。 剑冢之中，葬有万剑，皆是剑楼前辈所留，每把剑都是一种强大的剑道传承。 叶家天女叶沉雪，拥有月灵圣体，天资无限。 由于莫缺未在剑碑留名，是以她仍是以第一之名，拜入剑楼，被第一楼楼主看重，收为弟子，在剑楼之中，倍受瞩目。 第一楼楼主将叶沉雪带走后，将她带到剑冢，为她寻找适合她修炼的剑道传承。 叶沉雪在剑冢之中逗留三日，这一日，剑冢中一把古老的长剑复苏，透出冲天剑气，引得剑楼之中，众剑齐鸣，似在朝拜一般。 此事将多位长年闭关的剑楼长老都惊醒了。 叶沉雪所得传承，是创立剑楼的七大剑祖之一所留，人称月缺剑祖。 而后，她立即闭关，参悟剑中传承，剑楼之中多位长老为她亲自护法，已然将她当成剑楼今后的主人！ 总而言之，如今的叶沉雪，已是剑楼最为耀眼的天才。 她不仅拥有月灵圣体，更是得到月缺剑祖传承，其身上耀眼的光芒，令得所有天才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剑冢？”莫缺听完，暗自心动。 听起来剑冢所葬万剑之中，都含有剑气，而且皆是剑楼强大的前辈所留。 若是他能去到剑冢，用那些剑气炼骨，必然能够快速成长。 “剑冢在剑楼中的意义非凡，只有三十六楼各楼之主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得到前辈传承。” 当莫缺找到药老，询问他能否去剑冢时，药老面无表情说道：“普通弟子若想修剑道，只能去悟剑崖！” 莫缺于是来到悟剑崖前，看到了一片断崖。 昔日许多剑楼前辈，都曾在此练剑，在断崖上留下了无数剑痕，普通弟子只能通过观看崖上的剑痕，来参悟先人留下的剑意。 此时悟剑崖前，便坐着不少剑楼弟子，正在努力参悟崖上的剑道。 “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 悟剑的弟子之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莫缺看向开口之人，却是一个不曾见过的年轻人，心下奇怪，剑楼之中，居然有人认识他？ “身无半点元气，果然是个废人，听闻当日你登山之时，伤痕累累，险些丢了性命？”这年轻人二十出头，面带冷色，他的声音也将周边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而来。 人们看到莫缺身无元气，又知他登山之时险些丧命，一个个露出鄙夷之色。 “在此地悟剑的，都是三十六楼中的精英弟子，你一个身无元气的废人，又是药楼弟子，也想在这里悟剑？” 这年轻人名为赵元，他面带冷笑，继续开口，道：“你想在这里悟剑也可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在这里悟剑！” “什么时候，悟剑崖成了你私有之物？”莫缺向前一步，态度强硬，道：“而且，我这样一个废人，你似乎对我的事很清楚？” 他才入剑楼数日，身上又无元气在身，平平无奇，此人却对他如此了解，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若不跪，便立即滚开，此地没有你这药楼弟子的容身之处！”赵元冷笑一声，元气从指尖透出，凝气成剑，剑斩莫缺。 “唰！” 莫缺同样伸指，两根指骨经剑气所炼，不弱于真正的利剑，两指轻弹，将赵元的元气，震散于无形。 “我与你从未见过，你如此针对我，是受了谁的指使？”莫缺相信，此人背后有人指使，毕竟他与此人从未有过仇怨。 “你还不配知道！”赵元心中惊讶于莫缺的实力，更是怒于这个废人竟能从容化解他的出手。 “唰！” 长剑出鞘，赵元剑尖透出凌厉的剑气，眼带杀机，再次出手。 若连这么一个废人都教训不了，今后他还有何颜面？ “咻！” 莫缺仍是只用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住剑身。 赵元胸中涌上强烈的屈辱，内心大怒，疯狂催动着体内元气。 然而他用尽全力，手中之剑却在莫缺手中纹丝不动。 他的剑就如同被一座大山压住，使他既无法前刺，亦无法拔出，难以寸动。 “叮！” 一声清响，赵元手中之剑终于可以动弹，但却已是只剩半截。 莫缺以两根手指，折断了他手中之剑！ “唰！” 一道寒光在眼前出现，赵元骇然蹲下，那寒光从他头顶掠过，没入他身后一块青石之中。 惊魂未定的赵元回头看去，只见那是从他剑上折下的半截断剑！ 第12章 道崖悟剑，我等你叫人 “谁让你来的？”莫缺冷冷站在赵元身前，眼中的寒意，似乎只要赵元拒绝，他便会果断出手。 身为剑修，赵元连手中之剑都被莫缺折断，已然不可能是莫缺的对手。 他脸色发白，道：“是……是李长风李师叔让我来的！” “前几日负责收徒的李长风？”莫缺自然记得，李长风似乎很不愿让他留在剑楼。 此人将他视为废人，没有将他送往三十六楼中的任何一楼，而是送到了药楼之中，若非剑楼规矩所在，他说不定会将莫缺直接赶下山去。 “李师叔说，若有一个身无元气的弟子来悟剑崖，那必定是你，让我当众辱你，使你无颜再留于剑楼，逼你自己离开剑楼。”事到如今，赵元亦不敢隐瞒，如实交待。 “滚吧！”莫缺冷喝，没有过于为难赵元，毕竟此事是李长风之意。 他几步上前，在悟剑崖前坐下。 赵元的脸色阵青阵白，身为剑修，断剑是奇耻大辱，而他的剑更是被一个徒手之人折断，可谓颜面无存。 他咬牙起身，道：“莫缺，我乃是第十八楼的弟子，你如此辱我，我十八楼的弟子不会就这么算了！” 莫缺不为所动，是这赵元想辱他在先，如今反倒怨恨他令其受辱。 他头也不抬，冷然道：“你若要报复，尽管叫人，我就在此处等着！” 赵元满是怨恨地看了莫缺一眼，而后匆匆离去。 “此人到底什么人，身无元气，却有这样的实力！” “赵元受辱，此去明显是去叫人了，此人的胆色和气魄倒是不凡，居然不跑，还留在此地！” “我看他分明是脑子不好，一个新入的门的弟子，纵有几分实力，能强到哪去？一会赵元叫来了人，他必定要被狠狠教训！” 此地发生的事，也引得旁边其他在悟剑的弟子热议，许多人抱着看戏的目光，等候第十八楼的弟子前来。 “此处虽无可让我炼体的剑气，但我既然要修剑道，参悟此间剑意，亦是一种途径。” 莫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崖上的剑痕。 只见那些剑痕深浅不一，长短不同，有的蜿蜒弯曲，有的笔直凌厉。 这就如同书法，即便是写同一个字，但不同的笔锋，不同的劲力，亦会给人截然不同的意境。 剑崖悟剑，便是要从那些剑痕，领悟其中剑意。 莫缺无剑在手，便以指为剑，坐在地上，用两根手指，试着施展出与崖上痕剑相同的剑意。 “轰！” 他一指点出，将身前的一块青石，一指点碎。 “这一剑虽然凌厉，但却缺了几分霸道！”摇摇头，莫缺并不满意，继续参悟下一道剑痕的意境。 周边弟子见此，更是惊疑不定。 短短片刻，莫缺便从剑痕之上掌握了一种剑意，如此速度，简直吓人。 但这在莫缺看来却是理所当然，身为昔日百州顶尖的天才，他虽未修过剑道，但见识不浅，接触过的剑道天才亦有不少。 崖上这些剑痕虽是前辈所留，但并不多么高深，他悟性本就不差，自然可以迅速掌握。 “轰！” “轰！” “轰！” 如此，莫缺不断以两根手指，施展与演化崖上的剑意，进境惊人，然而这些剑意却都让他不太满意，总感觉过于普通。 旁边的弟子却早已惊呆了。 “这是什么妖孽？看似没有修为在身，悟剑的速度却如此之快！” “这才过去多久，他已经施展了十几种意境截然不同的剑式！” “而且身为剑楼弟子，他居然无剑在身，而是以指为剑？” 那些来自各楼的弟子头皮发麻，看着莫缺一指一指点碎一块块青石，一个个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剑崖之上，剑痕无数，每一道剑痕，都是一种不同的剑意，属于不同的剑道。 一段时间过去，莫缺已接连施展了几十种不同的剑意。 但这些剑意，却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在他眼中都过于平庸。 “如此演练，过于死板，若是能与人实战，或能更好的看清这些剑意的优劣。”莫缺心中沉吟，想着上哪找个人练练手。 “师兄，就是此人欺辱我们十八楼！” 就在此时，离去的赵元去而复返，身边还带着另一名年轻弟子。 此人二十出头，身负长剑，来到莫缺面前，高高在上看着莫缺。 “吴青远？他一年前已入元境修为，开辟出了气海，这个新入门的弟子，虽悟性惊人，但身无元气，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周边的弟子中，有人识得来人，抱着看戏的态度，在旁观望。 “就凭你这身无元气的废人，也敢欺辱我十八楼弟子？”吴青远站在莫缺身前，他负着长剑，背着双手，看起来确有几分风范。 “你想如何？”莫缺也不打算解释。 此人一来，丝毫不问缘由，便摆出一副问罪的姿态，显然解释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以武为尊，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一切都得靠实力！ “你辱我第十八楼，我要你跪下，在此处爬行一周，磕头认错！”吴青远横眉冷视，语气不容置疑。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莫缺站起身来，既然要打，正好借此试一试那些剑意的优劣。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吴青远冷笑一声，身后长剑出鞘，直接出手。 他拥有初识元境修为，已在丹田之中开辟气海，这一境界之人，元气雄厚，远非窥门气境可比。 “轰隆隆！” 只见此地，剑气激荡，吴青远强大而雄厚的元气，加持剑上，将悟剑崖前一块块青石，震成碎片。 “铛铛铛！” 莫缺还击，以二指为剑，施展从剑崖之上悟得的剑意。 他的手指与吴青远的长剑交击，发出阵阵金属颤音，火花四溅，惊得周边众人倒吸冷气。 “常人的手指，不可能与剑相抗，你是体修！”吴青远亦是震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众人这时也才明白过来，难怪莫缺身上没有元气，原来所修竟是已经没落多年的炼体之道。 世人之体，各有长短，有的人天生跑得比别人快，有的人目力胜于常人，有的人则是力气比别人大。 这在凡人之中，也是十分常见的现象。 因此，当人们踏入炼体之道，那么这些人的肉身所长，便会得到进一步强化，再度提升。 传闻中古时便有强大的体修，一滴血可断山岳，一丝发可斩星辰！ 此时在场的人全都认为，莫缺肉身之长，便是他这两根手指，坚硬如金，因此才可与长剑抗衡。 “炼体之道，早已没落多年，乃是被淘汰的一道，没想到世间竟还有你如此愚蠢之人，主动选择修炼这条被人舍弃的路！” 吴青远面带不屑之色，道：“也好，今日就由我来斩断这条已被世人遗弃的路，亲手废了你！” 第13章 一人挑战一楼 “叮叮铛铛！” 悟剑崖前，吴青远的攻势愈发迅猛，他身前数尺之内，皆被剑气填满，逼得旁边其他悟剑的弟子连连后退。 “唰唰唰！” 另一边，莫缺以指为剑，从容对敌，施展着剑崖之上所得的各种剑意。 “此剑飘逸有余，威力不足，少了几分气魄，不符我的性格。” “这一剑威力尚可，但却直来直往，缺少变化，对上常人尚可，对上强一些的人，却很容易被化解！” “此剑……” 以崖上的剑意对敌，莫缺感受着各种剑意间的区别与优劣。 在实战中感受，和他自己观摩，完全不同，战斗中更能让他深刻的感受到不同剑意的区别。 “炼体之道，被世人舍弃，说明乃是垃圾，他为何会有如此实力？” 吴青远此时，心中却戾气渐生，面对一个修炼体道的体修，他本想强势将其击败，废掉莫缺，然而此时久战之间，却奈何不了对手，令他逐渐暴躁。 “我此番是替第十八楼显威而来，若是败给一个没有元气的体修，丢的便是第十八楼的颜面！” 想到此处，吴青远低喝一声，运转元气，全力出手。 只见，在他丹田之处，浮现出一个由元气组成的漩涡，这便是他丹田中的气海。 “落叶剑决！”吴青远低喝之间，体内元气狂涌而出，加持剑上。 他手中之剑突然变得飘忽诡异，如同风中落叶，难以捉摸，根本不知道他下一剑会由何处而来。 “唰！” 莫缺肩上中剑，吴青远的剑气划开他的肩膀，使他肩上鲜血横流。 他惊讶的发现，这一剑竟伤到了他的骨，上面的剑气没有像以往那样被他的骨吞掉。 “看来剑气炼骨，每种相同的剑气，只会吸收一道！” 莫缺明白过来，他在对战中，体内之骨已吞过吴青远一道剑气，但这第二道剑气，却无法吸收。 这意味着，他的骨虽然可吞剑气，但并不意味着他对上其他修剑之人，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第一剑之后，对方同样可以伤他。 “炼体之道，终究是被世人舍弃的垃圾，当今世间，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修炼！”吴青远见他一剑伤了莫缺，面露傲色，出言讥讽。 “你的剑决施展完了？”莫缺丝毫不见动怒，道：“那就该我了！” 唰！ 他以指为剑，这一回主动出手。 “就凭你这个垃圾，也想伤我？”吴青远不屑轻笑，手中持剑，迎战莫缺。 “铛！” 莫缺这一指，凌厉迅疾，指中虽无剑气，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嗡！” 他这一指点在吴青远的剑上，吴青远脸上的轻蔑顿时消失不见，面色急变。 他手中的剑在莫缺一指之下，急速颤动，差点要从他手中挣脱而出！ 要知道，身为剑修，若被人震得长剑脱手，乃是奇耻大辱。 吴青远拼了命的运转体内元气，这才勉强握住剑柄，未让长剑脱手。 “嗖！” 然而，莫缺下一指又来了，他就好像在故意等吴青远把剑持稳，才第二次出手一般。 “你敢辱我！”这让吴青远心中暴怒，运剑急斩，眼中更是涌出强烈的杀机。 “唰！” 这一回，吴青远一剑斩出，却是未能挡住莫缺的手指。 莫缺这一指就如奔雷一般迅疾，在他挥剑之时，莫缺的手指已来到他咽喉之前！ “不好！” 吴青远脸色大变，立即后退，拉开身形，然而，莫缺下一指又来了。 只见此时的莫缺，接连出指，而吴青远每一次应对，都尽显吃力，被莫缺两根手指，逼得连连后退。 “怎么回事？吴青远之前的攻势还如此迅猛，怎么现在却被打得只能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在此之前，那个莫缺出的剑指似乎守多攻少，但此时全力进攻，吴青远立即便露出了败势！” 旁边观战之人，个个惊讶，其中有人看出了端倪。 在最初交手，莫缺以指为剑，尝试各种剑意，然而却只以守势为主。 因为他想借吴青远，尝试剑意之别，若一开始就猛攻，他担心吴青远败得太快。 所以，当试过各种以守为主的剑势之后，他此时开始尝试的，便是以进攻为主的剑意。 “铛铛铛铛……” 吴青远不断以手中之剑，去对抗莫缺的两根手指。 然而此时的他，脸上却再没有之前的半点狂气，眼中只有骇然和震惊。 他紧紧握在手中的剑，在此时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挥剑，对他来说都吃力万分。 他的双臂，此时更是一阵发麻，莫缺每一指点来，都让他握剑的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咣铛！” 终于，吴青远再也握不住手中之剑，长剑咣铛落地，他整个人的脸上，更是全无血色，两眼失神，呆呆看着地上的长剑。 身为剑修，吴青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觉得每一次挥剑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此刻看着落在他身前的长剑，他却是连将剑捡起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呆呆立在原地。 “弱，太弱了！”莫缺意犹未尽，失望摇头，看向赵元，道：“你们第十八剑楼就没有更强的人了吗？你大老远跑回去，找人来跟我算账，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 他仍有不少剑意没有尝试，吴青远便已溃败，此刻连拾剑的勇气都没有，他心中自然失望。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赵元面无人色，深深震撼于莫缺的实力之中，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我欺人太甚？一开始不是你们要欺我吗？”莫缺冷笑一声，道：“我给你机会，继续叫人，把你们十八剑楼更强的弟子叫来，我就在这等着！” 他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仇已结下，干脆借十八剑楼的弟子练剑，借此快速踏入剑道！ “你会后悔的！”赵元看了一眼失魂落魄，战意全无的吴青远，咬咬牙，再度离去。 “此人疯了不成？他竟要孤身一人，挑战第十八剑楼所有弟子？” “这人实在胆大包天，若不是个疯子，就是个真正的妖孽！” 悟剑崖前，所有弟子都停止了悟剑，围观此地。 莫缺如此挑衅，第十八楼的弟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第14章 妖孽般的悟剑速度 在赵元离开叫人之时，莫缺则是继续在崖前悟剑。 悟剑崖范围极长，莫缺此时只在最外处的入口，他一边悟着崖上的剑意，一边向着更深处移动。 “快，跟上他，一会十八楼的弟子肯定还会来！” “今日若是不能狠狠教训此人，第十八楼便是颜面尽失，他们不会轻饶此人！” 崖前悟剑的弟子，都跟着莫缺移动。 只是如今，这些弟子心绪不静，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悟剑，只想看看此事如何收场。 这就让场面看起来有些古怪，只有莫缺一人端坐崖前，参悟剑痕，但他身边跟着一大群人，却是无人悟剑。 “这些剑意，虽都不太适合我，但多加了解，也等于是为我在剑道打好基础。” 莫缺一开始的打算，是从这些剑痕中，找到一种适合自己修炼的剑意。 但如今所得剑意，他都感觉不太适合，所以只能改变思路。 就如看书多了，自会写文章，他要从这万千剑意之中，汲取积累，以此法提升自己对剑道的理解。 “辱我十八剑楼的人呢？给我滚出来！” 过了不久，赵元再次回返，又带回一名弟子。 此人一来，便是大声怒斥，直奔莫缺。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莫缺起身，事到如今，多说无益。 “一介体修，如此猖狂，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莫缺从人群的议论中得知，此人亦是元境修为，而且实力要在吴青远之上，名叫柳云西，其实力在第十八楼弟子中，也算小有名气。 “你如此嚣张，辱我十八剑楼，若你败了，我要断你双臂，以作惩戒！”柳云西直接拔剑，身上元气激荡。 “好！”莫缺道：“但若你败了呢？” 柳云西道：“那便按照剑修规矩，我手中之剑，归你所有！” 对于剑修而言，手中之剑，重逾性命！ 交出手中之剑，是剑修最大的耻辱。 “柳云西居然将这个体修看得如此之重，甘愿赌上自己的剑！” 旁人闻言，都知柳云西并未轻视莫缺，而是将他当成了真正的对手，赌上手中之剑，便是在给自己压力，让自己全力出手。 “唰！” 剑气激荡间，柳云西出手。 他的剑道与吴青远又有不同，赤色剑气，透着狂暴炙热的气息，可在无声之间，断金碎石！ “嗖！” 另一边，莫缺动起，身形如风，二指点出之时，有阵阵涛声响起，如河水泛滥，亦如巨浪冲天。 “江河剑意？”柳云西身形一震，面露惊色。 “居然是江河剑意？这是第十五楼上一任楼主所留，此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领悟了这等剑意？” “这是什么妖孽，一日之间，悟透剑气数十种，连昔日楼主所留的剑意，都能迅速掌握！” 观战之人，此时亦是个个头皮发麻。 虽然剑楼昔日亦曾出过许多剑道天才，悟剑极快，但速度像莫缺如此变态的，却是闻所未闻。 “此人初来之时，和赵元交手，还只是凭着两根强大的手指，出手时并无剑意，但他与吴青远交手时，却已掌握数十种剑意，这才过去多久，他和柳云西交手，居然又悟得更加强大的剑意！” “他竟是在一边悟剑，一边和第十八楼的弟子交手，这种进步的速度，简直骇人！” 在场的这些弟子，只感觉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多少人在悟剑崖前，耗费无数日月，也难以真正悟得一种强大的剑意。 但莫缺一日之间，便领悟多种剑意，而且连昔日楼主级人物留下的剑意都掌握了。 能入剑楼的弟子都是剑道天才，但此时和莫缺一比，却显得如此暗淡。 “铛！” 片刻之后，柳云西长剑脱手，刺入地面。 他紧握双拳，咬牙道：“我的剑，归你所有！” 说罢转身，不去取剑，径直离去。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 十八剑楼连续三名弟子出手，皆是败给了这个体修！ “今日十八剑楼若是不能击败此人，此事便无法收场！” “我听说之前赵元回去叫柳云西时，十八楼便已有不少弟子知晓这里的事，若是柳云西落败回归，一定还会有其他弟子到来！” “我若是此人，这个时候一定先离开此地，若他继续在这里悟剑，第十八楼的弟子定会不断前来！” 所有弟子都以为，莫缺连胜三人，已无法收场，这个时候应该会离开此地，否则十八楼的弟子不断到来，他就算再强，也早晚会败。 然而，莫缺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继续移步，参悟崖上剑痕。 “十八楼弟子江岳，前来一战！” 果然，第十八楼又有一名弟子到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寻到莫缺，直接出剑。 “唰唰唰！” 这一回，莫缺连出九指，指中意境如同九天星辰陨落，随着他不断深入，所领悟的剑意，也是愈发高深。 “噗！” 江岳吐血，负伤而去。 他留下了他的长剑，这是剑修的傲气，若是落败，便留下长剑，除非能够战胜对手，否则不会取回！ 莫缺仍是没有离去，继续悟剑。 “楚一鸣前来一战！” 如此，第十八楼弟子一个又一个到来，都想击败莫缺，为第十八剑楼找回颜面。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已经无关是非对错，不管是赵元欲辱莫缺在先，还是莫缺先折赵元之剑，都已不重要。 十八剑楼的弟子接连落败，他们必须要击败莫缺，否则此事无法收场！ “唰！” 又一把剑插在地上，留剑于此。 第十八楼的弟子接连到来，却也接连落败，不仅未能击败莫缺，反而留下的剑越来越多。 这已经是他们留下的第十七把剑！ “此人太可怕了，越战越强，从最初的不通剑道，到此时已然是掌握多种强大剑意！” “一介体修，居然能有如此实力，不是说体修之道，是被世人遗弃的一道吗？” 那些观战的弟子，此时对莫缺有种深深的敬畏，只感觉眼前这个毫无元气在身的人，却居然如此恐怖。 第15章 剑崖禁地，素衣女子 “铛！” 当又一名十八楼的弟子落败，长剑飞出，此人满脸不甘，道：“你若有胆，便留在这里等候，我十八楼元境第一人，正往此处赶来，他若到来，你必败无疑！” “元境第一人？”莫缺有些意动。 与强敌交手，才能快速进步，那有着元境第一之称的人，想必能给他一些收获。 “我会在这里继续悟剑，你只管让他来找我！”莫缺说罢，便要继续迈步，走向悟剑崖的更远处。 “此地往前，便是悟剑崖的禁地。”这名十八楼弟子说道：“你莫不是怕了，所以想逃入禁地？” “禁地？”莫缺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道：“莫非此地不可进入？” “虽然可入，但对于普通弟子来说，却过于危险。” 那名弟子道：“那里面是真正高深强大的剑道，崖上的剑意太强，剑道造诣不足之人，只要看上一眼那里的剑痕，都会被其中的剑意影响剑心，迷失自我！” 莫缺闻言，眼睛一亮。 这一路走来，所得的剑意都让他不太满意，若是前方有更高深的剑道，最适合他不过。 “这里被列为禁地，便是让普通弟子远离，否则一旦剑心受到他人剑意影响，便等于自毁前路！” 那名弟子继续道：“而为了保护崖上那些剑痕不被损坏，禁地之中，任何弟子都不得在此交手，你想入禁地，难道不是想要逃避，好让我十八楼的弟子不能再对你出手？” “我此来剑崖，只为悟剑。”莫缺不为所动，走向前方禁地。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要真正踏入剑道，与十八楼的弟子交手，也是为了感悟不同剑意的差别。 相比在这里继续等十八楼的弟子到来，入禁地悟剑，对他来说更加重要。 “无胆鼠辈，你就是怕了，怕被我们十八楼的弟子击败！”那名弟子眼看莫缺离去，不甘怒吼。 若就让莫缺这么离去，今日之事，便无法了结，他们十八剑楼，将会沦为三十六楼的笑柄。 莫缺并不理会，踏入了所谓的禁地之中。 “唰！” 就在莫离踏入禁地不久，一名年轻的白衣男子，翩然而至。 此人面色冷峻，环顾四周，道：“那个体修何在？” “燕北风？他居然真的来了！”周边人见此，悄声议论。 燕北枫，第十八楼弟子中，有着元境第一人之称。 虽只是第十八楼的元境第一，但实力同样强大，百藏窍境之人不出，三十六楼之内，胜得了他的，已没有多少。 “他已入了禁地！”那最后败给莫缺的弟子不甘心道。 皱了皱眉，燕北风道：“可知他的身份，是哪一楼弟子？” 问到此处，那败给莫缺的弟子脸色更加难看了，道：“听闻，他乃是药楼弟子！” 话落，周边一阵死寂。 药楼弟子，在剑楼中地位低下，主管丹药的药楼，和主修剑道的三十六楼，根本无法相比。 而今日，这一个药楼弟子，却是连续击败第十八楼十几名弟子！ “唰唰唰唰！” 突然间，十八楼弟子留下的那些剑，在此时纷纷拔地而起，凌空而悬。 “以气御剑！燕北风居然已修到了这等剑境！” 周边弟子，纷纷惊退，面露骇然。 剑境与修为无关，元始气境之人，若剑境超绝，亦能拥有可怕实力。 燕北风能称十八楼元境第一，便是因为他在剑道，修到了以气御剑之境！ “唰！” 十几把剑飞起，刺入一块巨大的青石，人们向上看去，皆一阵心寒！ 那些剑排列石上，组成了一个“杀”字，光是望去，便能让人感觉到凛然杀意！ “我十八楼弟子的剑，不可留于他人之手，告诉那个药楼弟子，好好保管这些剑，我会去寻他，将这些剑取回！”燕北风留下话语，踏风而去。 禁地之内。 当莫缺来到此地，周边已不见什么人影。 往崖上的一道剑痕看去，这一刻，莫缺眼前仿佛有一条大江出现，高挂天际，绵延不尽，如同一条天河，自九天垂落，单是此间气势，便可令人心胆俱裂！ “此地的剑意，果真不同，只是一道剑痕，便似乎能让人感觉到无边剑威，深不可测，难怪普通弟子不敢来此！” 莫缺彻底明白了此地为何会被列为禁地，这些剑意太过强大，若是修不同剑道的人，仅看这剑意一眼，便会怀疑自己的剑道，从而剑心崩溃。 不过，他心志坚定，加上先前观过诸多剑意，已不会那么容易受到影响。 “剑若山河，借的是天地之势，这些才是真正高深的剑意！”莫缺在此地前行。 这一回，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每一道剑意都去参悟。 这里的剑意过于高深，需要真正悟透，并不容易，而且剑意亦会相克，越高深的剑意，越难和其他剑意共存。 所以，他要在这众多剑意之中，选择一种，而后再行参悟。 “此剑之意，如银河高挂，璀璨九天，亦是不凡！” 一路往前看过去，莫缺只感觉这里的每种剑意都高深莫测，每一种似乎都十分强大。 这让他的内心有些动摇，不知应如何选择。 “剑之一道，首重剑心。”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道：“你若真心要修此道，便选择与你内心契合的剑道，明悟剑心。” “明悟剑心？”莫缺若有所思，心中更不急着修炼此地的剑道，慢慢前行，观摩剑痕。 “咦？” 前行间，前方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年轻女子，她一身素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为何，莫缺此刻，只感觉此女似乎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她就坐在那里，但却仿佛并不存在。 似乎也察觉到了莫缺的存在，那女子回头望来，眼中露出几分诧异，对莫缺露出一个微笑。 “不知师姐是哪一楼的弟子？”莫缺上前，这女子能在禁地之中悟剑，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三十六楼皆是修剑，哪一楼的弟子，重要吗？”素衣女子微笑开口，声音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十分舒服，如沐春风。 对方不想透露，莫缺亦不强求，他抬头看向这女子前方的崖壁，想看看她所悟的剑意。 这一抬头，却是怔住。 第16章 我若执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素衣女子前方的石壁上，只有几道浅浅的剑痕，既看不出其中有何惊人的剑意，也不觉有多少威力，看起来普普通通，平平无奇。 禁地之中，居然有如此普通的剑痕，看起来就像是有人随手留下，而且还是不通剑道的普通人。 素衣女子打量莫缺几眼，笑道：“此处有众多高深剑意，皆是我剑楼最为强大的前辈所留，每一种剑意，都足以修成剑中强者，不知师弟修的是哪一种？” “说来惭愧，我初入剑道，一时间还没想好要修哪种剑意。”莫缺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初入剑道？”素衣女子不禁惊讶。 初入剑道之人，竟能来这禁地，而不受崖上的剑意影响？ 而且，一般人见到这么多高深的剑意，通常都会急不可耐的选择一中，开始参悟，但莫缺却丝毫不急，这份定力，便已非常人可比。 打量莫缺之中，素衣女子还发现，莫缺身上，竟无元气。 这让她对莫缺愈发好奇。 “同为剑修，你若有不明之处，可来问我。”素衣女子笑道，她突然想知道，这样一个人，会在剑道之上，走到哪一步。 “多谢师姐！”莫缺大喜，他主动和此女交谈，其实一开始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 毕竟，脑海之中那个声音见识虽广，但性情古怪，轻易不肯指点，若能有人指路，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敢问师姐，何为剑心？”有此机会，莫缺便不放过，当即向这女子讨教。 “剑心，乃是剑道之本，就如道心一般。”素衣女子笑道：“师弟觉得，修剑之人，以何御剑？” 莫缺沉吟片刻，道：“剑在手中，随手而动，而手由心御，所以御剑以心，而非以手。” 素衣女子点头，眼中的赞赏不加掩盖，道：“难怪你初入剑道，便可来此，单此悟性，便胜过无数剑修。” “请师姐指点！”莫缺却不觉得骄傲，毕竟是百州大地曾经最顶尖的天才，若没有这样的悟性，昔日如何能当得起？ “其实不用我指点，你自己已经明白了。”素衣女子微笑道：“剑在手中，随手而动，而手由心御，修剑之人，只需记住八个字：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莫缺细细品味着这八个字，若有所思。 素衣女子面带微笑，不再开口，让莫缺自己去悟。 莫缺虽然感觉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却始终差了一线。 他不知道，就是这一线之隔，便将注定修剑之人，是平庸还是不凡。 不过，他并不急躁，一时无法领悟，便先观摩崖上的剑意，只感受其中剑意，但却没有决定参悟。 如此过去许久，莫缺将崖上的剑痕一一看过，那些剑意各有千秋，或冰冷凌厉，或气吞山河，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看过诸多强大的剑意之后，莫缺感觉，他离那若有似无的东西越来越近。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重要的不是手中之剑，而是我心之所向！” 突然之间，莫缺如醍醐灌顶。 这里的剑意再多再强，都与他无关，因为他要的只有一种，而那一种剑意无关强弱，最重要的，是要契合他的本心。 若所修剑意与自己本心不和，即便那剑意再强，也成了剑御人，只有修炼与自己内心相合的剑道，才是人御剑。 若只是一味追求剑意强大，而忽略了自己的本心，那便是本末倒置。 “师弟在剑道上的天资，令人赞叹！” 素衣女子看到莫缺目光，便知他已经明白，笑道：“师弟若要认清本心，不妨想一想，你为何修剑？为何执剑？你手中之剑为何而动？你的剑要斩的是某个强敌，亦或是这世间诸般不平之事？” 莫缺知道这女子是在有意引导，让他认清自己的剑心。 为何修剑？手中之剑为何而动？ 他想到了以往种种，三年之前，他傲视百州，如九天骄阳，最终却被废去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在母族叶家，他受尽冷眼，被视为废人，叶家不顾血脉之情，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 诸般磨难，种种不公，皆是因为他不够强！ 倘若他足够强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若执剑，要能斩断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能斩落日月星辰！” “我若执剑，当凌驾诸天，无敌万界，上可斩天地不公，下可斩苍生祸乱！” 他的剑心愈发清晰，正是因为他不够强，三年前才会被废去肉身。 正是因为他不够强，叶家才会视他如草。 若这一切都是天意，那他便剑斩天地不公！ 若这一切只是人为，那他便斩尽祸乱之人！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眼中，剑崖上的无数剑意，在他眼中如潮水一般，轰然退去，仿佛是被他霸道的剑心惊退。 万千剑意消退，再不能在他眼前显现，动摇其心。 只有一道剑痕，仍在眼前。 这道剑痕在此时的莫缺眼中，透出金光万丈，就如九天之上的一轮骄阳，俯瞰天地，傲视苍生！ “这就是适合我修炼的剑意？”莫缺知道，他明悟剑心，终于在众多剑意之中，寻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剑道。 素衣女子在旁看着他，双眸之中，光芒闪动。 一个初入剑道，却可从容来到禁地之中的人。 一个没有元气，却拥有一颗无敌剑心的人！ “他明悟剑心，所见竟是此剑，莫非他真有如此气魄，敢于剑斩天地？”素衣女子心绪不静。 天地众生，有几个敢逆天而行？更不要说挑战上苍，剑斩天地！ 这句话说一说很容易，但真从内心有此气魄的人，却根本不存在！ 她看着莫缺在那剑痕之前坐下，眸中异彩连连，不知在想什么。 “以一道剑意，演化天地之法？” 此刻的莫缺，已全身心投入到眼前那道剑痕之中。 虽然只是一道剑痕，但此刻在他眼中，却是千变万化，高深莫测。 这一道剑痕，以九天之上的骄阳为轨迹，演化出了太阳之道。 这正与莫缺的剑心相合，天上骄阳，凌驾天地，傲视苍生，是天地间的唯一，凌驾万物之上，无可超越。 太阳之道，玄妙难测，日落月升，分割日夜，演化阴阳。 第17章 药楼弟子，无胆无耻 莫缺在那道剑痕前一坐，再睁眼时，已是日暮。 “太阳剑道，师弟若能走通此道，不会弱于那得了剑祖传承的叶家女子！”素衣女子见莫缺眼眼，轻轻笑道。 “叶沉雪？”莫缺不由想起，叶沉雪拥有月灵圣体，正好和他的太阳剑道，截然相反。 而她在剑冢之中，得到的传承是月缺剑祖所留，传闻那一道是太阴之法，与他所修剑道，正是一阴一阳。 冥冥之中，就好像注定一般，他们二人各修太阴太阳，太阳和月亮，正如日夜分割，无法共存！ “师弟剑心宏伟，只是要修成这样一条可斩天地的剑道，却是千难万险。”素衣女子轻轻叹息，敬于莫缺有此魄力，又叹于此路艰难。 逆天之路，何其难走？倘若随便便可逆天，这天地怕是早已不存在，更遑论斩天？ “若前方无路，我自凭手中之剑，杀出一条路！”莫缺却是信心满满，无畏无惧。 素衣女子亦知，莫缺有斩天之志，选择了此路，便不会再有迟疑，纵是艰险重重，想必也不会回头。 “你悟了此剑，若想要真正掌握，还需不断演练，加深理解，不若我当你的对手，助你掌握剑意！”素衣女子说道，她亦是想看看，这一传闻中的剑意，究竟有多么强大。 “既然如此，那便请师姐指教！”莫缺心喜，这女子的剑道造诣不凡，得其指点，远胜自行摸索。 “唰！” 他以指为剑，施展太阳剑意，两根手指透出淡淡的金光，势若九天骄阳。 “啪！” 素衣女子面带微笑，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以此为剑，和莫缺交手。 莫缺的太阳剑意，共有十二式，每一式代表天上的太阳，在不同时辰时的状态。 初升的太阳，生机盎然，可令万物复苏。 午时的太阳，又炙热霸道，盛气凌人，到了夜间，太阳则是隐去，不见踪迹。 这一剑意虽只有十二式，却是将太阳运行之道，演化而出，高深莫测，非同寻常。 然而，莫缺施展太阳剑意，全力出手，素衣女子却始终从容不迫。 她手中的树枝，轻灵诡异，挥动间就如同一轮汪洋，任莫缺惊涛骇浪，她始终海纳百川，从容化解。 “我已全力出手，竟连她手中一根普通的树枝都弄不断？”虽然早知这女子剑道造诣不凡，但莫缺也没想到她居然强到这等地步！ 不过，有这女子指点，他进步的速度极快，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不断加深。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素衣女子见夜色渐深，停下手来，丢掉树枝。 “不知师姐如何称呼，我该去哪里寻你？”莫缺意犹未尽，更是心生不舍。 自从他肉身被废，所见之人，皆是冷眼，有血脉之情的叶家视他如草，一路来到剑楼，李长风欲逐他离开，剑楼各方弟子，也对他诸般轻视。 只有这名女子，虽知他身无元气，却仍温和相待，甚至还在剑道之上，指点他不少。 “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素衣女子留下一个微笑，身若惊鸿，翩然而去。 她来去无踪，又如此洒脱，更是有着惊人的实力，即便是莫缺以前身为百州天才，识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般奇女子。 他亦离开禁地，回到药楼。 “你今日和十八楼的弟子交手了？” 药楼之中，正在整理药材的药老见莫缺归来，头也不抬，难得的主动开口。 “您老都知道了？”莫缺没有否认，这事情瞒不住，也不必隐瞒。 “你未归之时，第十八楼的弟子已来过几次，询问你何时归来。” 药老那张苍老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道：“十八楼楼主的小弟子楚之凡，限你三日之内，到十八楼登门认罪，并将今日所得之剑，全部送回去！” 莫缺不知道药老的态度，问道：“若我拒绝，会给药楼惹来麻烦？” 药老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柔和，道：“不会，只是十八楼的弟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不会给药楼惹来麻烦，十八剑楼的事，便让我自己接着吧！”莫缺坚定了态度。 只要不给药楼惹麻烦，十八楼来再多弟子，他都无惧。 “楚之凡是十八楼主亲传，入过剑冢，得过先人传承，所修剑道不是普通弟子可比，即便如此，你也无惧？”药老的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修炼之道，本是逆天而行，若行事畏畏缩缩，诸般顾虑，谈何逆天？我既踏上此路，便已准备好迎接一切敌，有何可惧？”莫缺的目光，始终坚定。 药老盯着莫缺看了许久，才挥手道：“休息去吧。” 等到莫缺离开，药老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自语道：“不愿牵连药楼，心性与毅力皆是难得，却是不知资质如何？” 第二日清晨，药楼之前，早早有几名弟子到来。 共有三名年轻弟子，他们来到药楼之前，指着药楼，便是破口大骂：“药楼弟子，卑鄙无耻，与我第十八楼弟子交手切磋，却只敢欺弱小之人，知我药楼天才到来，便逃入禁地，当缩头乌龟！” “身为剑修，其行亦如手中之剑，来去皆直，一往无前，这等无胆鼠辈，无耻小人，有什么资格入我剑楼？” “世人皆知，体修之道，初期在各道中有无敌之称，你一介体修，虽胜了我第十八楼几个弟子，但同样不足为傲！” 这几名弟子，皆有修为在身，痛骂之间，运转元气，声音传出极远。 没过多久，周边山峰上的弟子，便被这骂声吸引而来，人越聚越多。 “药楼收了一个炼体的弟子？” “炼体之道，由于可以同时修炼血肉骨髓，没有明确的境界之分，初期的确强于要按顺序修炼的行气之道，只可惜此道没落多年，早已被淘汰，居然还有人修炼此道！” “这么说这个药楼弟子，能连胜十八楼弟子多人，便是因为体道初期，强于气道？” 人群聚在药楼之前，从几名十八楼弟子口中得知药楼有个炼体的弟子，都心生好奇，毕竟体修在当今世间，已经十分少见。 “这个无耻的药楼弟子，自恃体修初期强大，便欺我十八楼弟子，待我楼中天才欲去与之交手，却遁入禁地，当缩头乌龟！” “药楼虽非修剑的三十六楼之一，但毕竟是我剑楼的一部分，这等无耻小人，根本不配留在我剑楼，理应赶下山去！” 几名十八楼弟子仍在继续叫嚣，痛斥莫缺无胆无耻，被吸引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第18章 一人二指守药楼，还有谁？ 莫缺早早被便药楼之外的骂声吵醒，当听清对方叫骂的内容，他不由冷笑。 第十八楼多名弟子落败，颜面尽失，便让这几人前来叫骂。 他们想告诉别人，他们会败，只因莫缺是体修，初期强大，而后又以莫缺进入禁地为由，斥他无胆逃避，想通过对他的贬低，为十八楼争回一些颜面。 修剑之人，最是高傲，其他楼弟子听到药楼有这么一个无耻之人，定会心生反感，站到第十八楼那边。 若是惹得各楼厌恶，莫缺在剑楼之中，便再无立足之地。 “你想如何处理？”药老来到莫缺身前，随口问道。 “打走就是了！”莫缺还未完全睡醒，打着呵欠，走向药楼门口。 “无耻的药楼弟子，滚出剑楼！” “这种欺软怕硬的无耻之辈，不配修剑，不配当我剑楼弟子！” “滚出剑楼！” 三名十八楼弟子带动，使得药楼门口，一阵骂声，仿佛将莫缺当成了千古罪人。 “唰唰唰！” 就在此时，十几把剑从药楼之中飞出，插在叫骂的一群人身前。 所有骂声瞬间消失，便见莫缺从药楼之中走出，还搬来一张椅子，大咧咧坐在药楼之前。 “无耻小人，你竟然还敢出现，滚出剑楼！”三名十八楼弟子见莫缺出现，大声怒斥。 莫缺坐在椅子上，打着呵欠道：“你们可认得那些剑？” 三名十八楼弟子往地上的剑看去，顿时脸色铁青。 这些剑，正是他们十八楼的弟子输给莫缺之后，所留之剑。 莫缺此时拿出这些剑，这是狠狠在打十八楼的脸！ “哼，你也只会欺负弱者，有什么可炫耀的？昨日知道燕师兄要来，还不是如条丧家之犬一般，逃入禁地，当个缩头乌龟？”一名十八楼的弟子，冷笑说道。 “我如今就在此处，你们十八楼那个燕师兄，若要取回这些剑，大可让他来找我！”莫缺如今，正缺对手练习太阳剑意，若第十八楼再派人来，再好不过。 “丧家之犬，也敢言勇？你不过是仗着体修初期强大，才能胜我们几人，若燕师兄真在此处，你还敢如此嚣张？恐怕早如昨日一般，夹尾而逃！” 几名十八楼弟子脸色难看，但也知道莫缺确实强大，只敢叫骂，却不敢妄动。 “修剑之人，理应靠剑说话！” 莫缺冷笑道：“无论是炼体，还是行气，剑楼之内，皆是修剑之人，你们若想将剑取回，那就靠剑来说话，若是无胆，只会介泼妇一般骂街，那就给我滚下此山，恕不奉陪！” 三名十八楼弟子被莫缺说得脸色铁青，却不知如何反驳。 体修初期的确强大，但虽修炼之道不同，莫缺击败他们十八楼弟子时，所用也的确也是剑道！ “若你们连用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又有何资格，称我不配修剑？不配留在剑楼？”莫缺说话之间，在地上重重一踏。 他骨中的剑气，引动那十几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共鸣，在地上轻颤，如同要活过来一般。 三名十八楼弟子大骇，莫缺这一手，足以展现他在剑道的不凡，任他们再怎么骂莫缺借体修之利，莫缺在剑道上的实力，也不容置疑。 修炼之人，实力为尊！ 到了此刻，他们若想真正挽回十八楼颜面，便唯有一战，用剑说话，否则再骂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我来战你！”一名十八楼弟子咬牙，站了出来。 至此若再只逞口舌，不敢出剑，十八楼就真彻底沦为笑柄。 “你？太弱！”莫缺摇头，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 “你欺人太甚！”这名弟子大怒，莫缺居然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想坐着与他一战？ 他怒喝一声，拔剑出手，将一身元气加持剑上，怒吼一声，剑刺莫缺。 “叮！” 莫缺只出两根手指，看起来不可一世。 但这却不是他故意想显得云淡风轻，而是他身上只有这两根手指，真正化为了剑骨。 太阳剑意加持指尖，使他指上透出淡淡金光，在刺来的长剑之上，轻轻一弹。 太阳之法，何其霸道？这一指使出手的弟子脸色大变，手中的长剑无法控制，脱手落地，败得干脆利落！ “唰！” 莫缺伸脚，将那把剑踢出，长剑插入前方的剑堆，再得一剑。 出手的弟子面如死灰，一语不发，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人群。 “你先前气势十足，到头来就这点实力？” 莫缺坐在椅上，大声说道：“若想取回这些剑，就叫你们十八楼更强的弟子过来！我还是昨日那句话，我就在此处，等着你们叫人！” 三名来自十八剑楼的弟子，个个脸色难看，咬牙道：“你必定会为你此刻的猖狂，付出代价！” 他们不敢继续留在此地，一同离去，回十八剑楼叫人。 “在场若是有谁觉得我不配修剑，不配留在剑楼的，也可出手！” 莫缺坐在原地，目光扫过全场，道：“我今日便守在这药楼之前，不管是今日来多少人，也不管是哪一楼的弟子出手，我自一人二指，在此守候！” 这些人之前有不少人，和十八剑楼的弟子一同叫骂，让他滚出剑楼。 既然要寻对手练剑，是哪一楼的弟子，对他来说都一样。 人群一片寂静，先前叫骂之人，此刻都不再开口。 虽然他们看不惯莫缺如此猖狂，但莫缺的实力也的确不弱。 如今既然有第十八楼的弟子要来，他们何必急于出手？ “原来都只会口上逞凶！”莫缺摇头，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 这句话无疑激起了众怒。 “一人二指守药楼？你如此猖狂，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我虽非第十八楼的弟子，但今日也要教训教训你！” 一名年轻弟子被莫缺激怒，从人群走出，道：“我乃第二十三楼弟子萧河，记住我的名字！” 此人说罢，运转元气，向莫缺出剑。 莫缺来者不拒，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他练剑的对象，并无区别。 “铛铛铛！” 他仍坐在椅上，以指为剑。 这些弟子之中，最高修为便是元境，在他眼中并不算强，坐在椅上，是给自己增加一些压力。 若连半点压力都感受不到，借这些人练剑，便是毫无意义。 “唰！” 九剑之后，第二十三楼弟子萧河长剑脱手，脸色铁青，落败离去。 “还有谁？”莫缺再得一剑，将长剑插入剑堆，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第19章 剑惊三十六楼 药楼之前，异常安静，人群无人应答，没有人敢回应莫缺的话。 一人二指守药楼！好狂的口气，好傲的气魄！ 然而所有人都得承认，眼前这个药楼弟子，的确有这个资本！ “兄台实力非凡，第十楼弟子海云帆，向兄台讨教！” 片刻安静之后，才有一名弟子站出，对着莫缺抱剑施礼，拔剑出手。 此人在莫缺手中，过了一十六剑，方才败在莫缺的太阳剑意之下。 “唰！” 莫缺将他的剑扔回，道：“诚心讨教切磋之人，不必留剑。” 夺剑是对剑修的侮辱，若对方诚心切磋，他自然不会故意折辱。 “多谢！”海云帆感激施礼，离开此地。 接下来，各楼连续有弟子出手，有的是看不惯莫缺轻视三十六楼弟子，坐在椅上出手，过于嚣张。 有的则是见莫缺实力强大，诚心求教。 莫缺始终不曾起身，便将诸多挑战之人，一一击败。 “他竟悟得了此剑……” 药楼之中，药老看到莫缺指尖透出的淡淡金光，又见他手中施展的剑意，站在楼中，一阵失神。 “一人二指守药楼？这份气魄，竟与当年那人如此相像……” “既是体修，又悟得此剑，还机缘切合，来到药楼，莫非真是上苍，将此人送到我身边？” 药老呆呆看着门口的莫缺，神情无比复杂。 而在另一边，各楼弟子挑战一个药楼弟子，却接连落败一事，也在三十六楼中迅速传开。 “一人二体守药楼？一介体修，竟如此猖狂，公然挑衅三十六楼弟子，坐在椅上和各楼弟子交手？” “此子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过于嚣张，我倒要看看，这个体修有多少本事！” 各楼弟子听闻消息，接连而至，被吸引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消息传到了剑楼各处，各楼之人反应，也各不相同。 第一剑楼，此楼之中的最高处。 一名白衣女子，端坐此楼之间，膝间放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她正紧闭双目，感受剑中意境，参悟此剑传承。 良久，白衣女子睁眼，双眸之中闪动的光芒，如一道凌厉的剑气。 剑楼中的普通弟子若与她对视，只怕一眼足以剑心破碎！ “如何？”女子身后，第一楼楼主，同时也是三十六楼之主的白与墨在此守护，见其睁眼，开口问道。 “弟子已得剑祖七分传承，想来在历练之前，便可尽得月缺剑祖真传！”叶沉雪声音之中，无喜无悲，这是绝对自信的体现。 得剑祖传承之后，她如今已是剑楼最耀眼的天才弟子，其心已然变得有如枯井，寻常外物，已难让她心生涟漪。 照说如今年轻一辈，已再无人可入她眼，但在此时，她却莫名想起试剑碑上，那插于最顶处，却未留姓名的剑！ “试剑碑顶留剑之人，可有消息？”叶沉雪忍不住询问。 当日登山，她在剑道并无造诣，而今得了剑祖传承，与当时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如今，她相信自己亦可在碑顶留剑。 只是她现在即便再去插剑，意义却已全然不同。 当日那一把插在碑顶的剑，亦仿佛刺在了她的心头，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我已让李长风一一查过当日登山的弟子，在所有人中，都未有契合之人。”第一楼主摇头，亦有失望。 他却不知，李长风仍有一人未查，那就是没有元气在身，被李长风当成废人的莫缺。 “咚咚咚……” 门外传来响动，有人上楼。 这个房间之外，有数位强大的剑楼长老护法，对叶沉雪尽显重视。 “长老，药楼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 门外的声音，在房间中听来也格外清晰，有人将药楼发生之事报到了此处。 “药楼？体修？”叶沉雪眼中忽然露出寒芒，想起了一道身影。 当日莫缺杀出叶家时，便是入了体修之道，而后云叶两家青州追杀，却再无莫缺踪迹。 如今剑楼之中，竟也有一名体修出现？这是巧合，还是莫缺没有逃离，也来到了剑楼？ “一人二指守药楼？有此气魄的弟子，怎会拜入药楼之中？而且还是体修，竟有如此巧合？” 第一楼主亦是露出讶色，语中有对那弟子气魄的赞赏，只是他似乎更加在意，那人身为体修之事。 此时的叶沉雪，却再次想起试剑碑顶的剑。 若那个体修真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身为昔日傲视百州的天才，说不定真能在试剑碑上，凌驾于她！ 看来不久之后的新弟子历练，有必要亲自确认，那药楼弟子，究竟是否她所想之人！ 另一边，第二楼楼主江归海，同样听闻了此事。 “药楼出了一个体修，你可确定？”第二楼楼主眼中，掠过一道寒芒。 一个叶沉雪，已让他第二楼弟子争夺星辰榜的压力大增，若是药楼再出那样一个弟子，他第二楼弟子要争夺星辰榜，就更难了。 “体修之道，早已被世人遗弃，不值一提，更何况还是药楼弟子，师父又何必如此在意？” 第二楼楼主身边，站着一名年轻人。 此人年轻俊美，一身贵气，眉宇之间，带着藏不住的傲气，目空一切。 他正是此前说过，要让莫缺跪下，求着当他奴仆的天才司空断辰，在试剑碑上留名第二，仅次于叶沉雪。 叶沉雪被第一楼楼主收走，司空断辰，则是拜在了第二楼楼主门下。 “你不懂！”第二楼楼主江归海摇头，道：“药楼中那个老人，并不一般，炼体之道虽已没落，但若在其门下，或会有所不同。” “师父不必担心！”司空断辰从容自信，淡淡笑道：“弟子在剑冢之中所得的传承，虽不比叶沉雪，但放眼三十六楼，也少有人可及，一介体修罢了，还没有资格与弟子相争！” “一人二指守药楼？哼，好狂的口气！” 江归海沉吟片刻，眼中突然露出一道寒芒，道：“下个月新弟子入百兽山脉历练，你找个机会，把他杀了！” 另一处。 “药楼弟子，体修？”李长风惊得几乎跳起，尤其是听闻莫缺只是坐在椅上，便已连败诸楼弟子一事。 “难怪他没有元气在身，竟是体修！”心中的不安，让李长风在原地来回踱步。 他将莫缺扔到药楼，又让十八楼弟子出手，欺辱莫缺，仇怨已结，莫缺如今的表现越出色，他就越是难安。 “体修之道虽然已没落多年，但在药老门下，说不定此子真有机会崛起！” 李长风心绪杂乱，思虑良久，咬牙道：“不行，我和此子仇怨已结，绝不可让他崛起，必须想个办法，将他除掉！” 虽然莫缺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到他，但若莫缺真的崛起，便完全不同。 而且，到时剑楼也会知道他将一个天才，踢到了药楼，还曾想将这天才赶出剑楼，必会问责。 第20章 第十八楼元境第一 初识元境，乃是气道修炼的第二个境界，元气沉入丹田，化为气海。 炼体之道，修血肉骨髓，无明确的境界之分，可以同时修炼。 因此，昔日炼体之人，有初期无敌之说。 如今的莫缺，虽已完成炼髓，开始以剑气炼骨，但也只将两根手指完成锤炼，若以境界来算，他亦只入第二境界不久。 只不过，他得了太阳剑意，即便同在第二境界，也非常人可敌。 坐在椅上出手，是因为普通的元境弟子，已不能给他压力，他要借这些人提升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便只能限制自己，让自己感到压力。 “唰！” 又一把剑插在地上，药楼之前聚集而来的上百人，在此刻寂静无声。 “第七楼的薛放也败了，他的实力在元境弟子之中，可不算弱！” “这已经是败给此人的第二十七名弟子！” “而且，这个药楼弟子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实力强大得惊人！” 各楼弟子，心中惊悸。 今日战到此处，已经不仅仅是第十八剑楼的事，三十六楼弟子，都想击败莫缺。 一来各楼弟子败给一个药楼弟子，令人难以接受。 二来莫缺今日有此表现，若能将其击败，便可名扬剑楼，说不定便会得到剑楼重视。 只不过，虽各楼弟子接连到来，却始终无人能击败莫缺。 甚至莫缺直到现在，都未曾从椅子上起身。 “唰！”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出现。 此人翩然而至，足不沾地，轻飘飘踩在了地上插着的一把剑柄上。 “燕北风？他真的来了！” “此人在第十八剑楼，被称元境第一，已修到以气御剑之境，他若出手，或可胜这名药楼弟子！” 看到来人，人群一阵骚动。 “请燕师兄出手，务必教训这个猖狂的药楼弟子，为我十八剑楼出一口气！”那三名最初叫骂的十八楼弟子去而复返，对燕北风有着强烈的信心。 “几个废物！” 燕背风立于剑上，面色冰冷，斥道：“我剑楼弟子的剑，自要取回，但身为剑修，你们不用手中之剑说话，却试图扇动人心，用卑劣的手段，辱他名声，想将他逼出剑楼，这是剑修之耻！” 三名十八楼弟子变色，不敢抬头。 今日之事，若他们真能让莫缺声名尽失倒还好，但如今却变成这一局面，这个药楼弟子不仅未失名声，反而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引得三十六楼尽知。 这让本就丢脸的十八剑楼，更加无颜。 “你虽有实力，但未免过于张狂！”燕北风转头，冰冷的目光落到莫缺身上。 “人若敬我，我亦敬人，人欲辱我，才会受辱！”莫缺冷然回应。 第十八楼会失去那么多剑，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皆因赵元欺他在前。 “凡事皆有度，纵是我十八楼弟子有错在先，你亦不该相欺太甚，凡事留一线！”燕北风说着，脚下的数十把剑，在此时轻轻颤动起来，而他仿佛众剑之主，此间帝王。 以气御剑！ 此人不必动手，便可凭着外放的元气，驾驭众剑。 “可笑！”莫缺道：“你是说即便你十八楼弟子欺我，我也应一笑置之？既是你如此冠冕堂皇，为何待到你第十八剑楼声名有损之时，你不能一笑而过？” 他受欺之时，便该大度，十八剑楼受辱，便是他的不该？ 对于这种双重标准之人，最是不屑！ “既然多说无益，那便用剑来说话！”燕北风话落，一把插在地上的长剑，唰地飞起。 他白衣飘飘，立于剑柄之上，足不沾地，衣不染尘，隔空御剑，看起来风姿卓绝，超然于世。 “唰！” 长剑破空，向莫缺飞出，剑尖上凌厉的剑芒，耀眼刺目。 剑身划过，在空中留下一道笔直的虹芒，如流星破空，分割天地！ “叮！” 莫缺坐在椅上，两根手指透出金芒，太阳剑意加持指间，以指为剑，伸手捏住飞来的长剑。 “唰——” 这一剑，有流星陨落之势，带着巨大的冲击，莫缺虽然捏住了剑身，但身形却不受控制，向后滑出。 他身下的椅子，随着他向后横移，在地面划出几道梨沟，移出数丈，方才停下。 “咣铛！” 莫缺手中，长剑被他强大的太阳剑意捏断，化为两截，掉落地面。 他盯着燕北风，沉默不语，站起身来。 刚一起身，他身下的木椅，便无声解体。 他能接下燕北风的剑势，但身在椅上，木椅却无法承受。 人群一片死寂，燕北风能称十八楼元境第一，果真不同。 此前出手从未离开椅子的莫缺，燕北风一来，便被一剑便逼得起身！ “我说过，凡事留一线。”燕北风身形笔直，立在剑上，漠然道：“若你愿意到十八楼登门赔罪，还我十八楼名声，你辱我楼中弟子一事，我便不再追究。” 莫缺看着地上解体的木椅，突然笑了。 战到此处，终于来了一个能逼他起身的弟子！ “看来你不打算接受！”燕北风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看来只能用剑，让你屈服！” “唰唰唰！” 他的话语落下，地面上又有三把剑飞起，剑悬虚空，遥指莫缺。 观战的各楼弟子此时都屏住了呼吸。 燕北风一剑逼莫缺起身，的确强大，但另一边的莫缺，两指夹断燕北枫所出之剑，同样惊人！ 目前看来，二者不分高下，谁也不知何人能胜！ 只见立在剑上的燕北风，伸出二指，手指轻点，三把剑便同时飞向莫缺，每一把剑，都不弱于先前那一剑！ “太阳剑意第七式，当午！”莫缺以指为剑，施展太阳剑意中的十二剑势。 十二式太阳剑意，演化太阳运行间的十二时辰。 第七式当午，正是一日午时，烈日当空，是太阳之力最为霸道与炙热的一刻。 “铛铛铛！” 莫缺连出三指，太阳剑意中最霸道的一式，令燕北风的三把长剑应声而断。 只不过，局面仍是对他不利，燕北风隔空出手，与他有段距离，而他没有可外放的元气，若不能近身，燕北枫便立于不败之地！ 皱了皱眉，莫缺的强大出乎燕北枫的意料，他二指再动，这一回，地面上共有九把长剑轻颤着飞起，同时斩向莫缺！ “第十式，残夕！”莫缺再变剑势。 黄昏日暮，残阳归西，此为残夕，此式分割昼夜，划分阴阳，日落月升，万籁俱寂。 这一式能化解诸般攻势，任你风起云涌，此剑一出，都将寂灭。 “铛铛铛铛铛……” 燕北枫八把长剑落地，剑上之势尽去，被残夕剑势化解。 然而，仍有一把剑，刺入了莫缺肩头，穿过了他的肩膀。 莫缺太阳剑意再强，也只有两根手指，燕北风九剑同出，即便是他亦难全部抵挡。 只是此时的莫缺，却离燕北风近了许多！ 第21章 怕，就会输一辈子 燕北风三次出剑，终伤莫缺。 然而此间，莫缺一人二指，前后斩落一十三把长剑。 他一边化解燕北风的剑，一边迈步向前，一步未退，此时已和燕北风拉近一段距离。 “你的确很强！”燕北风立身剑上，道：“元境之内，三十六楼，没有几人是你对手，但你若继续往前，只怕会送了性命！” 在他脚下，剩余的剑还有二十多把。 九剑同出，已伤莫缺，若剩下这些剑全出，莫缺没有元气在身，仅凭二指，万难抵挡，到时乱剑穿身，难逃一死！ “修剑之人，一往无前，岂有退却之理？纵是前方万剑所指，我亦不会后退半步！”莫缺说着话，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愚蠢之见！” “浩瀚天地，强者无数，比你强的大有人在，你不可能战胜所有人！你如此执着，半步不退，若是遇上远胜于你的人，岂非以卵击石，枉送性命？” 燕北风无法理解，更难以认同。 明知不敌还要死战，不愿退却，这种想法，岂非愚蠢？ 只见莫缺肩上，仍插着那把剑，鲜血直流。 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清明，脚步更是未有丝毫迟疑，道：“强敌当前，我可以败，也可以死，却不能退！” 这句话让燕北风心头一震。 他在第十八楼，被称元境第一，但比起剑楼真正的天才弟子，仍始终差了几分。 他始终不知自己差在了何处，此刻莫缺这一句话，仿佛令他隐约抓到了什么。 “你很强！既然如此，我亦全力出手，以示敬意！”说话间，燕北枫脚下剩余的二十多把剑，同时拔地而起，剑指莫缺。 即便被称十八楼元境第一，但要同时驾驭这么多剑，亦是他的极限。 如他所说，他全力出手，只因他心中将莫缺当成了真正的强敌，亦是为了捕捉到那若有似无的东西。 “唰唰唰！” 二十多把剑同时动起，如雨点一般密集，倾注了燕北风所有元气，齐唰唰斩向莫缺。 如此威势，令在场所有弟子，个个胆寒，脸色发白！ 三十六楼弟子，能接下此等剑威的，能有几人？ 连战多人，莫缺始终坐在椅上，未有压力。 此刻，当二十多把剑同时斩来，他终于感受到一种久违多年，连血液都在沸腾的感觉！ 这是战意！ 这一刻，在他眼前，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浮现而出。 他仿佛看到一轮初升的旭日，唤醒万物，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 “第四式，破天！”他语气平静，两根手指，向前点出。 朝阳初升，破天地之暗，万物复苏，生机无限！ 只见莫缺这一指点出，燕北风那斩来的二十七把剑，突然如同陷入了泥沼，定在虚空，难以寸进！ 这是旭日的生机，使这一剑意绵绵无尽，虽是一指，却如同出了千剑百剑！ “嘶！” 在场弟子一个个倒吸冷气。 莫缺这一指给人的感觉，便如一指定住了天地，使那二十七把剑静悬虚空。 “叮叮铛铛……” 随后，这数十把剑，一把一把从空中掉落。 铁剑落地的声音，每一下都如同惊雷一般，响在在场众人的内心深处。 所有人在此时都如同被定格，呆立原地，震撼不已。 “你败了！” 直到莫缺的声音响起，惊醒的人们这才发现，此刻的莫缺，已经走到燕北风身前，双方距离，不足三尺！ 燕北枫以气御剑，如今众剑齐出，再难伤莫缺，又被莫缺近身，结局已经注定。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此刻的燕北风，却呆立原地，口中喃喃着这句话语。 看到莫缺无惧前行，面对众剑，半步未退，他突然想起，他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天争！ 败不可怕，因为这世间强者无数。 死亦不可怕，因为逆天之路，本来凶险。 可若因害怕失败和死亡，对敌之时心存畏惧，谈何与人争，又谈什么与天争？又何必要入修炼之道？ 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退！ 怕才会退，退一次就会退十次，退一步，就会输一辈子！ “轰隆！” 突然之间，燕北风身上狂风鼓动，周边无数天地之力，向他汹涌而来，汇入其体内！ “我终于明白了！”燕北风的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全然没有落败后的屈辱。 “我在第十八楼虽被称元境第一，但始终比不了真正顶尖的天才，如今，我终于知道我比他们差在哪里！” 他彻底明悟。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还可以在元境修到更强，是以迟迟没有选择冲击窍境。 但其实，他早可以突破。 他现在明白了，正是因为他心存迟疑，想要将元境修到极致，才敢突破。 因为在他心底，他在元境可称第一，他害怕突破窍境之后，将会面对无数窍境强敌，他便会由元境第一，沦为窍境庸人！ 他心存畏惧，不能一往无前，这就是他差的东西！ 明悟之时，燕北风立地突破，自然而然，踏入窍境！ “燕北风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破了！” “二十岁以下的弟子，能入窍境，都是妖孽中的妖孽！” 眼见燕北风立于剑上，在这个时候破入窍境，众弟子再度被震撼。 谁能想到，第十八楼元境第一人，竟然会在这一战中，以这种方式突破？ 百藏窍境，开辟体内诸窍，将天地之力纳入其中。 这一刻，燕北风身上有点点光芒亮起，使他看起来，如同身披星辰，神武不凡。 “这个药楼弟子，不会出手打断吧？” “极有可能，若他此时出手，打断燕北风突破，便可毁其前程，恐怕谁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强敌，在自己眼前崛起！” 众人紧张的看向莫缺，都觉得他会趁燕北风突破之时出手，毁其前程。 三名十八楼弟子紧张的拦在燕北风身前，提防莫缺。 然而，整个过程，莫缺一动未动，只是静静看着，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不会出手的！” 片刻之后，燕北风突破完成，道：“他有不惧强敌的气魄，又岂会因见我突破而害怕？” 那些以为莫缺会出手的弟子，不禁心生羞愧。 这也正是他们和莫缺之间的差距。 有时强者和弱者，差的便是这一线之分。 “可要再战？”莫缺站在前方，语气平静，看向燕北风。 第22章 体修路断，不配争榜？ “我败了，心服口服！”燕北风一叹。 眼前之人不仅有无惧强敌的气魄，更有等他突破再战的气量，无论是哪一方面，都让他自愧不如，输得心服口服。 “我因你之由，方才明悟，已无资格再对你出手。” 燕北风从剑上落地，道：“不过，我师弟楚之凡，不弱于我，他向来桀骜，你让十八楼受此辱，他定不会放过你！” 莫缺面色不改，道：“我等他找我！” 燕北风无奈摇头，不过此战过后，他亦知莫缺是个无所畏惧，胆大包天的人，不可能向十八楼服软。 “告辞！”燕北风离去，正如他来时一般，瞬息不见，来去如风。 “可还有人要战？”莫缺走回药楼门前，再度开口。 各楼弟子，对视无言。 虽然此时莫缺肩上，还插着一把剑，伤得不轻，但连燕北风都败于其手，谁还敢再战？ “你已受伤，到此为止吧！”这个时候，药老走出药楼。 他面无表情，不等莫缺说话，突然拔出莫缺肩上的长剑，痛得莫缺龇牙咧嘴，鲜血长流。 随后，药老取出一包药粉，撒在莫缺的伤口之上，鲜血立即止住。 “药老……”莫缺有些失神，一路而来，他所见皆是冷眼之人。 此刻药老为他治伤，虽然面色冷漠，却让他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温暖。 “算你命好，伤不致命！”药老冷着脸，站起身来，走到药楼之前。 莫缺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得安静看着。 只见药老的目光缓缓扫过此峰四周，冷冷道：“几位楼主看了这么久，可看够了？” 众弟子一惊，便见接连几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每一位都是大人物，竟是三十六楼中的几位楼主！ “一人二指守药楼？有胆色，有气魄，更难得的是有实力！年轻一辈，这样的年轻人已是少有！恭喜药老，得了一个好传人！” “可惜啊，炼体之道已经没落多年，此子纵然惊艳，但仅凭他一人，怕是也难续此路！” 总共有七位楼主现身，显然这一日莫缺一人连战各楼弟子不败，惊动了三十六楼弟子，也惊动了这些楼主。 “几位楼主暗中窥探，是担心此子会断了你们弟子争夺星辰榜之路？”药老面露不屑，一头白发随风飘扬，独对七位楼主。 “星辰榜名额，本就该由我剑楼最出色的天才所得，药老你这个传人，虽然足够出色，也够强大，但可惜，却是一介体修！”开口的是第九楼的楼主，四十来岁，眸带精光。 “你什么意思？”药老心知这些人的来意，怒气不断上涌。 “众所周知，体修之道，没落多年，虽然初期强大，但后路已断，难有所成！”这回开口的，是一名青衣妇人，身段婀娜，保养得当。 她浅笑道：“即便真让药老你这传人争到星辰榜之名，又能如何？他后路已断，难成真正的强者，星辰榜之名给了他，便如同拿龙肉喂狗，岂非浪费？” “你们的意思，是说他不配争星辰榜？”药老苍老的脸上浮现几分潮红，这是怒气所致。 “炼体之道，早已路断，被世人遗弃，这是天意，药老又何必执着？”另一位楼主说道：“您这传人的实力，虽然足以争榜，但后路断绝，还不如将机会，留给其他弟子！” 莫缺此时也听明白了，这几位楼主见了他的实力，知道体修初期强大，担心星辰榜争夺之时，会阻碍到他们的弟子！ 他们想要直接否定莫缺争夺星辰榜的资格，只因莫缺只是一介体修！ “整个剑楼，只有一个星辰榜名额，你们若担心其他人会强于你们弟子，何不去劝叶家那位女子放弃争夺？” 药老面露不屑，道：“见我药楼弟子强大，便想让我们放弃，你是觉得我药楼，比第一剑楼好欺？” 说话间，药老上前一步。 这一步踏下，地面碎裂，此峰摇晃，似是无法承受药老这一足之重！ “炼体之道早已路断，我们亦知药老是想寻得传人，续上此路，但如今既已得如此传人，又何必非要争夺星辰榜？” 七位楼主齐齐变色，剑楼中没几人见过药老出手，不想这个药楼老人，竟然如此强大！ “看来武道真是没落了太久，我多年未曾出手，竟连你们这几个小辈，都敢欺上我药楼！”药老此刻，乱发飞扬。 他背对莫缺，淡淡道：“如今大地，修武之人再难寻到，你且看好，我今日便让你知道，何谓武道！” 莫缺这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来到药楼数日，一直以为药老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身无元气，性情古怪。 但此刻，药老身上虽然仍是没有元气，但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势，仅是一个背影，却是顶天立地！ “药老要为了这一介小辈，与我们动手？” 那青衣妇人轻笑道：“虽然听闻您老年轻时亦曾威震青州，但多年过去，您老毕竟年事已高，我们七位楼主在此，还望药老三思而行！” 语中带着警告，丝毫未将药老放在眼里。 “自误？即便是第一楼前几任楼主，亦未曾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药老说话之间，一步迈出。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方才迈步，其声仍在原地，但其身形，却已到了青衣妇人身前。 “青云剑！” 青衣妇人大惊，果断出剑。 能为一楼之主，这妇人修为高深，这一剑剑长百尺，以天地之力凝成，剑指青云，一剑可断山河！ “轰隆！” 青云剑落，那恐怖的威势，像是可以劈开此峰，剑带天地之威，非人力可及！ “小子，看好了，我告诉你，何谓武道！”药老身形笔直，立在原地，看起来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巍然不动！ “轰隆！” 青云剑落，这足以斩断山河的一剑，却是未能伤到此峰一草一木！ 只见药老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伸出一指，百尺天剑，遇上他那一根仅有数寸的手指，却是被定在空中，难以落下！ “咔嚓！” 接着，只见那把天地之力组成的巨剑，由剑尖处出现裂纹，迅速蔓延全身，最终轰然破碎。 顿时间，狂泄而去的天地之力，掀翻了周边无数草木，震飞了峰上一众弟子。 第23章 药老出手，武惊剑楼 青云剑，乃第十三剑楼之主代代相传的宝剑，却被药老一指破剑，仅是余波，便让峰上的弟子受到牵连。 此峰之上，树倒人飞，然而药老身后，却宁静依旧，未损一草一木。 “这就是武道？”莫缺心头震撼。 同样是以指接剑，他此前接燕北风一剑，身下木椅解体，但药老单指接剑，身后未损一草一木。 “你欺人太甚！” 那青衣妇人，被药老一指震飞，此时披头散发，不复雍容。 她再度出现，手持青云剑，剑指药老眉心。 “哼！”药老仍是一指，在剑上轻轻一弹。 青衣妇人顿时身形巨震，青云剑脱手，被药老两指接住。 “唰！” 药老头也不回，将剑往身后一甩，青云剑刺入药楼楼顶，剑身颤动。 “连一个后辈都容不下，心胸如此狭隘，也配修剑？”药老冷冷说道：“今日暂扣你青云剑，你若不服，随时来取！” 周边，其他六位楼主见药老竟强大至此，都已脸色大变，进退两难。 “还有你们！”药老转头，望向剩余六人，道：“你们今日欺上药楼，既已逼我出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快走！” 六位楼主变色，再无先前半点豪气，纷纷转头，踏剑而去。 “他只有一人，分头走！” 六位楼主分别用最快的速度，飞往不同方向。 “你们来我药楼时，未经我允许，如今我未允你们离去，你们谁能走？”药老立在原地，未去追击。 他背着左手，右手长袖一挥，从地上卷起几片落叶。 “唰唰唰！” 手执落叶，伸指轻弹，六片叶子，飞往六个方向。 “轰隆隆！” 六道璀璨耀眼的剑芒，从六个不同方向出现，剑指青天，皆不弱于那青衣妇人。 “这就是武道强者？”莫缺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几片叶子，便逼得几位楼主全力出手！ “别呆着，去，把他们的佩剑都取回来，几个小人，有辱剑道！”药老收手转身，对莫缺说道。 “我？”莫缺愣神。 他虽然对敌时无所畏惧，但前提是要有一线胜机。 去取楼主级人物的剑，那就真成送死了！ “他们现在，不死也残，伤不了你，而且也不敢伤你！”药老说完，一甩袖子，走入药楼。 话中的意思，似乎是故意震慑那几位楼主，见了药老如此手段，只怕那几位楼主心胆俱裂，再不敢对莫缺出手。 莫缺于是离开此峰，顺着几位楼主离开的方向寻去。 “嘶！” 当寻到第一位楼主，他不禁倒吸冷气。 只见此地百尺之内，被人一剑削平，先前其中一位楼主，一双手臂满是鲜血，双手骨碎。 “此地的景象，和他手上的伤，是剑接药老那片叶子造成的？”莫缺心惊肉跳，走上前去。 此人双手骨断，长剑更是已经脱手，落在地上，莫缺捡起之后，又去寻其他人。 之后一路，所见的几个楼主一个比一个凄惨，不是被药老的叶子震断双手，便是晕死在原地。 莫缺带着震撼将他们的佩剑取走，随后匆匆回到药楼。 “唰唰唰！” 他刚走到药楼之前，虚空之中，又有十几道身影，踏剑而来，落于此地。 “先前的动静，可是药老出手？”十几个人落于药楼之前，个个气息强大，不弱于先前那几位楼主。 “怎么，你们要来找我问责？”药老身在楼中，淡淡说道。 毫无疑问，这些人也都是剑楼楼主，被先前六位楼主发出的动静吸引而来。 “这是……” 看到莫缺抱回来的六把长剑，到来的楼主莫不变色。 六位楼主，竟都被夺了剑？ 他们头皮发麻，一人击败六位楼主？药老到底有多强的实力？ “各楼主的剑，代代相传，不知药老为何出手夺取？”一位楼主声音发颤，在门口询问，不敢入内。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若想替他们取回这些剑，要么现在杀进来，要么趁早离开！”药老霸气的声音从楼中传出，似乎是不屑和这些楼主解释。 门外的楼主面面相觑，但不知道药老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一时寂静，无人开口。 “都回去吧！” 一名白衣男子出现，翩然落地，众楼主见此，纷纷行礼：“大楼主！” 连第一楼楼主白与墨都被惊动，可见今日药楼弄出了多大动静。 “你们先回去吧，我和药老有事相商。”白发男子挥了挥手，目光却是落到了莫缺身上。 其他楼主依言离去，只是不少楼主，暗暗打量莫缺。 这就是药老的传人，一人二指守药楼的体修少年？ 各方楼主心思暗藏，继续离去。 “你随我进来。”白与墨说完，率先走入药楼。 莫缺不识此人，但见各楼主对其如此恭敬，也能隐约猜到身份，于是一同走入楼中。 “药老今日出手，闹出如此动静，看来是真心将这少年认为了传人。”白与墨走入楼内，看着药老，轻轻叹息一声。 “他们说武道路断，此子即便争到星辰榜，也是浪费，不知大楼主觉得如何？”药老继续整理楼中药材，头也没抬。 药老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手，今日闹出如此动静，便是为了震慑各楼，让他们不敢针对莫缺。 第一楼主心中明白，药老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少年收为传人。 “我知道，为武道续上前路，是药老的执念，只是……此道如今，也的确已不存在！”白与墨神情复杂。 在他心中，武道之路确实已断，莫缺再出色，就算争到星辰榜，今后只怕也难有成就。 “原来大楼主也这么觉得！”药老抬起头，脸若寒霜，道：“既然如此，无谓多言，大楼主请回吧！” 白与墨看向莫缺手中的几把剑，不由苦叹。 各楼主之剑，皆是代代相传，三十六把剑各有所长，可组成强大剑阵。 如今这些剑失了六把，加上药楼顶上那一把，七把失剑，会让剑楼的实力弱上不少。 他身为剑楼之主，岂能不管？ “不知药老想要什么？”白与墨知道，药老留下这些剑，恐怕便是想借此谈条件。 但他也没办法，毕竟是那几个楼主冒犯在先。 药老放下手中的药材，直直盯着白与墨的眼睛，道：“我要带他入剑冢！” 第24章 剑冢断剑，药鼎炼体 剑冢乃是剑楼圣地，即便是三十六楼的弟子，也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入。 只有各楼楼主的弟子，以及一些真正的精英，才能进入剑冢，在那面寻找合适自己的剑道传承。 莫缺既非三十六楼弟子，更非任何一个楼主的弟子，按理没有资格进入剑冢。 不过，最终第一楼主还是点头同意了，以此为条件，将药老留下的七把剑取回。 “此处便是剑冢！”药老带着莫缺，来到一处山谷之前。 立于谷口，莫缺便能感觉到他体内的骨在颤动，骨中的剑气，与剑冢中的万剑在呼应。 “剑冢之中，葬有万剑，每一把剑，皆是一种剑道传承！” 药老面无表情说道：“你天资极佳，心性亦是上品，但谷中万剑，你却只有寻到那一把，我才会真正教你武道！若是你无法寻到，便是武道该绝。” 莫缺此时已知，药老口中的武道，便是炼体之道。 古代武者，锤炼肉身，认为肉身强大才是根本，一切外力，都是虚妄。 他点点头，不再多语，踏入谷中。 “这便是剑冢？” 只见山谷之内，插满了剑，有的已经生锈，有的已经折断，数量繁多，如天上星辰。 “嗯？” 莫缺一入此地，便感觉到有好几把剑开始颤动，在与他骨中的剑气共鸣。 “这些剑或与我骨中的剑气相合，但却必定不是药老所说的剑！” 如今世间，武道已绝，难得遇上修炼此道的药老，莫缺自然不想错过。 虽然他脑中那神秘的声音说过，有另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但前提是他能将血肉骨髓都修到极致，达到武道中的四极之境，才可入此道。 而且自那一日，告知他此事之后，那声音便没有再出现过。 踏过众剑，莫缺根本不知药老所说的剑是哪一把。 此间，有几把长剑复苏，透出无比强大的剑意，引得周边众剑齐颤，似在臣服。 剑冢传承，会主动选择传人，这几道强大的剑意，都认为莫缺有资格继承它们。 然而，莫缺始终不为所动，未去拔剑，继续向前。 “嗯？” 突然之间，莫缺看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它一身漆黑，像块煤炭，插在地上，只露出半截剑身，当中并无强大的剑意，看起来也极不显眼。 但莫缺看到此剑，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嗡！” 他伸手抚摸此剑，只觉此剑异常厚重，而且当中有一股炙热的气息，让那种熟悉的感觉变得更加清晰。 “这种感觉，和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很像，莫非便是此剑所留？” 莫缺抚着剑身，只感觉剑中的炙热愈发强烈，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愈发明显。 “我既修了太阳剑道，若太阳剑意真是此剑所留，它便是我最好的选择！” 莫缺不知道这把断剑是不是药老口中那把，但他却没有过多迟疑，握住剑柄，开始拔剑！ 拔剑之时，他才发现此剑异常沉重，简直就如一座大山，牢牢插在地上，难以撼动！ 又仿佛它是不甘臣服他人，不愿被人拔走。 “太阳剑意！”莫缺用手骨中的剑气，施展起太阳剑意。 顿时，这原本一片乌黑，锈迹斑斑的铁剑，竟然慢慢变成了火红之色，而且也不再牢固，开始有所松动。 “起！”一声怒吼，莫缺全力运转太阳剑意，终于轰隆一声，将此剑从地上拔出。 然而，这竟是一把断剑，剑身只剩下半截，由于方才被插在地上，所以莫缺并未看出。 “竟是一把断剑，看来肯定不是药老说的那把！”莫缺心中难免失望。 不过用太阳剑意能拔出此剑，说明他猜得没错，悟剑崖上的太阳剑意，便是此剑所留。 如此一来他得了此剑认可，便可参悟剑中剑意，加深太阳剑道的理解。 “此地众剑中都有残留的剑气，若是借这万剑修炼，说不定我能立即修成剑体！” 将断剑收好，莫缺看着谷中众剑，心中蠢蠢欲动。 最终他用了极大毅力，才舍弃了这一念头。 剑冢事关重大，若是有失，恐怕不仅是他有难，还会连累到药老。 带着断剑，莫缺走出剑谷。 在地上闭目端坐的药老睁开眼睛，道：“选了何剑？” 莫缺只得将那把断剑拿出来。 哪知药老一见此剑，竟是呆立原地，喃喃道：“莫非真是天意？” “药老，您说的剑就是这一把？”莫缺也是大感意外。 本以为这把断剑肯定不是药老让他找的，但现在看药老的反应，却似乎正是此剑。 “回去之后，我帮你炼体！”药老将断剑交还莫缺，依旧冰冷，转身离开。 第二天，药楼后的小院子里，多出了一口大鼎。 莫缺看到时，药老已在鼎下烧起了火，鼎中是滚沸的液体，上面浮着许多药材。 “药老，这是干什么？”莫缺好奇上前，莫非是煮药帮他炼体？ 药老冷冷看他一眼，道：“把衣服脱了，进去！” “进去？进哪去？”莫缺看了看鼎中滚沸的液体，脸色发白，感觉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当然是进鼎里！”药老脸色冰冷。 “咕噜！”莫缺咽了一口唾沫，敢情药老不是煮药，是要煮他！ “药老……您老要是想吃肉，我替您去弄些野味吧！”他心中发毛。 “废话多！”药老手指轻弹，震动空气，将莫缺整个人震得飞起，身上的衣衫也被震碎，光溜溜落入鼎中。 “救命啊！” 鼎中滚烫的温度，让莫缺发出惨叫，在鼎里拼命挣扎。 “你若连这点苦都承受不了，便趁早放弃武道！”药老冷冷说道。 莫缺一下安静了下来，惊道：“这是……在给我炼体？” 药老冰冷如初，道：“武道没落，原因之一便是修炼艰难，过程痛苦，没有多少人可以承受，你若想放弃，便趁早言明，免得受苦！” 纵然被烫得皮开肉绽，痛苦万分，但莫缺却不再多语，紧紧咬牙，在鼎中坚持。 只是没坚持多久，院中又响起了他的惨叫。 第25章 武体初成，前路难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药老不允许莫缺出门，每日都让莫缺用药浴炼体。 被扔到鼎里煮的感觉虽然痛苦万分，莫缺每日也都惨叫不止，但还是会乖乖进入鼎中，坚持到药浴完成。 药老虽然嘴上不说，但也暗自点头，这小子虽然叫得惨，但毅力的确非凡，并未因此放弃。 除了药浴，药老还会每日给莫缺用一些内服的丹药，不管莫缺头一天被折腾得多惨，第二天总能恢复如初。 血肉骨髓，血与骨好炼，但肉却难修。 因为肉体的结构最为复杂，是人身上占比最多的部分。 肌肉、皮肤、内脏、五官，皆是由肉组成。 皮肤与肌肉或许还有办法锤炼，但内脏和五官却是难修。 因此，药道是炼肉身最好的方法，药浴将药力浸入肉中，提升皮肉内脏，丹药内服调整内脏，方可锤炼到全身肉体。 “武道修炼，虽不行气，却也有功法，你晚上可参悟剑中传承，配合药道，才为最佳。” 经药老提点，莫缺日间用药炼体，晚上则是参悟断剑之中的传承。 剑冢众剑，有先辈意志，持剑参悟，便可尽得传承。 “武道功法，便是以自己的肉身，演化天地之道？” 莫缺观过剑中传承，方知武道根本。 血肉骨髓的锤炼之法，大同小异，人人可修，武者与武者间的区别，根本还是在于武道功法。 这把断剑中的传承，是十二个动作，正对应悟剑崖上的十二式剑意。 此功是以肉身模拟太阳运行之道。 演化天地之法，这才是武道的核心所在。 “以肉身演化天地之法，自身便是天地！” 莫缺至此才知，武道并不仅仅是锤炼肉身那么简单，体藏天地，不弱于任何一道！ “你药浴之后，修炼此法，方能最大吸收药力，尽快提升。”药老说道。 于是，莫缺每日便在药浴和练功中度过。 气道行气，引天地之力入体，但武道却只有几个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奥秘无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修炼之法。 二十多天过去，莫缺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轰！” 他一拳轰碎了院中一块巨石，在此之前，他身上只有两根剑气炼过的手指，才有如此威力。 “明日便是新弟子入百兽山脉历练之日。” 这一日，药老站在一旁说道：“你如今的肉身，配合上太阳剑意，可与窍境弟子一战。” “百兽山脉！”莫缺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 他没有忘记进入剑楼的目的。 叶沉雪想要和他两不相欠，既然如此，那就成全她，收回她欠他的一切！ 百兽山脉历练之日，他们必会相遇！ “原本新弟子入山历练，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你此行，只怕九死一生！”药老的话锋，突然一转。 “我知道！”莫缺点点头：“我一介体修，三十六楼之主都认为我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此次历练，说不定会对我出手。” 药老沉默片刻，才叹道：“虽然我此前出手，震慑了各楼，但入了山中，各楼之主即便不敢明着出手，也必会使些手段，尤其是那天被我所伤的七位楼主。” 莫缺心中也是明白，药老这二十多天不让他出门半步，便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提升他的实力，为他争取生机。 这老人表面冰冷，实则对他十分上心，比起和他有着血脉之情的叶家，这萍水相逢的老人，对他要好上万倍！ “怕吗？”药老突然问道。 莫缺摇头：“修炼路上，本就强敌无数，若是一点危险便要退缩，又何必踏上此路？” 药老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笑意。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古往今来的至强者，皆是闯过了层层磨难，踏过了尸山骨海，方才能走到凌驾众生之位，君临天地！” 药老很快恢复了冷色，道：“这是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去闯。” 这最后一日，莫缺终于可以出门，离开药楼。 他再次来到悟剑崖前。 “是那个药楼弟子！他怎么来了？” “这是个凶人，最好不要得罪！” 此地正在悟剑的弟子见莫缺到来，纷纷让路，不敢靠近。 当日的莫缺实在过于凶悍，三十六楼无人可敌，背后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药老，一人废了七位楼主，如今谁人敢惹？ 莫缺径直走到悟剑崖最深处，在那里，那素衣女子静坐崖前，宁静出尘。 “唰！” 他咧嘴一笑，手持断剑，直接出手，太阳剑意划破虚空，剑势浩大。 素衣女子闻声回眸，淡然一笑，随手一招，以元气折来一根树枝，当成长剑，迎向莫缺剑势。 “咔嚓！” “扑通！” 素衣女子手中的树枝折断，但莫缺却是被她的树枝一带，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师姐，你这是什么剑意？”莫缺起身，难掩惊讶。 他这一个月进步可谓神速，如今可战窍境，而且太阳剑意霸道异常，但碰上这女子的树枝，却感觉像是泥牛入海，剑上之势，被她化解于无形。 “短短一月不到，你竟已进步至此。”素衣女子看着手中被折断的树枝，也是面露惊讶。 “嘿嘿，我可是百州最顶尖的天才！”莫缺感觉和此女相处之时，心情总能异常放松，半玩笑的说道。 素衣女子莞尔一笑，道：“初入剑道，便可战尽三十六楼弟子，一人二指守药楼，的确天才！” “连师姐你都知道了？”莫缺脸上一红。 若是三年之前，谁称他天才他都受得起。 但如今在此女面前，却是没有这个底气。 “你今日是因为剑境有进，特地来找我切磋的？”这女子脸上，似笑非笑。 “不是，我是来和师姐道别的。”莫缺摆手，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及这名女子。 也不知道这女子何许人也，他完全看不出深浅。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女子可能比三年前的他还要强！ “道别？”素衣女子聪慧过人，恍然道：“是要参加明日的历练？历练时间不长，早些归来便是，何需特地前来道别？” 莫缺在这女子身旁的地面坐下，虽隔着距离，但也能闻到淡淡的香味。 “药老说，我这一去，九死一生。” 他咧着嘴笑道：“我虽然不怕，但整个剑楼除了药老，便只有师姐一人，未因我体修的身份而轻视，所以我想在离开之前，来和师姐道个别。” 素衣女子怔了一怔，但见他目中纯净，说得诚恳，便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道：“你有此心，我便送你一物，以作回报。” 第26章 百兽山脉，斩兽炼血 第二日。 百兽山脉历练的日子，终于到来。 三十六楼各楼新入门的弟子，齐聚于百兽山脉之外。 “你拿着的是什么？”药老带莫缺来到此地，见他手中一直握着一物，开口问道。 “一块石头。”莫缺张开手，露出一枚小小的石片。 它普普通通，并非什么珍贵灵石，当中也没有丝毫元气波动，除了上面刻着一柄小剑之外，和普通的石头无异。 这正是素衣女子送他的东西，她也说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上面刻着的剑，能提醒莫缺铭记自己的剑心。 “把这个拿着。”药老掏出一个药瓶，冷冷道：“只是些伤药，不要以为我会送你什么保命之物，你的路，得靠你自己闯。” “谢谢药老。”莫缺知道药老药道造诣惊人，郑而重之的将丹药收起。 “血肉骨髓，你如今只剩血还没开始炼。” 药老又道：“异兽的鲜血之中，蕴含神力，古时真龙和凰鸟的后代，天生强大，便是因为其血脉不凡。你此行历练，若能斩杀一些异兽，炼化其血，便可提升自身血脉。” 莫缺默默记在心中，又认真和药老请教了炼化兽血的方法。 “去吧。”药老吩咐完后，挥了挥手。 莫缺对药老施了一礼，随后迈步，走入人群之中。 各楼弟子，纷纷侧目，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和他拉开距离。 “你还在剑楼，很好！”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司空断辰从远处走来，看到莫缺，露出冷笑。 “我曾说过，要让你求着做我奴仆！” 他来到莫缺身前，身上的气息，比上次相见更加强大，傲然说道：“我会在百兽山脉之中等你。” 说完，他迈步前行，独自走入前方大山。 新弟子历练，原本都是几人结伴而行，但他这种天才，却都是独自行动。 身为天才，不屑与人同行，只有独行，才能起到历练之效。 “快看，叶沉雪来了！” 人群一声惊呼，便见虚空之中，第一楼楼主白与墨脚踏飞剑，带着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凌空而来。 “此女眸带剑光，气息沉稳，看来已完全得到月缺剑祖传承，剑楼年轻一辈，只怕已难寻对手！” 不少弟子只是看到叶沉雪的目光，便感觉到心头一震，剑心动摇。 他们急忙低头，此女实在太过强大，普通人连与她对视的资格都没有！ “师父，弟子去了！”叶沉雪身在虚空，对着第一楼楼主行礼，从剑上跃下。 她冰冷而骄傲的目光，自虚空中扫过众人，似乎在寻找某道身影。 只是今日聚集的弟子太多，她未能寻到，是以也孤身前行，进入百兽山脉。 三十六楼也有好几位楼主现身，将自己的弟子送来，有人发现莫缺，眸带寒光，冷冷望来。 “哼！”远处的药老见此，重踏地面，虽无言语，但却令那几位楼主急急转头，隐去了眼中的寒芒。 “所有入山历练的弟子，都过来此处，领取剑符。” 人群中，一个莫缺熟悉的人出现，正是此前负责收徒的李长风。 他将众弟子聚集到一起，道：“百兽山脉危机重重，若是遇险，捏碎这些剑符，剑楼前辈便会赶去相救。” 司空断辰和叶沉雪实力强大，且是楼主弟子，自有保命手段，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过其他普通弟子，却必须要领取一枚剑符。 轮到莫缺上前时，李长风很是自然的递来一枚剑符，像是他和莫缺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莫缺却注意到，他眼眸冰冷，杀机暗藏！ “领取剑符之后，即可入山试练，普通弟子三人一行，互相照应。”李长风发完剑符，大声说道。 各楼的新弟子于是纷纷组成队伍，莫缺却是直接迈步，向山中走去。 三十六楼之主大多不屑他体修的身份，认为他不配争星辰榜，既然如此，和三十六楼弟子组队，便没有必要。 百兽山脉，巨木参天，绵延无际。 此山之中异兽无数，越是深入，便越是危险，就是剑楼之中那些长辈，也不敢过于深入。 “异血可提升血脉，血肉骨髓四极，我如今只差血道还没炼过，便先斩杀一些异兽，提升血脉。” 带着这样的念头，莫缺在山中独行。 此行历练，剑楼有两个目的。 一是让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与异兽博杀，积累经验，提升实力。 二是要观察一下，过去这一个月间，这些弟子有了多少进步。 所以莫缺斩杀异兽，亦在历练的内容之中。 “吼！” 没久多久，一声兽吼响起，一头体形巨大的猛虎，出现在莫缺眼前。 “居然自己找上了我，是因为见我身无元气，将我当成了送上门的美餐？”莫缺冷笑之中，将背在身后的断剑，握在手中。 他的双指虽可为剑，但这断剑之中，蕴含太阳剑意，多用此剑对敌，能让他的太阳剑意进步更快。 “吼！”巨虎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一声，向莫缺扑来。 “孽畜，找死！”莫缺提剑，直接运转最为霸道的当午一式。 这头体长数丈的巨虎，被这一剑震得全身骨骼碎裂，软软倒地，当场毙命。 弱肉强食，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若是莫缺实力弱些，便是他沦为巨虎口中之食，不存在仁慈一说。 收起断剑，莫缺提取巨虎身上的精血，直接饮尽。 他在原地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用断剑之中的练功之法，当场炼化这些兽血。 兽血融入体内，莫缺身体内鲜血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使他浑身通红，感觉就和在鼎中被煮的时候差不多。 这个过程，苦不堪言。 片刻之后，兽血炼化完成，莫缺站起身来，只感觉身上力量又有所提升。 “药浴炼体之后，我单手可有万斤之力，看来若是再炼过血脉，力量还能提升不少。” 继续前行，莫缺一边行走，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断剑，感受其中剑意。 这截断剑沉重异常，虽然只剩半截，也能看出它前身应是一把重剑。 重剑无锋！ 要用这种剑伤敌，必须要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 想来也只有修武之一道的人，才能驾驭这等重剑。 “嗖嗖嗖！” 前行之间，突然三道身影出现，拦住了莫缺的去路。 “你们来得，倒是挺快！”莫缺停下脚步，毫不意外。 第27章 杀机初显 莫缺前方，三名年轻弟子拦路，个个手持长剑，眼带杀机。 “你一介体修，虽有实力，但争到了星辰榜也是浪费，你若葬身于此，对三十六楼都是好处！”其中一名弟子面带冷笑，似乎莫缺在他眼中，已是个死人。 “你们都是哪一楼的弟子？如此自信，看来是有备而来！” 莫缺感觉，这些人都是新入门不久的弟子，知道他的实力还敢来截杀，明显有恃无恐。 “将死之人，不用知道！”那名弟子使了一个眼色，另外两名弟子，顿时同时动起，呈三角之势，将莫缺围在其中。 “我既已将死，你们难道还怕我知道身份？”莫缺面上不变，却是已将手中的断剑握紧。 “动手！”为首的弟子一声令下，这三名弟子，便同时出手！ 三人皆是元境修为，放于青州各地，都算天才，加上联手对敌，三道凌厉的剑气，从三个方向，斩向莫缺。 “哼！” 莫缺身形动起，迅如疾风。 他盯准了那名带头的弟子，手中断剑横斩，重剑之力，加上霸道的太阳剑意，将那名弟子震得倒退。 随后，他欺身上前，避开另外两剑的同时，断剑点在那名弟子的眉心之上，只要轻轻一震，便可令其眉心碎裂。 “你之前的实力，还只在元境巅峰左右，不可能这么强！” 那名弟子脸色大变，莫缺如今的实力，比他上次独守药楼的时候，强了太多，已不弱于窍境修为的弟子！ 短短一个月不到，他进步得居然如此之快，果然体修初期无敌，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说吧，你们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剑指此人，道：“你们若是交待，我便不杀你们，毕竟你们也是受人之命！” “轰隆！” 出乎他的意料，另外两人再次出剑，丝毫不顾那名弟子的死活。 而且，他们的剑气之威，比起第一剑要强大不少，剑气斩出，将两棵巨树轻易斩断！ “灵剑？”莫缺避过剑气，拉开身形，脸色沉了下去。 让这三人来的楼主显然知道，这些入门不到一个月的新弟子，不可能杀得了他，竟各赐了他们一把灵剑！ 灵剑是灵器的一种，一个普通的元境弟子，若是拥有一件下品灵器，便可战初入窍境之人！ “本以为你的实力只相当于元境巅峰，一把剑灵，足以斩杀，没想到你竟进步得如此之快！” 先前开口的弟子沉声说道：“不过你虽有了可比窍境的实力，但我们有三把灵剑，三人联手，一样可以杀你！” “轰隆隆！” 话一落下，三名弟子接连剑，元境元气配合上灵剑之威，剑气激荡，每一剑都比当日的燕北风更加强大，周边不时有巨木应声而倒。 “唰唰唰！” 莫缺挥舞着手中断剑，但此剑沉重异常，加上以一敌三，对方又是催动剑气，隔空出手，令他十分被动。 “你一介体修，没有可以放外的元气，只能近身作战，但我们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今日必死无疑！” 带头的弟子一边开口，一边以手中灵剑，斩出一道道强大的剑气。 “轰隆隆！” 此地木倒石碎，莫缺现在，相当于同时面对三个窍境之人。 那些剑气威力惊人，他手中断剑虽可抵挡，但却如对方所说，难以近身。 “哼，凭这就想杀我？”突然之间，莫缺冷笑一声，双脚踏碎地面，高高跃起。 他肉身之力惊人，仅凭自身力量，便可跃起数丈。 “找死！”带头的弟子冷笑，莫缺身在空中，更是无法躲避。 他手中只有一截断剑，只能挡下一道剑气，他们三人同时出手，莫缺如何抵挡？ “唰唰唰！” 三道剑气，从三个方向，同时斩向莫缺。 “哼！” 就在此时，莫缺一声低喝，将手中的断剑用力一甩。 此剑霸道的剑势破去左方弟子的剑，并且去势不减，飞向左方弟子。 另一边，他扔出一枚石片，强大的肉身之力，使他随手扔出的石片都蕴含惊人力量，震碎右方剑气，而后笔直地飞向右方弟子。 最后一道剑气，他则是以指为剑，两根手指透出淡淡金光，一剑化解。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莫缺眨眼破去三剑。 三名弟子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见莫缺身在空中，伸脚踏在一棵巨树之上。 强大的力量，将这棵巨树踏得轰然倒下，而莫缺自己则借这一踏，如离弦之箭般笔直飞出，冲向他正前方那名弟子！ “不好！”那名弟子大惊，才知莫缺想要近身！ 然而莫缺力量惊人，速度之快，瞬息而至。 “噗！” 这名弟子还未来得及挥剑，便感觉胸前剧痛，被莫缺一掌震得倒飞而出，手中之剑，更是被莫缺以二指钳住，被从手中夺走！ “唰唰！” 剩下两名弟子再次出手，莫缺将夺来的剑再甩向其中一人，自己则以指为剑，冲向另一名弟子。 “砰砰！” 片刻之后，三名弟子全部倒地，各受莫缺一掌，三人手中的灵剑，全部被莫缺所夺！ “你到底是什么人？”三名弟子伤得不轻，眼带骇然。 莫缺的战斗意识和经验，让他们感到恐怖，竟在瞬息之间，就想到了破解他们三人围攻之势的办法。 “身受重伤，又失了灵剑，我现在要杀你们，轻而易举！” 莫缺将这三人扔到一起，又取走他们身上保命的剑符，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只要说你们是哪一楼的弟子，我便不杀你们。” 剑符被夺，已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带头的弟子咬咬牙，道：“剑楼规矩，杀害同门乃是重罪，你若杀我们，剑楼定然不会轻饶！” “所以你们就能杀我，我就不能杀你们？” 莫缺冷冷笑道：“你们是觉得，因为我是药楼弟子，又是没有前途的体修，所以即便杀了我，有你们的楼主相保，就不会有事？但我若杀你们，剑楼就必会问责？” 三名弟子咬着牙，显然默认了这一想法。 “既然这样，我可以不杀你们。” 莫缺突然露出笑容，道：“不过，此时你们已受重伤，又失了灵剑，若是我将你们扔到某个异兽的巢穴，你们觉得，你们能活下来吗？” 三人不禁齐齐变了颜色。 第28章 斩兽炼血 三名弟子最终还是畏于死亡，交待了来历。 他们分别来自第十三楼、第七楼和第二十八楼。 莫缺亦遵守诺言，放他们离去，毕竟真要杀他的，是那些楼主，这几人不过就是听命行事的普通弟子。 “这几楼之主，似乎都是当日被药老所伤之人。”他依稀记得那几位楼主的身份。 那几人不仅认为他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还被药老所伤，怀恨在心，最想将他除去。 “他们竟这么快就能找到我？”莫缺感觉，事有蹊跷。 他才入百兽山脉不久，这几个弟子竟这么快就掌握了他的行踪。 继续前行，莫缺身无元气，对异兽来说便是送上门的食物。 “吼！” 又是一头巨兽出现，体形巨大，眸带凶光，向着莫缺扑来。 “唰！” 莫缺挥动手中断剑，再斩异兽，炼其鲜血。 如此一路前行，莫缺炼化兽血，虽然过程苦不堪言，但血脉之力却在稳步提升。 此次历练之行，为期一月，莫缺在山中不断深入，数日过去，单手之力便已增长到两万斤！ “血脉提升，果然对肉身大有好处，难怪古时众多凶兽，天生强大！”莫缺暗自感叹。 他现在的实力，已堪比行气之道百藏窍境之人。 行气之道三个境界，第一境是窥门气境，所窥是道之门，远离门外，连大道之门都摸不到。 第二境界初识元境，在丹田凝成气海，至此才算触摸到大道之门，初识此门，却未入道。 第三境界百藏窍境，开辟体内诸窍，到这一境界，才算真正叩开道门，踏入此道。 三个境界，自成体系，引天地之力入体之后，沉入丹田气海，就如万道溪流归海，再开辟诸窍，便如同又开出了许多湖泊。 三境修完，元气便如流水，在体内如江河流动，又交汇于湖，最终汇入丹田气海，又于气海而出，再入江河。 如此循环，体内元气生生不息，方才算是初入道门。 “我如今的肉身之力，可与开辟了百窍的人相比！” 莫缺以前的实力早已超出此境，很容易便能判断自己如今的实力。 人体之内，共有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百藏窍境之人亦有强弱，那便是开辟的窍穴数量之别。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此为周天之数，百藏窍境便开尽诸窍，修至圆满，方可见真道！ “轰隆！” 莫缺断剑再斩一头异兽，炼去其血。 然而他却皱起眉头。 “力量达到两万斤之后，普通异兽的兽血能给我带来的变化，已经极少！” “看来我若想继续提升血脉，需要斩杀血脉之力更为强大的异兽。” 接下来的莫缺，在前行时遇到普通的异兽，便不再出手，打算寻找血脉更纯更强的异兽。 就在莫缺一边斩杀异兽，一边前行之时，在他身后，远远跟着一个队伍。 一行九名弟子，他们顺着莫缺留下的踪迹而行，追击莫缺。 “这是……赤焰灵犀？这种异兽的皮肉最是坚硬，外物难伤，居然被震断了全身骨骼，这是什么人干的？” 为首是一名青衣女子，她见到莫缺在路上留下的一具兽尸，脸色一变。 “剑楼之中，皆是修剑之人，此兽身上并无剑伤，却是全身骨骼尽碎，出手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另外八名弟子，亦是心惊。 “不管是何人所为，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除掉那个药楼弟子！”青衣女子眼带寒光，带着剩余弟子，继续前行。 然而，在之后的路上，不时有强大的异兽尸体出现，皆是被人震碎一身骨骼，身上却没有什么剑伤。 “天魑魔牛？血睛赤猿？赤练玄莽？这些可都是异常强大的异兽，居然都被一人所杀！” “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如此实力，简直恐怖！” 青衣女子和八名弟子头皮发麻，胆颤心惊。 “消息不是说，那药楼弟子就在前方，让我们去追吗？这会不会……是他干的？”人群中，一名弟子声音发颤，如此说道。 剩余弟子听闻此言，齐齐变色。 “不可能！”青衣女子立即摇头，“那个药楼弟子虽然强大，但也是修剑之人，这些异兽身上并无剑伤，怎么可能是他所为？” “那会是谁？”有人问道。 眼见这些人心生畏惧，青衣女子道：“此番历练，亦有几个强大的天才，说不定是他们出手。” 其他弟子对视，一阵无言。 要按这个道理，其他弟子也是修剑的剑楼弟子，为何异兽尸体之上，不见剑伤？ “总之，现在先追上那个药楼弟子，这些事以后再确认！”青衣女子咬牙说道，但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安。 如此，九名弟子用最快的速度前行，终于在不久之后，追到那走在前方的身影。 “出手！”青衣女子咬牙低喝，九名携带灵剑的弟子，同时出手！ “轰隆隆！” 九道强大的剑意，断金裂石，几可将此地夷平！ 莫缺反应敏捷，退到一旁，冷冷向着这些弟子望来。 “此人的确强大，难怪能战尽三十六楼弟子！”青衣女子脸色微沉，但见莫缺手中握着一把断剑，又心头微松。 其他弟子，亦是长出了一口气。 此人既然持剑而行，虽是断剑，但也应能说明，先前那些异兽应该不是他所杀。 “这么多人？看来又是不止一楼弟子！”莫缺手持断剑，立于原地。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来的是哪一楼弟子，大不了到时一一拜访三十六楼！ “你一介体修，太过猖狂，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辱及剑楼之名，该死！”青衣女子面冷如霜，冷冷说道。 “见三个人杀不了我，这回来了九个人？”莫缺面带冷笑，道：“你们也都是新入门的弟子，我不想杀你们，若愿退走，我不追究！” “狂妄！”青衣女子斥道：“你以为你有些实力，便可无敌剑楼了吗？我们有灵剑在手，你必死无疑，出手！” 她一声令下，另外八名弟子，手持下品灵剑，齐齐出手。 第29章 楚之凡现，古剑遗境？ 九把灵剑在手，这里的每一个弟子，都有堪比窍境的实力。 然而，莫缺虽无元气，但如今的他单手拥有两万斤神力，一脚重踏，便可踏碎地面，自身速度如箭，能与这些弟子迅速拉近距离。 “轰隆隆！” 他九步连踏，巨大的力量，将地面踏出九个深坑，亦让他每一步都如闪电一般飞出。 重剑无锋！ 莫缺九剑连出，九名弟子，无人能够接下重剑之威，长剑纷纷脱手。 “重剑？你修的竟是重剑！”那为首的青衣女子，灵剑脱手，脸色惨白。 剑修之中，重剑最为难修，因为剑以利伤人，但重剑无锋，需要极为霸道的剑势，才可伤敌。 “那些异兽，真是你所杀？” 此刻这女子回想一路所见兽尸，似乎终于知道那些兽尸之上为何没有剑伤。 重剑无锋，怎么会有剑伤留下？ “想杀我，派强一点的人过来。”莫缺收起九把灵剑，转身离去。 这些灵剑可都是好东西，极具价值，既然对方要杀他，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师姐，怎么办？”在场弟子心悸不止，纷纷看向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咬咬牙，道：“把消息传回去，让各自的楼主再用其他手段！” 莫缺继续前行，研究着手中的灵剑。 他以前虽然也见过灵器，但并未认真研究过。 只见，灵剑之上，刻有奇特的纹路，这些纹路就如人体之中的经脉，可以引入天地灵气，在剑上流转。 他随手将这些灵剑收起，继续在山中寻找血脉强大的异兽。 “嗯？”突然间，莫缺止步，一种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抬起头，前方一块青石之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二十岁出头，双眉如剑，看起来异常冷峻。 他静坐于此，看起来，像是已经等候多时。 “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他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带着冰冷的寒芒。 “你是谁？”莫缺一眼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弟子。 其眼中凌厉的光芒，说明他剑心非凡，已真正入了剑道，与那些普通弟子完全不同。 “我曾说过，限你三日之内，到十八楼赔罪认错！”此人向莫缺冷冷望来，眼中的冷芒，似乎要化为利剑，欲斩莫缺。 “十八楼？楚之凡？”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而且燕北风亦提醒过，他这个师弟，异常桀骜，且得过剑冢传承。 他并非新入门的弟子，此次历练亦无他之事，但他知道莫缺也要历练，竟然追到了百兽山脉之中。 “听闻你曾入过剑冢，结果就得了如此一把断剑？” 楚之凡看向莫缺手中断剑，面露不屑，道：“体修终是体修，剑冢之内，难以得到前辈意志认可！” “你今日找来，便是说上几句废话？”莫缺入剑冢之时，其实有不少蕴含强大剑意的古剑，对他生出反应。 只是他也懒得和此人解释。 “听闻你狂傲至极，一人战三十六楼弟子，果真如此！”楚之凡面带冷笑，唰地一声，长剑飞出，隔空出手！ 他竟也已能做到以气御剑！ “铛！” 莫缺断剑出手，斩向此人之剑，只觉手中断剑一震，即便是他如今强大的肉身，亦是后退了数步！ “窍境修为？”他心中惊讶。 即便同为窍境，一般弟子，和得了剑道传承的弟子，也不可同日而语。 此人是第十八楼楼主亲传，实力远在普通弟子之上。 “能接我一剑，确有几分实力，只是辱我十八楼之名，今日一样要死！”楚之凡静坐不动，只以元气御剑，再次出手。 轰隆隆！ 这一刻，他那把长剑引落天地之力，加持剑上。 “上品灵剑！”莫缺神色一凛。 下品灵剑，便可凝聚天地灵气于其上，使威力大大提升。 上品灵剑动剑之时，威势更是惊人，此地狂风骤起，狂暴的天地之力汇聚此剑之上！ “此剑乃是剑冢前辈所留，自非寻常，你一介体修，能死于此剑之下，足以自傲！”楚之凡静坐如钟，神态高高在上，如九天神明，俯瞰莫缺！ “轰隆隆！” 他说话之间，所御长剑引动天地之力，剑上透出耀眼的青色剑芒，一剑斩落！ 一剑之威，万兽奔走，周围异兽被此地动静所惊，亡命逃离！ “哼！”莫缺无所畏惧，手持断剑，剑势由下而上，看起来，如逆斩天穹！ “轰！” 两剑相遇，楚之凡剑上狂暴的剑气，席卷四方，掀飞无数巨木，使此地飞沙走石。 此时的莫缺，只感觉对方的剑，就如山岳般沉重。 “破天！” 他怒吼一声，体内的血液在此刻似乎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剑使出全力，逆斩而上！ 轰！ 楚之凡的剑倒飞而出，过程中又斩断几棵大树。 但莫缺的身形，亦是被震得横移而出，但他脚下一步未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细长的土沟！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可退？”楚之凡看着地上两道土沟，莫缺虽被震得横移而出，但其脚步，却果真半步未退！ 此人意志之坚，令他双眼眯起，眼中的杀机愈发浓重。 “原以为今日可以轻松斩你，看来你倒有几分骨气！”楚之凡冷冷开口，却不再出手。 “这就完了吗？”莫缺战意盎然，道：“既要杀我，何不再战？” 强大的敌手，可遇而不可求！ 他十分清楚，只有与这种强敌交战，才能真正进步！ “虽有实力，却终是一介体修！”楚之凡摇摇头，再无出手之意，他的身形，在此刻突然变得有几分透明。 这让莫缺心头一震，双拳猛地握紧。 “你此刻所见，不过是我一道化身，若我真身亲至，你必死无疑！”楚之凡的身影，越来越透明。 莫缺双拳紧握，对方一道化身出手，便逼得他全力应对，这是奇耻大辱！ “你只让化身前来，是觉得我不配让你真身出手？”他心中有怒，感觉受到了轻视。 “我的确以为，一道化身足以斩你！”楚之凡道：“只不过我真身不在十八楼内，而在古剑遗境之中。” “古剑遗境？”莫缺皱眉，从未听过此地。 楚之凡的身影越来越透明，道：“你若能在此次历练中有出色的表现，亦有机会进入古境，我在那里等你，你若敢至，我必斩你！” 话落，他的身影彻底散去，消失不见。 第30章 灵血异兽，焰纹玄莽 莫缺立在原地，双拳紧握！ 原以为他如今，可战尽三十六楼弟子，但如今楚之凡一道化身，便能逼得他全力出手！ 古剑遗境？看来那里才是剑楼真正强大的弟子所在！ 他心有屈辱，但更多的是兴奋！ “唰！” 楚之凡身影消失之后，他留下的那把长剑，自主飞起，破空而去。 此类长剑，即便相隔极远，亦会听从剑主召唤，回到剑主身边！ “哪里走？”莫缺出手，一跃而起，挥出断剑。 对方以化身杀他，视他如蝼蚁，而后就这么消失，还要收回其剑，全身而退？ 哪有那么简单！ “铛！” 他一剑斩在楚之凡飞去的剑上，虽然手臂被震得发麻，但那把长剑亦是被他斩落在地。 似是有怒，长剑再次飞起，要破空而去。 “你以化身而来，我留不下你，就留下你的剑！”莫缺再次跃起，挥剑斩出。 若是让人知道他如此疯狂，竟阻拦他人之剑离去，定会吃惊。 要知道，剑冢中的剑，皆有先辈残留的意志，一般人即便强行留下，也无法得到认可，难以驾驭。 莫缺强行留剑，不仅危险，而且即便将剑留下，对他也全无用处，一般人根本不会冒这个险。 “轰隆！” 莫缺却是接连出剑，完全不打算放走。 最终，他连出数十剑，无论楚之凡那把剑飞往哪个方向，他都凭着自身力量，高高跃起，将剑斩落。 最后一剑，他迅速落地，以手中断剑将楚之凡的剑压在下方，那把剑剧烈挣扎，却难以飞离，终于被他制服！ “哼，想杀我，就要付出代价，安静点！”莫缺一手压住剑柄，另一只手以手中断剑轻震。 楚之凡的剑原本似乎充满愤怒，不断挣扎，但被断剑一震，它却迅速安静了下来，似是对莫缺手中的剑存有畏惧。 “轰隆隆！” 莫缺满意的将剑收起，就在这时，旁边传来惊人的动静。 他远远看到，一道巨大的身影，压倒许多树木，正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他这里接近。 另一边，古剑遗境之内。 一道年轻的身影，睁开双眼，皱眉远望。 “阴离剑竟然未归，而且与我失去了感应，是那个药楼弟子所为？”楚之凡眼中，爆出一道惊人的寒芒。 同一时刻，在百兽山脉之外。 三十六楼多位楼主，此时聚于一此，其中就包括一个月前对药老出手的青衣妇人。 她乃是第十三楼的楼主，名为沐青衣。 “最先三名弟子失败，之后九人联手，亦是未能留下此子，而且连赐给他们的灵剑，也被那小子夺去！”沐青衣眼带戾气，再无往日雍容。 “体修之道，有初欺无敌之称，那小子又得药老调教，如今的实力，只怕已经不是那些新入门的弟子可以对付！” 这回开口的，是第九楼楼主，一名中年男子。 “我们赐弟子们灵剑，本就已不合规矩，若再用其他手段，只怕会激怒药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以药老霸道的性格，若将他激怒，他们每一楼都得遭殃。 赐弟子灵剑，还可算是弟子间互相竞争的范围，但若他们的手段再过，便会激怒药老。 “修武之人，最为高傲，只要是弟子间的竞争，即便那小子输了，药老也无话可说。”沐青衣咬咬牙，道：“看来，只能传信，让那几个人出手了！” 其他楼主无人应声，也算是默认了此事。 轰隆隆！ 百兽山脉之内，莫缺正亡命飞逃。 “该死，焰纹玄莽？这东西为什么会来追我？”莫缺一路疾跑，心中大骂。 他刚收服楚之凡的剑，此物竟像发了狂一般出现，对他疯狂追杀。 这东西的实力，远非之前的普通异兽可比，身长足有百尺，且能吐出温度极高的赤焰，极难对付。 “你此前所斩，皆是凡血生灵，这条玄莽，却是灵血异兽，为何要逃？” 莫缺脑中，那神秘的声音再次出现，听起来异常冰冷。 “灵血异兽？”莫缺回头望去，只见玄莽巨大的肉身，压倒了许多树木。 它一对赤色的眼睛，就如两盏灯笼，看起来异常骇人。 “凡血生灵之血，如今对你已难有作用，你若要再炼血脉，便只能斩杀血脉更强的灵血异兽。”脑海中的声音冷冷说道。 莫缺闻言，一咬牙，调转方向，回头杀向玄莽。 “轰！” 玄莽张开血口，便是吐出温度极高的火焰。 和普通凡血异兽不同，莫缺此前遇到的异兽，都只是内身强大，并无什么神通，但此莽可吐火焰，比普通异兽要可怕得多。 “轰隆隆！” 许多巨木，在玄莽的火焰下化为灰烬，莫缺则是重踏地面，变换方位，手持断剑，斩向莽首。 “轰！” 玄莽的蛇头，被莫缺这一剑震开。 然而，此前的普通异兽，受莫缺这霸道的一剑，皆会被震断骨骼，此莽却仿佛无事发生，始吼一声，一根蛇尾呼啸甩来。 “砰！” 莫缺被蛇尾甩得飞出，接连砸断几棵巨树，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几根。 他嘴角溢血，若非他所修是炼体之道，肉身惊人，这一下就得粉身碎骨。 “唰！” 莫缺再度动起。 知道重剑难伤此莽，这一回，他冷静下来，盯准玄莽巨大的眼睛，踏碎地面，一剑刺向莽眼。 “嘶！” 玄莽的尾巴动起，这一回不是将莫缺甩飞，而是缠到了莫缺身上。 “该死！”莫缺只感觉，此莽力大无穷，即便是他单手有两万斤神力，也难以从中挣脱。 莽尾越收越紧，莫缺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被绞碎了。 “嘶！” 一声嘶鸣，玄莽抬起巨大的蛇头，张开血口，便向莫缺咬来。 “给我去！”一声怒吼，莫缺趁玄莽咬来之际，将手中的断剑，全力扔出。 噗！ 断剑分毫不差，刺入玄莽右眼之中。 玄莽吃痛，松开莫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趁此机会，莫缺拔出属于楚之凡的那把剑，迅速上前。 此剑和他的重剑不同，锋利异常，莫缺一剑斩下，将巨大的莽身，直接一分为二，斩为两截。 巨莽被腰斩之后，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片刻之后，没了生机，倒地不动。 剑冢之剑，果真不凡！ 莫缺刚出了口气，便要上前，取莽血炼化。 这可是灵血异兽之血，能让他的实力再度提升。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倒是命大，竟然这都未死！” 第31章 再遇天才，司空断辰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到来，立于树枝之上。 司空断辰，试剑碑上留名第二的天才，拜入了第二剑楼。 他在树枝上扫了地上的玄蟒一眼，只见断处干净利落，又见莫缺身上多处断骨，伤得不轻，轻笑道：“以你这废人的实力，碰上焰纹玄蟒，本必死无疑，看来是暗中有前辈出手，救你一命。” 他瞬间断定，以莫缺的伤势，加上身无元气，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斩断此蟒，认为是有剑楼前辈暗中出手。 “哼！”莫缺早已见识过此人高傲，懒得理会，走向巨蟒，要提取蟒血。 “唰！” 一把长剑飞来，落于莫缺身前。 司空断辰冷冷说道：“此蟒的尸体，我要了，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莫缺冷冷回头：“凭什么？” 他费尽力气，险些丧命，方才斩杀此蟒，此人一来，开口便要取蟒尸，还让他滚？ “哼！”司空断辰不屑一笑，“你能登顶万剑山，也算有几分实力，但今日蟒口逃生，留得一命，已是幸运！出手的前辈看不上此蟒尸体，但你同样没有资格染指！” 泥人尚有三分气，此人之前便在万剑山顶，欲强求莫缺为奴，而今又欺上头来，要夺他蟒尸？ “唰！”莫缺直接出手，与这种人，多说无益。 “不知天高地厚！”司空断辰面露不屑，立于树上，指尖透出元气。 他隔空出手，以气御剑，剑境竟不在燕北风之下！ “铛！” 长剑飞来，与莫缺手中之剑交击，将莫缺震得倒退。 司空断辰实力不弱，加上莫缺有伤在身，这一剑斩出，他浑身剧痛，难以发挥出平时一半威力。 “你在我眼中，与蝼蚁无异，若再不滚，我要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司空断辰见莫缺剑势平平，更为不屑。 “连叶沉雪都不如的第二，你还真当自己是剑楼第一天才了！”莫缺怒起，虽然负伤，但到手的蟒血，也不愿就这么交出去！ “蝼蚁，找死！”司空断辰眼露杀机。 试剑碑第二之名，是他心头之刺，莫缺竟敢在他面前提及！ “轰隆隆！” 他长剑凌空，剑上汇聚天地之力，狂风骤起，威势不在此前的楚之凡下。 “又是一把上品灵剑！”莫缺脸色难看，显然司空断辰也入过剑冢，在其中寻得了不凡的传承。 “当午！”他一声怒吼，不顾身上伤势，施展太阳剑意中最霸道的一式。 一剑当午，如烈日当空，气凌天地！ “铛！” 司空断辰长剑倒飞，令他脸色微变。 莫缺身上分明没有元气在身，出剑竟有如此威势？ 蓦然间，司空断辰明白了什么，道：“你就是那个药楼炼体的弟子？” 他没有忘记，他的师父当日听闻药楼传来的消息，面露忌惮，似乎对此人十分在意。 而且他师父还嘱咐过他，入了百兽山脉，若有机会，便将此人除去！ “是又如何？”莫缺大口喘息，他不顾重伤之身，出当午一剑，此刻浑身剧痛。 “一人二指守药楼？哼！”司空断辰眼中杀机隐现，“不过一介体修，竟让我师父如此忌惮，但也不过如此！” 若非莫缺重伤在先，未必不能和他正面一战，只是莫缺此时亦不愿争论，因为争了也不会有结果。 “轰隆隆！” 突然间，山林再动，大地震颤而起。 莫缺和司空断辰同时变色，望向远方，只见几道巨大的身影，分别从不同方向出现，向着这里，快速奔来！ “赤血魔猿？黄金龙象？这些强大的异兽怎么会同时出现？”司空断辰脸色下沉。 入山之时，剑楼早有交待，吩咐过有哪些强大的异兽不可招惹。 此地已死的玄蟒，和此时出现的那些异兽，便都在此列。 这么多危险的异兽同时出现，即便是剑楼长辈，亦要退避，绝非他们可以抗衡！ “暂且留你一命！”司空断辰斟酌局势，唰地一声，冲向地上的两截蟒身。 “你找死！”莫缺见对方要夺他蟒身，不禁大怒，断剑出手！ “铛！” 司空断辰回以一剑，将其中半截蟒身收起。 他似带有空间类器物，将半截蟒身放入其中，又转向另外半截。 “该死的东西！”莫缺怒不可遏，盛怒一剑斩出，虽是断剑，却震碎大地，力重万均！ 司空断辰被这一剑逼退，心中暴怒，但见那几头巨兽越来越近，只能咬牙，展开身形，迅速远去。 “该死，竟被他夺了半截蟒身！”莫缺愤怒不已，但眼下也只能扛起剩下的蟒身，大步远离。 轰隆隆！ 他方才离去，身后所在之地，便被几头巨兽，夷为平地。 “今日到底是什么情况？先是此蟒发狂，后又是那几头巨兽奔走，莫非这山中有事发生？” 莫缺逃出极远距离，方才止步。 虽然好奇山中发生了何事，但眼下对他最重要的，还是炼化兽血。 寻了一个隐蔽的山洞，莫缺提取出半截蟒身中的精血，吞入腹中，以太阳练体之法，开始炼化。 焰纹玄蟒可吞吐异火，其血脉之中，亦蕴含强大的火道之力，鲜血入体，便让莫缺感觉身如火烧，痛苦不堪，比在鼎中被煮还要难受。 他的皮肤，更是变得一片通红，如被烧红的铁块。 整整一夜，这个痛苦的炼体过程方才结束，蟒血之力融入莫缺血中，当第二日太阳升起，莫缺的肉身之力，又提升了一大截。 “轰！” 他挥动手臂，力量再次增长，单手大约又涨了五千斤神力。 “此前我斩杀了十几头凡血生灵，才让肉身之力增长了一万斤，如今只是一头灵血生灵，便长了五千斤神力！” 莫缺愈发认识到，异兽血脉之间的差异。 而且，他所得的半截蟒身，乃是尾部，蕴含更多精血蟒头那一截，却是被司空断辰带走。 “该死的东西，此账我必会找你清算！”莫缺咬着牙，记下此事。 随后，他服下一枚药老所送的丹药，将身上的伤治好，这才离开山洞，在山中继续前行。 第32章 争过星辰榜的天才 “苏师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百兽山脉之中，几名历练中的弟子，遭遇强大异兽，此时个个身负重伤。 为首之人，正是之前追杀过莫缺的青衣女子。 “看来我们实力不济，只能捏碎剑符，向剑楼长辈求助！”青衣女子苏清儿面带不甘，从怀中取出剑楼所赐的玉符。 “可若捏碎玉符，便代表实力不济，无法完成此次历练……”他身边另外两名弟子，面带迟疑，心有不甘。 “但也总好过葬身此处！”苏清儿咬着牙，便要运转元气，将手中的剑符捏碎。 另外两名弟子苦笑一声，亦知已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苏清儿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到在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 “是他？”苏清儿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她想起此前一路所遇的异兽尸体，每一头都强大异常，若是此人愿意出手，必可挽救他们不被淘汰。 迟疑片刻，苏清儿一咬牙，大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派我们杀你吗？若你愿救我们，我可以告诉你！” 来人正是莫缺。 他注意到此地的动静，过来一看，没想到竟遇到这追杀过他的女子。 此刻，这几人正被一众狼群围着，只待他们丧失意志，狼群便会一拥而上。 “我不是很想知道！”莫缺走了过来，却无出手之意。 “为什么？”苏清儿脸色一白，“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暗中害你？” “都一样！”莫缺摇摇头，“无非就是三十六楼之主，是谁都一样，因为我回去之后，必会一一拜访各楼！” “可是……”苏清儿面露怒色，道：“你我都是剑楼弟子，你如此见死不救，难道不会于心不安？” “不会！”莫缺再次摇头。 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落井下石，恩将仇报之事他都已见过，深知人心难测。 更何况此女还追杀过他，他并非什么圣人，当时不与此女计较已算大度，他更无义务救此女性命。 “你若愿意相救，我便帮你作证，指出害你之人！” 苏清儿突然咬牙，道：“剑楼之中，残害同门乃是重罪，即便是一楼之主，亦要被问责，你虽然可以战遍各楼弟子，但总不能真正向楼主报复！” 她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莫缺心上。 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若有弟子为证，则背后害他的楼主，也难逃剑楼问责。 莫缺想了想，道：“你若是骗我，后果你知道！” 苏清儿想起此人胆大包天，敢独战三十六楼的性格，又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不禁脸色一白，急忙点头。 “滚！” 莫缺落在狼群的包围之中，脚下重重一踏，大地震颤，狼群惊惧，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 “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看向青衣女子。 “第三楼。”苏清儿虽早知莫缺实力不凡，但见他肉身如此强悍，还是有些失神。 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此女能入第三楼，想来天资不错。 “你……能和我们组队到历练结束吗？”苏清儿看了一眼重伤的两名队友。 他们三人本为一组，但如今各自重伤，若不能和更强的人组队，只怕无法完成此次历练。 而且此行历练，弟子组队，本就在允许之中。 “可以！”莫缺想了想，道：“若是之后再有人对我出手，我要你回去之后，替我指证出手之人！” 他深信三十六楼之主必定还有手段。 他们被药老震慑，不敢做得太过，但也绝不会就此甘休。 “好！我答应你！”苏清儿没有多想，答应下来。 此后一路，莫缺继续在山中寻找灵血异兽，同时也在寻找另外两个人的踪迹。 司空断辰和叶沉雪。 司空断辰自不必说，若是可以，他也想借此机会，了结他和叶沉雪之间的一切！ “轰隆！” 不久之后，莫缺几人，被两头异兽的大战的吸收。 “黄金龙象和赤血魔猿？”莫缺一直觉得，当日那几头强大异兽的异动，必有缘由，如今这两大异兽交战，更让他深信有事发生。 “这些强大的异兽，平日都有自己的领地，互不相犯，怎么会大打出手？”苏清儿和另外两名弟子，被这两大异兽的实力惊得双腿发颤。 “唰！” 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出现，直指莫缺，无声而来。 “果然又来了！”莫缺神情一凛，便知又是三十六楼之主的安排！ “轰隆！” 这一剑斩断一棵大树，却未能斩中莫缺。 只见一名男子现身，看起来已有二十五、六，身上透着强大的气息。 此人胸前，绣着一副图案，形似天上北斗。 “北斗之形？剑楼七星？”苏清儿和两名弟子同时变色。 “你认识此人？”莫缺疑惑回头，同为新入门的弟子，他从未听说过。 “咕噜！”苏清儿咽了一口唾沫，骇道：“剑楼历年以来，都曾有不少弟子争过星辰榜，但最终只会有一人争得，而未争到的人中，也有不少惊才绝艳之辈。” “这些人虽未入星辰榜，但天资实力，皆与当年争到星辰榜的人相差无多，是以剑楼赐其北斗之名，在三十六楼之中，共有七人，被称剑楼七星！” 莫缺听完，打量眼前之人。 与剑楼往年争到星辰榜的人相差无多，说明此人的实力绝对可怕！ 论辈分，此人比他们都更早进入剑楼，年纪更要大上许多，算起来，是他们的师兄！ “你便是那个药楼弟子？”来人背负双手，气度不凡，一对如剑般的目光，在莫缺身上打量。 “剑楼师兄，竟也会参与新弟子的历练？”莫缺没有想到，三十六楼之主竟将他看得如此之重，派来了这等人物！ “百兽山脉，平日本就是楼中弟子历练之地，不是只有新弟子才能入山。我早已入山多时，只是活动的区域，比新弟子更深入。” 这名男子背着手，迈步之时，身边似有一阵看不见的风，卷起他身边落叶。 “自身剑意已可影响身边事物，此人在剑道的实力，强得可怕！” 苏清儿和他身边的两名弟子，默默拉开了和莫缺之间的距离。 “不知师兄是哪一楼弟子？”莫缺暗自警惕，这等昔日天才，能派他前来的，也只有他出身那一楼的楼主。 “你已将死，何必多问？”这名男子摇头，指尖凝聚元气，化为剑气，隔着距离，便对莫缺一剑斩来。 第33章 剑若流水，她是什么人？ “轰隆！” 这男子一道剑气，斩断数棵巨树。 而且，他真正的剑还背在身后，并未拔出，只是以元气为剑，便有如此威势，实力可想而知！ “你倒敏捷，难怪可败尽三十六楼弟子！”这男子一身灰衣，他见剑气被莫缺避过，面色不变，依旧从容。 “师兄身为剑修，今日却不顾剑修傲气，要以大欺小？”莫缺感觉到此人极度危险，实力远胜他见过的所有对手。 “楼主之命，不能不从！”灰衣男子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机会，我再出三剑，三剑之后，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再出手！” 莫缺深知，若死战到底，现在的他远远不是此人对手。 毕竟对方本就是剑道天才，而他则曾在三年前陨落，如今方才重新修炼，落后太多。 他激起对方傲气，要的就是这句话！ “那就请师兄指教！”将断剑握在手中，莫缺面露兴奋。 虽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他心中，依旧渴望与强敌交手！ “你有此气魄，难得！”灰衣男子点头，随后，在其指尖，再度有剑芒凝聚。 他以双指为剑，剑上凝聚出的元气，化为剑形，其中剑意，时如江河奔涌，时如枯井无波！ “第一剑，穿石！”灰衣男子淡淡开口，手中元气化为剑芒，迅如惊雷，剑斩莫缺！ “太阳剑意第四式，开天！”莫缺低喝，手中断剑剑势，如旭日升空，唤醒万物！ 这一剑蕴含无限生机，看似只出一剑，实则在瞬息之间，连出数十剑！ “轰！” 两剑相遇，莫缺被震得双臂发麻，灰衣男子狂暴的剑气席卷而去，卷起无边落叶。 灰衣男子感受到莫缺的剑意，面露惊讶，他第一剑穿石，意为水滴石穿，这一剑后力无穷。 但莫缺的开天剑势，同样绵绵无尽，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知莫缺是无意施展此剑，还是看穿了他的剑势，才选择以此剑化解？ “第二剑，断江！”灰衣男子低语之间，再次出手。 这一回，他以元气卷起地上一枚石子，将元气注入其中。 一剑断江，他这一剑的剑势又与前一剑大有不同，元气狂暴，威力惊人！ “第十式，残夕！”莫缺这一回同样没有避让，选择正面抗衡。 残夕剑式，如夕阳将尽，昼夜交替，万物归寂，这一剑可化解诸势，寂灭万物！ “砰！” 接下此剑，莫缺身形倒退，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口中更是吐出鲜血。 不是太阳剑意不强，而是他的修为，以及对太阳剑意的理解，都远远不如对方。 此剑他已化去对方大半剑势，但即便如此，还是受了伤。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难怪三十六楼元境之下，无人是你对手！”灰衣男子难掩眼中对莫缺的赞赏。 若同等修为，他自问这一剑难伤莫缺！ “接连两剑，都是正面化解，未曾取巧，你有此气魄与实力，我若再不拔剑，未免有辱于你！” 灰衣男子说着，呛地一声，拔出身后长剑。 剑身在阳光之下，闪动着寒芒，他叹息道：“我虽不想杀你，但师命难违，这一剑，仍会全力出手，你小心了。” 莫缺已见识到此人的可怕，不敢轻视，严阵以待。 “第三剑，横流！”灰衣男子低喝，手中之剑，透出百尺剑光。 这一刻，莫缺似乎能够看见此剑之中的剑意，他眼前似出现了一片无边大海。 一剑横流！ 此剑一出，似乎可斩断汪洋，使海水横流！ “当午！”莫缺怒喝，仍是没有选择避让，仍是正面抗衡！ “轰隆！” 此剑斩来，足以斩断汪洋，横断海水的剑意，何其强悍？ 若这灰衣男子有足够的修为，此剑绝对可真正将海水一分为二！ 莫缺的当午剑意虽强，但他没有完全悟透，修为亦是不足，此时只感觉双手欲断，内脏翻涌，似乎连全身血液，都要被此剑一分为二！ 昔日争过星辰榜的天才，实在过于强大！ 三十六楼之主便是因知他实力不凡，才派出这等天才！ “嗡！” 就在莫缺以为自己马上要撑不住，葬身此剑之下时，在他身上，一样东西突然轻轻一颤。 一枚石片，从他怀中掉出，看起来普普通通，毫无元气，但石上所刻之剑，此时却如同活了过来。 此石一出，灰衣男子脸色巨变，他那可断沧海的剑意，在此时突然迅速变弱，仿佛遇上了一片更大的汪洋，将他的剑意，尽数吞没。 “这……”就连莫缺自己也呆在了原地。 那素衣女子送给他的这枚普通石片，上面所刻之剑，竟有如此威力？ 灰衣男子一剑过后，呆呆看着莫缺身上掉出的石片，喃喃道：“是她的剑意！你见过她？” 莫缺此时亦回过神，便知灰衣男子口中所指，必定是那女子。 “难怪！”灰衣男子面露苦笑，道：“我在剑道能有今日造诣，便是全因得她指点，她的剑意一出，我又如何能够破解？” “你认识悟剑崖那位师姐？她是什么人？”莫缺至今不知那女子的身份和姓名，只感觉她神秘异常。 “不知道！”灰衣男子苦笑摇头，“我只知她剑道超绝，若说我的剑意是一片湖，则她的剑意，便是真正的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我不过得她指点一二，便已有如今剑境！” 莫缺不禁有些发呆。 他此前便感觉，那女子的剑意就如一片深不可测的大海，任他的攻势如何刚猛霸道，她都能无声吞没，化去其势。 这灰衣男子的剑势，亦如流水，原来是受过那女子指点。 “你身上有她一道剑意，想必若不是楼主级别的人物出手，用剑之人来了，都会被她的剑意化解。” 灰衣男子神情复杂，收起长剑，道：“我三剑已出，就此别过。不过我要提醒你，剑楼七星中会对你出手的，恐怕不止我一人。” 他就此离去，莫缺却对那素衣女子的来历，更为好奇。 即便以前身为百州天才，识人无数，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女子。 第34章 地火幽莲 莫缺身前，那枚石片落地，上面所刻的剑痕，从中断开，看起来只能使用一次。 虽是如此，他还是将石片捡起，小心收好。 “剑楼七星？此次若非有这枚石片，我说不定便已死在此地！”他愈发感觉，他如今的实力还不够强！ “轰隆！” 此时，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亦结束了战斗。 两大异兽未分胜负，各自负伤，离开此地。 “这两大异兽在此区域，都有各自的领地，近日怎么连连冲突？”莫缺想起之前突然出现的焰纹玄蟒，越来越觉得古怪。 两大异兽此时负伤，他若追去，说不定便可知晓缘由。 “你疯了？那两大异兽的实力，即便是开了三百窍的人也未必可敌，你主动找去，与送死何异？” 知道莫缺要去追那两大异兽，苏清儿变了颜色。 “你们若怕危险，不必跟来，我既说了和你们组队到历练结束，之后自会去找你们。”莫缺态度坚决。 能引起这等异兽相争，若能探清，说不定便是一番机缘。 而且历练时间如今只过一半，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干等期限过去。 与这三人分别，莫缺展开速度，选择去追黄金龙象。 那头巨象，身高数丈，生有一身金色的毛发，力大无穷，因此得名。 它和魔猿大战之后，伤痕累累，异常虚弱，莫缺轻易便能跟上其脚步。 不久，黄金龙象回到它的领地，躲入一口山洞。 莫缺刚想上前，突然一把剑自身后出现，横在他胸前，一个声音响起：“不许动，打劫！” 他心中一惊，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近他身前，说明此人实力不凡。 不过此人没有直接对他下手，似乎不像是三十六楼之主派来杀他的人。 他心中稍定，道：“劫财还是劫色？” “呃……你是脑子不太正常？”那人明显对他这话十分意外。 趁此机会，莫缺迅速抬手，以指为剑，二指将长剑弹往一边，同时迅速抽身，拉开距离。 “你小子，身无元气，实力倒是不弱，而且胆大心细，故意引我失神，而后果断脱身！”身后的声音充满意外。 莫缺回头，便见一名年轻男子，一袭白衣，模样倒算俊朗，只是那双眼睛一阵乱转，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主。 “你是谁，竟跑到这百兽山脉干起打劫的勾当？”莫缺感觉此人实力不弱，光是能够无声接近他，便非普通弟子可比。 “我？说出来吓死你！剑楼年轻一辈第一天才，萧天！”这人长剑一收，背起双手，摆出一副“我是高手”的模样。 莫缺一阵无言，自傲的天才他见得多，但如此不要脸吹嘘自己的，他倒是头一回见。 沉默片刻，他才说道：“萧天？没听说过！剑楼第一天才不是叶沉雪吗？” “哼！”萧天似乎受了刺激，眉毛急抖，道：“那女子的确不弱，但她是今年的第一天才，我是去年第一天才，懂？” 莫缺听闻，剑楼并非每年都会开山收徒，而是每隔数年才有一次。 只是，平日里剑楼中人，也会下山，在各地寻找天资出色的弟子，直接带回山中。 听起来，这萧天便是去年被带到剑楼的。 “这么说来，你不是新入门的弟子，那为何会参与此次历练？”莫缺奇道。 “百兽山脉本就是剑楼弟子平日历练之地，难道不是新弟子，就不能进山历练了？”萧天说得理所当然。 “你入山既是为了历练，又为何跑到这里来打劫？”莫缺更加奇怪。 “这个嘛……打劫只是顺便！”萧天眼睛乱转，打量着莫缺，道：“我会在这里，是因为发现了好东西，你小子实力不弱，也够机灵，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你说说，什么好东西？”莫缺看着此人乱转的眼睛，总感觉不像什么好人。 “你可知，近日附近这几头强大异兽，为何会频频暴动？”萧天背起双手，一副高深模样。 “你知道？”莫缺便是为此而来，看样子，这萧天出现在此地，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 “当然！”萧天一脸傲然，道：“是因为附近有一株灵物即将成熟，那几头异兽，在争夺灵物的归属！” 莫缺心头一震。 照此说来，此前焰纹玄蟒突然发狂，便是因为发现有人闯入这块区域，怕灵物有失，所以才对他疯狂追杀。 “不过，那几头异兽过于强大，不好对付，我一个人要得那灵物，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 萧天继续说道：“而且，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东西，不比异兽好对付。” 能让此人忌惮，说明实力不凡，莫缺问道：“还有谁发现了灵物的存在？” 萧天道：“一个是剑楼七星之一，修为已在窍境巅峰，开辟了三百余窍，另一个就是如今被喻为剑楼第一天才的叶家女子！” “叶沉雪！”莫缺眼中，爆出精芒。 难怪他入山多日，有意寻找，却始终没有寻到叶沉雪的踪迹，原来她是盯上了山中灵物。 “如何？你我联手，夺取灵物，到时对半分？”萧天看向莫缺，眼含期待。 虽然此人乱转的眼睛，让人感觉一肚子坏水，但他此前打劫之时，未带杀机，莫缺也才有机会脱身。 这至少说明此人不是嗜杀之人，否则他大可一剑杀了莫缺，之后再夺走他身上之物。 “好，我和你联手！”莫缺答应下来。 说实话，他不知道凭现在的实力，能否和叶沉雪一战。 而且此事还有其他弟子参与，凭他一人，怕是难以成事。 “爽快！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动手！”萧天咧嘴一笑，带上莫缺，离开此地，去往灵物所在。 不久，二人来到一座小山之前。 小山之上，有一株莲花，莲瓣漆黑如墨，独绽山顶之上。 “地火幽莲？”莫缺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所谓的灵物，竟是这种东西！ 此物扎根地上，以地底灵火为食，得其一片莲瓣，即可重塑肉身，即便是再重的伤，亦能恢复如初。 当然，前提是所受的伤不能相隔太久。 就如莫缺此前神髓炼体，断骨再续，但体内被碎的丹田，被断的经脉，却难以恢复，只因已相隔三年之久。 “既知灵物在此，为何还不出手？”莫缺按着直接冲出去的冲动。 若得此莲，配合药老的药道，便可让他再塑肉身，使肉身之力，再上一个台阶。 第35章 夺取幽莲，终遇天女！ “之前还夸你机灵呢！” 萧天听了莫缺的问题，道：“那几头异兽，都在莲上留了气息，现在出手，它们第一时间便会知晓。” 莫缺也一下明白了缘由。 盯上幽莲的弟子不止一人，却都迟迟没有出手，谁先出手，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而且，那几头异兽不除，他们若摘幽莲，几头异兽赶来，便难以离开。 “你们一直拖着，是想让几头异兽互相残杀？”莫缺想明白了其中道理。 “你还不算笨到家！”萧天翻着白眼说道：“那几头异兽为争夺归属，几番大战，就算不死，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取莲，便会轻松得多！” 虽是如此，但还要对付暗中窥探的另外两人。 此前萧天和那位剑楼七星，加上叶沉雪，三人互相牵制，谁先出手，都会成为另外两人的目标，所以谁都不敢先动。 但如今，萧天拉来莫缺，便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局势。 “先前共有四头异兽，焰纹玄蟒听说被第二楼楼主的弟子斩杀，剩下三头异兽，其中一头死在了那个叶姓女子的手里。” 萧天说到此处，莫缺心头微震。 斩杀焰纹玄蟒一事被算到了司空断辰头上，此事他不怎么在意。 但叶沉雪竟能独自斩杀其中一头异兽？ 他此前虽也斩了焰纹玄蟒，但也险些丧命！ 三年指点，他深知叶沉雪实力强大，但如今看来，入了剑楼之后，此女的实力，更胜往昔！ “剩下的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此前大战，已元气大伤，现在正是我们出手夺莲的最佳时机！”萧天之前便是一路盯着那两头异兽，才发现了尾随龙象的莫缺。 他出手打劫，其实是为了将莫缺赶走，不让人来搅局，只是莫缺的机灵和实力，让他改了主意。 “一会，我出手摘莲，那两个人若是出手，你便拖住他们，待到返回剑楼，你我再分幽莲！”萧天舔着嘴唇，一脸兴奋。 “你……你先等等！”莫缺感觉不对劲，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幽莲拿走，让我留下，一个人对付另外两个人？” “有什么不对吗？”萧天理所当然的说道：“你比我强，拦住他们的当然是你！” 莫缺愣了半天，道：“不是，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比你强的？” “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半点元气，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没有修为，未在体内修出元气，二是你实力还要在我之上，所以你隐藏气息，我才无法看破！” 萧天一脸认真地说道：“你既是剑楼弟子，此前又有从我手中脱身的实力，怎么可能没有修为？所以便是第二种可能，你的实力在我之上！” 莫缺听他说完，不由一阵沉默。 原来萧天打的是这个算盘，以为他属于修为高深，难测深浅之辈，所以才会邀他联手！ 只是…… 他虽然自问实力不弱，但此前遇上剑楼七星之一，深知自己和此类弟子尚有差距。 而且，叶沉雪未入剑楼之时，便早已踏入窍境，如今得了剑楼传承，不知又强大了多少！ 要他对付其中一人，或许还可勉强做到，但以一敌二，就是莫缺再自傲，也自知没有胜算！ “此法不妥！”莫缺想了半天，道：“不若我去取莲，你拦住他们如何？” “你这是信不过我，怕我拿了幽莲会跑？”萧天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十分不忿。 “说实话，我还真怀疑你会这么干！”莫缺认真点头。 除了实力方面，他心里对此人的人品，确实也有几分怀疑。 “你！”萧天跳脚，“你这是对我人品的侮辱！我堂堂第一天才，能干出这种败人品的事吗？” 总之，莫缺坚决不同意他提出的方法。 虽然他有心寻叶沉雪，一试他们二人间的差距，但若要他以一敌二，那就真与送死无异！ “既然如此，再退一步！”萧天咬牙，道：“你只需拦住一人，剩下一人若是来追，我自己对付！” “妥！”莫缺点头。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人合作！”萧天骂了一句，而后运转元气，道：“出手！” 嗖地一声，他如离弦之箭，冲向小山之上的幽莲。 “找死！” 当萧天伸手触碰幽莲，两道惊人的剑气，分别从左右而来，向他斩去。 “铛！” 莫缺出手，手持断剑，拦下其中一道剑气。 这道剑气清冷无比，透着一股无边的寒气，且凌厉至极，震得他握剑的右手有些发麻。 另一边，萧天自己拦下一道剑气，而后摘下幽莲，展开身形，迅速离去。 “虎口夺食，你们找死！”一名年轻弟子，从暗中冲出，他冰冷的目光落到莫缺身上，对这夺莲之人，带着无限杀意。 只是，他明显更加记挂幽莲，同样展开身法，追击萧天。 “吼！” 两声愤怒的兽吼，从另外两个方向传来，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感受到幽莲有失，愤怒出现，沿着莲上所留的气息，也追向萧天离开的方向！ “你自求多福吧！” 莫缺手持断剑，静立原地，望着那道清冷剑气斩来的方向。 此时此刻，他却不如想象之中那般激动与愤怒，而是无比冷静，冷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见，在那个方向，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出。 她白衣依旧，风采更胜从前，一头如墨的长发随风飘动，一双清冷的眼眸，透出更胜万古冰霜的寒意。 “一人二指守药楼？那个体修，果真是你！”叶沉雪面色冷然，那双凌厉的眼眸中，却隐藏着无限杀机！ “我曾说过，我欠叶家的，已经还尽，但你欠我的，我也必将亲手取回！”莫缺面色平静，手持断剑，缓缓开口。 三年指导，他深知此女如今有何等的天资与实力。 只不过，他今日仍是要来，他要看一看，三年体废之后，如今的他，与此女到底有多少差距！ “这朵幽莲，可让我的月灵圣体，臻至无缺，如今却因你而失！” 叶沉雪眼中的寒芒愈发凌厉，也愈发冰冷，沉声道：“你今日让我失去此莲，百死难赎！” “此莲生于此山，天生地长，从未归你所有，又谈何失去？”莫缺冷冷道：“倒是我昔日赐你许多，但如今，我要全部收回！” “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天才吗？”叶沉雪一声冷喝，凌厉出手。 她祭出一把洁白无暇的灵剑，剑身如雪，就如其人，高贵清冷，透着圣洁与高傲，对着莫缺遥遥斩落！ 第36章 断剑战天女，剑斩万物缺 百兽山脉之外，第一剑楼之顶。 那满头白发的男子，端坐第一剑楼顶端，一头白发，随风飘扬。 突然间，他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这种灵符，可与其他灵符互相感应，能在一定范围之内，互相传讯。 “大楼主，药楼那个弟子，与叶沉雪正在交手！” 玉符之中传出的讯息，让第一楼主猛然站起。 他祭出一把飞剑，踏上剑身，破空而去，飞往百兽山脉。 另一处，药楼。 “白与墨竟然亲入百兽山脉，他要干什么？”药老遥望天际远去的那道流光，沉吟片刻，离开药楼。 百兽山脉，虽是新弟子历练，但剑楼亦会时时关注，看哪些弟子在历练中表现出色。 当莫缺和叶沉雪相遇，在百兽山脉交手，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三十六楼。 “此子竟敢和叶沉雪交手？当真不知死活！” “大楼主这个弟子，不仅拥有月灵圣体，更是得了月缺剑祖真传，那小子虽是体修，亦有实力，但与叶沉雪交手，必败无疑！” 各楼之主得知，虽未入山，却也隔空关注，暗中留意。 “轰隆！” 百兽山脉之内，叶沉雪的灵剑洁白如雪，如以冰雪雕成。 长剑凌空，她以气御剑，灵剑凝聚天地之气，一剑横斩，惊天动地！ “铛！” 莫缺断剑横于身前，接下此剑，对方剑上强大的力量，震得他脚下的小山崩碎，威力惊人。 入剑楼短短一月，叶沉雪竟已在剑道，有如此长进！ “昔日的你，纵是九天之上最耀眼的星辰，既已陨落，便该归于尘土！”叶沉雪白衣飘扬，面色如霜。 她同样震惊，莫缺在叶家三年，手无缚鸡之力，被所有人视为废人。 而今，他才入体修之道一月，竟能凭肉身之力，接她一剑之威！ “你是否以为，如今的你，便如天上的一轮皓月，而我昔日虽是九天星辰，但如今在你眼中，亦不过是地上尘土？” 莫缺握剑的右臂微微颤抖，这是强接叶沉雪那一剑所致。 此女的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月灵圣体本就强大，再加上得到祖剑传承，如今的她，在青州年轻一辈，的确如同一轮皓月，凌驾九天！ “事实如此！”叶沉雪已慢慢冷静下来，此时不是刻意冰冷，但这种平静中透出的冷漠，却更显她的自傲，以及对莫缺的轻视。 “纵然你未曾陨落，在如今我的眼中，亦是尘土！”她冷冷开口，长剑再度斩来。 掌控了月灵圣体，又得了月缺剑祖的剑道，如今的叶沉雪，有自傲的资本，深信即便莫缺未在三年之前陨落，她亦有一战之力！ “你过于自傲！这片天地，远比你想象中更加浩瀚，凭现在的你，便想凌驾天地，傲视众生？”莫缺挥动断剑，以太阳剑意迎敌。 这昔日受她指点，方有今日的女子，如今竟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如今的你，诸般中断，纵是入了体修之道，也不过是因为别无选择，拿什么与我一战？”叶沉雪冷喝之间，身上浮现出点点光芒。 那是她体内已经开辟的窍穴，如点点星辰，加持其身，竟已超过三百之数！ 在百藏窍境，她已即将修到巅峰！ “轰隆隆！” 洁白的长剑再度斩来，剑势迅疾，耀眼的剑芒就如化天边一轮弯月，照耀天地，俯瞰苍生！ “这就是月缺剑决？不过如此！”莫缺冷笑，脚下重踏之间，踏碎大地，身形笔直飞出，断剑横斩！ 当午！ 他直接施展太阳剑意最霸道的一式，此式主杀，讲究一往无前！ 面对叶沉雪，莫缺此时这一剑的威力，前所未有。 “轰隆！” 太阳剑意与月缺剑决，太阳与月亮，一阴一阳，针锋相对。 这一剑，莫缺再被震退，然而叶沉雪所祭之剑，亦是笔直飞回，未能伤到莫缺。 接连三剑，都被莫缺拦下，叶沉雪的脸色愈发冰冷，道：“体修之道，终是末路，我只是隔空出手，便已让你拼尽全力，而你手段尽出，却连与我近身都做不到，谈什么与我一战？” 没有可外放的元气，这是武之一道的弊端所在。 虽然武道有初期无敌之说，但若无法与对手近身，一切都是空谈。 “三年之前，你也不过一介凡胎，如今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猖狂？”莫缺强行让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他深知越是面对强敌，就越是要保持冷静。 “你是想说，我能有今日之姿，是拜你所赐？” 叶沉雪依旧冰冷，轻轻摇头，道：“我有今日实力，皆是因我天生圣体，你虽有过指点，但若我无此体，又岂能靠你走到今日？” 她想说她如今强大，是因为她本就拥有无上圣体，靠的是自己，而非莫缺！ “靠你自己？”莫缺怒极而笑，但也知道，多说无益。 事到如今，唯有一战！ 他回想药老之前战斗的方式，未曾近身，却能凭几片叶子，隔空伤敌！ 这一刻，争拔出先前从其他弟子手中夺取的灵剑，用尽全力，对叶沉雪甩出。 “轰！” 长剑破空，剑上惊人的力量，在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似乎撕裂了空间。 “哼！”叶沉雪不屑，御剑斩横。 她的剑同样是不凡的灵剑，加上自身实力强大，轻易将莫缺扔出的灵剑斩落。 “轰！” 但与此同时，第二把灵剑破空，莫缺的身形也动了起来，踏碎地面，笔直飞出。 “唰！” 叶沉雪再斩一把灵剑，但莫缺身上的灵剑，共有十几把之多。 他不断扔出灵剑，牵制叶沉雪，同时利用自身强大的力量，快速与叶沉雪拉近距离。 “轰轰轰！” 当莫缺身上所有灵剑被叶沉雪斩落，他也来到了叶沉雪近前，手中断剑，全力挥斩！ 太阳剑意第四式，破天！ “月缺剑决！” 只见，叶沉雪从容不迫，将祭出的长剑召回，握于手中，对着莫缺斩来的断剑，一剑横斩！ 日有阴晴，月有圆缺。 连日月都有残缺之时，世间万物更是如此，天地有缺！ 万御有缺，一剑斩之！ 斩万物之所缺，这才是月缺剑决的真意所在。 “铛！” 当叶沉雪手中之剑，和莫缺的断剑相触，莫缺手中的断剑，被震得从手中脱手，向后飞出。 第37章 夺榜之时，了结之日 月缺剑决，是种异常可怕的剑决，剑斩万物之缺。 世间万事万物的缺点，在此剑之前，都会被无限放大。 千里之堤，蚁穴可毁。 月缺剑决之可怕，便是可以用最小的手段，化解最强大的力量。 “铛！” 此时，当叶沉雪手中之剑和莫缺的断剑相触，莫缺手中断剑，被其击飞。 然而，莫缺的太阳剑意破天式，绵绵无尽，这一剑亦震得叶沉雪手中之剑脱手，落于地面。 二人同为剑修，同时失剑。 莫缺武之一道，初期近身无敌。 然而叶沉雪百藏窍境即将圆满，亦非弱者。 “第五式，天行！”莫缺手中断剑虽落，但此刻，他以指为剑，剑刺叶沉雪。 第五式天行，朝阳破天之后，在天空中升起。 这一式虽无第四式的无尽生机，亦无第七式当午的霸道威力，但好处是速度极快，不需准备。 “轰！” 眼看莫缺这一指便要落在叶沉雪的身上，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息，轰然袭来。 莫缺剑上之势，在这股惊人的气势之下，被生生震散，他自身更是不受控制，向后飞出。 “谁！”莫缺大怒，眼见他的剑指便要击种叶沉雪，这个时候，竟有外力搅局！ “唰！” 一道身影，落在叶沉雪身前，一头白发，面色复杂。 “第一楼主！”莫缺握紧了双拳，满是不甘。 第一楼主白与墨，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化解了他最后一剑！ “师父！” 此时的叶沉雪，面色发白，冷冷盯着莫缺，一双拳头不时握起，又不断松开。 她回想着先前莫缺那一剑指，若无白与墨出手的结果，内心之中，涌上强烈的不甘。 月灵圣体觉醒，又得了月缺剑祖真传，她难道还不如这个体废了三年的废人？ “你不弱于他！”白与墨似乎知道叶沉雪的想法，叹道：“只不过，你得剑祖传承不久，还未真正掌握，且他虽是体修，但战斗经验和意识，远远在你之上！” 叶沉雪一怔，这才想起，莫缺以前是凌驾百州同辈的天才！ 即便三年体废，即便重新入道，他在战斗之中的经验和意识，仍是远比普通人恐怖！ “是！”叶沉雪将自己的剑召回，盯着莫缺，目光比以前更加冰冷。 “第一楼主，这是要护着自家弟子？”莫缺满心不甘，直视第一楼主。 “弟子之争，我本不该插手！”白与墨道：“但楼中有规矩，弟子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你方才那一指，藏了杀机！” 莫缺沉默了下去。 此前在叶家门外，叶沉雪亦曾想取他性命。 他此来剑楼，原本只想了结恩怨，取回他赐给叶沉雪的一身实力。 但方才最后一刻，他也的确失去冷静，生出了一丝杀心。 “你们二人的剑道天资，放在剑楼，皆是顶尖。” 第一楼主白与墨再次开口，道：“倘若你们交手，是为争夺星辰榜，我绝不阻拦，但若只是互相忌惮，意图抹杀对方，我绝不允许！” “争夺星辰榜？”莫缺握紧双拳。 的确，他原本来到剑楼最大的目的，便是要从叶沉雪手中，争得星辰榜。 叶家和此女将他的命视得比狗还轻，便是因为想讨好云家，争到星辰榜之名。 从叶沉雪手中夺得星辰榜，才是对叶家和叶沉雪最好的惩罚！ “第一楼主既然这么说了，那你便在争榜之中，光明正大，将她击败！” 又一道身影出现，药老落在莫缺身旁，冷冷说道。 “是！”莫缺点头，看来他们之间的恩怨，要等到争榜之时，才能真正了结！ “药老此来，是担心我不顾身份，对此子出手？”第一楼主看向药老，微笑说道。 药老并不否认，冷冷说道：“若是弟子之争，他输给别人，那是他没用，我无话可说！但若是有老辈人物不顾身份，以大欺小，我定不会轻饶！” 莫缺这才知道，药老的确是为他而来。 这个老人看似冰冷，但对他却是真心重视。 “走吧！”第一楼主白与墨带上叶沉雪，踏空而去。 莫缺大声说道：“星辰夺榜之时，便是你我恩怨了结之日！” 第一楼主和叶沉雪二人在空中回头，白与墨目光复杂，看莫缺时，有赞赏，亦有惋惜。 叶沉雪的目光，则是愈发冰冷，如两把利剑。 “若你不是体修，白与墨对你的重视，未必会在那女子之下。” 药老似是看穿了第一楼主的想法，道：“可惜，你只是一介体修，白与墨虽然叹于你在剑道上的天资，但却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你前路已断，难有大用！” 莫缺沉默。 这一路走来，因他体废，或是因他体修身份，轻视他的人，他已见过太多。 即便是第一楼主这等心胸之人，都对他的体修身份，如此在意。 “若要改变别人看法，就靠自己，闯出一条路！”药老冷冷道：“历练之期还未结束，眼下便是你变强的机会！” 莫缺点头，告别药老，继续在山中，参与历练。 此次交手，他虽然差点胜了叶沉雪，但是，也如第一楼主所言。 叶沉雪得月缺剑决不久，还未真正掌握，若是掌握，他未必可敌。 而且，此战他更多的是凭自己的战斗意识和经验，方才抓到一线胜机。 但若叶沉雪也在这方面有所提升，他要战胜此女，便会困难得多！ “我还要更强！”莫缺暗下决心。 兽血炼体，是他目前变强最直接的手段，先前那赤血魔猿和黄金龙象，便也是灵血异兽，若能斩杀，便可再度提升肉身！ “轰隆！” 回到先前黄金龙象的巢穴，莫缺发现，此地有人正在交手。 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抢夺幽莲的剑楼七星之一，另一人，则是摘莲离开的萧天。 那头黄金龙象，却已身死，尸体倒在地上，绝了生机。 “你来得真好，灵血异兽的尸体，一身是宝，你帮我对付他，龙象尸体，我和你平分！”萧天远远看到莫缺，大声叫道。 莫缺思索片刻，走上前去，扛起龙象的尸体，然后，拔腿就跑。 “我……你大爷！”萧天直接傻眼，破口大骂。 莫缺头也不回，大声道：“之前我帮你拦人，这回轮到你拦，很公平！” 第38章 连得兽血，武体再强 萧天此前能从那剑楼七星手中逃脱，加上当时还有两大异兽追击，莫缺相信他有足以自保的能力。 是以，他扛着龙象尸体，一路狂奔，寻了一个隐秘之处，直接提取兽血，开始炼化。 “轰隆！” 兽血之力，异常霸道，仿佛要在莫缺体内炸开。 莫缺以太阳练体之法，花费数个星辰，才熬过这一痛苦的过程，将龙象之血炼化。 “轰隆！” 他单手举起一块巨石，神力再涨，单手之力，达到三万三千斤！ “黄金龙象，据说有龙族血脉，虽然稀薄，但血中之力，也十分霸道！”莫缺将巨石扔下，心满意足。 虽然只增长了八千斤力量，但他如今施展太阳剑意之时，无疑更为刚猛。 将龙象尸体留于此处，莫缺离开此地，打算再去寻找赤血魔猿。 这头魔猿的巢穴，应离幽莲生长之地不远，莫缺在周边一带寻找，果然发现了它的踪迹。 “轰隆！” 出乎他的意料，赤血魔猿竟也在与人交手，而且出手之人他也不陌生，竟是第二楼楼主的弟子，司空断辰。 “司空断辰的实力，不足以斩杀灵血异兽，但这魔猿此前和龙象交手，变得虚弱不少，被他抓到了机会！” 莫缺藏身暗处，他和司空断辰早有仇怨，此前他险些丧命，方才斩杀的焰纹玄蟒，便有一半蟒身被此人所夺。 既然遇上，正好清算！ “唰唰唰！” 只见，司空断辰以气御剑，身上亦开辟了两百余处窍穴，在剑楼此次所收弟子之中，除叶沉雪外，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此人虽然傲气冲天，但从某种程度而言，确有这个资本。 “轰隆！” 赤血魔猿毕竟虚弱，与司空断辰交手许久之后，被司空断辰一剑斩下头颅，身死当场。 “此次历练，弟子斩杀的异兽越多越强，此后便越受剑楼重视！” 司空断辰将剑收起，看着魔猿尸体，心里感到异常满意。 灵血异兽，浑身是宝，他斩杀此猿，不仅在历练中展现了强大的实力，将此兽尸体带回，还能向楼中换到不少用于提升实力的东西。 “唰！” 就在此时，莫缺现身而出。 他跳到一棵树上，俯瞰下方，冷冷说道：“这魔猿的尸体，我要了，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司空断辰看到莫缺，再听他口中话语，怒气上涌，祭出长剑：“你找死！” 虽然他当日亦曾和莫缺说过一样的话，摆出一样的姿态，但他是青州顶尖的天才，莫缺一介体修，也敢跑到他面前猖狂？ “铛！” 莫缺断剑斩落，重剑之威，加上三万多斤神力，这一剑斩出，将司空断辰的剑震得远远飞出。 司空断辰怒气上涌，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魔猿虚弱的时机，前来斩杀。 可斩杀魔猿之后，竟然跳出一个莫缺，要强夺猿尸！ 这对于他这等高傲的天才来说，可谓奇耻大辱！ “你当日夺我蟒尸，今日便用这魔猿来还！”莫缺从树上跃下，直奔魔猿尸体。 “你一介体修，我未去寻你，你竟敢跑来惹我，不知死活！”司空断辰怒不可遏，召回长剑，以气御动，隔空出手。 “铛！” 莫缺再次挥剑，重剑之威，以力破法，再度将司空断辰的剑击退。 司空断辰脸色难看，当日他出手之时，莫缺分明难挡他一剑之威，如今才过去多久，竟然变得如此强大？ 这除了因为莫缺实力有所提升外，更是因为莫缺当日受伤在前，才会让他以为莫缺实力低微。 “不久前你趁我受伤，夺我一半蟒尸，今日你有伤在身，我也不欺负你，魔猿尸体我要了，你若不服，随时来找我！”莫缺扛起赤血魔猿，大步远去。 司空断辰有伤在身，他不屑在这个时候对其出手，夺其兽尸，仅是报当日之仇。 “废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司空断辰怒吼，但战过魔猿，身上的伤，已不容许他追去。 回到黄金龙象所在之地，莫缺再将魔猿之血炼化。 即便是灵血异兽，作用也像普通异兽一样，炼化得越多，功效越低。 魔猿之血，只让莫缺涨了六千斤神力，比龙象之血少了两千斤。 不过即便如此，莫缺单手之力，也涨到了三万九千斤！ 单论肉身之力，他现在已不弱于窍境巅峰。 “小子，还我龙象尸体！” 就在此时，萧天出现，通红着双眼，持剑杀向莫缺。 “你想干嘛？”莫缺吓了一跳，持剑断出手，挡下萧天一剑。 一剑未能伤到莫缺，萧天微愣，运转元气，再斩莫缺。 二人在此地大战，萧天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每剑斩来，都逼得莫缺全力应对。 但与此同时，萧天心中亦是震惊，莫缺身上仍是不见有半点元气，却总是能接下他的剑。 “如此出手，不可能不露半点元气，你小子是体修？”萧天停手，至此才知道莫缺并不是故意隐藏气息，而是真的没有元气。 “龙象的尸体还在，而且你看，我还帮你多弄了一具灵血兽尸！”莫缺生怕萧天继续出手，连忙指向两具异兽尸体。 萧天看后，眉头大皱，道：“异兽尸体最精华的部分就是兽血，你小子居然独吞了？” 不过他虽然不满，但灵血异兽的皮肉骨骼都价值不低，他也没逼莫缺交出兽血。 “这两具兽尸都可以给你，但我的东西，你也该给我了吧？”莫缺见他收起兽尸，便要离开，马上拦在他身前。 萧天眉毛抖了抖，迟疑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取出神莲，将一半莲瓣分给莫缺。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信用！”莫缺有些意外，他不止一次怀疑，这家伙得了幽莲之后会玩失踪。 “我这人品，能干那种事吗？”萧天骂了一句，随后眼睛又转了起来，道：“不过你虽是体修，实力倒的确不弱，等你去了古剑遗境，说不定还得找你合作。” 原来是为了下次合作才交出幽莲，否则他真有可能直接跑路。 莫缺将幽莲收好，又想起之前，以一道化身对他出手的楚之凡，此人便是在古剑遗境之中。 他好奇问道：“古剑遗境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39章 七星再现，九杀剑阵 挥挥手，萧天离开，没有回答莫缺的问题，只留下一句：“历练结束，你自会知道！” 这家伙故作潇洒，莫缺一阵鄙夷，不过此人的实力倒的确不弱。 眼下，历练之期即将结束。 莫缺从入山时的一万斤神力，到现在三万九千斤，可谓收获巨大。 而且，接连与剑楼七星和叶沉雪交手，他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亦更胜从前。 “距离历练结束还有几日，现在的我，或可独战灵血异兽，可以再找一找。” 带着如此念头，莫缺继续在百兽山脉中前行。 弟子历练，只在最外围的安全区域，不算太危险。 他有些意动，想去往更深处。 “原以为，你撑不过历练，不用我出手，没想到你竟撑了下来。” 一道身影出现，拦住莫缺去路。 此人胸前乡着北斗图案，赫然是剑楼七星之一。 “你又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凛然，愈发感觉事情有异。 似乎这些人总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先是几名持灵剑追杀的弟子，之后剑楼七星先后出现，好像能够随时找到他。 “你是新弟子，又是一介体修，本无资格要我出手，但我受人之托，不能让你活着通过历练！”此人没有多语，身后长剑出鞘，遥指莫缺。 “轰隆！” 长剑斩来，斩倒几棵巨树，威力惊人！ “又是灵剑？”莫缺脸色一沉。 能成剑楼七星，说明天资极高，都是入过剑冢，得过先辈留剑和传承的人物，不好对付。 “你一介体修，有此实力，难怪各楼之主容不下你！”此人二指透出剑气，隔空催动长剑。 他的灵剑在空中划出道道寒芒，速度奇快无比，剑气仿佛能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 “太阳剑意！” 莫缺提断剑抗衡。 此人和先前那名灰衣男子不同，灰衣男子不愿以大欺小，只出三剑。 但此人明显没有那么多规矩，眼带杀机，出手凌厉，带着必杀之心！ “铛铛铛！” 这个地方，剑气四溢，莫缺以断剑抵挡，一身惊人的神力，将斩来的飞剑不断震飞。 “体修终是体修，只会凭一身蛮力作战，难有大用！”这名男子高高在上，面带不屑。 虽然莫缺神力惊人，但手段单一，只凭一身神力，在他眼中，过于笨重！ “剑楼七星？昔日争榜的失败者罢了，也敢自傲？”莫缺心头怒起。 一路而来，所有人都因他体修身份而轻视，所谓剑楼七星，不过是以前争夺星辰榜的失败者，也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 “杀你足够了！”那男子眼中寒芒更盛，剑势更为凌厉。 轰隆隆！ 他剑气惊人，将此地许多巨木夷平，然而莫缺神力无穷，虽手持断剑，却总能将他的剑震开。 这男子见此，眼中露出几分戾气。 “本不愿用剑符，但你这体修，过于猖狂，我既出手，必然斩你！” 话落，这男子身上，飞出几把指头长短的小剑。 此乃剑符。 符之一道，是修气之人的重要手段之一。 有传信用的灵符，亦有此前楚之凡所用的化身符，更有战斗用的剑符。 此时这男子扔出，正是藏有剑气，主杀之一道的剑符。 九把玉剑飞出，凝天地之力成剑，九剑齐飞，在空中组成一个剑阵！ “想不到斩你一个体修，竟要动用我九杀剑阵，你足以自傲！”那男子说着，以气御剑，九把长剑包围莫缺，此地剑气激荡。 “铛铛铛！” 莫缺的太阳剑意和肉身之力虽强，但毕竟只有一把断剑，对方九剑齐出，他顿时压力大增。 没过片刻，他身上已多出几道伤口，鲜血淋漓。 “体修就是体修，不过垃圾，若此道强大，又岂会被世人遗弃？”那男子傲然负着双手，看莫缺的目光，像看着一个死人。 “聒噪！”莫缺怒吼，将断剑交到左手，右手二指并拢，捏向正朝他飞来的剑符。 以指为剑！ 咔嚓！ 一把玉剑，被他两指捏断。 肉身之力三万九千斤，他这二指之威，亦更胜从前！ “毁我剑符？你找死！”那男子顿时大怒。 他九把剑符本为一体，毁去其一，便会使他的九杀剑阵出现缺口，威力大减！ 愤怒之间，他八剑齐出，尽数斩向莫缺，要将莫缺分尸当场！ “轰！” 就在此时，莫缺挥动断剑，纵剑前斩！ 此前那剑阵交错出击，使他疲于应对，根本无力还击。 但此刻，对方八剑齐出，他以重剑之威，斩落其中一剑，在八剑中撕开一个口子，踏碎地面，笔直飞出。 “噗噗！” 两把玉剑，刺入他的身体，但他肉身之力爆发，一踏之间，飞到那男子身前。 “当午！”莫缺断剑斩下，挥出太阳剑意威力最强的一式，一往无前！ “铛！” 一把铁剑，拦在莫缺的断剑之前。 那男子祭出玉剑之后，原本的飞剑回到手中，此时横在身前，挡下莫缺此剑。 在他身上，三百六十五点光芒亮起，这代表他已窍境圆满，真正入道，体内元气生生不息，自成周天！ 莫缺太阳剑意虽强，武体虽力，但他或可战三百六四十窍之人，却难胜三百六十五窍！ 一窍之别，天差地远！ “我早已说过，炼体之道，难当大用！” 这男子露出一个傲然的笑容，“你不惜以身接剑，冒着重伤的风险，与我拉近距离，的确有些魄力，然而即便近身，你也伤不了我！” 莫缺心头，涌上不甘。 三年体废，重新炼体，这三年，他的确已落下太多，竟连剑楼一个普通天才，都让他应对得如此艰难！ “唉！”就在此刻，他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一声叹息，道：“药楼中那人，对你倒是真心重视！” 莫缺一怔，药老在他入山历练之时，只给了他一瓶伤药。 虽然他知道药老是不希望他依赖药老的力量，所以未给他准备保命之物，也知道药老对他足够重视，但却不知，这声音为何会在此时提起。 “嗯？”就在此时，莫缺感觉，胸前传来一股热流。 那是他伤口所在，流出的鲜血，染上了药老给的那瓶丹药。 第40章 万般道理，不如手中一剑！ 药老给的药瓶，竟非凡物。 这瓶沾上莫缺的鲜血，从中涌出一股热流，从莫及的胸前汇入，使得莫缺在这一瞬间，仿佛神力无穷。 “这是什么？”莫缺微微失神。 “修气之人，可将元气藏于外物，化为灵符，庇护他人，但炼体之人，没有可以外放的元气，却无法用此手段。” 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叹道：“炼体之人，武体强大，所有力量，皆源自身之体，难以分离。但这个瓶子，经过药楼中那老者的鲜血祭炼，他将其血中之力，炼入了瓶中。” “他真正要给你的不是瓶中的丹药，而是这个装药的瓶子！” 莫缺不由呆在原地。 虽早知药老对他十分重视，但也没想到，药老竟为了护他周全，以自身鲜血，祭炼成这个药瓶。 但在入山前，药老却说不会给他任何保命之物。 显然，那不过是药老不想让他心生依赖的托辞。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 药老想让他靠自己闯出一条路，若提前让他知道有所依凭，便会让他心生依赖！ 那位老人对他，可谓用心良苦！ “你已然重伤，即便有外力相助，又能如何？”对面的男子发现莫缺身上的异变，发出冷笑。 此刻的莫缺，被两把玉剑穿身，受伤不轻。 然而，当药老给的药瓶化开，一股热流涌入，在他体内，似乎有一股无穷神力生出。 这是药老血中之力，暂时为他所用！ “我若执剑，要可斩断山河万里！” “我若执剑，要能斩落日月星辰！” 莫缺此刻，亦想起那素衣女子。 她所送石片，内藏强大剑意，但她也只说是普通石头，同样是不想让莫缺心生依赖。 这让莫缺想起自己初识剑心之时，内心之中那凌云壮志！ “轰隆！” 一股强大的气势，在莫缺身上爆发而出。 他乱发飞扬，顶天立地，手中半截断剑，此刻却似乎可上斩天地，下斩苍生！ “一介体修，早已路断，你拿什么斩万里河山，拿什么斩日月星辰？” 那名男子大吼，只感觉那豪气冲天的话语，从莫缺这体修口中说出，令他异常愤怒。 “开天！” 莫缺不去反驳，只是平静的挥动手中断剑。 此刻在他眼中，万物皆虚，唯有手中之剑，唯有自己的剑心，方为真实！ 万般道理，不如手中一剑！ “轰！” 八把玉剑还剩下的六把，尽数飞回，挡于那男子身前。 这一刻，六剑归一，融为一体，组成一把巨大的长剑，天地之力狂涌而来，使其威力激增，似由天地组成！ “轰！” 然而，莫缺半截断剑斩落，六把玉剑，顿时化为无数碎片，激飞各处。 那名男子面露骇色。 他六剑归一，竟也无法挡住莫缺一剑之威？ 而且莫缺所用，还是一把断剑！ “噗！” 他大口吐血，站立不稳，那些玉剑被他长年祭炼，与他紧密相连，六剑齐碎，他亦受重创！ “残夕！”莫缺口中发出平静的低语，再次挥剑。 此时的他，剑心空明，眼中什么也不存在，没有什么外物可以动摇其心，心中只剩最为纯粹的剑意！ 在这种状态之下，他手中的太阳剑意，威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加上药老血中之力，此时的莫缺，无可阻挡！ “你不过一介后入门的体修，不要太过猖狂！”那男子口带鲜血，放声怒吼，挥出手中之剑抵挡。 他是比莫缺更早入门的剑楼天才，如今却被他口中这一介体修，伤得如此狼狈，如何能不愤怒？ “咔嚓！” 断剑斩落，这男子手中铁剑，亦是被重剑之威震碎，化为无数碎片。 他手中仍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但握着的，却只剩剑柄。 这男子呆呆看着莫缺，修剑至今，他从未有过如此惨败！ 即便当年争夺星辰榜，亦未曾有过如此挫败的感受。 区区体修，竟让他感觉比当年争夺星辰榜的最强对手，还要可怕！ “唰！” 莫缺断剑横指，对着此人眉心，冷冷道：“这就是你轻视的体修！” 虽然他是借了药老血中之力，但对方比他年长，修为更高，而他却是体废三年！ 若是他们境界相当，莫缺深信，他同样能做到这一切！ “我终于知道，三十六楼之主，为何对你如此忌惮！”这男子咧嘴，露出一个惨笑。 如今的莫缺，便已如此可怕，若是成长起来，三十六楼弟子，如何与他争锋？ “是哪一楼的楼主让你来的？”莫缺眼中漠然，无喜无悲，仍处在剑心空明之境。 “我若说了，你觉得剑楼之中，还有我立足之地？”这男子惨笑说道。 莫缺凝视他良久，而后收剑，转身离开。 他不杀此人，一是此人经此一战，剑心已损，即便他不杀，此人的剑境，以后也再难修到大成。 二是剑楼规矩，不可残害同门，他若出手，三十六楼之主，必会以此为由，对他发难。 冤有头债有主，即便要清算，他也要去找背后那些楼主！ “扑通！” 离开此地不久，莫缺虚弱倒地。 药老血中之力开始散去，他身上被两把剑穿透，伤势极重。 虽然他的骨可吸收剑气，但毕竟无法挡下真正的剑！ “剑符？”虚弱之中，莫缺从身上摸出另一枚剑符。 这是历练开始之前，李长风给的，让弟子们在历练中若是遇险，便捏碎此符，向剑楼长辈求救。 “我这一路，总能被追杀之人轻易寻到，便是此符作祟！”莫缺紧紧咬牙。 此时的他彻底明白了过来，这剑符想必便是剑楼用来观察弟子们的历练情况，能随时掌握每个弟子的动向。 而那些追杀他的弟子之所以能轻易找到他的位置，无疑是发出此符的李长风，在故意向那些人透露他的行踪！ “李长风，还有三十六楼之主，对我出过手的人，我回归之后，必会清算！” 感受着身上的伤势，莫缺紧咬着牙，默默记下此事。 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李长风和三十六楼如此相待，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唰唰！” 旁边传来异动，莫缺冷冷喝道：“什么人？” 他此时重伤在身，若是有人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第41章 退一步，便会输一世 “你……你受伤了？” 旁边树后，走出三名弟子，正是此前要和莫缺组队的苏清儿三人。 “你们若要杀我，现在是个机会！”莫缺端坐起身，冷冷说道。 苏清儿和她身边两名弟子对视，却是不敢妄动。 事实上，他们和莫缺失散之后，一直在寻找莫缺。 方才莫缺与敌人交手时，他们就在附近，受到战斗的动静吸引而来，亲眼见证了这一战。 莫缺的实力，令他们三人心生恐惧，即便莫缺此时重伤，他们也不敢轻易出手！ “咔嚓！” 莫缺摸出一枚药老所赠的丹药，咬破服下。 只不过，药老的丹药虽药效非凡，但要治愈他身上的伤，也非一时半刻能够做到。 “历练已经即将结束，我们和你一起出山吧。”苏清儿目光闪烁，张口说道。 “也好，毕竟我答应过要和你们组队到历练结束！”莫缺站起身来。 虽然他感觉这三人心思深藏，只是这种时候，更不能怯。 若他露出怯意，这三人必会出手，他做作从容，这三人却会摸不透他伤势，心存忌惮。 四人同行，莫缺走得不紧不慢，这三人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心思深藏。 随着前行，莫缺的伤势在丹药的作用下，开始有所好转，但也只恢复了两三成。 只不过，距离百兽山脉的出口，也已越来越近。 苏清儿三人，始终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但这却让莫缺更为警惕。 他们越是不打算出手，越说明他们另有准备。 “你还活着，很好！” 就在莫缺即将走出百兽山脉之时，有人拦路。 司空断辰就像早已等在此地，他端坐一块青石之上，看到莫缺出现，露出杀机。 “你们果真早有安排！” 莫缺看向身后三人，便知是这三人早已将他们前行的路线通知司空断辰，让他等在此处。 否则，司空断辰岂会这么巧，就像故意在这里等着他。 苏清儿三人目光闪动，亦不争辩，却是默默退到一旁，为他们二人让出交手的场地。 “可曾记得在万剑山顶时，我说过的话？”司空断辰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 他立在青石之上，居高临下，不可一世地说道：“我曾说过，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你为奴！” 此人异常高傲，最喜欢收一些天才为奴，以显示自己的尊贵不凡。 当日拜师剑楼，莫缺曾打伤他的奴仆，他之后便要莫缺尊他为主，说过此话。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求我，我饶你不死！”司空断辰背负双手，像一个等待朝拜的帝王。 “我记得我亦说过，叶沉雪在试剑碑上，留名第一，都不入我眼，你区区试剑碑上的第二名，更无资格要我屈膝！”莫缺虽有伤在身，但仍是硬气。 他向来如此，骨可碎，不可弯！ 若不是脾气够硬，当日他也不会因为不愿向云寒舟赔罪，而被叶家之主下令杖杀。 “我剑碑第二？你这碑上无名之辈，又算什么东西！”司空断辰心头被刺痛，此事一直是他心头之刺。 唰地一声，他祭出飞剑，剑斩莫缺身前，距离莫缺的双腿，只有数寸！ “我再说一遍，跪下！否则，我断你双腿！”他冷声说道。 越是高傲的天才，他就越是要折服，这些天才对他臣服之时，才能显示出他尊贵与不凡！ “可怜！”莫缺面露怜悯，摇头道：“身为剑碑第二天才，却要通过折辱他人，方能证明自己，这只能说明毫无自信！” “聒噪！”司空断辰冷喝，再次祭剑。 这一回，他不再留情，面色冰冷，要斩断莫缺左足，逼他下跪！ “铛！” 莫缺挥动断剑，虽有伤在身，但此前剑心空明之境，令他对太阳剑意的领悟有所提升，这一伤威力不凡，将司空断辰的剑击退。 “前些时日你趁我负伤出手，夺我猿尸，而今我伤势已愈，你必死无疑！”司空断辰面色狰狞，已失去冷静之心。 不知为何，他几次见到莫缺，每一次都会失去往日的冷静，变得暴躁易怒。 “唰唰唰！” 长剑连动，司空断剑以气御剑，每一剑都瞄准莫缺双腿。 莫缺不肯下跪，他便斩断莫缺双足，他要让这个一身傲骨的体修，在他面前屈膝，对他臣服！ “铛铛铛铛！” 莫缺站在原地，一步未动，只凭手中断剑，便将司空断辰的每一剑都挡了下来。 他虽有伤在身，但司空断辰，只在窍境开辟出了两百余窍，在如今的他眼中，早已不算什么强敌！ “跪下，给我跪下！”司空断辰越战越怒。 他可是青州顶尖的天才，是试剑碑上的第二名！ 叶沉雪在他之上，已让他万分屈辱，如今一个碑上无名的体修，他竟也奈何不了？ “你剑心脆弱，轻易便受动摇，难堪大用！”莫缺一边以断剑格挡，一边迈步上前，走向司空断辰。 “住口！”司空断辰心中越发暴躁，怒吼道：“你不过一个试剑碑上无名的废人，在我眼中和蝼蚁无异，只配向我屈膝下跪，有什么资格对我出言指点！” 莫缺摇头，此人已失了常心，剑心过于脆弱。 若非之前此人修为在他之上，在他眼中，这种人连当他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眼看莫缺步步上前，和他越来越近，司空断辰内心开始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和莫缺拉开距离。 但修炼之道，面对强敌，若此时后退一步，便可能剑心崩碎，毁掉一世前程！ 他不愿退，不愿承认莫缺在他之上，更不愿输给莫缺！ “铛！” 当莫缺来到司空断辰面前，一剑将他的剑震飞，司空断辰终于还是怕了，下意识后退。 退说明怕。 修炼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怕！ 退这一步，便会丧失与人争，与天争的勇气。 退一步，便会输一辈子！ “试剑碑第二？你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只懂得欺负弱于自己的人，却是畏于强敌，不敢相争，没有强者之心！” 莫缺收起断剑，从司空断辰身边走过。 即便是没有剑楼规矩，这种人，在他眼中也远算不上强敌，根本不值得他杀。 第42章 胆大包天，剑指李长风 斩过灵血异兽，战过叶姓天女，伤过剑楼七星，败过第二剑楼天才。 历练之期，短短一月，莫缺却经历不少，亦是成长许多。 他在外围稍作逗留，养好身上伤势，同时等待一月之期真正结束。 在此期间，入山历练的弟子，陆续出山。 有人负伤，有人狼狈，也有人意气风发，在山中有不凡表现。 “唰！”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叶沉雪亦从山中走出。 历练一月，其他人都是一身褴褛，多少都有些疲态，唯独她白衣不染，尽显从容。 而且莫缺注意到，此女的目光虽少了几分凌厉，却多了几分沉稳。 一月历练，也让她对月缺剑决的理解更深，剑心更进一步！ “历练结束，所有弟子，速速出山！” 百兽山外，一个莫缺熟悉的身影出现。 李长风运转元气，声震长空。 众弟子闻言，纷纷出山，在山外汇合。 “李长风！”莫缺摸着身上的剑符，面色冰冷，走山中走出。 看到莫缺现身，李长风脸色微变，但却迅速收敛，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轰！” 突然，莫缺踏碎脚下的地面，手中断剑挥斩，剑斩李长风！ “这人疯了不成？” 所有弟子大惊，竟然有人敢对剑楼长辈出手，简直胆大包天！ “竖子，竟如此大逆不道，敢对剑楼师长出手？”李长风脸色蓦然下沉，伸出布满元气的二指，挡下莫缺断剑。 他毕竟剑楼长辈，修为高深，但接下莫缺这一剑，却仍感觉双指剧痛，几要断裂。 这个身无元气，被他视为废人的药楼弟子，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放肆！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李长风催动元气于指尖，将莫缺的断剑震开，亦让莫缺迅速远退！ “我自然知道！”莫缺持剑而立，沉声道：“你视我废人，不愿让我入三十六楼，先是将我踢到药楼，而后又让十八楼弟子欺辱，想逼我离山。” “此后，你见我有可战三十六楼弟子的实力，又担心我在剑楼崛起，会向你报复，是以故意在历练中，向其他楼主透露我的行踪，让他们派人追杀！” “既知是你要杀我在前，我又为何不能杀你？” 莫缺一字一句说着，李长风却越听越惊，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竟都被莫缺完全看穿。 “一派胡言！”他大怒说道：“我身为剑楼长辈，岂会无故对你这一介小辈生出杀心？倒是你，胆大包天，竟敢剑指楼中师长，更是出言污蔑，此乃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过！” 众目睽睽之下，李长风不可能承认所做的一切，否则剑楼再无他立足之地！ 他没想到，莫缺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直接对他出手。 但这亦给了他反咬莫缺的机会，给莫缺扣上一个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罪名！ “是我大逆不道，还是你狗眼看人低？” 莫缺无所畏惧，道：“剑楼有规矩在前，只要登上万剑山，皆成可剑楼弟子，但你却因我身无元气，便想方设法，要将我除掉！” “荒谬！”李长风大袖一挥，斥道：“我入剑楼多年，行事皆是一心为了剑楼，岂能做出违背剑楼规矩之事？”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焦急。 莫缺看似鲁莽，当众对他出剑，实则却是故意打算将事情闹大，让剑楼中人都知道他所做之事。 如此一来，若剑为了给弟子们一个交待，多半会严查此事，若知他所做种种，必会问罪！ 一咬牙，李长风心中有了决定，大声喝道：“此人污蔑师长，胆大包天，对师长出剑，更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之举！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孽障，废去手足，逐出剑楼！” 被逼到这个份上，李长风决定孤注一掷，先除掉莫缺！ 他以此罪名拿下莫缺，即便是药老实力强大，也奈何不了他！ 而且，他这样做，也等于帮三十六楼之主除去了心头之刺，相信三十六楼之主那边亦会帮他。 只要莫缺被废，纵然天资再高，实力再强，也不过是个废人，加上又三十六楼之主相助，剑楼又岂会为了一个已废之人，继续对他问责？ “唰唰唰！” 一时间，便有多道身影现身，皆是剑楼各楼长辈，多道剑气，斩向莫缺。 “孽障，跪下！”有人冷喝，凌厉的剑芒斩来，想借此机会，除掉莫缺！ “我看谁敢！” 就在此时，一声怒喝传来，声如惊雷，震得百兽山脉众树齐颤，声波滚滚。 与此同时，几片树叶破空而至。 所有斩向莫缺的剑气，皆在落到莫缺身上之前轰然散去，被几片树叶击散。 出手的几名剑楼长辈，个个身体剧震，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什么人？”李长风色变，急急回头。 便见，一名老者，顶着满头白发，步伐虽慢，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头之上，从远处缓缓走来。 “废其手足，逐出剑楼？李长风，你好大的威风！” 药老一步一步走来，平静却迫人的目光落在李长风身上，冷冷道：“什么时候，剑楼轮到你来发号施令了！” “药……药老！”李长风口干舌燥，急急低头，不敢与药老的目光对视。 他连三十六楼之主都不是，远无资格下此命令，此时也不过是狗急跳墙，想来个先斩后奏。 然而药老出现，注定他这一希望破灭。 这个老人并不像他之前的想象那样，是个虽通药理，却无修为的老人，而是能以六片树叶，重创六位楼主的存在！ “药老，莫缺对师长出手，大逆不道，这是众人亲眼所见，莫非药老想要包庇？” 又有几道身影，在此时出现，正是之前被药老用叶子伤过的几位楼主。 “大逆不道？”药老背负双手，走到莫缺身旁，道：“李长风用尽手段，想杀他在前，他对李长风出剑，有何不可？你们说这是大逆不道？我却要赞他勇气可嘉！” 何止勇气可嘉？一介后辈敢对药楼长辈出手，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那不过是他片面之词罢了！”第七楼楼主，也就是那名为沐青衣的青衣妇人，眉目冰冷，在旁开口。 她当日被药老二指夺去青云剑，倍感屈辱，是最想除掉莫缺的人之一。 第43章 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百兽山脉之外，七位楼主，与药老对峙。 莫缺说李长风出手暗害，却只是一面之词。 但莫缺对李长风这个师长出手，却是有目共睹，大逆不道。 他们抓住这一点，不是为了帮李长风，而是要坐实莫缺欺师灭祖之名！ “一面之词？”药老白发飞扬，冷冷一笑，“你们当真以为，你们背后所做的那些动作，我都不知？” 七位楼主同时色变。 不过，他们仍有底气，只因赐给弟子灵剑，乃是合理之举，那些弟子对莫缺出手，也仍在弟子之争的范围之内。 至于让剑楼七星出手，那也能算是弟子间的不和冲突。 只要他们没有亲自出手，或是做得太过分，这一切都可算为弟子间的竞争，药老便无法发难。 “我曾说过，若是弟子之争，他败了，那是他没用，我无话可说！” 药老背负双手，冷冷说道：“但若有长辈人物不顾身份，暗施手段，我也定不会轻饶！” 话落，他脚步一动，出现在李长风的身前。 “药老……”李长风双腿发颤，想要逃离，却感觉有一股沉重的气势压在身上，使他无法动弹，只得惊恐地看着药老。 “药老，你要干什么？”第九楼楼主沉声喝道：“你无凭无据，只凭那小辈几句话语，便要对李长风出手？莫非就因药老你实力强大，便可无视道理和规矩吗？” 这话用心险恶，若药老出手，所有人都会认为药老是仗着实力欺人，蛮不讲理之辈，即便无人敢说，人们也会对药老心生唾弃。 但若药老不出手，莫缺所受的委屈，便只能吞在肚子里！ “哼！” 只见，药老不为所动，一掌拍下。 轰隆一声，李长风身下的地面，猛然下沉。 李长风整个人，更是口吐鲜血，瞬间萎靡。 “念你为剑楼办事多年，我留你一命，但你鼠目寸光，无容人之心，不配留在剑楼，我今日废你修为，从今往后，滚出剑楼！” 药老收回手掌，一步走回莫缺身旁。 人群寂静，没想到药老如此强势，全然不顾他人看法，无凭无据，便敢废掉李长风！ “药楼便是如此蛮不讲理吗？无凭无据，便废人修为，只因实力强大，便可蛮横无理？”第九楼楼主脸色难看，沉声喝道。 “道理？”药老回头看了莫缺一眼，道：“此人暗害我药楼弟子，我的确无凭无据，但我便是要废了他，这便是我的道理！” “但莫说他害我药楼弟子在前，便是他没做过此事，我要废他，你们又能如何？” “修炼世界，从来强者为尊，拳头，才是这残酷世间最大的道理！若有谁不服，可以当场杀了我！” 整片场地，寂静无声。 那些楼主个个脸色难看，却无人敢应，因为谁也没有本事杀了药老！ 修炼之人，实力为尊，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你要记住，修炼世界，实力便是一切！” 药老继续对莫缺说道：“他们为何只敢暗施手段？便是因为畏惧于我，他们此刻要和我讲道理，是因为他们弱于我，但我若是弱于他们，他们便不会给你讲道理的机会！” “只要足够强大，你便可以踩在所有道理之上！” “而当你不够强大之时，你连和人讲道理的资格都没有！” 莫缺想起了以前的遭遇。 若他不曾体废，还有着和以前一样的实力，叶家又岂会如此无情，将他的命视得比狗还轻！ 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 “可还有谁想要留他？”药老的目光，冷冷扫过全场。 在场之人，皆纷纷避让，无人敢与之对视。 就连那七位楼主，也只是满脸不甘，不敢开口。 “药老，你这个传人，今日恐怕走不了！” 就在这时，又有几道身影，从远空飞来。 “第三楼主林问天，和第二楼主江归海？”药老望向为首两人。 第三楼主和第二楼主同时出现，还带来了另外几位楼主，要留莫缺？ “你们要与我动手？”虽是孤身一人，独对众位楼主，但药老一身气势，却变得更为强大！ “我不是药老的对手！”第三楼主林问天看起来，异常儒雅，面带微笑。 第二楼楼主江归海，则是面色冰冷，看向莫缺，道：“此子犯了剑楼重罪，当诛！” 药老眉毛一扬，冷笑道：“我说了，他剑指李长风，是因李长风暗用手段，害他在前，如今李长风已被我所废，你们还要抓着他大逆不道之名？” 这个罪名，根本站不住脚，只要加以查证，便可知道李长风所做之事。 既是李长风有错在前，莫缺对其剑指，便不算大逆不道。 “并非此事！”第二楼主林问天道：“我们此来，是因为莫缺在历练之中，犯了其他过失，违反了宗门规矩！” “哦？什么规矩？”药老有些意外，对方不是问莫缺欺师灭祖之罪，莫非还准备了其他罪名？ “此子手段毒辣，残害同门，在此行历练之中，我剑楼有多名弟子，死于其手！”第二楼主江归海，目光阴寒，落在莫缺身上。 “残害同门？”药老眉头锁起，看向莫缺。 “我在历练之中，未杀一人！”莫缺摇头，他早有预感会有人借此为难，所以在历练中一个人都没杀。 “还想狡辩？”第二楼主江归海回头，在其身后，便有剑楼弟子，抬出多具尸体。 莫缺望去，脸色一沉。 总共十多具尸体，被摆在众人眼前。 第一具尸体，是剑楼七星之一，此前在山中祭出九把玉剑，被莫缺断剑斩碎，但他当时虽受了重伤，且剑心受损，却并未身死，此时却已成了尸体。 第二尸体，同样是莫缺的熟人。 他是剑楼此次收徒，天资仅在叶沉雪之下的剑道天才，被第二楼楼主收为了亲传弟子，正是司空断辰！ 剩下的尸体，亦都是之前手持灵剑，追杀过莫缺的剑楼弟子。 这里的每一具尸体，此前都曾和莫缺交过手。 “这些人，都是被他所杀！” 第三楼主林问天的脸色冷了下来，说道：“剑楼弟子，严禁相残，杀一人已是重罪，但他却杀了这么多人，生性凶残，全然不顾同门之情，按罪，应当场诛杀！” 在场弟子看着莫缺，一阵热议。 剑楼虽然竞争残酷，但却严禁同门相残。 残害同门，乃是重罪，杀一人便会受到重责，若莫缺真杀了这么多弟子，便是罪大恶极！ 第44章 第二楼主，一剑凌云 十几具剑楼弟子的尸体，横陈此地，触目惊心，引发人们一阵热议。 “你可曾做过这些事？”药老脸色凝重，看向莫缺。 若莫缺真违反门规，杀了这么多弟子，即便是他，也难保住。 “我并非嗜杀之人！”莫缺摇头道：“这些人我的确都曾见过，亦曾交手，但却并未伤他们性命！” 药老听闻，脸色更加沉重。 他相信莫缺不是嗜杀之人，但这却更加说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有备而来，要借此罪名，诛杀莫缺！ “这些弟子，即便都曾和他交手，但不足以说明，是死在他的手中！”药老抬起头，对第三楼主林问天说道。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轻松，第二楼主和第三楼主为问罪而来，明显早有准备，必有后手。 果然，第三楼主林问天冷笑道：“早就猜到，他不会轻易承认，但事实俱在，容不得抵赖！” 他回过头，身后走出三名弟子。 莫缺见到这三人，双眼微眯。 只见，苏清儿和另外两名曾与他组队的弟子，从第三楼主身后走出，目光一阵闪烁。 第三楼主林问天道：“这三名弟子，在历练到一半时，曾和药老你这弟子组队而行，他们亲眼所见，张无恨和司空断辰，便是死在药老你这弟子手中！” 张无恨便是那名使用九把玉剑的剑楼七星之一。 莫缺至此方知，这三人和他组队的真正目的，便是为了这一刻，指责他残杀同门！ “这些弟子身上的剑符之中，记录了他们所行路线，只要验证他们身上的剑符，便可知他们是否曾经同行。” 第二楼主江归海满脸寒意，亦是说道：“他们足以证明，这些弟子是死于药老你这传人之手！” 话落，两位楼主同时看向苏清儿三人。 苏清儿和那两名弟子上前几步，大声说道：“我们亲眼所见，张无恨张师兄，便是和莫缺一战之后，被莫缺所杀，司空断辰师兄，也是死于莫缺之手！” 很明显，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如此。 莫缺虽然一路已小心提防，但这几人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亲手杀他。 而他虽未杀一人，但这些人却全部身死，对方一开始就打算嫁祸陷害！ “剑楼之中，使用重剑的弟子并不多，只剩半截剑身的断剑，更是只有他一人使用！” 第三楼主林问天再次开口，道：“在这些弟子身上，皆有药老你这弟子断剑留下的伤，再加上这三名弟子作证，足以证实，这些弟子，都是死于莫缺之手！” 至此，莫缺和药老对视一眼，都已彻底明白，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陷害。 三十六楼之主，不想让莫缺这个体修参与争夺星辰榜，便暗施手段，想将他除掉。 然而，莫缺的实力超乎他们的想象，持灵剑而去的弟子，和先后出手的剑楼七星，都未能杀掉莫缺。 是以，他们改变主意，杀死那些和莫缺交过手的弟子，并将杀害他们的罪名，安在莫缺头上。 如此一来，莫缺残害同门之名坐实，纵有再强的实力，再高的天资，也必为剑楼所不容，再不可能参与星辰榜的争夺！ “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杀一人已然当诛！”第二楼主江归海冷冷说道：“药老，你这弟子，残杀那么多剑楼同门，按罪，应受万剑穿身，当场诛杀！” 话落，第二楼主身后长剑飞出，剑引天地之力，长剑横空，剑指莫缺！ 司空断辰便是此人的弟子，但此人却为了除掉莫缺，果断将司空断辰牺牲，是个异常可怕的人物！ “杀我传人？我看谁敢！”药老身上，一股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 他衣衫猎猎，傲立当场。 若莫缺真犯下重罪，他绝不包庇，但他深知此事不过是场陷害！ “此子犯下剑楼重罪，是我药楼千古罪人，药老莫非想为了他，与整个剑楼为敌吗？”第三楼主亦是祭出长剑，与第二楼主江归海的长剑遥相呼应。 此地飞沙走石，第二楼和第三楼两位楼主联手，非同小可！ 除第一楼外，这两位楼主，便是三十六楼中最强大的存在！ “若他真犯下此重罪，我绝不包庇，但今日之事，我心知肚明！有我在，你们伤不了他一根头发！”药老一头白发，随风乱舞，一身气势，如神似魔。 “早就听闻，药老当年，威震青州，一具武体，可称无敌！” 第二楼主身带无量神光，冷然说道：“可惜，未能见过药老风采，今日，便请教请教！” 轰隆隆！ 话落，他头顶之上，那把凝聚天地之力而成的大剑，剑长三百尺，比之前在药楼前出手的青衣妇人更加迫人。 “嗡！” 远处，刚完成历练的一众新弟子已远远退开，但此时，众弟子身上长剑齐颤，似要飞出。 这是受到第二楼主强大的剑意影响，持剑之人，在这等剑意面前，手中之剑，都将失控。 “昔年第二楼的凌云之剑，一剑凌云，傲视一州之地，今日我便看看，这凌云剑传到你这一代，还剩下几分威力！”药老立于原地，不动如山。 莫缺站在他的身后，只感觉前方虽是惊涛骇浪，但药老身后，却是风平浪静！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强者！ “一剑凌云！”第二楼主江归海口中低喝，那把由天地灵气组成的巨剑，轰然斩落。 这一剑，犹如自天外而来，又如以九天之云聚成。 一剑天降，傲视四海！ “轰！” 面对此剑，药老只是上前一步。 莫缺只感觉到，药老体内，似乎传出了一声轰鸣，像是大山崩碎，又像是江河奔涌。 武道之人，以肉身演化天地诸法，药老体内之法，显然已达到不可想象之境！ “嗡！” 虚空都在震颤。 面对那天降一剑，药老一步上前，空手对敌，只缓缓伸出一只右掌。 下一刻，狂暴的剑气，席卷四方。 这个地方，飞沙走石，万兽山中，众木被连根拔起，飞上天空。 众弟子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无法直视这凌驾天地的凌云之剑。 第45章 武人迟暮，欲借天地五十年！ 剑楼三十六楼，以实力排名。 第二楼主江归海的战力，放在三十六楼，亦仅次于第一楼主白与墨。 此刻，他一剑天降，剑气凌云。 然而，那天降之剑，被药老一只手掌抵住，定于虚空，无法落下。 任此剑威压天地，药老自不动如山！ “轰！” 最终，那天降之剑，重新化为天地元气，四散而去，拂过的狂风，震得周边楼主都后退了几步。 “药老之能，果真非同凡响，无怪当年有无敌青州之名！”第二楼主江归海收剑，面色凝重。 这位老人的实力，远在他想象之上。 药老收回手掌，摇头道：“不是我强，是你太弱！凌云剑传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江归海脸色微沉，却说不出话，毕竟被药老单手接剑，他根本无可反驳，只冷哼了一声。 各楼之主，和经过历练的三十六楼弟子，此时个个心惊。 虽知药老实力强大，却也没有想到，竟强到如此地步，连第二楼主江归海，都奈何不了他！ “药老的实力，果真非凡，只是这个药楼弟子莫缺，犯下我剑楼死罪，药老莫非真打算不讲道理，要凭实力硬保？”第三楼主林问天沉声开口，身后长剑，蠢蠢欲动。 “道理？什么是道理？”药老不屑道：“我已说过，拳头，便是最大的道理！” 这些人手段毒辣，陷害莫缺，却要来和他讲道理？何其可笑！ 不是药老真的不讲道理，而是和这些满脸虚伪的人，拳头比道理有用！ “药老，你年岁已高，若真要凭实力讲道理，只怕您老占不住这个理！” 这个时候，始终旁观的那些楼主站出，来到第二第三两位楼主身后。 见识了药老的实力，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楼主，没有一个是药老对手。 只有联手，今日他们才有可能战胜药老，诛杀莫缺！ “想不到剑楼传到这一代，各楼之主愈发不堪！一个个都是心思卑劣，心胸狭窄之辈，难当大用！” 药老上前一步，脚步落下，大地震颤。 他冷冷喝道：“你们要联手对付我？但你们所有人，又有谁曾见过真正的武修！” “莫缺罪大恶极，按理当诛，既然药老如此蛮横，要以实力论道理，说不得，我们便只能凭实力，连同药老一并镇压了！” 那些楼主身后之剑，齐齐出鞘。 共有十几位楼主出剑，十几把剑同时引动天地之力，使得天地出现异象，上方飞云涌动，天雷滚滚，透着沉重的威压，如同上苍之怒！ “冠冕堂皇！”药老不屑怒喝：“你们要联手杀我，出手便是，何必诸多借口？” 十几个楼主级人物，要联手对付一个没有元气的老人，却非要说得如此好听，药老对这种人十分不齿！ “既然药老执迷不悟，看来唯有以剑镇之！” 第三楼主林问天低喝，长剑祭出，与其他十几位楼主的剑产生共鸣，对着药老斩落。 三十六位楼主之剑，代代相传，可组成剑阵。 而今，虽非三十六剑齐聚，但出手的楼主，亦有一十九人之多，三十六数已过半数。 十九把剑聚来天地之力，在此刻仿佛融为了一体，化为一把天地之剑，天地失色，万物无声！ “三十六地剑，我倒要看看，传到你们手中，还剩几分威势？” 药老一步未退，长发飘动，踏步上前。 “轰隆隆！” 在他体内，传出一声巨大的轰鸣，如山崩，似海啸。 这一刻，药老全力出手，武体全开。 “咔嚓！” 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沉重如山，还未出手，双脚之下的地面便突然开裂，使他双腿沉入地下。 “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武体！” 莫缺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道：“古时真正的武人，一滴血，便有万钧之重，一块骨，便可压垮山岳，一具武体，可镇天地！” 莫缺心头大震，这才是真正的武体？ 一滴血可碎山岳，一丝发可斩星辰！ 当武体修到极致，这绝非空话！ “杀！” 一十九位楼主，齐声大喝，十九把地剑归一，化为一把巨剑，如同来自天外，由神明斩落的天地之剑！ “我有武体，内藏天地！”药老低喝一声，面对那把巨剑，轰出一拳。 他的拳，似要轰碎天穹！ 他的脚，似要踏穿大地！ “轰隆！” 这一刻间，整片天地都在震颤。 无数巨大的山石滚落。 天空之上，万里无云，被此地的气势崩散。 “咔嚓！” 一剑斩落，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沟壑。 这一剑，似要将大地斩为两半！ 一剑过后，出剑的十九位楼主，个个面色必白，消耗巨大。 而在原地，药老一步未退，只是一头长发披散，嘴角之中，亦是溢出了鲜血。 “药老！”莫缺心头一惊。 药老武体虽强，但毕竟年迈，同时对付十九位楼主，终是负了伤！ 而且在此之前，药老与那些楼主交手，身后不损一草一木。 但此刻，他身下地面开裂，满地狼藉，说明他亦不复从容。 “我没事！”药老摇头，擦去嘴角血迹，道：“我到底还是老了，体内气血开始枯竭，若我年轻五十岁，即便三十六地剑齐出，又能奈我何？” 药老身为体修，肉身便是一切，随着年迈，气血衰败，已不复当年之威！ 欲借天地五十年！ 这一刻，莫缺在药老身上，感受到一股迟暮的悲凉。 昔年武体无敌青州，而今却被几个药楼之主，联手相欺！ “气血枯竭，还有如此实力？”旁人闻言，莫不震惊，那十几位出手的楼主，更是心头震颤。 倘若药老再年轻一些，他们即便联手，今日也能伤药老分毫！ “武之一道，体魄惊人，药老你虽已年迈，但修此道，仍可再活百年！”第二楼主江归海道：“此子一介废体，药老你又何必，为他拼上性命？” 莫缺此时，亦是心情复杂。 一路走来，他见过多少冷眼？ 即便是有血脉之情的叶家，也视他如草芥！ 李长风视他为废人。 剑楼弟子个个瞧不上他。 然而这萍水相逢的药老，却是为他如此拼命！ “总之，今日只要我不死，你们谁也别想伤他分毫！”药老直起那已经虚弱不堪的身躯，坚定如初，拦在莫缺身前。 “武道已断，药老又何必一意孤行？”第二楼主脸色一沉。 “若药老再执迷不悟，那便只能将药老和此子，一并诛杀！”第三楼主林问天亦不复儒雅，脸上杀气凛然。 第46章 将此子打入罪牢 “唉！” 眼看药老挡在莫缺身前，誓死不退，而十九位楼主，便要再次出手，一声叹息，忽然响起。 “大楼主！” 人们望去，便见白发楼主白与墨，现身而来。 他走到药老前方，叹道：“药老，为了这一个体废的传人，值得吗？” 药老虽然虚弱，但眼中却是坚定，道：“他能得太阳剑意，又寻到了那把剑，虽然体废，但定能为武道续上断路！” 这老人在莫缺身上，竟是寄予了如此期望。 “大楼主！”第三楼主林问天上前，道：“这个药楼弟子，残杀十几个同门弟子，按理应当场诛杀，药老蛮不讲理，欲仗着实力相保，我等出手，也是逼不利己！” “逼不利己？”药老露出不屑的笑容。 但他懒得解释，事实如何，他相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恐怕第一楼主，亦是心中有数。 “药老，您当真不惜战死当场，也要保他？”第一楼主看向莫缺，神情复杂。 “倘若他真的有错，无须你们动手，我便会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但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欲置他于死地，我纵是战死当场，也定会保他性命！”药老毫不迟疑，坚定回答。 “陷害？”第二楼主江归海冷笑道：“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药老还想替他开罪？” “还请大楼主下令，诛杀此子，给各楼弟子一个交代！”第三楼主林问天亦是说道。 第一楼主深深锁眉。 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若不处置莫缺，给众人一个交代，此事难以收场。 但看药老态度，要杀莫缺，除非先杀药老。 一边是十九位楼主，另一边是药老，第一楼主无论偏向哪一方，都会使另一方不满。 犹豫再三，白与墨道：“莫缺残害同门，按理，当诛！” 那些楼主一喜，药老眼中，则是露出失望。 “只是……”白与墨话锋一转，道：“药老觉得此事是有人陷害，心存怀疑，即是如此，便将此子先打入罪牢，待查证过后，再行处置！” 话一落下，那十几位楼主都皱起了眉。 他们是想要当场诛杀莫缺，而不是打入罪牢。 不过这对于他们而言，尚可接受，只要莫缺争不了星辰榜，便什么都好说。 “药老意下如何？”白与墨看向药老。 “打入罪牢？”药老脸色难看，道：“他本无过错，又有什么理由，遭受此难？况且这些人费尽心机要将他除去，他若入了罪牢，岂非任人宰割？” 第一楼主没有想到，药老竟强硬至此，他已做出让步，寻得一个两全之法，但药老却连这都不愿接受。 “既然药老如此冥顽不灵，依我看，还是应当场将此子诛杀！”第二楼主江归海杀气凛然，身后长剑颤动。 “有我在，我看谁敢杀他！”药老虽是负伤，但气势依旧。 “轰！” 十九位楼主同时祭剑，便要再次出手，欲将莫缺连同药老，一同斩杀！ “慢着！” 就在此时，莫缺站了出来，对第一楼主说道：“我愿入罪牢！” “你！”药老第一个变色。 他不惜拼命，也要保下莫缺，莫缺却甘入罪牢？ “药老！”莫缺笑了笑，道：“您老对我恩重，我已无以为报，此刻您老已然受伤，若还让您老为我这些人拼命，我心中难安！” 药老神情一阵复杂，心中既有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却又有不甘。 “我暂入罪牢，还请药老费心，替我查证此事，救我脱困！”莫缺笑道。 他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叶家与他虽有血脉之情，但视他如草，他便上剑楼，收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 药老和他非亲非故，但如此为他拼命，他亦能为药老，主动入罪牢！ “他若在罪牢之中，有任何闪失，我必亲上三十六楼，一一清算！”药老见莫缺心意已决，冰冷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楼主。 原本还打算在罪牢对莫缺动手的楼主们，不禁心头一凛。 “来人，将他关入罪牢！”第一楼主下令，看着莫缺，心绪万千。 有天资，有实力，有剑指李长风的胆色，又有为药老入罪牢的担当。 此子种种品质，都深得他的赞赏。 唯一可惜的，便是已经体废，只能修炼前路已断的炼体之道！ “轰隆！” 剑楼罪牢，牢门被重重关上，莫缺走入潮湿的牢内，盘膝端坐。 这一幕，和在叶家之时，何其相似？ 只是他的心境已经不同，在叶家时他满心不甘与愤怒，但此时的他，却心无喜悲，一片宁静。 “武之一道，炼血肉骨髓，只是起始，如行气之道，越过前三个境界，方能真正入道！” “现如今，我神髓炼体，又有药老的药浴之法，炼过一身皮肉，血亦经过兽血之炼，只剩体内之骨，仅用剑气将两根手指炼成了剑骨。” 莫缺没有忘记，脑中那神秘的声音曾说过，他只有将血肉骨髓都一一炼过，使之蜕变，达到所谓的四极之境，才可踏上那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以天地为丹田，以江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如今，炼体四道虽未达到极致，但血肉髓都已发生质变，只剩骨还未炼成。 “我原本打算，借剑楼中的剑气，炼尽全身骨，最终炼成剑体，但如今看来，此法不易。” 在剑楼和各楼弟子交手时，莫缺接触过不少剑气，但却没有用骨吸收。 普通弟子的剑气，不够强大，即便炼入骨中，也不能让他炼成最强的剑体。 但相对强大的剑气，又不好寻，而要将一块骨炼成剑骨，需要的剑气可不是一两道。 “前辈，还有其他方法，能让我炼成剑体吗？”莫缺对脑海中的声音发问。 以前这声音对他总是爱理不理，几乎没有回应，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你两根手指之中，各有九十九道剑气，若你能加以掌控，让其游遍全身骨，亦能起到同样作用。” 出乎莫缺的意料，脑海之中的声音，这回竟有了回应。 身在牢中，莫缺唯一可做的事情便是修炼，于是便试着掌控两根手指中的剑气，使之游遍周身骨。 第47章 各方压力，莫缺必须杀 “得剑气时，你未入剑道，而今你得了太阳剑意，此剑意足够强大，足以催动你骨中剑气！” “不过，这些剑气过于杂乱，并非来自同一人，若要起到最后的效果，你应先将这些剑气归一，将众多杂乱的剑气，炼成一道剑气！” 在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指点之下，莫缺在罪牢之中，试着以太阳剑意，将两根手指中杂乱的剑气，炼为一道。 若是在此之前，他定然无法做到。 但如今，他的太阳剑意，远非普通剑意可比，才能掌控骨中那些剑气。 就这样，莫缺端坐牢内，两根指骨中的剑气，数量由原本的九十九道，变得越来越少，在互相融合。 罪牢之中，一片平静，但在剑楼之中，却不安宁。 “药楼弟子莫缺，犯此重罪，若不诛杀，恐怕各楼弟子心中不服，将要生乱！” “还请大楼主下令，立即诛杀莫缺，如此方能稳固弟子之心！” “……” 第一剑楼之内，不少楼主前来，求见白与墨，请求诛杀莫缺。 莫缺之罪，铁证如山，白与墨只是关押，使得如今剑楼上下，议论纷纷。 甚至有流言传出，第一楼主偏袒莫缺，有此铁证，竟未将莫缺诛杀。 若不能稳固流言，给出一个交代，剑楼必定人心涣散。 “连楼中一些长老都出面了，此事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第一楼主白与墨坐在椅上，只感觉一阵头疼。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不只是那些楼主想杀莫缺。 就连楼中一些长老，为了维护剑楼规矩与威严，平定人心，也纷纷派人前来，劝他诛杀莫缺！ “再有人来，就说我已闭关，谁也不见！” 白与墨应对了一日，到最后已是身心俱疲，干脆闭门不见。 然而不久，第一楼中，还是有人来了，直入楼中。 “药老？”白与墨看着这个老人，叹道：“我已尽我所能相助，若在短时间内，不能证明莫缺清白，只怕我亦无能为力！” 若不能证明莫缺清白，为了稳定人心，维护剑楼规矩，便只能杀掉莫缺！ “再有两个月不到，星辰榜争，便要开始了吧？”药老面色平静，缓缓说道。 “药老想说什么？”白与墨知道，药老此来，多半为了莫缺，却是不知为何突然提及星辰榜。 “你我都知道，争夺星辰榜，不过是仙盟从百州各地，挑选天才的第一步。”药老说道：“争到星辰榜之后的百州争鼎，才是剑楼培养弟子的真正目的。” 白与墨神色一凛。 星辰争榜，不过是百州争鼎的准备阶段。 此榜之争，只是一州天才。 百州争鼎，却是只能争到星辰榜的天才，才有资格参与，到时将要面对的，将是百州各地的顶尖天才。 争得星辰榜，最多也就在一州之内崛起。 而胜了百州争鼎，才是真正的傲视百州！ 但历年以来，剑楼虽有一个固定的星辰榜名额，然而却在百州争鼎之时，多年未有佳绩。 “各楼之主，容不下莫缺，无非因为他乃是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药老说道：“但倘若他能续上前路，以他之能，若是参加百州鼎争，或可为我剑楼，踏出一条新路！” 第一楼主不禁动容。 的确，莫缺的实力与天资，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 只是要续上已断的武道之路，谈何容易？ “一介体修，前路断绝，谈什么百州争鼎？”又一道身影出现。 第二楼楼主江归海来到楼中，道：“莫缺必须死，否则剑楼规则尽废，日后还如何约束楼中弟子？” 白与墨不禁又开始头疼。 “莫缺手中之剑，大楼主可知是何物？”药老冷冷看了江归海一眼，继续说道。 “之前见过，平平无奇，既无元气，亦已折断，不像是我剑楼前辈的留下的剑。”白与墨叹息。 这也是他虽然赞赏莫缺的天资，却也不愿顶住各方压力，保住莫缺的原因。 入过剑冢，却只得一把凡剑，说明莫缺的天资也不过如此。 “那把剑，的确不是剑楼前辈所留。”药老点头道：“不过，却是我武道先祖所留！” “什么？”白与墨身体一震。 “我这一脉，本不属于剑楼，所以你不识此剑，亦是情理之中。”药老道：“我如此重视莫缺，不仅是因为他的天资，更是因为他得了太阳剑意，得了此剑！” “武道之路已断，但他能得此剑，便有机会，续上前路！” 一番话语，说得第一楼主和江归海一阵失神。 药老修的是武之一道，原本的确不是剑楼中人，但关于他的来历，楼中除了一些老辈人物，和第一楼主，少有人知晓。 此刻的白与墨，目光闪动，若真是如此，莫缺说不定真能续上武道之路。 若是如此，凭莫缺过人的天资和实力，或真可在百州争鼎之时，为剑楼争得佳绩。 “即便如此，武之一道，何其艰难？历来有成之人，少之又少！” 第二楼主江归海在旁哼道：“况且，百州争鼎，可不比星辰榜，莫缺的实力放在青州年轻一辈，或算顶尖，但若放在百州大地，恐怕也不值一提，药老就如此断定，他能在鼎争之时，大放异彩？” 只见药老目光坚定，直视第一楼主，道：“我相信他有此实力与天资，若是到时他不能替剑楼在鼎争中求得仙缘，我愿赌上性命，尽我余生，为剑楼所用！” 药老竟重视莫缺到如此地步，不惜赌上自己性命，只为给莫缺争一个机会！ 江归海神色凛然，正要再次开口，突然间，敲门声响起。 “不是说了，今日谁也不见吗？”白与墨皱眉，但还是让门外的人入内。 只见一名剑楼弟子，送来一张字条。 白与墨展开一看，眸中爆出两道厉芒。 他手中轻震，将字条震为碎片，随后下令道：“将莫缺放了吧！” “大楼主！”江归海脸色大变。 今日连几位长老都传了话，让第一楼主诛杀莫缺，维护剑楼规矩。 白与墨此时，理应倍感压力，即便不杀，也不可能将莫缺释放，纵是药老亲来求情，也改变不了这一结果。 但只是一张小小的字条，竟让他改变了主意？ 第48章 断你手足，再废你一次！ 悟剑崖前。 “拜见大楼主！” 正于此地悟剑的弟子，纷纷起身，对白发男子行礼。 “大楼主怎么来悟剑崖了？” “他往悟剑崖禁地去了，是为了什么人而来吗？” 普通弟子，平日难得见第一楼主一面，此时目送着白发男子向悟剑崖深处而去，激动得在原地议论纷纷。 悟剑崖最深处，那素衣女子端坐于此。 她身前崖上，刻着几道平平无奇的剑痕，既无惊人剑意，亦不显多少威力。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姑娘的剑境，已至返璞归真之境，看似平凡，实则高深莫测。” 第一楼主，在剑楼至高无上，但来到此女面前，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素衣女子望来，淡雅如兰，并未自傲，只微笑道：“大楼主谬赞了。” 白与墨摇头，他并非恭维。 这女子的修为，或不如他，但论剑境，却是他也看不透深浅。 而且，此女来历非凡，他至今记得，剑楼活得最久的长老曾经交待，要将此女奉若上宾，万万不可得罪。 她并非剑楼弟子，只是于一年之前，来到剑楼，此后便一直在悟剑崖前悟剑。 就连白与墨都不知此女来历，只知她绝非寻常，而且在剑之一道的造诣，即便是他也看不透深浅。 “姑娘，认识那个药楼弟子？”第一楼主一番斟酌，小心询问。 此前他收到的字条，便是来自这名女子。 上面的内容不长，仅有十字：莫缺剑道之姿，生平仅见！ 药老赌上性命都未能说动白与墨放出莫缺，但见了这十个字，却让白与墨当场下令，释放莫缺！ “之前他曾来此悟剑，偶然结识，切磋过几次。”素衣女子轻轻点头。 这让白与墨心潮起伏。 此女剑境之高，连他都看不透。 她来剑楼一年，还从未听她赞过哪个弟子。 “姑娘觉得，莫缺和我那叶姓弟子的天资相比，如何？”白与墨心中紧张，再次问道。 他是第一楼主，亦是整个剑楼之主，照理不该有私心。 但是，他心中对叶沉雪寄望极高，因此见这素衣女子对莫缺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禁想知道，自己的弟子叶沉雪和莫缺，谁能更胜一筹。 “大楼主那个弟子，能得剑楼始祖传承，天资自是少有，月灵圣体，更是盖世无双！” 素衣女子笑道：“只不过，论修炼资质，她虽无人可及，但若单论剑之一道，莫缺师弟，在她之上！” 第一楼主心中微颤。 蓦然间，他想起试剑碑顶，那把唯一超过了叶沉雪的无名之剑！ “莫非是他所留？”白与墨心情复杂，“他当日入门之时，还未得药老指点，实力平平，怎么可能在剑碑之上，胜过沉雪？” 为了找到那留剑碑顶之人，白与墨费了许多力气，反复在当日登山的弟子中对比。 然而始终没有结果。 此刻，他觉得很有可能便是因体修身份被忽略的莫缺，但细想莫缺当时的实力，又觉得不太可能。 “多谢姑娘相告！”白与墨心情复杂，和素衣女子告别，匆匆离去。 素衣女子静坐原地，喃喃自语：“来到青州，已有一年，也是时候离去了。” 她看向崖壁，上面莫缺所悟的太阳剑意，仍留于此。 “星辰争榜之后，便是百州争鼎，便先多留一段时日，看看这位莫师弟，会有何表现。” 收回目光，素衣女子再次看向崖上那几道平平无奇的剑痕，继续悟剑。 剑楼罪牢。 莫缺闭目端坐，他此时两根指骨中的九十九道剑气，已经变成了三十三道。 “三日过去，这些剑气融合得越多，速度便越慢！” 当将这些剑气融合归一，莫缺才发觉这并不容易。 每道剑气，都有其独特的属性和意境，有的剑气能相互成就，使之更为强大，但也有不少剑气互相排斥。 剑气融合得越多，互斥之力就越明显，导致他速度越来越慢。 “嗯？” 这一日，莫缺停下修炼，因为他听到有脚步声，来到罪牢之中。 “大楼主有令，放你离去！”牢门被打开，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药老这么快就查证了？”莫缺有些意外。 不过既然被释放，他自然也不会留在罪牢，起身离开，回返药楼。 一路之上，各楼弟子看到莫缺，不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称他为剑楼罪人。 莫缺早已习惯冷眼，浑不在意，径直回到药楼。 来到药楼之前，一道身影，像是已在此等候多时。 此人白衣胜雪，眼眸之中，更是透着无边的冷漠，见莫缺回归，她冷冷望来。 “剑楼如今的第一天才，竟亲临这偏僻的药楼，不知有何吩咐？”莫缺露出冷笑，走上前去。 叶沉雪望来一眼，冷冷说道：“体修之路，早已断绝！你昔日虽是天才，但既已殒落，何不老老实实，当个废人，还要苦苦挣扎，踏上一条已断之路？” “你此番到来，便是想说这些？”莫缺的笑容，异常冰冷。 “叶家三年，我受过你指点，若非不得以，我不想杀你！” 叶沉雪面色如霜，道：“但你既已体废，就该老老实实当个废人，可你却踏入了炼体之道，更是试图与我争夺星辰榜，阻我前程！” 轰隆！ 话落，叶沉雪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短短数日不见，她的实力更胜从前，眸中两道剑光，似要化为实质，身上更是有三百六十五点光芒亮起，百藏窍境，修至圆满！ 无论是修为还是对月缺剑决的理解，她都更胜上次和莫缺交手之时！ “若不得以，不想杀我？”莫缺怒极而笑，“当初在叶家门外，你便暗中出手，为了一个云寒舟，欲取我性命，如今却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不觉得可笑吗？” “谁敢阻我前路，毁我前程，我便杀之！你既已体废，便该死心当个废人！” 叶沉雪气势惊人，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剑楼，放弃修炼，念在昔日之情，我还可留你一命，但你若执意要挡我前路，我即便不杀你，亦要断你手足，再废你一次！” 第49章 初入武道，金刚之境 “断我手足，再废我一次？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面对叶沉雪一身惊人的气势，莫缺不动如山，傲立当场。 “我已觉醒月灵圣体，更是得了剑楼始祖真传，你昔日纵然是百州之骄，但如今不过一个体废之人，虽入武道，但前路已断，你拿什么与我争？” 叶沉雪身侧，落叶飞舞，围绕着她而转，使她仿佛在这一刻成为了天地的中心。 她冷冷喝道：“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早已体废，如今所修武道，也早已断路，想争过我，难如登天！” “既知如此，你又何苦坚持？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离开剑楼，放弃修炼，安心当一个废人！” 她一身强大的元气，引动狂风，将莫缺一身衣衫吹得猎猎作响，似要以气势，将莫缺逼退。 莫缺抬脚，重踏地面，三万九千斤巨力，使他踏碎大地，双脚没入地面，稳住身形，不动如山。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那又如何？” 莫缺亦不服输，大声喝道：“区区月灵圣体罢了，纵然我只剩最后的武道之路，纵是武道前方路断，我亦可靠自己的双脚，踏出一条路！” “我昔日能凌驾百州同辈，如今一样能！” 他知道如今的叶沉雪，或许比他强大，毕竟他三年体废，而叶沉雪，拥有真正的无上天资。 但那又如何？ 他可以死，可以败，但却绝不会就此屈服！ 叶沉雪见莫缺如此执着，身上的气势更为迫人。 她身后的长剑，更是剑悬虚空，遥指莫缺，只要她以气催动，此剑便可立即飞出，斩向莫缺手足，再废莫缺一次！ 最终，轰地一声，叶沉雪身上气势，尽数收敛。 “你已然体废，纵入武道，终是废人，而我月灵圣体，盖世无双，即便今日不废你，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点萤火，难争皓月之光！”叶沉雪长剑飞回，最终还是没有出手。 “我如今的确体废。”莫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道：“但可惜，你的月灵圣体，亦非无暇，仍旧有缺，你若不能补足所缺，假以时日，必有大劫！” “我早已真正掌控此体，灵体无缺，你以为仅凭数语，便可乱我心神？”叶沉雪面露冷笑，根本不相信莫缺之语。 莫缺亦不解释。 三年指点，他很清楚月灵圣体的特性，只一眼便可看出叶沉雪的月灵圣体，依旧有缺。 但叶沉雪自以为即便不靠他，也能自己掌控月灵圣体。 只是，当年他费尽心神，指点此女掌握月灵圣体，却受到了如此对待。 现如今，他又何必非要指点？ “唰！” 叶沉雪扔出一枚玉佩。 此玉晶莹剔透，品质极佳，玉上刻着复杂而古朴的纹路。 “在叶家门外，你曾说过，你已不欠叶家，但我却仍欠了你！”叶沉雪冷声道：“此玉是你三年前所赠，如今物归原主，从今往后，你我真正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莫缺冷然一笑，“你以为只凭此玉，便可还清我三年来做所的一切？” 他三年间为此女所做的一切，又岂止是送了这一枚玉？ 啪！ 他将玉佩扔回，道：“我曾说过，要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争榜之时，我给你的一切，我会自己来取，不用你还！” 叶沉雪收回玉佩，深深看了莫缺一眼，道：“我等你来取！” 她收起玉佩，便要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又迟疑，回头道：“我还有一事问你。” 莫缺不语，只是听着。 叶沉雪道：“试剑碑顶那把无名之剑，是否是你所留？” 她今日到来，便是因为第一楼主的猜测，怀疑那把唯一凌驾于她之上的剑，是莫缺所留。 只见，莫缺淡淡一笑，道：“你猜？” “不是你！”叶沉雪冷冷说道：“你早已体废，当日登山之时，不过初入体修之道，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 莫缺笑而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是故意不答，因为他知道，那把剑不止插在了试剑碑上，更是插在了叶沉雪的心头。 他不回答，那把剑就会一直插在叶沉雪心底。 叶沉雪不再逗留，翩然离去。 莫缺走入药楼，在楼中见到药老。 他取出之前在百兽山脉所得的地火幽莲，道：“药老，此物可能用来炼体？” “地火幽莲？”药老惊讶道：“你竟能寻到这种灵物？若用此物配合其他药材，便可助你再塑肉身，使肉身再度蜕变。” 莫缺发现，药老神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他刚想发问，药老便道：“去，将药鼎备好，我立即帮你塑体！” 不久，莫缺将药鼎备好，他感觉药老似乎异常急切，但却不及发问，便要进入鼎中，开始药浴炼体。 “你神髓炼体时，撑到九转，肉身已至先天无暇之境，若再得此莲塑身，配合太阳炼体之法，应可使肉身达到金刚境。”药老一边往鼎中放药，一边说道。 所谓金刚境，便是肉身的一个境界，达到此境之后，肉身如同精金，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凡器难伤。 “啊——” 莫缺再次在鼎中惨叫，此次塑身，痛苦程度远胜之前药浴。 重塑肉身，等于是把他的身体撕碎，而后再次重组。 不过可惜的是，他破碎的丹田，和断裂的经脉，时间已过太久，断口愈合，无法再续。 此次塑体，莫缺惨叫了三天三夜，便是连在旁相助的药老，都额头见汗，可见艰难。 不过莫缺还是坚持了下来，塑体完成，肉身蜕变，神力再有增长。 “你如今的神力，应有五万斤，肉身由先天步入金刚境，算是初入武道。” 药老还是像以前一样冰冷，道：“不过，修炼此道，只凭蛮力，亦难有大用，只有配合武技，才能将肉身之力，发挥到极致。” 行气之人，以气御物，便是手段，武之一道，虽只修肉身，但亦有武技。 前不久，莫缺与人交手，身下木椅破碎，而药老接人一剑，身后不损一草一木。 这便是只凭蛮力，与掌握武道技法的区别。 “明日起，我教你武道技法。”药老说道。 第50章 踏星步与古剑遗境 第二日，莫缺在院中演练一种步法。 “修武之人，不能像修气之人一般，将元气外放，因此对敌之时，只能近身，步法是重中之重！” 药老站在一旁指点，道：“这套步法，名为踏星步，古时强大武者，一步迈出，便可跨越一颗星辰，此步法便是以此为名！” 经过百兽山脉历练，与人几番交手，莫缺深刻意识到步法对武道的重要性。 修炼武之人，拥有强大神力，一步踏下，便能爆发惊人的速度。 但直来直去，很容易被人躲避，或是还击。学会步法，却可拥有许多变化。 “轰！” 莫缺五万斤神力，非同小可，一步踏碎地面，身形笔直飞出。 “错了！” 药老却在旁边冷喝，道：“踏碎地面，说明你未能真正控制自己的力量，爆发有余，却是凭白消费了无用之力，再练！” 老人严厉异常，莫缺练得稍有差错，便是一鞭子甩到莫缺身上。 他要让莫缺用身体记住，如此才是最快最掌握的方法。 “即便是地上的一株草，空中的一片叶，只要你真正掌控自身力量，皆可借力改变方向，且保证速度不减！”药老喝道。 “唰唰唰！” 未过多久，院内只能看到莫缺留下道道残影。 身为昔日天才，莫缺的悟性自不必说，很快便将踏星步掌握。 如今的他，不仅速度惊人，而且不会踏碎地面，甚至偶尔能做到像药老所说，即便是踩在一草一叶上，都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而不会将其踩坏。 如此一来，踏星步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可以随时随地改变方位，变幻无穷。 如此演练数日，莫缺进步神速。 “药老，最近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初步掌握了踏星步后，莫缺才向药老问道。 药老如此急于为他塑体，又如此严厉，逼他快速掌握踏星步，显得很是急切。 “大楼主已经同意，让你入古剑遗境修炼。”药老一叹。 “古剑遗境？”莫缺想起之前用一枚化身符对他出手的楚之凡，此人便在古剑遗境之中。 “之前对你出手的三十六楼之主，杀机已现，你若离开药楼，他们必会再找机会针对你。” 药老脸色凝重，这才是他如此急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让莫缺多几分自保之力。 “三十六楼之主！”莫缺握拳，此次陷害，虽然他最终被放出了罪牢，但不代表这仇就算过去了。 第二楼和第三楼主，还有当日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他必将一一清算！ “你可知，此前你二指守药楼，为何能战尽三十六楼弟子？” 药老叹道：“那并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而是剑楼那些真正的精英弟子，但凡是有望争夺星辰榜的人，都入了古剑遗境修炼！” 莫缺如今想来，当日独战三十六楼弟子之时，的确过于轻松。 要知道剑楼是青州最顶尖的势力之一，楼中弟子，岂会如此不堪？ “此次剑楼收徒，是为了从青州各地，挖掘天才，为争夺星辰榜做准备。” 药老继续道：“之前的百兽山历练，也是要从这些新弟子中，选出最出色的几人，送到古剑遗境，好让他们快速成长，参与夺榜。” 莫缺这才知晓，原来历练背后，还有这样一层目的。 登上万剑山，留剑试剑碑，只能说资质尚可，通过一个月的时间，看弟子们的进步程度，能进一步区分出这些新弟子的优劣。 最终最出色的亲子，才能进入遗境。 “古剑遗境，乃是剑楼先祖合力开辟出的一方空间，与外界隔绝。” 药老道：“和在剑楼之中不同的是，在剑楼之中，弟子不允许互相残杀，但在遗境之中，却默认允许弟子相残，更为残酷！” 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磨无锋芒！ 为了给剑楼培养出真正强大的弟子，显然剑楼也明白这一道理。 让楼中弟子在遗境中残酷竞争，经过生死间的洗礼，才能培养出一个真正强大，足与其他势力天才争榜的弟子！ “第三楼主和第二楼主此次害你，便是为他们真正出色的弟子铺路。”药老继续说道：“还有其他楼主，他们真正看重的弟子，亦在遗境之中，对你所有针对，都是想为他们的弟子，扫平障碍！” 莫缺原本以为，为了陷害他，杀一个剑楼七星，加上司空断辰这种天才，未免过于狠辣。 如今他才明白，所谓剑楼七星，虽然强大，但年纪已过，已无资格争夺星辰榜。 况且那名剑楼七星和司空断辰败给他后，剑心有损，今后也难有成，所以那些楼主才能果断舍弃，用他们的命，陷害莫缺。 “我如此急于让你提升实力，便是因为你此入遗境，危险远胜此前历练，不仅是第二楼和第三楼的弟子，各楼真正强大的天才，都会视你为眼中钉！” 药老面色深沉，道：“但虽前路艰险，你也只能闯过去，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我明白！”莫缺点头。 若是因为前路危险，便畏畏缩缩，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 第二日，药老将莫缺送到了遗境入口之前。 “遗境修炼的时间，已只剩两月左右，到时便是真正争榜之时！”药老嘱咐道：“入了遗境，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莫缺点头，随后，迈步踏入遗境之中。 同一时间，消息传到了三十六楼各处。 “那个药楼弟子，入了遗境？” 第三剑楼，楼主林问天眯起双眼，道：“告诉第三楼在遗境中的弟子，找机会除掉此子，不可让他成长起来！” 另一边，第十八剑楼。 “莫缺入了遗境？”此楼之主面带戾气，“此子先前让我第十八楼受尽屈辱，此次既入遗境，便不需顾忌，让之凡出手！” 第二剑楼。 “为了此子，竟逼得我牺牲一个弟子！”第二楼主江归海哼道：“既入了遗境，就让他葬在那里吧！” 除了这三位楼主之外，之前被药老所伤的七位楼主，和在百兽山外对药老出剑的楼主等人，也纷纷通过传讯玉符，向他们在遗境中的弟子传讯。 第51章 强登剑峰，二十三楼第一人 古剑遗境，自成空间，据说是剑楼当年九十九位强者合力开辟，当中灵气浓郁，在此修炼，事半功倍。 当莫缺踏入遗境，只见眼前，山高地阔，虽是剑楼先人开辟出的空间，但看起来和真实的世界无异。 “药老说，遗境之中，有九十九座剑峰，乃是当年九十九位前辈悟剑之地，修剑之人在这些地方悟剑，将会进步神速！” 虽说各人所修剑道不同，但通过观摩不同剑道，亦可让修剑之人触类旁通，有所精进。 “照此说来，我得先找一座山峰，虽然武道修炼不用灵气，但感受先人剑意，亦可提升我的剑道！” 莫缺抬头远望，便见前方不远便有一座山峰，其形如冲天之剑，显然便是九十九剑峰之一。 “你是哪一楼弟子，来此峰何事？” 他刚到山脚，便有几名弟子出现，将他拦在峰脚之下。 “我是药楼弟子莫缺，初入遗境，来此峰悟剑。”莫缺答道。 “药楼弟子莫缺？你就是那个体修？” 为首之人是一位年轻女子，她显然也听过剑楼近日发生之事。 此女一身紫衣，惊讶过后，神色恢复桀骜，道：“听闻你之前，一人战尽三十六楼弟子？哼，真是山中无虎，猴子称王！” 莫缺早已习惯受人轻视，但这却让他的剑心更加坚固，不会因区区几句话语动怒。 紫衣女子傲然道：“我不管你在遗境之外，胜过多少弟子，但那不过是因为真正有实力的弟子都已入了遗境，你所胜之人，不过都是剑楼庸才，入了遗境，便要遵守遗境中的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莫缺并未听药老说过遗境中有什么特殊的规矩。 “此座山峰，如今归我第二十三楼所有，你初入遗境，若想上此峰修炼，便先去灵山，采回一百斤灵石献上，我们便让你在此峰脚下修炼一日。”紫衣女子说道。 “登峰悟剑，还要去开采灵石？而且还只能在峰脚修炼，不能上峰顶，还只能修一日？”莫缺怔了怔，道：“我怎么没听过遗境有这种规矩？” “那你现在就知道了！”紫衣女子傲道：“遗境中九十九剑峰，皆已被各楼真正强大的弟子所占，你一介体修，又初入遗境，不老老实实去采灵石，还想登峰悟剑？” 莫缺听出来了，换言之，遗境之中，实力为尊！ 那些天才弟子，在遗境之中占山为王，将九十九剑峰据为己有。 普通弟子想要入剑峰修炼，还得去采灵石，征得那些强大的弟子同意。 并且，即便采了灵石，也只能在位置最差的峰脚修炼一天时间。 何其霸道？ “九十九座先人所留的剑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私有之物？”知晓了原委，莫缺向前迈步，道：“我现在便要登峰悟剑！” “你好大的狗胆！”紫衣女子怒道：“一个不入流的药楼弟子，又是体修，在外猖狂也就罢了，入了遗境，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唰！” 她修为不弱，身上有百数之窍亮起，怒斥间祭出长剑，剑气凌人，斩向莫缺。 “铛！”莫缺抽出断剑，一剑横斩。 经药老指点之后，他对力量的运用更为纯熟，一剑之间，直接将那紫衣女子祭出的长剑斩断。 “你……”紫衣女子脸色大变，本以为莫缺只能欺一欺未入遗境那些庸才，不想入了遗境，竟也丝毫不弱于人！ “滚！”莫缺持断剑而行，气势逼人。 “你……一个体修，竟敢在遗境中放肆？”紫衣女子不甘，对身边另外三名弟子使眼色，让他们出手。 这三名弟子，皆有百窍修为，同时祭剑，隔空出手。 “一个个都真当我是好欺之人！”莫缺此刻，深深感受到那句话有多正确。 他本好言登山，但对方却欲欺他初入遗境，蛮横无理。 这让他深刻意识到，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理！ 脚踩踏星步，莫缺身形变换，手中虽只一截断剑，但重剑之威，每一剑都如有开山之力。 “铛铛铛！” 瞬息之间，这几名弟子所祭之剑，皆被莫缺重剑震断。 几人脸色苍白，被莫缺强大的实力所惊。 “你一介体修，竟敢在遗境中逞凶？”紫衣女子又惊又怒，道：“遗境之中，各峰都已被最为强大的天才所占，此峰归我第二十三楼所有，你如此强闯，之后必定会付出代价！” 轰！ 莫缺一脚重踏，大地颤动，紫衣女子顿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他迈步登峰，道：“先人剑峰，人人可登，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自称剑峰之主？” 紫衣女子还想再说，但见莫缺手中断剑，莫名心颤，只得眼睁睁看着莫缺，踏上剑峰。 “师姐，怎么办？”旁边一名弟子心有余悸，对其发问。 “赵师兄正在此峰之上修炼，他的实力，在我们第二十三楼弟子中名列前三，此人虽强，但终究一介体修，若碰上赵师兄，必死无疑！”紫衣女子紧紧咬牙，双眼之中，满是屈辱。 当莫缺踏入此峰，便感觉到峰中浓郁的灵气，以及一股别样的意境。 这是当年开辟遗境剑楼先人悟剑之地，踏入峰中，便似乎能触摸到当年先人的剑心。 在此峰脚下，有一些弟子正于此地端坐修炼，显然便是那些实力较弱，只能靠采灵石才能登峰的弟子，而且只能在山脚感受剑意，没有资格去到峰顶。 “那人是谁，竟敢强闯此峰，而且看样子，还要去往峰顶？” 看到莫缺强闯此峰，向上而去，这些弟子纷纷停止修炼，在远处观望。 莫缺不去理会，继续向上。 越是向上，灵气就越是浓郁，而且感受到的剑意也愈发清晰。 “唰！” 当临近峰顶，一道剑气从峰顶斩落，在莫缺脚下，划出一道剑痕。 “何人闯我第九十一峰，不知道普通弟子，只配在峰脚修炼吗？”峰顶之上，传下一个冰冷的声音。 “药楼弟子莫缺，欲登此峰悟剑！”莫缺说着，跨过地上的剑痕，继续向上。 “滚！”峰上的声音喝道：“没看到你右侧的石碑吗？此峰已刻上我第二十三楼第一人之名，其为此峰之主，未得其认可之人，就只配在山脚修炼！” 莫缺看向右前方，那里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一个名字：风啸云。 这些剑楼弟子，不仅将剑峰据为己有，竟还在峰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常人若要强行登峰，便等于是在向留名之人宣战。 “唰！” 莫缺出剑，将石碑削去一层，亦削去了碑上之名。 随后，他唰唰唰在碑上写下一个字，道：“今日起，此峰易主！” 第52章 连闯剑峰 石碑之上，莫缺并未刻上自己的名字，而是写了一个“剑”字。 “你敢抹去碑上之名？”峰顶的声音怒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古剑遗境，各峰有主，敢于留名碑上，强占一峰之人，皆是三十六楼各楼最顶尖的天才。 莫缺抹去碑上之名，便等若向第二十三楼的第一人公然挑战。 “古剑遗境，为剑楼先人开辟，九十九剑峰，亦是先人所留，应归剑楼众人共有，人人皆可登，你们受着先人之恩，有何颜面，将先人所留之物，据为己有？”莫缺说着，向上迈步。 “你抹去碑上之名，便等若向我第二十三楼第一人宣战，这是找死！” 峰顶之上，一剑飞来。 此剑呼啸而至，剑若长虹，飞行间卷起无边落叶，瞬息而至，威势惊人。 “轰！” 莫缺断剑相迎，重剑之威，力重万钧，与对方之剑爆发出震耳的轰鸣，卷起狂风，将那把长剑，远远震飞。 “你到底是什么人？”峰顶之人，明显惊于莫缺的实力，声音都变得凝重不少。 “药楼弟子，莫缺！”莫缺脚步不停，继续向上。 “原来是你这罪子！”峰顶上的声音怒道：“犯下剑楼重罪，竟还能进入遗境？但你在三十六楼逞凶也就罢了，遗境之中，岂容你这区区体修放肆？” 唰唰唰！ 这一回，峰顶之上飞下数十把剑。 出手之人元气雄厚，且御剑之力不凡，同时驾驭数十把剑。 这些剑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剑势如雨，一时间此地剑气漫天，布满了一方空间。 “唰！” 莫缺身形消失，踏星步身如鬼魅，穿梭于密集的剑气之间。 他手中重剑，力重万钧，将无法避开的剑全部斩落，数步之间，迅速来到峰顶。 “轰隆！” 峰顶之上，一名年轻男子出剑，青色的剑气耀眼逼人，其身之上，有两百余处窍穴开启，元气汹涌如海。 “当午！” 莫缺施展太阳剑意，断剑之威，配合霸道的太阳之道，一剑斩出，将这名男子震得吐血倒飞，其手中之剑，更是脱手而出。 “你……竟有如此实力？”那名男子双手发颤，被莫缺重剑所震。 他满脸不甘，道：“你抹去的名字，乃是我第二十三楼第一人，你如此挑衅，他必定会亲至此地，夺回此峰，让你后悔莫及！” 莫缺不予理会，走到峰顶中央，盘膝端坐，于此悟剑。 败于莫缺之手，那名男子只能不甘离去。 “唰！” 此刻的莫缺，眼前似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 那人手持长剑，在此地演练某种剑式。 “这便是先人所留的剑意？” 莫缺感觉，眼前人影施展的剑式之中，带着一股难言的意境，时如山崩，时如海啸，时而又如春风拂面，变幻无穷。 这是昔日在此峰悟剑之人所留，这些剑峰之上不仅灵气浓郁，且可清晰感受先人剑意，难怪各楼弟子皆要占为己有。 “我所修的是太阳剑意，此峰剑意，并不适合我，但可助我精进剑道！” 莫缺站起身来，手持断剑，以太阳剑意，和眼前那道人影交手。 虽然，眼前所见只是残留的先人剑意，并无实质，更无威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试着演练，以太阳剑意与之比拼。 “这一剑，若我以当午一式应之，虽然可挡，但却会让我挡不住他下第二剑！” “当午一式，虽然霸道，但全力出击，一剑之后，便会力穷，露出破绽！” 随着莫缺与眼前的人影，演练自己的太阳剑意，他顿时发现太阳剑意中的许多不足之处。 不是太阳剑意不强，而是他未能完全领悟。 毕竟，太阳之道，何其深奥，他虽悟得此剑，但不过只得基本，真要精通，还需不断钻研领悟。 演练思索之余，莫缺也没有忘记，将两根指骨中的剑气继续融合归一。 随着他对太阳剑意的理解与领悟不断加深，两根指骨间的剑气融合，也比之前更为顺利。 “距离争榜开始，只剩两个多月，我若要踏尽九十九剑峰，借各峰剑意磨炼太阳剑道，便不可在每一峰上逗留太久。” 莫缺在此峰之上，只留了半日，随后离开。 他并不像其他弟子那样需要悟尽各峰剑意，只需借这些剑意，演练他的太阳剑道。 下了此峰，莫缺来到临近的一座剑峰之下。 “此峰归第三十三楼第一人所有，若要登峰修炼，先献上百斤灵石！” 这一峰下，也有弟子现身，拦住莫缺去路。 “第三十三楼？正好！”莫缺没有忘记，当日那十九个对药老出剑的楼主，其中就有第三十三楼。 “唰！” 他直接拔出断剑，重剑之威配合踏星步，轻易击退这几名弟子，踏上此峰。 “什么人敢闯我三十三楼剑峰，找死吗？” 当莫缺临近山顶，此峰之上，亦是传出冷喝。 “轰！” 莫缺没有多语，一剑震碎峰上留名的石碑，踏上峰顶。 此峰之上这名弟子，亦开辟了两百余处窍穴，放在三十六楼已是不凡，只不过一样不是莫缺对手，被莫缺强势击败。 在峰顶上，莫缺借残留的剑意演练一番太阳剑道之后，又是离开，去往下一座剑峰。 “第九十八峰和第九十六峰易主？峰上两大天才之名被人抹去，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而且我听说，此事是一个初入遗境之人所为，正是之前在三十六楼中闹出过许多风波的那个药楼弟子！” “各峰之上，都写着各楼第一人的名字，此人将剑峰上的名字抹去，等若在向各楼的第一人挑衅，这是要找死不成？” “不仅如此，我听说他已连夺数座剑峰，每座他踏上去的剑峰，都被他抹去了名字！” 当莫缺接连夺取几座剑峰之后，此间之事，也在遗境之中，迅速传开。 不少人听闻之后，倒吸冷气，莫缺此举，可谓是一下得罪了多楼弟子。 而他不过初入遗境，如此行事，简直胆大包天！ 第53章 第二剑楼第二人 数日过后，莫缺已接连抹去十几座剑峰上的名字，从第九十八剑峰，来到第七十二剑峰之上。 他借各峰剑意，磨练自己太阳剑道，剑意又有精进。 而在夜晚，他则是继续融合指骨内的剑气，使之归一。 “一介体修，为何会有这么强的实力？而且他不过初入遗境！” “即便体修有初期无敌之说，也不该如此强大啊！” 随着莫缺一路踏过十几座剑峰，周边弟子，莫不心惊。 莫缺的实力之强，已然超出他们的想象，虽初入遗境，但连踏十几剑峰，都是横扫，无人可挡！ “一介体修，连三十六楼的弟子都不是，出身于药楼，不过初入遗境，竟如此猖狂！” “之前此人便战过三十六楼弟子，他欺负那些庸人也就罢了，入了遗境，竟敢如此放肆！” “照此下去，不用多久，我们的剑峰也会被他夺去！” 九十九座剑峰，莫缺从遗境入口，一路向里，使得在外围剑峰上的弟子既是愤怒，又是惊恐。 愤怒这个体修竟敢行如此大胆之事，却又惊于照此下去，莫缺很快就会来到他们所在的剑峰。 “不用担心，他接连抹去剑峰上的名字，那些都是各楼的第一人，如此行事，已坏了遗境中的规矩！” “这几天，消息恐怕已经传到各楼那些天才耳中，相信很快便会有人出来，阻拦他如此行事！” 靠近莫缺所在的各峰之人，带着紧张与不安，期盼着遗境中那些真正的顶尖天才能够出手，惩治这个坏了规矩的体修。 这一日，当莫缺离开第七十二峰，来到第七十一峰之前，他再次被人拦路。 “你就是莫缺？”来人背负长剑，面色冰冷，亦是剑楼中的年轻天才。 他冷笑道：“我乃第二剑楼弟子石惊宇，你这几日行事，已经坏了遗境中的规矩，我劝你立即收手！” “规矩？”莫缺面露冷笑，道：“你们定的规矩，我凭什么要遵守？” 他和第二剑楼，早有仇怨，当日便是第二楼主江归海和第三楼主林问天为首，陷害他残杀同门，还想将他当场诛杀。 况且，遗境中那些规矩，本不合理，论起来也不过是强者为尊。 若说只要有实力便可占据各峰，那他凭实力闯各峰，又有何不可？ “你莫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实力，便可在遗境之中，横行无忌！” 石惊宇沉下脸道：“在遗境之外，你或可欺负一下普通弟子，但在遗境之中，各楼年轻一辈的第一人，皆在此地，你如此行事，便是与所有人为敌，到时遗境之中，凭你一人之力，必将寸步难行！” “即便我不得罪各楼弟子，你们三十六楼，便能容得下我？”莫缺不屑冷笑。 从之前十九位楼主对药老出剑，足可说明三十六剑楼容不下他，所以无论他得不得罪，都早已注定为敌。 “我劝你想清楚，体修虽有初期无敌之说，但你不过一人之力，况且初入遗境，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无敌吗？” 石惊宇身上浮现三百余处光点，在百藏窍境中开启了三百余窍，一身气势无比惊人。 “呛！”莫缺抽出断剑，喝道：“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话说？” “看来你是胜了几个平庸之辈，便真以为自己可称无敌了！”石惊宇冷笑一声，祭剑出手。 他并未以气御剑，而是将剑握在手中，长剑之上，带着数丈剑气，一剑足以将一间小屋夷平。 “轰隆！” 莫缺断剑横挡，只觉这一剑沉重万钧，如山岳压下，将他的双足都打入了地面。 “即便同为窍境，剑境之差，亦有高下，你能战胜外围剑峰那些庸人，却不代表可以胜过所有人！”石惊宇冷喝之间，接连出剑，每一剑都重逾万钧。 很明显，他在剑峰之上悟过剑后，剑境不凡，远胜外围十几峰上的弟子。 而且，随着剑境提高，他的剑气也比莫缺之前所见的弟子更为凝炼。 和他的剑气对比，普通弟子的剑气就如木剑，而他的剑气，则如百炼精钢，虽同是窍境，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唰唰唰！” 莫缺展开身形，施展踏星步，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轰！” 他以太阳剑意挥剑，重剑之威，以力破法！ “你一介体修，竟有如此实力？但可惜，体修终究只是体修！” 石惊宇硬接莫缺一剑，只觉手臂发麻，被剑上沉重的力量震退。 然而，他的元气与剑气之凝炼，非普通弟子可比，即便莫缺剑重如山，也未能碎他手中之剑。 “轰隆隆！” 二人在此大战，莫缺每次挥剑，都带有恐怖的破坏力，但只能凭着踏星步近身，没有外放的元气。 另一边，石惊宇手中剑气长达数丈，亦是威力惊人，挥剑间伴随着树木倒塌，巨石破碎。 这个地方，转眼间已是面目全非，被两人强大的战力摧残得遍地狼藉。 “咚！” 莫缺一记重剑，击在石惊宇的左肩，使得石惊宇口中吐血，狼狈退出。 然而，石惊宇亦反应迅疾，在中剑之时，长剑横斩，在莫缺胸前，撕开一道深长的血口。 若非莫缺肉身达到金刚境，凡器难伤，这一剑足以斩断他的心肺，使其丧命！ “你的确强大，肉身不凡，但我在第二剑楼的实力，不过排在第二，你连我都胜不了，还敢抹去各峰第一人之名？”石惊宇捂着左肩，沉声开口。 莫缺的重剑沉重异常，那一剑已使得他肩骨碎裂，若非他以元气护体，体内还会有更多的骨被震碎。 “剑楼有三十六楼之多，各楼第一算什么？即便是三十六楼第一，也不过是块要跨过去的石头！”莫缺亦是伤得不轻，身前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 第二楼主陷害他，想将他当场诛杀，其目的，便是为了第二楼那名最出色的天才开路。 但此刻他与第二剑楼的第二人，也只算战平，若想击败第二楼的第一人，亲手破碎第二楼主的希望，他还需要更强。 “你若继续如此行事，必会得罪遗境所有人，成为三十六楼所有弟子的公敌，到时遗境之中，再无你容身之地！”石惊宇收起长剑，转身而去。 他已负伤，此来虽为阻莫缺，但却不愿为此拼上性命。 “不管前方多少敌，我要走的路，没有人可以阻挡！”莫缺亦是离开此地，他受伤不轻，需要找个地方，恢复伤势。 第54章 半截断剑踏诸峰 夜晚的山林之中，莫缺摆着一个古怪的姿势。 这是太阳练体法中的其中一个姿势，和太阳剑意同源，共有十二式。 行气之道，可引元气入体，汇于体内，亦可用于疗伤。 而武道炼体，则在体内演化天地诸法，修炼此法，亦能让莫缺的伤势加快恢复。 当一夜过去，朝阳初升，莫缺胸前的伤口，已初步愈合。 “修武之一道，肉身强大，恢复速度本就不慢，配合上炼体之法，一夜之间，我的伤已好了五成。” 莫缺感叹武道炼体的深奥，看似几个寻常的姿势，却是蕴含奥秘，难以言说。 此时，朝阳初升，第一缕阳光穿破天际，洒落大地，天地间万物复苏，生机勃勃。 “太阳炼体法的十二个动作，便是演化太阳运行之道，对应天上太阳在一日间的十二个时辰。” “此刻朝阳初升，分割昼夜，化阴为阳，正是第一缕阳气初现之时，我若以太阳炼体法中的动作配合当前时辰，不知会有何效果？” 看着天边初现的朝阳，莫缺心中一动，摆出太阳炼体法的另一个动作。 十二个炼体姿势，对应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以前只是练完一套动作，并未试过与当前时辰对应。 此时，当摆出与当前时辰对应的动作，突然间，莫缺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出现，就如那初升的朝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诞生。 “你能自己发现此法的奥秘，虽迟了些，但仍算不坏。”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 “前辈可否指点一二？”莫缺心头一喜，这说明他的想法是对的。 脑海中的声音神秘异常，似乎早知太阳练体法的奥秘，若得其指点，他无疑能少走许多弯路。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怎么指点过你，你可知是为何？”那声音听起来，异常冷漠，不带感情。 “为何？”莫缺心里也奇怪。 过去这声音极少出现，即便是他主动请教，这个声音也很少回应。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为窍穴，此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走通，绝非易事！” 那声音漠然道：“你自己的路，只能靠自己去走，若你连眼前这些磨难都闯不过，也就不配踏上此路，因为根本无望走通！” 莫缺若有所思，而后点头道：“我明白了！” 总要人牵着的孩子，日后必然没有靠自己摸爬滚打起来的孩子坚强。 他不再多问，专心感受朝阳中的盎然生机，用与之对应的炼体法修炼。 “你就是莫缺？” 一个声音打断莫缺的修炼，莫缺眼前，出现一名年轻弟子。 “你又是哪一楼弟子？”他站起身来。 事到如今，无论是哪一楼的弟子要对他出手，他都已经不会意外，各楼弟子都不希望他继续抢夺剑峰。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此来是替人给你送一样东西！”这名弟子说着，扔出一枚玉符。 此符其形如剑，握在手中，能感觉到一阵阴寒的气息。 “这是谁送的？”莫缺感觉到，手中的玉符并不简单。 “第三剑楼第一人，顾鹏羽！”这名年轻弟子说道：“这是他的剑符，符中藏有他一道剑意！” “第三剑楼？”莫缺捏紧手中的玉符，道：“他将此符送来，是什么意思？” 之前陷害他的，便有第三楼主林问天，而且作证诬陷他的苏清儿，也是第三楼弟子！ “意思就是，让你在遗境之内，收敛一些，安分守己！”这年轻弟子道：“送此剑符，是告诉你一件事，他不必亲自出手，只凭一道剑符，便足以隔空将你压制！” 此前的楚之凡，也是身在遗境，只用一枚化身符，便想斩掉莫缺。 现在又是这顾鹏羽，送来一道剑气，便想将莫缺压制？ 剑楼天才，真是一个比一个傲！ 莫缺冷笑一声，用力捏碎手中剑符。 “轰！” 顿时间，一道强大的剑气，从剑符中冲出，结合天地之力，化为一把大剑。 剑凌虚空，直指莫缺眉心，透着沉重的威压，如星河压落，威势惊人！ 第三剑楼的第一人，也意味着此人的实力在三十六楼年轻一辈中，位列前三！ “哼！” 面对那道强大的剑意，莫缺手持断剑，一剑前斩！ 轰隆！ 那道剑气凝练异常，与他的断剑相触，当中剑气，轰然爆发。 莫缺感觉，若非他剑道有所精进，又进一步领悟太阳炼体之道，这一剑，他未必可接！ 但此刻，他全力出手，体内似乎涌出一股太阳之力，全力斩下，终于使那道剑气，轰然破碎！ “咔嚓！” 承载剑气的剑符碎裂落地。 莫缺将之捡起，扔给身前那名弟子，道：“你把这东西带回去给他，告诉他，我不仅不会止步，还会连踏各大剑峰，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我还会亲临第三剑峰，还他今日这一剑！” 那名弟子接过破碎的剑符，眼睛眯起。 顾鹏羽送来剑符警告，莫缺却不仅斩碎剑符，还要将破碎的剑符送回，这等于是在打顾鹏羽的脸！ “我会送到！”这名弟子没有多留，收起剑符，转身离去。 “一个个的，都如此自傲，真当我是随意揉捏的蝼蚁了！”莫缺紧握断剑。 即便是昔日的他，傲视百州同辈，都没有如此自傲，而今这些剑楼弟子，竟一个个将他视如蝼蚁！ “轰！” 心中有怒，莫缺再至一座剑峰。 他这回没有收敛一身神力，一脚重踏，故意震动此峰。 那些天才接连警告他不可继续夺峰，他就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仅要继续夺峰，还会向着第一峰而去！ “莫缺？我第二十七楼从未与你结怨，你为何要夺我剑峰！” 此峰之上的弟子，被莫缺这一踏惊动，现出身来，又惊又怒。 “与我无怨？”莫缺哼道：“你们第二十七楼之主，此前与其他楼主，联手对药老出剑，光凭这点，我便是夺尽你们这一楼弟子的剑峰，也不为过！” 这名弟子脸色难看，怒道：“一介体修，你真以为你能在遗境之中横行？” 愤怒之中，他祭剑出手。 然而，莫缺半截断剑，不可阻挡，重剑之威，似可破万法。 不到片刻，这名弟子，便被他一剑震下峰顶。 他在此峰演练片刻太阳剑意，随后又离开此峰，去往下一处。 就此，莫缺一个人，加半截断剑，接连踏过一座又一座剑峰。 第55章 二十三楼第一人 遗境之外，三十六楼。 “莫缺一人一剑，连夺剑峰？我楼中弟子，竟无一人可挡！” “该死的小辈，竟如此猖狂！” “他不过入我剑楼一个多月，为何会如此强大？” 消息传回三十六楼，那些曾对药老出手的楼主，个个坐立难安，脸色铁青。 遗境之内，剑峰乃是根本，只有占据剑峰，才能在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修炼，同时参悟先人剑意。 然而，各楼弟子所在剑峰接连被莫缺所夺，这等于是在狠狠打各楼的脸。 “遗境之中的各楼第一人呢？为何不出手！” “此子难道还想夺尽九十九峰不成，即便是当年争到星辰榜的那个妖孽，都不曾做到过如此壮举！” 各楼之主大恨，但虽能得知遗境中的消息，却无法出手干预。 身在遗境，无论是哪一楼的弟子，都只能各凭手段，那是真正残酷的竞争。 “药楼弟子莫缺，登峰悟剑！” 遗境之内，又过数日，莫缺已从最外围，走到近半数剑峰，来到第五十一峰。 “我已等候多时了！” 第五十一剑峰之上，出现一名年轻男子，背负双手，从容镇定，并未因莫缺近日的表现而有任何慌乱。 “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感觉到，眼前之人，实力不弱。 “你初入遗境之时，抹去的名字，便是我所留！”这名男子二十岁模样，立在峰顶，俯视莫缺。 “二十三楼第一人，风啸云？”莫缺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要继续深入，才能见到各楼排在第一的天才人物，没想到只在第五十一峰，便能见到这等天才。 “我本不想出手，但你一路而来，实在太过张扬，夺我剑峰，若不惩戒，遗境之中，规矩大乱！”风啸云说话间，身后之剑出鞘，被他握于手中。 以气御剑，虽然华丽，且可隔空伤人，但有时候，却不如直接握剑出手，来得有效。 “事到如今，不必多言，要战便战！”莫缺握住断剑。 遗境中的规矩他已经听腻了，不外乎是实力为尊！ 而且，三十六剑楼虽然按实力排名，但各楼之中的第一人，都是真正的天才，正是他渴求的对手。 “你不过初入遗境的体修，我不欺你，你若接我三剑不败，我立即离开！” 身为第二十三楼第一人，风啸云亦有傲气，即便莫缺连夺四十八峰，亦未将莫缺放在眼中。 “三剑？”莫缺想起之前曾对他出手的剑楼七星，也是只出三剑！ 当时对方修为远胜于他，不愿仗着修为相欺也就罢了，如今一个二十三楼弟子，纵是楼中第一人，也敢放此狂言！ 这些剑楼天才，果真一个比一个傲！ 这亦激起了他的傲气，冷然道：“不用三剑，一剑足矣！” 风啸云欲三剑败莫缺，莫缺却反而想一剑击败剑他！ 他脸色一沉，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轰隆！” 风啸云的剑上，汇聚天地元气，融入剑中。 然而这一刻，不仅是他手中之剑布满剑气，就连他整个人，亦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的剑气不止一道，除剑上的剑气外，还有无数剑气，围绕着他自身旋转。 “人剑合一之境？”莫缺心头一凛。 在剑楼一段时日，他对剑境亦有所知。 初入剑道，始称磨剑，有道是十年磨一剑，磨的不仅是剑，更是剑心。 磨剑之后，是御剑之境，以气御剑，遗境之中都是剑楼真正的精英弟子，几乎都可做到。 以气御剑之后，再进一步，便是人剑合一之境。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眼前的风啸云，无疑已达到此境，身与剑合，即便同为窍境修为，他在剑道上的实力，也是远胜寻常弟子！ “既然你说一剑足矣，那我便只出一剑！”风啸云低语之间，手中之剑，向前斩来。 他要一剑击败莫缺！ “太阳剑意第四式，破天！”莫缺手握断剑，以剑相迎。 他近日剑道有进，又对朝阳之力有新的领悟，断剑一出，体内似有生机无穷的力量涌来，汇于剑上。 “轰隆！” 地面之上，出现一道深长的剑痕。 风啸云这一剑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力，没有巨木倒塌，也没有乱石纷飞。 但这却更加说明，他剑境高深，才能将剑气集中于一处，而未使之外泄。 就像莫缺之前一发力便会踏碎地面，但如今却不会，但这却恰恰说明他对自己力量的掌控更为纯熟。 “咔嚓！” 风啸云收剑，脸色异常难看，因为他手中之剑，竟已只剩半截！ 莫缺的剑境，顶多算是磨剑，仍在磨砺剑心，但方才一式重剑，却有开山断江之力，而且绵绵无尽，竟断了他的剑！ “是我小看了你，你赢了！”风啸云扔下断剑，转身下山。 身为剑修，剑如性命，手中剑断，便是败北！ 他本要以三剑击败莫缺，但莫缺说只需一剑，也的确说到做到！ “风啸云败了？身为第二十三楼第一人，竟一剑败给了莫缺？” “即便体修有初期无敌之称，这个莫缺也未免太变态了！” “连风啸云都不是莫缺对手，这是否说明，以莫缺如今的实力，足以闯到排在前三十的剑峰！” 风啸云出手，不知多少人在关注着此事，因此当他落败，这里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迅速传开。 “竟能击败风啸云？他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用！”第十八剑峰之上，楚之凡于峰上远望，目光似乎能穿透空间，看到莫缺所在。 “哼，夺我阴离剑，我曾说过，你入遗境，我必斩你！” 他此前以一枚化身符去杀莫缺，可最后化身消失，不仅未能杀掉莫缺，带去的那把灵剑，反倒是被莫缺所夺。 不过，此时楚之凡并没有去斩莫缺的打算，自语道：“既然你打算连闯九十九剑峰，我便在此处，等你到来，再亲手斩你！” 另一边，那些各楼位列第一的天才，也终于有所动容。 要说此前莫缺夺取剑峰，还只是击败排名较后的弟子，不值得在意的话，随着风啸云败给莫缺，足以说明，莫缺有不弱于各楼第一人的实力！ “难怪此前各楼之主，要如此针对！” “若是让此人成长起来，后患无穷！” 第56章 遗境公敌 无形之间，遗境之中，暗流涌动。 第二十三楼实力排名第一的弟子风啸云败给莫缺，令得那些真正的天才，亦不得不对莫缺心生重视。 甚至有一些人，已对莫缺生出杀机。 “唰！” 第五十一峰之上，莫缺接连见过几十座剑峰的剑意之后，剑道大进，终于是将指骨中的剑气，融合归一！ 只见，他指骨中只剩下一道金黄色的剑气，这自然是因为他以太阳剑意为主导的原因，融合之后的剑气，金光灿灿，就如一道阳光。 “只要以此剑气，游遍周身骨，便可将我一身之骨，炼成剑体！” 莫缺当即催动黄金剑气，在体内骨骼之中游走。 “咔嚓！” 当这道剑气从他的食指指骨游到另一块骨上，莫缺只感觉，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比在鼎中被煮还要强烈十倍！ 被鼎煮的痛苦是由外而内，但以剑气炼骨，却是由内而外，来自于骨中。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用刀剑在刮他的骨头内部，仅是炼第一块骨，便已让他满头大汗。 “这是我唯一的路，我别无选择，纵是再难再苦，也要坚持下去！” 紧咬着牙，经历过三年前体废之事，莫缺如今的毅力，远非常人可比，虽然痛苦万分，但始终咬牙坚持。 一夜过去，莫缺以这道剑气，将体内十三块骨炼成了剑骨，几乎整只右手，都发生了变化。 他体内经金色剑气炼过的骨，透着淡淡的金光，似乎要朝着金色转变。 “轰隆！” 此刻，当莫缺再次持剑，炼成剑骨的右手与手中重剑共鸣，加上骨中的太阳剑气，这一剑的威力，比之前提升了数倍之多！ “我入剑道不久，论剑境只算磨剑之境，但以重剑配合武体，加上太阳之力，亦不弱于达到人剑之境的剑修！” 莫缺难以抑制心头的兴奋。 他是体修，没有元气，恐怕做不到以气御剑。 不过，若是将全身骨都炼成剑骨，剑体一成，那么他便会直接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一身剑体，与剑不分彼此。 借着朝阳，又修炼过太阳炼体法后，莫缺继续前行，去登其他剑峰。 “莫缺已经闯到第三十九峰了，还没有人去阻拦吗？” “他到底要干什么？一般人修剑之人，通常只钻研一种剑意，他夺尽各峰，却不在上面参悟，是想集得所有剑意？” “这简直疯了，就算是再妖孽的剑道天才，也不可能掌握这么多强大的剑意！” 遗境之中，各个剑峰的弟子，终日惶惶不安，时刻担心莫缺会前来夺峰。 而在遗境之外，各剑楼之主，同样也不好过。 “此子虽夺剑峰，但并不久占，虽然各峰弟子都可再回自己的剑峰悟剑，但他所行，却等若是践踏了三十六楼，视三十六楼弟子如无物！” “而且那些剑峰之上所留之名，皆是各楼第一人，他走到如今，只怕所有人都名字都已被他抹了个遍！” “一个药楼弟子，如此行事，他若不死，我三十六楼颜面何存？” 三十六楼之主，纷纷通过玉符，向遗境之中传讯，要让遗境中的弟子，除掉莫缺。 其实他们早已让各自楼中的第一人出手，只是那些天才，个个心高气傲。 此前莫缺初入遗境，还是个出身药楼的体修，那些天才都不屑出手。 但如今，随着第二十三楼风啸云落败，各楼天才终于意识到莫缺的实力与威胁。 一些人在遗境中联合起来，针对莫缺，开始展开布局。 “唰！” 当莫缺又往另一座剑峰而去，路上一块包着布条的石头飞来。 他接过一看，布条上写着：“前方危险，莫再前行！” 是有人善意提醒，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想让他继续夺剑峰？ “不管是哪一种，这条路，我一定要走下去！”莫缺扔下布条，继续前行。 三年体废，如今的他比以前更加渴望实力，纵是前方真有危险，他也不可能因此退却！ “你终于来了！” 当莫缺来到下一座剑峰之前，有几十名弟子，同时出现，将他团团围住。 “一介出身药楼的体修，竟如此猖狂，连踏各剑峰，你真以为你能在遗境之中，无法无天吗？” 这些弟子来自不同剑楼，一个个脸色不善，满含杀意。 之前有十九位楼主，曾对药老出剑。 莫缺此时一眼扫过，发现这些弟子之中，大多都是那十九楼的弟子。 “我未与你们清算，你们倒是自己找来了！”他握住断剑，已做好一战的准备。 “莫缺，你连闯数十剑峰，如今已成为遗境中所有人的公敌，不管是出身哪一楼的弟子，如今都想要你的命！” “怪只怪你行事过于张扬，分明是一介体修，竟敢如此猖狂！”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数十名弟子，此时齐齐祭剑，几十把剑悬于虚空，每把剑上，都带着凌厉的剑气。 “杀！” 随着一声冷喝，数十把剑齐齐飞来，剑气密布，充斥此间。 踏星步！ 莫缺动起，在原地留下残影。 他昔日一步之间，踏碎大地，如今力量控制纯熟，已是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唰唰唰！” 只见此地，留下莫缺道道残影，数十把剑虽然交织如网，但莫缺却总能见缝插针，穿梭于众剑之中。 “轰！” 他冲到一名弟子面前，断剑挥斩，将这名弟子震得吐血飞出。 随后，莫缺身形再动，转向他人。 “这是什么变态，面对数十名窍境弟子，竟如入无人之境！” “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而且神力惊人，若被近身，谁能接他一剑？” 这些弟子大骇，只感觉莫缺的步法诡异迅疾，轻易便可穿过众剑。 而被他近身的弟子，根本接不下他重剑之威。 “唰！” 就在莫缺要第二次出剑之时，一剑飞至，迅如惊雷，刺向他的眉心。 “铛！” 他断剑横挡，但剑上带着沉重的力量，竟使得他的身形向后滑出。 “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身形受阻，冷冷望向出剑之人。 那是一名年轻女子，一身红衣如火，红唇如焰，娇媚异常，但那双眼眸，却冰冷如霜。 她召回长剑，冷冷说道：“第七楼弟子，梅凌霜！” 第57章 杀局 第十三楼楼主沐青衣，正是此前在药楼之前，直言莫缺不配争夺星辰榜，被药老所伤的青衣妇人。 而今，莫缺眼前这名红衣女子梅凌霜，出身第十三楼，正是十三楼主沐青衣的弟子。 “莫缺，你不过一介体修，前方路断，根本没有资格争夺星辰榜，如今又在遗境之中犯了众怒，今日必死无疑！” 梅凌霜身段玲珑，红衣娇艳胜火，只是却如雪中的一点寒梅，浑身透着冰冷的寒意。 “想要杀我，就凭你们？”莫缺虽然感觉，这红衣女子实力不凡，但要杀他，恐怕还不足够。 “我们既来杀你，自是准备充足！” 另外几名弟子站出，其中一人说道：“莫缺，你好好看清楚！当日药老打伤七位楼主，我位七人，便是那些楼主的弟子，每一个皆是各自楼中的第一人！” 另一名弟子面带冷笑，道：“七大剑楼中的第一人联手杀你，今日你纵有再强的实力，也难逃一死！” 当日七位楼主，欲欺莫缺体修身份，想废除莫缺争夺星辰榜的资格。 第十三楼主沐青衣，被药老二指夺剑。 另外六位楼主，则被药老飞叶所伤。 而今，这七楼的弟子复仇而来，在莫缺的前行路上等候，要置他于死地！ “七名各自剑楼的第一人，外加另外十二剑楼的精英弟子，你们果真看得起我！”莫缺冷笑，心头却是沉重。 能在各自剑楼中位列第一，这七人的实力，恐怕皆不会弱于风啸云。 再加上另外十二楼的弟子，便代表了当日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 “你既是体修，就该老实退出争榜，不配相争，但你既然要争，就不敢入遗境，这是你自寻死路！” 此时开口的，乃是第十一剑楼中的第一人，他一脸傲色，名为季长空。 “将死之人，无谓多说，杀！”另一名弟子开口，一声冷喝，再度出手。 “唰唰唰！” 众剑再动，封死了莫缺所有退路，而那七名天才弟子，则紧盯莫缺，互相配合，共同封锁莫缺的速度。 只要莫缺施展踏星步，他们便会出剑阻拦，使得莫缺的速度无法施展。 “铛铛铛！” 这七把剑能跟上莫缺的速度，同时攻来。 莫缺断剑横扫，太阳剑意扫退七剑，但同时其他弟子御剑斩来，在他身上撕开了几个伤口。 “什么初期无敌，不过如此，到底只是一介体修，若真能无敌，又岂会被世人遗弃？”季长空见莫缺身上不断出现伤口，面露冷笑。 莫缺一人之力，独战数十名弟子，实属艰难。 若非他肉身达到金刚之境，凡器难伤，那些普通弟子的剑早已将他斩成碎片。 听到季长空的话，他怒极而笑，道：“你们数十个人联手杀我一个，你倒是真有脸放此狂言，若是有胆，何不与我单独一战？” 季长空脸色一沉，哼道：“你一介体修，根本上不得台面，也配与我交手？”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仗着众人之力，围杀莫缺，却敢斥莫缺无用，但又没有勇气，与莫缺单独一战！ “果真是一脉相承，当日你们七位楼主厚颜无耻，欲欺药楼没有背景，才会被药老所伤，你们身为他们的传人，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莫缺大声怒喝，然而被这七大天才之剑所阻，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一身衣衫都已染红。 若非他修武之一道，肉身强悍，此刻怕是早已倒下。 “将死之人，还敢逞口舌之利！”季长空心头大怒，催动长剑，愈发凌厉。 莫缺一人一剑，同对七大天才之剑，压力极大，此时一个不慎，被季长空的长剑穿过肩头，鲜血淋漓。 “你口上逞凶，但在我的剑下，还不是如条丧家之犬，毫无还手之力？”季长空见此，大为不屑，冷冷说道。 莫缺此时，虚弱不堪，脸色一阵苍白，脚步也已变得虚浮。 他冷冷道：“你也只会躲在人后狂吠，若无这些人阻碍，我要杀你，一剑足矣！” “大言不惭！”季长空哼道：“你如此自傲，我便亲手斩了你，看看你如何再傲得起来！” 他见莫缺已然虚弱，不再顾忌，握住长剑，主动杀向莫缺，要亲手将莫缺斩杀。 “今日，我要为我师父报当日药老之仇！”怒喝之中，季长空杀到莫缺身前，举起手中之剑，要斩下莫缺头颅。 “轰！” 就在这时，原本虚弱的莫缺突然暴起，手中断剑颤动，仿佛与他的右手产生了某种共鸣。 与此同时，那把漆黑的断剑，剑上透出一阵淡淡的金光。 共鸣右手剑骨，外加太阳之力！ “轰隆！” 莫缺断剑斩出，一剑之威，似可镇山河！ 季长空脸色大变，才知莫缺是故意装成虚弱的模样，又激他动怒，引他近身出手！ 这一刻，他无所保留，全力出手，自身与手中之剑共鸣，亦是达到了人剑合一之境！ “铛！” 然而，莫缺重剑之威，无物可挡，这一剑使季长空手中的长剑折断，剑身飞出。 并且，莫缺的断剑去势不减，一剑斩来，季长空失去长剑，只得运转元气，横手格挡。 咔嚓一声，他的手骨断裂，莫缺重剑之威，沉重如山！ “你！”季长空既惊且怒，迅速远退，脸色无比阴沉。 “我要斩你，一剑足矣！”莫缺的话响在他的心头，令他面沉如水。 若不是莫缺伤势过重，这一剑只怕他真要丧命。 而且即便如此，莫缺将他的剑斩断，那也等于是剑修之命！ “此人异常危险，不可大意，全力出手！”红衣女子梅凌霜怒喝。 本以为莫缺伤势已重，但又久战不下，才令众人放缓出手速度，想让季长空将莫缺一剑了结。 哪想莫缺竟还是如此凶悍，一剑断了季长空之剑，还断了他一只手！ “轰！” 就在人们要再次出手之时，莫缺一脚重踏，数万斤神力，将地面踏碎，大地震颤，众多弟子站立不稳。 趁此机会，莫缺施展踏星步，一步横移，远退而去。 “不可让他离去！”梅凌霜一声怒喝，展开身形追击。 今日七个剑楼第一，加上这么多弟子围杀，若还是让莫缺逃离，可谓奇耻大辱！ 另外六名剑楼天才，除已断手的季长空外，其余五人亦纷纷出手，同时祭剑，遥斩莫缺。 第58章 又见萧天，上古生灵 莫缺的踏星步速度再快，亦快不过剑楼天才的飞剑。 只见，六把飞剑被隔空催动，向着他迅速飞来，只要他稍被阻拦，便会被再次围住，重伤之下，再难逃离！ “唰！” 就在这时，另一把长剑破空而至。 此剑拖着一道长长的剑芒，如划破天际的流星一般，剑光耀眼，横断虚空！ “铛铛铛铛！” 这一飞剑，主动迎向六把飞剑！ 一时间，此地剑气激荡，那把飞剑被远远震开，毕竟那六把飞剑的主人，都是剑楼天才。 然而，它已令六把飞剑去势受阻，便是这一瞬间，莫缺的身影，已凭着踏星步远去，在远处消失。 “究竟是什么人出手，居然有人会帮这个体修！”梅凌霜召回自己的剑，一张俏脸，满是冰寒。 “我们这些剑楼第一，今日联手，竟连一个体修都留不住，若是传出，必定颜面尽失！” 另外几名剑楼天才，此时亦个个脸色阴沉。 “莫缺已经身受重伤，如今遗境之中，想杀他的不止我们！将他重伤的消息放出去，全力追杀，我就不信，他如此伤势，还能活得下去！” 梅凌霜冷冷开口，而后展开身形，率先前去追击。 消息传开，整个遗境都为之震动。 “梅凌霜和季长空这等人物，每一个都是剑楼真正的顶尖天才，居然会联合出动，去杀一个体修？” “七大顶尖天才出手，居然还是让莫缺给逃了？” “莫缺如今已经负伤，想要杀他，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此人连夺那么多剑峰，早已举世皆敌，如今身受重伤，难逃一死！” …… 遗境之内，各楼弟子听闻消息，先是震惊于莫缺的实力，而后又生出杀机。 莫缺夺过太多剑峰，几乎把每一楼的弟子都得罪了，如今知他身受重伤，各楼弟子纷纷出动，在遗境之中，搜寻莫缺的踪迹。 此时的莫缺，一血鲜血，身上数十个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若非金刚境肉身远比常人强大，他的伤还会更重。 “独战三十六楼弟子，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 一道身影翩然出现，嘿嘿笑道：“我还以为以你这性子，宁愿战死也不会逃跑呢，没想到也有跑路的一天？” “这种局面，我若不跑，就真成送死了！”莫缺抬头，白了此人一眼。 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前提是公平对决，而且要有一线胜机。 这种围杀之局本就对他不公，而且即便死战下去，他纵然能斩杀对方一些人，自己也会战死，根本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你看到我送去的提醒，还不直接离开，知道那有危险还往那跑，你这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萧天翻着白眼，看着莫缺一身伤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要是知道危险，就看都不看，那我干脆别进遗境了，因为明知进来会有危险。”莫缺早就猜到送来提醒的是他。 毕竟在遗境之中，和他有些关系的，也就只有这个萧天。 “不过，武道之人的肉身还真是变态，换了一般人，在那种局面下起码被砍成十八段！”萧天像围观某种稀有动物一样，围着莫缺啧啧感叹。 莫缺懒得理会，他伤得太重，必须得先疗伤。 还好他身上有药老给的伤药，再配合太阳练体法，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虽然要完全恢复并不容易，但至少不会再让他那么虚弱。 “武道真是变态啊，这么重的伤也能好得这么快！” 萧天感叹一句，又道：“不过你现在已经是遗境公敌，那些人知道你身受重伤，肯定会疯狂追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莫缺十分淡定，道：“以你往日的行事风格，既然主动来找我，肯定又有什么东西要图谋吧？” “你怎么知道？”萧天一副被惊呆的表情。 和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莫缺却已对此人的性格有个大概认知，属于无利不起早的主。 此次前来寻找，此人不顾他遗境公敌的身份，提醒他有危险，还冒着得罪七位天才的风险，助他逃脱。 这萧天比猴还精，要他说如此行事没有目的，鬼都不信。 “我这次来，的确是有好事找你。”萧天感叹着道：“也就只有我这种古道热肠的人，碰上好事，才会总想着你，能遇上我这种好人，乃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莫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悠悠道：“是古道热肠，还是听说我击败了风啸云，看中了我的实力？” “咳咳……”萧天老脸微红，道：“这个嘛，都有，都有！” 这家伙分明早知道莫缺进了遗境，只是对他的实力尚有怀疑，直到眼见莫缺一路夺峰，又击败了风啸云这种真正的天才，方才真正认可他的实力。 “不要在意这些，我这次来，是真有好事找你！”萧天一脸正色，道：“你可知道，在这遗境之中，有一头麒麟？” “麒麟？”莫缺心头一震，“这种生灵，不是上古时代便已灭绝了吗？” 麒麟和真龙还有凰鸟一样，属于世间最强大的种族之一。 这些种族蕴含强大血脉，天生强大，然而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武道没落，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古时强大的生灵和异兽，在今世已经十分难寻，而武道炼血，便需要那些强大生灵的鲜血。 麒麟和真龙这种生灵，在如今世间，已然不存在。 “的确已经灭绝。”萧天点头道：“不过，这古剑遗境开辟之初，便曾有一关麒麟，被送入了遗境。” 据萧天所说，当年剑楼初开之时，曾机缘巧合，得过一头麒麟幼兽。 只不过，上古之后，那些强大的生灵渐渐灭绝，后世的环境，似乎已不适合那些强大的生灵生存。 那头麒麟幼兽似乎便因如此，身上出了某种问题，日渐虚弱，难以存活。 剑楼先人，为了保住这种强大异兽的生命，便将那头麒麟送入遗境之中，希望它能在这方空间，恢复过来。 第59章 剑楼前十！妖孽间的聚会 剑楼存世至今，已有千年岁月，这方古剑遗境，亦有千载历史。 当年那头麒麟，没有人知道它是否存活了下来，只不过，纵然存活，千年过去，只怕也已不在。 但在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在遗境之中，发现一头巨虎。 “那是一头啸天玄虎，这种异兽，照说只是普通异兽，不算多么强大，血脉也是平常，但离奇的是，这头玄虎的一只虎爪，竟是麒麟爪！” 依照萧天的说法，三十六楼之主容不下莫缺，当时莫缺初入遗境，各楼那些天才，本来应该早早出手，将莫缺除掉。 但之所以那些天才都没出手，便是因为，所有人都想得到那只麒麟爪，根本无暇顾及莫缺。 “照这么说，叶沉雪如今也在和各方天才，争夺麟爪？”莫缺最先想到的，便是叶家天女。 此女绝对是最不希望看到他强大起来的人之一，他本以为入了遗境之后，便将面对此女诸般手段。 然而直至今日，也未见叶沉雪对他有什么动作。 “那倒不是。”萧天摇头道：“叶沉雪得了剑楼始祖的真传，遗境剑峰那些剑意对她无用，据我所知她是被大楼主送入了祖地，在那里修炼。” “那是什么地方？”莫缺心头一凛，听起来，第一楼主这是真将叶沉雪，当成了下一任剑楼之主来培养。 “剑楼祖地，便是七大剑祖当年留下的道场，在三十六楼之中，除了长老级别的人物，一般人不可进入，因为若是剑境不足，剑心容易被剑祖强大的剑意影响。” 提起叶沉雪，萧天也是脸色凝重，道：“不过叶沉雪得了月缺剑祖传承，进入祖地，对她而言却是莫大机缘，大楼主是想让她经受剑祖的剑意洗礼，待到她功成出关之时，只怕三十六楼年轻一辈，再无人是她对手！” 莫缺一阵沉默。 自入武道以来，他虽说已在飞速进步，但叶沉雪也并不是一无所成。 她月灵圣体，又得剑祖传承，同样进步飞快，若于祖地再得剑祖剑意洗礼，无疑会更加强大！ “你修炼体之道，若得那只麒麟爪，当中的鲜血，对你可是有大好处！” 萧天放下叶沉雪之事，道：“我就是为此才来找你，盯上麒麟爪的都是剑楼的顶尖妖孽，我们只有合作，才有机会！” 叶沉雪愈发强大，莫缺三年体废，本就落后于她。 他若要在争榜中胜过叶沉雪，就需要提升得更快！ “好，我与你合作！”没有犹豫太久，麒麟血对于莫缺而言，的确十分重要，能让他的血脉再度蜕变。 “在九十九峰之外，遗境中还有许多山林，那头拥有麟爪的玄虎，此前便是在那里出现。” 萧天道：“不过我们要面对的对手，是剑楼中真正变态的妖孽，整个剑楼排名前十的天才，几乎如今都在打麒麟爪的主意！” 麒麟这等生灵，即便是行气之人，若能得到一只麟爪，也能用于提升天资与体魄，好处巨大，自然诱人。 值此被各楼弟子围剿追杀之时，莫缺却是和萧天离开九十九剑峰，去往遗境空间边缘的群山。 一路之上，莫缺也在继续以骨中的黄金剑气炼体，体内之骨，正逐一向着金色转化。 化为金色的骨越多，他的剑体用剑时，威力就越强！ “嗯？”前行中，萧天取出一枚传讯用的灵符，惊讶道：“这些个高傲的天才，居然也会合作？” 他从符中收到消息，三十六楼排名前十的那些天才，在今日有一场聚会。 聚会的名义，是说商讨如何寻到麟虎，互相帮助，但实际上，不过是想套到其他人掌握的麟虎消息罢了。 “剑楼前十！”莫缺知道，这些人才是他争榜时，真正的对手。 像风啸云那种，虽是第二十三楼的第一人，也算天才，但放在整个剑楼，却根本算不得顶尖。 他若要争得星辰榜，便要将这些剑楼真正的妖孽天才，踩在脚下！ “这些人里说不定真有人掌握了麟虎的踪迹，我们也去看一看！”萧天很快决定，参加这次聚会，带着莫缺，去往聚会之地。 麒麟爪之争，普通弟子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也只有剑楼排名前十的妖孽天才，才有资格一争。 即便是各楼之中的第一人，也自知争不过这些顶尖妖孽，不敢参与争夺，所以此次聚会，来的都是剑楼真正的顶尖妖孽！ 聚会之地，是一间小屋，据说是遗境以前亦有住民，这间小屋，便是那些人留下。 “砰！” 萧天大大咧咧，一脚踹开屋门，便见屋中，已坐着几个年轻弟子，有男有女，年龄都不到二十岁。 几个剑楼顶尖的妖孽天才，此刻齐齐转头，投来几道冰冷的目光。 “当自己家，随便坐！”萧天大咧咧对莫缺说着，浑然不将那几个妖孽当一回事，大步走入其中。 莫缺跟在他身后，刚要迈步，突然一股沉重的气势，从屋中涌来。 空气此时似乎变成了山岳，变得异常沉重。 就如同人在水中行走时，能明显感觉到动作会比平时艰难。 将这种感觉放大十倍，便是莫缺此时的感受。 “身无元气，又是陌生面孔，你就是那个药楼弟子莫缺？” 屋中，一名年轻男子坐在椅子上，双眸如剑，身形一动未动，却透着迫人的威压，淡淡道：“一介体修，又是药楼弟子，也有资格，参加此次聚会？” 轰！ 此人透出的气势愈发沉重，他仅是坐在椅上，便能透出如此压力，可见实力有多么不凡！ 这就是剑楼顶尖天才的实力！ 旁边，其他几个年轻天才也在打量莫缺，见莫缺受如此为难，神色各不相同。 有好奇，有不屑，有冷漠。 但无人开口，似乎都想看看这个体修，有几分本事。 莫缺脸色未变，继续抬脚，一身神力在体内运转，一步踏下！ “轰隆！”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屋中散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莫缺一脚踩碎！ 屋中天才，皆露出讶色。 莫缺一步踏入屋中，望向那名以气势压他的年轻男子，道：“你就是剑楼天才中，排名第三的顾鹏羽？” 第60章 剑楼十大妖孽 “这个药楼弟子，竟一来就要找顾鹏羽的麻烦？有点意思！” “我听说之前顾鹏羽让人送去一枚剑符，符中藏有他一道剑气，想压制这个莫缺，看来是被他记住了！” 听到莫缺开口便直点顾鹏羽之名，而且语带寒意，在场其他几个妖孽天才，都是露出看戏的神色。 “一介药楼出身的体修，也配问我姓名？”那名想要压制莫缺的天才妖孽，面如白玉，长得极为俊美，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气。 他坐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全无起身之意，显得一点也不将莫缺放在眼里。 “这个小白脸叫玉痕，平日喜欢自称公子，人称玉痕公子。”萧天已大咧咧坐了下来，道：“他不是顾鹏羽，是第九剑楼的弟子。” 来者都是剑楼前十的妖孽，他如此随意的坐下，这些妖孽却也没有为难，可见他亦是十大妖孽之一。 “不用理他，找个地方坐。”萧天对莫缺招手。 不是顾鹏羽？莫缺向此人看去一眼，迈步走向萧天身边的座位。 他能直面玉痕公子的气势，在场其他妖孽已不再阻拦。 只是当他走到座位之前，那玉痕公子把玩着酒杯，却再度开口，道：“这里只准备了排名前十的天才位置，没有准备你的位置！” 言下之意，莫缺不配和他们坐在一起。 正打算坐下的莫缺止住动作，没有言语，抽出断剑。 “哼，今日在此之人，皆是剑楼顶尖妖孽，在这种地方，也有你动剑的资格？”无痕公子面露冷笑，杯子之中的酒水对着莫缺泼出。 一杯酒水，此时却在空中化成了一把剑。 此人以元气掌控酒水，泼酒为剑，似乎莫缺连让他拔剑的资格都没有，只配他泼出这一杯酒水！ “轰！” 莫缺重踏地面，使整间屋子都在颤动。 这些妖孽天才个个高傲，他有意显威，故意爆发力量，手中断剑，在此刻如化成山岳，重剑斩落，似乎连空气都在震动！ “单凭神力，加上一把断剑，出剑竟有气爆之声，这是何等力量？”其他妖孽，眼睛亮起。 只见，莫缺那一剑斩出，玉痕公子泼出的酒水之剑，未沾上他一滴，被他一剑震散。 而后，他一步迈出，踏星步使身形横移，一步到了玉痕公子面前。 重剑破空，一剑斩落！ “哼！”玉缺公子脸色一变，唰的一声，身后长剑出鞘。 他的剑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剑身如同流水，横于身前，要挡下莫缺重剑！ “轰！” 然而，当两剑相触，玉痕公子脸色再变，他只感觉莫缺剑上有万钧重力，如山岳压下，又如河水奔涌，绵绵不绝。 “唰！” 玉痕公子终于无法从容，被莫缺这沉重的一剑击退，离开座椅，身形后移。 若不如此，他接不下莫缺这一剑！ “我一入门，你便试图以势相压，我本已不想和你计较，但你却一再咄咄相逼！” 莫缺面露不屑，道：“但所谓剑楼第九，也不过如此，看来也是只敢欺我不在前十之列，徒有虚名！” 他如此说着，迈步上前，坐在了原本属于玉痕公子的位置。 “都说这个莫缺，行事张狂，胆大包天，看来果真如此！” “玉痕说此地没有准备他的位置，他竟直接抢夺玉痕之位，不仅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更是狠狠打了玉痕的脸！” 其他妖孽见到莫缺那一剑，和他所行之事，心思各异。 从开始的不屑和冷漠，到现在的惊奇和欣赏。 “你找死！”玉痕座位被夺，如何能受此大辱？ 他重新握剑，身上轰然爆发一股强大绝伦的气势，周身之上，更有三十六十五处窍穴亮起，每一处都璨若星辰！ 百藏窍境圆满！ 这才是真正的剑楼妖孽，已然不弱于当年争过星辰榜的剑楼七星！ “玉痕，算了吧！”这个时候，萧天站到莫缺身前，风轻云淡，挡下玉痕公子的气势，道：“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麟虎吗？” 似是对萧天有些忌惮，玉痕公子冷视莫缺一眼，哼了一声，却是收剑，不再出手。 这让莫缺暗自好奇，此人如此自傲，却这么忌惮萧天，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萧天笑眯眯重新坐下，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一眼，道：“怎么才来这么几个，不是说妖孽聚会吗？” 剑楼排名前十的妖孽，此刻屋中不算莫缺，也只来了七人。 “第一剑楼那位，你也知道，向来独来独往，最是孤傲，自然不屑与我们为伍。”开口的是一名年轻女子，面带浅笑，风姿卓绝，说话之时，一双美眸在莫缺身上打量。 萧天小声告诉莫缺，这是第四剑楼的弟子，也曾经的三十六楼第一神女，天资和实力，是剑楼女弟子中的第一人，名叫楚衣人。 只不过随着叶沉雪的出现，她第一神女的位置有所动摇，不少楼中弟子觉得，叶沉雪的姿色的天资，都在她之上。 而且叶沉雪如今入了祖地，出关之时，实力可能也会超过这名女子。 “我们剑楼排名前三那几人，脾气都差不多，一个比一个傲，今日怕是都不会出现了。” 这回说话的是一名男弟子，出身第六剑楼，脸上总是带着爽朗的笑容，给人一种极为亲和的感觉。 “我还没问，你是哪一楼弟子？”莫缺小声询问萧天，感觉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却未必如此。 “我是第五楼的弟子，论排名，在这些人里也只排第五！” 萧天大言不惭道：“不过虽然排名是第五，但我的实力是第一，只不过排名前五的弟子，实力都相差不多，我若是认真起来，未必不能争一争第一！” 莫缺初见他时，他便吹嘘自己是剑楼第一天才，早已习惯他自吹自擂。 现如今，他已知的前十妖孽已有八人，包括第三剑楼的顾鹏羽，只有排名第二和第一的两大妖孽还未知。 “那两个是真正的变态，就是我也不愿轻易招惹！”萧天提醒道：“尤其是排名第一那个家伙，深不可测，恐怕就是叶沉雪从祖地中归来，也不一定能争得过他！” 第61章 剑楼神女楚衣人 剑楼第二天才，便是第二楼主江归海的亲传弟子，名叫陆北鸣。 第二楼主，修凌云剑道，一剑凌云，莫缺早已见识。 但据说陆北鸣修的却是另外一种剑道，走出了自己的路。 至于那位剑楼第一妖孽，则传闻在剑境之上，已远远甩开其他弟子，超出了人剑合一之境，步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总而言之，三十六楼十大妖孽，没有一个是弱者，尤其是排名前三的存在，一个比一个恐怖。 莫缺听萧天说完这些，暗暗握拳。 要争到星辰榜之名，他便要胜过这里所有天才！ “看来那几个人是不会来了，我们开始吧。” 昔日有剑楼第一神女之称的女子楚衣人开口，笑得淡雅温和，道：“今日聚会，是为啸天玄虎。此虎虽只是凡血生灵，但拥有麒麟之爪，实力非同小可，而且来去无踪，若要得到，我们只能互助。” 古剑遗境存世千年，早已发展成一方小世界，内里山海湖泊，灵物异兽，皆有不少。 十大妖孽天才虽强，但面对拥有麒麟爪的啸天玄虎，即便能够寻到，但要留下此虎，却是不易。 过去几日，他们便都曾先后发现麟虎踪迹，却是都没有本事将其留下。 “楚师姐有什么主意？”来自第七剑楼的妖孽天才说道。 前三不来，排名第四的楚衣人虽是女子，但说话却最具分量，所有人都看她看去。 此女亦不怯场，淡然一笑，道：“麟虎来去无踪，直至今日，都不能真正确定其踪迹。而且此虎拥有麟爪，我们即便能单独寻到，也未必可杀，既然如此，不如合作。” “怎么合作？”萧天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此次聚会，这些妖孽最大的目的便是从其他人口中探出麟虎的下落。 不想这些平日个个高傲的天才，竟真打算合作。 “麟虎的活动踪迹，不外乎是西方群山，但这范围亦是极广，我们若是只靠自己一人，单独行动，要最终锁定其下落，亦是不易。” 楚衣人笑道：“但若我们联手，分散搜寻不同区域，想必不用多久，便能寻到麟虎真正的位置。” 众人纷纷沉默，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分散搜索？”萧天皱眉道：“若是有人寻到了麟虎，却故意不报，意欲独占怎么办？” 麟虎出现这么久，这些天才却都没有与别人合作，除了因为高傲，更是都想凭着一己之力，独占麟爪。 “这段时日，相信各位应该都已曾见过麟虎，但见过麟虎的人不少，却可曾有谁，能将麟虎留下？” 楚衣人扫过众人，道：“若再想独占麟虎，只会让麟虎再度逃离，照此下去，恐怕不用多久，麟虎便会落入那几个排名前三的人手中，只有他们有机会独自斩杀麟虎！” 众人神色一凛。 换言之，他们拖得越久，麟虎被他那人所得的几率就越大。 如此看来，与其他人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合作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楚衣人再道：“寻到麟虎之后，我们只有全力围剿，才能确保麟虎无路可逃，谁若寻到麟虎不报，只会让麟虎再次逃脱。” 所有人都必须承认，楚衣人提出的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拥有麟爪的啸天玄虎，实力强大，他们单凭一人，纵有机会寻到，也难以斩杀。 而若是合作，想要寻到麟虎便只是时间问题，联合出手，更是能确保麟虎不会再度逃脱。 “还有一个问题。”萧天再次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合作，但麟爪只有一只，到时即便成功，应该如何分配？” 这也是这些天才一直没有找人合作的根本原因，只有一只麟爪，根本无从分配。 “到时候，便只能各凭手段了！”楚衣人亦是坦诚，道：“我想这也总好过让麟虎落入那三人手中，我们之间争，总好过与那三个妖孽争！” 这几个人虽然也都是强大的妖孽，但比起前三人，终是有所差距。 和他们争，好过和那三大妖孽争！ 一番犹豫之后，到场这些妖孽天才还是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决定好各自搜寻的区域，之后便开始分散搜寻。”楚衣人站起身来。 话到此处，此次聚会的目的，已经达到。 七大天才，加上莫缺，共计是八个人，分别搜寻八个不同的区域。 那些天才，各自离去。 第九剑楼弟子玉痕在离去之前，向莫缺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沉声说道：“小心一些，可别死于麟虎之口！” 莫缺淡淡道：“放心，肯定活得比你长！” 玉痕公子哼了一声，出门而去。 萧天也是起身，拍拍莫缺的肩膀，道：“你小子太招人恨了，走到哪都是仇敌，怪只怪你没有我这样的魅力！” 莫缺对他的厚脸皮已渐渐免疫，只翻了一个白眼。 诸事议定，莫缺和萧天也只得先行分别，前往各自所属的区域，搜寻麟虎下落。 “莫师弟！” 一道幽香袭来，楚衣人优雅淡然，来到莫缺身边，轻笑道：“我负责的区域与你相邻，到西方群山之前，可与你同行一段。” 对于此女，莫缺看不透深浅，也不知她的意图。 但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他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 二人并肩而行，楚衣人一身蓝色的长裙，长发飘飘，脸上时刻带着浅浅的微笑。 “莫师弟虽是药楼弟子，且修的是武之一道，但入剑楼不过一个多月，竟已有能击败剑楼第九人的实力，进境可谓惊人！”楚衣人淡淡说着，看起来漫不经心。 “炼体初期，进步得比行气之道快些罢了。”莫缺小心回应着，不知此女是想试探他深浅，还是另有所图。 “即便炼体初期能快速进步，但若师弟没有天资，恐怕也不能这么快，便可拥有比肩剑楼那些顶尖妖孽的实力！” 楚衣人面带微笑，一双深邃的眼眸，向莫缺望来，道：“我听说，大楼主过去这一个多月，一直在寻找剑楼收徒当日，那留剑试剑碑顶，却未留姓名的人，但却一直没有消息！” 她的目光愈发深邃，笑道：“莫师弟也是当日登山拜师，可知那留剑碑顶，唯一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弟子，是哪一人？” 第62章 炼体之道就是垃圾 排名剑楼第四的女子，浅笑嫣然，眸光深远，所说的话，似乎暗含深意。 “我也不知，难道师姐知道是何人所留？”莫缺故意装傻。 经历过太多背叛与冷眼，他如今已不可轻信他人，此女主动接近，又像在有意试探，不可不防。 楚衣人望着莫缺，眨了眨眼，笑道：“我虽不识那人，但却感觉，莫师弟的名字有些熟悉呢，像在哪里听过。” 莫缺心头，不由一凛。 三年之前，他曾是名动百州的天才，此女的话，似是意有所指？ 不过他装傻装到底，不动声色，道：“我的名字如此普通，师姐或许以前认识和我名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 楚衣人笑道：“若是如此，我倒是和莫师弟有缘。” 二人并肩而行，很快已来到麟虎所在的西方群山。 “师弟单独行动，之后还需小心。”楚衣人止住脚步，道：“你之前所行之事，已得罪不少天才，加上有许多人，不想让你参与夺榜，若师弟有需要，可以随时唤我。” 她给莫缺留下一枚传讯用的玉符，浅浅一笑，翩然而去。 莫缺和她搜索的区域相邻，若是遇险，或许真可向她求助。 只是莫缺感觉她心思暗藏，一时间也看不透她是真心交好，还是另有所图。 他收起玉符，踏入自己负责搜寻的区域。 这个地方，巨木参天，比起遗境外的百兽山脉，亦不遑多让，完全不像是一方小空间。 莫缺走入此地，却不急于搜寻，而是静坐下来，以太阳练体之法修炼。 “这些剑楼妖孽，都非弱者，我此前一剑看似逼退玉痕，但实际上全力出剑，却未能伤他分毫！” 此次与这些妖孽接触，让莫缺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要争到星辰榜，他不仅要争过叶沉雪，更要胜过这些妖孽。 剑楼第九便已如此强大，那排名前三的妖孽，必定更难对付。 “唰！” 黄金剑气在他体内游走，剑气炼骨，同时太阳之法炼体，莫缺丝毫不急于搜寻，而是稳步提升自身实力。 如此修炼到第二日清晨，朝阳初升，莫缺用对应当前时辰的动作修炼，体内再度感觉到一股暖流出现，汇入他周身血肉。 至此，他的伤势总算完全恢复，而且他感觉到，在他肉身之内，仿佛时刻有一股暖流，就像阳光照入了体内。 太阳炼体法修炼至今，这是他感觉到肉身最为明显的变化。 “有人来了？” 莫缺停下修炼，刚想前行，突然感觉到有人接近。 “唰！” 人还未至，一道剑光先行斩来，划破虚空，直指莫缺所在。 “嗖！” 莫缺以踏星步避，这一剑在原地留下一道深长的剑痕，在空中调转方向，回到其主人手中。 “是你！”莫缺看见来人，眯起双眼。 玉痕公子翩翩如玉，一手负在身后，飞回的长剑围绕着他旋转，使他看起来，更为俊美，如从画中走出。 “此前有萧天相护，我奈何你不得，但你如今既然敢单独行动！” 玉痕不疾不徐，慢步前行，俊美的脸上带着玩味的微笑，道：“你这废人，在那么多人面前折我脸面，该死！” “轰！” 莫缺没有言语，直接出剑。 既然要战，何必多说？ 他一把重剑，每一剑都势重万钧，剑出有气爆之声，神力惊人！ “哼，一介体修，真以为你能与我一战？”玉痕公子冷笑之间，身边的飞剑唰地一声，化为七把！ 七剑同出，呼啸而来。 炼气之人，以气御剑，这便是此道和普通剑修的不同，可以同时驾驭多把长剑，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轰隆隆！” 七把剑轻易斩断巨木，粉碎山石，威力无穷。 莫缺以踏星步和断剑相抗，身形连动，试图拉近距离。 “终究只是一个废人，也配与我平起平坐？”玉痕公子冷笑之间，手指连动，唰唰唰挥出一十九道剑气！ 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人既是剑，即便手中无剑，亦可发出强大剑气！ “铛铛铛！” 莫缺断剑横挡，但身形亦因此受阻，那七把飞剑再度飞来，将他围在其中，齐齐斩落。 “药老说得没错，身为武者，对敌时的武道技法，尤为重要！”莫缺的大脑飞速转动，寻找对敌之机。 他没有可以外放的元气，遇到稍弱的对手还好，遇到强大的对手时，即便拥有踏星步，亦难以近身。 而若不能近身，他武道之身，便无法制敌。 “唰！” 突然间，莫缺伸出左右，将一把斩来的飞剑接住，随后右手断剑，将剩余六剑震退，左手之剑，则是笔直甩出，剑指玉痕。 他一身神力，何其强悍，用力甩出之剑，划破虚空，带着万钧之力！ “哼！” 玉痕冷笑，以身为剑，接连十几道剑气，将莫缺扔出的长剑斩落。 但与此同时，莫缺七步连踏，踏星步身形横移，近身而来，手中断剑，轰然斩落！ “你以为近了我身，便能胜我？”玉痕不屑冷笑，轰隆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 这一刻，他整个人就如出鞘之剑，浑身上下被剑气缠绕。 莫缺断剑斩在其上，竟是被震得反退，未能破开他身上的剑气。 “以身为剑，剑气护体！”他心中凛然。 十大妖孽，与普通弟子远远不同，达到人剑合一之境，身上各处都可发出剑气，可以做到以剑气护体！ “炼体一道之所以没落，就是因为太弱！”玉痕冷笑说道：“初期无敌？但那也只是初期罢了，随着修为增长，炼体之道，便与垃圾无异！” 话语虽狂，但确有道理。 他以气御剑，可以隔空出手，立于不败之地，而武修之人，却只能近身。 这在前期，莫缺的武体或许霸道，但当达到人剑合一之境，有了剑气护体，莫缺即便近身，亦难伤他。 如此一来，武之一道在他眼中，便再成不了威胁！ “剑气护体，既然如此，我就破了你的剑气！”莫缺丝毫没有气馁，运转神力，再度出手。 第63章 剑气护体，立于不败 “唰唰唰唰唰！” 玉痕公子，七剑再出。 莫缺的重剑虽然威力巨大，沉重如山，然而，此时的他，无比自信。 他可隔空御剑，不必出手，便可伤敌。 而莫缺则需要与他近身，才有机会伤他。 然而，他有剑气护体，莫缺即便近身，他亦无惧，只要接下一剑，七剑再出，便可与莫缺再次拉开距离。 可以说，面对只能近身伤敌的莫缺，他可谓立于不败之地！ “轰轰轰！” 然而，虽然他七剑连出，但莫缺却总能破局，杀出七剑包围，再寻到机会，近他身前。 虽然他总能以剑气护体，但莫缺的战斗意识，亦是令他心惊，不管他七剑如何围攻，莫缺总能撕开一道口子，屡屡近身。 “此人倘若不是体修，必定是个可怕的对手！” 玉痕公子越战越惊，莫缺的战斗天赋，可谓吓人，小小年纪，却仿佛早已身经百战。 若不是莫缺入剑道不久，剑境不深，只怕真可威胁到他！ “轰隆！” 莫缺再斩一剑，断剑斩于玉痕的护体剑气之上。 这一剑，令玉痕心头巨震，身形倒退。 他有种感觉，莫缺剑上的威力，正不断增强。 “为何会如此？难道战斗之中，他还能继续提升肉身之力？”玉痕心生动摇，原本的不败之心，此刻亦有松动。 此刻的莫缺，却是气血涌动，心跳加速，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兴奋。 这是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感觉。 当年傲视百州时，他已很少有这种热血的感觉，因为能当他对手的人，已经不多。 而入了剑楼之后，他虽然也曾见到多次危险，但真正能逼他全力出手的对手，亦无几人。 此刻，面对玉痕，他虽处劣势，但却战意盎然，体内的鲜血，似乎都久违地沸腾了起来！ “太阳剑意！” 他再次杀出七剑之围，踏星步近身，手中之剑，与体内剑骨的共鸣似乎更为强烈，断剑再斩！ “轰隆！” 这一回，玉痕脚下的大地开裂。 他脸色大变，这说明他的护体剑气，已不能完全化解莫缺剑中之势，才使得莫缺剑中之力，传到了他脚下的地面！ “七星剑决！”玉痕大喝，迅速拉开距离，再以七剑围杀莫缺。 “嗡！” 这一刻，他一身窍穴尽数亮起，而在其中，有七大窍穴的光芒异常耀眼，其形就如天上北斗。 “轰隆隆！” 七剑斩落，威力大增，莫缺断剑格挡，却是被震得倒退，未能接下剑中强大的威力！ “我窍境圆满，已入真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一入道门，便是仙凡之别，你一介体修，永远不可能逾越这一鸿沟！”玉痕大声喝道，这一刻的他，已是真正全力出手！ 百藏窍境圆满，方见真道！ 此境圆满之后，体内元气生生不息，自成周天，已然可以初步与天地之道相合。 而若是能从天地万千大道之中，寻到属于自己的路，那么便会在体内生出一种独一无二的力量。 玉痕公子窍境圆满之后，在以体内窍穴，模拟天上星辰，将体内七大窍穴，化为九天北斗之力！ “轰隆隆！” 这一刻，他每一剑斩出，都如星辰陨落，北斗之威，聚于七剑，万难抵挡！ “差一点，只差一点！”莫缺连续接剑，纵然肉身强大如他，亦是被强大的剑意震得气血翻涌，口吐鲜血。 然而，在此战之中，他体内生出的那股暖意，却变得异常明显。 太阳炼体法，似乎使他体内多出了某种力量，此前一直若有似无。 直到此战，他血液沸腾，那种感觉，才渐渐明显起来。 “不可否认，你的战斗天赋惊人，实力亦足够强大，能接连踏过外围剑峰，并非运气！” 此刻的玉痕，身上七大窍穴光芒耀眼，使他如身负北斗，俯瞰莫缺。 他冷冷说道：“只可惜，体修终究只是体修，倘若真的足够强大，又岂会被世人遗弃！” “轰隆隆！” 他接连祭出七剑，此地早已被他的剑斩出无数大坑，地上更是布满巨大的剑痕。 “只差一点！”莫缺被震得倒飞而出，伤痕累累，却仍是拼了命地想要捕捉到体内那种若有似无的东西。 战斗之中，他一直在思考，那生于他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他修炼太阳炼体法之后所得，尤其是他将十二个动作对应时辰修炼之后，那东西滋生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些。 最为明显的，便是每次朝阳初升之时。 “朝阳初现，我以肉身演化太阳之道，体内生出的力量，无疑是太阳之力！” “清晨时分，朝阳初长，万物化阴为阳，正如我体内的太阳之力，最初显现，如朝阳升空，阳气初现！” 莫缺一边思考，一边感受体内那种力量。 这一刻，他看到天空之上那轮骄阳，此时它已升上半空，再过不久，便行至最高之处，亦为一日午时。 “太阳炼体法十二个动作，与时辰对应时，效益远胜平常，既是如此，太阳剑意十二式，亦就能与九天骄阳对应！” 一念至此，莫缺看着天上的太阳方位，施展出与当前对应的一式太阳剑意。 “第五式，天行！” 这一式，莫缺往日对敌时使用较少，因为既无第四式的破天那般绵延，亦无当午一式的霸道威力。 但这一式，却是速度最快的一剑。 “唰唰唰！” 此时，他接连出剑，七剑之间，斩落北斗七剑！ 这一式与当前时辰对应，竟是仿佛能与天上的太阳共鸣一般，威力激增！ “铛铛铛……” 玉痕公子北斗七剑落地，莫缺顿时迈出踏星步，拉近距离。 “唰唰唰！” 玉痕脸色大变，以身为剑，接连斩出十几道剑意，欲要拦下莫缺。 然而，莫缺第五式太阳剑意，速度迅疾，加上威力大增，抬手间将他所有的剑气全部震散！ “轰！” 瞬息之间，莫缺再度杀到玉痕身前，重剑高举，如带着烈阳之力，重重斩落！ “剑气护体！”玉痕公子大喝，身上如七星般的窍穴光芒大涨，身布剑气，以此护体，要挡住莫缺这一剑！ 第64章 再回剑峰 轰！ 莫缺这一剑，似有十万斤神力，一剑斩落，山摇地动。 “咔嚓！” 大地开裂，以玉痕脚下为中心，向四方蔓延。 而在原地，玉痕身上，剑气尽去，莫缺的重剑，落于他的肩头。 “你修的……竟是太阳剑意？”玉痕张嘴，口中有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方才一剑，他仿佛看到一轮耀眼的骄阳落下。 他的北斗剑，不过亿万星辰中的几个小点，但太阳之道，却是九天之上的唯一。 亿万星辰之光，又如何与太阳相争？更何况区区北斗？ 他的北斗剑气，被莫缺一剑震散。 而且，莫缺那一重剑，已震碎他一身骨骼，五脏六腑！ “嘿嘿……”玉痕带血的嘴角突然咧开，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的剑意虽强于我，但你的前路，却必会走得比我更难，那些真正妖孽，不会放任你成长的！” 莫缺此时，一身伤势，最后施展全力一剑之后，已近乎虚脱。 他几乎站立不稳，但目光坚定，道：“我既修此剑，便无惧一切敌！” 他的剑，要可斩山河万里，可斩日月星辰，更要上斩天地不公，下斩苍生祸乱！ 若无如此剑心，他又怎会修得太阳剑意？ “身为体修，你不值一提，但身为剑修，我低估了你……”玉痕公子看着莫缺，眸中的光芒，渐渐暗淡。 最终，他扑通倒地，彻底绝了生机。 “呼……”莫缺坐倒在地，大口喘息。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 修炼世界，便是如此残酷，此次若他落败，那么便是他惨死于此！ 只是一个剑楼第九，便让他拼尽了全力，这一战亦让他深刻意识到，那些顶尖妖孽的实力！ 三年体废，他落后了太多，还需要变得更强！ “咔嚓！” 遗境之外，第九剑楼。 楼中一枚玉牌，在此时突然碎裂，上面写着两个字：玉痕。 第九剑楼楼主脸色一变，“玉痕死了！是何人所为？” 此事，很快传到三十六楼各楼，各楼上下，无论楼主还是弟子，莫不骇然。 “剑楼前十弟子，那都是妖孽中的妖孽，即便排名分有先后，便若真要分出生死，绝不容易！” “如今前十的妖孽有一人身死，等若给剩余的九人，敲响了警钟！” “有第一人死，恐怕不久之后，便会有第二个人！” 三十六楼上下，都陷入了一种沉重的气氛。 十大妖孽中有一人身死，此事会对遗境中的局势，产生巨大影响，说不定会成为十大妖孽以命相拼的引子。 各楼之主，立即将消息传给遗境中的弟子，让他们警惕。 “玉痕身死？” 遗境西方群山，排名第四的剑楼妖孽楚衣人，听过符中传讯，抬起头，望向远方。 那个方向，正是莫缺负责搜寻的区域。 “此前玉痕和他曾有冲突，会是他干的吗？”这女子双眸之中，闪动光芒。 另一边。 “争夺星辰榜的日子临近，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手了？”萧天将手中的传讯符收起，眼底亦是闪动着光芒。 十大妖孽，往日虽也是竞争对手，但毕竟同为妖孽，寻常不会真正以命相拼。 但是随着争榜临近，这些妖孽间的关系，也日益紧张，因为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争榜的障碍。 如今，玉痕一死，所有妖孽必会人人自危，紧张起来。 恐怕这些妖孽，都不会甘于被动，说不定便会有人主动出击，将其他妖孽除去！ 一时之间，遗境中的气氛都变得压抑。 各峰弟子惴惴不安，剑楼前十的妖孽之间，也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之感。 莫缺在群山之中，以丹药配合炼体之法，使伤势慢慢恢复。 他重新睁眼时，站起身来，不再打算搜寻麟虎，而是径直离开此地。 “这些前十的妖孽，个个强大，即便寻到麟虎，以我如今实力，也难以和他们相争！” “既是如此，现在对我最重要的，还是先行提升实力，再来争夺！” 他改变主意，要离开此地，去往各大剑峰，继续提升自己的剑境。 这等于是他主动放弃了合作，即便其他妖孽寻到了麟虎踪迹，他也不能参与猎杀。 但和玉痕一战之后，他深信这是最好的选择。 “轰隆！” 回到之前走到的第四十九剑峰，莫缺径直登山，要在此悟剑。 “是莫缺，他居然又出现了！” 这一峰上的弟子发现莫缺之后，心胆俱裂，直接从另一面离开，逃离此峰。 “莫缺又出现了？他之前身受重伤，逃离之后，居然还敢回来！” “既然他还敢出现，那这一回，便彻底将他解决！” 之前围剿过莫缺的七名剑楼第一，听闻消息，立即聚集人手，一同出动，要再次围杀莫缺。 “之前那十九位对药老出剑的楼主，他们的弟子都已和莫缺结仇，为防止莫缺再次逃离，联系那些楼中的人，让他们一同出手！” 第十三剑楼那名红衣女子梅凌霜，让其他几人通过玉符，召集另外十几楼的弟子。 若是十九楼第一人齐聚，即便莫缺实力再强，亦不可能再次逃离！ “我还不够强！” 剑峰之上，莫缺继续用太阳剑意，和先人残留的剑意演练。 他如今提升实力最快的方法，便是精进太阳剑道。 剑气炼骨，和太阳炼体法，虽然也能提升他的实力，但进境较慢。 如今的他，体内已有一半骨骼，经过剑气炼化，变成剑骨。 而且，以肉身演化太阳之道，亦使得他体内，开始生出太阳之力。 但这还不够。 争榜到来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的提升实力。 “轰！” 不久之后，之前围杀莫缺的七名剑楼第一，先行到来，出现在莫缺峰脚。 “莫缺，这次你必死无疑，不会再有人来救你！”梅凌霜红衣胜火，在峰脚之下，大声冷喝。 “你们来得正好！”莫缺从峰上起身，他如今迫切地想要提升对太阳剑意的理解，而与人交战，便是提升最快的办法！ 轰！ 他从剑峰之上，一跃而下，主动杀向这七名弟子！ 第65章 七剑归一，剑体初成 “莫缺！” 七名弟子之中，传出一声怒吼。 第十一楼弟子季长空，此前被莫缺断了一剑一臂，如今再见莫缺，他分外眼红。 “这次一定要杀了他，组天罡剑阵！” 一身红衣的梅凌霜一声大喝，剩余六名天才弟子，立即交错站位，将莫缺围在其中。 三十六楼之主，可组成三十六天罡剑阵，三十六楼弟子之间，亦是如此。 仅七名弟子组成的天罡剑阵，虽不完整，但要杀莫缺一人，在他们看来，绰绰有余！ “莫缺，你断我一剑一臂，此仇我今日必报！”季长空怒喝之间，元气化剑，巨大的长剑，直入天际，轰然斩落！ 结为剑阵，这一刻七名弟子，如同变成了一个人，不分彼此，虽只一人出剑，却是七人之力！ “轰隆！” 这一剑有如携带天威，可撼大地，剑落如九天星河陨落，亦有开山断河之威！ “我有一剑，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莫缺口中低语，手中断剑，在这一刻轻轻颤动，如同拥有生命，要在他手中复苏。 他的骨、他的血、此刻仿佛都在与此剑共鸣。 手中之剑，似是与他融为了一体，成为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他一身骨骼经太阳剑气所炼，剑体初成，使他这一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轰隆！” 那七人合力之剑，轰然斩落。 耀眼的剑光，吞没了这方天地，万物皆在剑光之下暗淡，天地之间，似乎仅剩下那七人合力的一剑！ “咔嚓！” 地面之上，留下一道百尺长的剑痕，莫缺人已不见，只有眼前这道剑痕，深不见底！ “我们七人合力之剑，纵是那些前十的妖孽，也未必能够接下，莫缺竟敢硬接此剑，必死无疑！”季长空落地收剑，脸上露出狞笑。 他们七人，皆是各种楼中的第一人，七人合力一剑，年轻弟子，有几人可接？ 不过，包括梅凌霜在内的七名弟子，此时却是个个脸色凝重。 莫缺对面如此一剑，竟仍是一步未退，而是以一把断剑硬接。 此等气魄与胆色，令他们暗自心悸，莫缺手挥断剑的一幕，已然深深印进所有人的心底。 那是一种难言的勇气，无所畏惧，一往无前，似乎纵是前方天地拦路，莫缺也敢凭手中之剑，斩破天地！ “咔嚓！” 地上那深长的剑痕突然传出声响，七人同时大震，低头看去。 便见，一道身影，从那剑痕之中跃出，落于地面，冷冷看来。 这一刻，七名剑楼天才，身体同时轻颤，仿佛身上刺入了一把无形之剑！ 那是莫缺此刻的目光，凌厉如剑，未见半分动摇！ “人剑合一？这怎么可能！”梅凌霜微微失神，所有人亦是心头凝重。 莫缺入剑道才过去多久？此前还不过是磨砺剑心之境，居然这么快就入了人剑合一之境？ “炼体的人剑合一？”几名天才互相对视，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凝重。 炼气之人的达到此境，可从身上发出剑气，拥有剑气护体，但炼体之人没有元气可放，而且他们之中，从未有人见过入此剑境的体修！ “人剑合一又如何？我们几人，有谁不是人剑合一？”季长空见莫缺未死，眼中涌出浓浓的戾气。 “我们七人合力，便是那些妖孽，也未必可挡，何况他不过一个区区体修！” 怒吼之间，季长空再次举剑，借着与其他几人组成的剑阵共鸣，再次将七人之力，汇于一剑之上！ “杀！”季长空满含杀机，七人合力之剑，再度斩落！ “以身为剑，这便是人剑合一之境？”莫缺此刻，只是初次摸到此境门槛。 果然只有与强敌交手，才能令人快速进步。 他一边感觉着自己肉身和手中断剑的共鸣，体会人剑合一之感。 这一刻的他，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骨，甚至身上每一滴血，都和手中断剑无异。 他全身上下，似乎都变成了他手中之剑。 而他手中之剑，也早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分彼此。 我既是剑，剑既是我！ “轰隆！” 七大天才合之力剑再落，但这一回，莫缺断剑横挡，虽然被七人之力震得身形倒退，但身上却未曾受到半点伤。 “这就是剑体？”莫缺隐约间明白了。 他剑体初成，身与剑合，人剑合一。 炼气之人入此剑境，可以肉身放剑气，而他炼体之人入此剑境，自身与手中之剑共鸣，仿佛化成了一把真正的利剑！ 炼体之道，原本就是肉身强大，当身与剑合，以身化剑，更是变得坚不可摧，即便是七大天才合力之剑，亦难伤他剑体！ “怎么可能？年轻一辈，无人能够接下此剑！” 季长空见莫缺毫发无伤，无法接受，怒吼道：“即便是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他也不过一介体修，我们七人皆已同样入此剑境，为何伤不了他！” 另外六名弟子个个神色凝重。 他们也是今日才知道，同样是人剑合一之境，炼体之人和炼气之人，竟有如此大的区别。 气者周身可放剑气，但武者却以身化剑，一具肉身坚不可摧！ “体修之道，不仅初期无敌，成长起来，也是如此可怕，难怪那么多位楼主，都不愿看到此人成长，参与夺榜！” 梅凌霜先一步回过神来，大声喝道：“全力出手，七剑归一！” 剩余六人神色一凛，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体修，竟是逼得他们要全力出手！ “轰隆隆！” 这一刻，七名天才弟子一跃而起，所有人身上都浮现数百窍穴，在虚空中交相辉映，如同组成了一片耀眼的星空。 “唰唰唰！” 他们七人之剑飞来，在空中排列组合，以元气相连，组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大剑！ 方才他们虽合七人之力，但也只集中于一人之上，其他人并未出手。 但此时，七人全力催动元气，加上七剑归一，同时出手，威力更胜方才！ “轰隆隆！” 这个地方，狂风席卷，这七名弟子所在，狂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周边的一切，在此刻无声化为齑粉，被七人强大的剑意绞碎，没有什么可以接近！ 七名弟子的剑气归一，非同小可，这是七种剑竟碰撞之下，所引发的后果。 “杀！” 一声怒吼，这七大天才归一的一剑，与那剑气组成的漩涡一起，向着莫缺而来。 第66章 以战悟剑，骄阳寂灭 “七名天才联手杀莫缺，这一次一定可以成功，快去看看！” “莫缺竟然还敢归来？这一次，他必死无疑，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莫缺和七大天才间的一战，吸引了遗境中无数弟子，不知多少人，纷纷向此地赶来。 这一战，出手的只有那七大天才，但在远处观望的弟子，却是几乎包括了三十六楼。 轰隆隆！ 此刻，人们远远望去，只见七大天才合力一剑，剑气形成的巨大漩涡，如一道龙卷风，所过之处，强大的剑气绞灭一切。 巨石无声化为粉末。 被狂风吸引而去的枯草落叶，亦在无声之中，被斩为数截。 这一剑，仿佛不是由人施展，而是带着天地之威！ “嗡！” 莫缺立身于剑气组成的风暴之前，手中断剑不断颤动，而且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要从他手中挣脱。 手中之剑与自身共鸣，此为人剑合一！ 但要破解眼前这一剑，还远远不够！ “我以太阳剑气炼体，才初成太阳剑体！” “我的剑意，乃是太阳剑意！” “手中之剑，可与我剑体共鸣，我的太阳剑意，亦应共鸣九天骄阳，这才是真正的太阳剑道！” 此时此刻，莫缺却是异常冷静，他在不断调整自己和手中之剑的状态。 剑与体共鸣，为人剑合一。 但他的太阳剑意，亦应能和九天之上的骄阳共鸣！ 太阳剑体，太阳剑意！ “第十式，残夕！” 突然间，莫缺手中的断剑停止颤动，他捕捉到了三者之间共鸣的平衡点。 手中之剑、太阳剑体、太阳剑意，三者完美相融！ “轰！” 这一刻，莫缺不退反进，一步向前，断剑挥斩，迎向前方之剑！ “唰唰唰！” 剑气形成的风暴，在这一刻仿佛被打破了某种平衡，无数剑气四散而去，斩断周边树木，破碎无数山石。 此地就好像有万千剑气扫过，方圆百尺之内，形成一块独特的区域，此间所有东西都被剑气所斩，一分为二！ “给我破！”莫缺一声怒吼，体内那股若有似无的暖流再次出现，涌过他的手臂，流过他的指尖，进入了手中之剑。 残夕剑式，残阳陨落，天地由阳化阴，寂灭万物！ 这一剑有破解万法之势，天地万相，在此剑之前，都要被化解！ “咔嚓！” 然而，那剑气风暴过于庞大，莫缺一剑斩出，它虽开始崩溃四散，却仍是继续向着莫缺而来，当中万千剑气，撕碎一切，似要将莫缺也要绞为肉泥！ “铛铛铛！” 无数剑气斩在莫缺身上，发出阵阵金属之声。 然而，莫缺肉身虽强，终究不是真的利剑，而是血肉之躯，强度终究有限。 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血口，那是被无数狂暴的剑气所伤。 眨眼之间，他仿佛已受了千剑万剑，身上出现无数剑痕！ “轰隆！” 终于，剑气组成的风暴散去，被莫缺的残夕一剑，化去其势。 然而，这不过是七剑归一造成的效果，并非七剑本身！ 破去剑气风暴，莫缺眼前，方才出现那七人归一之剑，当他破去风暴，那把大剑，亦已刺到他的眼前。 “铛！” 将断剑横在身前，莫缺硬生生接下此剑。 但七剑归一，威力巨大，他的双脚虽已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但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向后横移而出。 “轰轰轰！” 莫缺强悍的肉身，被七剑巨力推着，撞倒了树木，撞碎了山石，却始终未止，继续横移。 这个过程只在刹那，但对此刻的莫缺，却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此战之中，他的大脑一直在飞速旋转，思索着如何才能将太阳剑意发挥出最大威力。 从人剑合一，到剑意与九天骄阳共鸣。 然而，从修炼太阳剑道至今，莫缺其实真正能够领悟与施展的，只有其中几式剑意。 太阳剑意演化太阳一天十二个星辰的状态与轨迹，但其实当中有六个时辰，天上并无太阳。 太阳落山后六个时辰的剑意，莫缺始终不能理解。 此刻，残夕过后，天上的夕阳亦是将尽，无边夜幕，悄然降临。 “万物归寂，太阳落山，并非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积蓄生机，再度破晓！” 眼前看到天边将尽的夕阳，莫缺心中，忽有明悟。 太阳剑意对应天上有太阳时的六个时辰，全是攻势，正如他此前行事，无所畏惧，只进不退。 然而，此刻他意识到，威能盛如九天上的太阳，亦有隐寂之时，他忽然明白，有太阳在天时的六式剑意全是攻势，而另六式，则全是守势。 太阳落下，才会重新升起。 没有夜晚的万物归寂，也就没有朝阳的无限生机。 明悟这一点后，莫缺闭上了眼睛，将所有力量，归于体内，全心做出防守之势。 “第十一式，寂灭！”他头一次施展出太阳落山之后的剑意。 残夕之后，太阳落下，夜幕降临，万物归寂。 任你如何汹涌，我自巍然不动，如同寂灭。 “轰隆隆！” 撞碎了一块又一块巨石，撞倒了一棵又一棵巨树之后，七剑之上的无穷威力，终于穷尽，莫缺的身形，这才得以停止。 “唰唰唰！” 七大天才重新落地，七人个个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七剑归一，对他们来说亦是有着巨大的负担与凶险，全力出手之下，此时个个消耗巨大，且御剑之时，比平时更为困难。 “我们七剑归一，足以斩杀前十的妖孽，莫缺的肉身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接下此剑而无恙！”季长空喘着粗气，脸上却是难掩兴奋。 斩杀莫缺，他终于得报此前之仇！ “想不到这个体修，竟能将我们逼到如此地步！”梅凌霜胸口起伏，俏脸一阵发白。 但她不敢大意，凝神看去，只见前方的莫缺，紧闭双目，整个身体被七剑归一打得嵌入山壁之中，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也已十分微弱，几不可察。 她这才放下心来，道：“他的气息已十分微弱，纵然不死，想来也只剩最后一口气！” 另外几个天才闻言，不禁大受鼓舞，季长空更是忍不住，直接迈步上前，要亲眼看看莫缺的惨状。 他走到莫缺身前，果然感觉到莫缺身上的气息异常微弱。 “我早说过，体修终究只是体修，仅凭肉身强大，又能有何用处？说到底，此道之所以被世人舍弃，便是因为太过垃圾！” 冷笑之中，季长空提起长剑，便要彻底了结莫缺。 便在此时，莫缺那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第67章 追杀七大天才 当莫缺睁眼，他手中的断剑，亦随之斩出。 季长空脸色大变，匆忙间抬剑横于胸前，阻挡莫缺之剑，同时将体内所有元气催动，透体而出，化为剑气护体！ “轰隆隆！” 重剑斩落，季长空整个人倒飞而出，就如之前的莫缺一样，撞断巨木，震碎山石。 他横着飞出数十丈之远，在撞到不知多少棵树之后，身形终于停下，嘴角溢血，面色惨白，手中之剑，更是咔嚓一声，再度折断。 “季师弟！” “季师兄！” 剩余六名天才弟子，同时脸色大变。 所有人分明都感觉到，莫缺的气息已十分微弱，可竟然还能斩出如此强横的一剑。 “唰！” 其中一名天才迅速来到季长空身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一查看，这名弟子脸色巨变，难以置信道：“死了？” 莫缺一式重剑，震碎了季长空的骨骼和内脏。 他的肉身不比莫缺，接连撞碎巨木山石后，身上不知断了多少块骨，被莫缺一剑毙命。 “我并非圣人，你们既然几次要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莫缺手提断剑，一身蛮横的巨力轻易从石缝间抽身走出，冰冷的目光向着剩余几人冷冷望来。 “今日杀不了他了，先走！” 那查探季长空伤势的弟子变色，大吼一声，而后展开身形，率先逃离。 剩余几人，脸色变了又变，而后也是咬牙，四散而去。 他们七剑归一，已是全力出手，却竟还是未能伤到莫缺。 不仅如此，莫缺一剑斩杀季长空，亦令所有人都感到心悸。 “你们几度杀我，如今想走就走，得我允许了吗？”莫缺怒吼之间，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向前追击。 踏星步使他拥有极速，身形如风，几步之间，追上那名最先逃离的弟子，重剑斩出！ “噗！” 那名弟子横剑格挡，然而莫缺重剑之力，沉重无比，将他从空中打落，整个人都被深深砸入了地面！ “唰！” 一剑过后，莫缺再转方向，追向另外一名弟子。 远处，那些远远观望的弟子，此时个个呆滞。 “莫缺接那一剑之后，不仅未死，竟还反杀了两人？” “七大天才联手而来，最终的结果，反倒是被莫缺一人追杀？” 见到这一幕的弟子，只感觉这一切简直荒谬，如同一场梦境一般，极不真实！ “唰唰唰！” 剩余的五名天才，个个实力非凡，速度极快。 他们为了不给莫缺追上的机会，分散逃离，莫缺无论追向哪一人，再追另一人时，距离都会更远。 “轰隆！” 只见，莫缺将一块巨石举过头顶，而后全力扔出。 呼啸的巨石，笔直前飞，简直如同星辰陨落，看得各方弟子心头大震，这是何等神力？ “凭这也想杀我？” 那名被巨石瞄准的弟子怒吼，感觉受到了轻视，回身一剑，轻易将巨石斩碎。 然而，便在此间，莫缺踏星步迅速追来，高高跃起，重剑之威，斩断这名弟子手中之剑，使他口吐鲜血，当场倒地。 此时的莫缺，仿佛彻底陷入凶狂状态，连斩三名弟子，而后再次调转方向，向着其他人追击而去。 然而当莫缺斩了三名天才之后，剩下四人，亦凭着惊人的速度，已离开此地，在这里消失。 “今日谁也走不了！”莫缺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怒吼之中，选择其中一个方向，追击而去，亦在此地消失。 “一人追杀七大天才？莫缺竟然如此恐怖！” “他难道真想杀尽七大天才？今日之事，到底将会如何收场？” 原地，那些弟子不比七大天才，根本追不上他们的速度。 所有人此刻心神激荡，谁也不知道，此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轰！” 狂暴之下，莫缺全力追击，已不再顾及控制力量，每一步迈出，都将地面踏碎，迅速接近与前方之人的距离。 “莫缺，你真要赶尽杀绝吗？我几人毕竟是剑楼顶尖的天才，你若杀尽我们，剑楼定容不得你！” 逃离的那名弟子眼见莫缺追来，强行镇定，回过头对莫缺大喝。 莫缺此时，沉默不语，只有眼中无尽的杀机。 事到如今，无谓多说，是这些弟子杀他在先！ 而且，这七大天才所在楼主，此前不仅想夺他参与争榜的资格，更是曾联合其他十二位楼主，对药老出剑，重伤药老。 双方之仇，早已结下。 “莫缺，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将我所在的剑峰送给你修炼，那可是九十九峰中排在前三十的剑峰！” 眼看莫缺的距离越来越近，这名弟子眼中出现慌乱，在见识到莫缺强大的实力之后，他此刻已全无战意。 “轰！” 不到片刻，莫缺终于追上，一式重剑斩出，而后根本不看此人生死，接着去追赶下一人。 “还剩三个！” 凭着踏星步，莫缺调转方向，虽然另外三个弟子已经逃得极远，但他仍是不打算放过。 “轰！” 没多久，莫缺找到其中一名弟子，没有言语，直接一剑。 他达到人剑合一之后，前十以外的这些弟子，已无人能接他一剑之威。 至此，七大天才还剩两人，莫缺再以踏星步，追击剩下两人。 “楚师兄，救我！” 此时，两名天才其中一人，脸色苍白，匆忙之间，逃到了一座剑峰之上。 此峰之上，一名年轻俊美的白衣男子现身而出，正是第十八楼弟子楚之凡。 “楚师兄，我知道你和莫缺有仇，你们十八楼之名，此前便是被莫缺所辱！” 这名弟子无比慌乱，道：“他现在正在追杀我，只要你愿意帮我这一次，此后我必定回报！” 楚之凡沉默不语，冷冷望向远方。 在那里，莫缺的身影出现，脚踩踏星步，每一步都能横移数十丈，数步之间，已来到此峰之下。 “楚师兄！”那名弟子大惊，向楚之凡求救。 “噗！” 与此同时，莫缺一剑斩来，这名弟子睁大双眼，看着剑峰上的楚之凡，却见他脸色冰冷，全无出手之意。 第68章 第一妖孽现身 一身白衣的楚之凡，立于峰顶，冷冷看着莫缺将逃来的天才斩杀于眼前，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我还以为，你会出手！”莫缺收剑而立。 楚之凡是第十八楼弟子，此前和他早已结仇，更是曾以化身符对他出手，这次居然没有出手。 “你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楚之凡冷冷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我胜不了你！” 此人异常桀骜，之前便曾限期要莫缺上第十八剑楼赔罪认错，如今听来，竟像是要放弃找莫缺报仇？ “但你夺我阴离剑，待我悟透此峰剑意，必会找你，亲手取回！”冷冷说完这一句话，楚之凡转身，回到剑峰之内。 此人虽傲，却肯坦然承认不敌莫缺，但又不会因此舍弃此前恩怨，而是寻求变强之路！ 这让莫缺感到有些意外，他对着峰顶说道：“我等你！” 随后收剑，再度离去，追击七大天才中，最后一人。 “第十七楼的赵师弟，跑去找楚师弟相助，也死在了他的手中？” 在另一个方向，七大天才中最后仅存的弟子梅凌霜，从传讯符中收到消息后，脸上不禁无比凝重。 三十六楼天才，若不算前十的妖孽，第十七楼那位赵师弟，实力也已排在上游。 然而，最终却还是被莫缺所杀！ “看来我若想活，只有一条路！”梅凌霜收起玉符，一咬牙，往着九十九座剑峰中，那最高的一座剑峰而去。 “轰！” 莫缺踏碎大地，没用多长时间，便找到了最后的天才梅凌霜。 “莫缺，你已杀了六个剑楼天才，还要与我不死不休吗？”梅凌霜红衣飘动，回头看到莫缺，脸色变得难看。 “是你们杀我在前，而且你们七人的师父都曾伤过药老，我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药老报当日之仇！”莫缺语中，全无怜悯。 若非他实力够强，早已被这些人害死两次，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心软有时便是罪过！ “各楼之中的第一人，都是剑楼最精英的弟子，你已连杀六人，难道真的不怕剑楼对你问责？”梅凌霜见莫缺杀意坚决，心头更为沉重。 “遗境之中，本就是生死相争，况且，只准你们杀我，便不准我杀你们？”莫缺忍不住冷笑。 这些人杀他便是合情合理，他杀这些人，便要受剑楼问责？ 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我们对你出手，乃是你破坏遗境规矩在前，你接连抹去剑峰上各大天才之名，视三十六楼天才如无物，人们自然容不下你！” 梅凌霜一边说着，一边焦急遥望那座最高的剑峰。 “你们定的规矩，也不过是实力为尊，既然都是凭实力占据那些剑峰，我凭实力登峰，为何不能抹去你们的名字？”莫缺对他们定的规矩不屑一顾。 这些人仗着自身实力强大，霸占剑峰，不允许他人悟剑，而当他也以实力夺峰，这些人便想着将他抹杀，可谓蛮不讲理。 可在发现他实力强大之后，这些人又试着用道理说服他。 何其可笑？ 还是药老说得对，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两人几句话间，莫缺和梅凌霜间的距离，已来越来越近。 “轰！” 不再多语，莫缺果断出剑，手中虽只半截断剑，却是沉重无比。 “唰！” 梅凌霜一咬牙，吐出一口鲜血，染于手中剑上。 “翁！” 她手中之剑，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挡于身前，拦下莫缺此剑。 以血祭剑，此法能让剑修与手中之剑进一步提升共鸣，使人剑合一之境再进一步，提升剑的威力。 然而即便如此，莫缺沉重的断剑之威，还是将梅凌霜整个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落地之时，她双手颤抖，只感觉接莫缺那沉重的一剑，直欲令她握剑的手折断。 若非她以血祭剑，强行提升剑威，根本无法接下。 “唰！” 莫缺止步，立于梅凌霜身前，手中断剑，再度提起。 梅凌霜虽强行接下莫缺一剑，但也已受创，此时再无力反抗。 眼前莫缺再抬断剑，梅凌霜突然运转体内仅剩的元气，大吼道：“宁师兄，救我！” 莫缺皱眉，此刻他才意识到，梅凌霜并非盲目奔逃，而是有意逃往此地，要向某个人求救。 但事已至此，无论是何人出手，都已阻拦不了他这一剑落下！ “轰！” 就在莫缺将要出剑之时，一股凌厉霸道的气势，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莫缺手中的断剑，在这一刻仿佛不属于他自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控制，在他手中不断颤抖，似要挣脱而去。 “宁师兄！”梅凌霜大喜，抬头向着左上方望去。 莫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前方一座剑峰，高大无比，凌驾于所有剑峰之上，如同众峰之中，一尊超然的帝王。 此时，那峰顶之上，远远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隐约看出是一名男子，还有他一双如同星辰般耀眼的眼睛。 “第一剑峰？此人就是剑楼第一妖孽？”莫缺看到眼前这座山峰，方知此地便是九十九座剑峰之中，最高的一座！ 而占据此峰之人，无疑便是三十六楼弟子中，位列第一的妖孽天才！ “宁师兄！”梅凌霜如同看到了希望，大声道：“莫缺斩杀剑楼同门，已有六位师弟死在他的手中，他如今还想杀我，还请宁师兄出手！” “嗡！” 峰顶那名男子，眸光如剑，当他冷冷望来，莫缺只感觉手中断剑颤动得越来越厉害，仿佛想要从他手中飞出。 “这就是剑楼第一人的剑意？”莫缺的心头愈发凝重。 此人还未出手，仅是透出的剑意，竟已能影响到手中之剑，十分可怕。 难怪自傲如萧天，之前提起此人时，都透出明显的忌惮。 “你要救她？”莫缺虽知眼前之人强大，但他向来无所畏惧。 连面对身为剑楼长辈的李长风，他都敢出剑，再人再妖孽，也不过是一个剑楼弟子，还不足以将他吓住。 峰顶之人那凌厉的双眸看了梅凌霜一眼，开口道：“我初入剑楼之时，曾受过第十三楼主之恩。” 第十三楼主沐青衣，便是霜凌霜的师父。 这位剑楼第一话中之意，便是他要保梅凌霜一命。 言语漠然，似乎只要他开口，莫缺就必须要放了梅凌霜。 第69章 你不是帝王，我亦非臣子 “放了她，我任你离去！” 第一剑峰之上，那道身影再次开口，冷漠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莫缺放了梅霜凌，是理所当然之人。 第一妖孽开口，若莫缺仍是执意要杀梅凌霜，便等于得罪此人。 “我若一定要杀她呢？”莫缺仍是高举着断剑，丝毫没有放手之意。 他能感觉到第一妖孽的实力很可怕，但那副理所当然让他放了梅凌霜的姿态，却令他心头不喜。 好像他就应该顺着对方的意志而行，不该有半点违逆，仿佛此人便是至高无上的帝王。 “轰！” 峰顶那男子没有开口，只是一双如剑般的眼睛，在此时更加凌厉。 他眼中寒芒乍起，顿时间，在其周边，地上的落叶和沙石凌空浮起，围绕着他缓缓旋转，仿佛他便是这片天地的中心。 更为可怕的是，那些浮起的落叶与沙石，在此时似乎都变成了剑，每一片树叶，每一块沙石，上面都带着逼人的剑气。 以草木沙石为剑！此人的剑境，果然已超出了人剑合一之境！ 他虽未开口，但透出此等剑意，已是在警告莫缺！ “其实杀不杀她，对我而言并不重要，毕竟以她的实力，在如今的我眼中，已算不上威胁！” 听到莫缺开口，梅凌霜眼中，不由露出讥笑。 即便莫缺有再强的实力，在剑楼第一人面前，还不是只能俯首？ 却见莫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若你好言相商，我放了她，也未尝不可，但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你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我亦非只能顺你而行的臣子！” “轰！” 话语落下，他运转神力，手中颤动不止的断剑不再动弹，轰然斩落。 “宁师……”梅凌霜脸色大变，本以为莫缺将要屈服，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丝毫不顾第一妖孽的警告！ “兄”字还未出口，莫缺重剑已至，梅凌霜重伤之身，根本无力阻挡，剩下的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咽喉，被莫缺一剑了结，当场身死！ “唰唰唰！” 峰顶之上，那道身影眼中的厉芒似要化为实质，欲斩莫缺。 他身边那无数化剑的草木沙石，在此时齐齐飞出，虽非真正的利剑，上面的剑气，却仿佛比真正的剑还要凌厉数倍！ “轰轰轰！” 莫缺所在，顿时被无数强大的剑气淹没，众多剑气斩落之间，强大的威力使得这个地方地动山摇。 以草木沙石为剑，便有如此威力，倘若他祭出真正的剑，又会是何等威能？ “破天！”莫缺以断剑应对，剑势绵绵，看似一剑之间，却是接连出了百剑，挡下所有剑气。 但他的脸色却异常凝重，对方每一剑的威力，都令他心惊。 而这还是他未曾祭出真剑，只以草木竹石出手！ “莫缺？” 剑气被莫缺化解，那人立于峰顶之上，冷冷道：“你很好，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说罢转身，回到峰内，消失不见。 莫缺本以为他会继续出手，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却没想到他竟就此收手。 不过细细想为，拥有麒麟爪的玄虎出现，此人都未去寻找，而是继续留于此峰悟剑，似乎正到了紧要之处。 或许便是因为如此，他暂时不愿离开这座剑峰？ “争榜之日已不足一月，凭我现在的实力，还难以和真正的妖孽相争，我还需要更强！” 莫缺深深望了一眼第一峰的峰顶，按住想要登峰一战的冲动，选择暂时离开此地。 他还要在争榜之前尽量提升实力，而九十九座剑峰，他如今还有数十座未曾去过。 离开此地之后，莫缺从之前走到的剑峰，继续向里，演练太阳剑道。 他体内的剑骨，其实也并未真正完成，与手中之剑的共鸣，也还未达到完美。 他一边继续登峰，一边继续以黄金剑气炼骨。 在此期间，三十六楼，如同地震。 七名剑楼之主的弟子，死于莫缺之手，让这七位楼主在这一日，都来到了第一剑楼。 “遗境之中，虽说是生死之争，但莫缺此子，竟一人斩杀六名剑楼天才，这些人可都是我剑楼日后的栋梁，却死于一人之手！” “莫缺此子，行事无法无天，如此张狂，若再任由他在遗境之中胡作非为，我剑楼必定会损失更多人才！” “这些年轻弟子，乃我剑楼根基，莫缺如此行事，已损及我剑楼根本，会使我剑楼后继无人，还请大楼主下令，严惩此子！” 七位剑楼之主，个个满脸悲愤。 所死七名天才，都是他们各自最杰出的年轻弟子。 可惜遗境之中，剑楼长辈无法干预，否则只怕他们早已冲入剑楼，亲手斩杀莫缺。 第一楼主白与墨一阵头疼，说到底，各楼和莫缺的恩怨，还是因为各楼之主先行针对莫缺，不想让莫缺这个体修争榜，才会造就如今之势。 若在以前，他或许会考虑惩治莫缺，但在悟剑崖那名女子对莫缺的重视，却是令他对莫缺另有期待。 而且，被七名天才弟子联手围杀，莫缺却能反杀七人，亦能说明莫缺的实力。 这也让白与墨有些意动，在不久后的争榜之中，莫缺或许真能有不俗的表现。 最终，他顶着压力，拒绝了这七位楼主的要求，想要看看莫缺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大楼主莫缺真想借此子体修之力，去参与争榜？” 七位楼主离开之后，个个满心不甘，他们的弟子死于莫缺一人之手，他们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以那小畜生如今的实力，遗境之中，能威胁到他的已无几人，而我们这些人，又无法干预到遗境之事！” 第十三楼主沐青衣咬牙切齿，她最得意的弟子便是梅凌霜，本被她寄予厚望，但如今，却已成了莫缺剑下亡魂。 她眼中露出浓浓的恨意，道：“事到如今，看来只能去那两个楼主，他们此前陷害那小畜生，必也容不下此子，如今只能让他们传令，让他们第二楼和第三楼的弟子出手！” 其余几位楼主闻言，沉默良久，最终也是同意。 于是，七人分成两拨，分别去寻第二楼主江归海，和第三楼主林问天，请救这二人，让他们的妖孽弟子出手。 第70章 乱局 遗境之内，莫缺一日斩杀七大天才，引发震动。 经过此事，他凶名赫赫，所到之处，普通弟子谁也不敢与之争锋。 他继续踏过各大剑峰，各峰弟子再不敢阻，只要他一来到，便直接退去，等到他离峰之后，再行归来。 如今的莫缺，体内一身骨骼，都染上了一层金光，如以黄金所铸。 炼体之道血肉骨髓，他终于将四样都已完成，到此地步，便是所谓的武道四极之境。 脑海中那声音曾经说过，莫缺若想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至少要修炼到这一地步，才可入门。 但如今，莫缺却不急于向那声音请教，因为他感觉眼前他还有许多地方未能尽善，仍有提升的余地。 体内之骨，似乎还继续用剑气锤炼，变得更加金黄。 他的剑道，也仍能继续提升。 贪多嚼不烂，莫缺决定先专致于眼前能做之事。 终于，十多天过去之后，莫缺走到了第十一剑峰，再往前，便是剑楼前十妖孽所占之地。 他没有止步，继续前行，然而出乎意料，竟是无人阻拦。 “他们都已前去争夺麟虎，莫非如今还未寻到？” 虽然感到意外，但无人阻拦，莫缺便在此锋之上，演练太阳剑道。 这一路战各方天才，加上借各峰剑意演练，他的太阳剑道亦有极大进境。 如此越过各峰，莫缺最终，来到了第一剑峰之下！ 他未有迟疑，迈步踏上此峰，即便要与第一妖孽一战，也要一观此峰剑意！ 然而，此峰之上的第一妖孽也已不见了踪迹，一段时日过去后，他似乎也已经离开，莫缺猜测他有可能也去了寻找麟虎。 至此，莫缺踏过九十九座剑峰，观尽各峰剑意，当他从第一峰上下来，对太阳剑道的理解，已远胜初入遗境之时。 “这前十的妖孽一个未归，似乎麟虎至今未有归属！” 从第一剑峰离开之后，莫缺沉吟片刻，决定去往西方群山。 他如今的实力，已能和那些妖孽一争。而且为了快速提升，在他心中，其实渴望着与强敌交手，这是提升最快的方法。 来到之前他负责搜寻的那一区域，莫缺一到此地，便是发现此地断木无数，随处可见碎石，似乎经过惨烈战斗。 他继续向里而行，不久之后，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师弟回来了？”楚衣人的脸色有些苍白，正盘膝打坐，似乎受了伤。 “楚师姐这是怎么了？”莫缺心头凛然。 此女在前十妖孽中排名第四，竟受了重伤，看来十大妖孽之争，也已随着争榜之日临近，日渐激化。 借着争夺麟虎之名，恐怕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对其他人出手了。 “你离去之后，我与此前答应合作的各楼师兄弟分散搜寻，虽然顺利寻到了那头麟虎，但在猎虎之时，出了些意外。”楚衣人叹息一声，将此地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之前十大妖孽中有七人答应联手，加上莫缺，共有八人。 其中第九楼妖孽玉痕死于莫缺之手，而后莫缺又离开此地，便只剩下六人。 虽然少了两人，但这六人合力，分别搜寻不同区域，还是在数日之后，顺利找到了麟虎的踪迹。 六大妖孽按照计划，并未急于出手，而是等到其他人就位，围住麟虎，方才一同围杀。 但在猎虎的过程中，发生异变。 麟虎的实力出乎人们意料，被六大妖孽围杀，竟还反伤了其中几个妖孽。 而这六大妖孽，原本就心思各异，况且麟虎只有一头，最终归属，本就难以定论。 因此，眼见麟虎负伤，不太可能再次逃离，又有几个妖孽也因伤虚弱，另外几个野心勃勃的妖孽，当场翻脸，想将其他人除掉，之后再独占已经负伤的麟虎。 “第七和第八楼两位弟子，原来早已联手，他们排名较后，猎虎时故意隐藏，我和萧天师弟及那六楼弟子，猎虎时全力出手，总在最前，反倒受伤，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他们二人意欲联合，杀掉我们所有人，但没想到第十楼的师弟也是心机深沉之辈，竟早早与排名第三的妖孽弟子顾鹏羽联系！” 顾鹏羽位列剑楼前三，实力自不必说，此人之前还曾给莫缺送去一枚剑符，欲以一道剑气，压制莫缺。 当鹏鹏羽现身而至，欲夺麟虎，在场局面，顿时分成三方势力。 楚衣人三名负伤的弟子想要自保，只能联手，三方七名弟子发生混战，最终楚衣人几人负伤逃离。 “这么说麟虎已被顾鹏羽所得？”莫缺心头一沉，不太愿意见到这个结果。 第三楼主林问天之前陷害他残杀同门，这位楼主的弟子本人对他也是高高在上，他们之间必有一战，自是不愿看到此人壮大。 “那头麟虎虽是凡血生灵，但智慧不低，趁着混乱之际，竟是暴起逃离，虽然负了重伤，但应该并未落入顾鹏羽之手！”楚衣人说道。 这让莫缺松了一口气。 照此说来，麟虎负伤离去，必会隐匿，不会再轻易出现。 而此虎受伤，对于那些妖孽来说也是最好的机会，那些妖孽争夺起来，必会更加疯狂。 但如今，第三妖孽顾鹏羽亦已现身，加上莫缺此前并未在第一剑峰见到那第一妖孽，多半也是已来此地。 莫缺若要争麟虎，要面对的强敌，可不止一人！ “争榜在即，十大妖孽互为对手，有人想趁此机会，将其他人都除掉。” 楚衣人面色凝重，道：“第五楼的萧天师弟，也已负伤，如今正被其他妖孽追杀，可惜我自身难保，难以相助。” 放眼三十六楼，除了那来历神秘的素衣女子，萧天是第一个和莫缺关系较好的弟子。 虽然此人行事，无利不起早，但起码之前也曾给他示警，而且从未因他体修身份而轻视。 “他往哪去了？”莫缺沉吟片刻，决定去找萧天。 “我与他分散之后，他往北边而去。”楚衣人道：“莫师弟若我不嫌我受伤，我可与你同行。” 莫缺深深看这女子一眼，此女很聪明，知道负伤之后，与他同行，反而要比自己独行更加安全。 他并未反对，和楚衣人一同离开，去寻萧天。 第71章 千岳剑决 遗境西方群山，虽不是真实世界里的大山，但也范围极广。 莫缺和楚衣人同行，一路之上，见到不少战斗留下的痕迹。 星辰争榜还未正式开始，便已如此残酷，那些妖孽都想将其他对手先行除去。 莫缺虽不是排名前十的妖孽，但有斩杀玉痕的能力，又一日斩杀七名天才，在那些妖孽眼中，也早已算是一个威胁。 争榜如此残酷，各楼之主此前针对莫缺，欲踢他出局，为自己的弟子铺路，实在合理不过。 “第二和第三两个妖孽，是什么样的人？”莫缺一边前行，一边向楚衣人询问。 这两人都和他结怨已深，是绕不过的对手，他相信若有机会，这两人也必定会毫不犹豫，对他出手。 “第三妖孽顾鹏羽，你之前已接触过。”楚衣人道：“此人异常高傲，而且性格十分霸道，他所修的剑道，倒和师弟你有些相似，皆为重剑。” “重剑？”莫缺有些意外。 三十六楼中，修重剑的弟子极少，因为重剑讲究一力破万法，需要极其强大的力量才可掌握。 “不错。”楚衣人点点头，“剑修的剑意，各有不同，有人剑出如江河奔涌，有人出剑如落叶飘摇，而那顾鹏羽所修剑意，则是沉重的山岳，名为千岳剑决，每一剑出，都可叠加一山之重，剑楼年轻一辈中，几乎从未有人能接其三剑！” 莫缺摸了摸背在他身后的断剑。 此剑虽也是重剑，但与他的太阳剑意其实并不契合。 只不过他修武之一道，体魄惊人，拥有一身蛮横的神力，方能施展重剑之威。 而这顾鹏羽修山岳剑意，与手中重剑相合，或许比他的重剑还要可怕。 “除了剑意霸道之外，顾鹏羽的剑境，亦极为高深。” 提及此人，楚衣人的脸色似乎都凝重不少，道：“前十的妖孽，即便都已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但即便是同一剑境，亦有高低之分。” 对此莫缺深以为然。 就如他以剑气炼骨过后，剑体初成，亦可使肉身与手中之剑共鸣，达到人剑合一之境。 但这共鸣的程度，其实还远达不到完美，这是因为他的剑体如今还只算初成，不算大成。 若能继续提升一身剑骨，他与手中之剑的共鸣程度，也会更高。 弟子间的人剑合一，显然也有强弱，这顾鹏羽便是此境中的侥侥者。 “至于第二楼那位陆北鸣，我对此人所知，亦是不多。” 楚衣人继续道：“和霸道张扬的顾鹏羽不同，此人更为内敛，隐藏得更深，但楼中有传闻，他修出了自己的剑道，并未顺着第二楼主的路而行，实力很可能在顾鹏羽之上！” 莫缺听完之后，本还想再问第一妖孽的事，但想起萧天此前说过，此人更加神秘，也就不再多问。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前行，一路上通过战斗留下的痕迹判断，终于在不久之后，寻到了萧天的身影。 “轰隆！” 此时，萧天正与一名弟子交手，正是那十大妖孽中，排在最末的第十楼弟子。 莫缺已从楚衣人口中知道此人名字，叫做谷轩。 “唰唰唰！” 只见谷轩身前，凝聚了上百道剑气，纷飞间将萧天逼入了苦战。 萧天本是第五妖孽，但因有伤在身，一时不敌，身上已有多处剑伤，狼狈不堪。 “真是龙游潜水遭虾戏，若非本天才负伤，凭你也敢对我出手？”萧天一边应战，一边怒骂，看起来异常憋屈。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是不忘吹嘘自己的天才身份。 “事到如今，萧师兄你又何必抵抗？即便你今日从我手中逃脱，此后也必死无疑，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第十妖孽谷轩御剑出手，从容不迫。 “姥姥的，你好歹也是十大妖孽之一，居然甘心受顾鹏羽差遣？”萧天怒骂之间，身上又多了几道剑伤。 “虽然都是十大妖孽，但星辰争榜，说到底真有资格的，也就那几个人。”谷轩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自知争榜无望，不如索性放弃，还能保全自身！” 莫缺听到这才知道，谷轩追杀萧天，竟是受了顾鹏羽之命。 星辰争榜，那几个排名前列的顶尖妖孽，才是真正有望登顶之人，自然争得更凶。 “你大爷的，你小子跑这看戏来了是吧，还不出手？”突然之间，萧天大喊，显然是已经发现莫缺到来。 莫缺这才慢悠悠走出，道：“你不是自诩第一天才吗？我不过是想见识见识！” 看到莫缺和楚衣人出现，谷轩脸色微变，收剑而立。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打量，道：“楚师姐，你已负伤，还要和顾师兄为敌？” 楚衣人淡然一笑，站在莫缺身后，没有言语。 谷轩只得看向莫缺，道：“你和萧天不过泛泛之交，何必为了他和第三妖孽结仇？” 他亦知晓玉痕死在莫缺手中一事，外加另外两人虽然负伤，但都是排名在他之前的天才，不敢大意。 “我乐意。”莫缺懒得解释他和顾鹏羽早已结仇的事，只是淡淡说道。 眼下局势，谷轩深知事不可为，脸色不由难看，道：“既是如此，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收剑，转身离开。 莫缺亦不阻拦，任其离去。 萧天大为不满，指着莫缺一顿骂，来了这么久也不出手，还这么轻易的就把人放走。 “我来救你就很不错了！”莫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萧天身上负伤，没骂几声便痛得龇牙咧嘴，只得在原地坐下，运气调息。 等他稍好一些，重新睁眼，三人才在原地商议起来。 “争榜将近，遗境中的妖孽之争越来越凶了，我打算提前离开遗境，将伤养好，再参与榜争。”萧天说出自己的想法，随后看向楚衣人和莫缺。 “听闻宁师兄也已为麟虎而来，我如今有伤在身，怕是也争不过那几人，亦是只能提前离开遗境。”楚衣人遗憾叹息，做出了和萧天一样的决定。 二人同时看向莫缺，等着听他如何选择。 莫缺沉吟片刻，道：“我还想再留几日，你们先行离开。” 他对麒麟血十分动心，既然麟虎如今受创，又未曾被人得到，他想试着争一争。 第72章 剑与心合 “你小子不要命了？”萧天听到莫缺的回答，瞪着眼道：“前十妖孽中，想你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单是第二楼和第三楼那两个出手，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你居然还想留下？” 莫缺自然清楚此事，但他主意已定。 他如今的实力，虽已可比十大妖孽，但若连前三人都难争，如何能从叶沉雪手中，争得星辰榜？ 麒麟血可让他的血脉再度蜕变，所以即便前方凶险，他也必须放手一博。 “算了，你小子嫌命长，我拦着你干什么？” 看到莫缺眼中的坚决，萧天咒骂一声，从身上摸出一枚玉符，道：“若是遇险，捏碎此符，我便会知道。” 莫缺没想到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竟还有这样一面，刚有些感动，这家伙又接着道：“别瞎想，我是不可能来救你的，顶多帮你向药老求救。” 莫缺给了他一个白眼。 既已下了决心，莫缺便和这两人分别，孤身前行，独自在此群山之中，寻找麟虎。 此地群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麟虎如今受伤隐匿，想要寻到，却不是那么容易。 莫缺也不着急，一边前行，一边催动体内的黄金剑气，游过诸骨，继续以剑气炼体。 他右手握着断剑，脑中回想着观过的九十九峰剑意，以及一路所见之敌，一边前行，一边不断挥舞手中断剑，演练太阳剑道。 “剑道初境，磨砺剑心，人说十年磨一剑，但我虽入此道不久，却已历过辉煌，跌过谷底，在修剑之前，心志便已经过磨砺。” “此境之后的以气御剑，我无元气可以离体，注定不可成，直至如今剑体初成，直入人剑合一之境。” “但此境界，亦有高低，我人剑合一，只因一身骨骼经剑气锤炼，方可与手中之剑共鸣，然而其他人没有剑体，亦可人剑合一，可见所合并非剑与身合，而是心与剑合。” 这一路走来，莫缺进境极快，那些妖孽天才不乏从小修炼之人，十几载年月，才有如今窍境圆满修为。 而他从踏入炼体之道至今，不过三个月左右，却已有着不弱那些顶尖妖孽的实力。 连莫缺都感觉到自己这一路走得太快，入了遗境之后，更是战斗未止，从未停歇。 直到此刻静下心来，他静心凝思，内心却是仿佛另有所悟。 这一切离不开他这一路的战斗，和观过九十九剑峰上的剑意。 只战不思，难有所得，只思不战，亦不过纸上谈兵。 于实战中积累经验，汲人之长，克己之短，再融合自己的见解与想法，付诸实战，加以验证，循环往复。 此般动静相合，才是成长之道。 如此持剑前行，莫缺心中一片宁静，不断挥动手中断剑。 他没有刻意运转强悍的神力，只是随手挥剑，沿途不时在石上或树上轻轻一点。 初时，那些石头轰然之中，化为许多碎块，树木亦随剑而倒，难以承受重剑之威。 但随着莫缺一路前行，被他点碎的石头，碎块变得越来越多，碎块的体积，则是越来越小。 待到后来，莫缺一剑点出，那些石头便只是无声化为齑粉，而非碎块。 初时那些巨树轰然倒塌，但到了后来，他一剑点出，巨树却是纹丝不动，连片树叶都没有落下。 待到他走远之后，那树才缓缓倒塌，树干内部，早已被他一剑震碎。 这才是真正的人剑合一，剑与心合。 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如此前行，已过数日。 这一日莫缺止步，只因身前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曾在妖孽聚会上出现过的前十妖孽之一，第八剑楼弟子孟青阳。 “陆师兄要见你。”此人抱着一把长剑，面无表情，语气亦不带情感。 “陆北鸣？”莫缺眉头一扬，前十的弟子中，姓陆的弟子，便只有那个排名第二的妖孽。 他和此人同去，毫不畏惧，即便真要交手，如今他未必不可一战。 一湾深不见底的水潭，潭边的青石被水流长年冲刷，变得光滑无比。 青石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穿粗布麻衣，手中握着钓竿，坐在潭边垂钓。 这位名列第二的剑楼妖孽，看起来其貌不扬，坐于青石之上，时不时重重点一下头，却是在打着盹，嘴边还挂着几滴晶莹的口水。 这让莫缺大感意外，剑楼第二妖孽，竟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懒散无比的人物。 “陆师兄，莫缺来了。”孟青阳无奈上前，将他叫醒。 “啊？鱼上钩了？” 一袭麻衣的第二妖孽这才从睡梦中惊醒，顾不上擦去嘴角的口水，急忙收竿，然而只钓上了几点水花。 “唉，鱼跑了！”他大为懊恼，将鱼竿随手一扔，这才注意到潭边的莫缺，脸色转为爽朗，笑道：“莫师弟来了？” 莫缺皱着眉头，只感觉此人令他看不透，一时不知对方意图，沉默不语。 “莫师弟，你等着，一会我钓到了鱼，请你喝鱼汤，此湖之中有一种白鳞鱼，那可是人间美味！”陆北鸣说着，往鱼钩上加了点饵料，再次甩竿。 看起来，他对莫缺还挺热情，但莫缺却紧锁着眉头，道：“你找我来，究竟何事？” 陆北鸣回过头看了莫缺一眼，挠了挠头，叹道：“唉，按理说，本来我是应该杀你的，我师父给我传讯，让我找机会把你杀了。” 他竟如此坦诚，是对自己的实力足够自信，还是未将莫缺放在眼中？ “不过，我这人比较懒，不喜欢打打杀杀，况且算起来，我和莫师弟你也没什么仇，所以这次把你找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 说话的时候，此人一手拿着鱼竿，另一只手托着腮，看起来愁眉苦脸，似是有不尽的烦恼。 莫缺依旧不语，只是心底不太相信。 第二楼主为了给此人铺路，不惜用自己小弟子司空断辰的命，陷害莫缺，此前莫缺强闯各剑峰，第二剑楼亦曾有弟子石惊宇，前去拦路。 莫缺和第二剑楼的仇早已深结，陆北鸣既是第二楼主弟子，会对他毫无敌意？ “我实话跟你说吧。”陆北鸣看莫缺神色，知他不信，叹道：“我这人懒散惯了，根本无心争榜。” 第73章 云氏天骄云寒川 身为剑楼第二妖孽，若要全力争榜，陆北鸣不是没有机会。 只是听他语气，似乎真的对星辰榜兴致欠缺，似乎还不如湖里的鱼对他的吸引来得大。 “我入遗境，其实都是为了应对我师父，毕竟我虽然不想争榜，但他可不会答应！” “那第二剑峰的剑意，其实对我也根本没用，我占了之后在那上面悟剑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十天，但若不占此峰，保住第二妖孽之位，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容不得我！” “包括我来到此地，也只是做做争夺麟虎的样子，好让我师父觉得我有上进之心，但其实在我眼里，有寻那麒麟爪时间还不如钓几条白鳞鱼煮汤喝！” 陆北鸣一边说话，一边打着呵欠，似乎还没睡醒，看起来的确懒散到了极点。 这让莫缺暗暗惊奇，剑楼第二妖孽，竟然是如此懒散的一个人，让三十六楼弟子争得头破血流的星辰榜和麒麟爪，他却完全提不起兴趣。 莫缺记得萧天曾经说过，陆北鸣已经走出自己的剑道，照此说来，他说第二剑峰的剑意对他无用，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样一个懒散之人，竟能稳坐第二妖孽之位？ “孟青阳之前和第七楼那位联手，要夺麟虎，不是你的意思？”莫缺心中，还存有几分怀疑。 “那不过是我自作主张罢了。” 孟青阳眼中透着无奈，看了陆北鸣一眼，道：“陆师兄向来对那些争斗提不起兴趣，但他的实力，不弱于任何一个人，我想要替他争得麟爪，助其提升实力，好让他稳稳争过那位姓宁的第一人，只不过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无心争斗。” 莫缺沉吟半晌，这一切听起来总的来说都算合理，似乎陆北鸣真是懒散到不愿参与竞争之人。 他暂时选择相信，因为以陆北鸣的实力，再加上孟青阳，若要杀他，根本不必再耍什么阴谋。 当然，这种相信也仅限莫缺不会与他动手，但却不代表莫缺会将他当成朋友。 “莫师弟，我虽然不打算对你出手，但顾鹏羽若遇了你，却定不会放过。”陆北鸣打着呵欠，道：“此外，宁师兄说不定也会对你出手，你还是多加小心。” 那位宁师兄，便是剑楼妖孽中的第一人，全名叫做宁辰。 莫缺此前当着此人的面斩杀梅凌霜，已然得罪此人，对方会出手也不奇怪。 只是他有些好奇，陆北鸣又是如何知道此人会出手的？ “第一剑楼之中，有位姓云的师兄，天资卓绝，不比叶师妹弱，可惜他比我们大了几岁，已过了争榜的限定的年龄，因此未入遗境。”陆北鸣继续说道。 “姓云的师兄？云寒川！”莫缺一下便猜到了此人身份。 “二十五岁以下，这位云师兄的实力，在三十六楼可争第一，宁辰师兄也是第一剑楼弟子，受过云师兄不少恩情。” “我听闻那位云师兄似乎想对你出手，但因为已超出争榜年纪，未入遗境修炼，所以宁师兄极有可能会代他出手。” 陆北鸣看起来有气无力，不住地打着呵欠。 莫缺一时没有言语。 云寒川的弟弟云寒舟，便是死于他之手，他当初决定进入剑楼之时，便已做好被此人盯上的准备。 只是因李长风作梗，他未能入三十六楼任何一楼，成了药楼中一个最不起眼的弟子，还是最不受人瞩目的体修。 就连叶沉雪，当时都不曾知晓他来了剑楼。 此后直到他在百兽山脉中显露不俗实力，又与叶沉雪交锋，名字在剑楼传开。 但从百兽山脉归来，他便被人陷害，打入罪牢，恢复自由身后，又一直身在药老身边以药浴炼体，之后便入了遗境。 那云寒川不是不想杀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这位云师兄之前也可谓是我剑楼中的天骄人物，若非年纪刚刚超过争榜规定的二十岁，此次争榜，他有极大机会。” 陆北鸣感慨一声，历来能拜入第一剑楼的弟子，都是一等一的妖孽，前几年有这位云师兄，之后又出了个宁辰，今年更是有一个月灵圣体。 “云家天骄，也终于要有所动作了！”莫缺面带冷笑。 他自然没有忘记，叶家之主为一条狗将他杖杀，叶沉雪不顾三年指点之恩，皆是因为想要讨好这位云师兄，好让叶沉雪进入剑楼之后，得其扶持。 论起来，他受叶家如此对待，被逼到如今这一步，一半是因云寒舟而起，另一半便是因这剑楼天骄云寒川。 “莫师弟还是决定要争夺麟虎？”陆北鸣转头向莫缺看来，见到莫缺目光坚定如初，笑道：“都说莫师弟行事无所畏惧，还真是如此。” 他赞了一句，又道：“若莫师弟想寻麟虎，可以往北方而去。” 这人竟连麟虎的去向都知道，而且这么轻易告诉了莫缺。 莫缺打量他几眼，感觉他不像说谎，道：“多谢！” 对方提醒他宁师兄出手的可能，又指点麟虎方向，若是为真，这便是份恩情。 虽然第二楼主江归海不容他，但他素来恩怨分明。 “就当弥补我师父做的那些事了！”陆北鸣笑着挥了挥手，懒散之中，不失洒脱。 莫缺不再逗留，向北而去。 他心中其实没有完全相信此人，只不过与其盲目寻找，不如试一试。 一路向北，莫缺踏星步疾行如风，在行出百里之后，方才止步。 这一路上，他见到了许多异兽，其中也有不少普通生灵，总的来说，处处透着生机。 但行到此处，却变得异常安静，周边不见任何生灵，连只虫子都没有，显得死气沉沉。 “麒麟乃是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那头玄虎虽只有一只麟爪，但透出的气息，足以让其他生灵退避！” 莫缺放慢速度，在这个地方搜寻，他有感觉，那头麟虎多半在这个区域。 “吼！” 他还未寻找多久，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扑出，张着血盆大口，想将他一口吞下。 “哼！”莫缺反应惊人，踏星步瞬息避过。 回头看去，只见这是一头黑色的巨虎，体长数丈，眸带凶光，正对着莫缺低声咆哮，正是啸天玄虎。 莫缺再看它的四肢，只见四只虎爪之中，那左前的爪子却是生着黑色的鳞片，正是麒麟之爪。 第74章 万物俯首，唯我独尊！ “见我身无元气，便不打算逃离，而是想将我杀死？”莫缺从楚衣人口中，便已知这玄虎灵智不低，否则也不能屡屡从那些妖孽手中逃脱。 “吼！” 凡血生灵，并无什么强大的神通，只是体魄远胜普通野兽。 这头玄虎一击未成，怒吼一声，再度向莫缺扑来，那只麟爪反射着森冷的寒光，欲将莫缺撕碎。 “铛！” 莫缺横剑格挡，他的重剑坚不可摧，即便没有元气缠绕，对敌时也从未有分毫损伤。 然而此刻，麒麟之爪竟是刺穿了他手中的断剑，而且上面带着一股巨力，即便是他一身近五万斤神力，都被这一爪击得向后横移。 不仅锋利无比，而且力量惊人，仅是一只麒麟爪，竟让这凡血异兽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上古生灵一只爪子，竟然恐怖至此。 莫缺不仅不惊，反而更加兴奋，连凡血生灵得到此爪都能拥有如此实力，可见麒麟之爪有多么强大！ “轰！” 他施展踏星步，在原地留下残影，瞬间绕到玄虎右侧，避过麒麟爪，一式重剑前斩。 “咚！” 一声闷哼，玄虎巨大的身躯被重剑之威震得向侧面横移数丈，倒地时震得地面颤了一颤。 然而，它却未如莫缺预料的那般，被震碎周身骨骼。 要知道莫缺如今剑境，点在树上可不伤树皮而坏其内部，点在石上可让巨石无声化为齑粉，却居然难伤此虎。 “莫非麟爪中的血液融入此虎之体，亦强化了它的体魄？”莫缺再次被上古生灵的血脉之霸道所惊。 玄虎吃痛大怒，眼露凶光，再次向莫缺扑来，麒麟爪拍向莫缺头颅。 莫缺不敢硬抗此爪，以踏星步腾挪避让到另一侧，再次出剑。 一人一虎，皆是力大无穷，交手之时，就如两头强大的巨兽在大战，造成了惊人的破坏。 莫缺连出数十剑，每一剑都斩在同一位置之上，如此数十剑后，方才震断此虎一根肋骨。 他暗自凛然，此虎之身，简直强大得令人发指。 之前那些妖孽虽说联手，但竟能重伤此虎，可见那些妖孽的实力也都不简单。 “吼！” 玄虎受伤，啸声震天。 它智慧不低，眼见麒麟爪每每被莫缺避让，且自己强大的肉身也扛不住莫缺重剑之威，竟然掉头就走，意欲逃离。 “打不过就想跑？”莫缺一步踏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笔直飞出，追上玄虎。 玄虎大怒，似乎知道甩不掉莫缺的速度，再次回头，与莫缺拼命。 轰隆隆！ 此地树倒地陷，莫缺与玄虎大战许久，接连四十九剑斩在玄虎头颅之上后，终于使此虎轰然倒地，将其斩杀。 “若非此虎之前被那些妖孽围攻，有伤在前，我恐怕也难以将它留住，要斩杀更是难上加难。” 莫缺气喘如牛，一头凡血异兽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超乎想象。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麒麟血的强大，若他将此虎之血炼化，提升血脉，必能再次蜕变。 就在这时，莫缺脸色一变，蓦然抬头，望向远处。 只见，两道身影迅速接近，几个起落，已来到近前。 其中一人，正是莫缺此前曾经见过的第十妖孽谷轩。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身后背着一把比他还高的大剑，面容冷峻，目光在玄虎的尸体和莫向身上扫动。 “顾鹏羽？”莫缺脸色微沉，猜出了此人身份。 之前谷轩追杀萧天，便是受了此人之命。 “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无用。”顾鹏羽冷冷开口，高傲的语气，使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像是对莫缺的夸奖一般。 似乎懒得对莫缺多看一眼，多说一语，他转向身边的谷轩，道：“斩了他，把麒麟爪取回来。” 似乎莫缺在他眼中便如蝼蚁，仅两句话，便要直接杀人夺物，就如传闻中一样霸道。 而且他的姿态，似是觉得莫缺连让他出手的资格都没有。 谷轩不曾犹豫，直接祭出身后长剑，以气御剑，斩向莫缺。 “铛！” 莫缺对此，只是一剑。 谷轩祭出的飞剑，在他重剑之下，并未折断，而是直接化为数十块碎片。 谷轩脸色顿时无比难看，虽然早知能斩玉痕的莫缺实力必然不弱，却也没想到居然能强到这种地步！ 他看向顾鹏羽，不再出手，因为出了也不是莫缺的对手。 “入遗境不久，你进步倒不慢。”顾鹏羽虽然意外，但并不吃惊，高傲依旧，冰冷如初。 莫缺捡起地上一枚断剑碎片，冷冷看向此人，道：“之前你曾给我送去一枚剑符，我本想给你回礼，可惜身为体修，不能将元气存于符中，只能当面回礼了！” 话语落下，他手中的碎片猛然飞出，强大的力量与惊人的速度，使碎片在空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破风声，如剑吟，如龙啸，势若惊雷，直飞顾鹏羽的眉心！ 顾鹏羽一步未动，面容也是冰冷如初。 他连一根手指都未抬，只是当碎片飞到眉心之前，身上才轰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 人剑合一，剑气护体！ 莫缺弹出的长剑碎片没有被他的剑气震开，直接被震成了几十个更小的碎块！ 此人的剑气之强，无愧第三妖孽之称！ “斩了此虎，便以为自己有能力与我一争了？” 从始至终，顾鹏羽连根手指都没动过，傲立原地，不可一世。 他冷声道：“此虎之前便已被我重伤，你不过侥幸比我先一步寻到并斩杀罢了，能斩此虎，并不能说明你有资格在我面前动剑！” “想夺麒麟爪，出剑便是，何必诸多借口？”莫缺紧紧握住手中断剑，已做好全力一战的准备。 “即便此虎是你一人所斩又如何？我若要取麒麟爪，凭你也想留住？”顾鹏羽就如传闻中一般高傲。 他说玄虎是他所伤，并非是以此为借口夺麟爪，因为他要夺麟爪，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 他便是如此霸道的人。 “轰！” 当顾鹏羽一步迈出，在他身上，透出一股强大的剑意。 他身后那把比他人还高的大剑，仍未出鞘，只是疯狂颤动，似乎也迫切渴望能够出鞘，亲斩莫缺。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沉重无比的威压，如同一座大山在前，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 原本飞在空中的树叶与尘土，在这一刻突然像是被某种重物所压，齐齐落地，地上连一粒尘埃都无法浮起，每一株草都弯下了腰，他身边所有东西，都紧贴地面。 此间诸事诸物，就如臣民见到了帝王一般，只能屈膝俯首，对着顾鹏羽跪拜臣服。 这便是顾鹏羽的千岳剑意，剑出沉如山岳，而且他的剑意已强大到可影响周边之物，使得万物伏地，以其为尊！ “原本在我眼中，你不过一介蝼蚁，不值得我出手！” “我师父针对于你，在我看来全是多余之举，因为不管你多么强大，在我剑意之前，万物皆要俯首！” “千山万岳，唯我独尊！” 顾鹏羽冷冷说着，一步前踏，他身边那沉重无比的剑意，顿时如潮水一般，将莫缺瞬间淹没。 第75章 战第三妖孽 一剑出，万物俯首！ 这就是顾鹏羽的剑道，如其剑心，霸道至极。 此刻的莫缺，只感觉如陷泥沼，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无比。 他脚下的地面咔嚓一声碎裂，受到顾鹏羽剑意影响。 只是，莫缺整个人仍站得笔直，顾鹏羽的剑意虽然沉重无比，但他一身神力，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压制！ “轰！” 见到莫缺竟未如万物般俯首，顾鹏羽身上的窍穴浮现，元气流转之间，强大的剑意如山洪暴发，又变得沉重许多。 “咔嚓！” 周边一些巨木莫名折断，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力量。 就连第十妖孽谷轩，亦是早早退开，脸色苍白，只能从远处看着顾鹏羽出手，不敢靠近。 巨树倒塌，青石碎裂，顾鹏羽还未出剑，仅是透出的沉重剑意，便让此地出现异常诡异的画面。 然而，无论他的剑意何等沉重，莫缺始终身形笔直，不曾有半点弯曲！ “在我面前，万物皆要俯首，你也不例外！” 剑意无法压制莫缺，顾鹏羽身后那把比他还高的大剑，呛啷出鞘。 大剑在手，他的剑意更加沉重，身边数丈之内，万物皆要贴地，连尘土都无法飞起。 “给我跪下！” 一把大剑，带着数丈剑芒，有如山岳之重，一剑向莫缺斩来。 “区区山岳之意，便想让我俯首？纵是星辰陨落，九天崩碎，我自一剑斩之！”莫缺怒喝之中，一步前踏，手中断剑，一往无前！ 若连剑楼第三妖孽都能让他退避，他如何与第一妖孽争？如何与今后武道路上的强敌争？如何能与这天地争？ “轰隆！” 断剑对大剑，这个地方大地开裂，地动山摇。 莫缺和顾鹏羽手中之剑看起来虽相去甚远，但二人皆修重剑，两剑剑意叠加，造成了恐怖的破坏。 “大言不惭，你真以为你有资格与我一争？” 顾鹏羽眼中露出浓浓戾气，一把大剑虎虎生风，每一剑都带起强烈的劲风，可见剑上之力何其惊人。 他修此重剑，向来只要出剑，万物皆伏。 此前他所遇所有对手，几乎无人能够在他剑前站立，都会被沉重的剑意压得抬不起头。 如今他眼前这一无是处的体修，在他剑意面前竟不曾弯腰！ 这让向来霸道的他，心中生怒。 “轰隆隆！” 莫缺断剑连斩，六式主攻的太阳剑意同样刚猛霸道，配合重剑之威，强横无匹，对这个地方造成了巨大破坏。 若是此前只是身与剑合，他必定不是顾鹏羽的对手，但一路剑境有进，已做到心与剑合，方能与之一战。 而另一边，顾鹏羽的大剑讲究大开大合，向来对敌皆是以最霸道的形式压制，从正面粉碎对手一切手段。 但如今，他遇上莫缺，二者同修重剑，却是战得不分上下。 这让霸道而高傲的顾鹏羽脸色愈发阴沉。 “唰唰唰！” 二人交手之间，几度变换战场，此地不知有多少地面，被两人强大的实力摧残得面目全非。 “你这种废人，竟也敢修重剑？我要让你此生都再无握剑的勇气！”顾鹏羽越战越怒，大喝之中，手中大剑的剑势突然一变。 轰！ 他这一剑斩来，威力大增，竟比先前沉重了一倍，一剑间粉碎大地，剑气绵延。 千岳剑诀，一剑一山！ 此时顾鹏羽开始提升威力，如果说最初他剑上只有一山之重，那么此时便是二山之威！ “轰隆！” 莫缺被这沉重的一剑震得倒退，虽然一剑一山未免夸张，但以他单手五万斤的神力，竟不能接下此剑，可见沉重！ “重剑之道，以势压人，修此剑道者，当有帝王之势，神明之威，越是强势，剑威越强！” 顾鹏羽说话之时，手中重剑并未停下，接连斩出，使地面上不断多出道道巨大的裂痕。 他接连出剑的同时，冷冷说道：“你的剑心不够霸道，出剑畏首畏尾，有何资格修此霸道之剑？” 莫缺转变太阳剑意，转攻为守，以半截断剑接下顾鹏羽所有重剑。 太阳剑道的守势，可将他一身神力敛于体内，如同寂灭，任外界如何冲击动荡，都难伤他武体。 但此刻，顾鹏羽沉重的剑气，竟震得他气血翻涌，每一剑斩来都似要镇碎他的肉身，可见强悍。 而且此人果真霸道，身为炼气之人，却未以气御剑，隔空出手，而是手握大剑，与莫缺近身比拼重剑之威，要从莫缺最擅长之处击败。 这正如他霸道的性格，要击溃莫缺引以为傲的力量，使他就此一蹶不振。 他说要让莫缺再无握剑的勇气，不是狂语，而是真有如此打算，狂傲霸道到了极点。 “轰隆隆！” 顾鹏羽越战越狂，连出一百零八剑，每一剑的气势，都仿佛能崩碎一座大山。 然而，莫缺守势剑意亦非寻常，他连出一百零八剑，亦是未能撼动莫缺武体！ “只守不攻，全无半点霸道之气，凭你此心，有何资格修重剑之道？”顾鹏羽不屑冷喝，对于莫缺只守不攻，大为不屑。 他认为修重剑之人，当行霸道之事，粉碎一切敌，莫缺守多攻少，根本不配修炼重剑！ “我若执剑，要可斩山河万里！”莫缺此时，突然低语，转守为攻，半截断剑缓慢斩出。 这一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没有惊人的速度，看起来也不像有多少力量。 然而，莫缺这一刻的气势是变得说不清道不明，目光坚定，一往无前，似乎不管他这一剑前方是神是魔，他都绝不退避，而是以此剑斩之！ “斩断山河？就凭你？”顾鹏羽怒极而笑，他修的便是山岳剑意，莫缺欲斩万里河山，这一剑要斩的岂非便是他的剑道？ 见莫缺不再防守，傲气如他，亦不愿避让此剑，双手握住重剑，与莫缺硬碰！ “轰隆！” 两剑相触，两人各退二十一步，被对方剑中之力所震。 “借我养剑？你竟敢拿我当磨剑之石！”顾鹏羽脸色更沉。 他这才明白，莫缺连接他一百零八剑，只守不攻，竟是在观他剑意，同时以战养剑。 就如战意一般，剑意亦需要养。 要养战意，便需要不断与人交手，以战养战，战得越多，战意越高。 而剑意虽非战意，却也可养，莫缺连守一百零八剑，便是在借顾鹏羽养剑，将他当成了磨剑之石！ 第76章 又见第一妖孽 莫缺这一路走来，不断与人大战，为的便是借战养剑。 不止顾鹏羽，此行所有对手，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他磨剑之石。 不过这顾鹏羽的确强大，若非他悟了太阳剑意守势，只怕早已落败。 而在守顾鹏羽一百零八剑之后，他再度明悟，回想起自己最初的剑心。 斩山河万里，斩日月星辰，斩天地不公，斩众生祸乱！ 这一路见过诸般强敌之剑，见过九十九峰剑意，众多剑意对他的剑心多少产生了一些影响，以至于他最初的剑心不再明净。 直到此时，他以战悟剑，再有所得，剑心空明，心与剑合，剑威再度提升。 这一刻的他，才算真正有了可与顾鹏羽一战的实力！ “轰！” 顾鹏羽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透出耀眼光芒，一身气势更胜最初。 他彻底怒了，不仅未能从正面粉碎莫缺自傲的重剑，反而被莫缺当成了磨剑之石，剑境更深。 这对于高傲的他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我今日便要让你彻底明白，你我之差，便如天地之别，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得入道门，识见真道！” 此刻的顾鹏羽，气质大变，透着一股无穷的自信。 他漠然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明，仿佛无论遇到何种敌手，都坚信自己可以战胜。 莫缺不敢大意，此人十分自傲，之前根本不屑全力对付他，只是打算从他最自傲的重剑之道将他击败。 但如今被他激怒，此人终于是要全力出手。 “唰！” 就在此时，顾鹏羽脸色微变，蓦然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某个方向。 莫缺亦是心有所感，向那里看去，脸色同时也是一变。 一名男子，出现在远方山林。 他一步步走来，却不是走在地上，而是走在半空。 在他脚下有两片树叶交替飞出，形成他的落脚点，使他踩于凌空的树叶之上，一步一步向此而来。 “宁辰！”顾鹏羽的脸色骤然下沉，高傲如他，对这剑楼第一人也是无比忌惮。 他看了莫缺一眼，毫无疑问，若他与莫缺再战下去，无论胜负，最终都将要面对这位第一妖孽！ “唰！” 未有迟疑，顾鹏羽一步来到那头玄虎身侧，想要收起玄虎，离开此地。 “你找死！”莫缺早已提防，同时动起，一手抓住玄虎身上的麒麟爪。 “轰！” 顾鹏羽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手中大剑斩向莫缺的手，要逼他松开麒麟爪。 “哼！”莫缺运转周身神力，猛然将麟虎之爪拉向自己这边，顾鹏羽那一剑斩落，刚好斩掉麒麟之爪。 “你找死！”这回是顾鹏羽对莫缺生出了无边杀意，手中大剑再斩莫缺。 然而莫缺麒麟爪到手，便已立即施展踏星步，拉开身形，迅速远去！ “顾师兄，怎么办？”谷轩此时才敢接近，望着那不断靠近的身影，神色慌张，似乎那一人便是世间最为可怕的存在。 “如今还不到和他正面冲突的时候！”顾鹏羽望着远处那道身影，高傲如他，心底极不愿就此退走。 但是，那人实在过于恐怖，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若与此人交手，他修霸道之道的剑心，容易受其动摇。 一咬牙，顾鹏羽选择退走，虽然麒麟爪被莫缺所得，只要能寻到莫缺，一样可以夺回！ “剑楼第一人，宁辰！”莫缺带着麒麟爪，脚踩踏星步，一边远去，一边回头看向那道身影。 说实话，他心中有股冲动，想要与此人一战，因为在剑楼弟子中，恐怕没有比这更强的敌手！ 不过他虽无所畏惧，但战败事小，若麒麟爪被此人所夺，那便失去一次蜕变的机会。 所以还是得炼过麒麟血后，再与此人一争！ “唰！” 突然间，莫缺看到，那道身影突然加快脚步，其身形都变得扭曲。 他竟像是没有看到顾鹏羽般，向着莫缺这个方向而来，速度之快，更胜莫缺所修的踏星步！ “该死！”莫缺不禁变色，并不是畏惧此人，而是担心麒麟爪被夺。 “唰唰唰！” 只见，那人的身影迅速接近，当他离莫缺只有数十丈远时，再一步后，整个人直接在莫缺身后消失。 莫缺一转头，就见他眼前有一片树叶飘落。 那叶子飘在空中，还未落地，突然定住。 一道身影，出现在叶上，踏着此叶，定于虚空，拦在莫缺前方。 那日此人在第一峰顶出手，莫缺只看到两道锐利的眸光，此时方才看到他的真面目。 只见此人脸如刀削，棱角分明，那双锐利的眸子，似乎天地万物，皆不在其眼中。 相比顾鹏羽那种张扬外放的霸道，此人更加内敛，但那种漠视一切的高傲，却无形中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 “我说过，我离峰之后，定会寻你！”宁辰一袭灰衣，如他那双眼睛一样，他的语气对莫缺也充满漠然。 不是那种刻意的冰冷，而是如九天真龙见到一只蝼蚁时那种漠然。 “你为云寒川而来，还是为梅凌霜而来？”莫缺沉声开口，既然已被追上，那便只有一战。 他向来不是会畏惧强敌之人，可以死，可以败，但绝不会怕！ “你若自肯断双臂，我可以不取你性命！” 就像真龙不会和蝼蚁解释什么，宁辰显然也没有和莫缺解释的打算。 或许他既是为云寒川而来，也是为梅凌霜而来，也或许两者都没有。 莫缺能感觉到此人并非刻意高傲，只是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们之间，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但这却让他心头更为不快。 “呛！” 他握住断剑，没有言语，但态度很明显。 “何必呢？”宁辰轻轻摇了摇头，好像真龙看到蚂蚁在对他张牙舞爪，这甚至不会让他动怒。 不过他也没有耐心和这只蚂蚁多说，蝼蚁是求死也好，是真有勇气也罢，对他而言都一样。 “唰唰唰！” 几片落叶飞来，在宁辰身边飞舞，叶中透出强大的剑意，指着莫缺。 宁辰两根手指轻轻一指，那几片带着剑气的落叶，立即向着莫缺飞去。 第77章 麒麟之血，传承秘术 莫缺虽然无惧强敌，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兴奋，但握剑的手，却已被汗水打湿。 来自第一妖孽的压迫，仿佛比顾鹏羽的剑意更加沉重！ “唰唰唰！” 那几片带着落叶的剑意，眨眼间到了莫缺眼前。 莫缺已做好拼死一战的准备，紧握断剑，便要出手。 然而，那几片树叶，突然在他身前停住，没有如想象中那般落到他身上。 只见，第一妖孽皱了皱眉，一声轻叹，随后踏着树叶，转身离开，竟是没有丝毫迟疑，几步之间，便已在莫缺眼前消失。 这让莫缺愣了又愣，不知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的实力，还不是他的对手。”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缺回头看去，面露喜色，道：“师姐，你怎么在这？” 那名女子和在悟剑崖时一样，一身素衣，脸上时刻带着淡然的微笑。 这让莫缺暗自惊疑，连剑楼第一妖孽见了她，都是转头就走，她的实力到底多强，又是什么身份？ “悟剑崖前枯坐太久，进遗境走动走动，看看各剑峰上的剑意。”素衣女子微笑说着，眼睛却在莫缺身上来回打量。 莫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道：“师姐，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道：“短短数月，师弟便从磨剑之境入了人剑之境，进步神速。” 若是别人的赞赏，莫缺或许也就听一听，况且昔日向为天骄，这等赞赏之语，他早已无感。 但此女深不可测，得其赞赏，却是令他不无得意。 哪想这女子又是说道：“可惜进步太快，未必是好事，而且你在剑道的根基本就不稳，却观了九十九峰剑意，过于杂乱，反而容易影响到自己的剑心。” 莫缺心头一凛，其实他也早已有所感觉，直到此前和顾鹏羽交手，才猛然惊醒，拾回最初的剑心。 “不过好在，你并未将各峰剑意深入参悟，受其影响不大。如今离争榜还有十多日，若你能静下心来，好好体悟那些剑意，亦对你有所好处。”素衣女子给出莫缺一个真心的建议。 “多谢师姐指点！”莫缺认真听在耳中。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此行虽观尽了九十九剑峰，但都是囫囵吞枣，不仅过于匆忙，未能消化，而且剑意过杂，对他虽有提升，却是弊大于利。 若他不能真正消化那些剑意，则那些剑意对他的影响就如一颗种子，越是往后，对他修剑的危害就越大。 “这便是上古生灵麒麟之爪？” 素衣女子的目光落到莫缺手中的麒麟爪上，这种上古才存在的生灵，即便是她也是觉得罕见。 “此物对师姐有用？若是如此，师姐拿去便是！”莫缺几乎没有迟疑，大大方方，递出麟爪。 这倒是让素衣女子愣了一愣，道：“你此前与第三妖孽拼上性命才争到此物，之后见了宁辰也全无交出的打算，却如此轻易要送给我？” 莫缺爽朗笑道：“这有什么？此物对我虽有不小用处，但在百兽山脉，师姐你的剑意便救过我一次，这次也是因师姐现身，宁辰才会退走，师姐两次帮我，不过是要区区一只麒麟爪，算得了什么？” 素衣女子打量莫缺良久，却是没有伸手，片刻后摇头笑道：“此物于我并无用处，只是我也未曾见过麒麟，有些好奇罢了，师弟自己留着吧。” 未能送出麒麟爪，莫缺倒是暗自可惜。 此爪虽能助他再度蜕变，但没有此爪，他也相信能通过其他方法变强。 但这女子先后两次为他解围，他有心回报，但以此女实力，却怕是没有什么机会。 “争榜将至，我期待师弟大放异彩。” 就如她来的时候一样，素衣女子去得也是干脆，浅笑之间，翩若惊鸿，身影在远处消失。 莫缺直到她消失不见，莫缺才收回目光，找了个地方，炼化麒麟爪中的兽血。 “轰！” 麒麟血入体，莫缺的肉身，仿佛要炸开一般。 要知道，他经过药浴炼体，又以地火幽莲重塑肉身，肉身已达到了金刚之境。 窍境以下之人，恐怕即便他站着不动，都难伤他肉身，但麟血之霸道，还是差点要将他的肉身撑爆。 “异兽之间，最大的差别便是血脉，传说真龙幼子，出生便能一爪粉碎一座大山！这麒麟亦是最为强大的种族之一，血脉之力，比灵血异兽还要霸道不知多少倍！” 莫缺紧紧咬牙，整具肉身此时可见道道清晰的血管。 他立即施展太阳炼体法，使麒麟血中的霸道的力量，融入周身各处。 这一过程，又如之前重塑肉身一般痛苦，体内各处如被寸寸撕裂，而后再度重组。 炼体之道，简直就是一条折磨自己的路，其中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若非莫缺历过辉煌，跌过谷底，几番大起大落，练就了非凡毅力，只怕也在这样一条路上坚持不下来。 “轰隆隆！” 炼化期间，莫缺感觉到体内不断传来震耳的轰鸣，如惊雷之声，又如有人在他体内开天辟地。 “嗯？” 他内视自身，忽然发现，在他体内，竟有一道白芒出现。 此物像是一道雷电，约莫指节长短，发丝粗细，透着一股充满毁灭性的霸道气息。 它出现在莫缺体内，游尽莫缺周身各处，从鲜血到内脏，从骨骼到皮肉。 其所到之处，莫缺痛不欲生，仿佛肉身各处都在遭受毁灭之力摧残。 在体内游了一圈之后，这道雷电隐入莫缺骨中，消失不见。 “这莫非是麒麟一族独有之力？看来此前那头玄虎并未掌握，否则还会更加可怕！” 莫缺见此物消失于骨中，暗自可惜，若能掌握这种力量，他的实力势必会有质的飞跃。 炼化麟血，此时已到尾声，莫缺全身上下，血肉骨髓都有了质的飞跃。 他本以为就要结束时，突然又是一声轰鸣在耳边响起，接着，麒麟血中似有什么东西，要强行挤入他的脑海。 “这是麒麟一族血脉中的传承碎片，你若吸收，便有望得到麒麟一族的传承秘术！”莫缺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78章 药老失踪 古时那些强大的生灵，皆拥有其独一无二的传承秘术，流于血脉之中，代代传承。 凰族可涅槃重生，近乎不死，龙族呼风唤雨，执掌万象，而麒麟一族，生而不同，分有不同属性。 有火麒麟，周身浴火，焚尽万物，风麒麟御风而行，瞬息万里。 而莫缺炼化的这头麒麟，血中蕴含雷电之力，却是雷电属性。 此刻，麒麟血脉之中蕴含的传承碎片，竟是掌控雷电之法，沟通九天神雷之能。 要知道，天雷被世人喻为天罚，乃是天道之力，世间生灵，莫敢逆之，何其霸道？ 若是莫缺掌握麒麟雷法，便可驾驭天雷之力。 然而，一只麟爪中的传承碎片并不完整，当中只有一些控雷之技，却是没有沟通九天神雷之法。 “麒麟雷法？雷电竟还可用于炼体！” 在这传承碎片之中，莫缺得知，雷麒麟养雷于体，借助雷电之威，时时锤炼肉身。 要知道，雷电代表着毁灭，世人只以火道之力，便可炼成诸器，要以天威雷电炼体，若是功成，便可炼成无上体魄。 但此法亦是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等若自毁。 “此前那道细微的雷电便是麒麟的炼体神雷？不知用麒麟御雷术能否控制？” 有此想法，莫缺于是用传承碎片中所得的麒麟御雷之术，试图沟通隐于体内那道雷电。 然而，他的御雷之术并不完整，传承碎片残缺得厉害，几番尝试，也没能将体内那道雷电引出，只得放弃。 重新睁眼，莫缺炼过麒麟之血后，血肉骨髓再次蜕变。 此时的他，只感觉身上每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浑身似以精金铸成。 “咔嚓！” 他试着不去控制自身力量，只是站在那里，脚下的地面便是轰然下陷。 他的肉身，竟是变得沉重无比。 这是整体的蜕变，他每身上的每滴血每块骨，都变得比常人更加沉重，组成此身，自是重逾千钧。 “药老说过，武道修到极致，一块骨可压垮山岳，一滴血可崩碎星辰，我如今这具肉身起码有千斤重量，武体算是初步有成！” 莫缺难掩心头激动。 不过，若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行事多有不便，武道炼体法便有收敛武体之威的法门，他重新调整，体重才变回正常。 “轰隆！” 随后，莫缺又是尝试力量上的变化。 他猛然将一块巨石举过头顶，巨石的体积与他比起来，就像一头狮子被一只蚂蚁举着。 他如今单是神力，赫然达到了十万斤！ “力量十万斤，才仅是初入武道！”莫缺想起药老说过的话，不禁暗自砸舌。 照此看来，他要走到此道尽头，不知还有多远。 “唰！” 他取出断剑，在此地演练太阳剑道。 这把断剑十分古怪，以前莫缺的力量不足现在的一半，握在手中，便感觉沉重异常。 如今他有十万斤神力，这把断剑似乎也随之变重，握在手中的感觉并不比以前轻。 “也不知此剑是何来历，回头可以问问药老。” 一番演练，莫缺对麒麟血带来的变化深感满意。 这还只是一只麒麟爪，而非完整的麒麟之身，便让他蜕变如此之大，若是得到完整的麒麟之身，不知会给他带来何等变化。 不过麒麟血过于霸道，倘若真得到完整的麒麟，莫缺未必能够炼化，说不定肉身会被直接撑爆。 此番蜕变之后，莫缺底气十足，即便如今再见宁辰，相信也有一战之力。 他收好断剑，打算在争榜开始之前离开遗境，用这最后的时间，再好好消化遗境中那些剑意。 “咦？” 回返路上，莫缺见到那头玄虎的尸体，上面满是齿痕，沦为了其他异兽的口中之食。 “此虎的肉身如此强悍，其他异兽竟能咬破它的皮肉？” 莫缺疑惑上前，轻轻一扯，只感觉玄虎之身再不像之前那么强悍，在他手中脆弱如纸。 他暗自惊讶，随后想起顾鹏羽一剑斩下麟爪，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虎活着的时候，身上血液时时流动，麟血融于周身各处，才有如此强悍的体魄。但它死去之后，血液凝滞，一身精气皆涌向最为霸道的麟爪，因此其他各处都变得异常脆弱。” 莫缺至此才算明白顾鹏羽那一剑为何能斩下鳞爪，看来并不是顾鹏羽的实力有多强。 他本想直接去第三剑峰，找顾鹏羽了结种种仇怨，但想着争榜已不剩几日，还是先消化那些剑意为主，否则总是个隐患。 反正若是争榜，早晚还会再见顾鹏羽。 出了遗境，莫缺径直回到药楼，却见药楼之中，空无一人，药老竟不知去了何处。 楼中药架上沾了些灰尘，看起来药老不在楼中，已有一段时日。 “这种时候，药老会去哪里？而且之前从未听过他要离开。”莫缺在楼中沉吟片刻，心头蓦然一沉。 他立即出门，取出通讯用的玉符，联络萧天，问道：“你可知药老去了哪里？” 萧天很快回应，道：“我从遗境出来的时候去找过，药老当时便已不在药楼。” 这让莫缺的心情又下沉了几分。 他又匆匆来到悟剑崖。 如今他凶名赫赫，斩杀多名剑楼第一，到来之时，所有弟子纷纷退让。 “师姐，不知你可知药老下落？” 在剑楼中，莫缺可信任的人不多，这素衣女子便是其一，虽不知对方身份，但却能够莫名信任。 “我极少在各楼走动，并不清楚。”素衣女子见莫缺如此急切，摇了摇头。 “该死！”莫缺心情沉重，再无二话，转身离开悟剑崖。 这一回，他直奔三十六楼而去。 “那三十六楼之主，之前对药老出剑，和药楼已然结仇，如今药老有伤在身，又莫名失踪……” 莫缺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杀气腾腾，径直来到离悟剑崖最近的一座剑楼。 此楼之前，楼中弟子不断进出，看到莫缺突然满是杀气的出现在楼前，先是大惊，而后纷纷戒备。 “莫缺，你来干什么？” 面对莫缺这个在遗境之中大杀四方的杀神，一群二十三楼的弟子个个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让你们楼主出来！”莫缺脚步不停，要他亲见此楼之主，问个清楚！ “放肆！”一名比较年长的弟子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楼主何等身份，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第79章 剑闯三十六楼 三年前，莫缺只有十六岁年纪，便已傲视百州天骄。 那时的他，年少轻狂，身边不知围绕着多少人，似乎每个人都对他推心置腹，使和善有加。 然而，当他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修炼之道彻底断绝之时，那些人便仿佛全部消失。 体废三年，他从辉煌跌落谷底，看尽了人情冷暖，品尽了世态炎凉。 就连与他有着血脉之连的叶家，到头来，也因一个外人养的一条狗，要将他杖杀。 这一路而来，只有药楼之中，那表面冰冷的老人，却肯在他被三十六剑楼之主迫害之时，毅然挡在他的面前。 老人并没有足以挡下十九位楼主合力一剑的实力，但那时的他并未犹豫，不惜死战，也未退一步，要护住莫缺。 如今，得知那位老人在负伤之中失踪，莫缺已然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杀上三十六楼，要向各楼之主问明药老去向！ 纵然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实力，远不是那些楼主一剑之敌，但那又如何？ 若是药老的失踪，真是这些楼主趁药老受伤，暗中加害，他即便拼上性命，也要三十六楼付出代价！ “我再说一遍，让你们楼主滚出来！”莫缺手持断剑，杀气冲天，一步一步，走向第二十三楼！ “莫缺，你放肆！”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二十三楼之前叫嚣？” 第二十三楼弟子，纷纷大怒。 当初莫缺一人二指守药楼，虽然猖狂，但也只是守住药楼，与前去挑战他的弟子交手。 但如今，他主动踏上第二十三剑楼，欺上门来，这对第二十三楼而言，乃是一种羞辱！ “你们楼主今日若不出来，那你们这一楼的弟子，就一个也别出去了！”莫缺站在这座剑楼门口，一人一剑，语出猖狂！ “莫缺，你欺人太甚！” “你以为在遗境中杀过几个天才，便有能力挑战一座剑楼了吗？” 一名年轻弟子，忍受不了这等屈辱，怒而拔剑，对莫缺出手。 “轰！” 莫缺一剑，将这名弟子震得吐血倒飞，手中之剑，更是被莫缺所夺。 “唰！” 莫缺反手将此人之剑甩出，插在第二十三楼正门之上，冷冷笑道：“欺人太甚？你们三十六楼的弟子，之前欺得我还少吗？今日也换我欺一欺你们！” “区区体修，也敢猖狂！” 又一名弟子怒喝出手，此人身上有三百余处窍穴亮起，年轻弟子，有此修为已是不俗，一剑向莫缺斩来。 “轰！” 莫缺又是一剑，十万斤神力与重剑之威，无人可挡。 “咄！” 第二十三剑楼之上，再多一剑。 莫缺面容冰冷，如神似魔，冷冷说道：“我再说一遍，今日你们楼主若不出来，你们这一楼弟子，就谁也别想出去！” 二十三楼一众弟子又惊又怒，莫缺竟是真打算堵住二十三楼门口，不让任何弟子进出！ 此事若是传出，二十三楼弟子今后如何立足？ 然而莫缺的实力也是摆在这里，连修出三百窍的弟子都被其一剑击败，普通弟子，谁人可敌？ “纵然不敌，今日我也要会一会你！” 又有弟子出手，虽然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被莫缺如此欺上门来，他们身为二十三楼弟子，岂有退却之理？ “轰！” “轰！” “轰！” 然而，二十三楼弟子一个接一个出手，莫缺却始终只出一剑。 他仅凭手中半截断剑，竟有一股无敌之势，剑上沉重的力量，没有一名弟子可接其一剑之威！ 转眼之间，先后十几名弟子败于莫缺之手，被莫缺夺去手中之剑。 “咄！” 当又一把剑被莫缺插在二十三楼剑门之上，上面已有十几把剑，这些刺在楼门上的剑，却更像是刺在了这一楼弟子的心头。 至此，这些弟子不再出手，因为见识了莫缺强悍的实力，纵然再出手，也只是增加此楼门上之剑的数量。 莫缺能在遗境中斩杀多名天才，一对一根本没有几人是他对手。 可若要联手对敌，今日莫缺也是孤身前来，一人挑战，倘若他们联手，即便胜了莫缺，却也丢尽了二十三楼的脸面。 “你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霸道，真当我二十三楼无人吗？” 就在此时，一名二十来岁的弟子，从第二十三楼之中走出。 超出二十岁，此人显然已过了争榜的年纪。 剑楼如今重点培养，是二十岁以下，有望争榜的弟子。 “段师兄！”二十三楼弟子见此人出现，纷纷露出喜色。 全名段云章的段师兄走出剑楼，冷冷看着莫缺，道：“之前你在药楼之前，战尽三十六楼弟子，视三十六楼如无物，不过是因为我们这些比你年长的师兄们不屑出手罢了，你如今欺上我二十三楼，莫非真觉得自己能战遍三十六楼弟子？” 莫缺看向此人胸前的七星图案，冷笑道：“剑楼七星？” 他在百兽山中便曾和几个剑楼七星交手，这排名第二十三的剑楼，竟也有这样的人物。 段云章抬头看了一眼插在此楼门上的剑，傲然道：“你虽非三十六楼弟子，但论辈分，我也算你师兄，按理不应与你动手，但你今日欺上门来，辱我二十三楼，我身为此楼弟子，自不能容你辱我剑楼！” “轰！” 莫缺直接一脚重踏，震得周边多名二十三楼弟子站立不稳，扑通倒地。 他冷冷说道：“不少多言，出剑便是！” 段云章脸色一寒，道：“我本想说，你若将这些剑拔下交还，再自断双臂，滚回药楼，便饶你一次，但你既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看来我身为剑楼师兄，得替药老管教管教你！” 轰隆！ 话语落下，他身上三十六十五大窍穴亮起，窍境圆满，实力比那些遗境中的妖孽，只强不弱！ 各楼第一，说的都是二十岁以下，有望争榜的天才，这些超出二十岁的师兄一辈，实力未必比那些妖孽弱，甚至更强。 “唰唰唰！” 这一刻，周边无数弟子手中之剑飞出，被段云章催动。 上百把剑，遥遥指着莫缺，在他手指轻轻一点之后，向着莫缺，齐齐飞来。 第80章 半截断剑踏诸楼 自从莫缺心与剑合，如今手中重剑，已是举重若轻。 面对眼前这位剑楼七星祭出的百剑，他一步未动，手中断剑亦不见何等威势，只是迅速动起，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太阳剑意第五式，天行！ 这一式没有当午式的威力，也没有破天式的绵延，但却是迅如惊雷，动如疾风。 “叮叮铛铛……” 百把飞剑，尽皆落地，莫缺一步未动，完好无损。 二十三楼各弟子，却早已张大了嘴。 剑楼七星出手，抬手剑催动百剑，实力震撼人心。 然而，这却更显莫缺从容，一人一剑，还是半截断剑，竟将百剑尽数斩落。 “我低估了你！” 剑楼七星段云章脸色难看，他此刻才知道，他还是小看了眼前这个药楼出身的体修。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楼主不出，你们这一楼的弟子就一个也出不去！”莫缺的语气听来，狂傲至极。 为了药老，他已什么也不顾，即便此举会深深触怒二十三楼之主，他也无暇在乎！ 二十三楼之前，一片死寂。 连昔日争过榜的剑楼七星都败给了莫缺，还有谁能胜过？ 事到如今，除非楼中长辈出手，才能压制莫缺。 但莫缺孤身前来，登门挑战，若要让楼中长辈出手，同样颜面尽失。 “够了！” 二十三剑楼之中，传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声音，似乎对莫缺充满无穷怨念。 这一楼之主，终于是从此楼之中走出，看向莫缺的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的弟子，便是死在莫缺手中的天才之一，如今莫缺竟还登门而来，这般相欺。 即便是他堂堂一楼之主，面对莫缺也难以保持平静。 “你终于肯现身了？”莫缺握紧断剑，之前十九位对药老出剑的楼主，他都记得很清楚。 “你不是要找我吗？”二十三楼之主笑得冰冷之极，恨不得将莫缺当场斩杀。 “我问你，药老何在？”莫缺冷声说道，手中的断剑握得更紧。 “药老？”二十三楼之主微怔，怒极而笑，道：“你是药楼弟子，药老的去处，竟然跑来问我？” 莫缺紧紧盯着他的反应，见他错愕，似乎真不知药老去向。 莫非药老失踪，和他并无关联？ 若和二十三楼主无关，难道是其他楼主所为？ 莫缺沉吟片刻，转身便要离去。 那十九个曾经出剑的楼主都有嫌疑，既然如此，他就踏过各楼，直到确定药老下落！ “你如此欺我二十三楼，就想这么离去？”二十三楼之主怒火上涌。 莫缺如此欺上门来，让他二十三楼颜面尽失，结果就为了问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你们此前欺得我还少吗？”莫缺脚步不停，头也不回，没几步便已在此地消失。 二十三楼之主眼中的杀机几度消了又现，他真恨不得当场将莫缺一剑斩杀。 最终因种种顾虑，他还是按下了心头的杀意。 以莫缺向来胆大包天的行事风格，多半会一一去往其他十几楼，他就不信莫缺真能踏过各大剑楼而无恙。 此时，当莫缺离开第二十三剑楼，邻近此楼的另一剑楼，顿时一阵大乱。 “莫缺堵门挑战二十三剑楼，现在正向着我们这里而来！” 第十九楼弟子收到消息，一片混乱，其余各处剑楼，也早已听闻，各楼弟子惴惴不安。 “快，去把林师兄请来，不能让莫缺如此肆意妄为！” 这一楼弟子迅速反应，第一时间，联络他们楼中实力最强的那名弟子。 不久，莫缺出现在第十九剑楼之前。 他执剑而立，冷冷喝道：“药楼弟子莫缺，前来拜访，请十九楼楼主出来一见！” 他不过药楼弟子，又是人们眼中最没前途的体修，自然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一楼楼主现身相见。 “既然不肯现身，那就打到你出来为止！”莫缺用上之前的办法，一人半剑，堵在此楼门前。 这一楼之主，便是之前欺上药楼，直言体修不配争榜的楼主之一，曾被药老一片飞叶所伤。 这七位被药老夺过剑的楼主，比另外十二楼之主对药老恨意更深。 倘若药老失踪真是被人趁伤暗害，这七位楼主嫌疑最大。 “轰！” 第十九楼前，这一楼弟子只能硬着头皮，和莫缺交手。 然而，结局早已注定。 莫缺如今一具武体，常人难当，手中重剑似是可破万法，寻常弟子出手，皆难以敌他一剑之威。 “莫缺，住手！” 第十九楼楼主，最终还是被莫缺逼得现身而来，脸色难看无比。 “我只问你一句，药老何在？”莫缺持剑而立，冷冷发问。 第十九楼楼主同样觉得莫缺这个问题无比荒谬，身为药楼弟子，竟跑来问他药老去处？ 他冷声道：“你想报昔日之仇，直言便是，何必找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莫缺皱着眉头，从此人反应来看，似乎药老失踪的确和他无关。 他离开第十九剑楼，向着下一座楼而去。 当莫缺连战两楼弟子，三十六楼，早已一片哗然。 当听闻莫缺欺上各楼，只为问药老下落，那些和药楼有怨的楼主都是眉头深锁。 所有人都感觉，这不过是莫缺在报复他们当日对药老出剑，故意欺上门来，堵门相辱。 此间，那些和药楼有仇的楼主，纷纷传讯，叫回各自楼中实力最强的弟子。 待到后面，莫缺再至一楼，普通弟子干脆不出手，而是让楼中最强的弟子应战。 “轰！” 莫缺始终半截断剑，横扫一切，即便是各楼最强弟子，也抵挡不了。 “短短数月，此子竟成长到了如此境地！” “炼气之道，需要经年积累，但武之一道，初期只要有足够资源炼体，便可进步神速，这也是武道初期无敌的原因之一！” “难道真的只能任由此子妄为？” 各楼之主，个个脸色难看，坐立难安。 这也是他们当初不想让莫缺争榜的原因。 炼体之人若得人指引，便会进步飞快，很容易追上那些妖孽，甚至超过。 但在他们眼中，此道路断，纵然进步再快，前期再强，没有未来，终是虚妄，所以他们当时才想直接剥夺莫缺争榜的资格。 第81章 刀阁拜贴 曾对药老出剑的一十九座剑楼，莫缺一一踏过，各楼弟子，莫能一敌。 然而，莫缺心里并不轻松，一路走来，药老去向，始终不能定论。 他心头愈发浮躁。 倘若药老是自行离去，按理应该会和他说一声，或是留字，但如今全无痕迹，他无法不怀疑这十九楼之主。 “轰！” 一一踏过十九剑楼，莫缺在不觉之间，已来到了排名第三的剑楼之前！ 这一楼弟子严阵以待，拦在楼前，莫缺匆匆一瞥，在人群之中，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之前曾经作证，陷害他在百兽山脉残杀同门的青衣少女苏清儿，亦在人群之中。 此女看向莫缺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像是没有想到，当初被她无情陷害的体修，如今竟能有仗剑踏诸楼的强悍！ “莫缺，这里可是第三剑楼，你要堵楼一战，可要想清楚后果！” 众弟子中，传出一声冷喝，但声音听来却有些发颤，底气不足，深深畏惧莫缺的实力。 莫缺扫了这些弟子一眼，略有遗憾，道：“顾鹏羽不在？” 他本以为正好了断与第三天骄的恩怨，但看起来他似乎仍在遗境，不曾提前归来。 “你太猖狂了，要对付你，何需顾师兄出手？我便可斩你！” 此楼一名弟子站出，修为已接近窍境圆满，直接祭剑出手，一把飞剑斩向莫缺。 “铛！” 莫缺不曾出剑，任凭此剑刺向他的胸膛。 人们睁大双眼，因为预料中莫缺被一剑刺穿的情形并未出现，反倒是那把长剑如同斩上了金石，被震得倒飞。 莫缺以肉身接剑，竟是未损分毫！ “这便是武体之威吗？竟强悍至此！” 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出，莫缺一具武体的强悍与霸道，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顾鹏羽不在，你们谁能挡我？”莫缺对这一曾陷害过他的剑楼根本不需客气，冷声喝道：“让林问天出来见我！” 他直呼第三楼主之名，相比那七位当初欺上剑楼的楼主，第三楼主陷害他的举动，让他更为不齿，对其全无敬意。 “莫缺，休要猖狂！” 此楼弟子虽然知道莫缺强大，但听莫缺直呼他们楼主之名，不禁大怒，先后祭剑，对莫缺出手。 “铛铛铛铛铛……” 莫缺一具武体，强悍至极，尤其得过麒麟血之后，再度蜕变，寻常难伤。 这些弟子如今甚至不值得他出剑，仅以一只右手为剑，便将众剑斩落。 有的剑他更是挡都不挡，任其斩在身上，但他武体不仅无恙，反而能将对方的剑远远震飞。 武体初成，霸道至此！ 人群中那曾陷害过莫缺的青衣女子，看着那如神似魔，无人可挡的身影，心神恍惚，神情复杂，有惊恐，有吃惊，更有一丝悔恨。 “莫缺，够了！”第三楼主林问天终于现身，脸色无比阴沉。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莫缺武体有成，已隐有无敌之势，年轻一辈之中，已少有对手。 “你终于肯现身了？”莫缺面对这第三楼之主，内心之中，却只有不齿，全无敬意。 “我并不知药老去向。”林问天亦已听说莫缺这一路挑战各楼的目的，沉着脸道：“药老向来孤僻，行事从不与人言，他近日突然消失，我亦不知他去了何处。” 莫缺一路踏过十几座剑楼，那些楼主的答案竟都十分相似。 这更让他心头不安，这些楼主级的人物，照说不屑对他说谎。 况且若药老真被他们所害，没了药老，他们再无顾忌，又何必多此一举，用谎言骗他。 莫非药老失踪，真与他们无关？若药老是自行离去，为何不留只言片语？ 他转身离去，要再去十九楼中最后一楼，也就是第二剑楼。 此楼第一人陆北鸣对他似乎没有敌意，无意争榜，但第二楼主江归海，却也切切实实陷害过他。 但还未来到第二楼前，莫缺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剑楼第一妖孽宁辰，出现在第二楼前不远，阻拦莫缺继续前行。 他手中捏着一片树叶，语气平淡，却如同过往那般，不容置疑。 “我要闯第二剑楼，与你这第一楼妖孽有何关系，轮得到你来插手？让开！” 莫缺握住断剑，虽知此人强大，但药老对他恩重，他势必要弄个清楚！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便斩去你的双足！”宁辰捏着手中树叶，语出淡然。 虽然他能看出莫缺比上次相见，强大了许多，但他行事也依然如故，高傲冷漠，不屑于和莫缺解释缘由，只是告诉莫缺，不可前行！ 仿佛莫缺只需顺他意志而行，不需要知道其中缘由。 “轰！” 像是在回应宁辰的话，莫缺直接就是一步迈出，武体强悍，落脚时大地震颤。 宁辰这种目空一切的傲气，令他莫名生厌，道：“路在我自己脚下，我若要向前迈步，还需得你允许？” 宁辰看着莫缺落脚之处，双眼眯起，手中的树叶凝聚凌厉剑芒，缓缓说道：“都说武道初期无敌，看来今日，这一说法注定破碎，此路自今之后，也将彻底断绝，再无后继，可叹！” 他淡然的语气中，透着绝对的自信，不仅要破武道初期无敌之说，还想要斩杀莫缺这最后的武道传人，彻底灭绝此道。 “唰！” 就在宁辰淡然之间，便要出手之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之间。 三十六楼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肃穆，对二人道：“你们随我来！” 对于这位第一楼主，莫缺心中即便没有敬意，但也谈不上恨意。 对方毕竟三十六楼之主，他只得跟在其身后，从这里离开，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莫缺，你先看看此物。”白与墨一头白发随风飘动，开口之间，一张帖子从其手中翩然飞出。 莫缺虽不明就里，但还是伸手接过。 只见这是一张拜帖，帖中内容，无非是要拜访剑楼的一番客套。 “此贴来自刀阁。”白与墨等莫缺看完，叹息说道：“刀阁弟子在这几日，将会来访剑楼。” 刀阁与剑楼一样，都是青州境内，最顶尖的势力之一，且也拥有一个星辰榜名额的强大存在。 而刀剑之争，自古有之，二者向来如同宿敌，剑楼与刀阁也是长年竞争，互为仇敌。 如今，在此争榜将至之时，刀阁弟子竟要来访剑楼？莫缺从这之中，嗅出了一丝味道。 第82章 争榜临近，妖孽齐出 青州境内，剑楼并非唯一拥有星辰榜名额的势力，剑楼宿敌刀阁，亦不弱于剑楼，同样拥有一个星辰榜名额。 如今，争榜之期，已不剩几日，刀阁弟子在这时候来访剑楼，目的十分明显。 他们要探一探剑楼虚实，看看剑楼那些有资格争榜的弟子，有几分本事。 为此，莫缺接连挑战十九座剑楼弟子，前面白与墨都还可不顾。 但当他闯到第三剑楼，若是逼得剑楼前三妖孽出手，不等刀阁弟子前来试探，剑楼那几个妖孽的实力，便会暴露人前。 所以，宁辰才会在这里出现，阻拦莫缺再继续前行。 但若由宁辰和莫缺交手，这第一妖孽的深浅只怕也要被刀阁所知，所以白与墨只能亲自现身，和莫缺说明这一切。 “既然刀阁剑楼各有名额，何必还要互相试探？”莫缺听完之后，生出几分疑惑。 “百州大地，能登上星辰榜的天骄，只有千人，虽听起来数量极多，但分散到百州，各州也不过只有十人能够上榜。” “我青州十个名额中，有五个名额分别握在五个势力手中，另外五个名额，则并非固定，而是由一州天才共争。” “换言之，倘若我剑楼弟子，有人能从那五个未定的名额中争得一个，再加上剑楼原本自有的名额，便可有两名弟子登榜。” “刀阁虽亦有一个名额，但自然也不会放弃争夺其他名额的机会。” 白与墨只能耐心和莫缺解释。 一州十人可登星辰榜，五大势力得一半，一州天才争另一半！ 即便是对于青州这些顶尖势力而言，星辰榜的名额也至关重要，能争到的名额越多，借此崛起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为了争夺那五个未定的名额，这些已有名额的顶尖势力，也会派出弟子相争。 如今争榜之日已近，所以刀阁才会派出弟子，前来一探剑楼深浅。 莫缺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道：“大楼主可知，药老去了何处？” “你能为药老连闯十九剑楼，也不枉他如此为你，将你当成唯一的传人！” 白与墨对莫缺是真心赞赏，若非他只是体修，只怕第一楼主真要收他入第一剑楼。 “药老无恙，只是有事要离开剑楼一段时日。他视你为他唯一的传人，如今争榜在即，想必在那之前，便会归来，亲眼看你争榜。” 白与墨叹息连连，深深惋惜莫缺的体修身份。 剑之一道天资高的人难找，心性佳的更是难找。 天资高或许有望成为剑道强者，而天资高又心性佳的，则是必定会成为剑楼强者！ 第一楼主虽是叶沉雪之师，但总的来说，还不至于在此事上欺骗莫缺。 莫缺因此放弃了继续闯前三剑楼的想法，答应收手。 离开前，第一妖孽宁辰再度拦住莫缺，给了他一张纸条，漠然道：“有人让我将此物给你。” 莫缺接过一看，顿时便是瞳孔一缩。 纸条中仅有一句话：回归青叶城，可知叶青瑶下落！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莫缺身上，突然涌出滔天杀意，手中断剑撕裂空气，欲斩宁辰。 然而，宁辰已经翩然远去，只在匆匆回头间，留下一道冷漠无比的目光。 莫缺立在原地，握着纸条的手青筋凸起，像是要将这纸条捏碎。 叶青瑶，正是他母亲之名！ 三年之前，他体废之后，被他母亲送回母族叶家，留他在叶家休养。 然而叶青瑶却并未留下，而是离开叶家，不知所踪。 之前莫缺与叶家恩断义绝，离开叶家之后，他也曾想过去寻叶青瑶。 但天地茫茫，他根本不知自己母亲身在何处，是以才转而犯险，来到剑楼。 “青州之内，知道母亲姓名的，只有叶家之人，叶沉雪出身叶家，又和宁辰同为第一剑楼弟子，此物莫非是她送来的？” “云寒川虽无望争榜，但也是第一楼弟子，他之前受叶家如此讨好，若要查我身世，叶家也定会如实相告！” “到底是谁！” 莫缺紧握手中字条，脸色阴沉至极，转身回到药楼。 药老不在，药楼之中，安静异常。 但此时越是安静，莫缺心中就越是烦乱。 他出了药楼，又来到悟剑崖前，去到最深处，想去找到那素衣女子。 那淡雅如兰，仿佛即便天塌下来，她也能云淡风轻的女子，似乎总能让他的心情快速变得宁静。 “莫缺，你怎么来了？” 还未见到那名女子，莫缺便先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萧天那和第四楼妖孽楚衣人，竟都来了剑崖深处，在此悟剑。 “遗境之中九十九先人剑峰你们不悟，却跑来这个普通弟子悟剑之地？”莫缺微微失神。 “争榜将近，遗境中的剑意过于高深，短时间内也悟不出什么，这里的剑意虽较浅，反倒是能给我们一些启发。”萧天坐在地上，开口说道。 放眼三十六楼，莫缺能够聊得来的，也就眼前这两人，还有不远处的素衣女子。 她也已经察觉到莫缺到来，望来一眼，微笑点头。 莫缺心中的烦躁少了几分，在萧天身旁坐下，道：“争榜临近，你还来此地悟剑，看来此次争榜，竟也让你都会紧张不安。” 萧天翻了个白眼，道：“本天才自然是底气十足，无所畏惧，只不过青州五大势力的妖孽，也一个比一个变态，自然要做足准备。” 他们几人，都是此次有望争榜的妖孽天才，此时坐在一起，不由讨论起五大势力中的妖孽人物。 剑楼位于青州东部，主修剑道，楼中第一妖孽宁辰，剑境远超同辈弟子，深不可测。 除他之外，第一剑楼还有个月灵圣体叶沉雪，如今仍于剑楼祖地闭关，若是功成出关，不知会达到何等境地。 而那刀阁，为剑楼宿敌，传闻阁中亦出了不世之才，未必便弱于宁辰，此次争榜，刀剑相争，此人和剑楼弟子之间，注定难以共存。 更有底蕴深厚的道宫，刀修剑修皆是炼气，而道宫便是青州气道之祖，论起来刀剑亦不过是此道分支。 传闻此宫出了一男一女两个可怕的妖孽，女子不仅有倾城之色，更有天人之资，男子在传闻中亦如谪仙临尘，非同凡俗。 此外还有昔日帝族南宫世家，传承久远，乃是真正的隐世古族，昔日曾出过帝境强者，亦有非凡后辈现世，名传青州。 第83章 刀阁猖狂，药老回归 和眼前两名妖孽一番交谈，莫缺才知此次争榜之艰。 光是那五个拥有名额的势力，便都有不弱于宁辰的妖孽天才。 而放眼青州，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隐世不出的妖孽。 “这就是剑楼？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第二日，一行刀阁弟子，带刀而来，以拜访之名，来到剑楼之中。 共有八名年轻弟子，来到剑楼之内，却完全不加收敛，张扬无比，对着剑楼指指点点。 “听说剑楼收了一个月灵圣体，天资卓绝，而且姿色不俗，被剑楼当成了日后之主培养，不知是传闻夸大，还是真有本事？” 八人中一名灰衣弟子，将刀扛在肩上，一边前行，一边肆无忌惮地开口，点评剑楼如今风头最盛的第一天才。 他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惹来周边无数剑楼弟子怒目而视，但却根本不加收敛，其他刀阁弟子，也没有制止的打算。 八名年轻弟子前行之间，经过一座山峰，峰上有一处广场。 三十六楼弟子之间，平日也会互相切磋交流剑道，便是在此峰之上。 此峰名曰论剑。 此刻，当八名刀阁弟子到来，论剑峰上正有来自各楼的年轻弟子，在广场上切磋论剑。 “嘿，这些就是剑楼弟子？” 刀阁那名最为张扬的灰衣弟子看着论剑峰上两两切磋的剑楼弟子，摇头说道：“剑楼弟子，便都是这种垃圾货色？实在令人失望！” 这话无疑激怒了论剑峰上的剑楼弟子，人们纷纷露出怒容。 “这些人好像不服气，楼师兄，我能出手吗？”灰衣弟子望向八人之中，走在最前的年轻男子，神情跃跃欲试。 楼师兄亦未到二十岁年纪，身后负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极具魅力，闻言淡淡道：“随意。” 他们此行本就是以弟子拜访切磋为由，一探剑楼弟子深浅，根本不用拦着。 “嘿！”灰衣年轻人咧嘴一笑，跃入论剑峰广场，拔刀而立，傲视四方，大声道：“我乃刀阁弟子楚吟狂，我说你们剑楼弟子都是垃圾，谁若不服，大可出剑！” 刀阁与剑楼弟子素来不和，而今竟敢跑到剑楼之中叫嚣。 立即便有一名剑楼弟子站出，怒道：“第十八楼弟子朱一杰，与你一战！” “唰唰唰！” 名为朱一杰的弟子既敢出手，自是实力不弱，修为已即将达到窍境圆满，开口间剑气如虹，激荡此地。 “垃圾！剑楼就没有更像样的弟子了吗？”楚吟狂人如其名，猖狂一笑，手中一把长刀轰然前斩。 一刀间，震散所有剑气，第十八楼弟子朱一杰口吐鲜血，连退几十步，不仅一刀落败，更是被刀气所伤！ “剑楼弟子便是这么不中用吗？连我刀阁弟子一刀都接不下！”扛刀而立的楚吟狂，目光扫过四方，张狂至极，不可一世。 另外七名刀阁弟子，也是立在广场旁边，目光中毫不掩饰对剑楼弟子的轻视。 “我来与你一战！” 剑楼弟子如何受得此辱？又是一名弟子怒而出手，修为已是窍境圆满，剑出狂风涌动，实力非凡。 “窍境圆满？还算不错，不过一样是垃圾！”楚吟狂一刀横扫，刀气如狂风扫落叶，与那名弟子战到一起。 那名剑楼弟子，支撑了九刀之后，还是败下阵来，所用之剑被楚吟狂一刀斩断。 “你欺人太甚！” 剑楼弟子群情汹涌，对方将剑斩断，这是对剑修最大的侮辱。 “欺你们又如何？若不服气，把你们三十六楼的天才都叫来，让他们也来将我的刀斩断！” 楚吟狂人如其名，猖狂至极，又是冷笑道：“就怕你们剑楼这些垃圾货色，没有这个本事！” 年轻弟子，个个心高气傲。 剑楼这些弟子被人欺上门来相辱，如何能忍？第一时间，便有人去请各楼强大的天才人物。 论剑峰上之事，迅速在剑楼各处传开。 就连身在药楼的莫缺，都有所听闻。 只是他毫不关心，三十六楼是荣是辱，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药楼弟子操心，回到楼中，静心悟剑，在脑中不断回想九十九峰剑意，将之消化。 接下来的日子，那八名刀阁弟子，每日便在论剑峰上，与剑楼弟子交手，气焰张狂至极。 然而这八名弟子的实力也是十分强大，剑楼弟子接连与之交手，却是先后落败。 这让三十六楼之主个个脸色难看，剑楼高层，也是心情沉重。 虽然名义上刀阁弟子是登门拜访切磋，但倘若不能击败他们，传了出去，剑楼必定威名扫地，颜面尽失。 到后来，各楼不得不派出各自楼中的第一人应战，然而，八名刀阁弟子实力之强，超乎想象。 短短数日之间，多名年轻的剑楼第一，先后败于他们之手。 刀阁的气焰，也是愈发嚣张，剑楼弟子，则是憋屈不已。 眼看着争榜之期一天比一天近，药老却仍是不见归来，莫缺更无心思关注论剑峰上的胜负。 直到离争榜还剩三日不到，药老终于回到药楼之中。 “我替你寻了可用于炼体的灵物，有了此物，你争榜才能更有把握。” 一回到药楼之中，药老便是冷着脸色，取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团金色的火球，就如一轮小型的太阳，炙热无比，一看便知绝非寻常。 “药老，您这段时间离开，便是为我去寻此物？”莫缺看着这个脸色冰冷的老人，心情复杂。 这老人看似冰冷，但所做一切，却都是为了让他在争榜之前，能变得更加强大。 “你修太阳之道，此物可助你真正踏入武道，抓紧炼化。”药老冷冷说着，匆匆走向药楼后院。 背对莫缺之时，他突然脸色一白，喉间涌出一股甜意，他却是不愿露出，强行咽入了腹中，不肯让莫缺看穿。 然而莫缺却早已注意到药老呼吸虚弱，身上的伤比之前接十九位楼主合力一剑更重！ 这位老人为了帮他寻回此物，再度重伤，可却依旧对他故作冰冷，不想让他知道负伤一事。 莫缺见药老如此，便也只装不知，默默跟着药老，走向后院。 “听闻你之前连闯十九剑楼，只为问我下落？” 来到院中，药老头也不回，背对莫缺，语气依旧冰冷。 “借口找人练手罢了。”莫缺咧嘴笑了笑。 药老沉默片刻，此子能为了他杀上十九剑楼，倒也不枉他如此犯险。 听莫缺不愿承认，他也不去点破，只冷冷道：“胆大妄为！不过，也确有我武者气魄！” 说完让莫缺坐下，助他炼化那金色的火球。 第84章 剑楼两难，让莫缺出手？ “此物，乃是太阳道精，你如今武体初成，方能承受此物之威。” “你以太阳炼体法炼体，修到如今之境后，要再有所进，便要在体内滋生太阳之力！” “将此物炼入体内，便可与九天骄阳相呼应，在你体内凝聚太阳之力，到时体内藏法，才算真正的武体初成！” 药楼后的小院之中，药老让莫缺盘膝坐地，他则是将那颗鸡蛋大小的金色火球，从莫缺的头顶，要炼入莫缺体内。 炼气一道，是引天地之力入体，在体内演化周天，大成之时，驾驭天地万法之力，神威难测。 而武之一道，则是不修外力，以一具肉身演化天地诸法，武体藏道，身即是法！ 莫缺之前，便隐约感觉到体内出现暖流，那便是初生的太阳之力。 养此太阳道精于体内，他便可借此呼应九天骄阳，一点一点在体内凝聚出真正的太阳之力。 在药老帮助莫缺炼化太阳道精之时，论剑峰上，刀剑之争仍在继续。 “轰！” 当楚吟狂又是一刀斩出，他身前那名剑楼排名第十的妖孽谷轩，亦败于其手。 “剑楼前十，也不过如此！”楚吟狂持刀而立，不可一世。 至此，剑楼弟子哗然。 连排名前十的妖孽都已出手，居然还是败给了刀阁弟子！ “连前十妖孽都已出手，照此下去，莫非真要逼得排名前几的弟子出手？” 第一剑楼之中，各楼楼主聚于此地，此时个个脸色难看，包括第一楼主，也是眉头紧锁。 “刀阁此番前来，如此张扬，便是想逼宁辰那几个顶尖天才出手。可若让那几人出手，我剑楼弟子深浅，皆会被刀阁道宫这几方所知，但若不出，又难以胜过那些刀阁弟子，颜面尽失！” 剑楼如今的境地，进退两难，既不愿暴露几大妖孽的实力，又必须得挽回颜面，让弟子击败那几个刀阁弟子。 否则，争榜还未开始，剑楼弟子便无一人可败刀阁弟子，还争什么榜？ “那几大顶尖天才，自不可轻易出手，但有一人，却是最适合不过。”此时，众楼主中站出一人，却是第二楼主江归海。 不少楼主眼睛一亮，立即明白了其中意味。 “莫缺既有连踏十九剑楼的实力，想必能与那刀阁弟子一争，若他能取胜，便不用那几个天才弟子出手。” 立即便有一位楼主出来附和，正是之前被莫缺第一个堵门的二十三楼之主。 他对莫缺充满恨意，此时附和，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我亦觉得可行。”一身青衣的十三楼主沐青衣也是说道：“而且，此子出身药楼，又是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虽有足以争榜的实力，但即便暴露了深浅，也无关紧要。” 这些楼主人物个个心思通透，暗自冷笑。 让莫缺出手，即便胜了，也会暴露实力，到时在刀阁道宫等妖孽天才面前，深浅尽被人知，如何与那些妖孽争？ 而若是莫缺落败，则可说明体修不堪大用，连刀阁弟子都胜不了，还凭什么争榜？ 再者莫缺出身药楼，不是三十六楼任何一楼弟子，胜了，剑楼能说仅凭一个药楼弟子，都可压刀阁，刀阁如何能再嚣张？ 若败，败的也只是一名药楼弟子，剑楼已败了那么多场，多败一个药楼弟子，又有何妨？ 第一楼主沉吟许久，道：“既然如此，便让莫缺去会一会刀阁弟子。” 药楼之中，莫缺将那太阳道精炼入体内，已经破碎，无法储藏元气的丹田之中，有一颗金色的火球沉浮。 “炼化此物，不足以让你的实力有所提升，需要慢慢在体内积累太阳之力，融于血肉，直到体内藏法，才能真正体现威力。”药老停下手来，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 莫缺点头，只感觉身上时刻都暖洋洋的，整具肉身，似乎随时能与天上的骄阳互相感应。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 “莫缺，大楼主有令，让你去论剑峰，与刀阁弟子一战！” 就在此时，第一剑楼有弟子到来，出现在药楼之前，对莫缺说道。 “论剑峰？”莫缺想也不想，果断回绝：“不去！” 他入剑楼以来，三十六楼没少针对他，第一楼主虽然没做过类似的事，但也从未帮他约束三十六楼。 如今三十六楼弟子不敌，却跑来要他救场？ “莫缺，你身为剑楼弟子，如今我剑楼受辱，你竟不管不顾？”门前那名弟子露怒容。 “剑楼荣辱，与我何干？你们三十六楼不是一直觉得我不配争榜吗，有谁当过我是剑楼弟子？”莫缺丝毫没有身为剑楼弟子的觉悟。 整个剑楼，除了药老，他谁也不认，即便是第一楼主亲至，他也是同样态度。 那名弟子见莫缺如此态度，无可奈何，怒极而去。 药老早知莫缺心性，恩怨分明，这种时候，自然不可能帮剑楼出手，也没说什么。 片刻之后，又一人到来，却是第一楼主白与墨亲至。 “莫缺，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第一楼主知道莫缺对剑楼没有归属感，苦笑一声，直接和莫缺谈条件。 可见，为了不让剑楼那几个妖孽被逼出，他也已经别无他法。 莫缺刚想拒绝，楼中药老却是走出，道：“若他替剑楼胜了刀阁，能否入剑楼祖地一次？” 白与墨脸色微变，剑楼祖地，乃是七大剑祖所留，岂能轻易进入？ 况且莫缺不过一介体修，前路已断，虽剑道实力不凡，但终究难以大成。 “若是不可，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药老拉着莫缺，走回药楼之内。 白与墨一再犹豫，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了！” 莫缺虽不知进入祖地能有什么好处，但药老既然提出如此条件，他相信必有深意。 只见药老满意点头，对莫缺道：“那你便去一趟，击败刀阁那几个不可一世的弟子！” 药老开口，莫缺自是不会拒绝，当即点头，带上断剑，往论剑峰而去。 第85章 论剑峰顶，武体霸道 论剑峰上，刀阁弟子连剑楼前十的妖孽都能击败，更显猖狂。 “剑楼不是有个号称第一妖孽的宁辰吗？何不让他出来？还是说，剑楼自认连第一天才都胜不了，怕丢不起这个脸？” “那个有月灵圣体的叶沉雪呢？不是说她天之骄女，得了剑祖传承，可能比宁辰更强吗？为何直到现在，都不敢现身一战？” 一身灰衣的楚吟狂肩扛大刀，嚣张至极，竟是叫战剑楼之中最负成名的两大天才。 刀阁此来，目的便是要逼出剑楼那几个顶尖妖孽，剑楼出手的弟子，自然是越强越好。 可惜直到如今，无论是剑楼第一人宁辰，还是那传闻中比宁辰更可怕的月灵圣体叶沉雪，都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 剑楼三十六楼弟子，个个憋屈万分，但此时却无人再出手。 连前十妖孽都已落败，他们再出手，又有何用？ “剑楼这一辈的弟子，实在太垃圾了！”楚吟狂扛着大刀，在论剑场中无聊踱步，突然被立于场边的许多石碑吸引，走上前去。 只见场边，众碑林立，每块碑上，都插满了高低不一，深浅不同的剑。 这是剑楼历年收徒时的试剑碑。 剑楼每次收徒过后，便会将试剑碑搬到论剑峰上，借碑上历代天才之名，鞭策平日在此论剑的各峰弟子。 这些昔日留名的天才，不少都成长为了剑楼强者，试剑碑留于此地，亦是让后人瞻仰。 “咦？”楚吟狂走过众碑，突然停下脚步。 此碑之上，不仅留有月灵圣体叶沉雪之名，乃是剑楼最近一代弟子入门时所立，更独特的是，碑顶之上，竟也留了一把剑！ 数十剑碑，便只用这一块碑，有人插剑碑顶！ “月灵圣体叶沉雪之名，竟然被另一把剑凌驾其上？” 楚吟狂来了兴趣，轻轻一跃，跳上碑顶，要看留剑之人姓名。 却见碑顶之上，只有长剑，未有姓名！ “这把剑是你们哪一楼弟子留的？叶沉雪和宁辰不来，何不让此人出来一战？”楚吟狂从碑上落下，目光扫过此峰各楼弟子。 三十六楼弟子面面相觑。 这把留于碑顶，凌驾于叶沉雪之上，却未留姓名的剑，曾经被三十六楼弟子广为议论，猜测纷纷。 三十六楼之主，包括第一楼主，都曾试图找到此人。 然而直到今日，留剑之人的身份，也仍是无人可知。 “哼，不出来？那我就把他的剑拔了！”楚吟狂认定这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剑主，必定更是天才，想要将其逼出，一试深浅。 他冷笑之中，再次跃上碑顶，伸手便握住碑顶之剑，运转元气，要将之拔出。 “轰隆隆！” 这一刻，试剑碑震动，然而任楚吟狂元气激荡，碑上之剑，却是纺丝不动。 “试剑碑上的剑，一旦刺入，便会与此碑融为一体，只有留剑之人可以拔出，你不是留剑之人，纵然修为通天，也难撼动！” 剑楼弟子露出讥笑，根本无人阻止，因为都知道楚吟狂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拔出此剑。 “哼！” 未能拔剑，楚吟狂从碑上跃下，大喝道：“既然拔不出，那就让留剑之人滚来，我亲手斩他，也是一样！” 三十六楼弟子再度沉默。 他们倒想将此剑主人请出，狠狠挫败这些张狂的刀阁弟子。 只可惜，剑楼上下，也无人知晓此剑是何人所留！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登上论剑峰，背着一把断剑，慢步走入广场。 “他怎么来了？” 三十六楼弟子见到此人出现，纷纷变色，下意识让出一条路来。 这人连踏十九剑楼，即便是和药楼无仇的弟子，如今见了，也会本能生出敬畏。 “剑楼是没人了吗，派这么一个废人过来？”楚吟狂斜眼看了莫缺一眼，见此人身无半点元气，眉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场边，那名刀阁带头的楼师兄，也是眉头皱起，打量莫缺。 莫缺扫了一眼八名刀阁弟子，道：“你们谁先来？” 楚吟狂心头大怒，剑楼竟派出这么一个身无元气的废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身上元气激荡，冷笑道：“你这种废人，连让我出刀都不配！” 他随手一招，元气外放，招来一片树叶，捏于手中，狞笑道：“我以此为刀，就能斩你！” 莫缺在剑楼中已经见多了这种自傲的天才，见他身无元气，便傲气冲天，他也不解释，只是淡然道：“出手吧。” “唰！” 狂吟狂在叶中注入元气，顿时叶上透出一道数丈长的刀芒。 他指尖轻弹，带着数丈刀芒的树叶，对着莫缺一刀斩来。 “轰隆！” 莫缺立在原地，未出断剑，只是伸出手去，握向那斩落的刀芒。 这比他以前两指夹剑更为霸道，两指夹剑还避过了剑锋，但单手握刀刃，却等于是让那刀刃直接往他手掌上砍。 然而，莫缺手接刀刃，右手却是安然无恙。 武体有成，便是如此霸道！ 他手中用力，那巨大的刀芒，便在他手中被轰然捏碎，化为狂暴元气，四散而去。 “你！”楚吟狂的瞳孔急剧收缩，一头长发被狂暴散去的元气吹得乱舞，就如他的内心一样无法平静。 场边，刀阁那位楼师兄亦是神色一凛，道：“当今世间，竟还有炼体之人？” 这话也是点醒楚吟狂莫缺的身份，唯有炼体之人，才有如此强悍霸道的体魄。 “体修？”楚吟狂震惊过后，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他舔了舔嘴唇，道：“原来不是废物，那更好，传闻体修有初期无敌之称，可惜已然没落多年，我倒要看看，你是否如传闻中那般无敌！” 得知莫缺体修身份之后，他不再轻视，三百六十五大窍穴透出耀眼光芒，手中握住长刀，全力出手！ “轰隆隆！” 楚吟狂这一刀斩出，声如雷响，虚空震颤，一刀撕裂虚空，威势骇人。 在他对面，莫缺依旧平静，身后断剑仍是未出，只是伸出一只右手，再次伸手，以手对刀。 第86章 可要再战？ 论剑峰上有阵法加持，平日弟子切磋，难以撼动，否则此地早已被夷平。 楚吟狂刀气霸道，之前与人交手，每刀斩落，却都能使此地不断震颤，可见威力。 然而此时，莫缺一只肉手握向刀刃，却未损分毫，一具武体霸道无双。 “轰！” 他捏着刀刃横甩，强悍的神力使得握刀的楚吟狂双脚离地，被他笔直甩出，狠狠砸向场边一面试剑碑。 如此粗暴的战斗方式，更是令观战之人感觉触目惊心。 “哼！” 身为刀阁弟子，楚吟狂实力惊人，在空中调整姿态，踏于碑上，长刀刀芒贯日，再斩而来。 “铛铛铛！” 只见此地，刀芒冲天，楚吟狂刀刀凶狂，一连斩出一百零八刀。 在此期间，莫缺则始终以双手对敌，一具武体之强，如同凶兽，且十万斤神力，让他仅是肉身出手，便是拥有不俗威能。 “这便是武道威能？莫缺的武体，竟然强悍至此！” “初期无敌，看来绝非空话！” “他仅凭武体便已如此强大，楚吟狂竟连逼他出剑都不能！” 广场之上，各楼弟子看到莫缺如此实力，个个心惊肉跳，神情复杂。 莫缺连踏十九剑楼，各楼弟子对他既怒且畏，但如今刀阁弟子强势而来，令所有剑楼弟子抬不起头，却是莫缺出现救场。 若是别人将楚吟狂逼到此处，各楼弟子只是早已欢呼出声，为其助阵，但出手之人却是莫缺，令场边弟子心情矛盾至极，无人开口。 “轰隆！” 楚吟狂又是一刀斩下之后，远远拉开。 此时的他，再无先前半点狂傲，看着莫缺仍背在身后没有拔出的断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战到此刻，你竟还不拔剑，是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吗？” 一声怒吼，楚吟狂身上的元气变得狂暴，三百六十五大窍穴，光芒刺眼。 在这一刻，他身上突然涌出森森鬼气，缠绕刀上，使他手中长刀看起来阴冷异常。 周边空气，温度骤降。 “以天地苍生，祭我魔刀！”这一刻的楚吟狂，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如同入魔。 他所修刀道，异常邪异，此刀每斩一人，便会在刀间凝聚一分戾气，积而成魔。 他斩杀的人越多越强，刀中魔气越重，魔刀之威越强！ “你太过狂妄，我要拿你祭刀，让你为你猖狂的态度后悔！”双眼赤红的楚吟狂此刻，如神似魔，状若疯狂。 向来只有他在人前张狂，如今这个体修，竟敢在他面前，留剑不出，空手对敌，不知比他狂了多少倍，令他心中倍感屈辱！ “杀！” 一声怒喝，楚吟狂这一刀斩出，刀上黑气森然，似乎要遮蔽这方天地，使此地光明骤失，陷入无边黑暗。 黑暗中似有万鬼哭吼，似乎是昔日死于他刀下的无数亡灵之怨。 此刀一出，刀中魔气已然让场边所有弟子胆寒，常人对上，必然心胆俱裂，未接此刀，便已先输一半。 但莫缺却非常人，他有上斩天地，下斩苍生的剑心，区区魔刀，还不足以让他惊惧。 他仍是没有出剑，面对这魔气森然的一刀，右手为拳头，以拳施展太阳剑道！ “轰隆！” 刀与剑，魔刀之气和太阳之力，在这一刻轰然碰撞。 场边，所有剑楼弟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过去这段时日，剑楼不知已有多少天才，败在楚吟狂魔刀之下。 “轰！” 陡然之间，无边黑气之中，透出一点光芒。 这一点光芒细如针尖，但一出现，便迅速扩大，瞬息间驱散无边黑暗，使天地重归清明！ 莫缺以拳施展太阳剑道，一拳出，万鬼无声。 武体破魔刀！ “噗！” 另一头，楚吟狂脸色苍白，吐出鲜血，身形摇摇晃晃。 魔刀一出，若不能斩敌，便会反噬其主，他此刻被魔刀气气反噬，顿时萎靡，已无再战之力！ “你到底是谁？”这个之前在论剑峰上狂极一时的刀阁天才，死死盯着莫缺身后未曾拔出的剑，面沉如水，心有万般不甘！ 此人竟连剑都未拔，便破去了他最强的魔刀，绝不是剑楼无名之辈！ 听到他的问题，莫缺平静说道：“药楼弟子，莫缺！” “药楼弟子？”楚吟狂闻言，脸色万分复杂。 他没有败给三十六楼那些妖孽天才，竟是败在了一个药楼出身的弟子手里？ 场边，三十六剑楼的弟子的表情更是精彩无比。 莫缺空手击败不可一世的楚吟狂，何其强势？让憋屈的他们终于出了口气！ 然而他自称药楼弟子，却是在狠狠打三十六楼的脸。 三十六楼弟子连战连败的强敌，却是被他一个药楼弟子，空手击败，这一对比，岂不更显三十六楼弟子无能？ “楼师兄，是我没用！” 楚吟狂咬着牙，带着伤体，走回到那几名刀阁弟子之前，先前的狂气，已完全不见。 那楼师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极具魅力，一双眼眸深如古井，毫无波澜，静静打量着莫缺。 “可要再战？”莫缺感受到他的目光，傲立原地，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 感受到莫缺语中的挑衅，楼师兄眼中未见波动，只是望向旁边一名跃跃欲试的刀阁弟子。 “嘿嘿！”这名弟子咧嘴一笑，抽刀上前，眼带凶光，舔着嘴唇道：“有剑不出，空手对敌？我还未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才肯出剑！” 话落之时，他亦出手。 剑有剑道，刀有刀道。 此人所修刀道和楚吟狂又是不同，楚吟狂剑气阴冷，如同带着九泉之气，但此人刀气如火，炙热异常，破坏力更在楚吟狂之上。 然而，莫缺仍是不曾出剑，一具霸道的武体，坚不可摧，配合太阳之力，同样霸道，刚猛无双。 “轰！” 不到一刻钟，那名弟子便被莫缺一拳击退，口吐鲜血，飞到场边。 莫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起来前药老说过的话。 “修武之人，万物皆虚，一切外力都是虚妄，只有一具武体，才是根本所在！” 药老让他对敌之时，试着不用手中之剑，如此更能感受武体之威，发掘出自身深处隐藏的潜能。 此时当空手战过刀阁两大天才，莫缺只感觉周身血液沸腾，对武道之能，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他战意高昂，向八名刀阁弟子望去，冷然道：“可要再战？” 第87章 道宫妖孽，刀剑之争 “可要再战？” 莫缺短短四字，却如利剑一般，刺入八名刀阁弟子心头。 不等那楼师兄开口，便又是一名弟子，拔刀走出。 这名弟子在出了三十七刀之后，被莫缺一拳震断手中长刀，负伤落败。 接下来，剩余几名刀阁弟子，先后出手，然而莫缺一具武体，强悍无匹，根本无人可敌。 所有出手的刀阁弟子，最终结果，都是落败。 刀阁七名弟子先后败于莫缺之手，最终未有一人，能逼莫缺拔剑。 “此子的成长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 虚空之中，各方剑楼楼主隐匿气息，暗中观战，见莫缺连败七名对手，不曾拔剑，一个个脸色铁青。 他们的本意，是让莫缺出手，暴露实力，被刀阁探出深浅，到时便难以和其他势力的妖孽争。 但莫缺的实力之强，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不曾拔剑，便已击败刀阁七名弟子，根本未露深浅！ 如此一来，他们的打算彻底落空。 而且，他们三十六楼弟子此前接连落败，如此一比，显得他们的各楼更加无能。 “可要再战？”莫缺击败第七名刀阁弟子之后，再度开口，望向八人中最后一人。 他早已感觉到，此人眸光凌厉，暗藏刀意，实力远在其他七名弟子之上。 “呵呵……”那被称为楼师兄的年轻人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勾动。 地上一枚碎石，浮空而起，石上透出耀眼刀芒！ 此人竟然也不打算拔刀，而是以一枚石子为刀，以气御之。 他的刀芒一片赤红，如同血染，刀上虽无万鬼哭嚎，但透出的戾气，却更在楚吟狂的魔刀之上！ “这个人终于要出手了！” “过去这些天，都是其他七名弟子出手，便败尽我剑楼天才，这还是此人头一次被逼得出手！” 剑楼弟子此时，个个心情激动。 就像刀阁弟子都想逼空手的莫缺出剑一样，剑楼弟子，也都想要逼这个深不可测的楼师兄出手。 莫缺不出剑，此人不出手，在对方弟子看来，都是一种轻视！ “轰隆！” 那血色的刀芒，终于斩来。 身在此刀之前的莫缺，这一刻只感觉眼前整个世界都变得猩红，仿佛被眼前刀芒遮住了双眼。 刀中的刀意沉重无比，几要压得人无法喘息！ “当午！”他低声怒吼，以拳施展太阳剑意中，威力最强的一式。 轰隆！ 一拳轰出，血色的刀芒却轰然散去。 莫缺一连退出七步，每一步都使广场剧烈震动。 广场周边，一些离得较近的弟子，更是被爆发而出的刀气掀翻在地。 这个地方，一片寂静。 莫缺以拳破刀，但对方刀气逼退莫缺七步。 二人皆不曾祭出兵器，平分秋色。 “莫缺？我会记住你的名字！”那楼师兄收回手指，一刀过后，再无出手之意，带着刀阁弟子，转身便走。 他这一刀，只为试莫缺实力，看看能否逼他出剑。 但结果既是莫缺仍未出剑，说明即便他认真与莫缺一战，恐怕也要施展全力。 如此一来，刀阁此次来试探剑楼深浅，不仅以失败告终，反而他自己的深浅倒先被剑楼看了去。 所以他果断放弃继续试探，直接离开。 “慢着！”莫缺见对方离去，喝道：“既已出手，何不战到最后？” 他空手对敌，感受武体，此时正战意高昂。这名男子显然实力非凡，若全力一战，必定能让他有所收获！ 感受到莫缺的强烈战意，楼师兄止步回头，笑道：“你既入了炼体一道，我便没有必要与你死战，争榜之时，自会有人容不下你。” 听起来，争榜的妖孽之中，似乎有对炼体之道异常痛恨的人，到时争榜，必斩莫缺。 而且听此语气之中，似乎深信那人有斩杀莫缺的实力，想必十分强大。 “你说的人是谁？”莫缺不仅无惧，反而战意高昂。 刀阁既有如此妖孽的弟子，那么其他势力那些妖孽，必定也不会弱。 此次争榜，这些强敌，都是他最好的磨刀石！ “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楼师兄说罢，迈开脚步，继续前行。 “道宫？”莫缺陷入沉思。 道宫第一妖孽会盯上他，只因他的体修身份，莫非道宫和武道之间，曾经有什么恩怨？ 前行的楼师兄突然又是止步，向上抬头，他身边正是那面碑顶有剑的试剑碑。 他回头对莫缺问道：“你可识得留剑之人？” 莫缺远远望了一眼碑顶之剑，随后摇头。 其实以他如今实力，说此剑是他所留，剑楼中人已不会不信。但既然当初未曾留名，如今便没必要再认。 对别人来说，留剑碑上乃是荣誉，但这个荣誉对他却可有可无。 “剑楼，好一个剑楼！”楼师兄由衷感叹。 明面上有宁辰这第一妖孽，又有一个闭关未出的月灵圣体，今日又见到一个足以和他一战的莫缺，还隐藏了一个留名碑顶的无名之才！ 剑楼这一代，可说是人才辈出！ “唰！” 楼师兄突然招手，从剑楼一名弟子手中，招来一把长剑。 随后，他跃上旁边另一块试剑碑，将手中之剑，插入碑顶！ “我楼宇尘在此，向你们这位不知名的天才约战，争榜之时，必会替我刀阁，与剑楼了却诸般恩怨！”名为楼宇尘的刀阁天才落地，留下话语，大步远去。 广场之上，各楼弟子望着两面试剑碑顶上的剑，骇然失色。 刀剑恩怨，不知已多少年，楼宇尘亦有留剑碑顶之能，更是直接向那更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无名天才约战，欲要了结刀剑之争！ 莫缺望着刀阁弟子离去，一阵无言。 争榜还未开始，他便已被两大妖孽盯上，每一个只怕都是不弱于宁辰的存在！ 然而，他无所畏惧，默然回到药楼，继续悟剑，等候争榜到来。 “轰！” 争榜到来前一日，去往祖地闭关已久的月灵圣体叶沉雪出关。 月圆之夜，她出关之时，天上明月照下一道神华，将她衬得如同九天神女，圣洁无暇。 第88章 争榜期至，回返青城 月灵圣体叶沉雪，虽在试剑碑上，被无名之剑凌驾其上，但在剑冢之中得到月缺剑祖传承，被剑楼加倍重视。 能得剑祖传承，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天资。 叶沉雪出关之日，三十六楼弟子皆在议论。 不少人觉得这名拥有盖世灵体的女子，从祖地归来之后，说不定实力更在宁辰这第一妖孽之上。 “叶沉雪！”莫缺在药楼之前，仰望夜月，目光一片冰冷，自语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终于到时候了结！” 这一夜，药老深夜未眠，平日素来冰冷的老人，竟带了一壶酒，找到莫缺，冷冰冰道：“陪我喝一杯！” 莫缺在药楼数月，从未见过药老喝酒，他感觉药老今日有些反常，但也没有多问，依言坐下，陪老人在院中喝酒。 “八千年前，一代武圣叶云庭于寒州独战九大妖帝，坐镇人族，在世期间，万妖战栗！” “三千年前，有武道强者肉身不坏，滴血可斩帝境，一路挑战世间强者，步行十万里，不曾一败！” “九百年前，沧州有一位武道强者，踏入武帝之境，曾以一根手指，斩断绵延八百里的通冥古河。” 药老一边喝着酒，一边如自语一般，轻声道出武道曾经的辉煌人物。 他越说喝得越快，不觉之间，已带着几分醉意。 “武之一道，曾辉煌一时，出过不知多少盖世人杰，有人曾为人族立下万世功绩，亦有人在盛世中崛起，震慑一方！” “然而时至今日，世间已无多少人记得这些武道先人，武道传到我这一代，更是几乎不存于世，除我之外，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此道中人！” 药老喝了一壶又一壶，醉眼朦胧，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莫缺，道：“武道路断，我本以为，我便会是最后一代，为你炼体塑身，我藏了私心，想为武道续上前路！” 莫缺第一次见冷冰冷的药老表露如此多的情感。 昔日辉煌一时的武道，传到药老这一代，却是前路尽断，他可以深切感受到药老心底的凄然与绝望。 这老人将为武道续路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敢毅然挡在十九位楼主面前，才会那样费心费力，助他踏入此道。 “莫缺，我不希望武之一道，断在我的手中，但我却从未打算收你为徒，我只望你能为武道续上前路，余愿足矣！”药老说到最后，已渐渐神志不清，醉倒在地上。 莫缺看到，这平日冰冷的老人，醉倒之后，眼角竟带着两道泪痕。 百兽山脉中，这老人不惜用自己的鲜血融于药瓶，保他性命。 历练结束后，这老人又不惜为了他，与三十六楼之主为敌。 莫缺进入遗境，他替莫缺寻来太阳道精，自己却因此身受重伤，但却不愿让莫缺知道，依旧表现得异常冰冷。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因他将莫缺当成了武道续路的最后希望，不希望武道断于他的手中。 “药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莫缺对着熟睡的老人轻声说着，随后仰头，将一壶酒灌入口中。 烈酒入喉，热辣如火。 第二日，星辰争榜之期，正式到来。 这一日，剑楼弟子纷纷离开，下山而去，前往参与争夺那五个未定的星辰榜名额。 万剑山上，药老将莫缺送到此地，叮嘱道：“此次争榜，倘若遇到道宫弟子，与复姓轩辕的年轻人，能避则避！” 莫缺想起楼宇尘在论剑峰上说过的话，问道：“药老，我们武道一脉，与道宫是否有什么恩怨？” 药老摇头不语，老人经过昨夜大醉之后，又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唰！” 此时，一道莫缺熟悉的身影，向着山下而去，期间不忘回头，对莫缺投来一个冷漠的眼神。 剑楼第一妖孽宁辰也下山了！ “记住，留意道宫弟子和姓轩辕的人。”药老再次说道，神色郑重无比。 “是！”莫缺点头。 但药老自己也知，以莫缺那胆大包天，从不后退的性子，真遇上这些人，只怕未必肯退。 他不再多劝，冷冷转身，直接离去。 莫缺当即下山，踏星步追向前方那道冷漠的身影，喝道：“宁辰，你此前送我的纸条，到底是谁给你的？” 宁辰回过头来，仍是那副不屑与蝼蚁解释的冷漠态度，脚踏飞叶，从高空离去。 他从空中离去，莫缺无可奈何，除非当场与他一战。 “回归青叶城，可知叶青瑶下落！” 字条上的内容，事关莫缺的母亲，让他始终不得安心。 而且青叶城便是叶家和云家所在，他若回去，想必云家和叶家都不会放过他。 “此次争榜，规则特殊，也不知叶沉雪是否也下了山，又去了青州哪一城？” 莫缺回想争榜的规则，不知是否要依纸条上所言，回返青叶城。 此次争夺星辰榜，争的乃是那尚未有归属的五个名额。 设立星辰榜的仙盟定下规则，将青州之内五座巨城，设为争榜之地。 青州天才汇聚于五城之中，与来自各地的天才争锋，最终五座城中各有一人，可得星辰榜之名。 青叶城便是五城之一。 “也罢，既然要我回归青叶城，那我就回去，想必叶沉雪若要下山争榜，必然也会回到叶家的所在的青叶城中！” 莫缺没有犹豫太久，施展踏星步，前往青叶城。 世事变幻，当初他被云叶两家追杀，逼出青叶城，一路逃到剑楼，如今前后不过数月，他再次走上当初那条路，却是主动回返。 当莫缺上路的同时，远在青叶城的叶家之中。 当初下令将莫缺杖杀的叶家家主叶如风，此时独自一人，坐于书房之中。 他面色凝重，手中紧紧捏着一样东西，却是一枚通讯用的玉符。 他等此符亮起，已经等了许久。 “唰！” 终于，玉符轻颤，亮起光芒。 叶如风立即在符中注入元气，获取传到符中的讯息：“莫缺已下万剑山，踏上回返青叶城之途！” 叶如风收起玉符，深邃的双眸之中，一片冰冷。 第89章 大剑拦路，此剑之前，众生皆要跪伏！ 从万剑山到青叶城，路途不足三百里。 莫缺从万剑山下来之后，便隐隐感觉，暗中似是有人在窥探，悄然跟在他的身后。 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他武体初成之后，对危险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是云寒川，还是叶沉雪？”莫缺不动声色，假装不知，他倒要看看，对方何时才会对他出手。 三百里路行出一半，暗中之人似乎在等莫缺远离剑楼，直到此时，方才现身。 “是你？”莫缺有些意外。 来人不是云寒川也不是叶沉雪，竟是第三剑楼弟子，顾鹏羽。 “交出麒麟爪，我饶你不死！”顾鹏羽背负大剑，如过去那般高傲霸道。 他还不知麒麟爪已被莫缺炼化，一直惦记，想要夺回，直到莫缺离开剑楼，如今才有机会。 “我未去寻你报昔日之仇，你倒是主动找来！”莫缺没有忘记，此人之前送来一枚玉符，以符相压之事。 在遗境中，他们为争麟爪，曾有一战，未分胜负！ “你真以为胜了刀阁几个废物，便有资格与我叫嚣了？”见莫缺没有交出麟爪之意，顾鹏羽拔出大剑。 他身上那股舍我其谁的剑意再度出现，沉重的剑意使得周边万物伏地，在他面前，似乎诸事都要俯首。 千山万岳，唯我独尊！ “轰！” 莫缺不再多语，直接出手，强横的武体，如一头人形的凶兽，主动冲向此人。 “找死！”顾鹏羽大怒，比人还高的大剑本就巨大，此时剑芒加持，更显惊人。 这一剑带如同流星陨落，大山砸下，使得大地塌陷，地动山摇。 千岳剑决，重剑如山！ “唰！” 莫缺踏星步避过，身形如电，冲到顾鹏羽面前，一只拳头配合十万斤神力，加上太阳之道，威力惊人，能砸碎一座小山。 “轰隆隆！” 二人大战，无论是顾鹏羽的重剑之威，还是莫缺强横的武体，都带着惊人的破坏力。 这个地方，很快便一片狼藉，地上留下一个个巨大的深坑，触目惊心。 “哼！”顾鹏羽一脚重踏，在其周围，剑意弥漫，空气都变得无比沉重。 当莫缺再度近他身前，顿时速度大减，被他沉重的剑意所影响。 “十重山！”顾鹏羽趁机一剑斩来，这一剑有十山之重。 虽然并非真正的十座山岳重量，但此剑之威，已是他真正的杀招，重剑之威是他平时出剑的十倍！ “轰！” 莫缺双手接剑，以武体硬抗，剑中沉重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打得没入地底。 他武体强悍，怒喝一声，撑开大地，回到地面。 “你成功激怒了我！”顾鹏羽见莫缺战到此处，仍未出剑，脸色更加冰冷。 “百重岳！”他这一剑，威力再涨，空气中的重量，轰然之间，再重十倍！ 那沉重的剑意压在身上，使莫缺如同背着百座大山而行，踏星步再也快不起来，速度如同蜗牛。 顾鹏羽千岳剑诀，的确十分强大，寻常人在他面前甚至难以抬头。 一剑出，万众俯首，何其霸道？ 莫缺本想以武体对敌，体验武体之力，但此刻终于不得不拔出断剑，以断剑对敌！ “轰隆隆！” 这个地方，变得更加狼狈。 莫缺无剑在手时，武体虽然强悍，但攻势不足。 而当断剑入手，他的太阳剑意霸道无匹，战力直线上升。 当午一式力破万法，残夕剑势化解诸般攻势，寂灭万物，破天剑式绵延无尽，天行一式，则是迅如奔雷。 “铛铛铛！” 两人重剑交锋，当莫缺拔出断剑，顿时顾鹏羽且战且退，被莫缺强横的武体和霸道的剑意逼得连连后退。 “短短数日，你竟有如此进境！”顾鹏羽面沉似水，上次他和莫缺交手之时，还可从容对敌。 而如今，他再战莫缺，却是被莫缺的太阳剑意压得不断后退。 “唰！” 突然之间，顾鹏羽抽身远去，拉开距离。 他冷冷盯着莫缺，怒吼道：“我剑之所向，万物俯首，众生皆要跪伏，你武体再强，也不能例外！” 这个一向霸道的第三妖孽，向来只要剑出，所有对手都要臣服！ 但莫缺却是两度没有低头，且竟将他逼到如此地步！ 这让向来高傲霸道的第三妖孽涌上无边愤怒，他怒吼之间，脚下大地以他为中心，三尺方圆，轰然下陷。 剑意再重！ “嗡！” 那把大剑，剧烈颤动，与顾鹏羽人剑合一，互相共鸣。 他要施展最强一剑，千岳重剑！ 此剑一出，如千山压下，天地万物，莫不俯首！ 只见大剑共鸣之中，顾鹏羽还未出剑，便已七窍流血。 此剑不可轻出，因为人剑合一之境，此剑若出，他自身也将承受巨大风险。 “没有人可以在我在的剑意面前保持站立，我剑之所向，天地万物，皆要以我为尊！”顾鹏羽一声冷喝，斩出千岳剑诀最终一剑！ 高傲的他无法接受，有人在他的剑意面前竟不俯首！ 他一剑既出，万物都要臣服，这就是他的剑道！ 他要让莫缺亦如此前遇到的所有人一样，跪伏在他这一剑意面前！ “轰隆！” 顾鹏羽这一剑还未落下，莫缺脚下的大地，已然轰然开裂，并且迅速下沉。 这一剑之重，不可想象！ 莫缺身上的血，身上的骨，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沉重不已，压得他几要弯腰而下，如地上的沙石草木一般，向顾鹏羽俯首！ 好霸道的剑意！ 好霸道的剑道！ 莫缺强撑着身躯，不愿低头，因为此刻若是低头，他将再难问鼎武道巅峰！ “咔嚓！” 体内传来骨碎之声，莫缺身上的骨被那沉重的剑意压得断裂，但他仍是站得笔直，不愿弯腰！ 骨可碎，不可弯！ “若连眼前千山剑意都斩不断，我还拿什么斩万里河山？拿什么斩日月星辰？” 莫缺一声怒吼，脑中迅速掠过十二式太阳剑意，思索着以哪一式对敌。 眼看大剑斩落，莫缺再无暇思索，凭着本能，挥出断剑。 这一剑却非太阳剑意中的任何一式，看起来比任何一式都要简单，但又似乎比任何一式都要复杂！ “轰！” 一剑斩出，莫缺口中下意识低语：“第十三式，无阳！” 第90章 半路截杀，叶家叶如山 太阳剑意，本无第十三式。 但在此刻，莫缺福至心灵，将六式主攻剑势融为一剑。 此剑源于太阳剑意，又超脱于太阳剑意，因此称为无阳。 “轰隆！” 这一剑，如旭日破晓，冲破黑暗，又带着当午之威，天行之速，残夕之势。 一剑破千山！ “咔嚓！” 顾鹏羽手中，那把大剑折断。 他死死盯着手中之剑，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这拼尽全力，能使众生臣服的一剑，竟被莫缺破解，并且大剑折断！ 咣铛！ 手中大剑落地，顾鹏羽七窍流血，却是站得笔直，如帝王般俯视莫缺。 强行施展最强一剑，他此刻内里枯竭，生机迅速流失，但傲气如他，也不愿在莫缺面前倒下。 “没想到……”带着满脸鲜血，顾鹏羽冷冷开口：“我没有败在宁辰手中，居然败在了你的手里！”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一身生机尽去，但却站立而死，不肯倒下！ 何其高傲的一个人，虽败不屈，虽死不倒！ 莫缺喘息着在原地坐下，顾鹏羽的实力超出他的想象，那一剑威压天地，将他身上的几根骨都压碎了。 要知道他武体初成，一具肉身何其强悍，却还是被那剑意压断了数根骨，受伤不轻。 恐怕即便是与宁辰交手，顾鹏羽也未必会败。 在原地休息片刻后，莫缺刚要离开此地，突然间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再度出现。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迅速冲出，将他围在其中，莫缺看向为首之人，顿时目中涌上无边寒意。 “想不到，你这废人，竟真入了武道，且还有如此实力！” 为首一名中年男子，面容冰冷，背负双手，看向莫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叶如山！”莫缺紧紧咬牙，对于这名出身叶家，以前视他如草的长辈之一，他怎么可能陌生？ 论起来，叶如山和叶如风一样，都算她母亲叶青瑶的族兄，论辈分，他应称一声舅舅。 但此前有叶如风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在前，如今又有叶如山，趁他负伤，想要取他性命！ “杀了！”叶如山挥挥手，似乎懒得和莫缺多说一句。 从莫缺叛出叶家那一天起，他的下场，就已经注定，其他什么恩怨都已不重要了。 “轰！” 莫缺忍着身上断骨之痛，抢先出手，踏星步冲向叶如山，手中断剑全力斩下。 “哼！”叶如山面露不屑，身上元气鼓荡，祭出一口金色的大钟，护住自身。 “铛！” 莫缺这一剑斩在大钟之上，大钟发出巨响，震耳欲聋，上面更是传来一股反震之力，将莫缺震得倒飞。 “灵器？”莫缺脸色一沉，叶家为了杀他，竟出动了如此灵器！ 能接他全力一剑，此器必定品阶不低。 “此钟名叫无相，你如今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在此钟之前，必死无疑！”叶如山冷笑之间，那口大钟发出巨响，向莫缺镇来。 就如剑楼弟子拥有灵剑一般，修炼之人，亦有灵器，可以无气隔空催动。 只不过剑楼弟子皆是修剑，但外界之人的灵器，却是种类繁多。 “铛！” 无相钟响，此钟只是轻响之间，声波将草木震成粉末，更使得莫缺如遭雷击，五脏六腑都被那音波震得不住翻涌。 若非他肉身强大，此钟轻震间，说不定能直接震碎他的内脏，令他身死。 “叶家，好一个叶家！”莫缺死死盯着叶如山，道：“你们故意以我母亲的下落，将我引回青叶城，便是为了在路上杀我？” 叶如山冷冷说道：“你不顾叶家三年收养之恩，叛出叶家，还杀了云家公子，为我叶家招祸，结局早已注定。” 莫缺寒声道：“这么说，在剑楼中给我送纸条的人，便是叶沉雪？” 叶如山摇摇头，道：“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铛！” 他再次祭钟，无相钟不断向莫缺镇来，每次钟响，都让莫缺气血翻涌，无比难受。 莫缺怒而出剑，然而此钟坚不可摧，反倒是莫缺每次重剑斩落，那钟声更为震耳，且上面的反冲之力，亦令莫缺不断倒飞。 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本就身上有伤，无相钟连响之后，身上的伤更重。 “到底是个废人，倘若你真有天资，当初我叶家又岂会如此待你？”叶如山见莫缺愈发虚弱，不屑摇头。 莫缺的实力不弱于那些妖孽又如何？一具废体，纵修武道，前路已断，又能有何前途？ “轰！” 突然间，莫缺的身形猛然下沉，遁入地底。 他的武体本就沉重，平日是刻意控制收敛，如今恢复真正重量，加上有意为之，身形立即沉入地下。 以断剑开路，加上强横的体魄和无穷神力，地下的土石在莫缺眼前如同豆腐般脆弱，才得以让他在地底移动。 “铛！” 眼看莫缺竟在他眼前遁走，叶如山不由大怒，无相钟连响，将地面震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深坑，要将莫缺逼出。 然而，钟响二十七下，莫缺的身影，却已彻底不见。 “逃得了一时，我就不信你逃得了一世！” 叶如山怒吼，本以为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围杀受伤的莫缺，万无一失，没想到竟还是让莫缺逃了！ 身在地下，莫缺遁出极远，方才露出地面。 “叶家！”他眼中的寒意无比冰冷。 以他的性格，对敌向来不愿逃避，但这次负伤在前，面对的又是叶家长辈，被逼得只能暂时退走。 带着伤势，莫缺一边继续向青叶城而行，一边以武道之法疗伤，续上断骨。 数日之后，青叶城遥遥在望。 莫缺远远望去，便见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守在城门之前。 叶家之人料到他会回返此城，半路截杀不成，又在此地围堵。 “哼！”莫缺冷笑一声，身上的骨骼咔咔作响。 片刻之后，他身形高了不少，模样也是大变，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前段时间，药老教他的武道之法可不止踏星步，遁地术和易骨术皆是武道手段。 只不过这些手段在对敌时并无作用，但相对比较容易掌握。 改头换面之后，莫缺大步前行，走入青叶城中。 第91章 争榜开始，重回青叶城 青叶城是青州五座大城之一，莫缺离开数月回返，此城繁华依旧。 “药老说，若要争榜，得先去仙盟报名。”莫缺将自己和叶家的恩怨暂时搁置，争榜要持续一段时日，不必急于了结。 设立星辰榜的仙盟，影响力遍及百州各地，是一个庞然大物。 如今，随着争榜开始，青叶城附近的大小势力，或家族或宗门，都来了不少年轻天才，纷纷赶去仙盟，报名争榜。 莫缺很快便跟着那些年轻人，找到了仙盟所在。 那是一座高楼，楼前写有一个“仙”字，意境深远，透着股说不明道不明的意味，似乎只要看上一眼，便可让人内心宁静，抛却所有杂念。 仅一个字便有如此作用，可见仙盟何其不凡？ “这种废人居然也敢来报名争榜？” 当莫缺踏入仙盟楼中，周边顿时许多年轻人望来，见他身无元气，更是有人出言讥讽。 无论在哪里，似乎都会有这样的人，莫缺并不在意，无动于衷。 “轰！” 楼中有一块黑色的巨石，此时，一名年轻人正催动元气，攻击那块巨石。 元气被巨石吸收，石上浮现出几个光点，看起来就如同夜间的几颗星辰。 “五星实力。”旁边负责报名的中年男子淡淡看了一眼，随后给了那年轻人一枚玉符，道：“在此符上滴血认主。” 那年轻人依言而行，那玉符便是争榜之人的凭证。 得了此符，便等于暂时拥有仙盟庇护，除了其他争榜的对手，任何势力，都不敢在争榜期间，对这些人出手！ 这也是莫缺先来报名的原因，得了仙盟玉符，叶家和云家才不敢对他乱来。 “下一个！”巨石旁的男子开口，让下一个报名之人上前。 莫缺看了片刻，才知所有报名之人，都要经过旁边那块巨石测试实力。 实力越强之人，石上浮现出的星辰数量就会越多。 但极少有实力超过十星之人。 “下一个！” 莫缺看了片刻之后，走上前去，旁人见是这个没有元气的人上前，人群中传出阵阵讥笑。 负责报名的男子也有些意外，只是没有多语，示意莫缺攻击巨石，测试实力。 莫缺感觉所得的星辰数量，似乎与争榜有关，于是并不隐藏，全力一拳，轰在巨石之上！ 他可开山裂石的一拳，竟让那块巨石纹丝不动。 片刻之后，石上浮现出三个光点。 “体修？”旁边的男子有些惊讶，但未多说，扔给莫缺一枚玉符，让他认主。 “这没有元气的废人，居然能有三颗星！”旁人一阵惊讶。 三颗星其实比大多数人都弱，但莫缺身上没有元气，这个成绩在人们眼中已算不错。 莫缺在玉符上滴血认主之后，目光向前扫去，便见到许多年轻人一个个头上都顶着数量不同的光点，如同一片星辰。 似乎只有认主玉符之后，才能看到别人所拥有的星辰。 而此次争夺星辰榜，便是要不断和城中这些拥有星辰的人交手，夺取别人拥有的星辰。 最终，得到最多星辰的人，便能登上星辰榜！ 既然是通过击败他人积累星辰数量，莫缺也就不在意为何他只能得三颗星，直接从仙盟之中离开。 他走在城中，见到许多头顶星辰的年轻人，本暂时没有和这些人交手的打算，但是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连元气都没有也敢报名争榜？你身上的星辰，我要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一脸狞笑，要和莫缺交手，夺取他的星辰。 “嘿嘿，你可别想跑，争榜规矩，被人挑战拒绝等于认输，要交一半星辰。”这个头上顶着五颗星辰的人，满脸自信。 仙盟专门在城中立了许多擂台，供争榜之人交手。 莫缺无奈之下，和这年轻人来到一座擂台。 “依照规则，我可以选择押上多少颗星。”那年轻人看着莫缺头上的三颗星辰，狞笑道：“我要押三颗星！” 他打算一次夺取莫缺所有星辰。 若是如此，莫缺失去所有星辰，便会被直接淘汰。 “可以。”莫缺点点头，背着断剑，并不打算拔出。 “嘿嘿，我运气真好，居然刚报名就能得到三颗星！”那年轻人残忍笑道：“小子，不要怪我，以你的实力，我让你早点淘汰，对你也有好处！” 说着，他运转元气，对莫缺一掌拍来，身上亮起几点光芒，竟然也有窍境实力。 敢报名争榜，自是不会太弱。 “砰！” 莫缺不闪不避，任由对方一掌拍在身上。 那年轻人面露狞笑，刚想欢呼庆祝一战得胜，却发现这一掌拍在莫缺身上，竟如同拍到了钢铁，一只手掌被震得发麻。 他还未回过神，莫缺身体一震，便将他整个人震得倒飞而出，跌落擂台。 “这是什么人，身无元气，居然如此强大？” “他有这样的实力，为何头上只有三颗星？莫非是报名的时候隐藏的实力？” 擂台下有不少观战之人，见到这一结果，顿时议论纷纷。 莫缺刚想下台，又一名年轻人跳了上来，道：“我用五颗星，向你挑战！” 争榜挑战，不能拒绝，莫缺皱了皱眉，只能继续应战。 “轰！” 片刻后，那名弟子也被震下擂台，莫缺头上的星辰数量，再多五颗。 战胜此人之后，莫缺离开，但还没走出多远，又是有人向他挑战。 “身无元气，却有这么多星辰？我要向你挑战！” 不断有人向莫缺挑战。 虽然星辰数量从一定程度上代表实力，但人们看到莫缺身无元气，却顶着那么多星辰，一个个都想一试。 毕竟即便输了，也不会被淘汰，只是会失去星辰数量，大不了再通过其他人身上夺回来。 如此，莫缺这一日间，先后受到十几人挑战，他头顶上的星辰，也从最初的三颗，变成了五十四颗。 “轰隆！” 这一日，仙盟门外放出一张大榜，榜上记录着城中星辰数量最多的年轻人。 这一日，莫缺以第一之名，位列榜首。 第92章 再回叶家，脚踹正门而入！ 叶家之内，叶家之主叶如海在正殿之中负手而立，身后站着的，是出城拦截莫缺失败的叶如山。 “守于城外的那些人，都未有回报，难不成那孽障知晓青叶城凶险，去了其他城争榜？” 这位叶家家主听完叶如山的回报，皱眉沉思，在殿中来回踱步。 “家主，云家那边传话，限我们十天之内，将莫缺的尸体送到云家！”叶如山弯着腰，略带忐忑。 叶家家主顿时神色一凛。 此次截杀莫缺，正是云家之意。 云寒舟死于莫缺之手，这次莫缺下山回青叶城，叶家出城截杀，都是其兄长云寒川的安排。 “沉雪如今，虽深受剑楼重视，且在剑楼中得到剑祖传承，但云家那位天骄，虽已过了争榜的年纪，但比沉雪更早入门，听闻实力惊人，远在沉雪之上。” “若是不能给云家一个交待，沉雪在剑楼中，难免不会受到此人针对。” “即便那云家天骄在剑楼之中有所顾忌，不敢明着对沉雪做什么，但若暗中动作，沉雪亦有危险。再者我叶家根基，毕竟在青叶城中，与叶家交恶，对我们也有许多危害。” 叶如山站在叶家家主身后，道出自己心中顾虑。 叶沉雪天资再高，再受剑楼重视，云家也是叶家不愿得罪的存在。 “派人留意其他四城的消息，看看那个孽障是否真的去了其他城！”叶如风沉吟片刻，在莫缺和云家之间，他再一次选择了云家。 便在此时，一名叶家后辈匆匆到来，急切道：“家主，有莫缺的消息了！” 叶家家主和叶如山对视一眼，他们正愁失了莫缺的消息，居然这便送上门来了？ “说！”叶如风从容镇定，淡淡说道。 “他……就在青叶城中，并且今日登上仙盟星榜，位列第一！”那名来报的叶家年轻人说道。 原本面色从容的叶家家主，这一刻眸中爆出一道寒芒！ 莫缺死里逃生，竟不曾远去，还敢来到青叶城争榜？ 是胆大包天，还是无惧叶家？ “星辰争榜，一城最终只有一人登榜，起初即便名次再前，不能笑到最后，亦是徒然！” 叶如山冷笑一声，对莫缺位列星榜之首，不以为意。 只是他又皱起眉头，道：“只不过，他既报名争榜，便得了仙盟庇护，我们倒是不好再对他出手了。” 争榜之人不知有多少背景深厚的天才，若是那些天才让背后的势力故意抹杀强敌，这争榜无疑会显得乌烟瘴气。 是以，报名争榜之人，在争榜结束之前，任何势力若胆敢针对，便是与仙盟为敌。 叶家家主沉吟片刻，道：“派人时刻留意他的动向，随时向我回报！” “是！”来报之人点头，领命而去，匆匆离开。 然而，他才离去不久，又是匆匆忙忙，回到此地。 “还有何事？”叶家家主皱起眉头，对于这种拖泥带水的下人心生反感。 “咕噜！”加报之人咽了一口唾沫，神情复杂，道：“家主，莫缺主动寻来了，如今就在我叶家门外！” 砰！ 叶如风身边，一张桌子被他强劲的元气绞成粉碎。 这儒雅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眸中寒芒闪动，莫缺不躲着叶家，反倒主动找上门来，是真觉得叶家不敢拿他怎么样？ 叶家家主冷冷说道：“带他来见我！” 那年轻人领命，再次离去。 叶家门外，莫缺第一日登顶仙盟榜首之后，人们见他头上星辰数量众多，终于不敢对他盲目挑战，他才得以顺利来到叶家，未受阻拦。 “母亲当年随父亲离开青州，已有多年，此城内知晓母亲名字之人，便只有叶家！” 莫缺此来，自是为了母亲叶青瑶。 无论那纸条出自何人之手，消息都必是从叶家之中流出。 他报名争榜之后，便已恢复本来面貌，此时来到叶家之前，迈步直接走向其中。 “咦？是你！” 看门的门房见是那在叶家呆了三年的废人，面露讥笑，道：“这不是已经离开叶家的表少爷吗，如今怎么又跑回来了？怎么，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叶家为了遮丑，当日莫缺闯出叶家一事，一般下人自是不知内情。 莫缺看着这一脸讥笑的门房，叶家三年种种，又再次浮上心头。 连一个看门之人都敢对他如此相欺，可见那三年期间，他在叶家，受了多少冷眼？ “你一个外亲，又体废身残，还真拿自己当叶家的少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三十来岁的门搓着手掌，道：“你想进叶家也不是可以，只不过你既已离开，再回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想要我去替你通传，就看你不懂事了！” 叶家中人，似乎个个都是如此势力眼，莫缺对此早已习惯。 他未有言语，继续迈步，走向叶家大门。 “你是听不懂人话？”见这废物表少爷竟敢无视自己，门房大怒，道：“借着外亲身份，在叶家呆了几年，便真拿自己当少爷了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教训你？” 他恶向胆边生，抄起身旁一张长凳，便向莫缺砸了过去。 反正这位表少爷在叶家人人可欺，又是一个体废之人，他就算教训了，怕也没有人会为这表少爷出头。 “咔嚓！” 长凳砸在莫缺身上，却是寸寸断裂。 门房呆呆看着手中仅剩的两截断木，未等他回过神来，莫缺再踏一步，脚下石阶，顿时出现道道裂痕，那十几级的台阶，竟被莫缺一脚踏碎。 这才回过神来的门房心胆俱裂，脚下一软，扑通倒地，苍白着脸，颤声说道：“你你你……你敢强闯叶家，我是叶家的人，你若伤我，叶家不会放过你的！” 莫缺冷冷看他一眼，一个狗眼看人低的鼠辈，还不值得他去计较。 他跨过门房，来到叶家紧闭的朱门之前，抬起脚，一脚将叶家大门，轰然踹飞。 数月前，他胁着云寒舟才能闯出叶家，如今，他只身一人，却是要闯入叶家之内！ 短短数月，恍如隔世。 “什么人敢到我叶家放肆！” 正门被破，叶家之中，立即有人被惊动，几名年轻人从叶家之中掠出，拦住莫缺前路。 “居然是你？” 当看到来人，这几个莫缺都不陌生的叶家后辈，脸上的神情，先是惊愕，后是冷笑。 第93章 让叶如风滚出来见我！ 身在叶家，连一个门房都敢欺莫缺，便是因为叶家后辈子弟，个个视他如草。 叶家下人个个知道，就算欺了莫缺，也不会有人替莫缺出头，说不定反而会得到自家少爷赞赏。 眼前这几个叶家后辈，以前不知多少次曾让莫缺满身是伤。 “你不是以前傲视百州的天才吗？既然如此，何不指点指点我们？” 这些叶家少年，以请莫缺指点为由，和体废的莫缺动手，每一次都能让莫缺满身是伤。 莫缺不知道他们是为了踩在昔日的天才之上，获取一些优越感，还是因为他以前过于硬气，即便体废，也从来不愿对这些叶家少年谄媚讨好。 他只知道，这些叶家后辈在那段日子时，以欺他为乐。 此刻，当这几张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眼前，莫缺心中却没有多少波澜。 他们之间，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这废人，好大的胆子，叛出了叶家，还敢回来！”第一个年轻人怒声开口，名为叶明玉。 “莫缺，你这个白眼狼，受我叶家三年之恩，居然敢坏我叶家大门，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另一名叶家年轻人怒斥。 总共五名叶家后辈，一个个指着莫缺痛斥，只有当中一个年轻人，盯着莫缺，沉默不语。 他是叶家之中，除叶沉雪外最出色的天才，名为叶明空。 当日莫缺闯出叶家之时，曾和他交手，单手将其击败。 “让叶如风滚出来见我！”莫缺的内心无比平静，并未因见到这些昔日欺他的少年，便生出怒意。 就像宁辰之前见他之时，都是冷漠无比，只因在此人心中，他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微如蝼蚁。 叶家这几个年轻人，在他眼中，也是一样。 “莫缺，你算什么东西？”那骂得最凶，名为叶明玉的少年见莫缺如此态度，顿时暴怒。 他指着莫缺怒道：“你这废人，若无我叶家收留三年，你能活到今日？你倒是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不仅叛出叶家，今日还敢强闯！” “你这低贱的东西，我叶家真是养条狗都比养你强上万倍！” 他在莫缺面前，跋扈惯了，此时走到莫缺面前，伸出手来，一边骂着，便要一边甩莫缺一个耳光。 “咔嚓！” 叶玉明的手没有落到莫缺脸上，被莫缺单手抓住。 莫缺轻轻用力，叶明玉的手骨立时碎裂，口中的怒骂也变成了杀猪一般的叫声，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 “莫缺，反了你了！” 剩余几名年轻人见此，大怒出手。 叶家三年，哪一次不是他们欺负莫缺，何曾轮到莫缺欺到他们头上？ 这个体废之人，在他们眼中低贱如草，如今居然敢反过来伤叶明玉！ 他们将莫缺当成废人久了，已然习惯，此时除叶明空外，纷纷出手，每个人都只有元境修为。 毕竟不是剑楼那些来自青州各地的天才，这些人连窍境修为都没有达到。 “轰！” 莫缺甚至不屑出手，立在原地，任由三名叶家少年攻来，或拳或掌，皆以一具武体接下。 他轻轻用力，强悍的武体，不仅自己未损分毫，反而三名叶家少年发出惨叫，或是骨碎，或是手断，被他的武体震伤。 以他如今武体，即便站着不动，这几个人都伤不了他！ “莫缺……你，你这废人，你竟然伤我们！” 这几个叶家年轻人此时，终于知道惊恐。 短短三个多月不见，莫缺竟然变得如此恐怖，一身强大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 这个昔日受尽他们欺辱的废人，如今竟然变得如一般恐怖。 这几人在如今的莫缺眼中，与蝼蚁无异。 他懒得解释，只是看向那脸色难看，始终不曾说话，也没有出手的叶明空。 “你……居然真入了炼体之道！”叶明空的神情万分复杂，只有和莫缺交过手的他知道，莫缺入了炼体之道，再非任他们欺辱之辈。 可即便是他知道此事，也没有料到莫缺竟成长得如此之快，短短三个多月时间，如同脱胎换骨，仿佛换了一个人。 “莫缺，住手！” 就在此时，叶家之中，终于有长辈人物被惊动，现身而来。 看到这几个在叶家之中已算出色的后辈，在地上哀嚎打滚，个个身残，这些叶家长辈看向莫缺时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诸位舅伯，可是要再次围杀我？”莫缺看着这些和他母亲同辈的叶家长辈，面露讥笑。 当日他胁云寒舟闯出叶家，便有无数叶家高手紧紧相随，伺机出手，当时若有机会，这些人必定会立即将他斩杀，救回云寒舟。 “莫缺，我叶家收容你三年，到头来，你就如此相报？”一名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被破开的大门，再看地上哀嚎的叶家后辈，面沉如水！ “离开叶家之日我便已经说过，我体内叶家之血，已经流尽，我已不欠你们叶家！”莫缺冷笑说道。 叶家是恩是仇，他是否恩将仇报，大逆不道，这些话当日在他闯出叶家之时，便已说得够多。 且不说人人冷眼的叶家对他是否真的有恩，即便是有，也在叶家为了云寒舟一条狗决定将他杖杀时，都已还尽！ “你今日归来，便是想让我们知道你炼体有成，要向我们报复吗？”中年男子面带冷笑。 即便莫缺如今真有争夺星辰榜的实力，但仅凭这点实力，便想撼动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 未免可笑！ “我此来，只为见一见叶如风！”莫缺摇头。 他既非来叶家耀武扬威，也非是为了报复而来，不过是想和叶如风弄清楚，他母亲的下落。 “我叶家之主，也是你这废人想见就能见的？”中年男子面带冷笑，运转元气，似乎随时可能对莫缺出手。 莫缺却是无所畏惧，只是冷冷看向一旁。 在那里，叶如风似乎已来到多时，只是始终冷眼旁观，直到此刻，方才走出。 面无表情的叶如风，内心其实有几分复杂。 当初他如此果断，为了一条狗便要莫缺以命相抵，便是认为莫缺没有丝毫价值，无法为叶家做出贡献。 否则，莫缺毕竟有叶家一半血脉，若仍有昔日之资，他岂会如此对待？ 可如今，莫缺拥有足以争夺星辰榜的实力，若是有他加上叶沉雪，叶家何愁不能崛起？ 这一念头，只在叶如风心中闪过，便立即被他抹去。 不管莫缺如今有多少实力，一切都已无可挽回，叶家如此对待莫缺之后，叶如风就注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莫缺崛起。 “你如此欺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叶如风走到莫缺身前，一只以元气化为的大手，携带惊人杀意，对莫缺轰然拍下。 第94章 叶青瑶踪迹 炼气一道，有万千分支。 修剑之人，可以元气化成剑芒，叶家家主叶如风非剑道中人，以元气化为一只巨大手掌，拍向莫缺，如拍一只蚂蚁。 面对那只巨手拍下，莫缺怡然不惧，不曾后退，亦不曾低头！ 巨手在空中止住，距离莫缺的头颅，仅有数寸。 叶如风看见莫缺无畏无惧的姿态，一双眼眸杀意大涨，冷然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已杀过我一次，还有何不敢？”莫缺讥笑道。 他并非认准叶如风不敢出手，只是他自信如今实力，即便叶如风真要出手，他亦未必不能一战！ “哼！”叶如风冷笑一声，元气所化的大手无声散去。 他背负双手，道：“你既已叛出叶家，自称流尽叶家血，今日又为何回来？” 莫缺对叶如风收手亦不意外，沉声道：“我此来只为问你一事，你可曾对外泄露过我母亲的消息？” “你母亲？”叶家家主眼中，闪过浓浓戾气，似乎极不愿意听到莫缺的母亲。 他冷笑道：“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又能如何？” “轰！” 莫缺一脚重踏，叶家地面，轰然开裂，旁边一座距离较近的屋子，轰然倒塌。 叶明玉等几个昔日欺辱莫缺，今日被莫缺所伤的年轻人见此，个个脸色惨白，再看莫缺的目光，再无昔日半点轻蔑，只剩下浓浓的恐惧。 “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凭你如今实力，就可撼动我一个家族？”叶如风眼中有怒，一个昔日的废人，如今竟敢如此欺上叶家！ “凭我一人之力，或撼不动你叶家根基。”莫缺冷冷扫了旁边几个叶家年轻人一眼，道：“但我却可废尽你们叶家后辈，令叶家后继无人！” “轰！” 叶如风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狂暴的元气掀起无尽沙尘，一双如刀剑般的目光，似要刺穿莫缺的身体！ 莫缺或无法凭一人之力，威胁到叶家，但若叶家后辈尽废，叶家便没有未来可言，灭亡是早晚的事。 叶如风心中杀意涌动，若非忌惮仙盟，他必定要直接毙掉莫缺。 但他最终还是按下心中的杀意，冷声道：“我从未对外泄露过你母亲的事！” 莫缺皱眉，若叶如风所说为真，那给他纸条的人，便是出身叶家的叶沉雪？ 是她将他引回青叶城，想趁此机会除掉他？ 他并未完全相信叶如风的话，有所保留，道：“还有一事，我母亲三年前送我回叶家之后，去了何处？她为何没有留下？” 三年前他肉身被废，重伤垂死，照说他母亲叶青瑶在他生死之际，不应该丢下他离去。 “她早已非我叶家中人，有什么资格再回叶家？我肯收留你，已是格外开恩，仁至义尽！”叶如风眼角跳动，双拳紧握，似乎对于莫缺的母亲怀有浓浓怨气。 “是你逼走了她？”莫缺握紧断剑，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之意。 他早已见识过叶家人的冷血，叶如风对他母亲有如此怨气，他母亲留下重伤的他孤身离去，未必不是被叶如风逼走！ “我逼走她？”叶如风怒极而笑。 他本不愿解释，但顾虑到叶家后辈，强忍心中的怒火，道：“她之所以离开，不过是因为见你体废，修炼路断，想要踏遍百州各地，为你寻到恢复废体的灵药！” 叶家家主心中万分憋屈，堂堂叶家之主，今日竟被这一个废人逼上门来，如此强势的对他盘问，且他还无法不答。 以莫缺无所畏惧的行事风格，若他不愿回答，只怕他真有胆子，废尽叶家后辈！ “她如今身在何处？”莫缺听到母亲离开，是为自己寻药治疗伤体，眼睛顿时有些发红。 倘若不是念在母亲叶青瑶的份上，叶家这几年如此相待，他早已和叶家不死不休！ “不知！”叶如风冷冷道：“她为你寻药，踏遍百州各地，行踪不定，我叶家一个小小的青州家族，连此州之事都不能尽知，如何能从百州各地掌握她的消息？” 莫缺心中，大感失望。 他一开始就知道那纸条上的内容，多半是一种阴谋，骗他回青叶城，但他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回到此地，想打探到母亲的下落。 但既然叶家都不知他母亲踪迹，想来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 “若我能争得星辰榜，借助仙盟遍及百州的影响力，或许便能找到母亲！”莫缺心中没有失望太久，心中争榜的决心更加坚定。 他收拾心情，回过神来，冷冷扫过叶家之人，最后目光落到叶如风身上，道：“我在叶家三年，你们欺我辱我，那些我都可以不计，因为我母亲毕竟是叶家出身，但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叶家也曾迫害过我母亲，我发誓，我要你们叶家万劫不复！” 叶如风的眉头再度狂跳，这个废人，竟敢在他面前放此厥词？ 莫缺留下话语后，不再逗留，转身走向已经被他一脚踹开的叶家大门。 临近门槛，他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胁着云寒舟，才勉强从叶家之中闯出。 但如今，他来去自如，叶家拦他不得，也留他不下！ 跨出叶家之前，莫缺回头一眼，看向一个空空无人的地方。 那日他闯出叶家，叶沉雪便位于这个角落，当日她暗中祭出一根银针，想要洞穿莫缺的眉心，置他于死地。 莫缺对她三年尽心指点，到头来，便只换来她如此回报。 “念我母亲之情，叶家之人昔日欺我，我皆可不计，但你我之间，却该有个了结！” 如同自语一般，莫缺对着那个无人的方位开口，而后迈步，走出叶家大门。 他每走一步，落脚仿佛就重一分。 待到他走出叶家大门，他所走过的地面，皆已破碎，叶家整个大门，连带着两旁高墙，都已轰然倒塌，扬起滚滚烟尘。 叶家一行人如当初一般，眼睁睁看着莫缺离去，一个一个，神情复杂，或愤怒，或恐惧，或感慨。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炼体之道的恐怖！ “轰！” 待到莫缺彻底消失，叶家之主叶如风，一掌将数丈之外的一棵树击断，寒声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我叶家定杀此子！” 身旁数人，个个低头，沉默不语。 第95章 各城榜首，道宫妖孽 争榜开始，青叶城作为五大争榜地之一，汇聚了此城周边各路天才。 城中设有仙盟所立的数十座擂台，每日都有强大的天才，在上面交手，从他人手中，夺取星辰。 星辰争榜，不仅是如今青州最受关注的事，也是百州各地现今的头等大事。 青州五城，每日间消失满天飞，关于争榜之事，总能迅速传到其他四城。 其中受人议论最多的，便是各城每日更替的星榜，只有各城星辰数量最多的十人，才有资格名列榜上。 “金鳞城星榜之首，据说数日之间，与人连番交手，未曾一败，短短几日不到，已有百枚星辰！” “赤霄城那边，好像也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一名美艳异常的女子，顾盼生辉间，横扫一方，无人可挡。” “玄幽城和紫云城那边……” 身在青叶城，莫缺也能每天都听到来自周边各城的消息，他默默听着，从这些消息之中，听出了许多端倪。 “宁辰这个剑楼第一妖孽，竟未在五城中的任何一城上榜，叶沉雪之名，也未见显露。” “还有此前曾拜访剑楼的刀阁弟子楼宇尘，实力不凡，却也是未显于各城！” 听完来自各城的消息之后，莫缺发现，那些大势力的妖孽天才，似乎都不急于出手。 回想此前为了争榜，刀阁还派弟子逼上剑楼试探，不难猜出那些天才不想过早暴露实力，所以不急于出手。 这些妖孽天才的实力，相差不大，若是被他人知晓自己深浅，便有可能被人寻到应对之法，说不定便会落败。 “诸般顾虑！”莫缺暗自摇头，他却不屑这种做法，心中无所畏惧。 行事畏畏缩缩，瞻前顾后，这不是他的风格。 “玄幽城榜首，轩辕空明？”在各城登榜的天才之中，莫缺注意到了某个人。 药老曾提醒过他，若遇到道宫和姓轩辕的年轻人，能避则避，不知是否说的此人。 而看样子，这个轩辕空明早早占得一城榜首，似乎也是不屑隐藏的作风，倒是挺对他的胃口。 听完各路消息，莫缺亦是大概知道那些大势力的意图。 他们想用相对普通的天才钓鱼，用这些弟子为饵，引其他天才出手，观过各方深浅，为他们真正的妖孽天才铺路，最后才让真正的妖孽出来相争。 “哼，如此畏惧，还争什么榜？”莫缺却根本没有那么多顾虑。 从他第一日占得青叶城榜首之后，便连续数日，始终名列榜首之上，根本不知何为低调，何为隐藏！ “这个剑楼弟子莫缺，听闻此前曾和楼宇尘交手，未落下风！” “听说此子乃是体修，武道路断，如今竟还有年轻一辈，选择这一条路？” “此子如此强势，初来便占榜首，也不知是剑楼扔出的饵，用他为宁辰和那月灵圣体铺路，还是真有本事？” “派人前去，一试便知！” 在青叶城中传着其他四城的消息时，莫缺这青叶城榜首之名，亦是受到其他四城之人关注，曾经和楼宇尘交手一事，也被人所知。 不过，不少人认为莫缺如此不加隐藏，多半是剑楼抛出，引其他势力天才出手的饵，只不过是在为宁辰和叶沉雪争榜铺路，是二人的垫脚石罢了。 于是，那些仍旧隐藏自家妖孽的势力，开始派弟子来到青叶城，要试一试这个体修。 “莫缺何在，滚出来受死！” 这一日，一名刀阁弟子，负刀而来，一入青叶城，便是一声震耳的大喝，挑战此城榜首莫缺。 莫缺现身而出，见此人不是当日八名刀阁弟子任何一人，道：“刀阁弟子要战我，何不让楼宇尘过来？” 刀阁与剑楼，是多年宿怨，两边弟子在这段时间，不知战了多少场。 “你算什么东西，一介体修，也配楼师兄出手？”这名弟子跃上擂台，头顶三十颗左右的星辰，喝道：“我便可斩你！” 莫缺站上擂台，道：“你要与我交手也可，留下所有星辰！” “狂妄！”这名刀阁弟子大怒拔刀，窍境圆满修为，绝非弱者！ 莫缺一步上前，不曾出剑，只以双手演化太阳剑意。 无阳！ 这是他自行悟出的一式，结合六式太阳剑道而成，又超脱于太阳剑道之外。 这几日间与人对敌，他都是借对手进一步完善。 六式归一，化繁为简。 “噗！” 那名刀阁弟子长刀脱手，吐血倒飞，被莫缺一招击败。 “让楼宇尘来找我！”莫缺摇头，他初悟第十三式无阳，需要强大的对手为磨剑之石，才能进一步完善。 接下来数日，那些大势力不断派出弟子，挑战莫缺，想看看这个体修是否真有争得星辰榜的实力。 然而，所有来战之人，最终都败于莫缺之手。 莫缺始终稳居青叶城榜首之位，一战未败。 而且接连与各方弟子交手，他身为剑楼弟子，却从未出过一剑，便已败尽各方天才！ 各方试探，在几日之后彻底平息，因为再试探下去，反倒是他们自己的弟子折损太多，失去所有星辰，被淘汰了不少。 “唰！” 一座山巅之上，一男一女端坐于此，男子俊美出尘，如同谪仙，女子清冷脱俗，不可方物。 “青叶榜首莫缺？”这俊美不凡，被人称为道宫第一妖孽的男子睁开紧闭的双眼，冷声道：“武道该绝，不容于世，他既是武道中人，便该彻底消失！” 旁边，那女子一身紫衣，有着一双绝美的眸子，似乎常人只要望去一眼，便会彻底沦陷于这双眼眸之中。 她淡然说道：“你要出手？” 曾被楼宇尘说过，必会盯上莫缺的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面无表情，道：“一个武道残存的废人，还不值得我出手，让风行天过去，足以斩杀。” 紫衣女子讶然，风行天可是道宫放在金鳞城吸引各路天才出手的诱饵，如今已占得金鳞城榜首之位。 这位道宫第一妖孽，竟让他跨城而去，对那个体修出手，可见在秦渊鸣的眼中，那个体修的实力，已然不弱。 她没有多说，取出传讯玉符，传去一道讯息：“去青叶城，斩榜首莫缺。” 第96章 道武之争，榜首之战 青叶城中，莫缺连占榜首多日。 仙盟星榜上的十人，星辰数量众多，很容易被人盯上，抢夺星辰数量。但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拥有的星辰数量，亦能说明此人的实力。 莫缺位列榜首，与第二名的差距，可以倍数论。 这自然是因为那些大势力接连派来弟子试探，反倒是给他送了不少数量的星辰。 这一日，五城震动。 五城之一金鳞城榜首，派人将一张战帖，送到青叶城。 帖上一个“战”字，跃出纸面，金光璀璨，如九天骄阳陨落，透着强大的威压，炙热如火。 “好可怕的战意，好可怕的元气，一般人若是实力不足，只怕根本接不下此帖，开帖之时，便被会焚成灰烬！” “金鳞榜首那位，是想说青叶城榜首若连帖子都接不下，便没资格令他出手？” 莫缺接帖之时，立于一座擂台之上，旁边不少争榜之人在场。 人们只觉那金色的“战”字仿佛要将人压跨，这张看起来轻飘飘的帖子，却危险至极，上面的炙热之气，即便是擂台之下的人，都被热得汗流如雨。 此乃道宫之术，以几道线条，便可引动天地之力，凝于纸上。 是以当此帖被揭开，那张战字便凝来天地之力，跃出纸上，道门手段，神威莫测！ “轰！” 然而，莫缺一拳，便将那跃出纸面的巨大“战”字轰碎。 青叶城榜首，一具强悍武体，亦是令人心悸！ “送帖之人让我传话，若你能接下此帖，便有八个字给你。”代为送帖的年轻人冷视莫缺，道：“道宫不灭，武道必绝！” 这八个字更让莫缺确信，道宫和武道一脉必有恩怨，只是药老不愿告知。 他冷然说道：“战帖我已收到，你也替我给他带八个字！” 说着，莫缺咬破手指，亦用鲜血在那张已经无字的帖子上写下了一个字。 一个“武”字。 “武道路断，我既为道！” 这八个字被送回金鳞城，那张帖子，亦回到此城榜首手中。 消息传回，青叶城中哗然。 据说那张帖子到了金鳞榜首手中，那一个“武”字仿佛拥有生命，活了过来，一张小小的帖子变得沉重万钧，压垮了擂台。 炼气者可在外物注入元气，但修武之人，一切皆源于肉身，以鲜血寄存外物，亦可发挥出一定威能。 “能接我战帖，你有资格让我跨城斩杀！” 送帖之人再次来到青叶城，为金鳞榜首传话。 莫缺这次没有回话，只是静坐擂台之上，等候对方到来，虽无言语，但态度比之对方，只强不弱。 “两大榜首一战？道宫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最先出手！” “武道与道宫之间，本就注定不能共存，青叶榜首虽是剑楼出身，但身为体修，道宫必然要斩断武道之路，将其抹杀！” “一城榜首跨城而来，若这青叶榜首只是剑楼诱饵，想必不足以接下！” 这一日，消息传到五城各处，可以说整个青州，都在关注这争榜以来，最受期待的一战。 “派人前去，将此战过程，以传影符传回。” 各大势力，几乎都派出弟子，去往青叶城，通过能传送影像的玉符，将此战传回所在势力。 剑楼，第一楼主白与墨来到药楼之前，一声叹息，走入楼中，道：“莫缺今日，将要与道宫弟子一战，对方乃是一城榜首！” 楼中，那一头白发的老人沉默不语，一双眼眸，却是透出深深的担忧。 三十六楼，各楼之主亦是聚集，传影符传回影像，投于前方，使他们如同身临其境，可以清楚看到此战种种细节。 叶家。 “金鳞榜首出手？那可是出身道宫的弟子，听起来道宫似乎不容武道于世，这孽障既是体修，说不定不需我们出手，便会死在道宫弟子手中！” 截杀过莫缺的叶如山匆匆而来，向叶家家主，禀报此事，言语间带着几分期待。 家主叶如风沉默不语，莫缺报名争榜之后，他始终找不到太好的办法，能除掉莫缺。 如今，一城榜首杀来，与莫缺一战，他自然也是格外关注。 “我已派人前去观战，将此战过程传回。”叶如山取出传影符，交于叶家家主。 除这两个地方之外，其余四城各地，也有不少人在通过传影符，亲眼观这两大榜首之战。 此战还未开始，莫缺所在擂台的影像，却已在此时，传到青州各地。 “轰！” 不久之后，金鳞榜首终于出现，跨城而来。 此人气度不凡，年纪虽轻，但没有人怀疑他的实力。 他迈步之间，足不沾地，而是踏着一张金色的纸符，在空中行走。 这亦是道宫之术，同样以炼气为基，这一道比起刀道和剑道，更加诡秘莫测，手段层出不穷。 金鳞榜首曲寒幽，迈出七七四十九步之后，落到擂台之上，遥遥对着莫缺。 这一幕，此刻亦是传到了青州各地。 “武道该绝，凭你，还续不上武道断路！”曲寒幽落地之后，一双眼眸如有星辰闪动，漠然看向莫缺。 “凭你，还断不了武道之路！”始终闭目等候的莫缺睁开双眼，无喜无悲。 看了一眼莫缺头上，已超过三百之数的星辰，曲寒幽身上的星辰数量，却是少了许多，只有两百多。 但这并不足以说明实力，曲寒幽漠然道：“我今日来，只为彻底断绝武道，生死一战！” 若是生死战，无论双方星辰数量多少，死后都归对方所有。 “如你所愿！”莫缺没有拒绝。 剑楼之中，药老和白与墨看到这一幕，深深叹息。 他早已提醒过莫缺，若遇道宫弟子，能避则避。 虽说知晓莫缺无所畏惧的性格，但此刻药老却是知道，莫缺这一战，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 “唰唰唰！” 曲寒幽没有多语，抬手之间，祭出七颗宝珠。 剑道以气御剑，道宫所御之物，却种类繁多，这七颗宝珠，便是曲寒幽以命所祭之物，名曰七星雷火珠。 “轰！” 猛然之间，这座擂台化成了火焰地狱，温度炙热的火焰如同一条怒龙，欲要将莫缺吞噬。 第97章 净世火莲 武道没落，如今的百州大地，已然只剩炼气为主。 剑修与刀修，其根基亦是炼气，诸般境界皆是炼气所得，只不过对敌之时，以刀剑为主。 而道宫弟子，则更是专注于修气，对敌手段不如刀剑那样单一。 在青州，道宫才是最强大的势力，剑楼与刀阁虽也算顶尖，但有刀剑资质的人，毕竟是少数。 因此，论弟子数量，道宫在青州境内，无人可及，走出的弟子遍及青州各地，影响力之深远，远在剑楼刀阁之上。 曲寒幽这个金鳞榜首，便是道宫出身弟子，七颗雷火珠，乃是中品灵器。 此人虽只是道宫诱饵，但能在金鳞城一路横扫，稳居榜首，足以说明其实力。 七颗灵珠一出，少有人能与之抗衡。 “轰！” 炙热的火焰如一条怒龙，向莫缺袭来。 “哼！”莫缺重重一踏，踏星步展开极速，在擂台上留下道道残影，冲向对手。 他肉身强悍，竟无惧那炙热的火焰，瞬息间到了曲寒幽面前，沉重如山的一拳轰出。 “唰！” 曲寒幽如同变成一张树叶，轻飘飘远去，只见其脚下发光，贴着一张黄色的纸符。 道宫手段，沟通天地诸法，借天地之力施为，一张小小的纸符，在他们手中，亦是拥有莫测之能。 对比之下，莫缺一介体修，所有力量皆源于自身，两者属于完全相反的路。 “武道该绝，这是必然！”曲寒幽从容镇定，道：“我炼气之人，引天地之力入体，借天地之力施为，天地万法，皆为我所用，武道却是仅凭一具肉身，拿什么与我们争？” 莫缺不为所动，踏星步迅如鬼魅，继续出手，一边冷然道：“天地之力再强又如何？终是外力，我自身强大，胜过所有！” “可笑！”曲寒幽摇头，脚踩纸符，翩然灵动，同时御火出手，道：“天地有万法，人力终有穷尽，你纵是肉身修得再强，在天地万法面前，亦不过微如尘埃！” 莫缺仍是无动于衷，道：“我既是法，又何需借助万法之力？倒是你们，借天地诸法施为，看似强大，但若离了外力，却一无是处！” 两人一边交手，一边开口。 这不仅是两道旧怨冲突，更是理念之争。 道宫认为人力在天地万法面前，过于渺小，借天地之力行事，施展诸般手段，才是无上大道。 然而，武之一道，却不修外法，全凭一具肉身，我既是法，讲究自身强大。 “如今世间，世人只知行气，你所谓的自身强大，却是早已被世人淘汰，不存于世！”曲寒幽面露冷笑。 武道没落是不争的事实，如今百州大地，炼气才是王道！ “何必多说？此战结果，足以说明一切！”莫缺不愿多语，既已交手，那便用实力说话！ “轰隆！” 二人交手间，曲寒幽狂暴的雷火，似可焚尽万物，然而莫缺一具霸道的武体，亦是令人心惊，硬抗雷火。 “武道没落多年，竟还有人能修到这一步，肉身堪称不坏，外物难伤！” “曲寒幽的雷火向来无往不利，此前对手遇到此火，皆会被焚成灰烬，这个体修竟能以肉身硬抗！” 青州各地，通过传影符看到此战过程的人们，个个脸色凝重。 曲寒幽能争得一城榜首，实力不需多言，而莫缺武体之强，却是更加令人震惊。 须知武道没落多年，当今世间，几乎不存于世，莫缺要修到这一地步，可比幽寒幽更为艰难！ “武道该绝，今日就由我亲手斩断此路！”曲寒幽低语之间，七颗灵珠动起，在其胸排列，喷出火焰。 火焰在其身前，化成一朵莲花。 “净世火莲！”低语之中，曲寒幽脸色平静，宝相庄严，将那朵火焰所化的神莲，缓缓推向莫缺。 这一刻，擂台之上火焰尽去，全部被吞入那朵莲花之中，再感受不到一丝炙热。 “净世火莲？曲寒幽竟学会了这等秘法？” “传闻，此火可净化世间一切污浊，而人生于世，呼吸天地之气，食五欲杂粮，肉身皆已污浊，是以此莲若出，任何人都会被焚成灰烬！” 五城各地，对道宫有所了解的人，莫不心颤。 剑楼，药老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叶家，叶如风面色平静，却是暗暗握起双拳。 一座山巅，道宫第一妖孽与那出尘不凡的女子面色冷漠，静静看着玉符传回的影像。 青州各地，见到这一幕的人，在此刻都屏住了呼吸。 “轰！” 火莲降临，将莫缺吞噬。 周边的人们，感觉此火像是没有温度，感受不到丝毫热气。 但身在火中，莫缺却感觉连骨头都仿佛要融化。 旁人感觉不到，不过是因为此火热气没有一丝外泄，但其中温度，却是异常恐怖。 “太阳之道！”莫缺深深感觉到此火的恐怖，似乎真要焚尽他的肉身。 这一刻，他突发奇想，以太阳炼体法引动此火，借其炼体。 麒麟以雷电淬体，他此前亦曾用剑气炼体，既是如此，这净化世间污浊之物，为何不可用于炼体？ 而且，世间诸般火焰，有什么能胜过太阳之力？ “轰！” 在他体内，太阳道精颤动，与他身上的火焰仿佛在互相针对，两股炙热的气息，在莫缺体内碰撞。 而当莫缺施展太阳炼体法，体内太阳道精，更是与天上的骄阳共鸣，使他体内生出阵阵炙热之气。 “轰！” 可净化世间的火焰，在莫缺身上熊熊燃烧，持续不断。 青州各处之人，早已看得心惊肉跳。 这恐怖的火焰，常人轻轻一碰便会化为灰烬，莫缺已被焚烧许久，竟还未成灰！ 武道体魄，着实恐怖！ “轰！” 当莫缺以太阳炼体之法，将净世之火在体内游走一圈，轰然之间，净世之火全部消失，像是被他的肉身生生吞噬了一般。 青州各地，能见到这一幕的地方，此刻都无比寂静。 净世之火不仅未能伤到莫缺肉身，反而被他的肉身吞噬了？ 何其恐怖的武体？ “噗！” 火莲被吞，曲寒幽吐了一口鲜血，双目圆睁，死死盯着莫缺，感觉难以置信。 “轰！” 这一刻的莫缺，再度出手，一只右臂竟然透出淡淡的金光，尤其是那个拳头，金光耀眼，如同他手中握着一轮金色的骄阳！ 第98章 会是他吗？ 星辰争榜，是遍及百州的盛事，每一次都会涌现惊才绝艳的天才。 是以，每次星辰争榜，除了参与争榜之人，百州各方势力，都会关注此事，从中招揽与拉拢天才。 这些天才日后成长，便是百州大地的主人，是未来的强者。 当争榜开始之时，百州各地便有许多古老而强大的势力开始行动，派人前往各州，寻找可以拉拢与结交的天才人物。 这段时日，莫缺占据青州一城榜首，名字早已被那些大势力之人所知。 只不过，各方势力之中，看好莫缺的寥寥无几，因为莫缺虽有实力，但不过是个体修。 而武道之路已断，没落多年，那些大势力要拉拢的是未来能成强者的人物，如今的莫缺再强，在他们眼中，也没有多少价值。 只有一人，初至此地，得知莫缺之名，便一直在留意。 “真是他吗？” 此时，当莫缺和曲寒幽在擂台上交手，擂台之下，便有无数来自青州之外，比青州五大势力背景更深的人，在默默观战。 这些人中，有一名蓝衣女子，呆呆看着台上的莫缺，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曾在数年之前，傲视百州的无上天骄。 “轰！” 擂台之上，莫缺武体吞噬净世之火，一个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拳头，轰然挥出。 青州各地，远到剑楼，近到叶家，这一刻所有通过传影符观战之人，眼前都只剩下一片耀眼的金光，什么也看不见。 擂台之下，观战的人们也紧紧闭上了双眼，无法直视莫缺的那耀眼的拳头。 当那耀眼的金光终于消失，擂台之上，胜负已分。 只见曲寒幽被莫缺那一拳震碎了半边身躯，鲜血流满一地。 他面色苍白，坚持着没有倒下，直直看着莫缺，惨然道：“武道路断，是必然之事，你今日纵然胜了我，我道宫弟子，也必将武之一道彻底斩断！” 莫缺没有言语，战胜一个曲寒幽并不值得骄傲，道宫真正有望得榜的人并非此人，而是楼宇尘曾说过的秦渊鸣。 “扑通！” 曲寒幽倒地身死，七颗灵珠成为无主之物，纷纷落地。 七珠落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但通过传影符传到青州各地，却如七声惊雷，响在各地观战之人耳边。 剑楼上，药老看过此战，一语不发，眼中不仅未见喜色，反而忧色更浓，悄然握拳，喃喃道：“道宫……” 某座城中，刀阁妖孽楼宇尘伸手一扬，眼前的影像消散。 不知为何，他莫名想起剑楼论剑峰上，那插于碑顶之剑。 “砰！” 叶家之中，叶家家主捏碎了手中一个杯子，虽无言语，但眼中戾气，令人不敢直视。 莫缺身为剑楼弟子，战一城榜首，竟不用出剑就能取胜，令他极不愿意接受。 须知莫缺如今表现出的实力越强，就越是说明，当初的叶家有多么愚蠢，竟逼得如此人物，叛出叶家，宣称流尽叶家血。 而且更让叶如风如鲠在喉的是，此战过后，莫缺拥有的星辰数量，达到了五百之数，远胜五城中任何一城的榜首。 “唰！” 一座山巅，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观过此战，挥散眼前影像。 他古井无波，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仿佛即便莫缺胜了曲寒幽，也不会让他生出多少波澜。 “看来，此人并非剑楼诱饵。”旁边，那一颦一笑都清丽脱俗的女子轻声说道，语气同样平静。 “他是否诱饵，对我而言，都无区别。”秦渊鸣平静如初。 不管莫缺是否剑楼诱饵，反正他都不会容许武道存世，莫缺实力再强，在他眼中，也不过一个必死之人。 青州各地，不再平静，议论纷纷。 此战过后，莫缺的星辰数量，比起各城榜首，都多了一倍左右。 那些大势力开始按捺不住，此时若再不让他们真正的妖孽天才出手，之后想要再追上莫缺，无疑会很困难。 虽说莫缺一人最多也只占一个星辰榜名额，但那些势力争斗多年，谁都不愿意在星辰数量之上，让剑楼给比下去。 各城风起云涌，而莫缺此时，则是呆呆看着曲寒幽的尸体。 道宫一个诱饵，便已如此强大，那秦渊鸣，又会有何等实力？ 他不敢自傲，只是至今不知道宫和武道之间，到底有何恩怨，只知道宫弟子不容武道，想来那秦渊鸣在这之后，也定然不会容他。 “哼！” 一声带着杀意的冷哼，在擂台之下响起。 莫缺如今异常敏锐，回头看去，便见是个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此人眼带杀机，但他却从未见过。 只见这男子冷然道：“小畜生，你害死吾儿，我云家定然不会放过你，必会用你的尸体，给我儿陪葬！” “云家家主？”莫缺这才猜出这男子身份，冷笑道：“你云家若想为云寒舟报仇，有何手段，我接着便是！” 他愈发认同药老说过那句话，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一般道理和这些人，根本讲不通。 因此虽是云寒舟欺他在前，死有余辜，但他此时亦不想辩解，云家若要报仇，那便让他们来好了！ “你这废人，轻贱如草，你一万条命都抵不过舟儿，万死难赎！”云家家主云凌山眼中满含恨意，道：“我必定会让你悔恨当初，叫你一生受尽折磨，含恨而死！” 莫缺想起以前云寒舟的跋扈和张扬，再看此时同样残忍恶毒，蛮不讲理的云家家主，总算知道云寒舟的性格由何而来。 他懒得解释，道：“我等着！” 云凌山不再多语，拂袖而去。 一战结束，莫缺如今五百多颗星辰，一般人已经完全不敢挑战，即便是他主动挑战，对方往往也会直接认输，留下半数星辰。 这一战莫缺有所感悟，也不打算再与人交手，跳下擂台，离开此地，回往在青叶城中暂时居住的客栈。 他走了一路，待走到一个无人之处时，停下脚步，道：“跟了我一路，该出来了吧？” 话落，身后走出一名女子，身穿蓝色长裙，淡然笑道：“公子不要误会，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和公子聊几句。” 莫缺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只觉得这女子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带有几分复杂的情感。 第99章 一眼情深，不敢误佳人 武体有成之后，莫缺对危险的感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感觉这女子眼中，并无恶意，于是和她移步茶楼，在楼中相谈。 名为柳红扶却穿着蓝裙的女子，主动给莫缺倒茶，微笑道：“我并非青州人氏，而是自沧州而来，替我家族借着各州争榜之机，寻找可以交好的天才。” 从此女口中，莫缺才知如今青州有不少外来之人，都是些他州势力派出，寻找人才。 这些势力有能力将人派往各州，皆是底蕴深厚之流，比起道宫剑楼这些势力，只强不弱。 “青州的实力，放在百州，其实只算三流，但此次争榜，有许多各州的古老势力，都派人来了青州。”柳红扶捧茶示意，眼神之中，饱含深意。 “月灵圣体？”莫缺捧着茶杯，眼神凛然，一下便猜出了那些大势力的目标。 月灵圣体，堪称盖世，各州大势力此来，几乎都是冲着叶沉雪。 当初叶家执着于争榜，不惜用莫缺的命力讨好云家，目的便是为了叶沉雪于争榜之中崛起，让叶家崛起。 如今看来，即便此次叶沉雪争榜失败，但月灵圣体之名传到各州，便是得到那些大势力扶持，也足以让叶家扶摇而上。 “那些势力来自各州各地，有许多势力，连我亦是不知深浅。” 柳红扶面色凝重，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在莫缺身上打量，眼中时不时露出几分复杂。 “既都是为了月灵圣体而来，你又为何会跟上我？凭我这前路已断的炼体之人，恐怕入不了那些大势力的眼吧？”莫缺一脸平静，淡淡问道。 即便如今他展现出了足以争榜的强大实力，但他心中清楚，在多数人心中，他仍是前路已断，没有前途的一介武修！ 蓝裙女子捧着茶杯，呆呆凝视了莫缺半晌，方才叹道：“那是因为，公子你的名字，和一个我以前所知的人一样。” 莫缺放到嘴边的茶杯，动作滞了一滞。 柳红扶目光温柔，望向远方，用她空灵的声音缓缓说道：“三年之前，有一个盖世天才，不过十六岁年纪，便凌驾于百州同辈之上，将所有年轻人物，都压得无法喘息。” 莫缺举着茶杯，沉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莫家有帝境强者坐镇，帝气威压八千里，周边十州之地，莫不俯首。莫家所在之地，名曰云州，因有帝境坐镇，又有帝州之称，距此青州，有八万里之遥。” 说到此地，蓝裙女子的目光落在莫缺脸上，细细打量，柔声道：“那人便是出身于这样一个帝族，十六岁时便展露无上天资，公子便是和那人同名，也是姓莫，单名一个缺字。” 莫缺将手中举了许久的茶放到嘴边，轻饮一口，仍是默不作声，脸上也未露出丝毫波澜。 帝族莫氏，盖世天骄，这一切，都早已离他远去。 他不知此女来历身份，更不知她此番试探，有何目的，所以装聋作哑，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沧州与云州相距不远，我曾去过云州，有幸见过那位天骄一面，只是当时距离太远，未能看清那人的面容。” 柳红扶在莫缺脸上没看出什么，轻轻笑了笑，道：“三年前，那人与莫家另一位天骄一战，落败之后，销声匿迹，有传闻说他一战身死，败给了另一个莫氏天骄，也有人说他心灰意冷，落败之后，离开了叶家。” 听着自己的往事，从她人口中说出，莫缺心中，滋味难明。 只是，他仍是没有言语，默默喝茶。 “我昔日在百州游历，认识了一个朋友，如今也是剑楼弟子。”柳红扶笑了笑，道：“争榜开始前，我与她玉符传讯，她说楼中出了一个剑道异才，竟与当年那莫家天骄同名同姓！” 莫缺心中轻颤，一下就知道了她口中的朋友是谁。 剑楼第四妖孽楚衣人。 看来楚衣人当时便已怀疑他的身份，所以才会对他有那样的态度，还曾说过他的名字似曾相识，小小试探过一次。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当年那位帝族出身的莫家天骄，听说肉身被废，修炼路断，此生再也无缘此道。” 柳红芙轻轻笑了笑，笑中透着难明的意味，轻声道：“诸般路断，他若想继续修炼，便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武道炼体。” 话到此处，所指已十分明显。 三年前体废的莫家天骄，销声匿迹，如今三年之后，又出现一个同名同姓之人，且是以炼体入道。 柳红扶聪慧异常，通过种种痕迹，几乎已能确认，眼前之人，便是她当年曾经远远见过一面，却再也忘不掉的身影。 “此次争榜，所有人都是为了叶家的月灵圣体而来，但我的目标，却从来不是那名女子。”柳红芙说到此处，一双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静静望着莫缺，像是要等他亲口承认。 一直沉默的莫缺终于出声，开口却是一声叹息。 当年出身帝族，又天资无限，暗中仰慕他的少女，自是不在少数。 只是却没想到，竟有这样一个只见过他一面的女子，亦在其中，且还会在他体废三年之后，听到他的名字，便不远数万里而来。 “即是只远远见过一面，又已沦为废人，又何至于记挂？”莫缺此时，心中连自己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的人，就如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见过一次，便知漫天星辰，也无法与之相比。”蓝裙女子眼眶湿润，那期待的目光，似乎只要能得眼前之人亲口承认，便死而无憾。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不知如何回应，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坐在茶楼之中，遥望东方，那里便是帝族莫家所在的方向，距离青州，足有八万里！ 见他不愿承认，柳红芙身前的茶水轻漾，被一滴落于杯中的晶莹，泛起了几道细微的波纹。 莫缺只能沉默以对。 武道路断，道宫不容，又有云家叶家暗中窥探，虎视眈眈。 他的路，注定难走，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能否走通，又何必再误了她？ 他起身离去，留下那蓝裙女子独坐原地，泪流满面。 第100章 滚出青叶城 争榜至今，莫缺名声大震，传遍青州。 身为青叶城榜首，他的星辰数量比其他榜首要超出一倍有余。 加上两大榜首一战，莫缺身为剑楼弟子，不曾出剑，便战胜了曲寒幽，一战传到青州各地，即便是那些大势力的天才，亦不敢小看。 眼看莫缺的星辰数量远远甩开其他榜首，那些大势力终于沉不住气，派出各自真正的妖孽。 虽然莫缺最多占得一个名额之位，但各方势力，都不愿被这个剑楼弟子压下一头。 此时争榜过半，若再让真正的妖孽出手，之后要追上莫缺，更加困难。 与此同时，云家和叶家看着莫缺名声大动，稳居青叶榜首之位，同样也是难以接受。 这一日云家家主云凌山亲身来到叶家，坐于叶家正殿，冷冷说道：“若让他争得星辰榜之位，到时仙盟庇护，我儿之仇，再不能报！” 叶家家主叶如风亲自接待，苦笑道：“我原以为争榜残酷，他必会被淘汰，到时没了仙盟庇护，再找机会出手，但如今……” 莫缺如此实力，看起来要淘汰他，并不容易。 “仙盟规矩，任何势力不可针对争榜之人，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办法！”云凌山冷冷说道：“只要是符合争榜规矩，想要杀他，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如风皱起眉头，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不等他多想，云凌山冷冷笑道：“你可曾听过幽门？” 叶如风心头一颤，想起青州一句足以让任何人色变的话语：幽门开，天仙陨。 传闻那是青州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杀手势力，号称有通幽之能，只要被这势力盯上的人，便等若一只脚踏入了幽冥地狱。 “我已联络此门，他们答应派出弟子，报名争榜，到时不必坏仙盟规矩，便可杀掉莫缺！” 云凌山眼中满是恨意，道：“但幽门出手，代价非凡，你们叶家，需得与我云家一同承担！” 云寒舟是在叶家之中被莫缺所胁，莫缺此前又算是半个叶家中人，所以他很不客气，将这事算到了叶家头上。 叶如风虽然肉痛，但想到莫缺必会成为叶沉雪争榜阻碍，于是便咬咬牙，点头接受。 莫缺回到居住的客店，在屋中闭目端坐。 如今的他，武体初成，血肉骨髓皆已修过，早已达到所谓的四极之境。 再加上这段时日，有所沉淀，昔日遗境中所得剑意，已慢慢消化理解。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众多剑道之中，悟出属于自己独有的一剑，将太阳剑意六式归一，超脱而出。 这一剑道再强，终是前人所留，不是他自己的路，而他靠自己悟出的那一剑，虽仍未完善，却也是他自己闯出的路。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莫缺其实早已做好准备，只不过，脑中那神秘的声音曾说，他将体魄修得越强，入那一道时，起点越高，好处就越大。 所以，他虽已修至四极，却仍是不急着踏上那条路。 如今的他，肉身吞噬了净世火莲，加上太阳道精在体内一段时日之后，肉身中那种炙热之气，已经更为明显。 太阳之力，正于他体内滋生。 “我是太阳武体，她则是月灵圣体！”莫缺想起那个至今没有消息的叶沉雪，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早已注定，他们无法共存。 就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 这段时日，他一心争榜，此时静下心来，才发现心中不知不觉，积累了许多令他无法释怀的事。 道宫和武道之间，有何恩怨，为何道宫弟子如此容不下武道中人？ 他母亲叶青瑶，究竟去了何处，叶家是真不知晓，还是有意隐瞒？ 他此番争榜之后，若是名列星辰榜，公布到百州各地，莫家必会知晓他的存在，到时又会有何反应？ 莫缺思绪杂乱，想了许久，最终也没将这些事情想明白。 他最后想起剑楼之中，那表面冰冷，实则将他视为武道希望，处处为他着想的老人。 那一夜药老大醉，所说的话，令他记忆深刻。 “我既答应过药老，要为武道续上前路，既然道宫不容，我便要扫平道宫弟子！”莫缺受那老人大恩，暗暗下了决心。 既然注定为敌，干脆主动出手，凭什么他只能等道宫弟子来袭？ 虽不知道宫为何不容武道，但既然答应药老要为武道续路，索性主动出击！ 第二日，莫缺走在青叶城中，看着那一个个头顶星辰的年轻人。 不少人见他望来，下意识后退，不敢与他对视。 “你是道宫弟子？”莫缺盯上一个年轻人。 五大势力中，剑楼弟子皆负剑而行，刀阁弟子亦是带刀。 而昔日帝族南宫世家，据说参与争榜之人不多，但都是强者。 剩下一个势力，便是轩辕氏，说是世家，实则只有一人，据说仙盟给出名额之时，有言不管此人选了什么人当传人，都必得一个星辰榜名额。 “是又如何？”这名年轻弟子直视莫缺，却是有些色厉内荏。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出青叶城，要么，与我一战！”莫缺说道。 道宫与武道恩怨已深，他暂时不想离开青叶城，那便先将此城中的道宫弟子扫净。 “莫缺，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这名道宫弟子大怒，道：“一介路断的武体，昔日在我道宫面前，卑微如蚁，凭你这武道残存之人，也敢在我道宫弟子面前叫嚣？” 莫缺面无表情，道：“不滚？那就擂台一战！” “我还怕了你？”这名弟子怒于莫缺气焰，登上擂台，与莫缺交手。 然而，莫缺如今的实力，各大势力真正的妖孽不出，有几人是他对手？ “轰！” 这名道宫弟子被莫缺震下擂台，灰头土脸，身上的星辰，更是随着落败，转移到了莫缺头上。 “城中还有多少道宫弟子？全都给我滚出青叶城，若是不服，大可来与我一战！”莫缺负手立在擂台之上，说出的话，第一时间传到了此城各处。 满城哗然。 第101章 青白双蛇 滚出青叶城！ 莫缺一句话，惹得城中哗然。 要知道道宫可是五大势力中，底蕴最深，弟子最多，影响最远的势力。 莫缺只身一人，喊话此城所有道宫弟子，何其狂妄？ “一介体修，也敢猖狂？当年武殿仍在之时，都从未有人如此嚣张，如今武殿已成废墟，只剩你一个武道弟子，也敢在我道宫面前嚣张？” 城中那些道宫弟子，第一时间聚集而来，对着莫缺痛斥。 “武之一道，不过末流，修自身之力，如何及得上悟天地之法？被淘汰是必然之事，你一介武道弟子，凭什么如此张狂？” 这些道宫出身的弟子见不得莫缺如此嚣张，虽知他实力强大，但还是有人忍不住出手，登上擂台，与他一战。 “轰！” 莫缺拳如骄阳，一具武体所向无敌，将对手震下，道：“你们道宫口口声声，称武道该绝，今日我便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道宫，有谁人能绝武道！” 这句话更是引得道宫弟子愤怒不已，莫缺等若是一人之身，挑战所有道宫弟子！ “狂妄！”再度有道宫弟子上台，对莫缺出手。 然而，莫缺背负断剑，却只以武体应战，强横的武体霸道无比，以碾压之势，再败一人。 “这就是你们道宫之能？也不过如此！”莫缺纵然不知道宫和武道恩怨，但从这些弟子口中，亦能感觉到道宫弟子对武道之人的不屑与仇视。 他更不留情，既受了药老大恩，今日便是为了药老，他也要挫一挫道宫弟子的锐气。 “轰！” “轰！” “轰！” 一名又一名愤怒的道宫弟子登台，与莫缺交手，但无一例外，都被莫缺扔下擂台。 六式归一的无阳之式，即便只以武体出手，也是霸道非常。 莫缺这一式随着不断出手，也变得愈发完善，隐隐有种一式破万法的滋味。 化繁为简，任你道宫弟子诸般手段，我自一式破之！ 此间之事，再起波澜，莫缺的星辰数量再次迅速上涨，战过数十人后，身上的星辰，已达到七百之数。 看起来，他头上就像顶着一片浩瀚的星空，震撼人心。 “你凭你们，也想绝我武道？”莫缺重重一脚踏在擂台之上，武体之力，将擂台之下的大地都踏得震颤不已。 观战之人，个个脸色苍白。 他冷冷望着那些落败的道宫弟子，道：“听闻你们道宫，出了一男一女两大妖孽，若想绝我武道之路，就让他们过来，我在此等候！” 道宫弟子个个气愤不已，那两人可是他们道宫最杰出的弟子，若让他们出手，岂非承认除那两人之外，道宫无人能奈何得了这个体修？ 只不过，莫缺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这一日，青叶城中的道宫弟子，要么被莫缺击败淘汰，要么便是灰溜溜离开青叶城。 莫缺竟真凭一人之力，扫平青叶城中的道宫弟子，无人可敌。 五城哗然，莫缺此举，无疑狠狠打了道宫的脸。 莫缺等在青叶城中，所有人也都在等候，想看看道宫那一对妖孽，会做出何种反应，会不会出手。 然而等了许久，道宫那边，未有回应，倒是叫人们心中失望。 人们没有等到那对道宫妖孽，倒是有一名体形消瘦，面容阴冷的年轻人登上了擂台。 此人一身阴冷的气息，目光如同一条毒蛇，看起来令人极不舒服。 他上台之后，咧嘴对莫缺笑了一笑，但这笑容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残忍，道：“我向你挑战。” 莫缺皱了皱眉，此人身上的星辰数量不到十颗，像是才报名不久，还从未与人交手。 而他第一个挑战之人，竟然就是此城榜首，这种举动，多少有些反常。 目光在人群之中一扫，莫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云家家主和叶家家主并肩立在人群之中，面含冷笑，目光时不时看向那阴冷年轻人。 “原来是他们请来的！”莫缺顿时了然，这两人既然敢让这年轻人对他出手，这人必然不是弱者。 只见那阴冷的年轻人慢慢悠悠，运转元气，身上亮起两百窍穴，竟是连窍境圆满都没有。 这种修为，在争榜的天才之中，远远算不上强者。 他对莫缺喷出一个阴冷残忍的笑容，从腰间挎着的一个口袋中，掏出一青一白两条小蛇。 “青白双蛇？”台下有人变了颜色。 那两条小蛇，不过筷子粗细，看起来小巧精致，慢悠悠在地上爬动，对莫缺吐着信子。 “御兽之法？”莫缺皱起了眉头。 道宫御器，剑楼御剑，自然也有人御其他东西，种类繁多。 而为御兽之道，比御器更加复杂，毕竟器乃死物，兽是活物。 “嘶嘶——” 两条看起来精致可爱的小蛇吐着信子，突然发难，化为一青一白两道闪电。 莫缺心中一惊，这两条小蛇的速度之快，见所未见。 唰唰！ 他以指为剑，接连两剑斩在两条小蛇身上。 要知道他的指骨是最早炼成的，昔日更曾二指守药楼，即便对上真剑，也能硬碰，但如今斩在两条小蛇身上，却感觉两条小蛇身躯柔软，根本不受力。 “嘶！” 那条白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臂，张开小口，便对着他的手臂咬下。 莫缺的武体，即便是站着不动，一般人拿刀剑都伤不了他。 但小蛇的毒牙却轻易啼破了他的皮肤，莫缺只感觉右手一麻，明显此蛇是剧毒之物。 他是果断之人，立即以炼体之法，将右手整条手臂的鲜血都逼出体外。 但因失血，他的右手一时间也无力垂了下去。 阴冷年轻人见莫缺如此果断，眯起双眼，嘿嘿笑了一声，莫缺这才惊觉，他身边起了一层淡淡的绿雾。 那条青色小蛇不知何时绕到他的身后，口喷绿雾，明显是剧毒之物。 这一瞬间，莫缺只感觉那些毒雾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渗入，眨眼之间，他周身所有皮肤都变成了绿色。 仅是瞬间，他身上便已布满毒素。 第102章 武殿传人 幽门底蕴，或许无法和五大势力相比。 幽门年轻人，境界也比不上青州顶尖妖孽。 然而，此门中人精通杀人之道，如莫缺眼前这阴冷年轻人，论境界远未到窍境圆满，但杀人之技，却是炉火纯青。 此刻的莫缺，毒雾附体，周身皮肤变成青绿，看起来格外吓人。 那阴冷年轻人见此，残忍地舔了舔嘴唇。 叶如风和云凌山见此，亦是对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轰！” 突然之间，莫缺身上，毒素尽去，像是被另一种东西吞噬得干干净净。 那阴冷年轻人瞳孔收缩，惊道：“净世之火？” 莫缺的肉身吞过净世之火，可净世间污浊，最是这种毒物的克星。 “嘶嘶——”两条小蛇似乎也变得惊恐，吐着信子，与莫缺拉开距离。 “轰！”莫缺怒从胸起，一步踏碎地面，肉身之力全无保留，瞬息来到那阴冷年轻人面前。 “嘿！”那年轻人一笑之间，口中喷出一股黑雾，遮挡莫缺视线。 这黑雾也是剧毒，但莫缺如今武体，百毒不侵，只是当墨雾散去，那年轻人已离开擂台。 见黑雾果然伤不了莫缺，阴冷年轻人知道事不可为，邪邪笑道：“幽门开，仙人陨，你武体再强，被我幽门盯上，也是必死！”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他本就不是为了胜负而来，见毒对莫缺无效，竟是转身就走，异常果断。 “这便是你们的手段？”莫缺看向台下云叶两家之主，只见两人脸色难看，一语不发。 叶如风沉默片刻，寒声道：“莫缺，若你退出榜争，从此离去，我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莫缺感觉有些可笑，道：“退出榜争？只怕到时没了仙盟庇护，你们两家必会对我全力追杀吧？” 为了杀他，这两大家族，竟不惜请来幽门杀手，他们之间，已然是不死不休。 “哼！” 见杀不了莫缺，两位家主沉着脸色，转身而去。 接下来数日，青叶城中，莫缺只要见到道宫弟子，便会出手。 他虽一心想要了结和叶沉雪之间的恩怨，但争榜至今，始终没有此女消息。 而在这几日间，各大势力的妖孽，也终于纷纷出现。 道宫第一妖孽秦渊鸣出手，一日之间，连战金鳞城中数十天才，不曾一败，展现出了绝对的实力，问鼎榜首。 玄幽城内，姓轩辕的年轻男子从争榜开始，便位列榜首，至今未曾一败。 “传闻，五大拥有名额的势力之中，轩辕一氏最是特殊，其他五个势力都是人数众多，传承久远的大势力，只有轩辕氏这一名额，是给了一个男子，无论他传人是谁，都可得到一个名额！” 关于轩辕氏的传闻亦在各城之中流传。 仙盟给出的五个固定名额，唯这一个最为特殊。 而照说此人已拥有名额，且不像其他势力那样有多人共争，但他还是亲自来到五城之中争榜。 而且这名年轻男子和莫缺一样，不屑隐藏，一开始便争得榜首，至今无人能够撼动。 “楼宇尘也出手了，争到了赤宵城榜首！” 刀阁弟子楼宇尘，天资卓绝，身后一柄长刀不曾出鞘，便败尽了各路天才，迅速取代了此城榜首之位。 刀道与剑道乃是宿敌，楼宇尘登顶榜首之后，长刀遥指，对着剑楼所在方向。 他曾在剑楼之中，向试剑碑顶的无名之剑挑战，如今登顶一城榜首，虽无言语，却胜过千言。 紫云城榜首，则是那昔日帝族南宫世家的后人。 占据榜首之人，却是一名年轻美艳的女子，此女于榜上的名字，也传到了青州各城，名为南宫兰。 据说此女有倾国倾城之姿，且能争得一城榜首，又是出身昔日帝族，实力深不可测。 五大顶尖势力，似有默契，各占一城榜首，隐隐有种不愿让顶尖天才相争的意思。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剑楼那占得一城榜首的弟子，却不是传闻中的剑楼第一妖孽宁辰，而是以前从未听过的莫缺。 而且，据传这莫缺还是一介体修，且争榜至今，未曾出过一剑。 这让人们议论纷纷，虽说莫缺是剑楼出身弟子，但由他来占一城榜首，还是让人们感觉难以理解。 沧州而来的蓝裙女子柳红扶并未离开青州，再次找到莫缺，道：“武道路断，道宫注定不会让你崛起，你要走通此路，难上加难。” 莫缺对这女子，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不知道应该如何相对。 柳红扶已恢复初见时的从容，悠悠道：“我此来只是想告诉你，你虽入武道，但以道宫和武殿的过往，他们必会不惜代价，将你铲除。” “武殿？”莫缺至今不知，道宫和武道究竟有何恩怨。 药老此前不愿说明，他从那些道宫弟子身上，也只感觉到浓浓的仇怨，却不知有何过往。 “百年之前，青州有另一个势力，不比如今的五大势力弱，那便是武殿。”柳红扶点头道：“武殿辉煌之时，亦曾力压各方势力，傲视此州，是曾经的青州霸主。” 既然武殿以武为名，不必说，所修必是武之一道。 只是武道没落，青州那曾经的武道势力，也已在百年之前，除名于世。 柳红扶看着莫缺，平静地说出一句话：“传你武道的药老，便是武殿当年，最后一个弟子！” 莫缺心中一震。 武殿存亡，与他无关，但若药老是武殿出身，那他便也等于是武殿后人。 柳红扶会知晓药老的存在，显然也是楚衣人告知。 “我联络过家族中人，才知百年之前，武殿覆灭一事。” 蓝裙女子深深看着莫缺，道：“当年，便是以道宫为主的几大势力联手，杀上武殿，才令青州武道路断，再无修武之人，那位药老，是武殿幸存的唯一一人！” 莫缺静静听着，内心之中，却暗自涌动。 药老曾经说过，不想武道断于他手，如今莫缺才知，这是何等沉重的一句话。 武殿所有人灭绝，只剩药老一人，以药老性格，若不是为了武道续路，只怕不愿苟活于世。 但他却甘心在剑楼之中，守着一座小小的药楼。 这老人原本早已心灰意冷，直到莫缺出现，才将他视为最后的希望。 这份期望，在此时的莫缺看来，变得无比沉重。 第103章 武殿过往，再遇截杀 剑楼之中，药老孤身坐在药楼之内，自饮自斟。 这几日，莫缺针对道宫弟子，霸气的让道宫弟子滚出青叶城，种种消息，自然也已传回剑楼。 药老一直关注着莫缺争榜之事，岂会不知？ “只要你能续上武道，我此生，便再无遗憾！”老人给自己倒了杯酒，自言自语。 百年之前，道宫覆灭武殿。 药老隐姓埋名，藏身剑楼，至今无人知其姓名。 在此之前，不知多少人以为，那是个没有修为在身，只是懂些药道的老人。 他隐姓埋名，苟活于世，只有一个期望，便是想为武道续上断路。 只可惜，武道没落已久，加上此道艰难，要受尽苦难，修炼过程，痛苦不堪。 早年药老也曾暗自寻找过许多传人，但那些人要么是觉得武道路断，不愿修炼，要么是过程痛苦，坚持不下。 最终他所挑选的那些弟子，无一能够坚持下来。 如此一来，药老在收过几个传人之后，心死如灰，只是仍抱有一丝希望，不愿武道在他手中断绝，才肯苟活于世。 悟剑崖前的太阳剑道，正是药老所留。 那剑道虽然高深霸道，但药老不是剑楼中人，所以他的剑道只得留于悟剑崖。 直到莫缺得了太阳剑道，一人二指守药楼时，药老对传他武道，仍有迟疑。 只因老人已看过太多毅力不坚，在武道坚持不下来的人。 而后药老让莫缺在剑冢之中，寻到他昔日断剑，莫缺寻到之后，他虽愿传莫缺武道，却也还是对莫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老人已经失望过太多，再教莫缺，他已是带着莫大的勇气，实在是不想再失望一次。 好在，莫缺的一次次表现，都让他暗自赞赏，无论是心性还是毅力，莫缺都是武道最佳的人选。 老人默默指点莫缺武道，却从未提过收徒一事，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失望。 他曾经的心愿，是为武殿续上传承，但几度心冷，老人如今唯一的愿意，仅是续上武道，即便武殿再也不存于世，只要武道仍在，便已足够。 “师父，武殿诸位师兄弟，你们都已身死，我却仍是苟活于世，你们是否会怪我？” 药老举杯对天，双眼发红，大声道：“你们当年拼死将我送走，要我为武道续路，我虽不愿苟活于世，但却更不愿武道断于我手，让我成为武殿千古罪人！” 他大口将杯中之酒饮下，泪水无声滚落，道：“我苟活了百年，如今，终于为我武道寻得一个优秀的传人，为武道续上前路，师父，师兄弟们，你们可以安息了！” 莫缺下山之前，药老虽一再告诫，让莫缺避让道宫之人。 但当年武殿灭于道宫之手，他心中又何尝没有恨？ 如今莫缺即便不知道宫与武道的恩怨，却也仍敢一人独对道宫万千弟子，他便觉得他为莫缺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莫缺有毅力，有魄力，有胆色，有武人应有的一切品质，武道传到他的手上，便不会断！ 青叶城。 莫缺从柳红扶口中知晓了武殿过往，终于知道药老一直以来对他所用的苦心。 这一日，莫缺负剑出城，去往金鳞。 虽然药老让他避让道宫弟子，但老人如此相待，他既知晓武殿往事，岂可当作不知？ “莫缺出城了？” “盯着他，看看他要去往何处！” 莫缺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当他走出青叶城，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青州各地。 “莫缺，出了城，你便再无仙盟庇护，简直自寻死路！” 云家和叶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集结人手，欲要在城外，拦截莫缺。 仙盟规矩，任何势力不得对争榜的天才出手，但莫缺若出城而去，即便是仙盟，也庇护不到，因为争榜都是在五城之中进行，仙盟的注意力都在此间。 “唰唰唰！” 很快，叶家和云家集结了一众高手，拦住莫缺。 当日带队截杀莫缺的叶无山赫然在其中，他祭出无相钟，冷冷说道：“孽障，我看你抗日还怎么逃？” 叶家众人，对莫缺也是杀气凛然，虎视眈眈。 莫缺一眼看去，云家带队之人，却也不是云家之主，而是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两大家族的人加起来，超过三十人。 “唰！” 莫缺没有多语，拔出了争榜时都没有拔过的断剑。 本来看在母亲叶青瑶的份上，他不想和叶家不死不休，但叶家既然请来杀手杀他，连最后的一丝情分，都已耗尽。 “凭你一人之力，难道还想杀掉我们所有人？”叶如山见莫缺拔剑，不屑冷笑，无音钟最先祭出。 “铛！” 金钟大响，声震长空。 此钟沉重异常，对着莫缺轰然镇下，那滚滚声波，能震碎草木山石，伤人于无形。 “唰！” 莫缺迈出踏星步，滋生了太阳之力的武体，比过去又有所增强，一步间，原地消息，出现在叶如山面前。 “轰！” 他手中断剑斩落，无阳一式看似简单，却蕴含无穷奥妙，经过争榜多次对敌，愈发完善。 “铛！” 叶如山大惊，只感觉莫缺的实力比上次相见之时，又强大不少，连忙召回金钟，挡于身前。 然而，一声钟响，莫缺一式重剑，使得金钟出现裂纹，更令叶如山脸色大变。 两次相见，莫缺的实力，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可同日而语。 “唰！” 莫缺再次迈步，盯着叶如山不放，一步追来，再出一剑。 “铛！” 叶如山心胆俱裂，只能以金钟护体。 接下第二剑后，这品阶达到中品的灵器无相钟，在莫缺剑下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唰！” 莫缺又是一步，又是一剑。 “噗！” 这一剑下，叶如山口吐鲜血，两只强行用来挡剑的手臂被莫缺震碎。 他的骨头不只被莫缺斩断那么简单，而是被莫缺重剑震成无数碎片，再无复原的可能。 要知道，莫缺剑与心合，重剑能将石头无声震成粉末，能不伤树皮而震碎树身，常人身躯，怎么可能接下？ “你……”叶如山露出恐惧，只感觉莫缺前后两次相见的差距，实在太大。 莫缺持着断剑，冷冷说道：“若非上次我负伤在前，你以为你真有机会杀我？” 叶如山这才不甘地想起，上次他出手之时，莫缺虽处处狼狈，但也的确负伤在前。 而如今，莫缺不仅伤势痊愈，而且实力又有所增强，再不是他可以随意揉捏。 “杀了他！”云家带头之人大喝。 莫缺三步三剑，就废了叶如山，速度之快，视在场众人如无物，令他心胆皆寒。 第104章 叶家祖器，战叶家之主 云家和叶家两边高手数十人，齐齐出手，以元气御物，或刀或剑，无数兵器密集如雨，向莫缺轰杀而来。 “唰唰唰——” 莫缺踏星步身如鬼魅，每一步都横移极远，且变幻莫测，两家兵器众多，却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屡屡落空。 “杀了他，快杀了他！”云家带头的中年男子不断大叫。 莫缺的实力令他心悸，虽然两家高手众多，但莫缺毕竟是可比肩大势力的天才，一身实力，强横无匹。 “轰！” 一声闷响，却是莫缺一步迈到那名云家男子之前，一式重剑，震得这男子口吐鲜血，倒飞而出，神色更是迅速萎靡，受了重创。 两边带头之人倒地，两家高手顿时大乱，没有了配合。 如此一来，这些人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莫缺凭着踏星步的速度与重剑之威，各个击破。 未过多久，两大家族之人全部倒地，哀嚎不断。 “唰！” 莫缺来到叶如山身前，断剑指出，道：“回去告诉叶如风，既然你们叶家负我在先，要置我于死地，我与叶家，再无任何情分可言！” 叶如风在叶家之中，也算高手，此时却是脸色惨白，盯着莫缺，说不出一个字。 “唰！” 就在这时，几道流光，从天边飞来。 三人御物飞行，来到莫缺身前，缓缓落地。 “家主！”叶如山看到来人，面露喜色，更对莫缺露出了无穷恨意。 “只为杀我一个体废之人，叶家家主竟不惜亲自莅临！”莫缺看向那三人，脸上的笑容，透着讥讽。 叶家家主叶如风面无表情，身旁站着的两人，一个是云家之主，另一个，则是莫缺不曾见过的年轻人，器宇不凡，白衣飘飘。 “莫缺，事到如今，我已不想多说，你杀害云家公子，云家要你给云公子陪葬，也是情理之中。”叶如风背负双手，神色冰冷至极。 “你当初能为了一条狗杀我，如今要杀便杀，何必说那么多？”莫缺面露不屑。 对于叶家家主的嘴脸，他早已见识，当初能为了一条狗将他杖杀，如今要与叶家对付他，又哪里值得意外？ “叶家主，此事由你叶家而起，今日就由你来了结吧！”云家家主云凌山冷冷说道：“此子害死吾儿，万死难赎，你便先废去他的手足，切莫让他死得太便宜了，我要他永生永世，受尽折磨！” 他高高在上，要叶如风自己出手，再废莫缺手足。 点点头，叶如风未有迟疑，上前一步，道：“莫缺，你是要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出手？” “轰！” 回应他的，是莫缺狂暴的一拳。 叶家家主竟为了讨好云家，亲自对他出手？何其可笑？ 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多说，即便面对叶家之主，亦无畏惧！ “哼！” 见莫缺竟敢主动出手，叶如风不屑冷笑，身上飞出一把光芒耀眼的大剑。 此剑一出，虚空似乎都颤了一颤，剑悬虚空，透着一股难言的威压。 “轰！” 长剑斩落，莫缺感应到危险，断剑横于身前，硬接此剑。 他整个人倒飞而出，体内气血翻涌，被这一剑震得手臂发麻，仿佛此剑之重，比起顾鹏羽的山岳剑意，犹有过之。 “太玄剑？”云家家主云凌山动容，看向那把悬空的大剑，露出意外。 “太玄剑？”莫缺脸色阴沉，道：“为了杀我，竟不惜动用叶家祖传之器，嘿嘿，好得很！” 叶家毕竟传承久远，自有底蕴，这把剑便是叶家祖传之剑，为叶家昔日一位强大的剑道先祖所留，莫缺在叶家中时，便已听过。 只是没有想到，当他看到此剑，这把剑竟是被叶家家主用来杀他！ “你一介体废之人，能有今日实力，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但你若是以为我会因此后悔，觉得当初不该如此对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叶如风头上顶着叶家祖剑，冷冷说道：“你终究不过是个废人，纵是入了武道，前路断绝，始终难有大用！” 当初逼得莫缺叛出叶家，叶如风也曾想过，若是莫缺没被逼到那一步，如今是否也能替叶家争榜。 但已经发生的事，不可逆转，加上莫缺不过是个体修，纵然再强，也难续前路。 然而莫缺三番四次，击败争榜的强敌，让他这一想法几度动摇。 如今青云城中，知晓莫缺过往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在议论，说叶家当初如何愚蠢，只为了一条狗，便逼走了莫缺这一个妖孽天才。 这让叶家在人们口中，沦为笑柄，叶如风身为当初下令杖杀莫缺的叶家之主，那些话语，更是让他心头愤怒。 就连叶家之中也有不少人暗中谈论，说有叶家一半血脉的莫缺，如今若还是叶家之人，不知能为叶家争来多少光芒。 这些事叶如风听在耳中，又让他不断回想，当初那样残酷的对待莫缺，逼得他背叛叶家，到底是对是错。 如今，他直言莫缺体废，武道路断，何尝不是坚定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没有做错？ 因为即便做错，也已经无可挽回。 他是叶家家主，若那一切是错，那便只能一错到底，将莫缺彻底抹杀。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再质疑他当初的决定。 “轰！” 下了决心，叶如风出手再不留情，叶家祖剑虽只是中品灵剑，但有先祖剑意，剑出沟通天地之力，凝聚巨大剑芒。 他每一剑出，都有开山断河之威。 要知道叶如风虽是叶家之主，但修为也不过与那些大势力的顶尖妖孽相当，只在窍境圆满。 但有祖剑在手，借着剑中剑意，加以催动，却是让他发挥出了超越窍境的实力。 “唰唰唰！” 莫缺见识过此剑之威，不去正面硬碰，只以踏星步腾挪避让，伺机近身。 然而，叶如风的修为虽只在窍境，但年纪较高，战斗经验与心思都胜过那些妖孽天才，根本不给莫缺机会。 只要莫缺有近身意图，他便会召回长剑，逼退莫缺，显然也知道莫缺武体之威，不敢让他近身。 “人力终有穷尽，莫说武道已经路断，纵然可续，此道之人，又岂能与沟通天地的炼气之道抗衡？”似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叶如风一边出剑，一边大喝。 第105章 云家妖孽，最年轻的通天境 “轰！” 长达三十余尺的剑芒，能够轻易在地面上斩出深沟。 这样的剑芒，被叶如风不断斩出，每一剑都骇人至极。 然而，叶如风口中虽对武道万般不屑，此时却是心头凝重。 他持叶家祖剑而来，要斩莫缺，然而却是久战不下，莫缺看似处在下风，但事实却是他根本奈何不得莫缺。 踏星步身如鬼魅，强悍的武体，更是难伤。 叶如风此刻亲自与莫缺交手，才知道如今的莫缺已有如此强大。 “肉身已废，还能修到如此实力，倘若他当年天资仍在，如今会是何等恐怖？”叶如风心头沉重，眼中的杀机也在不断提升。 叶家和莫缺之仇已结，莫缺越是强大，他就越不希望莫缺活下去。 莫缺的强大，证明的正是他身为叶家之主的决断错误。 而他叶如风就算真的有错，那也只能是让这个错误彻底消失！ “轰轰轰轰轰——” 莫缺避过了一剑又一剑，虽一时间不至于落败，但要战胜叶如风，也是难上加难。 且不说叶如风带来的祖剑，威力惊人，就算近身，他身边也还站着云家之主云凌山，还有那始终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的神秘年轻人。 “没用的东西，连个废人都对付不了！”云凌山见叶如风亲自出手，竟还是拿不下莫缺，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看向旁边那年轻人，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年轻人二十岁出头，负手立在一旁，始终观战不语。 当看到叶如风久久未能拿下莫缺，他眯起双眼，道：“住手吧！” 叶如风对这年轻人似乎十分忌惮，闻言不甘地召回祖剑，道：“云公子，是我无能，低估了这孽障的实力！” “云公子？”莫缺停下踏星步，眯眼看向那年轻人，道：“你是云寒川？” 云寒川，云家天骄，亦是剑楼第一楼弟子。 传闻此人的实力与天资，更在宁辰之上，只可惜年纪已超出二十岁，没有了争榜的资格，因此宁辰才会被评为剑楼第一妖孽。 叶如风为了条狗将他杖杀。 叶沉雪不顾他三年指点之情。 一切便都是因为要讨好此人，好让叶沉雪进入剑楼之后，能得其照顾。 “只是你一介体废之人，又是体修，我原本不屑出手。” 那年轻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走出两步，道：“我弟弟虽不成器，但毕竟是我云家之人，别说他是我云家血脉，就是我云家一只猫，一条狗，也不是你能动的！” 云寒舟张扬跋扈，将狗视得比人重。 云家之主也蛮不讲理，明知云寒舟跋扈才会招祸，却同样不分青红皂白。 此刻听了这云寒川的言论，莫缺才知，这一家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由冷冷一笑。 他已懒得辩解，因为药老已经教会他，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你肉身已废，但杀我弟弟，我便再废你一次，断你手筋脚筋，将你养在我弟弟坟前。” “我弟弟生前喜欢养灵犬，我便弄个狗笼，养几条犬，与你为伴，让你在狗笼之中，度过余生！” 云寒川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上前来。 轰隆！ 未见他如何动作，便见他身上衣衫鼓荡，周边天地元气，狂暴汹涌，仿佛在这一刻，他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通天外境？”就连叶如风这一刻亦是神色大变。 放眼青叶城，窍境修为，已是顶尖，那些争榜的大势力妖孽，也最多是窍境圆满，如今未见有一人，达到通天境修为。 这个云家妖孽，比传闻之中更加恐怖，如此年纪，便已迈过窍境，达到了下一境界！ 说他是青州最年轻的通天境妖孽，绝不为过！ “通天外境？”莫缺的脸色，亦是凝重。 剑楼之中，三十六位楼主，也不过是这个境界。 虽然同样境界，也有强弱之分，云寒川不可能与那些楼主相比，但在如此年纪，便能达到此境，已是妖孽中的妖孽。 跨过前三个境界，方算踏入道门，体内自成周天，生生不息。 而当跨过窍境，步入通天之境，则便可沟通天地之力，借天地万法为己用！ 剑楼那些楼主级人物，剑芒长达百尺，便是因为引来天地之力，与手中之剑相合！ 达到这一境界，便如仙凡之别。 修炼路上，不知有多少人被拦在道门之外，踏入此境，方才算真正步入大道！ “你肉身再强，在天地之力面前，也不过微如尘埃！”云寒川语出平静，因为在他眼中，莫缺远远算不上同一层次的对手。 狮子博兔，雄狮又岂会将兔子当成对手？ “哗啦！” 只见云寒川并未出剑，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并指为剑。 这一刻，他指尖之上，周边狂暴的天地之力，在其指尖化为一把透明的长剑。 那长剑似风暴所化，若隐若现，并且体积在迅速增长。 “唰！” 当天地之力化剑，云寒川云淡风轻，抬起右手，两根手指，隔着莫缺仍有一段距离，遥遥斩下。 这一剑，剑长百尺。 云寒川以天地之力为剑，剑落之时，风云变色。 莫缺这一刻只感觉双脚沉重异常，踏星步竟无法施展。 云寒川沟通天地之力，竟以天地之力将他束缚在原地，令他避无可避，只能硬接此剑！ “无阳！” 莫缺低吼，他从来都是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人。 云寒川再强，亦不足以让他生出退意。 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退！ 低吼之间，莫缺手握断剑，六式归一的无阳剑式，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 一剑破万法！ 这是他自己所悟之剑，剑破万法，一往无前。 这是种孤注一掷的剑道，不给自己半点退路，倘若一剑失利，那便是万劫不复。 “轰隆！” 说来缓慢，实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 云寒川那由天地之力凝成的一剑，终于斩来，与莫缺手中的断剑，碰到一起。 这一瞬间，莫缺握剑的手臂，袖子被狂暴的剑气卷成碎片。 他的右手手臂渗出丝丝鲜血，霸道强悍的武体，亦能挡那一剑之威。 “噗！” 他吐出大口鲜血，整只右手，变得血肉模糊，就连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已被剑气绞碎。 结合天地之力的一剑，恐怖程度，远超想象！ 第106章 抬手夺祖器 百藏窍境与通天外境，两者之间就如隔着一扇门。 过了此门，便得见真道。 然而就是这一门之隔，便是两个世界，不知多少人，被永世隔绝于此门之外。 入了通天境的云寒川，和窍境虽只一境之隔，但他以天地之力为剑，一剑之威，与窍境不可同日而语。 “轰！” 烟尘滚滚，十几棵大树轰然倒塌。 那是被倒飞而出的莫缺所撞倒。 当莫缺的身形终于停下，他七孔流血，一只握剑的右手，露出森森白骨，伤得不轻。 “我已入道门，一门之隔，便是仙凡之别。你武体再强，亦不过一介凡夫，争不过天地之威！”云寒川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二指斜指地面，说不出的淡然从容。 一旁的叶如风却是心头沉重，莫缺一具霸道的武体，所向披靡，竟被云寒川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便重伤至此。 虽然早知这云公子乃是剑楼天骄，但其一身强横的实力，还是令他心惊肉跳。 “嘀嗒——” 从莫缺身上滑落的鲜血，滴在地上，将他脚下的地面染红。 他冷冷看着云寒川，只感觉此时每呼吸一下，都会牵动五脏，一阵剧痛。 云寒川白衣飘飘，俊朗出尘，突然轻轻笑道：“昔日你一人二指守药楼，如何，我如今这二指，可比你强得多？” 看着此人从容淡然的模样，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莫缺心思急转，思索对敌之策。 即使云寒川入了通天外境，实力远在他之上，但他向来无所畏惧，只要有一线胜机，都不会退缩。 “你已伤成这样，还想着与我一战？”看到莫缺眼中战意不减，云寒川俊美的脸上露出讶色，笑道：“都说你行事，宁折不屈，宁愿战死，也不愿后退，看来果真如此！” 叶如风也深感意外。 在叶家三年，莫缺人人可欺，他也从未见过莫缺如此坚韧的一面，明知对手远远强于自己，竟还能有盎然战意。 这样的人，若不是脑子有问题，那便是真正有大毅力之人。 “叶家主，他已重伤，你便断了他手筋脚筋吧。”云寒川傲然收起右手，看向叶如风，竟是不屑再对莫缺出手。 “好！”亲眼见过云寒川的实力后，叶如风更是不愿与云家为敌，点点头，再度上前，走向莫缺。 此时的莫缺，周身是伤，不仅握剑的右手鲜血淋漓，便是呼吸都会浑身剧痛，已是难以动弹。 叶家家主收起叶家祖剑，走到莫缺身前，冰冷的脸上不见什么表情，道：“莫缺，怪只怪你得罪云家在前，你虽有我叶家一半血脉，但为了我叶家兴盛，我亦别无选择！” 莫缺冷冷向他看去，没有言语，只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先是为了条狗将他杖杀，如今又因云寒川一句话，便要废他手足，偏还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为了叶家而牺牲他，便是理所当然之事。 他从未欠过叶家分毫，叶家又有何资格，用他的牺牲，换取叶家兴盛？ 莫缺对叶家之人的势利与嘴角早已心寒，冷然一笑，不屑多说。 “哼！” 知道莫缺对叶家心存怨气，叶如风眼中一寒，伸出一只手去，便要断去莫缺手筋脚筋。 莫缺武体再强又如何，阻碍叶家兴盛，便只有一个下场！ “唰！” 空中有一片树叶飘落。 那树叶轻灵不已，在风中左右摇摆，看起来并无特别。 它正好落在叶如风伸出去的手上，顿时间，这片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树叶，让叶如风脸色大变，如遭雷击，伸出的手迅速收回。 他看着自己右手之上渗出的鲜血，脸色发白，感觉若是慢一步收回，这只右手便要被那片不知哪里飞来的叶子斩断！ “什么人要管我叶家之事？”叶如风脸色凝重，一边冷喝，目光一边在四处搜寻。 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来了一名素衣女子。 她看起来平平无奇，身上感觉不到元气的波动，也未见她飞天遁地，只是慢步走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之中走出的女子。 一旁那始终从容淡然的云寒川，看到此女，却是瞳孔急剧收缩，背在身后的双手，更是猛然握紧。 “你是何人，敢管我叶家之事！”见这女子如此年轻，又平平无奇，叶如风眼中闪过寒芒，叶家祖剑唰地祭出，斩向这名女子。 云寒川见此，脸色一变，未及开口，太玄剑已带着耀眼剑芒，向此女斩落。 只见，素衣女子面带淡然微笑，一只右手缓慢伸出。 她出手时，未见有多么惊人的波动，也没有狂暴的元气，动作更是轻灵缓慢，看起来连凡人都不如。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太玄剑上凌厉强大的剑气，遇到此女，竟如同水流撞上了石柱，自动分向两旁。 “轰隆！” 女子身后两侧，剑气斩出两道巨大的深沟。 她云淡风轻，但太玄剑气遇上了她，却仿佛主动避让一般，诡异至极。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如风变了颜色，厉喝之中，再次以元气隔空催动太玄剑，想要再斩一剑。 但下一刻，他脸色狂变，任他如何催动元气，太玄剑竟毫无反应，像是与他彻底断了关联。 “唰！” 便见那素衣女子，随手一招，那把出自叶家，被叶家后人以鲜血常年祭炼，才可催动的祖剑，竟如同听从那女子的召唤，轻灵落入她的手中。 叶如风立时脸色狂变，这女子到底是什么境界，竟能轻易夺取叶家祖剑？ 要知道这种灵器，会认主人，主人以外之人，即便强夺灵器，也无法催动。 当初莫缺夺下第十八剑楼天骄一把阴离剑，便难以驾驭，只因灵剑认主。 但这女子看起来实力平平，却能轻易夺取灵器，这种手段，实在骇人。 “云公子！”叶如风知道踢到了铁板，立即向身旁的云寒川看去。 只见云寒川正死死盯着那名女子，脸上的从容，早已不复，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107章 天涯路远，有缘再见 叶如风此刻已被吓破了胆，能抬手间夺取叶家祖器，这个素衣女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庸，反而无比可怕。 云寒川死死盯着那名女子，见她走到莫缺身前站定，咬牙道：“武道路断，他纵有剑道天资，也难行前路，你真要保他？” 素衣女子走到莫缺身旁，轻轻笑了一笑，没有言语，却态度明显。 云寒川见此，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咬牙，甩袖而去。 自傲如他，见这素衣女子要保莫缺，竟是转身就走。 连云寒川都对此女如此忌惮，叶如风更是不敢招惹，不甘地看了莫缺一眼，也随之离去。 “多谢师姐出手相救！”莫缺一身是血，对这女子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那终日在悟剑崖前悟剑的女子，摇头浅笑，淡然优雅，道：“我本不想出手，但以你性格，宁折不屈，只怕真宁愿战死，也不愿逃跑或是屈服！” 莫缺笑了笑，这一笑却是牵动全身伤势，五脏六腑痛得他冷汗不断。 入了通天境的云寒川一剑，可怕无比，连他的内脏都受到了不轻的损伤。 若不是他武体强悍，换了常人，在那一剑之下，只怕早已化为飞灰。 “师姐为何会在此处？”在这女子面前，莫缺所有傲气尽敛，在原地坐了下去。 “星辰争榜，各州的大势力都在关注崛起的天才，我自然也有留意。”素衣女子笑了笑，虽无倾城之姿，但那宁静的气质，却仿佛能令万物也随之宁静下来。 莫缺看着她那张不算绝色，但也清丽非凡的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他苦笑道：“以师姐的实力，若是争榜，哪还有其他妖孽什么事？” 即便是他如今可战各方妖孽，但也仍旧是看不透此女深浅，只感觉她就像一片大海，根本无法揣度深浅。 “你伤得极重，还是先行疗伤吧。”见到莫缺一身伤痕，素衣女子摇头说道。 莫缺伤得的确重，这是他踏入武道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 以往受伤，最多伤筋动骨，但这回却是连内脏都损伤不轻。 好在药老早已经给他准备了足够的伤药，此前和萧天合作所得的地火幽莲，可重塑肉身，也被药老炼制成丹。 不管伤得再重，只要尚有一口气在，莫缺都能够恢复过来。 服下丹药，又以炼体法疗伤之后，莫缺的伤虽未完全恢复，但至少性命已经无忧。 他睁开眼，见那女子立在一旁，一身素衣随风而动，与天地浑然一体。 仿佛她就是那风，就是那雨，亦是那万物。 莫缺不由呆了一呆。 论起来，这已经是这女子第二次救他，上一次是在百兽山脉，这女子相赠一枚石片，也曾救他一命。 “云寒川天资卓绝，若非已过争榜年纪，只怕青州境内，无人能够压制。” 见莫缺醒来，素衣女子淡淡笑道：“此次他对你出手，我虽可救你一次，但争榜之事，还是只能靠你自己。” 莫缺点点头，云寒川毕竟已无争榜资格，对他出手，只是私怨，与争榜无关。 他听这女子似乎对云寒川不陌生，云寒川见了她，也是转头就走，似乎对此女极为忌惮。 他好奇问道：“师姐与云寒川认识？” 点点头，素衣女子道：“昔日曾与他讨论过剑道。” 莫缺顿时明白，说是讨论，不过这是女子自谦罢了，恐怕是指点过云寒川才是真。 云寒川是剑楼年轻一辈最强人物之一，虽超过了争榜年纪，但这女子竟能指点云寒川，实力也不知有多么强大。 难怪云寒川见了她，没句二话就走，显然也是知道此女的恐怖。 “师弟剑道天资，为我生平仅见，此次争榜，我原本是想看看你能有何表现，再行离开。”素衣女子背对莫缺，遥望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离开？师姐你要去哪？”莫缺心中一惊。 自体废以来，能让他当成朋友的人不多，这女子之前不计他体修身份，指点过他剑道，又救过他两次，他早已将她当成真正的朋友。 “其实，我并非剑楼弟子。”素衣女子回过头来，对莫缺笑了一笑，道：“我来青州，已逗留一段时日，总要离去。” 莫缺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自体废之后三年，除萧天之外，这便是他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二人论剑切磋，亦师亦友。 抬起头，莫缺笑道：“师姐要去哪一州，等我了结手中之事，到时去寻师姐，再向师姐讨教。” 素衣女子看着他清澈的眼眸，莞尔一笑，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 这东西和她当日送给莫缺的石片有些相似，上面刻了一把长剑，只是材质明显不同。 “此物送给师弟，留个纪念，日后若是有缘，自会有再见之日。” 她竟是不打算和莫缺言明去处，说完之后，眼中罕见的露出几分忧色，道：“或许你我再见之日，便是生死相向之时，也未可知。” “不会的！”莫缺坚定摇头，道：“师姐于我有恩，日后我纵使自己身死，也定不会与师姐为敌！” 素衣女子摇头笑笑，道：“天地动荡，你既踏上了武道，到时身处乱世大流之中，只怕也是身不由己。” 莫缺听她话中之意，似是在担心着什么事，但却听得不太明白。 天地动荡，乱世大流？莫非百州大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武道路断，师弟前路难行，但你是有大毅力之人，相信你定能为武道续上断路。”素衣女子转身，迈步远去，道：“此去天涯路远，师弟，你我有缘再见。” 看着她慢步远离，莫缺在她身后忍不住喊道：“师姐，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二人相识至今，这女子两次相救，他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 只见，那女子的脚步顿了一顿，道：“我叫东方出月。” 一语落，她几步之间，身形已彻底消失。 这女子来去无踪，飘然出尘，莫缺在原地呆了许久，口中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似是要将这名字刻在心里。 第108章 金鳞城中战道宫 收好那女子留下的石片，莫缺在原地继续疗伤。 云寒川以通天体境出手，那一剑带着再废他武体的决意，伤得他不轻。 虽然有药老的丹药在手，但莫缺想要恢复过来，起码也需要几天时间。 他以太阳炼体法疗伤，同时体内的太阳道精，与九天上的骄阳共鸣，在他体内，滋生太阳之力。 “武之一道，以肉身演化天地万法，藏法于内，只要在体内开辟出属于自己的法，才算真正踏入武道。” 药老的话仍在耳边，武道锤炼血肉骨髓，只是起步，只有修出内法，才算真正入道。 炼气之道修体外之法，共鸣天地，而武之一道则挖掘自身之力，以身为法，是完全不同的一道。 “轰隆！” 莫缺体内，似有阵阵轰鸣传来，太阳道精吸引太阳之力入体，直接融于他的骨血之中。 如今的莫缺，体内骨骼带着淡淡金光，经太阳剑气祭炼之后，早已发生变化。 而当他开始修炼内法，在体内凝聚太阳之力，他的鲜血，似乎也有发生变化的迹象，红色的鲜血中，夹杂着几道金色。 莫缺一坐数日，一边疗伤，一边炼体。 他太阳之体又有进步，与此同时，他脑中也在演化太阳剑道。 当伤势恢复，已是过去七日。 莫缺来到金鳞城中，一入此城，便是听到许多消息。 “青叶城榜首易主，被剑楼第一妖孽宁辰取代！” “看来原先的青叶榜首莫缺，的确只是一个诱饵，宁辰才是真正的夺榜之人！” “据说那个莫缺出了青叶城之后，遭人暗算，如今争榜火热，他迟迟没有再现，不少人都怀疑他已经身死，只是却不知道是何人出手？” 青州各城，如今都在议论着关于争榜的种种事情，而在这短短七日之中，青州五城最受关注的，便只有两件事。 其一，青叶城原榜首莫缺失踪，生死不明，许多人怀疑他已经身死。 其二，剑楼真正的第一妖孽宁辰，终于现身，取代了莫缺之位，是如今的青叶城榜首。 而巧合的是，宁辰到来之日，便是莫缺离开青叶城之时。 “云寒川？”莫缺听到这些消息，隐有猜测。 宁辰迟迟不出，他一离开便占青叶城榜首，过于巧合。 此人异常高傲，之前不出手，显然不是因为没有把握，倒像是云寒川刻意安排，想除掉莫缺，之后再由宁辰顶上榜首之位。 这一日，当莫缺入城，周边报名争榜之人，见他头顶七百星辰，莫不胆颤，急急后退，猜测他的身份。 莫缺来到此城仙盟门前，抬头看去，只见此地悬挂星榜，榜首之人，三个大字异常显眼，凌驾所有人之上。 “秦渊鸣！”莫缺已从柳红扶口中知晓道宫和武殿的往事，此来金鳞城，便是为此而来。 他七日疗伤，如今各城榜首，星辰数量皆已过千，都已超过了他。 “莫缺，果真是你！” 有道宫弟子急急寻来，他们听说有头顶七百星辰的年轻人入城，前来一看。 这些道宫弟子，有不少是被莫缺从青叶城中逐出，此时见到莫缺，哪会认不得他？ “你在青叶城中嚣张也就罢了，此城榜首乃是我道宫天才，你居然敢跑来送死？” 道宫弟子本就不容武道，不久前又被莫缺赶出青叶城，此时见到莫缺，个个眼红。 “秦渊鸣何在？让他滚出来受死！”莫缺此来，便是要以武道身份，挫败道宫天才。 “狂妄！”一群道宫弟子对他怒斥：“你算什么东西，我道宫第一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莫缺冷冷看向这些人，道：“他不出来，我今日把你们道宫弟子全废了！” 见莫缺如此嚣张，道宫弟子个个愤怒不已。 其他势力的年轻人听闻此人是之前失踪的青叶榜首，亦是纷纷望来，没多久此地便已聚集了不少人。 莫缺跃上擂台，目光扫过四方，道：“你们道宫不是要灭尽武道？我亦是炼体之人，今日前来，便是为我武道开路，一人挑战你们所有道宫弟子！” 人们早知莫缺行事，无法无天，但亲眼见他来到金鳞城，当众挑战道宫弟子，还是一阵哗然。 “你太嚣张了，昔日武殿，如日中天，到头来不是灭于我道宫之手？你一个残存于世的武道传人，也敢跑来我金鳞城中猖狂！” 虽然知道莫缺实力强大，但见他如此嚣张，道宫弟子还是有人跃上擂台，与莫缺动手。 “轰！”莫缺武体霸道，一拳结束战斗，将对手轰得吐血，飞下擂台。 “灭我武道？我今日就站在这擂台之上，我倒要看看，你们道宫弟子，是否真有本事，断我武道之路！”莫缺如一尊战神，在擂台之上，俯瞰四方。 他今日前来，只为一事，便是替药老与道宫弟子一战，告诉药老，他必会替武之一道，续上断路。 “武道早已不存，凭你一个人，还真以为能再为武道开天辟地吗？” 又一名道宫弟子愤怒上台，祭出灵器，一口火炉火焰喷涌，淹没了擂台。 “轰！” 莫缺仍是一拳，结束战斗，道：“我虽是剑楼出现，但今日以武道传人身份前来，便只以武体与你们交手，绝不出剑！” 他说道间，将身后背着的断剑甩手插在擂台之上，断剑所立，擂台上出现道道裂痕。 见他身为剑楼弟子，却弃剑不用，狂傲至极，那些道宫弟子更为愤怒，一个一个登上擂台，要亲手埋葬这武道最后的种子。 “轰！” 当又将一人轰下擂台，莫缺摇头冷笑：“你们太弱，秦渊鸣不出，就凭你们，也想断武道之路？” 他强势而来，气势汹汹，全然不将道宫弟子放在眼里。 道宫弟子心有万般愤怒，但对于他的实力，却也暗自心惊。 “唰！” 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男子，脚踏虚空，从远空慢步而来。 此人年轻俊美，如谪仙临尘，说不出的飘逸俊朗。 “秦渊鸣真的来了！”各方势力的人们看到那出尘不凡的男子，个个变了颜色。 第109章 道宫第一人？杂鱼！ “失踪数日的莫缺现身金鳞城，以武道身份，一人挑战道所有宫弟子！” “真的假的？他这是要武殿复仇，了结与道宫昔日的恩怨？” “听说他在金鳞城中，连败道宫弟子，惊动了榜首秦渊鸣，看来两人之间，将有一战！” 金鳞城中发生的事情，在第一时间，通过传讯玉符，传到了青州各地。 各城之中，议论纷纷。 “他去了金鳞城，而且是挑战道宫弟子？” 第一个受惊动的势力，便是叶家，要说最关注莫缺的人是谁，叶家绝对排得上前几。 叶如风在叶家之中来回踱步，原以为莫缺受了云寒川那一剑，即便不死，也再无争榜之力。 只要莫缺争不到星辰榜，到时争榜一过，以云叶两家之力，便可轻易除去。 没想到，数日过去，莫缺竟现身于金鳞城，而且连败道宫弟子。 “若是他胜了道宫那位妖孽，再得一城榜首的星辰，星辰榜上，必有他的名字！”叶如风心中莫名不安。 虽说那道宫妖孽，传闻中也是无敌年轻一辈的人物，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莫缺未必会输。 若真让莫缺争到了一个星辰榜名额，到时得到仙盟重视，叶家即便有再深的底蕴，也不敢与仙盟为敌。 而更让叶如风不允许的，便是莫缺如今已叛出叶家。 他宁毁莫缺，也绝不愿看到莫缺崛起，否则让人知道莫缺是被叶家逼得背叛，到时在人们眼中，叶家竟将可登星辰榜的天才视如昔日，去巴结云家，叶家必会沦为笑柄。 “他竟主动去找秦渊鸣？” 赤霄城内，位列此城榜首的刀阁弟子楼宇尘，手捏玉符，听着从中传来的消息，深感意外。 论剑峰上，他曾对莫缺说过，不用他出手，道宫秦渊鸣便容不下莫缺。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莫缺竟敢主动去找秦渊鸣。 玄幽城。 此城榜首正打着呵欠，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邪异，喃喃道：“这个莫缺有点意思，不像其他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藏头露尾的。” 他复姓轩辕，原本不用参与争榜，也早有一个固定的名额。 不过，别人送的，他不屑要，靠自己本事争来的，那才有意思。 此人也是众多妖孽之中，唯一一个和莫缺一样，一开始就直接占据榜首，从不隐藏自己实力的人。 那紫云城榜首，却是一名女子，出现于昔日一大帝族，复姓南宫。 这女子双十年华，美艳无双，此时喃喃自语，道：“莫缺……云州帝族莫氏，三年前亦有个名为莫缺的天才，会是他吗？” 南宫家已不复昔日辉煌，但毕竟曾是帝族，对于百州各地的大势力，都有了解。 昔日云州帝族莫氏，曾有一位盖世天骄，亦名为莫缺，只是于三年前失踪，不知去向。 这姓南宫的女子此时听了金鳞城中的消息，喃喃自语，不自觉想到了三年前，那压得年轻一辈无法喘息的名字。 “唰！” 金鳞城中，一名男子脚踏虚空，如谪仙星尘，慢步而来。 人们见此，个个凛然。 虽然达到窍境，人人都可元气外放，御物飞行，但像此人这样不御器物，踏空而行之，却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说明此人对元气和天地之力的操控，已经异常纯熟，远胜同辈人物。 他立于虚空之上，如九天之神，俯瞰擂台之上的莫缺，淡然道：“我未去寻你，你倒是敢先来寻我！” 言语平淡，但立身虚空，俯瞰众生，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 许多人只是抬头看他一眼，便急急低头，只感觉道心动摇，似乎在如此出色的天才面前，会让他们失去修炼的勇气。 “秦渊鸣踏空而来，立身虚空，这是故意以势相压，要莫缺见了他，却只能仰视？”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秦渊鸣这等天才，不同凡俗，还未出手，便要莫缺仰望。 顶尖天才之争，有时一线之差，便是天地之别。 秦渊鸣尚未出手，气势便稳压莫缺，占了先机。 人们纷纷看向莫缺，要看他如何处理，若对应不当，两人尚未交手，莫缺便先落了下风。 “你立身高处，是心中无底，才以如此形式，给自己增加信心？”莫缺无法御空，虽是仰视秦渊鸣，但语中平静，立身低处，却倒像他在俯瞰秦渊鸣。 “鹏鸟展翅，扶摇可上九万里，燕雀高飞，极高不过三丈尺。”道宫第一妖孽俯视莫缺，道：“我生于九天，又何需故作姿态？” 他话中狂傲，将自己比为鹏鸟，就该翔于九天，又将莫缺视为燕雀，竭尽全力，也不过飞到丈余高处。 言下之意，非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二人生而不同，莫缺就该如地上的尘土，生来便该仰视他这九天之上的星辰。 “鹏飞九万里？可惜，你却连青州这小小的池子都飞不出去，不过是这浅池之中，一条杂鱼！” 一般人见了秦渊鸣这气势，便已先惧三分，但莫缺昔日傲视百州天才，出身帝族，眼界开阔，小小青州，在他眼中不过一方浅池。 秦渊鸣不过一个青州天才，在他眼中，却不过是井底之蛙。 “嘶，这莫缺果真胆大包天！” 听到莫缺将这道宫第一妖孽称为杂鱼，不少倒吸冷气，放眼青州，谁有这种的勇气？ “武殿已亡，你这武道传人，却连自己师承都已不复存在，若青州是一方浅池，我纵是杂鱼，你也不过是这池中小小虾米。”秦渊鸣未见动怒，平静如初。 他提及昔日被道宫所灭的武殿，辱及莫缺师承，他身为道宫弟子，莫缺却是武道最后传人，二人恩怨，便如道宫和武殿的延续。 “武殿虽亡，但武道仍在，我一日不死，武道便一日不绝！”莫缺见秦渊鸣不喜不怒，便知此人道心非凡，已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更显得此人可怕。 “武道该绝，你既是武道最后一个传人，那便由我，亲手斩断武道！”秦渊鸣说话间，终于从空中落下，站上擂台。 两人同时站在擂台之上，这便代表着，他们之间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唯有一战，以结果说话。 青州武道，乃是被道宫所灭，莫缺和秦渊鸣这一战意义重大。 莫缺若败，武道最后一个传人灭绝，等于被道宫彻底斩断。 而若莫缺取胜，便极有可能争得星辰榜名额，到时即便是道宫，也再不敢为难，那已断的武道之路，便等于是由莫缺一人之力，生生续上。 第110章 道宫秘术，幻鹏 “轰隆！” 当秦渊鸣双脚踏在擂台之上，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如涟漪般漾向四方。 此时此刻，他似乎成了这片天地的中心。 “道域？”莫缺脸色微沉。 他体废之前，所修亦是炼气之道，修为境界比秦渊鸣只高不低，此时自然知晓秦渊鸣做了什么。 炼气之人在体内藏气，又以体内之气，沟通天地万法。 此刻的秦渊鸣，便是凭他所修之法，影响周边一方天地。 一般人即便窍境圆满，也难以做到，能做到这一地步，说明秦渊鸣不仅窍境圆满，而且对于他所修之道，已领悟到十分可怕的地步。 “昔日我道宫灭了武殿，今日，我便替道宫灭了你这武道后人！” 轻语之间，秦渊鸣两指之中，出现一张纸符，被他捏于指中。 “轰！” 那张纸符凝聚天地之力，化为一把由火焰组成的长剑。 此剑乃天地之力所化，与剑道之剑又有不同，没有剑意，仅是凭天地之威伤敌。 嗖的一声，那把火焰之剑飞出，迅如流星。 “哼！”莫缺冷哼之间，一拳轰出，霸道的武体震碎火焰剑。 “唰唰唰唰！” 一剑被破，秦渊鸣不为所动，冷然站立，甩手间一百零八张剑符飞空，化为一百零八把火焰之剑，悬于虚空，每把剑的剑尖都指着莫缺。 “轰轰轰——” 一百零八把火焰之剑落下，如无数流星陨落，将擂台砸得不断震颤，不知出现了多少大坑。 擂台之上，火焰遍布。 “轰！” 莫缺一对拳头，无坚不摧，以一具武体，生生震开所有火焰之剑，武体之威，令观战之人胆战心惊。 他负手而立，冷笑道：“断我武道？就凭你这些手段？” 秦渊鸣亦不动怒，伸出两根手指轻招，唰的一声，擂台上的无边火焰，顿时尽归于他的指尖，化为一道小小的火苗。 “武道之体，果然不凡，不惧火焰，难怪连曲师弟的净世火莲都可吞！”道宫第一妖孽面色冷漠，丝毫未有变化。 他接着道：“只不过，我既说了要灭武道，你的下场，便只有灭亡！” 轰！ 他指尖那一点火苗，在此刻轰然爆涨，化为一只丈长的鹏鸟，展翅而飞，威压迫人，扑向莫缺。 “幻鹏术？秦渊鸣居然掌握了道宫的至高秘术，元气化鹏！” 观战的人群中，传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是远在青州各地，通过玉符观战的人们，此时也面露骇色。 “道宫的七大秘术之一幻鹏术？”刀阁第一妖孽楼宇尘看着玉符中传回的景象，也是面色凝重。 道宫的七大秘术，在世间已近乎失传，因为每一种想要掌握，都难上加难。 即便寻遍整个道宫，也没有几人能施展。 秦渊鸣不仅是道宫这一辈的第一妖孽，能掌握此术，他的天资和实力即便放在整个道宫，也堪称少有。 “轰！” 化为鹏鸟的火焰，不仅温度惊人，而且玄而又玄，冲来之时，带着一股恐怖的力量。 鹏飞九万里，这是古时最为强大的生灵之一，此时虽由元气演化，但透出的压迫，亦是令人屏息。 莫缺不愿后退，亦不愿避让，双手抓住两只鹏翼，仿佛想要生生将其撕碎。 然而，火焰所化的鹏鸟力量惊人，如同真鹏，将他震得气血翻涌，脚下的地面也随之碎裂。 “咔嚓咔嚓——” 那巨大的力量震得莫缺向后滑行，身形被逼向擂台边缘，眼看要被生生震下擂台，当场落败。 “鹏飞九万里？纵是真鹏，我今日也要将你撕碎！” 眼看就要落下擂台，莫缺一声怒吼，体内太阳之力疯狂涌动。 他的双手透出耀眼金光，怒喝一声，将那鹏鸟生生撕碎，身形在擂台边缘险险停住。 “这是什么怪物，竟能徒手撕碎鹏鸟？” “虽说这鹏鸟是元气所化，但亦有几分鹏鸟之威，这莫缺的武体之强，似乎比起真鹏，也不遑多让！” 人群再次骇然，虽然那鹏鸟不比真鹏，只是由窍境修为的秦渊鸣演化，但莫缺能够徒手撕碎，也足以说明他武体的恐怖。 “轰！” 撕碎了鹏鸟，莫缺如一头人形凶兽，一步踏碎擂台，来到秦渊鸣身前，一只拳头带着耀眼金光，轰出时带着气爆之气，声势逼人。 “唰！” 他这一拳轰在秦渊鸣身上，然而眼前的秦渊鸣却是轰然消散，留下的不过是一道残影。 “天虚步，这是道宫的另一种无上秘术！” 人群再次变色，一个个如同见了鬼般。 就连远在各城透过秘术观战的几位榜首，此时亦齐齐变色。 道宫七大秘术，能够掌握一种，都足以横扫同辈，这秦渊鸣却竟能掌握两种。 此人之姿，已不止是妖孽那么简单，堪称恐怖。 “轰轰轰！” 秦渊鸣的身形在另一处出现，手指轻点之间，体内汹涌的元气，化为七只鹏鸟。 一只鹏鸟，已能撼动莫缺武体，可见强大，如今七鹏同出，青城各地之人，尽皆胆寒。 道宫第一人的实力，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轰轰轰！” 七头鹏鸟展翅，齐齐扑向莫缺。 鹏鸟震翅，可飞九万里，这一族向来力可开天，这七只元气所化的鹏鸟，每一头也都拥有恐怖的力量。 “轰隆隆——” 擂台动荡，这由阵法加持，专让天才们交手的擂台，此时也颤动不止，就连台下之人，都被震得站立不稳，身形摇晃。 莫缺双拳耀眼，以霸道武体，硬扛七头天鹏。 秦渊鸣的幻鹏术纵然强大，但莫缺的太阳武体之强，同样令人心惊。 若是换了他人，连一鹏之力都难以接下，如今七鹏同出，莫缺却能与之硬战！ “轰！” 莫缺战到狂暴，透着金光的双拳似是可粉碎万物。 他轰碎七只鹏鸟，但自身也是受创不轻，幻鹏术身为道宫最强秘术之一，威力惊人，七鹏同出，即便是他的武体强悍，亦无法承受。 而此时更麻烦的是，秦渊鸣掌握一种缥缈的步法，灵动诡异，即便他有踏星步在手，也难以近身。 “武殿灭亡至今，已有百年，你竟还能将武体修到这一地步！”秦渊鸣有些惊讶，不过依旧从容如初，未将莫缺看在眼里。 武道之人，只能近身伤敌，他掌握两种道宫秘术，立于不败之地，莫缺根本没有胜他的可能。 莫缺没有言语，再次踏碎擂台，高高跃起，对着秦渊鸣所在，一脚踏下。 【作者有话说】 过年期间事比较多，手里头没存稿，更新不太稳定，给大家道歉了，我尽量早日恢复每天三更，稳定更新。 第111章 此人可称青州第一 莫缺这一脚落下，连经阵法加持的擂台都无法承受，被他强悍的武体踏得塌陷。 然而秦渊鸣再度消失，于另一个地方出现。 道宫秘术天虚步，神出鬼没，这一秘术在手，寻常人万般施为，都难以沾他衣角，先天不败。 再加上幻鹏之术，两大秘术，可攻可守，让秦渊鸣隐隐有一种同辈无敌之姿。 “秦渊鸣竟强大至此，两大秘术一出，年轻一辈，谁人可敌？” “道宫底蕴深厚，有秦渊鸣这样一名弟子，各方妖孽，只怕都无法相争！” 青州各地，人们纷纷惊叹于秦渊鸣的实力。 若论底蕴，道宫绝对是青州之最，存世久远，弟子众多，七大秘术每一种放出来都能威震青州。 秦渊鸣只凭这两大秘术，便足以横扫年轻一辈。 “我道宫昔日之所以能灭武殿，便是因为武道太弱，你虽在武道已修到一定境地，但在我的面前，一样只有灭亡。” 负着双手，秦渊鸣话语淡然，却透着深深的自傲，俯视莫缺。 不是他故作姿态，而是他真正从心底觉得，自己如九天之鹏，而莫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燕雀。 “你的鹏法也未必无敌，七鹏同出，一样要被我粉碎！”虽然能深刻感受到此人的强大，但莫缺并无畏惧，冷冷回应。 “你如今已受重伤，但至今却连我衣角都不曾摸到，也敢放此狂言？”轻轻摇头，秦渊鸣道：“武之一道，终是末流，难有大用，注定要在我道宫手中灭亡！” “轰！” 莫缺再次跃起，一脚踏下，使得擂台再塌一角。 可惜秦渊鸣的虚天步神出鬼没，从容避过，站到了擂台另一角。 “莫缺的武体不可谓不强，窍境之下，没有多少人能伤他武体，可惜遇上了秦渊鸣这等妖孽，也只有落败！” 人们看到莫缺身受重伤，却不曾伤到秦渊鸣分毫，不由连连摇头。 不少人都觉得，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机。 “何必呢？” 秦渊鸣立身擂台一角，摇头道：“此战你毫无胜算，何必还要苦苦挣扎？武道注定该绝，你连我都胜不了，也妄图给武道续路？” “轰轰轰轰！” 莫缺不发一语，不断跃起，每一脚踏下都能使擂台塌陷，看得人们胆战心惊。 要知道这些擂台经阵法加持，专为争榜而设，寻常年轻人连损伤擂台都难，却被莫缺接连踏碎。 武道威能，在莫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轰！” 当莫缺再次踏碎擂台的一角，秦渊鸣看着已经多处塌陷的擂台，终于皱起眉头，第一次失了从容。 星辰争榜，落下擂台者便算失败。 莫缺踏碎多处擂台，使得擂台上的落脚之处，越来越少。 意识到莫缺的意图，秦渊鸣冷笑道：“你想将我逼到无落脚之处？倒算有几分战斗意识，可惜，纵然近身，你也胜不了我！” 昔日身为百州天骄，莫缺战过不知多少强敌，论起战斗意识，年轻一辈没有几人能与他相比。 此刻他踏碎多处擂台，秦渊鸣的天虚步纵然再强，没有落足之处，便再不可能避让。 “轰隆隆！” 当莫缺再次以踏星步近身，秦渊鸣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之间，突然出现道道光芒，将他周身窍穴，连到一起。 “咚！” 莫缺一拳轰出，耀眼的拳头打在秦渊鸣身上，却感觉如同在撼动一座大山。 “噗！” 一股巨力从秦渊鸣身上传来，震得莫缺倒退而去，口中更是吐出鲜血，伤上加伤。 “藏天咒？秦渊鸣竟然掌握了第三种秘法！” “体内窍穴，由经脉连通，汇入丹田，就如百川归海，生生不息，这藏天咒能让窍境之人的元气更为凝练，浑然一体。同为窍境，掌握此术者，元气强度是常人的数倍！” 青州各地，不知多少人脸色发白，心胆俱裂。 道宫之内，能掌握一种秘术的人已是少之又少，掌握两种秘术者，更无一人。 但秦渊鸣竟是掌握了三种秘术！ “青州年轻一辈，此人可称第一！”另一城中，楼宇尘紧紧闭上双眼，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三大秘术在手，秦渊鸣已不止是同辈不败那么简单，怕是足以横扫所有争榜之人。 道宫第一妖孽的恐怖，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三大秘术！道宫弟子容不下武道，莫缺这次，必死无疑！”叶家之中，叶如风盯着影像符中传来的一幕，握紧双拳。 莫缺一日不死，他就一日无法安心，尤其是莫缺在争榜之中的表现，始终令他心头不定。 此刻见到秦渊鸣掌握三种道宫秘术，不出意外，这一战莫缺必败无疑。 “青州年轻一辈，无人是我之敌！” 擂台之上，秦渊鸣冷漠如初，身上被连起来的三百六十五大窍穴，光芒摄人。 他漠然道：“能逼出我三大秘术，你足以自傲，可惜武道在我道宫面前，终是尘土！” 窍境圆满之人，自成周天，而道宫秘术藏天咒，则可让体内元气浑然一体，一身元气之力成倍提升，深沉如海。 莫缺此时，口带鲜血，受创不轻，内心之中，却无比平静。 他以武体战敌，太阳之力霸道无匹，全力出手，却也无法撼动秦渊鸣的藏天咒。 战到如今，他已毫无保留，却仍难伤此人分毫。 秦渊鸣的实力，在争榜的年轻一辈中，绝对是最可怕的存在。 “药老将武道希望，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但如今看来，我怕是要辜负药老的期望！”他脑中飞转，但从眼前来看，却是已没有什么取胜的办法。 回想和药老在剑楼之中的种种，他欠这老人太多。 此番前来和秦渊鸣一战，便是想让药老看到他的成长，击败道宫第一人，以此告诉药老，他定会为武道续上断路，让药老安心。 他想用这种方法，回报药老之恩，但战到此刻，却也感觉到希望渺茫。 “嗯？”突然间，莫缺眼角看到被他开始时扔到一旁的断剑。 他本想只凭武体，和道宫弟子一战，不用剑道。 但看到此剑，他突然想起：“药老当初既然要传我武道，为何还要我先入剑冢，寻回此剑？” 他的太阳剑道，也是自剑楼所得，但却明显不是剑楼前辈所留，而是出自某位武道前辈。 “炼气之人可以修剑，修武之人，亦可修剑道。” “剑道与武道并不冲突，就像剑道与炼气之道，亦不相悖。” 突然间，莫缺心间有所明悟，原本不打算以剑对敌，只以武体取胜，此时却是改变了主意。 他遥遥招手，体内一身剑骨，与远处的断剑共鸣，那把断剑顿时从地面飞离，唰地一声，落入他的手中。 第112章 万剑之境 当断剑入手，莫缺顿时像是变了一个人，面色平静，无喜无悲。 “不过一截断剑，你又能改变什么？” 看到莫缺手中那把锈迹斑斑，并且还曾被麒麟穿透过，留下几个缺口的断剑，秦渊鸣轻轻摇头。 莫说是一截断剑，纵是如今给莫缺一把神剑，他也有自信立于不败之地。 就在这时，台下几声惊骇的呼声，令他微微皱眉，向台下看去。 只见台下众人之中，有不少背着长剑之人，此时那些人身后的长剑，在不受控制的颤动，似是恐惧，又似膜拜，仿佛要脱鞘而出。 “我们的剑受到了莫缺的剑心影响？” “好可怕的剑意，莫缺的剑心到底是什么，居然能引起众剑齐鸣！” 看着台下之剑就如见了猛虎的幼兽，不断颤抖，那些修剑之人个个变色，心下骇然。 要知道，剑是修剑之人的性命，每个剑修手中之剑，都与他们性命相交，寻常人就算夺剑，也很难驾驭。 但此刻，莫缺站在台上，透出的剑意却能引起众剑齐颤，这说明莫缺此刻的剑心与剑境，都达到了异常可怕的地步。 “人剑合一之上，万剑之境？”秦渊鸣终于动容，脸色不复从容，透出几分凝重。 他虽非剑修，亦知剑道在人剑合一之后，便是万剑之境，凭着自身强大的剑意，可做到影响万剑，以万物为剑。 此刻的莫缺，正是一脚踏入万剑之境的体表，是以其剑意，才能影响周边之剑。 “剑楼自此，除宁辰之外，再多一个踏入万剑境的妖孽！” 远在另一城外，与剑楼乃是宿敌的刀阁弟子楼宇尘，口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也罢！”秦渊鸣虽然惊讶，但不代表畏惧。 他一身强悍的元气涌动，这一回，元气化成九只鹏鸟，并且每一只鹏鸟的体积，都比之前大了一倍有余。 “剑道亦不过是一种手段，只要你的根基仍是武道，我便定要斩你！”秦渊鸣怒吼之间，九鹏齐出。 他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顿时暗淡不少，可见已经施展全力，对他的元气也造成了极大消耗。 “轰隆！” 九鹏齐出，天地失色，所有此刻目睹此战之人，只观其势，便已手脚无力，浑身冰冷。 莫缺此刻，却无言语，经过黄金剑气炼化的剑骨，在此刻与手中之剑共鸣，浑然一体。 “嗡！” 他手中之剑发出一声剑吟，如九天之雷乍起，又如龙吟震天。 “无阳！” 六式归一的太阳剑势，一剑破万法，轰然前斩！ “噗！” 那首当其冲飞来的鹏鸟，在他剑下无声碎裂，化为元气，四散而去。 “一剑就斩了一只鹏鸟，莫缺这是什么剑意，竟霸道到此！” 台下众人，心胆皆寒。 秦渊鸣却是脸色一沉，催动剩余八只鹏鸟，疯狂攻击。 “轰轰轰——” 这座擂台，本就已残破不堪，八只数丈长的鹏鸟齐扑，更是令此地天摇地动，如同末世降临。 “唰唰唰！” 莫缺连出数剑，每剑斩出，必有一只鹏鸟陨灭。 太阳剑道摧枯拉朽，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然而，幻鹏术作为道宫至高秘术之一，非同小可，当莫缺剑斩九只鹏鸟，他身前亦被鹏鸟之爪洞穿，多出了几个血洞。 要知道他的武体寻常难伤，若非道宫秘术强悍，根本不可能让他伤得如此之重。 “唰！” 当斩了最后一只鹏鸟，莫缺一步迈到秦渊鸣身前，手中断剑，一往无前！ “我道宫弟子，绝不会败给武道之人！” 秦渊鸣大喝之中，身上窍穴被道道光线接连，正面硬接莫缺断剑。 擂台已经残破不堪，他纵有天虚步，也已无法避让，只能硬接。 “轰！” 一剑斩落，二人同时向后退去。 莫缺身上多个血洞，鲜血淋漓。 而另一边，秦渊鸣终于也没了从容，嘴角溢血，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的光芒，有一部分暗淡了下去。 莫缺那一剑，震碎了他多处窍穴，断了他几处经脉。 两人都是重伤之身，谁都没有占得便宜。 “我低估了你！”秦渊鸣嘴角带着鲜血，冷冷盯着莫缺，眼中涌现杀机，道：“武道已经没落，竟还能出现你这样的后人，我道宫更不能容你存活于世，必须彻底断斩武道！” 莫缺已连站立都有些艰难，伤得太重，身下的地面早已被鲜血染红。 他冷冷道：“我一日不死，武道之路便不会断！” 秦渊鸣强撑着起身，冷冷道：“武道该绝，你续不上这条路！” 轰！ 他施展天虚步，主动冲来，杀向莫缺。 近身之后，秦渊鸣身上窍穴光芒耀眼，以道宫秘法藏天术，和莫缺近身大战。 此术能让他的元气强度暴涨，即便近身，亦有强悍战力，寻常窍境之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轰隆！” 莫缺和秦渊鸣近身大战，擂台上的落脚之处已经不多，二人又都是重伤之身，战到癫狂。 “轰！” 秦渊鸣一掌轰在莫缺身上，强劲霸道的元气透入莫缺体内，几欲将莫缺的内脏震碎，使得莫缺再次吐血。 与此同时，莫缺断剑斩在他的肩头，重剑之威，亦令秦渊鸣口吐鲜血，只感觉莫缺剑中之力，似可透体而入，仿佛要震碎他周身血肉，浑身骨骼。 两人以重伤之身大战，打到此处，比的已不是谁的实力更强，而是毅力与信念。 双方遍体鳞伤，谁若先松了信念，便先支撑不住，先行倒地。 “这两人，真是人类吗？” “他们已战到癫狂，双方所受的伤势，一般人早已死去，但他们却仍悍勇如初，全是凭着强大的意念在支撑！” “道武之争，他们各自代表了道宫的声音与武道传承，谁也不愿先行倒下！” 青州各地，人们被这两人这种自毁式的战斗惊得头皮发麻，两人就像完全丧失了理智的野兽，不到其中一方战死，谁都不肯罢休。 “扑通！” 这样的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莫缺和秦渊鸣同时倒地，两人此刻，都已变成血人，若非他们身上的衣衫不同，根本分不出谁是谁。 “谁赢了？” 观战的人们从未见过如此战斗，此时盯着台上倒地的两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第113章 宁愿战死不愿退 “秦渊鸣的实力，在青州年轻一辈，可称第一！但这个莫缺，一介体修，竟能将秦渊鸣逼到如此境地！” “莫缺？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三年前那个出身帝族莫氏，天资惊世的莫家天骄！” “那位天骄三年败给莫家另一人之后，听说肉身被废，修为尽失，此生都再难踏入修炼之道，不知所踪。” “武道没落多年，如今这个莫缺，却居然甘入此道，又是与当年那位天骄同名，这似乎也太过巧合！” 青州各地，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着莫缺和秦渊鸣间的一战。 而星辰争榜，更是有无数来自各州各地的人在关注。 此时，便有不少人柳红扶一样，从其他各州而来的人，每一个都是背景不凡，出身于大势力的人物。 “原本此来，是因为听说青州出了一个月灵圣体，若这个莫缺真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个人，这一行，倒是有了意外收获。” “据我所知，这个莫缺和叶家那位月灵圣体之间，似乎怨恨极深，两人之间，只怕无法共存！” “若要在月灵圣体和这有可能是昔日天骄的体修之间，做出选择，不知你们会如何选？” 那些来自他州大势力的人们，看着擂台上倒地不起的两个年轻妖孽，通过传讯玉符，相隔极远，暗自交谈。 当最后那个问题一出，这些人顿时陷入沉默。 月灵圣体，盖世之姿，即便是那些强大而古老的势力，也想要招揽。 但另一边，若眼前这个莫缺，虽然有可能是那个莫家帝族的后人，但肉身被废，只能修炼武之一道，前路已断，未必能够再现昔日光彩。 金鳞城，擂台之下。 身穿蓝裙的女子，看着台上倒地的身影，眼中隐现水雾。 不管其他人做如何选择，也不管月灵圣体如何强大，她此来青州，便只为这一人。 “咳！” 擂台上，莫缺轻咳一声，模糊的意识，渐渐恢复。 他挣扎着坐起，只觉得此刻每呼吸一下，都会引起浑身剧痛。 入武道以来，这是他伤得最重的一次，也是战得最难的一场。 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倒地的秦渊鸣，也是动了一动，随后同样恢复意识，双手撑地，坐了起来。 二人遥遥相对，双方都已是连个手指头都难以动弹，只是远远相望，并未再战。 秦渊鸣先行开口，面色平静，道：“武道没落，竟还能有你这样的后人，难得！” 莫缺同样平静，他和秦渊鸣所在的道宫虽有大仇，但那只是立场不同，和对方战到这一地步，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强敌，心生相惜之意。 “其实，我并非道宫第一人。”秦渊鸣看着莫缺，突然说道：“你今日即便能够胜我，但要为武道续路，便绕不过我道宫弟子，她若出手，你必败无疑！” 莫缺心下动容，强如秦渊鸣，竟还不是道宫第一人？ 只不过他仍是平静如初，道：“我今日能够胜你，来日便能胜她！” 秦渊鸣看着他，一语不发。 二人战尽最后一分力，他能深深感受到莫缺的毅力、意念和实力。 “若我不是道宫弟子，若你不是武道传人，你我，或许可以聊聊。”他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闭上双眼，盘坐原地，再也不动。 莫缺心生感慨，他和秦渊鸣战到了最后一刻，双方都已虚弱不堪。 倘若不是他的武体，比秦渊鸣的炼气之体更加强大，说不定便是他油尽灯枯，耗尽生机。 但这也让他更加相信，武道不弱于炼气之道，武道的自身强大，才是根本，远胜任何外物！ 这一战终于结束，青州各地，在这一刻震了三震。 “秦渊鸣和莫缺战得耗尽生机而死，这二者都是有大毅力之人，宁愿战死，不愿退让！” “秦渊鸣虽死不倒，坐于擂台，有此毅力，难怪他能成道宫第一人！” “这两人太可怕了，一战之后，整座擂台被他们毁去九成，争榜至今，这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战的结果传到各处，使得青州各地，议论纷纷。 秦渊鸣虽然战死，但那不愿退让的毅力，以及一身强悍的实力，令所有争榜之人为之动容，就连那些大势力，亦是深深感受到此人的可怕。 “莫缺虽是体修，且武道只剩他一人，但今日一战之后，再无人敢因他体修的身份而轻视！” “以一人之力，为武道续断路，莫缺的毅力和气魄，不在秦渊鸣之下！” 同样，人们对于莫缺的实力和表现，暗暗心惊。 虽然武道已经没落多年，但如今莫缺横空出世，有此表现，今后谁人还敢轻视武道，谁敢再说武道是被世人遗弃，是不堪的一道？ 一战结束，青州各方之人，反应不同。 “轰！” 叶家之内，一间屋子轰然倒塌，叶家上下，人人惶恐，不敢靠近。 “莫缺！莫缺！” 屋中传出叶如风声声怒吼，叶家之主双眼通红，如一头愤怒的雄狮。 莫缺今日一战，胜了秦渊鸣后，得到秦渊鸣身上所有星辰，星辰数量，达到了将近两千之数！ 有此星辰，他登上星辰榜已是必然之事。 其他那些出身大势力的顶尖妖孽，如今也不过拥有一千出头的星辰数量。 另一城中，刀阁妖孽楼宇尘收起影像玉符，喃喃道：“原以为我刀阁与剑楼的宿怨，应在宁辰身上了结，如今看来，这个莫缺，才是我刀道路上，必须面对的强敌！” 剑楼之中，满头白发的老人，看着符中传回的影像，沉默良久，最终长长一叹。 药老望着窗外，苦叹道：“早已劝过你，遇到道宫弟子，多加避让，你倒好，不仅没听，反而主动去寻道宫弟子一战。” 说着说着，老人眼中，突然有泪水滚落。 百年之前，武殿灭于道宫之手，对他而言，如同昨日。 今日莫缺一战，胜了道宫最杰出的传人，于他这个武殿最后的弟子而言，其中意义，别人自然难以明了。 三十六楼，各方楼主惊惧，心头难安。 莫缺已经奠定名列星辰榜的资格，倘若日后莫缺得到仙盟重视，他们这些曾欺过莫缺之人，到时该如何自处？ 第一楼主白与墨心头沉重，登上第一剑楼最高的一层，叹道：“莫缺击败秦渊鸣，拥有两千星辰，不出意外，星辰榜上，必有他一席之地！” 此楼之中，叶家的月灵圣体静静坐在其中，盘膝闭目，闻言轻轻睁开双眼。 第114章 仙盟引道者 白衣如雪的女子静坐第一剑楼顶层，一双眼眸像一口古井，毫无波澜，仿佛莫缺即便展现出再强的实力，也不值得她心中泛起半点涟漪。 “我知莫缺与叶家有怨，此次不让你争榜，你可怨我？”第一楼主看着她如此平静，轻轻叹息一声。 摇摇头，叶沉雪淡淡道：“他昔日虽有傲世之姿，但既能被人所废，也就说明不过如此，更何况如今体废，所修武道，前路尽断，我既得圣祖传承，青州年轻一辈，已无人可入我眼。” 第一楼主深深沉默，叶沉雪淡然的语气透着高傲，但得了月缺剑祖传承，加上月灵圣体，如今的她，确有傲视青州天才的资本。 “我不让你参与争榜，便是不愿过早在人前显露你的实力，你得了剑祖传承，手中握着我剑楼的未来，楼中那唯一的一个名额直接给你，相信也无人反对。” 白与墨口中虽如此说着，但眉头之间，却始终带着几分忧色。 叶沉雪纵然出色，但他总会每每想起那在悟剑崖前的素衣女子，曾说过的话。 那连他都看不透的女子，竟对体废的莫缺青睐有加，此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第一楼主看着眼前这个让整个剑楼视作未来的天之骄女，几度张口，欲言又止，道：“当初拜师之日……” 他想起试剑碑顶，那唯一凌驾于叶沉雪之上的无名之剑。 如今虽未曾确认，但纵观当日登山的所有弟子，能有此实力的，似乎便只有那一个体废之人。 那把剑不止插在了试剑碑顶，更是始终刺在第一楼主和叶沉雪的心头。 “不会是他！”似乎知道白与墨所想，叶沉雪轻轻摇头，道：“他当初不过初入武道，肉身尽废，他昔日就算再天才，一介体废之人，也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 她平静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波动，几分戾气一闪而逝。 第一楼主顿时叹息一声，住口不言。 他始终不敢提及此事，便是因为心有顾虑。 修剑之人，最重剑心，叶家天女天资再高，月灵圣体再强，但提及那把无名之剑，剑心还是会受到动摇，心生涟漪。 此女天资惊世，但那把凌驾于她之上的无名之剑，却始终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而且白与墨深深清楚，那把剑的主人可以是任何人，但却唯独不可以是莫缺！ 正是因此，他虽心有猜测，但却至今没有真正确认，更未曾和叶沉雪提及。 以前白与墨一直想将那留剑之人找出，但如今，他却是从心底希望，最好永远不要知道那人的身份。 “你已无须争榜，便专心参悟剑祖传承。”心中叹息一声，白与墨转身，走下此楼。 待到白与墨离去之后，叶氏天女独自坐在楼中，重新闭眼，参悟月缺剑祖剑道。 然而她一闭眼，脑中却每每闪过莫缺和那把无名之剑，内心之中，始终静不下来，反而戾气越来越重。 “轰隆！” 白与墨下了楼来，只见第一剑楼楼顶，一道冲天剑气从楼中冲出，如一轮冲天的弯月，剑斩天穹。 楼中几名守护着叶沉雪的长老纷纷动容，喜道：“我剑楼有此弟子，此次百州争鼎，定可力压各方势力！” 看着那道充满戾气的剑意，白与墨却是摇头叹息。 他深深感觉那素衣女子说得很对，叶沉雪的圣体或许强大，在修炼上的天资或许远胜莫缺，但在剑之一道，莫缺的天资，却远远在她之上。 至少，莫缺的剑心一往无前，从来不会因外物而轻易动摇。 从沉睡之中悠悠转醒，莫缺顿时感受到浑身剧痛，想从床上起身，但颤抖的双手，却几乎连自己的身体都支撑不起。 “你醒了？” 房间中，一名绿衣女子坐在一旁饮茶，见莫缺醒来，微笑开口。 这女子二十岁左右，明眸皓齿，青丝如墨，轻扬的嘴角看起来似笑非笑，一双眼眸在莫缺身上打量，透着狡黠与灵动，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你是何人？”莫缺将床边的断剑握住，此人竟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之下，来到他的房中，绝非等闲。 “你和秦渊鸣一战，已虚弱至此，还想执剑，与我交手？”绿衣女子看了一眼莫缺握剑的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此人心性果然坚毅，到了这种境地，竟仍是无畏无惧。 莫缺握剑的手松开，道：“不知姑娘寻我，有何指教？” “不动手了？”绿衣女子有些惊讶，莫缺方才还如临大敌，怎么一下却又放松了下来？ “你若要杀我，只怕我已没有机会醒来。”莫缺感觉这女子没有恶意，苍白的脸上笑了一笑。 “身为武道传人，却主动跑到金鳞城挑战道宫弟子，我原以为你是个冲动莽撞，热血上头之人，现在看来，你行事虽无惧无畏，倒也不是鲁莽之人。” 眼中透出几分兴趣，绿衣女子嘴角轻扬，笑道：“看来你当年能够力压百州天才，并非偶然。” 这最后一句话，让莫缺再度将断剑握紧，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整个青州，除叶家之人外，没有几人知道他的过往和身份，但这女子随口道来，似乎对他的往事了如指掌。 绿衣女子见他的态度接连转变，一双灵动的大眼眨了一眨，俏皮道：“你猜？” 看着此女，莫缺只感觉她狡黠中又带着俏皮，一时也看不透她的来历。 只是此女若要杀他，他根本醒不过来，只得重新松开断剑，道：“你是其他州势力派来，拉拢争榜人才的？” 柳红扶说过，如今青州中有不少外州而来的大势力之人，想借着争榜之时，从各州挖掘人才。 “恭喜你……”绿衣女子的眼睛笑成月牙，笑道：“猜错了！” 莫缺愕然，这女子俏皮狡黠，他无奈摇头，道：“你若不愿说，我也不强求。” “人生苦短，你这人也是无趣！”绿衣女子皱起眉头，叹道：“知道我主动来寻你，定会坦诚身份，就不愿再猜一猜。” 被她一眼看穿心思，莫缺也不说话，只是更觉这女子看着俏皮，实则内里异常聪慧。 “我叫沐云裳。”见莫缺这副模样，绿衣女子也没了再与他玩笑的心思，正色道：“至于我的身份，则是仙盟引道者。” 第115章 体废因由，莫家的另一个天才 在百州大地，仙盟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即便是各方帝族，在仙盟面前，亦如蝼蚁。 仙盟所设的星辰榜，影响力遍及百州各地，无论是哪一州的势力，每一次都为了星辰榜上的一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叶家送叶沉雪入剑楼，讨好云家，便是为了争得星辰榜，踏上一条通往仙盟的路。 只要能得仙盟重视，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再弱的势力，能得到这超然世外的仙盟青睐，都可扶摇直上，腾飞万里。 莫缺出身的帝族莫氏，放在百州亦算顶尖，但放在仙盟面前，却仍是微不足道。 “仙盟引道者？”莫缺皱眉，从未听过。 仙盟超然于世，虽影响力遍及百州，但却异常神秘。 星辰争榜，乃是百州五年一次的盛事，五年前莫缺才十四岁，未曾争榜，因此他当初虽是可压百州同辈的天才，却对争榜之事，不甚了解。 “简而言之，我是仙盟中人，而我的任务，就像是各州势力派来的人一样，在登上星辰榜的各地天才之中，挑选出足够出色的人，为其引道！” 名为沐云裳的女子，将自己一缕青丝绕于指间，轻轻拨弄，看起来俏皮而又充满智慧。 “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登上了星辰榜？”莫缺听出她话中之意，意外说道。 绿衣女子轻轻点头，道：“争榜期限虽未结束，但你既能击败秦渊鸣，拥有星辰之数，又远超各城榜首，登上星辰榜，已是不可动摇之事。” 常人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怕是欣喜若狂，但莫缺却是眉头深锁，没有丝毫喜悦。 说实话，位列星辰榜之人，虽能名传百州各地，但他昔日身为百州最顶尖的天才，对这种荣誉已不在意。 仙盟重视，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因为他深信只有自身足够强大，才是根本，仙盟再怎么超然世外，也不过是把握不住的外力。 他之所以参与争榜，便是想与叶沉雪了结昔日种种，亲手取回叶沉雪欠他的一切！ 可如今他已在榜上占得一席之位，可叶沉雪至今没有参与争榜，他们之间的恩怨，至今未能了结。 “你是在遗憾未能与叶沉雪交手，还是在担心登榜之后，莫家便会知道，你又入了修炼一道？”沐云裳聪慧过人，见莫缺不喜反忧，一下就看出了他的所想。 莫缺看她一眼，这女子对他的过往和叶家之间的恩怨如此清楚，想必在来见他之前，便已将他的背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出身仙盟之人，能量大得不可想象，别人或许查不到这些事，但对这女子而言，却是轻而易举。 “你若登上星辰榜，名字便会被百州各地所知，的确是该担忧会被莫家知晓。” 手中摆弄着自己的发丝，沐云裳轻轻笑道：“毕竟，三年之前，你的修为，便是被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所废！” 听闻此话，莫缺眼中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寒芒，目光似是穿透了万里河山，望见了那远在八万里之外的云州莫家！ “三年之前，你和莫家如今那位天才，交相辉映，不相上下，世人皆说莫家一门双杰，多年之后，帝族莫氏，或可同出两位大帝！” 沐云裳一边打量着莫缺的神情，一边说道：“但三年前你与那莫殇一战，落败之后，重伤垂死，你母亲叶青瑶却是带着你远渡八万里，离开莫家，回到这小小的青州，将你置于叶家，让你受了叶家三年冷眼。” 莫缺没有言语，他心性坚定，剑心早已不为外物轻易动摇，但此刻听到这女子的话，双拳还是紧紧握了起来。 “你肉身被废，修为尽失，那莫家第一天才莫殇，残害同族血亲，将你废去之后，却不仅未受莫家责备，反而如日中天，成了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 “而你重伤垂死之际，你母亲叶青瑶却不惜带你横跨八万里，也要离开莫家，将你带回叶家之中！” 沐云掌轻轻说着，一双眼睛，却始终在莫缺身上停留，观察他的反应。 莫缺面无表情，一双拳头，却几乎要捏碎骨头。 若非万不得已，他母亲怎会在他重伤垂死之际，远离莫家，将他送回八万里之外的叶家之中。 这一切其实不难猜想，他昔日虽然天才，但被莫殇所废，再无修炼的可能，在莫家眼中，已然沦为毫无价值的废人。 而莫殇虽犯下残害同族之罪，可天资惊世，与已废的莫缺相比，莫家自然而然，选择了莫殇。 因此，莫殇残害同族，却不仅未受责备，反而因为家族中只剩下他一个天才，更受莫家重视。 而莫缺体废之后，却沦为家族弃子。 叶青瑶不惜带着垂死的莫缺横越八万里，不用想也能知道，多半是莫缺体废之后，莫家中人，已再容不下他，全都站到了莫殇一边。 “三年前，莫殇碎你丹田，废你经脉，毁你窍穴，便是要你此生再无修炼的可能！” 见莫缺并未爆发，沐云裳继续说道：“若你此次登上星辰榜，莫家必会知你再入修炼之道，虽然是已经没落的武道，但只怕，莫家之人，绝不会容你崛起！” 三年前如此相待，逼得叶青瑶带着莫缺离开莫家，莫家中人，又有几个人愿意看到莫缺再度崛起？ 莫家第一天才莫殇手段狠辣，一战之中，暗施手段，最后胜了莫缺，又趁机碎他丹田，断他经脉，毁他窍穴，要让他永生永世当个再不能修炼的废人，他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莫缺再入修炼之道？ “唉！”一声叹息，沐云裳放下手中青丝，站起身来，道：“莫缺，你虽入武道，且有不凡的天资与实力，但若要凭你一人，根本无法应对莫家的打压，莫家身为帝族，百州之内，唯有我仙盟，可将其压制！” 莫缺心中自然明白，这女子说这么多，无非就是知他不屑星辰榜，想要让他乖乖与仙盟合作，听从仙盟安排。 看来仙盟之中，亦有竞争，每次争榜，不仅对世人是种崛起的机缘，对于仙盟中人来说，能寻到什么样的天才，想必也与他们的未来息息相关。 这女子如此费力，无非就是想将他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让其他人争走。 莫缺沉默良久，道：“若你要当我的引道人，我有一个条件。” 这女子果然聪慧，反问道：“你想要借仙盟之力，寻找你母亲叶青瑶的下落？” 莫缺并未否认，点头道：“我还要知道，三年之前，我母亲带我回到叶家之时，究竟是她自己离去，还是被叶家之人逼走！” 第116章 星辰榜上第一个名字 三年之前，莫缺重伤之身，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莫家，又是如何来到的叶家。 待到恢复清醒，他才从叶家之人口中听说，他是被母亲叶青瑶带回来的。 但叶家对他如此残酷，虽然叶如风说他母亲是自行离开，去为他寻恢复丹田和经脉的灵药，但他心里，始终抱有几分怀疑。 “此事，我可以帮你查探，但要过几日才能有结果。”沐云裳沉思片刻，点头道：“如今各州争榜，仙盟之力都已集中在百州各地，为各地得榜的人引道，人手不太足够。” 莫缺点头，如今各地都在关注争榜之事，仙盟更是要每日换榜，还需派人与各地天才接触，自然是无暇去打探这种与争榜无关的小事。 在他们眼中，叶家和莫家，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啪！” 一样东西从沐云裳手中飞出，落于莫缺床上。 那是一座精致的小鼎，不过指头大小，虽然小巧玲珑，但上面雕龙画凤，栩栩如生，看起来精致异常。 “这是什么？”莫缺拿起此物，只觉轻如无物。 “这是仙盟炼制的灵器虚天鼎。”绿衣女子站起身来，轻轻笑道：“此物内藏空间，除了活物，其他物品都可放入其中。你如今已确定登上星辰榜，这口鼎和鼎中的东西，是仙盟给你的奖励。” 出身帝族，莫缺对空间器物自然不陌生，咬破手指，在鼎上滴入鲜血。 自此之后，此鼎便只认他为主，除非他死去，否则鼎中之物，外人便无法存取。 虽然知道此女交出此鼎，是确认当她引道人一事，但莫缺还是认了主。 认主之后，他心念一动，鼎中之物，顿时了然于心。 “引天丹？神行符？外加十万晶石，一件中品灵器？”虽知仙盟底蕴深厚，但看过鼎中之物，莫缺还是不由动容。 要知道叶家的传承祖器，也不过是中品灵器，而他刚确定登上星辰榜，仙盟便直接送了一件。 十万晶石，更是已相当于一个小家族的所有财富。 那引天丹，可助窍境之人顺利突破，达到通天之境，更是有价无市之物。 还有那张神行符，贴于足下，便可踏风而行，日行千里，同样是价值不凡的珍宝。 而这些还不是鼎中的全部。 难怪每次争榜，百州各地之人便会为了那一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登上星辰榜的好处，远不止于此。”沐云掌看到莫缺吃惊的模样，眼波流转，笑道：“仙盟真正令人向往的地方在于其手眼通天，百州之内，没有仙盟寻不到的东西。” 正所谓穷文富武，修炼之人，一生需要消耗种种珍贵的资源，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仅凭天资远远不够。 那些弱小的势力，苦苦想与真正的大势力结交，其中原因便是因为那些大势力影响力更广，能寻到更多普通人得不到的资源。 如这引天丹，寻常势力根本找不到购买的途径，即便找到，一枚丹药，也足以让那些小势力倾家荡产。 也就仙盟财大气粗，才会如此随意送予登榜之人。 “接了虚天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沐云掌狡黠一笑，道：“从你在鼎上滴血这一刻起，你的名字，已出现在星辰榜上！” “恭喜你，你现在是青州第一个正式登上星辰榜之人！” 看着她俏皮的笑容，莫缺却是开心不起来。 他争榜的目的本是为了与叶沉雪了结种种恩怨，但如今虽然得榜，但叶沉雪却至今未见。 “你是第一个登榜之人，相信这几日，你会很忙的。”这绿衣女子轻轻一笑，只见一阵清风从窗口吹入，带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她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莫缺坐在床上，无奈摇头。 那些和柳红扶一样来自百州各地，拉拢人才的人，相信见了他第一个登上星辰榜的名字后，不久便会接连找来。 他这几日，恐怕将难以安宁。 “唰！” 这一日，青州五大争榜之城沸腾。 争榜多日，虽然仙盟每日都会换榜，列上星辰数量最多之人，但那并非真正的星辰榜，只是各城争榜情况。 但这一日，真正的星辰榜显现，榜上只有一个名字。 莫缺第一个登上星辰榜，青州榜上那单独存在的一个名字，格外显眼，深深震撼了各城之人。 “第一个登上星辰榜的人，竟是一个体修？” “武之一道，没落多年，人人都说此道前路已断，如今莫缺以武道之身登榜，今后谁还敢再说武道路断？” “若得仙盟重视，莫缺未必不能凭他一人之力，为武道续上断路！” 一时之间，青州各城，人人都在议论此事。 武道没落多年，原本人人不屑，即便是莫缺在剑楼之时，剑楼中人也认为武道没有前途，前路断绝，难有大用。 一些楼主更是曾因莫缺的武道身份，想剥夺他争榜的资格。 但随着莫缺之名第一个出现在星辰榜上，青州之内，谁还敢再轻视武道？ 消息传到各处，即便是那些大势力，也是久久沉默。 剑楼之中，三十六楼曾经迫害过莫缺的楼主，个个心神不安。 仙盟让莫缺登榜，是否意味着承认了莫缺炼体的身份？ 连仙盟都没有因莫缺的体修身份而不让登榜，他们这些楼主此前称莫缺不配争榜的言论，都已成了笑话！ 第一剑楼之下，白与墨再次到来，在此楼之前徘徊，不知该不该入内，将这消息告诉楼中那名女子。 叶沉雪剑心不稳，若是让她知道莫缺最先登榜，不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药楼之前，药老独自站在此地，遥望远空，喃喃道：“登上星辰榜，得仙盟相护，即便是道宫，亦再不能拦他崛起，师父，诸位师兄弟，我苟活至今，终于寻到一个能为武道续路之人……” 他目光所向，相隔数百里之外，昔日辉煌一时的武殿，如今已然只剩遍地废墟。 一阵轻风吹过，扬起武殿旧址中一片尘土，似是在遥遥回应远方那位老人的话。 各地沸腾，随后那些大势力，终于传出声音。 刀阁弟子楼宇尘坐在擂台之上开口，所说的话，传到了各城之中：“刀阁与剑楼间的宿怨，他日必定找你了结！”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话是对如今的青叶城榜首，剑楼昔日的第一妖孽宁辰所说。 只有莫缺自己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另一边，道宫弟子，也有所表态。 一只元气所化的青鸾，从金鳞城中飞出，飞到八百里外的青叶城中，在此城之上，轰然炸裂，狂暴的元气，压得城中争榜的年轻天才，几乎无法喘息。 道宫未有只言片语，但这一手，却令各方天才心中惊惧，出手之人的元气能离身八百里而不散，实力比起秦渊鸣，只强不弱！ 【作者有话说】 我们这里突然有了疫.情，这几天每天都得排队做核酸，过年期间人员流动大，大家出门也多加注意，戴好口罩，做好防护，我也会尽量保证稳定更新，不乱跑不给国家添麻烦。 致敬所有在抗疫前线努力的人们。 愿祖国安好。 中国加油！ 第117章 叶家惶恐，向莫缺低头认错？ 秦渊鸣战死之前曾经说过，他并非道宫第一人，原本人们并不相信，但今日见到那远飞八百里的鸾鸟，人们心中再无怀疑。 有人见到，是道宫另一个天才妖孽出手，虽是女子之身，但元气离体八百里不散，可见恐怖！ 莫缺第一个登上星辰榜，青州沸腾，各城不静。 而今日的叶家，却是安静得可怕。 “完了，那个废人明明肉身已废，居然还能登上星辰榜！” “早知如此，他当初还在叶家之时，我便不会那样欺他，他如今登上星辰榜，便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仙盟，若是他要报复，我有十条命也不够用！”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记恨我们以前对他所做的事情，要知道当初我们可是打着让他指点的名义，强迫他与我们动手，没少伤他，他若是记恨在心，我们现在如何能与他对抗？” 叶家中的年轻一辈，此时个个不安。 原本莫缺虽入了武之一道，但此道毕竟已没落多年，前路无人，凭莫缺一人之力，他们也不怕莫缺会欺上叶家，报复他们。 但随着莫缺登上星辰榜，一切便都将不同。 得了仙盟认可，现在的莫缺，就算冲到叶家杀人，凭叶家之力，也奈何不了他。 本来他们还能寄望于叶沉雪，希望叶沉雪入了剑楼，能争得一个星辰榜名额，到时整个叶家都将崛起，莫缺再恨叶家，凭他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将叶家怎么样。 可争榜至今，叶沉雪却深藏剑楼之中，迟迟不见露面，反倒让莫缺先一步争到了星辰榜之名。 “不行，我不能留在家族，要是莫缺回来报复，以他现在的身份，谁能拦得住他？” “对对！我们马上离开家族，只要躲起来，等到争榜结束，仙盟将莫缺带走，他就不会再来为难我们了！” 叶家之中的所有年轻人都慌了，有仙盟庇护，莫缺即便仍是一个废人，也已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存在。 以叶明玉为首的许多叶家年轻人，聚起来胆战心惊的商议之后，觉得先离开叶家躲起来，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一行十几个叶家年轻人，来收拾都不敢，生怕莫缺先一步寻来，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叶家。 “你们要去哪？” 叶家大门之前，叶家之主叶如风看着这群年轻人，面沉似水。 一个体废的莫缺，竟然让叶家内部动荡至此，他成家主以来，叶家还从未有过如此状况！ “家主，我……我们……” 叶明玉为首的叶家年轻人，被叶如风拦住去路，一个个脸色发白。 “哼，一个废人，竟让你们惊惶至此，全都给我滚回去，谁若敢踏出家族半步，便再不是我叶家之人！”叶如风语气冰冷，脸色更是阴沉。 没想到当上家主以来，叶家最动荡的一次，竟是因那被他逼出叶家的废人而起！ 他留下话语，之后大步离去，一路之上，阴沉的脸色似能滴出水来，所有叶家中人，见他如此脸色，都是吓得远远退开，不敢靠近。 穿过叶家重重院落，叶如风来到叶家最深处的议事堂前。 他来到此地，还未入其中，便已听到里面传出阵阵争论。 “莫缺体内，本就有我叶家一半血脉，亦算半个叶家中人，他虽然体废，但如今入了武道，又登上星辰榜，若能让他回来，我叶家亦可借他之力崛起，有何不可？” “登上了星辰榜又如何？你别忘了，这个白眼狼当日叛出叶家，自称已经流尽叶家血，枉我们叶家收容他三年，到头来他却如此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如今即便你认他是叶家之人，他却也未必肯认叶家！” “他为何会叛出叶家，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当初你们若能善待于他，他又何至于会和我叶家反目？” “我早说过，莫缺虽然体废，但昔日既能成为压百州的天才，日后未必不能为我叶家做出贡献，但你们却偏偏将他视为废人，只为讨好一个云家少爷，便因一条狗要取他性命，将他看得连狗都不如，如何能不恨我们叶家？” 议事堂中传出的阵阵声音，让叶如风这个家主脸色一阵铁青。 当初杖杀莫缺的决定正是由他所下，但此刻听来，议事堂中的声音，对此事多有不满，认为是他将莫缺逼到了如今地步。 登上了星辰榜，莫缺如今再非昔日那个废人可比，家族中这些人，都想借着他星辰榜上的身份，让叶家趁势崛起。 堂中的声音愈吵愈烈，叶如风深吸口气，踏入其中，沉声吼道：“够了！” 议事堂中，十几名叶家之人纷纷望来，虽然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但不少人眼中，却都带着不满之色。 能入议事堂，都是叶家主事之人，若是有太多人心生不满，即便叶如风是叶家之主，地位也要受到威胁。 “家主，当日莫缺是因为你的决定，才叛出家族，如今他登上星辰榜，却视我叶家为仇敌，你的责任最大。”一名中年男子开口，在叶如风这一辈，排行第九。 “老九，你什么意思，是在责备我吗？”虽然在门外已知道这些人对他多有不满，但身为家主，被当众问责，叶如风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此事的责任，本就在你！”叶老九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若非你逼得莫缺背叛离去，如今凭着他登上星辰榜的身份，我叶家即便攀不上仙盟，也会有无数势力争相与我们叶家交好，我叶家要趁此壮大，轻而易举。” “哼！”叶如风怒极而笑，道：“当初莫缺在叶家之时，人人对他冷眼而视，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替他说话？如今见他风光了，才后悔当初没对他好，却只怨到我的头上？” “家主，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无意义。” 叶家这一辈排行第十一的中年男子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莫缺的身份，已今非昔比，登上了星辰榜，他若对我叶家心存怨恨，想要报复，我叶家终究难以和仙盟抗衡。” “而且，凭着莫缺体内的一半叶家血脉，若是我们能和他缓解关系，对我叶家，也有莫大好处。” 这些话听来温和，但叶如风的脸色却丝毫不见好转，因为这话中之意，同样也是认为他当初那样对待莫缺，是做错了决定！ 他冷冷看向叶家十一，道：“你想说什么？” 叶家十一站起身来，道：“莫缺会怨恨叶家，一切皆因家主当初的决定而起。他并非无情之人，若是家主亲自出面，和他说几句软话，相信他念在体内叶家血脉的份上，定然可以修复叶家和他之间的关系。” 叶如风如何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意思？ 他紧握的双拳青筋凸起，强忍着没有发作，可等到叶十一说完最后一句，顿时砰地一声，一掌将身前的桌子拍碎了一角。 他愤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向莫缺低头，给他赔罪认错？” 第118章 各方拉拢，再回青叶城 议事堂内，叶如风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双目圆睁，怒视老十一，双眼之中几乎要喷出火焰。 他堂堂叶家之主，竟要去给莫缺这个废人赔罪认错？ “老十一，你太过分了！” 另一名中年男子站起，拍桌怒道：“家主代表的乃是我整个叶家，莫缺就算登上星辰榜，也不过一个废人，况且他受我叶家之恩未报，我叶家凭什么要向他低头？” “没错，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登上了星辰榜又如何？若非我叶家收留，他当年早已死了，要我叶家向他低头？这个废人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叶家中人，本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见莫缺登上星辰榜后，想要修复关系，另一派则持反对态度。 一时间，两派人又争吵起来，议事堂中，一片混乱。 “够了！” 被这些人的争吵弄得烦躁不堪，叶如风一声怒吼，打断所有争论。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要我向那个废人低头，绝无可能！” “可是……” 那些想和莫缺修复关系的人们还要再劝，叶如风又是冷冷打断，道：“你们不就是看莫缺登上星辰榜，想借他之势，为我叶家开路吗？但我叶如风要让叶空崛起，还用不着依靠那个废人！” 不等那些人再次开口，叶如风又是大手一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剑楼早已经决定，剑楼中那个名额，只归沉雪所有，只是如今争榜还未结束，所以才未公布！” “家主，你说的是真的？”叶家老八变了颜色，道：“倘若沉雪真的能得到星辰榜名额，那我们叶家，即便不借莫缺，也能兴起！” 其他原本叫着让叶如风向莫缺低头的人，也个个变了脸色。 “家主，我们也是为了家族着想，莫缺一上星辰榜，必定会有多方势力拉拢交好，我们也是担心他借助其他势力，报复我们叶家啊！” “是啊！不过既然沉雪也能登上星辰榜，以她的天资，即便莫缺要报复我叶家，便也不用担心了！” 这些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令得叶如风心里冷笑连连。 什么家族，什么念在莫缺体内有一半叶家血脉，什么亲情，全是狗屁，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借其他势力，报复我叶家？”听着这些人所说的话，叶如风不屑一笑，道：“就算莫缺登上了星辰榜，但我敢肯定，百州大地，敢和他交好的势力，没有几个！” 堂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叶如风为何会如此笃定。 便听叶如风又是冷笑道：“不要忘了，他是莫家弃子，莫家不点头，谁敢和他交好？他虽有些实力，但一介体修，又有几个人为会了他，去招惹一个帝族！” 那些原本忌惮莫缺星辰榜身份的叶家人，这才真正放下心下，打消了和莫缺修好关系的念头。 只是，叶如风心头却仍是冰冷。 一个莫缺，竟是让整个叶家内部，变得如此混乱，不仅年轻一辈人心惶惶，就连这些主事的叶家之人，竟也如此动荡。 只不过是登上星辰榜，叶家内部，竟差点变得四分五裂！ 这让叶如风心中如被人刺了一刀，那当初在他眼中连条狗都不如的废人，如今什么也没做，竟已将叶家逼到这等境地！ “莫缺！”想到莫缺登上星辰榜后，将名传百州，那一族也必会知晓，叶如风心头冰冷，眼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意。 用了数日时间，莫缺身上伤势才有恢复过来。 如此重伤，能恢复得这么快，除了有药老所送的丹药外，也是因为他武体的强大。 “你母亲之事，已有消息，我在青叶城中等你。” 虚天鼎中有沐云裳留下的一枚传讯玉符，符中传来消息之后，莫缺便又回到了青叶城中。 他踏入此城之时，此城上方，一张金色的大榜，悬于城上，城中每个角落的人抬头，都可看到上面那唯一的一个名字。 “莫兄，等你多时了！” 面前出现一名年轻男子，气度不凡，修为深厚，带着笑道：“在下乃是元州万元宗弟子江云鹤，不知莫兄可有时间一叙？” 这些便是从他州而来，在各地挖掘争榜天才，与之交好的人。 莫缺这几日为了躲避这些人，安心疗伤，一直没回青叶城，如今刚入城中，此人便立即出现，显然已在城中等候多时。 “没时间。”莫缺从此人身旁越过。 他现在对各方势力的拉拢和交好都没兴趣，只想尽快找到沐云裳，弄清楚他母亲的事。 “不会耽搁莫兄太久的。”见莫缺直接离去，江云鹤愣了愣，跟上他的脚步，道：“莫兄，你如今已登上星辰榜，虽有了参与争鼎的资格，有望进入仙盟，但毕竟还不算真正的仙盟弟子，与一些大势力交好，对你日后成长，亦有好处。” 星辰榜虽是仙盟所立，但登上星辰榜，并不意味着就成了仙盟弟子，仅仅只是代表有了这个机会。 各州势力在这个时候选择和登上的天才交好，便是寄望于将来对方拜入仙盟，他们便也等于和仙盟拉上线。 即便再不济，拉拢之人最终未能踏入仙盟，但若能培养起一个天才，也能让那些势力多出一个强者。 “若是莫兄繁忙，不知可否在传讯符上留个印记，在下日后再来拜访。”见莫缺神色匆匆，丝毫不为所动，江云鹤心中苦笑。 莫缺也并未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双方玉符上留了印记，此后便可通过玉符传讯。 之后路上又有他州来的人拦路，他一概不理，径直去到和沐云裳的会合之地。 双方约在一座酒楼，莫缺刚入楼中，便又有一个年轻人出现，道：“莫兄，在下无量宫弟子齐越，不知莫兄可有时间？” 莫缺一心只有他母亲的事，直接越过此人，登上二楼。 齐越脸色一变，看着莫缺消失在楼上的身影，阴沉道：“一介体废的炼体之人，竟敢无视我无量宫！” 第119章 叶青瑶的消息 酒楼二楼之上，绿衣女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见莫缺上楼，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如何，这几天是不是有很多势力去找过你？” 莫缺坐下之后，沐云裳微微笑道。 窗边微风轻拂，吹起她几缕青丝，令她看起来，就像神仙般的人物。 “你说已查到我母亲的消息，到底如何了？”莫缺心无外物，在如今的他眼中，没有什么比他母亲的事更重要。 “不愧是出身帝族的天才，看来是看不上那些势力。” 沐云裳轻轻一笑，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露出一个美丽的侧脸，道：“我找了个人来，你见了之后，自己问吧。” 莫缺刚想问她找了谁，便听有脚步声上楼，转头看去，顿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莫缺，真是你吗？”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一见莫缺，当场便红了双眼。 “明轩？”莫缺站起身，几步走到那年轻人面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名叫叶明轩的少年，骨瘦如柴，苍白的脸色更是透着一种病态，哽咽道：“是那位姑娘让我来见你。” 若说叶家之中，还有谁是莫缺愿意承认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个叶明轩了。 叶家三年，也就只有这个少年没有因他体废而轻视，真正将他当成了亲人。 “你快先过来坐！”莫缺见叶明轩这副瘦弱的模样，连忙将他带到桌边坐下。 叶明轩从小体弱多病，在修炼上也没有什么天资，在叶家之中，也经常被人所欺。 或许便是因为和莫缺同病相怜，他是莫缺在叶家中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莫缺，你居然真的登上了星辰榜！”叶明轩坐下来后，苍白的脸色因为兴奋多了几分红润。 他咳嗽几声，兴奋道：“你知道吗？你登上星辰榜后，家族中叶明玉那些年轻一辈，个个都被吓破了胆，怕你报复，差点一帮人逃出家族，家族长辈也震惊不已，连夜聚集在议事堂，不少人都对家主大为不满，说他不该那样对你！” 他说完之后，咳嗽不止，看得莫缺暗自皱眉。 如今所有叶家都视他为仇敌，叶明轩这个时候还肯出来和他相见，若被叶家发现，定然容他不下。 单凭这点，他即便不认叶家，却也不得不认叶明轩。 “莫缺，你跟我回去吧，你现在登上星辰榜，家族里那些人肯定不敢再轻视你！”叶明轩咳了一阵之后，希冀地看向莫缺。 叛出叶家之后，盼着莫缺还能回去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莫缺摇头，给叶明轩倒了一杯茶。 叶家如此相待，又两次截杀，叶如风更是亲自出手，要置他于死地。 他和叶家如今已只剩仇恨，而无情分。 “没事！”叶明轩沉默良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现在登上了星辰榜，得了仙盟重视，哪都去得，不回来也没关系。” 莫缺知道他是不想自己难受，才会强撑笑脸，但他和叶家走到这一步，已经再也回不去。 两人聊了一阵，沐云裳才道：“你不是想知道你母亲当年是怎么离开的吗？自己问他，再清楚不过！” 莫缺自然没有忘记此事，于是正色问道：“明轩，我母亲当年送我回叶家时，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离去的，这些你知道吗？” 叶明轩点点头，看了莫缺一眼，犹豫了片刻，才道：“其实，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怕你记恨叶家，但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就没有瞒你的必要了。” 莫缺心头顿时一紧。 “三年前……” 三年前，一名女子，带着重伤昏迷的少年，从云州横跨八万里而来，出现在叶家门前。 那女子身上带着很重的伤，来到叶家门前之时，气息已十分虚弱。 她跪在叶家门前，请求叶家收留那重伤昏迷的少年。 “这么多年，你身在帝族，只要一句话，便可助我叶家一把，帮我叶家崛起，但你却从来不肯！” 叶家家主叶如风出现，对着那跪在门前的女子冷声说道：“到了如今，你还有何颜面自称我叶家之人，又有何颜面，要我叶家收留？” 那女子对叶如风的百般苛责，都不反驳，只是跪在叶家门前，不求叶家能够容她，只求叶家能看在她怀中少年拥有叶家血脉的份上，收留那名昏迷的少年。 那少年气息虚弱，肉身尽废，叶如风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任由那女子跪在叶家门前，不为所动。 叶青瑶就这么在叶家门前，跪了整整十天十夜。 她被日晒雨淋，期间滴水未进，还要不时割破自己的手腕，用修炼之人血中蕴含的灵气，喂入重伤昏迷的莫缺口中，以保证他生机不绝。 十天之后，叶如风终于改变主意，派一个下人来到叶家门前传话。 “要叶家收留你儿子也可以，但你要替叶家猎杀一头古血异兽！” 异兽有血脉之别，古血异兽，乃是实力异常强大的存在，放眼青州，数量不超过三头，且没有几人能够斩杀。 当时的叶青瑶，已是重伤之身，叶如风这一条件，等于让她去送死。 但叶青瑶想也未想，留下莫缺，转身离去。 三日之后，她便带回一头巨大的青鳞蛟尸体，正是青州境内凶名赫赫的古血异兽之一。 “我可以收留他，但却不会收留你！” 叶如风收下蛟尸之后，终于答应，让莫缺留在叶家。 在那之后，叶青瑶在叶家门前，又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时，她便已消失在叶家门前。 “叶家竟然绝情至此！” 莫缺听完叶明轩所说，一双拳头，几乎要被他自己捏碎。 原以为叶家对他如此轻视，只因他是体废之人，但没想到对他母亲，竟也如此残酷无情，不仅让她在门外跪了十天十夜，还要她以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 而即便是他母亲做到了叶家提出的条件，留在叶家中的他，也还是处处受欺，被看得连狗都不如！ “我之后听家族中人谈起，才知家主对姑姑心存怨气，是因为她嫁去莫家多年，家主一直要借助莫家帝族之力，帮叶家崛起。” “但多年以来，莫家却从不曾向叶家施以任何帮助，家族中不少人认为姑姑嫁入帝族之后，便翻脸无情，不愿替叶家说话，帮叶家和莫家牵线。” 叶明轩和莫缺算起来，算是表兄弟，叶青瑶是叶家出身，和他父亲同辈，论辈分他自然该叫姑姑。 “就因为这样，叶家便能如此残酷无情？” 莫缺紧握的拳头，几乎要捏断自己的十根手指，低吼道：“就连我自己身在莫家，都能被人害得沦落至此，我母亲又如何能左右莫家之事？” 第120章 我要世间再无叶家！ 莫缺自己是莫家直系，且有力压百州同辈的天资，都能在莫家之中被害。 叶青瑶虽嫁入莫家，但在莫家眼中，同样算是外人，又是女子，怎么可能干涉莫家之事，让莫家去帮另一个远在八万里外的小家族？ 叶家却是因此，便对叶青瑶心存怨气，更是如此残酷的对待。 “莫缺，你不要急！”叶明轩连连咳嗽了几声，才道：“姑姑虽然重伤离去，但她既然能斩杀古血生灵，实力强大，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砰！” 身前的桌子，被莫缺一掌拍得碎裂。 他母亲好歹是叶家之人，重伤之下，叶家就如此无情，连数日都容她不下，让她只能拖着伤体离去？ “能否帮我打探我母亲的下落？”他看向沐云裳，想借助仙盟之力，寻找他母亲去处。 “唉！”绿衣女子轻轻叹了一声，道：“其实要找到你母亲下落，并不算太难的事。” “你若是有条件，尽可以提出来！”莫缺皱眉，语气有些冰冷。 这慧聪的女子见他态度变冷，微微一愣，笑道：“我并非是想以此要挟你，只是这的确不是什么难事，要想找到你母亲，叶家可以帮你。” “叶家？”莫缺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他素来最讨厌被人威胁，不管是他愿不愿做的事，都不能被人强迫。 “叶家好歹也是世家，家族成员，必有命符留下。” 沐云裳显然也知道莫缺宁折不弯的性格，和莫缺交好，唯有诚心一途，若是手段太多，反惹莫缺反感。 “可我母亲已经离开叶家多年，她的命符，还会在叶家之中？”莫缺眉头深锁。 他自己便是帝族出身，自然知道何为命符。 一般世家之人，生下来之后便会被取出鲜血，制成一枚独一无二的命符，留于族内。 命符可以感知符主状态，符主若死，命符便碎，而若是符主失踪，凭此命符，便可在一定距离之内，感应到符主的存在。 这是世家之中，很常见的东西，自家成员若是遇险，可以第一时间知晓，若是失踪，也能凭借此符，寻到符主所在。 “你母亲的命符还在不在，去叶家一行便知。”沐云裳站起身来，嫣然一笑。 对她这出身仙盟的人来说，一个叶家，实在是微不足道。 为了母亲叶青瑶，便是刀山火海莫缺也会上，再闯叶家，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想连累叶明轩，让叶明轩单独回返，自己则是和沐云裳一同前往叶家。 “其实，我自己去也可以。”莫缺看了这女子一眼说道。 “那不行。”沐云裳摇摇头道：“我现在可是你的引道人，你若是在叶家有事，那便是我的过失了。” 莫缺也不再勉强，二人很快又来到叶家门外。 “莫……莫缺！” 叶家门口，守门的门房如见了鬼一般，被吓得屁滚尿流，匆匆向叶家之中跑去。 “叶家的人这么怕你？”沐云裳感觉有趣，笑着向莫缺看来。 “我之前来过一次。”莫缺说着，不等通报，径直走入叶家大门。 上次那看门的门房差点被他废了，如今见他，自然吓破了胆，一边跑入叶家，一边大喊道：“不好了，莫……莫缺又来了！” 这一声呼喊，在叶家之中，无疑如一声惊雷。 “什么？该死！家主不是说莫缺不敢来叶家报复吗？” “早知如此，我当日就直接逃出叶家了！” “快走，莫缺回来报复了！” 叶家之中，顿时炸开了锅，乱作一团。 尤其是那些曾经欺辱过莫缺的后辈，他们在莫缺登上星辰榜之后，本就一个个提心吊胆，如今见莫缺真的回来，一时间都吓得不轻。 “莫缺，你又想干什么？” 似乎是因为上一回的教训，这一次，叶如风早早出现，只是脸色阴沉无比。 看着叶家中乱成一团的年轻一辈，没个成器，他心愤怒不已。 这已经是莫缺第二次闯叶家！ “叶如风！”莫缺如今，对叶家再无半点好感，直呼叶如风之名，道：“交出我母亲的命符，否则，我要叶家万劫不复！” 他现在已经知道，叶家收留他根本不是因为他体内有叶家血脉，而是因为他母亲替叶家猎了一头古血异兽！ 亏他还当自己受了叶家收留之恩，即便重伤之身，还是指点了叶沉雪三年，帮她掌控了月灵圣体。 可结果，叶家于他从未有过什么恩情，三年收留，不过是他母亲用命换回来的！ 即便如此，叶家还是将他看得连狗都不如！ 他给叶家造了一个天之骄女，到头来，叶家却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一开始就没欠过叶家什么，倒是叶家欠了他不少！ “要我叶家万劫不复，就凭你？”叶如风怒极而笑，道：“你真以为自己登上了星辰榜，就不是当初那个废人了，就敢一再闯我叶家，咄咄相逼？” 两次被莫缺闯入叶家，叶如风也真正生出了怒火，轰的一声，一身强大的元气，轰然爆发。 “那就让你看看我敢不敢！”莫缺怒吼之间，直接出手。 轰！ 他一步之间，来到叶如风近前，拳若骄阳，一拳轰出。 “你找死！” 见莫缺竟敢对他出手，叶如风大怒，祭出祖传之剑，剑光照耀，波动惊人。 “轰！” 莫缺这一拳，将叶家的祖传之剑震得高高飞起，叶如风则是整个人倒飞而出，将叶家中一座高楼砸得倒塌，整个人被埋在楼下。 “家主！” 叶家所有人发出惊呼，不少叶家人轰然涌上，要将叶如风从废墟之下找出。 “唰！” 太玄剑高高飞起，落入莫缺之手，此剑在他手中，与他剑骨共鸣，光芒比在叶如风手中，变得更为耀眼！ “莫缺，你放肆，竟敢夺我叶家祖剑！” 叶家的人都变了颜色，祖传之剑不仅是珍贵的灵器，对叶家更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无论是哪个家族，祖传之器被夺，都是奇耻大辱！ “我再说一遍，交出我母亲的命符，否则，我要世间，再无叶家！”莫缺手中的叶家祖剑，遥遥指向前方。 在那里，叶如风嘴角带血，刚被叶家众人从废墟之下拉出。 他双目喷火，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涌上心头。 第121章 没有恩，只有仇 叶家上下，人人惊怒。 这个昔日被所有人视为废人的莫缺，今日竟敢欺上门来，还出手伤了叶家之主，夺了叶家祖传之器！ 叶家年轻一辈，个个心惊胆战，便是老辈人物，也暗自心惊。 早知今日，他们当初绝对不会那样对待莫缺。 可惜，如今再怎么后悔，一切也都已经晚了！ “莫缺，你真以为登了星辰榜，得仙盟相护，就可在我叶家面前，为所欲为吗？” 叶如风嘴角带血，脸色阴沉，被叶家之人搀扶着起身。 他身上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异常狼狈，怒道：“你今日如此胆大妄为，他日争榜结束，沉雪登榜，你今日做了什么，我要你百倍偿还！” 叶家众人，心头齐齐一震。 是啊，他们叶家还有叶沉雪，月灵圣体，又得了剑楼剑祖传承，何其强大？ 而且剑楼已经确定将楼中名额给叶沉雪，她必能登榜，到时莫缺即便是星辰榜上的天才又如何，叶家有叶沉雪，何需忌惮？ “嘿嘿，莫缺，你不过一介体修，就是真登上星辰榜，也呆不了多久，不日必会陨落！” 一名叶家年轻人跳了出来，兴奋道：“但我们叶家天女和你这废物可不一样，拥有月灵圣体，登榜之后，必能得到仙盟真正的重视，你这废人，居然也敢跑到我叶家来耀武扬威？” 这名年轻人，莫缺并不陌生，正是叶明玉。 他在叶家三年，此人没少以要他指点的名义相欺，上次来叶家，此人也曾重伤在他手下。 此时只因听到叶沉雪之名，叶明玉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跳了出来，指着莫缺一阵痛斥。 “砰！” 莫缺抬手一剑，大叫中的叶明远顿时倒飞而出，重重砸在墙上。 他没有叶如风那样的修为，更远未达到以元气护体的境界，肉身当场碎裂，化为一滩肉泥。 “看来你们欺我多年，都真将我当成了好脾气的泥人！”得知叶青瑶之事后，莫缺心中，憋着怒火。 既知叶家无恩，又对他母亲如此残酷，他心中对叶家残留的那一丝情谊，也已消失殆尽，只剩满腔愤怒。 叶明玉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他也无需再手下留情。 “莫缺，你放肆！”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我叶家收留你三年，你哪能活到今天？如今登了星辰榜，居然敢到我叶家之中，逞凶杀人！” 一些叶家长辈见莫缺当着他们的面，斩杀一名叶家后辈，顿时红了眼，纷纷跳出，要不顾一切，对莫缺出手。 “唰！” 一道绿色的身影挡在莫缺身前，沐云裳浅然一笑，道：“我乃仙盟之人，莫缺如今位列的星辰榜，正是仙盟所设，你们叶家，莫非要与仙盟为敌？” 所有叶家之人，顿时面色一滞。 叶家若与仙盟为敌，那是找死，到时就真成了莫缺口中的万劫不复！ “莫缺，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受我叶家三年之恩，居然忘恩负义，仗着仙盟庇护，竟反过来欺辱我叶家，恩将仇报，你良心给狗吃了！” 不能对莫缺出手，这些叶家之人，只能对着莫缺痛骂。 “叶家之恩？”莫缺手中长剑一挥，在地上斩出一道巨大的沟壑，轰隆巨响间，也让叶家所有声音归于寂静。 他冷冷道：“叶家对我，有何恩情？三年收留，是我母亲以命犯险，替你们斩杀古血异兽换来的！” 叶家众人，顿时再说不出话来，虽有满腔怒气，却也无可反驳。 “我曾说过，我体内的叶家血，已随着你们因一条狗将我杖杀，而随之流尽，但如今看来，你们叶家对我从来无恩，又有何资格牺牲我去讨好云家？” “你们叶家，才是欠了我的！叶家与我之间没有恩，只有仇！” 莫缺手握叶家祖剑，两道目光，却比手中之剑更加凌厉，逼得叶家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不管怎么说，你母亲始终是出身在我叶家，你体内有我叶家血脉，怎么能如此对我们叶家之人？”一名中年男子咬牙说道。 “住口！”莫缺怒喝，剑指此人，“我母亲出身叶家？你们还记得此事？那她三年前重伤之身，带我归来时，你们又为何将她拒之门外？且明知她重伤在身，还让她去猎杀古血异兽！” “当时你们怎么不认她是叶家之人？你们既然不认她，又有何资格，说我体内有叶家血脉？” 这一回，没有人敢再说话，即便是这些叶家之人，也自知理亏，有愧叶青瑶和莫缺。 “何必与他多说！”叶如风此时开口，嘴边带着鲜血，冷冷道：“莫缺，你想让世间再无叶家？你以为你爬上了星辰榜，就能翻身做主，要向叶家向你屈服？” “呵呵，沉雪有月灵圣体，不久之后，她也将会登上星辰榜，到时你虽有仙盟相护，但沉雪一样也会得到仙盟重视！” “你不过是个炼体之人，就算登上星辰榜，就算现在实力再强，也无前途可言，我叶家只要有沉雪在，你就永远翻不了身，在我叶家眼中，你永远是个废人！” 身为叶家之主，叶如风眼看叶家几度因莫缺这个废人而动荡受辱，心中早已憋屈万分。 他更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当初被他当成弃子放弃，为了一条狗都能杀的废人，竟真能咸鱼翻身，欺上叶家，将叶家逼到此地。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既然是被他放弃的废人，就永远只能是个废人，绝不能爬到叶家的头上！ “月灵圣体，好一个月灵圣体！”莫缺突然仰天大笑。 叶家口口声声，称他为废人，但叶家人最自傲的月灵圣体叶沉雪，却是由他一手造就！ 何其可笑？ “你笑什么！”叶如风被莫缺笑得心中烦躁，沉声喝道。 莫缺的笑声，渐渐停止，冷声道：“你当初杖杀我，讨好云家，如今又有恃无恐，一切都是因为这一个星辰榜名额！” “是又如何？”叶如风冷冷开口，心中却是莫名感到有些不安。 “月灵圣体叶沉雪？嘿嘿，我既然能给她这一切，也就能将这一切，亲手收回！” 唰的一声，莫缺将手中的叶家祖剑甩出，插入叶家一座高楼之上。 他转身而去，走向叶家大门，道：“一切都因为这一个星辰榜名额而起，既然你们叶家将这看得如此重要，我就亲手将它粉碎！” 叶如风心中，那种不安愈发强烈，大喝道：“莫缺，你要干什么？” 莫缺脚步不停，走出叶家大门，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我要去取回我给叶沉雪的一切！” 第122章 争榜归来，挑战月灵圣体！ 听着莫缺留下的最后话语，叶如风心头的不安，顿时达到顶点。 他想追去，但脚步踉跄，身上被莫缺那一拳打成了重伤，此刻连迈步都难。 他连吼道：“快，让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叶家之人这才回过神来，一名中年男子领命而去，跟上莫缺的脚步。 莫缺出了叶家之后，取出天虚鼎中的神行符，贴于脚下，径直出城。 “你要做什么？”沐云裳跟在他的身后，对他的打算，显然也感到好奇。 “我要粉碎叶家的希望！”莫缺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叶家对他母亲的残酷无情，让他心头积着怒火。 既然叶家将星辰榜名额看得如此重要，视为一切，那他便亲手粉碎这一切，让叶沉雪再也没有登榜的可能！ 对于叶家来说，这才是最为沉重的惩罚！ “唰唰！”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来到万剑山上，回到剑楼。 “莫师兄，你回来了？” 楼中弟子见到莫缺，个个露出敬畏之色。 纵然昔日各楼之人都因莫缺体修的身份而轻视，但如今莫缺登榜归来，和当初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莫缺回来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在剑楼之中传开，剑楼三十六楼，皆震了一震。 “此子登榜归来，不会是要找我们三十六楼报复吧？” 三十六楼之主在第一时间被惊动，个个心头惶恐，时刻关注着莫缺的去向，要看着他往哪里而去。 却见，莫缺路过各楼，让各楼弟子和楼主都心惊肉跳，但他却始终未停，径直来到第一剑楼之前。 “你我的恩怨，也是时候了结了！”莫缺站在第一剑楼之前，对着楼顶开口。 第一剑楼之上，静静悄悄，未有话语传出。 “莫缺，你回去吧！” 此楼之中，走出一名男子，看起来很是年轻，却是顶着一头白发。 第一楼主白与墨叹息一声，道：“你已争得星辰榜名额，和沉雪一样是我剑楼最出色的弟子，你们之间，没有交手的必要。” 莫缺不语，摇了摇头。 他知道叶沉雪被第一楼主和不少长老视为剑楼的未来，而他如今争得星辰榜，说明了实力，这些人自然不希望他和叶沉雪一战。 一个是为剑楼争到了星辰榜的天才，另一个是被剑楼当成未来主人培养的月灵圣体，月缺剑祖祭人。 这两人无论谁胜谁负，对剑楼都没好处，反而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你当日去到药楼，自称月灵圣体已经无暇，如今却连与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吗？”莫缺看着此楼楼顶，继续开口。 楼上依然静静悄悄，却是有另一声冷喝，自楼中响起。 “放肆！” 一名白发老者，从楼中走出，对莫缺冷声喝道：“第一剑楼之前，岂容你大呼小叫？” “这位是我剑楼中的舞长老！”白与墨脸色难看，怕莫缺冒犯，小声提醒道。 舞长老一头白发如同枯草，毫无光泽，柱着一根木杖，走出楼来，冷冷说道：“你虽是我剑楼弟子，又为我剑楼争到了一个星辰榜名额，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在剑楼之中放肆！” “叶沉雪乃是月缺剑祖传人，更是我剑楼的未来，就算你争到了星辰榜，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还不速速离去？” 这位长老眼带轻蔑，显然在他眼中，莫缺就算争得了星辰榜，炼体之人，也没有前途可言，远远比不上叶沉雪。 “长老又如何？”莫缺从不是胆小之人，丝毫不退，道：“剑楼规矩，各楼弟子可互相挑战，我要与叶沉雪一战，你就是长老，也没有资格阻拦！” “你……”舞长老没想到剑楼之中，居然还有弟子敢顶撞于他，不禁睁大了双眼。 他气得脸色铁青，道：“你身为剑楼弟子，竟敢不听长老之命？” “剑楼之中，我只认药老一人，你纵是长老，但管得了别人，管不了我！”莫缺之前受三十六楼迫害，整个剑楼，他便只认可药老一人。 舞长老被气得浑身发抖，当上长老以后，这还是头一个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的小辈。 他颤颤巍巍，手指莫缺，气道：“要不是我剑楼当年收留古澜这个老东西，你们炼体一脉早就断了，他都不敢对我如此态度，你这小辈，竟敢这样与我说话！” 莫缺还未反应过来古澜是谁，便听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舞长老是在说我吗？” 回头看去，只见一名老者大步而来，面色冰冷，正是药老。 莫缺顿时明白，古澜便是药老的本名，只是他在剑楼多年，人人皆称他为药老，早已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 “药老！”这个老人对莫缺恩同再造，他在剑楼中对谁都可以不敬，却不能不敬药老。 “回来了？”药老点点头，素来冰冷的面容之上，露出几分暖意。 “你来得正好！”舞长老道：“管管你这传人，莽撞无礼，目中无人，若再此下去，只怕不用道宫出手，武道也会断在他的手中！” 道宫与武殿有灭殿之仇，为武道续路更是药老毕生之愿，闻言顿时脸色一沉，道：“莽撞？我武道中人，向来直来直往，况且莫缺一没犯剑楼规矩，二没为非作歹，有什么好管教的？” “即使再退一步，他真有过错，也是我的传人，自有我来管，还轮不到舞长老来指指点点！” 一番话说得比莫缺更不留情面，摆明了告诉你，我的传人，就是有错也轮不到你来管，虽然有些蛮不讲理，但这种护短，却让莫缺感到几分暖意。 毕竟不讲理就是药老的风格，否则也不会说出拳头才是最大的理这种话。 “你……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舞长老怒不可遏。 药老自然不惧，冷冷笑道：“舞长老看轻武道，却又阻拦我这传人和叶沉雪交手，莫非是担心，月缺剑祖的传人不敌武道？” “放屁！”武长老怒道：“叶沉雪是月缺剑祖传人，此子一介体修，有何资格与她交手？” “体修又如何？”药老最是听不得有人轻视武道，冷笑一声，“舞长老如此轻视武道，看来是自恃实力强大？若是如此，我倒要向舞长老讨教讨教！” 舞长老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 自从药老一人接下十九位楼主联手一剑，他在剑楼中的战力谁人不知？ 武道虽绝，但药老仍在，一具武体堪称恐怖，舞长老虽是长老，但论实力，却未必比得过三十六楼之主！ “哼！”他脸色难看，冷笑一声，却不敢再阻拦莫缺。 得药老示意，莫缺点头，上前一步，冷声喝道：“叶沉雪，可敢一战？” 武体之力，使得莫缺这一喝声声波滚滚，如平地起惊雷，炸响在三十六楼上空，不仅震动了所有楼主，更是让各楼弟子，感到阵阵头皮发麻。 争榜归来，莫缺竟是要挑战剑楼如今的第一天才叶沉雪！ 第123章 先战宁辰，再战叶沉雪 “莫缺疯了？居然要挑战叶沉雪！” “他已经争到了星辰榜，为什么还要回来向叶沉雪挑战？” “而且他们都是剑楼弟子，他要是去挑战其他势力的弟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回来挑战剑楼自己的弟子？” 三十六剑楼中，无数双眼睛紧盯着第一剑楼之前，每个人都对莫缺的行为感到震惊和不解。 “叶沉雪，可敢一战？” 莫缺的声音，穿透云霄，所有人都在等待，要看叶沉雪如何回应。 第一剑楼一片死寂，仿佛楼中无人存在。 此地的死寂，让人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过了片刻，第一剑楼顶上，方才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肉身已废，又有何资格，与我一战？” 三十六楼弟子哗然，叶沉雪竟连面都不露，是觉得莫缺不配让她露面？ 而且她语带傲然，仿佛莫缺即便争到星辰榜，在她眼中，也仍是不值一提。 “拥有月灵圣体，又得了月缺剑祖传承，叶沉雪也的确有自傲的资本。” “如今青州之人皆知，叶沉雪才是我剑楼之中真正的第一妖孽，否则楼中也不会决定将那拥有的名额直接给她，而不是宁辰！” 吃惊过后，剑楼弟子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如今的叶沉雪在人们眼中，的确算得上剑楼第一妖孽。 就连宁辰，对此都没有不满。 “月灵圣体？你纵得剑祖传承，足以傲视青州，但唯独在我面前，你却没有自傲的资格！”莫缺立在第一楼前，面露冷笑。 “嘶，我原以为叶沉雪已经够傲了，没想到莫缺比她还狂！” 人们听了莫缺的话，又是吃惊不小，一个炼体之人，竟敢对剑楼如今的第一妖孽说这种话？ 他们并不知晓，若无莫缺，叶沉雪连月灵圣体都无法掌握，早已泯然于众。 她纵然再怎么出色，也唯独没有资格在莫缺面前猖狂。 “我天生灵体，乃是天地所赐，你肉身已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我又有何不能在你面前自傲？”第一剑楼顶层再次传出声音。 莫缺知道，叶沉雪是在说她能拥有今日，全是因为自己天生灵体，他虽有所指点，但主要还是源于她自身强大。 “你纵有盖世圣体，可惜，灵体有缺，还远达到不到真正的无暇之境，即便不论过往，凭你这具残缺之体，也在我面前傲不起来！” 莫缺说话之间，捡起一枚石子，伸指轻弹，笔直飞向第一楼顶层。 他武体霸道，一枚小小的石子仿佛有万钧之重，疾如雷电，从第一剑楼顶层的窗户破入。 “轰！” 第一楼顶上有剑光亮起，耀眼的剑芒如皓月升空，光芒透出窗外，随后平息。 “我纵非灵体，但你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又有何底气，在我面前叫嚣？” 楼中传出叶沉雪清冷的声音，随后，第一剑楼楼顶光芒再起，一道形如弯月的剑芒从那一楼中斩落，斩向莫缺。 “轰！” 莫缺断剑斩出，那道剑芒在他身前轰然破碎，化为一阵狂暴的元气，掀飞了附近一些观望的剑楼弟子。 “这两人都是什么妖孽，只是互相试探，便有如此威势！” “离他们远一点，这两个人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年轻一辈！” 那些观望的弟子被这两人吓得远远退去，二人只是一个交锋，便让旁人遭殃，实力之强，令人胆寒。 “你若自信灵体无暇，为何不敢现身，与我一战？”莫缺手持断剑，冷声喝道。 “我乃第一剑楼弟子，你要与我交手，还没有这个资格！”叶沉雪的声音，冰冷如初，不为所动。 她话语落下，莫缺顿时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息牢牢锁定。 他回头看去，便见一名年轻人，背负双剑，从他身后，缓缓走来。 “宁辰，他不是在青叶城中争榜吗？怎么回来了！”各方弟子见到来人，纷纷露出惊色。 这一刻，剑楼三个实力最强的妖孽，聚于此处。 争到了星辰榜的莫缺、昔日的剑楼第一人宁辰，还有得了剑祖传承，却至今不曾出手的月灵圣体。 “就是你要挑战我第一剑楼？”背负长剑的宁辰走到第一剑楼之前，在莫缺面前站定，冷冷望来。 莫缺不由看向第一楼主，宁辰突然回来，多半是这位楼主的意思。 白与墨亦不否认，道：“莫缺，你既然是要挑战我第一剑楼的弟子，宁辰可以与你一战。” 这个楼主为了阻止莫缺挑战叶沉雪，竟将叶辰急召而回。 莫缺来挑战第一剑楼弟子，是照着规矩而来，他无法阻拦和拒绝。 但是，若莫缺败在宁辰手中，那便再没有向叶沉雪挑战的资格。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战宁辰，再战叶沉雪！”莫缺丝毫不打算退却。 之前在古剑遗境之中，宁辰便曾对他出手，想要抢夺麒麟爪，二人早有恩怨。 既然如此，一并解决。 “你若执意要与宁辰一战，亦无不可。”白与墨点点头，道：“只不过，宁辰如今正在争榜，若与你一战负伤，便会影响他回去争榜。” 莫缺眉头深锁，看来即便是他愿意先和宁辰间一战，也不是那么容易。 “争榜时间，还有数日，我答应你在争榜最后一日，宁辰定会归来，与你一战，如何？”白与墨做出安排，如此即便最后一日宁辰负伤，也不会影响到他争榜。 莫缺却是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争榜最后一日，他和宁辰一战，即便胜了，身上多半也会带伤。 到时，他便无力再战叶沉雪，若是执意挑战，多半也是落败。 如此一来，叶沉雪只要不败于他之手，剑楼星辰榜名额，便可稳稳落到叶沉雪的手中。 而若让他现在和叶沉雪一战，万一叶沉雪落败，剑楼再将星辰榜名额给叶沉雪，便会引起诸多不满，仙盟也定然不会满意。 白与墨费尽了心思，就是想让叶沉雪稳稳接住剑楼的星辰榜名额。 “好，我接受！”虽然看穿了白与墨的意图，但莫缺还是没有多想。 既然第一楼主要推宁辰出来阻拦，那他就跨过宁辰之后，再战叶沉雪！ 第124章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争榜期限，还有不到十日。 莫缺和宁辰之战，定在争榜最后一日。 沐云裳没有留下，争榜还未结束，她要暂时回到仙盟。 莫缺回到药楼，来到自己屋中，盘膝而坐。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他内视自身，这条路需要炼过血肉骨髓，达到武道四极之境，才可踏上。 如今，他体内一身骨骼，透着灿灿金光，太阳道精于体内滋生太阳之力，亦使得他的血肉在慢慢发生变化。 血肉骨髓皆完成蜕变，便称四极之境。 “前辈！”莫缺在脑海之中，发出呼唤。 他觉得，是时候要了解那一条路了。 “轰！” 呼声落下，莫缺眼前天旋地转，只觉眼前一变，再清晰时，他已不在房中，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 “宇内称尊八万里，图中大梦九千秋！” 一个熟悉而沧桑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他心头大震，虽然早知脑海中这声音非同寻常，但听其口中话语，仍是深感震撼。 什么样的存在，才敢说称尊宇内？ 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存世九千年而不灭？ “前辈，这是哪里？”莫缺左右张望，只觉这片天地广阔异常。 他此时端坐于虚空之中，身下是山川万里，头上是日月星辰。 “此处，乃是万界神图之内。” 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未见其人，道：“我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这幅神图。” “万界神图？”莫缺举目四望，只觉得这片世界真实无比，哪里像是一幅图中世界？ 他心头震撼，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匪夷所思，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 “万界神图，图藏万法，你眼前所见，皆与真实的世界一般无二，皆是因为此图所绘，便是那诸天万界！” 那熟悉的声音，震得莫缺心头发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称尊八万里，存世九千秋，便已不可想象，但这幅图绘尽了诸天万界，图藏万法，更是令他震撼莫名。 究竟是何等存在，才能绘成这样一幅图，图藏万界！ “此图已经沉眠了近万年，直到当年你体废之时，此图主动认你为主，而我身在此图之中，你此前能与我意念交流，便是因此。”那神秘的声音说道。 莫缺听得呆呆发愣，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如此一幅无上神图，图藏万界，竟然选择认他为主？ 如此说来，他如今岂非等于掌握了诸天万界？ “此图中的世界，虽是照着万界所绘，但却并非真实。” 那神秘的声音似乎知道莫缺所想，道：“只不过，这是真正的无上神物，图中世界，对应着真实世界，可与真实世界之物，互相呼应。” 莫缺这才明白，他突然从房间中进入这片世界，并不是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只是意念进入神图之中，在真实世界里，他依旧坐于自己的屋内。 “前辈，你在哪里？”莫缺张望许久，始终不见那声音的主人。 那声音沉默许久，才道：“此图中世界，并非真实，只有灵体可以进入，你见不到我，因为我不过是这图中世界的一道残灵。” 声音听来，带着唏嘘与感慨。 “图中大梦九千秋？前辈是一万年前的人物？”莫缺这才明白，原来存世九千年，并非真正活了那么久，只是残灵藏于此图之中。 照这声音所说，这幅图已沉睡近万年，直到认他为主，图中这道残灵，也才随着复苏。 虽然对方只是一道残灵，但莫缺仍是心存敬意，诚恳道：“请前辈教我，如何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登上星辰榜后，莫家不久便会知道他重入修炼之道。 他必须要真正强大起来，因为莫家，多半不会容他崛起归来。 “此道前所未有，天地之力，岂是常人可以驾驭？”那声音悠然道：“只不过，你得了此图，图藏万界，若以此图呼应真正的世界，此路便可有望走通！” 莫缺顿时心神激荡。 体废三年，他虽然入了武道，但毕竟昔日所修，还是行气之道。 他虽深信自己能走通武道，但昔日被人所废，修为尽失，心底也渴望能够重回炼气之道，取回昔日被人夺走的一切！ “这一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是第一个踏上此路之人。” “要走通此路，你只能靠你自己，且想要走通，会比你走上武道，为武道续路，艰难万倍，你可想清楚了？” 那声音响在四面八方，飘忽不定，神秘异常。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这样一条路，又岂会简单？ 但莫缺肉身尽废，别无选择，坚定道：“纵是前方千难万险，我也定会走通此路！” 闻言，那声音沉默许久，才道：“让你的意念回归肉身，我会借助此图，让你以这方世界与真实的世界呼应，体会什么叫做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 莫缺顿时闭上双眼，意念重回肉身之中。 这一刻，他借助图中那片浩瀚的世界，感受身处的真实世界。 他仿佛能感觉到大地律动的气息，能感受到天地中蕴含的天地灵气，甚至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 “将你所感受到的天地之力，试着引入体内！” 脑海中那声音响起，莫缺立即依言而行，将感受到的天地之力，引入自己体内。 “轰！” 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涌来，他顿时脸色大变，强大如他的武体，在这一瞬间，也几乎要爆体而亡。 “轰！” 好在，似乎是脑海中那神秘的存在出手，将这股力量从他体内引出，才让他免于肉身被撑破的命运。 “天地之力，浩瀚如海，而你如今肉身，便只如一个茶杯，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那神秘声音说道。 莫缺这才明白，为何入此道要将肉身修到四极之境，若是他肉身再弱一分，刚才便立即被强大的天地之力撑爆。 天地浩瀚，不可想象，直接将其引入体内，岂是人体可以承受的？ “你如今还无法承受太多天地之力，不可贪多，只可引动部分！”那神秘的声音提醒说道。 莫缺点点头，有了上一回的教训，他这一回小心许多，只将感受到的一小部分天地之力，引入到肉身之中。 尽管如此，这一刻他还是感觉肉身压力达到了极限。 若说他的肉身是一个杯子，那一丝微小的天地之力，此刻便刚刚将他这个杯子倒满，多出一丝，都会溢出，到时便会对肉身造成巨大损伤。 “轰！” 不用那神秘的声音说明，莫缺便知道将天地之力，经由自己的肉身施展，对着前方，一指点出。 轰隆一声，他所在的这间屋子，被他打出的天地之力，轰然震倒。 第125章 内法初成 看着眼前化为废墟的屋子，莫缺呆呆看着自己的右手，在原地愣愣失神。 他是炼体之人，一切力量皆源于肉身，不可外放，但当他引天地之力入体，透指而出，却隔空一指，将这间屋子点成了废墟。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如今的他，虽然体内无气，但却同样可以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透体而出！ “天地之力，过于浩瀚，即便你拥有万界图，如今却难真正催动，最多只能将天地之力，借由肉身施展。” 那神秘的声音说道：“要真正化天地为丹田，在山川间行气，用星辰当窍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一条路不可想象，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走通。 莫缺现在无法承受过多的天地之力，即便拥有万界神图，也不能真正让天地之力在山川间运行，将山川当成经脉。 而要以星辰为窍穴，即便只是一颗星辰的力量，都不是他现在的肉身所能承受的。 “要想肉身能容纳更多天地之力，你的武体，还要更强！” 那神秘的声音，给出莫缺一个方向，即便他踏上了这条路，武道之路，也不能就此中断。 “发生了何事？” 药老被惊动而来，看着倒塌的屋子，冰冷的脸上带着惊讶。 莫缺解释一番，随后问道：“药老，我听闻昔日武殿，是灭于道宫之手，这是真的吗？” 虽然药老始终没有收他为徒，只是传他武道，但在他心中，自己早已是药老传人。 若无药老，他根本走不到今天。 “事情都已过去，不必多问。”药老脸色一冷，明显是怕莫缺想以一人之力，对抗道宫。 他太清楚莫缺那宁折不弯，无所畏惧的性格了。 莫缺点点头，心中却暗暗决定，日后成长起来，定要再现武殿昔日风采。 药老打量他几眼，道：“你如今的武体，已算初入武道，此州争榜结束之后，便是百州争鼎，那才是真正残酷的舞台，你会面对更多强敌，需得尽早凝聚太阳之力，修成内法。” 武道之人，不修外法，而是体内藏法，只有那样，才算真正入了这一道。 “百州争鼎？”莫缺取出身上那个仙盟所赠的虚天鼎，若有所思。 “仙盟设立星辰榜，登上此榜之人，只是代表得到了争鼎的资格，但若要进入仙盟，还要在百州争鼎之后。” 药老说道：“争榜结束，你自会知晓，如今对你最重要的，还是在体内早日修出内法。” 莫缺记在心中，在药老离去之后，再次闭目，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 虽然他还不能真正将山川当成经脉，在其中行气，但如今仅是凭着引庞大的天地之力入体，亦能打出威力不俗的元气。 “修成内法？”内视体内的太阳道精，莫缺心念一动，以万界图沟通九天之上的骄阳，将骄阳之力，引入体内。 轰隆！ 他体内的太阳道精大震，透出耀眼金光。 那太阳道精原本只有指头大小，但此刻，它轰然暴涨，增长的速度，快得惊人。 “轰！” 最终，太阳道精在莫缺体内轰然破碎，化为点点金光，渗入他体内各处血肉。 “内法成了？” 莫缺睁开双眼，只感觉如今体内似乎藏着一轮太阳。 “武体修成内法，且是太阳之道，今后你将寒暑不惧，且任何浊物，都不能污染其身，会被太阳之力吞噬殆尽。” 以前极少主动指点莫缺的神秘声音，此时却是主动说道。 莫缺能感觉到，他将武体修到四极之后，那冷漠的声音对他温和了许多。 “太阳武体，和叶沉雪的月灵圣体，正好一阴一阳，看来上天注定，我与她，注定不能共存！”莫缺心生感慨。 仿佛从一开始，他和叶沉雪之间，就注定对立，正和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永远不能共存。 “青州第二个登上星辰榜的人出现了，道宫那个女子，名为舞轻澜！” 随着争榜之期渐渐临近，青州第二个登上星辰榜的人出现。 待到争榜真正结束，青州这些榜上之名，便会被传到百州各处，一夜之间，百州尽知。 “轩辕空明也登榜了？这个人本就拥有名额，居然还来争榜，一人独占了两个名额！” 登榜之人中，出现一个异类。 轩辕空明本已拥有一个固定名额，且没有人和他争，但他却是不屑要那仙盟送出的名额，自行争榜。 如此一来，他一人便独占了十个名额中的两个，使得原本十个人的名额，最后将会变成只有九人。 “楼宇尘不愧是刀阁第一人，果然也顺利登榜！” “南宫世家那个女子也很不凡，争榜至今，不曾一败。” 青州争榜五城，五个名一一定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剑楼已有莫缺登榜，宁辰虽在青叶城中占了榜首，真正的星辰榜上，却始终没有他的名字。 “呵呵，我听说宁辰将在争榜最后一日和莫缺一战，估计仙盟也知道此事，所以想在他们一战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宁辰登榜。” “原来如此，若是他败给莫缺，自然便无法登榜，若他取胜，恐怕莫缺的名额，就得落到他的头上。” “没想到啊，宁辰最后要争的强敌，不是各大势力任何一人，反而是同为剑楼出身的莫缺。” 青州之内，消息满天飞，五个由各方共争的名额，一一定下，五方势力，各得一个名额。 那些登榜之人，几乎都在人们的预料之中，只有宁辰除外。 他昔日被称为剑楼第一妖孽，不想此次争榜，却杀出了一个莫缺，使得剑楼弟子虽有登榜，但宁辰这个第一妖孽，反而是未在榜上。 “听说莫缺原本要挑战的是那月灵圣体，说不定他战了宁辰之后，还会和叶沉雪一战！” “真的假的？月灵圣体，堪称盖世，周边各州不知派了多少人来，想要拉拢，莫缺一介体修，竟要和她一战？” 争榜之事逐渐落幕，人们的目光，都被转移到了莫缺和宁辰二人身上。 第126章 论剑顶峰，日月同天 “莫缺要挑战沉雪？” 叶家，叶如风当日派人去追莫缺，看看他是何意图。 如今青州各地议论，莫缺将和宁辰一战，他却清楚，莫缺原本要挑战的对象，乃是叶沉雪。 “这个废人哪里来的底气，要去挑战沉雪？他说收回他给沉雪的一切，又是什么意思？” 听着青州如今各处的议论，叶如风心中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心烦意乱，吩咐道：“派人随时关注，莫缺和宁辰一战之后，立即将结果回报！” 不同于此前莫缺争榜，莫缺和宁辰一战，是在剑楼之内，外人根本无法观战，更不能透过影像符，将战况传到各处。 青叶城中另一家族内。 如今是人们口中议论焦点的宁辰，此时正静坐于一处独院之中，盘膝闭目，古井无波。 “此战，可有把握？” 身后有声音响起，第一剑楼中，天资和实力不在任何人之下，却只因年长几岁，未能争榜的剑楼天才，出现在宁辰身后。 “云师兄！”宁辰站起身来，摇头道：“莫缺能胜秦渊鸣，此战我亦没有多少把握。” 云寒川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第一剑楼的天才，我相信你不会败，只要胜了他，你必可顺利登上星辰榜！” 点点头，宁辰眼中，一片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终于，这一日，到了争榜最后一日。 剑楼之中，这一日有不少外人来访。 “楼宇尘？” 当看到一名负刀而行的年轻人到来，剑楼弟子，纷纷变色。 “想不到，我刀阁与剑楼多年的宿怨未决，宁辰这第一妖孽，却要先和另一个剑楼弟子一战！”楼宇尘摇头笑笑，大步前行，来到当日来过的论剑峰上。 旁边，试剑碑上他插下的剑仍在，而在此碑旁边，那一把留于碑顶的无名之剑，至今也不知何人所留。 只不过，再见此剑，楼宇尘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家主，没有必要亲自来剑楼拜访吧？” 在楼宇尘之后，两名中年男子，也出现在论剑峰上。 叶如风脸色沉重，道：“我心中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必须亲自来看一看。” 以叶沉雪如今在剑楼的地位，他要来剑楼观战，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让他不安的地方在于，莫缺原本要挑战的是叶沉雪。 也就是说，若此战莫缺胜了，以他的性格，和叶沉雪必有一战。 所以此战虽是宁辰与莫缺之争，但叶如风却感觉必须要亲眼观战。 “南宫幽然，拜访剑楼。” 又一名年轻女子到来，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引起剑楼哗然。 “昔日帝族之女南宫幽然？她刚刚登榜，居然也来观战！” 剑楼弟子震惊不已。 他们还未回过神，又有一名女子，身若惊鸿，翩然而至，朗声道：“道宫弟子舞轻澜，特来剑楼拜访！” 两个女子，皆是青州境内天骄人物，不仅天资过人，而且清丽脱俗，且都是刚刚争得星辰榜的存在！ 两人都是出身不凡之辈，又是上榜的天骄，剑楼自然不敢怠慢，将二人请入。 “这位道宫来的姐姐，是来找莫缺报仇的吗？”南宫幽然看向容貌气质不输于她的道宫女子，妩媚一笑。 “南宫姑娘帝族出身，竟也会来观此战。”舞轻澜浅浅一笑，空灵出尘。 两女一个妩媚动人，一个高贵清冷，截然不同，一经相遇，便隐隐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五个登榜的天才，一下来了三个，再算上莫缺，剑楼之中，便有四个登上星辰榜的妖孽。 论剑峰上，一下聚集了许多非凡人物，这些天才即便是争榜之时，都未必碰过面，如今却只为观莫缺一战，聚于论剑峰顶。 “舞姐姐是看好莫缺，还是看好宁辰呢？”南宫幽然站在舞轻澜身侧，笑颜如花。 “谁胜谁负，都是剑楼弟子，在我道宫弟子眼中，并无不同。”舞轻澜始终面带浅笑，说话滴水不漏。 “我还以为姐姐你心里支持莫缺呢。”南宫幽然嘻嘻笑道。 “你又为何会这么觉得？”舞轻澜奇怪道。 眨了眨那双动人的大眼，南宫幽然笑道：“因为只有莫缺赢了，才能看到他和剑楼那个神秘莫测，从未出手的月灵圣体一战啊！” 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舞轻澜轻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为莫缺而来，原来是想看月灵圣体出手！” 南宫幽然笑道：“彼此彼此。” 两女表面和睦，话语里却满是机锋。 “宁辰来了！” 终于，今日的主角之一宁辰出现，背负长剑，慢步而来。 他来到论剑峰上，抬头望天，眉头突然深深皱起。 “日月同天？今日竟是遇上了这等奇景！”南宫幽然也抬起头来，只见此刻虽还是白昼，但月亮却已经升起。 天空中同时存在太阳和月亮，日月同天，这种景象平日虽也会有，但却极为少见。 就连舞轻澜也露出异色，喃喃道：“一个修太阳剑道，一个是月灵圣体，今日又碰上了日月同天，怎会如此巧合？” 不久之后，另一个主角莫缺，也终于出现。 他背负一把断剑，来到论剑峰顶，目光却是落到场边，那第一楼主白与墨的身上，道：“是否我胜了宁辰，便可再向叶沉雪挑战？” 白与墨苦叹一声，知道莫缺性格，点头道：“自然！” 若是莫缺胜了宁辰，他也就再没有理由阻止莫缺挑战。 “好！”莫缺望向昔日的第一天才，道：“出剑吧！” “轰！” 宁辰亦是干脆之人，未有言语，一步前踏，顿时间狂风骤起，风云变色！ 此时此刻，宁辰周边的一沙一石，一草一木，仿佛都拥有了凌厉剑气，而他自身，更是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 “他果然已达到了万剑之境！” 场边，楼宇尘身后的长刀颤动不止，似是渴望出鞘一战，被他轻轻一拍，方才重归平息。 却见，论剑峰上出现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宁辰那边飞沙走石，草木皆剑，莫缺这边，却是风平浪静，未有任何异常。 两人相隔不过数十步，中间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二人所在，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杀！”见自己的剑意竟丝毫影响不到莫缺，宁辰一声冷喝，身后长剑，唰地出鞘。 第127章 剑斩逆境，宁辰的剑心 一剑出鞘，万物共随。 宁辰这一剑惊艳了众人，剑芒破天，凌空斩落。 “轰！” 莫缺上前一步，体绽金光，太阳内法使他双手耀眼如日，宝相庄严，徒手接剑。 他脚下的大地碎裂，论剑峰摇晃不止，峰上之人纷纷变色。 “莫缺的武体，竟已强大至此，连面对宁辰都没有拔剑！” 剑楼各楼弟子心惊肉跳，那些昔日针对过莫缺的三十六楼之主，暗中观战，也是个个心悸，脸色发白。 “轰轰轰！” 这一瞬之间，宁辰已斩出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使得论剑峰顶颤动不止。 要知道这里是剑楼弟子平日切磋之地，有阵法加持，寻常难以撼动，宁辰实力强大，却是让这座山峰动荡不止。 四十九剑之后，莫缺空手站立，一具肉身发着淡淡的金光，身如黄金，武体无损。 他皱眉道：“你不应该只有这点实力，无谓再试探了，全力出手吧！” “唰！” 宁辰的长剑急飞而回，悬于他身前。 他漠然看着莫缺，道：“想不到，昔日在古境之内只能仰望我的存在，今日竟有了与我一战的资本！” 那日在第一剑峰之上，他远立峰顶，俯瞰莫缺，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峰脚的莫缺，在他当时的眼中，微如蝼蚁。 随后，他争夺麟爪，强势而来，若非素衣女子东方出月出现，莫缺的麒麟爪，也已被他夺走。 可如今，再与莫缺交手，莫缺对他，却是连剑都不拔。 “轰！” 宁辰面容平静，长剑悬于身前，一步向前，轰然之间，他整个人身上爆发出冲天的剑气！ 周边草木沙石，此刻似乎与他结为了一体，草木是剑，沙石是剑，他也是剑！ “万剑之境！”莫缺不动如山，微微眯起双眼。 他之前和秦渊鸣一战，也同样踏入了万剑之境，但此刻的宁辰，自身剑意共鸣天地，周边花草树木，全部都化为了剑，与他浑然一体。 “世间万物，皆为吾剑！”宁辰口中低语，步步向前，每踏一步，身上的剑意便提高一分。 他的剑意共鸣天地万物，使他周边剑气激荡，没有什么可以接近！ “杀！” 在万物共鸣之下，宁辰整个人如同化身天地主宰，手持长剑，杀向莫缺！ 修剑之人，虽可以气御剑，但手中有剑和无剑，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就如此刻的宁辰，当长剑在手，他如同变了一个人，剑意浩荡此方天地，如神似魔！ “轰隆隆！” 大战再起，莫缺身上带着金光，与宁辰战到一起。 这个地方，顿时间剑气激荡，飞沙走石。 “砰！” 一道剑气溢出场外，将一名观战的剑楼弟子震得倒飞而出，口吐鲜血。 “快退开！”白与墨沉声喝道：“未修到窍境圆满的弟子，承受不住宁辰的剑气，速速远离到百丈之外！” 各楼弟子吓得轰然退去，看向场中二人的目光，变得充满恐惧。 “轰轰轰！” 不断有狂暴的剑气溢出，论剑峰上，只剩下那几个登榜的妖孽，和白与墨几个长辈能够离得较近。 看着这样的战斗，叶如风双拳紧握，脸色发白，一语不发。 虽然早知争到了星辰榜的莫缺必定实力强大，但也没有想到，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未曾出剑，便能和宁辰这剑楼第一人战到如此地步！ 战斗之中，莫缺的身形渐渐已被宁辰逼到了广场的边缘。 宁辰剑气狂暴，以万物为剑，自身剑意共鸣天地，威力惊人，莫缺对敌时纵然从不后退，身形也被他的剑气震得连连后移。 “你再不出剑，这一战便要结束了！”宁辰如同化为一柄利剑，见莫缺始终以武体对敌，冷声喝道。 “未必！”莫缺冷声一喝，身上的金光，突然变得无比强盛。 修成内法之后，他的太阳武体，今非昔比，此刻运转起体内的太阳之力，顿时拳出如雷，蕴含着恐怖的破坏力。 “轰轰轰！” 宁辰斩出的剑气，接连被他一对肉拳轰散。 只见莫缺拳带无量金光，宝相庄严，如神明降世，又从广场边缘，生生打向中央。 “好霸道的武体！” 场边，南宫幽然眸中异彩连连，望了身边的舞轻澜一眼，道：“难怪能击败秦渊鸣！” 舞轻澜听出她话中的刺，却是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莫缺。 武殿灭于道宫之手，莫缺是武道后人，她又是道宫传人，若莫缺榜上的地位不被撼动，迟早会是她的强敌！ “轰！” 这一刻，宁辰被莫缺霸道的太阳武体逼得连连后退，反而是他被逼到了广场边缘。 眼看就要退无可退，宁辰大喝一声，手中一道可怕的剑气爆发，由下而上，一剑逆斩，似要剑斩天穹！ “轰！” 莫缺仍是不退，带着金光的双手横在身前。 一声轰鸣，他整个人倒飞而出，落地之时，两只手臂上，多出两个可怕的伤口。 要知道他如今的武体，更胜从前，宁辰这一剑能伤他双手，已非常可怕！ “你在借我养剑意？”看着宁辰手中之剑，莫缺脸色微微一沉。 “由下而上，如逆流之水，逆势而行，剑楼第一妖孽的剑心，果真不同寻常！” 场边，楼宇尘虽修刀道，但刀道与剑道相近，一眼便看出了宁辰这一剑的可怕。 此剑有如水中逆流，不仅是一式逆斩之剑，更是包含了宁辰真正的剑心，剑斩诸般逆境。 这一剑注定不能轻易施展，越是逆境，这一剑的威力就越强。 宁辰先前久久不出这一剑，便是在借莫缺养此剑剑意，将自己逼入逆境。 世间多是随波逐流之人，敢于逆流而上者，莫不是非凡人物，需要有大勇气和大毅力。 宁辰有此剑心，无愧剑楼第一妖孽之称，越是逆境，他的剑意就越强！ “入剑楼以来，你是第一个见我此剑之人！”宁辰握剑在手，平静说道。 身为剑楼第一妖孽，能将他逼入逆境的人太少，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此剑。 “逆流而上，剑斩逆境？”莫缺突然想起自己的剑心。 上斩天地不公，下斩众生祸乱！ 他的剑心同样需要有大勇气和大毅力，而宁辰敢于逆流而上，不随波逐流，其剑心亦称得上非凡。 “唰！” 莫缺沉默之中，拔出了身后的断剑。 宁辰这样的对手，值得他拔剑一战。 第128章 战宁辰 虽是武修，但也是剑修，当莫缺断剑在手，他整个人，亦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经剑气炼骨，他如今的武体，亦是剑体，手中断剑共鸣，使得周边地上，沙石颤动，草木俯首。 “莫缺也入了万剑之境，武体之身，却能引草木共鸣！”楼宇尘心头凛然。 虽然观过莫缺和秦渊鸣一战，早知莫缺入了万剑之境，但也没想到，他稳固得如此之快。 而且武体没有外放的元气，莫缺要引起周边之物共鸣，比炼气的宁辰更加艰难！ “昔日你在我眼中，微如蝼蚁，如今却是要我战到此处，才肯拔剑！”宁辰看着莫缺手中断剑，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容。 当初他在莫缺面前，高傲至极，说话做事都不屑给出理由，因为莫缺在他眼中，和他远远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但如今，莫缺胜了秦渊鸣，争得星辰榜，而他却是未曾登榜。 和莫缺一战，他更是拼尽全力，才能逼得莫缺拔剑，还是一把断剑。 “你我虽有旧怨，但如今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对手，无关过往之事！”莫缺手持断剑而立，语气平静。 宁辰不由肃然，道：“昔日是我小看了你，你有如今剑心，能登星辰榜，实至名归！” 两人都是剑道佼佼者，剑心非凡，战到此处，已无关恩怨，只是将彼此视为对手。 “剑道之上，年轻一辈，除了云师兄，我自信不弱于任何人，但今日，你却足可让我全力一战！” 将手中之剑竖于身前，宁辰面色平静，无喜无悲，仿佛已经抛却诸般外物，心中只剩下手中之剑。 他忘记了莫缺的体修身份，忘记了自己和莫缺的恩怨，忘记了争榜之事，心中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全力击败眼前的对手！ “轰！” 只见宁辰身上，那股强大的剑意再度爆发，令得周边的白与墨都为之动容：“心无外物，唯有一剑！宁辰的剑境，似乎又要突破！” 就连刀阁妖孽楼宇尘也不禁动容，在宁辰这个年纪达到万剑之境，已是妖孽中的妖孽，若是再进一境，剑道之中，年轻一辈再无敌手！ 踏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宁辰双眼如同枯井，全无波澜，对着莫缺，缓慢挥剑。 “轰！” 莫缺断剑横挡，却被宁辰剑上强大的剑气，震得倒飞而出，宁辰手中之剑，似乎已不仅仅是剑，而是带着山河之力，天地之威。 “他要突破剑境？”心头凛然，但莫缺却并不畏惧。 若能战胜这个状态下的宁辰，对他的剑境，亦有帮助。 “轰隆！” 他以手中断剑，施展太阳剑道，修成剑体之后，手中有剑和无剑的他，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轰隆隆！” 两人再次大战，宁辰恐怖的剑气四溢，便连那几个登榜的妖孽，此时都变了颜色，稍有不慎，便会那被剑气所伤。 而另一边的莫缺，虽无外放的元气，更无恐怖剑气，但每一剑都蕴含无穷伟力，霸道的太阳剑道，亦使得此地动荡不止。 方才还只是颤动不停的论剑峰广场，此时开始碎裂，出现道道巨大的裂痕。 两人这一战，似乎是要打塌这座山峰。 “给我定！”第一楼主白与墨不得不出手，祭出二十一道剑符，轰然落在论剑峰各角，才稳住了此峰崩溃之势。 “轰！” 莫缺和宁辰的战斗已到了白热化，宁辰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剑出如同蕴含天地意志，所向披靡。 而另一边，莫缺的太阳武体和太阳剑道都霸道异常，与宁辰交手之间，丝毫不落下风。 “谁会赢？”南宫幽然此时都忘了和舞轻澜互相针对，下意识开口说道。 “不好说，莫缺已修成内法，武体强大，剑道也不弱于宁辰，原本占优，但宁辰的剑意，越是逆境，就越是强大，总能反扑，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胜负！” 似乎也忘了南宫幽然此前的针对，舞轻澜轻声说道。 观战的三大妖孽中，只有刀阁妖孽楼宇尘心中清楚，这一战就看这两人，谁的剑心更强，更为坚定。 “轰轰轰！” 宁辰被莫缺逼得屡屡陷入绝境，但却总能逆境而起，且每一次逆境过后，剑意都会更强几分。 而莫缺一具武体，同样可怕异常，任宁辰的剑意几度提升，他的太阳剑道，却似乎可压制所有，任你再强，也要被太阳剑体破灭！ 叶如风已看得满身汗水，宁辰如此强大，竟然还不能战胜莫缺，若是莫缺胜出，他不知道叶沉雪能有几分胜算！ 另一处的白与墨，却是心情复杂，莫缺和宁辰都是剑道难得的天才，而且这一战过后，无论谁胜，都必定能在此道更进一步。 但可惜的是，这两个人，剑楼只能得一个，落败之人，即便不死，也将注定剑心蒙尘，就此黯淡。 “我手中之剑，可斩山河万里，日月星辰！”莫缺低喝，剑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宁辰在此战中剑意几度提升，他同样也对自己的太阳剑道和剑心，更为清晰，手中之剑威力不断提升。 “噗！” 他又是一剑，宁辰顿时口吐鲜血，向后退去。 若非他此刻剑气够强，已被莫缺这一剑震碎周身骨骼，五脏六腑。 “世人皆如水中浮萍，只知随波逐流，我却要逆流而上！”宁辰怒吼，逆境之中，剑意再涨。 他的剑道和剑心无疑异常可怕，越战越勇，对手越强，他的剑就越强。 然而，莫缺的太阳剑道同样恐怕，任世间沧桑变化，我自如九天骄阳，万古不变，淡看天地腐朽，万物更迭。 “噗！” 当宁辰再吐鲜血，他脸色苍白，已是站立都不稳，以剑撑地，才没有倒下。 他看着莫缺，面色惨然，哪怕他连续剑斩逆境，逆流而上，却也感觉莫缺的剑道始终离他那么远，分明似在近前，却又遥不可及。 他的逆境之剑，虽越逆越强，但也不代表可以化解所有逆势。 当逆境超出他能承受的极限，那便是绝境。 看着莫缺，宁辰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而后突然洒然一笑，道：“我败了！我能剑斩逆境，但还斩不了绝境，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 见他坦然认输，莫缺亦是动容，正色道：“如今所有人都说月灵圣体是剑楼第一人，但我却觉得，你始终才是剑楼第一！” 叶沉雪能成剑楼第一，不过是因为拥有月灵圣体，天生资质过人。 但宁辰能有今日，却是全靠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而且他修逆境剑道，这一战虽然落败，但却没有因此颓废，剑心坚定异常。 他一路顺风顺水，能有过多少逆境？这一败未必不能真正成就他的逆境剑道，此战之后，他的剑意只会更强。 “宁辰认输了？这怎么可能？”场边，叶如风目光呆滞，不愿接受。 宁辰一败，莫缺下一个要挑战的，就是叶沉雪。 第129章 月灵圣体现身，月缺剑道初成 论剑峰上，只剩下了风声。 宁辰落败的事实，让人们久久回不过神来，剑楼各楼弟子，一片死寂。 “可惜，若我能突破剑境，这一战，或许还有希望！”宁辰脸上，带着几分遗憾。 他此前进入到一种玄而又玄的剑境，只要再迈一步，剑道就可突破到下一境界。 然而，最终他却被莫缺的太阳剑道死死压制，始终未能迈出那一步，只能遗憾落败。 将剑收起，宁辰洒脱而去，他虽落败，但无人胆敢轻视。 敢于接受失败，未必不是勇气，宁辰拿得起放得下，这种人必定不会就此沉沦，他日归来，定然更加恐怖。 “唰！” 论剑峰上，莫缺仍在原地，手中断剑，遥指西方。 他没有言语，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剑中所指，正是三十六楼第一剑楼所在！ “你还是要挑战叶沉雪？” 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复杂，本以为安排宁辰和莫缺在争榜最后一日一战，莫缺即便取胜，也会重伤，无法再战叶沉雪。 争榜一过，只要确认了青州登榜之人的名额，就是莫缺日后再向叶沉雪挑战，也已不会影响。 但若他今日便要向叶沉雪挑战，一旦叶沉雪落败，她天资再高，在仙盟眼中，也再无登榜的资格。 “她是月灵圣体，而我修太阳武体，我和她之间，注定无法共存！”莫缺言语坚定，和宁辰一战虽然受了些伤，但还不足以让他退却。 “莫缺！” 当日曾阻拦莫缺挑战的舞长老再次出现，柱着木杖，怒道：“你已胜了宁辰，又已争到星辰榜，何必非要与叶沉雪一战？我劝你一句，到此为止！” 莫缺不语，只是摇头。 他入剑楼，争星辰榜，时至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从叶沉雪手中，取回他给出的一切。 叶家和叶沉雪为了这一个星辰榜，才会将他视得连狗都不如。 叶沉雪能掌控月灵圣体，乃是拜他所赐，最后却也想要亲手取他性命。 唯有亲手取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他和叶家之间的恩怨，才能真正了结！ “执迷不悟！”舞长老气得浑身发颤，怒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叶沉雪是我剑楼的未来，你在动摇我剑楼的根基，毁我剑楼的未来！” “倘若剑楼兴衰，只由一人而定，又有什么传承下去的必要？”莫缺的语气冰冷异常，即便面对长老也不给面子。 “你！”舞长老气得不轻，怒道：“你毕竟只是药楼弟子，武殿灭亡多年，武道早已没有根基，连古澜都是我剑楼好心收留，才能存活至今，你依附于我剑楼，却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信不信我将你赶出剑楼？” “轰！” 莫缺还未开口，大地突然颤动。 只见药老迈着大步而来，冷冷道：“武殿虽灭，但我古澜仍在！” 舞长老不由脸色一变。 “剑楼当年收留我的，乃是昔日的老楼主，且我武殿亦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药老来到莫缺身旁，傲然道：“武殿虽已不在，但我古澜却也不会乞人怜悯，若是舞长老能代表剑楼意志，我今日便立即带莫缺离去，永世不再踏足剑楼一步！” 舞长老脸色难看，只能冷哼一声。 他自然代表不了剑楼，赶走药老，更是等于否认剑楼先代楼主的决定，他断没有这个胆量。 “武道之人，直来直往，你无论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药老拍拍莫缺肩膀，道：“畏首畏尾，非我武道之人的风格。” 莫缺心存感激，药老能在这种时候到来，站在他身后，明显是担心又有人暗中针对，阻止他和叶沉雪一战。 他上前一步，剑指西方，大声喝道：“叶沉雪，可敢一战？” 舞长老和白与墨的脸色都很难看，到了这一步，叶沉雪再无理由避让。 修剑之人，受人挑战，若是逃避，便会剑心蒙尘，此生都难以大成。 且若她连和莫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仙盟也必会轻视。 “唰！” 果然，一道身影，踏风而来，如月中仙女，谪落凡尘。 她白衣如雪，一尘不染，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存在，高贵清冷，神圣不可侵犯。 “日月同天？明月升空之际，太阳的命运，便只有陨落！” 如一片白雪，落于论剑峰上，叶沉雪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同时存在的太阳和月亮，神情清冷。 她没有故作高傲，亦未故意轻视莫缺，而是得到剑祖传承之后，青州年轻一辈，已无人能入她眼。 “你曾说过，要与我两不相欠，今日我就成全你，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莫缺剑指月灵圣体，脸色平静，心无波澜。 他的剑心日益坚定，如今即便是再见叶沉雪，也不会轻易动摇。 “你肉身尽废，踏上别无选择的武道，如今好不容易争到星辰榜，却要执意与我一战，自断前程！” 叶沉雪眼中冰冷一片，轻轻叹道：“既然如此，我就再废你一次，断你手足，让你永生永世，当个真真正正的废人！” “轰！” 话落下，叶沉雪直接将剑祭出。 她立在原地，一把白色的长剑凌空，剑如其人，亦如其名，纯白如雪。 此剑只是悬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就连周边几大妖孽，都感觉道心不稳，深受冲击。 “这就是月缺剑祖的月缺剑？” 修刀的楼宇尘感受最为明显，立即紧守本心，面色凝重。 本以为剑楼同时拥有莫缺和宁辰两大妖孽，已是难得，但如今从未出手的叶沉雪现身，剑未出，便动摇他人之心，这等剑意，比起宁辰更加可怕！ “轰！” 莫缺一脚重踏，震动此地，喝道：“月缺剑道，斩万物之缺？我修太阳剑道，剑心无暇，你的剑意动摇不了我！” “剑心无暇？”叶沉雪轻轻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先破你剑心，让你看看何谓剑斩万物之缺！” 轰隆！ 那把雪白之剑，虚虚斩来。 在这一瞬间，天上那一轮明月，光芒似乎强盛了一些，仿佛在与叶沉雪手中之剑互相呼应。 “哼！”莫缺一步不退，手执断剑，以太阳剑道横挡。 “轰！” 如月光般的剑气落斩，莫缺浑身大震，向后横移，胸前被月缺剑气斩出一道可怕的伤口。 场中之人齐齐变色，叶沉雪只出一剑，便已伤了莫缺！ “月缺剑诀，竟如此可怕？”楼宇尘心头凛然。 要知道宁辰和莫缺战到癫狂，却也未能真正重创莫缺霸道的武体，但叶沉雪只是一剑，便已伤到莫缺。 剑斩万物之缺，月缺剑诀，比传闻中更加可怕。 “好！”另一边，叶如风忍不住激动大喊。 他原本的心情忐忑不安，见了莫缺和宁辰一战后，心头更是始终沉重，但此时见了叶沉雪这一剑，他心中所有不安，都变成了激动。 第130章 月灵圣体之威 如玉如雪的长剑连斩，叶沉雪接连出手，数剑之间，莫缺身上，多出了几个可怕的伤口。 观战之人莫不动容，宁辰的实力都难伤莫缺武体，叶沉雪的月缺剑气，数剑之间，却已令莫缺鲜血淋漓。 “太阳剑道，的确强大，可惜，你入剑道不久，又能悟得几成？” 叶沉雪白衣飘飘，隔空御剑，漠然说道：“而我月缺剑诀，斩万物之缺，你剑道有缺，挡不住我的剑气！” 唰唰唰！ 她如仙如神，立在原地，只是伸出两根洁白如玉的手指，以气御剑，看起来飘然出尘，从容不迫。 与她对比，莫缺手持断剑而战，身上布满鲜血，看起来狼狈不堪。 月灵圣体入剑楼以来，几乎没有与人交过手，如今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一身实力，惊艳了青州众人。 “我就知道，她是我剑楼的希望，是我剑楼的前程！”舞长老脸上难掩激动，一张苍老的脸上透出几分红润。 白与墨却是沉默不语，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他想起莫缺登榜之日，第一剑楼顶上那一道剑光。 月缺剑诀虽强，但叶沉雪的剑心，却远不如莫缺坚定。 而且莫缺从不是轻易服输之人，这一路走来，皆是逆境，可他却是剑斩万般阻碍，生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就是月缺剑诀？剑斩万物之缺，而世间万事万物，可曾有无缺之物？” 始终面带笑容的南宫幽然，此时脸上也只剩下了凝重。 这个名动周边数州的月灵圣体，比传闻中更加可怕。 “剑楼有此一人，或可兴盛五百年！”道宫天女舞轻澜也是说道，深深理解第一楼主为何如此看重叶沉雪。 同为女子，又是青州天才，这两女本能之间，自然在拿自己和叶沉雪暗暗比较。 此刻月缺剑诀一出，这两个妖孽同时动容，心神不静。 “唰唰唰！” 论剑峰上，剑气漫天，每道剑气都如月光洒落，极具美感。 莫缺周身是血，不断以断剑横挡，虽然始终挡不住月缺剑气，但却未有一丝气馁，反而战意盎然，借着月缺剑诀，完善自己的太阳剑道。 既然月缺剑诀能看穿他剑中所缺，对他而言，简直就如一面镜子，可让他察觉到自己剑中诸般不足。 他在战斗中借月缺剑诀悟剑，可谓疯狂，要知道叶沉雪每次出剑，都能伤他，一不小心，他便会命丧对方剑下。 “此子疯了不成，全无还手之力，竟还打算死战下去？”舞长老见莫缺苦苦支撑，遍体鳞伤，面露不屑。 “他并不是疯了，只不过剑心超乎想象的坚定。” 白与墨叹息一声，充满惋惜道：“逆境之下，气势未弱分毫，且仍是不断寻求一切胜机，此子剑心之坚，远胜剑楼年轻一辈任何人！” 第一楼主对莫缺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若非莫缺体废，只能修武，在叶沉雪和莫缺之间，他定然更倾向于培养莫缺。 “武道中人，该当如此！”药老暗自点头，对莫缺坚韧不屈的性格，大为满意。 当日他也是因为见到了莫缺这种性子，才决定将莫缺选做为武道续路之人。 “在这种时候，他竟敢借月缺剑诀悟剑？” 那几个年轻妖孽也看出了莫缺在做什么，纷纷动容。 莫缺这简直是找死的行为，若不是他武体强悍，怕是早已被叶沉雪的剑气斩成肉泥。 “借我月缺剑诀完善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感受到莫缺能挡下的剑气越来越多，太阳剑道在快速提升，弥补所缺，叶沉雪脸色微沉。 这一刻，她身上诸般窍穴亮起，三百六十五窍，亮如星辰。 而和常人不同的是，当她身上三百六十五大窍穴亮起之后，在其眉心之处，又出现了一点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芒形如弯月，晶莹洁白，使她身上各大窍穴的光芒，向着那轮弯月汇聚而去。 若说叶沉雪身上的窍穴如同一片星空，那她眉心那轮弯月，便是这片星空的主宰！ “这就是月灵圣体？” 场边的妖孽都屏住了呼吸，叶沉雪出手至今，只是以月缺剑诀对敌，但她的月灵圣体之威，还未曾展示。 此刻，她终于动用灵体之力，眉心生出弯月，像是引领众星的明月一般，将周身窍穴之力，汇于一处。 “轰隆！” 叶沉雪再出剑时，剑气如银河倒挂，傲视天地苍生，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噗！” 莫缺战到此处，一步也不肯退，一剑也不肯避，全是正面硬抗。 此时，他再接一剑，顿时大口吐血，强悍的武体，亦承受不住此剑之威。 他借月缺剑诀完善剑道，太阳剑道本已越来越完美，威力越来越强，但叶沉雪不给机会，施展月灵圣体之威，要迅速将他击败。 “传说月灵圣体，肉身纯净无暇，因此体内修出的元气，亦比常人更为精纯，即便同样修为，同样的攻击，此体却可发挥出常人的十倍威力！” 见到月灵圣体的强悍，南宫幽然心头震动。 “不仅如此，此体可引动九天皓月之力入体，身如明月，与天地相合，修炼速度，亦是常人的十倍。” 一旁的舞轻澜亦是凝重说道：“我听闻叶沉雪是近几年才掌握的此体，因此才会仅有窍境修为，若是她能更早掌握，只怕如今修为，已可站在百州年轻一辈之巅！” 月灵圣体虽称盖世，但这等灵体，若不通晓掌控之法，便会泯然于世。 “是什么人指点，才让叶沉雪掌握了月灵圣体？” 南宫幽然惊讶道：“倘若叶家通晓掌控之法，为何会等到近几年才让叶沉雪驾驭，莫非是叶沉雪另有机缘，遇上了高人指点？” 舞轻澜摇头不语，目光却落到了莫缺身上。 随着莫缺登上星辰榜，这段时日不知多少人在查探他的背景，因此莫缺这三年身在叶家之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三年前来到叶家，叶沉雪又在这个时期里掌握了月灵圣体，这个时间，未免有些巧合。 “若他真是当年那个人，能指点叶沉雪掌控月灵圣体，也就不奇怪了。” 南宫幽然亦是心有所悟，喃喃自语，道：“但最后他却被逼得叛出叶家，还自称流尽了叶家血，何其讽刺？难怪他说要取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 论剑峰上，让所有人深感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已占尽上风的叶沉雪，此时突然停手，召回洁白如雪的月缺剑，冷冷看向莫缺。 第131章 引动天象，战月灵圣体 那一把长剑洁白如玉，如有灵性，围绕在叶沉雪身边转动。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莫缺，漠然道：“念在过往之情，我可以留你一命。” 莫缺浑身是伤，闻言露出讥笑，叶沉雪说是念情，但那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怜悯，仿佛就像不忍踩死一只蚂蚁。 “只要你自废武体，自愿从星辰榜上除名，我便容你不死。”叶沉雪飘然出尘，冷冷说道。 所有人都变了颜色，还以为叶沉雪对莫缺真是心存仁慈，不忍出手，但却是要莫缺自废武体！ 要知道莫缺肉身已废，此生都无法行气修炼，只能炼体，若是再废武体，对他来说比死还要残酷！ “月缺剑诀虽强，但我说过，你的月灵圣体，并非无暇！” 莫缺像是一个血人，但却始终站得笔直，眼中的光芒，更是丝毫不曾暗淡，坚韧至极。 “我已给你一线生机，你却非要执迷不悟！”叶沉雪叹息摇头，根本不信莫缺说的圣体有缺。 她从身上拿出一个玉坠，道：“虽然你曾说过，要亲手取回此物，但如今看来，事与愿违。” 她将那玉坠轻轻扔出，落到莫缺面前，道：“虽然你注定无法凭自己的实力取回，但今日，我将此物还你，从今往后，你我真正两不相欠！” 莫缺低头看去，面无表情，内心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还记得他送出此物时，叶沉雪在叶家，还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无人关注，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那一年的叶沉雪，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莫缺送她此物时，她开心了好几天，还曾说过，要将此物视为一生最重要的珍宝。 然而随着她的实力和天资渐渐显现，受到叶家越来越多的重视，到最后成为叶家第一天女，她的纯真，也在那段时间里，渐渐消失。 “两不相欠？”莫缺笑了笑，伸手捡起地上的玉坠，冷冷看向叶沉雪，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不管是何物，如今我都归还于你。”叶沉雪平静摇头，似乎想要斩断和莫缺的最后一丝关联，做到真正的两不相欠。 “呵呵……”莫缺笑容中的情绪，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他将那玉坠收起，道：“我的确说过，要亲手取回我给你的一切，但，那并不止是这枚玉坠！” 见莫缺不愿服输，叶沉雪眉头轻蹙，心中生怒，道：“你肉身已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才，你真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与我一战吗？” 轰隆！ 她盛怒一剑，论剑峰旁一面试剑碑，顿时应声而碎，化为粉末。 “你看到了吗？”叶沉雪怒喝道：“我如今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即便当年你肉身未废，我也有一战之力，就凭你现在一具废体，拿什么与我争？” 莫缺的神情依旧不变，坚定如初，道：“我昔日既能傲视百州，以后一样可以！我能给你今日的一切，也同样能够全部取回！” 见莫缺如此执着，又想起当初在叶家之时，他得罪云寒舟，却宁死不肯屈服，叶沉雪也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可能认输。 骨可碎，不可弯！ 但这却让她愈发愤怒，神色冰冷，道：“我已给过你机会，既然是你自己如此执迷，我便只能如当初所言，断你手足，再废你一次！” 感受到她话中的决绝和无情，莫缺闭上眼睛，脑海之中，闪过叶家三年，和这女子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相遇时，她的天真烂漫，两人的亲密无间，到后来她的天资渐渐显露，两人之间，渐行渐远。 再到她如今的冷漠和高傲，及在他叛出叶家之日，她暗中出手，想要置他于死地。 两人从亲密无间，到生死相向，短短三年，关系天翻地覆。 这一刻莫缺记忆中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永远消失了，只会存在于记忆之中。 他重新睁眼，道：“三年种种，便在今日，彻底做一个了结吧。” 轰隆！ 话落下，这片天地，轰然变色。 九天之上，云层涌动，那一轮骄阳在这一刻，光芒似乎变得异常耀眼。 大地颤动，狂风骤起，这片天地，似乎都进入了一种狂暴的状态。 “以天地为窍穴，以山川为经脉，以日月星辰为窍穴！”莫缺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低语。 这一刻，他以体内神图，呼应天地，引天地之力入体，在对敌之中，初次施展此道之法！ “莫缺干了什么？” 叶家家主叶如风神色大变，原以为叶沉雪已经胜券在握，但此刻天地变色，他本能的感觉，这一切和莫缺有关！ 舞长老和白与墨此刻也说不出话来，前者瞠目结舌，惊恐望着变色的天空，后者神色凝重，目光牢牢锁定了莫缺。 前来观战的三大妖孽，更是脸色发白，窍境修为，仅算踏入道门，没有谁能引动天地异象！ 莫缺一介体修，只修肉身，照理更不可能做到！ “轰隆隆！” 无尽的天地之力动起，涌入莫缺体内，他虽只能承受天地之威的亿万分之一，但此情此景，足令苍生战栗。 “你再怎么挣扎，也不过一个体废之人，如今的我，已不会败给任何人！”叶沉雪怒喝一声，祭出月缺剑，再度出手。 她虽然震惊于莫缺能够引动天地异象，但内心深信，她的月缺剑诀加上月灵圣体，便是无敌的。 莫缺不过体废之人，不可能胜得了她！ 轰隆隆！ 两人再次大战，莫缺手持断剑，以天地之力加持武体，一剑斩出，风云变色。 叶沉雪的月缺剑，第一次被莫缺的断剑挡回。 莫缺纵是剑意有缺，但她的月缺剑诀，也还远远达不到圆满，此刻莫缺天地之力加身，手中之剑，威力远胜先前。 “不可能，我是不败的，你一介体废之人，凭什么与我交手？” 叶沉雪再无先前的从容和冷静，青丝乱舞，眉心一轮发光的弯月，身合天地，不断祭出飞剑。 “铛铛铛铛！” 莫缺手持断剑，天地之力加身，气势惊人，已再不被叶沉雪的月缺剑诀压制，接连将月缺剑祖之剑震回。 论剑峰上，众人寂然。 第132章 骄阳陨落，皓月当空 天穹之上，日月同天。 论剑峰上，二人大战。 “轰隆隆！” 先前已被宁辰和莫缺打得遍地狼藉的论剑峰，此时又是颤动不止，地面不断碎裂。 第一楼主白与墨再祭三十六道剑符，镇于此峰之顶，才稳住此峰，但动荡仍是不止。 “如今的我，不会败给任何人，更不要说你只是一介体废的武修！” 叶沉雪眉心的弯月，光芒耀眼，仿佛将她与九天之上的弯月接连到了一起，强大的元气，远胜窍境之人。 并且，她的月缺剑诀，强大至极，斩万物之所缺，寻常人在她面前，根本无力抵抗。 “你不仅灵体有缺，且剑心不稳，纵得剑祖传承，却也难以驾驭！” 另一边的莫缺，武体霸道，结合将天地之力引入体内，更使他的武体威能更上一层，每次挥剑，都有石破天惊之势。 只不过，此刻的他虽然强大，但肉身也承受了极大压力，天地之力浩瀚且霸道，若非修武之人，根本无法承受。 “噗！” 叶沉雪倒退，口吐鲜血，再不复先前的高贵出尘，长发披散。 她那一袭白衣，向来纤尘不染，洁白如雪，如今也已在战斗中，沾满尘土。 她本像高高在上的天女，如今却被莫缺打下了凡尘。 “铛！” 另一边的莫缺，单手撑地，同样也受伤不轻。 叶沉雪的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强大无双，若是她的月灵圣体更早被掌握，的确足以站在百州年轻一辈之巅。 莫缺天地之力加身，虽然强大，但肉身承受巨大压力，短时间内，亦不能胜她。 抬头望天，叶沉雪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太阳武体？旭日之光再怎么耀眼，也终究要日落西山，正如你当年虽如日中天，但最终，还是难逃陨落，暗淡收场！” 众人同时抬头向天上看去，只见莫缺和叶沉雪战到此刻，红日已渐渐西斜，即将落下山头。 日月同天，像是日月在争夺天穹的归属，但若是太阳落下，天空之中，便只剩下那轮明月。 “今日之战，日月之争，天空中最终剩下的，将是我这轮明月！”叶沉雪虽不复从容，但此刻的她，却信心满满。 莫缺沉默不语，他修的是太阳之道，引发天地异象，引入体内的天地之力，也是以太阳之力为主。 而叶沉雪月灵圣体，可与天上的明月共鸣。 今日一战，日月同天，两人交手时，皆曾借助日月之力。 但若太阳落山，莫缺将不能借助天上的太阳之力，而到时明月当空，叶沉雪的月灵圣体，却是最强之时。 “轰！” 没有言语，眼看太阳即将落山，莫缺却是要捉住最后一丝曙光，继续出手，再战月灵圣体！ 然而，月灵圣体加上月缺剑诀，堪称无解，叶沉雪强大的剑气，也并未轻易落败。 终于，太阳落山，天空之中，只剩一轮明月。 太阳落下之后，这轮明月，变得更加明亮，天空之中虽有众星，但又岂能与皓月争辉？ “我早已说过，如今的我，是不败的！” 叶沉雪露出自信的笑容，此刻的她，整个人身上发出淡淡的神光，如同一个身披月色的神女。 此时，正是月灵圣体的最强时刻！ “唰！” 她一剑斩出，失去太阳之力的莫缺，顿时无法抵抗，被这一剑震飞。 然而，当莫缺站定，叶沉雪却脸色下沉，她这一剑，竟只让莫缺受了轻伤，未能一剑了结莫缺！ “唰唰唰！” 她接连出剑，却见莫缺此刻，只守不攻，分明太阳已经落山，他竟还能凭着太阳剑体和太阳剑道，对抗月缺剑诀！ “寂灭！” 这是莫缺太阳剑道中的一式，太阳剑道，与当前时辰对应的一剑为最强。 太阳落山，并非真正消失，只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寂灭一式，便是太阳剑道中的守势，虽然天空中已无太阳，但这一式太阳剑道，却正与当前太阳的状态对应。 “你已遍体鳞伤，又没有了太阳之力，难道还觉得自己能够战胜我？还不愿放弃？” 见莫缺战到此处，目光竟仍是坚定如初，毫无退意，叶沉雪心中再起波澜，盛怒之中，接连出剑。 她如今月灵圣体觉醒，再加上月缺剑诀，足以傲视百州！ 莫缺一个体修之人，凭什么还觉得能够胜她？他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天才吗？ 叶沉雪受过莫缺指点，方有今日，她心中其实很清楚。 但这也是最让她屈辱之处，她分明天资盖世，为什么却非要让这么一个废人来指点她？ 在她心中，她最想摆脱的便是莫缺留在她心中的影子。 她是月灵圣体，莫缺只是一个体废之人，根本不应该存在于她之上！ “轰隆隆！” 此时的叶沉雪，如疯如狂，不顾一切，对莫缺不断挥剑。 莫缺的武体虽强，太阳剑道的守势虽然不凡，但在她如此猛攻之下，身上还是连连受创，多出了许多伤口。 然而，不管叶沉雪出了多少剑，他眼中的战意都丝毫不退，似乎即便战死，也不愿服输。 所有人都被莫缺这坚毅的剑心所震撼，拥有如此心性，莫缺即便体废，日后也未必不能成为强者！ “唰唰唰！” 叶沉雪不知已出了多少剑，她已和莫缺从白天打到黑夜，而此刻又即将从黑夜战到白天。 明月西斜，黎明将至。 看着天边渐斜的明月，叶沉雪的心头愈发沉重，观战之人，也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若是莫缺能够撑到太阳升起，明月落山，落败之人，说不定就是叶沉雪！” 人们心中都明白这个道理，莫缺的毅力令人动容，竟凭着强大的意志，生生支撑到了这一刻。 “不，他一定不会撑下来的，一定不能撑下来！”场边观战的叶如风，面目狰狞，满眼血丝。 一想到叶沉雪若败，便再没有资格登上星辰榜，叶家的所有希望，都将在莫缺手中破灭，他的内心，便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讨好叶家，视莫缺连狗都不如，叶沉雪和莫缺反目，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争到星辰榜。 这一切，又岂能断送在莫缺手中？ 叶如风暗暗祈祷，直欲将牙咬破，期盼着叶沉雪能在太阳升起之前，将莫缺彻底击溃！ 第133章 试剑碑顶，无名之剑终有名 黎明将近，叶沉雪的剑气愈发疯狂，如疾风骤雨，要在太阳升起之前，将莫缺击溃。 这一战打了一天一夜，无论谁胜谁负，最终都会在破晓之时，昼夜分割的那一瞬，分出胜负！ “轰轰轰！” 莫缺抱剑而守，受了叶沉雪不知百剑还是千剑，浑身是血，遍体鳞伤。 所有人都为之动容，莫缺的毅力，叶沉雪的灵体和剑诀，都强大得发指，令人心惊。 “轰！” 当叶沉雪又是一剑之后，她止住了攻势，脸色苍白，不住喘息。 战了一天一夜，她体内的元气已然见底，眉心的弯月变得暗淡，黎明前最后的冲击，更是消耗巨大。 此时的她体内空空，已经只剩最后一丝元气。 “看来，莫缺要败了！”场边的楼宇尘，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众人沉默，无人反驳。 叶沉雪最后一剑，将莫缺手中的断剑震得远远飞出，从论剑峰顶，跌下山底。 连续承受了一夜的攻击，只守不攻，即便莫缺武体再强，最后时刻，也双臂发麻，无法接下叶沉雪最后这一剑，手中的断剑，被震落峰底。 “哈哈哈哈，身为剑修，你连剑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怎么赢？”叶如风激动大叫，道：“废物！我早说过你是个废物，此生都只能是个废物！” 只要这一战叶沉雪未败，登上星辰榜，叶家崛起一事，便已成必然，再无人可以阻挡！ 莫缺这体废之人，竟还想要翻身，几度令叶家受辱！ 叶如风难掩激动，忍不住大喊出声。 “哼，我早已劝过，叶沉雪乃是我剑楼的未来，又岂是你一个武道弟子可以战胜的？”舞长老在场边冷笑出声，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一旁的药老。 药老沉默不语，只是心中叹息。 不过，即便这一战莫缺败给叶沉雪，在他心中，莫缺能坚持到这一步，始终不曾放弃，也已经对得起他体修的身份。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那一轮明月的光芒，也归于暗淡，即将落下。 黑夜将尽，黎明将至。 只剩最后一丝元气的叶沉雪冷视莫缺，道：“你我注定如明月与骄阳，不能共存，而今，是我胜了！” 修剑之人，剑便是命，失去手中之剑，便等于丧失了性命。 “我还没败！”莫缺摇头，脸上沾满鲜血，但眼中的光芒，却依旧明亮，坚定如初。 “身为剑修，失去手中之剑，等同落败！”叶沉雪怒极而笑，道：“你如今浑身是伤，连手中之剑都已握不住，还妄图想要胜我？” 场边，舞长老不满皱眉，哼道：“修剑之人，失了剑便是输了，这莫缺却是如此不要脸，失了手中剑，竟还厚颜再战！” 药老只是眉头微紧，虽然他欣赏莫缺这种不愿放弃的坚韧性格，但如此死皮赖脸，却也有失风骨，非武道之人所为。 只有白与墨忧心忡忡，丝毫不觉得叶沉雪即将就要取胜，也不觉得莫缺真是死皮赖脸。 只见，场中的莫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谁说我已没有了剑？” 叶沉雪尚未理解莫缺话中之意，就见莫缺拖着伤体，走到了旁边一面试剑碑前。 那试剑碑上，便插满了剑。 “你想用试剑碑上的剑对敌？” 舞长老见状，不屑笑道：“你难道不知，试剑碑上的剑，只有留剑之人可以拔出？竟想用这些剑对敌，简直可笑，这碑上哪有你这体废之人能用的剑？” 第一楼主看到莫缺的举动，却是苦涩一叹，心中隐隐猜到莫缺的用意，仿佛看到了这一战最后的结果。 没有理会舞长老的讥讽，莫缺在那试剑碑前一跃，跳上碑顶。 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那把留于试剑碑顶，至今不知何人所留的无名之剑！ “不可能，这不可能！”叶沉雪心头颤动，眼中更是泛起前所未有的慌乱。 纵是和莫缺战到黎明将至，纵是太阳即将升起，她也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 从她拜入剑楼，留剑试剑碑顶，得到剑祖传承，她的光芒在剑楼之中，便是无人可比，就像天边皓月，凌驾天地，俯视众生。 但即便如此，在她心中，却始终有一件事，令她久久不能释怀。 她不止一次在梦中看见那把留于试剑碑顶，唯一凌驾于她之上的无名之剑。 那把剑不止刺在了试剑碑顶，更是深深刺在了她的心底。 纵然后来剑楼中人，都已遗忘此事，但对她而言，那把剑，却一直刺在她的心头之上。 这一刻，当莫缺握住那把剑，叶沉雪心中，顿时涌上一种莫名的恐惧。 “不会的，拜师之时，你不过是个初入武道的体废之人，不可能凌驾于我之上！”她双眼通红，欲癫欲狂。 对高傲的月灵圣体而言，留下这把剑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却唯独不能是莫缺！ “轰隆隆！” 在这一刻，那面试剑碑，剧烈颤动了起来，碑身之上，诸剑惊颤，似是感受到了无边恐怕，惶恐战栗。 “嗤——” 莫缺手中，那把深深插入碑中的铁剑，缓缓动起，剑身与试剑碑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声音响在人们耳边，有若惊雷。 “果真是他！”楼宇尘呆呆失神，记起当日他曾在此峰之上，留下另一把剑。 而且，他曾经说过，必会与到留下此剑之人一战，了结刀阁与剑楼之间的宿怨。 白与墨只是深深叹息，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亲眼见到莫缺拔剑，心情还是万分复杂。 他从一开始便派人寻找留剑之人，当最后所有拜师的弟子都对不上时，其实他便该知道，这把剑便是莫缺所留。 只不过，因为莫缺身无元气，他也和所有人一样，下意识将莫缺排除在外。 直到后来，素衣女子东方出月的话，才让他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这把无名之剑，今日终于有了名字。”第一楼主长长叹息。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莫缺！ “轰！” 当莫缺拔出碑顶之剑，这面试剑碑一声轰鸣，而后，一切归于平静。 论剑峰顶，一片死寂。 暗中观战的三十六楼之主，和远远退开的各楼弟子，呆若木鸡。 这把始终不知是何人所留的剑，今日终于有了结果，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唰！” 莫缺从碑顶落地，执剑而立，望向叶沉雪，道：“我说过，我既能给你今日这一切，一样也能全部收回！” 话语落下的同时，天边第一缕阳光洒落，旭日初升。 夜已尽。 叶沉雪呆呆抬头，只见天边的明月已无踪影，只有一轮初升的旭日。 “轰！” 这一刻，莫缺出剑。 第134章 收回赐予月灵圣体的一切 修剑之人，手中有剑和无剑，便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莫缺手中这把铁剑，虽非灵器，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但当此剑在手，他便可共鸣一身剑骨。 这一剑，没有多么惊人的威力，平平淡淡。 叶沉雪已只剩最后一丝元气，莫缺同样一身是伤，两人的实力，都已剩下不到一成。 “我是月灵圣体，岂会败给你一个废人？” 叶沉雪在这一刻，将体内仅剩的所有元气，集中于一剑之上，眉心的弯月，再次泛起微弱的光芒。 两人这最后分出胜负的一剑，没有多么华丽，甚至连剑楼普通弟子的剑都不如。 但此刻，所有人却都感觉心头异常沉重，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剑后，此战，终有胜负。 “铛！” 洁白无暇的灵器月缺剑，和莫缺手中的凡剑碰撞在一起。 叶沉雪的月缺剑气强大至极，而莫缺武体之力，也非常人可挡，剑重万钧。 一剑之后，二人同时向后飞了出去，双双倒地，久久不起。 论剑峰上，死寂异常。 这持续了一天一夜的一战，战到此时，双方都已油尽灯枯，比的已不止是实力，更是剑心与毅力，谁能站到最后，谁便是胜者！ 只见地上的两人一动不动，都已拼尽全力，没有一丝保留。 天边的旭日，渐渐升高。 当阳光洒落，倒地的两人之中，莫缺首先动了动，从地上挣扎着起身。 期间，他虚弱至极，几度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重新跌倒。 但他颤颤巍巍，尽管双脚不断颤抖，最终也还是站了起来。 所有人动容，太阳升起，令莫缺的武体先行恢复，而莫缺那惊人的意志，就和他的武体一样强大！ “唉！”第一楼主白与墨，心有万绪，口中却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莫缺迈着踉跄的脚步，走起路来，令人担心他会随时跌倒。 他虚弱至此，却还是走到了叶沉雪的身前，看了一眼初升的朝阳，道：“明月纵然可傲视诸天星辰，但今日消失，明日却未必会再出现，而太阳虽会有落山之时，但第二日，却会永远照常升起！” 叶沉雪之前说他昔日体废，就像昨日的夕阳，注定陨落，暗淡收场。 而此刻，旭日再升，正如他如今再入武道，和太阳一样，虽会落下，但一样能够再次升起，独傲天穹！ 叶沉雪虚弱至极，已无法起身，却也仍有意识，不甘道：“为什么？你明明已经体废，为什么还是能凌驾于我之上？我的灵体，分明不弱于当年的你，为何我就胜不了你！” 在叶家时受莫缺指点，入剑楼时被莫缺的留的无名之剑凌驾于上，如今又是败于莫缺之手！ 叶沉雪万分不甘，为什么从始至终，莫缺都能在她之上，分明他早已是体废之人，而她则是拥有可称盖世的圣体！ 莫缺没有解释，只从身上，取出那枚叶沉雪归还的吊坠。 “我早已说过，你灵体有缺。”莫缺将吊坠拿在手中，道：“此物名为净灵玉石，随身佩戴，可时刻净化肉身污浊，让你的肉身时刻无暇，不受世间之物污染。” 叶沉雪呆呆看着莫缺手中的吊坠，神情复杂，没有想到，昔日莫缺所赠，竟是如此珍贵之物。 须知世人修炼，人人都渴望能汲取最为精纯的天地之气，莫缺手中这净灵石，是所有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 “此物……也是你掌控月灵圣体的关键。”莫缺继续说道：“月灵圣体之所以难以掌握，便是因为世人出生之后，肉身皆污。” “要掌握月灵圣体，便要先去尽体内污浊，达到肉身无暇之境，方能使灵体，共鸣九天之上圣洁的明月。” “寻常之人，自是没有这种手段，即便拥有月灵圣体，却也不能使肉身无暇，最终往往只能泯然于世。” 叶沉雪听着莫缺所言，内心之中，如被人刺入了千万利剑。 可笑她此前口口声声，自称拥有月灵圣体，是她自己天资强大，莫缺虽有指点，却也不过只是身外的助力，她的灵体才是根本。 但真正的事实却是，若没有莫缺当年相赠的这枚吊坠，她的灵体，从一开始就无法掌握。 更可笑的是，她还曾想主动归还净灵玉符，想与莫缺这个废人，彻底斩断所有联系。 “当初，我传你莫家古法，助你净化肉身，掌握灵体，你自以为灵体已经彻底觉醒，便为了讨好云家，参与争榜，要取我性命！” 莫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既无仇恨，也无讥讽，只是冷漠说道：“但我还未来得及与你说的是，净化肉身到最后，还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巩固，才能使肉身真正达到永世无暇，月灵圣体，才算真正无缺，真正觉醒。” 此时的叶沉雪，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何其讽刺？她叶家为了一条狗，将莫缺杖杀，逼得他叛族那段时日，正是她真正掌控月灵圣体的关键时候。 可她却一心为了争榜，翻脸无情，甚至在叶家门外，还想取莫缺性命，恩将仇报。 而正是因此，她的灵体最终未能真正觉醒，达到真正完美的无缺之境。 “月灵圣体之所以难驾驭，便是因为对肉身的纯净要求极高，即便是一丝污浊，都会使你灵体有缺。” 莫缺神情漠然，说道：“净灵石只能防止肉身再受污染，但净化肉身，还需要用我教你的莫家古法。但体内污浊，越到最后，就越难净化，你却在最后关头，为了争榜，选择了将我舍弃！” 就像在家中扫地，无论怎么扫，都总会有灰尘，越扫到最后，那些灰尘就越难清理，永远不可能做到不染一尘。 月灵圣体可称盖世，但也正是这种强大的灵体，想要真正觉醒，才越是不易。 叶沉雪已再说不出话来。 可笑她还真的以为，没有莫缺，她的月灵圣体一样能令她绽放出无量光芒。 若未能掌控月灵圣体，她哪有机会拜入剑楼？又哪有机会得剑祖传承？更是没有资格争星辰榜。 原来从一开始，她的一切，就全都是莫缺给的。 “啪！” 莫缺手中的吊坠，被他拿在手中，捏成粉末，在叶沉雪的面前，随风而散。 他的武体，早已无暇，此物对他无用，而叶沉雪当初从要取他性命那一刻起，此物，她已再无资格拥有。 看着那在眼前飘散的碎粉，叶沉雪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千言万语化成一个苦涩的笑容。 是她自己舍弃了这一切，是她自己要归还此物，斩断与莫缺所有联系，如今莫缺凭实力战胜了她，取回此石，她又有何资格，阻拦莫缺毁去？ 粉末散尽，莫缺和月灵圣体间的一战，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第135章 今后再非剑楼弟子 晨时的阳光，洒于论剑峰顶之上，众人沐浴在同一道阳光之下，心情却大不相同。 第一楼主白与墨对眼前这一结果并不意外，月灵圣体一路走得太顺，反而是剑心容易不稳，和她的灵体一样有缺。 最后一刻当莫缺拔剑，她的剑心动摇，那一刻结局就已注定。 反而莫缺，一路从逆境之中成长，虽然体废，一路受到各楼之主针对，争榜中又遇道宫强敌，却都走了过来。 逆境中长出来的草，永远比温室中的花更加坚强！ “不！这不可能！” 一声疯狂的叫喊，打破了论剑峰顶的寂静。 叶家家主叶如风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怒吼道：“叶沉雪，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再战？” 人们纷纷向他看来，眼中都是露出怜悯。 “莫缺不过一个已经体废的废物，你是月灵圣体，你怎么能够输给这个废物！” “快给我站起来，杀了他，杀了这个废人！” 叶如风像是彻底失了理智，眼中布满血丝，疯狂怒吼。 南宫幽然露出讥笑，毫不顾忌地说道：“以莫缺的实力与天资，若叶家善待，有他加上月灵圣体，何愁不能兴盛？但他却视莫缺如狗，不仅逼得莫缺背叛，连月灵圣体的前程，也断于莫缺之手！” 人们看着叶如风，也是摇头。 这些话让叶如风的脸色更为狰狞，吼道：“叶沉雪，我让你马上站起来，把那个废物击败，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所有希望，你怎么能输？” “你若输了，我怎么办，我叶家怎么办？” “你可是月灵圣体，他只是一个丹田破碎的废物！” “站起来，快给我站起来！” 叶如风整个人如同疯魔。 今日局面，可说全是他一手造就，若不是他逼得莫缺背叛，叶家本可拥有两个强大的天才。 但却因他当初的决定，这两个天才一个已和叶家再无瓜葛，另一个亦在今日一战之后，前程尽断。 他又吼又骂，心有万分悔恨，喊到后面，那张疯狂的脸上，已布满悔恨的泪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人们只在心中一叹，却无人怜悯，今日这一切，都是叶家和叶如风咎由自取。 “在叶家地牢，你曾说过要与我两不相欠！” 莫缺仿佛没有听到叶如风的叫喊，缓缓向叶沉雪伸手，道：“今日我成全你，你我此后，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 看着莫缺伸来的手，叶沉雪苍白的脸上，只是露出一个惨笑。 她闭上了眼睛，既然从一开始，她的一切都是由莫缺所赐，他如今想要收回，也合情合理。 “莫缺，你要干什么？” 看着莫缺向叶沉雪伸手，叶如风面露惊恐，舞长老和白与墨齐齐变色。 “他说要收回他给叶沉雪的一切，此时是要废了月灵圣体？” 几个登榜的妖孽也是色变，叶沉雪会和莫缺反目，一切皆因月灵圣体，这是她自傲的根本，废去此体，无疑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莫缺，住手！” 舞长老怒喝一声，白与墨亦同时变色。 声音落下，两人的身形从原地消失，出现在莫缺面前，阻拦莫缺出手。 “莫缺，到此为止吧！”白与墨脸色发沉，道：“你已经取胜，何必非要毁她一切？” 叶沉雪虽然落败，已无登榜的可能，但灵体盖世，加上剑祖传承，今后一样能成为剑楼强者。 她得了剑祖传承，剑楼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废去灵体。 “我毁她一切？”莫缺怒极而笑，道：“我不过是收回我给她的一切罢了，若说毁她，他当日在叶家门前，想取我性命，凭此事我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白与墨脸色难看，说不出话来，他自然知道是叶沉雪对不住莫缺在先。 得莫缺之恩，却恩将仇报，用他的命来讨好别人，还曾对莫缺出手，叶沉雪所作所为，莫缺即使是杀了她，旁人也无话可说。 莫缺如今只是要取回她的月灵圣体，已是莫大仁慈。 “莫缺，你放肆！”舞长老却非讲理之人，怒道：“你如今已经战胜，还要伤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况且你们同为剑楼弟子，严禁相残，你要置我剑楼规矩于不顾吗？” 他搬出剑楼规矩，阻拦莫缺，他可不管莫缺和叶沉雪之间有何仇怨，只知得了剑祖传承的叶沉雪，便是剑楼未来，绝不能废！ 莫缺没有理会舞长老，冷冷看向白与墨，道：“大楼主，你是剑楼之主，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话。” 白与墨点点头，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就听莫缺冷冷说道：“我和她之间，剑楼是要留我，还是留她？” 白与墨顿时变色，也明白了莫缺话中之意。 若他阻拦莫缺出手，便是不顾对错的包庇叶沉雪，有愧莫缺。 如此一来，本就从未将剑楼视为归属的莫缺，便会对剑楼彻底寒心，立即离去。 而若他不阻拦莫缺，叶沉雪一废，所得的剑祖传承，也将化为泡影。 一边是已经登上星辰榜，却修武道的莫缺，另一边是已无望登榜，但有剑祖传承的叶沉雪。 白与墨陷入了两难之境，久久没有开口。 “何必多想？”舞长老见白与墨迟疑，怒道：“武殿已亡一百年，当今世间，武道不存，莫缺一介炼体之人，纵然登榜，又岂能和剑祖传承相比？” 莫缺只是看着第一楼主，只见白与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紧紧咬牙，一声不吭。 他这是默认了舞长老的话，在莫缺和叶沉雪之间，选择了叶沉雪。 “三十六剑楼，对我多次迫害，我原以为，第一楼主是唯一可敬之人，看来，是我错了！” 莫缺将手收回，放声大笑，良久才道：“也是，剑楼诸位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武道之人，即便我凭着武道之力，争到星辰榜，在你们眼中，依然如此！” 场边，药老神情黯然。 武道没落，已成事实，纵然莫缺此次争榜，展现出了傲视青州的实力，但在所有人眼中，武道仍是难以崛起，前路已断。 身为武殿传人，此情此景，药老心头，亦是悲凉。 “我虽拜入剑楼，但一直以来，剑楼之中，却只有药老视我为弟子。” 莫缺直视第一楼主的眼睛，道：“我原以为若剑楼还有人认我这个弟子，那应该便是大楼主你。但如今，既然连大楼主都做出了如此选择，这剑楼之中，便再无我容身之地！” 他将那把从碑顶上拔出的剑重新捡起，在白与墨复杂的神情下，啪的一声，折断此剑。 咣铛一声，断剑落地，轻响之间，颤动人心。 “我莫缺自此，与剑楼一刀两断，此后，我再非剑楼弟子！”莫缺扔下两截断剑，神情决然。 这一刻，远处的三十六楼弟子倒吸冷气，三十六楼之主悚然大惊。 第136章 楼主齐现，结剑阵，斩药老，诛莫缺 莫缺折剑放言，欲脱离剑楼。 南宫幽然轻轻一叹，道：“这莫缺的性子，果然是宁折不屈，无畏无惧！” 舞长老听了莫缺的话，顿时爆怒，喝道：“放肆！莫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身为我剑楼弟子，你莫非要背叛师门，欺师灭祖？” 无论在何时何地，背叛师门，都是世人所不容之事，欺师灭祖，人神共诛！ “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莫缺面带冷笑，道：“我入剑楼当日，便有李长风欲将我踢出剑楼，对我百般刁难，手段尽出。” “此后，那些楼主又以我体修身份，武道路断为由，欲夺我争榜资格，暗中加害。” “剑楼上下，可曾有谁当过我是剑楼弟子？” 他面带冷笑，如剑般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剑楼诸人。 “如今，我即便登了星辰榜，胜了叶沉雪，你们也要偏袒于她，既然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个前路已断的炼体之人，这剑楼，我不留也罢！” 说完之后，莫缺再无迟疑，转过身来，便要离去。 在他和叶沉雪之间，剑楼选择了叶沉雪，舍弃了他。 武道没落，前路已断，即便他争到了星辰榜，即便他胜了叶沉雪，在这些人眼中，他也只是个没有前途的武修，远远比不上叶沉雪！ “放肆！” 舞长老白发飞扬，怒斥一声，拦在莫缺身前，冷然道：“你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背叛师门，欺师灭祖，我岂能任你离去？” 莫缺已一身是伤，但面对舞长老，却丝毫不惧，冷冷道：“你要如何？” 舞长老眼中闪过浓浓杀机，道：“既然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那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当场将你诛杀！” 轰！ 话一落，舞长老直接对着莫缺，拍出一掌。 他虽然年迈，但在剑楼之中，地位非凡，一身修为，也远非年轻弟子可比，掌出如同风雷大响，似乎要一掌将莫缺拍成碎片。 “舞长老，不可！”白与墨脸色巨变。 虽然莫缺叛出师门，他同样不允，但也并未想过要杀莫缺。 “哼！” 一声冷哼，舞长老一掌拍出后，莫缺不仅无恙，他自己反而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只见莫缺身前，出现一道苍老却高大的身影。 药老如往日那般，挡在莫缺身前，长长叹道：“既然剑楼人眼中，没有我武道之人的地位，也罢，今日，我便带你一同离去。” 他知道莫缺宁折不弯的性格，今日剑楼如此相待，偏袒叶沉雪，全然不顾莫缺感受，将他视如无物，莫缺自然不可能再留于剑楼。 “药老，何至于此？”白与墨一声苦叹，也知今日之事，同样触到了药老的底线。 他选择叶沉雪，便也是不相信修武的莫缺能够崛起，药老是引莫缺入武道之人，他的选择，也同样触碰到了药老。 “这么多年，容剑楼收留，我古澜感激不尽，只是今日剑楼之中既已没有武道地位，我也该离去了！” 药老一头白发，却顶天立地，对莫缺道：“我武道之人，修的便是体，骨头自是不能软，剑楼既不能容，我亦不会求人收留。今日你我二人便就此离去，天大地大，我武道中人，何处皆可去！” 莫缺听得双眼发红，药老竟为了他不惜抛却剑楼。 剑楼在他和叶沉雪之间，选择了叶沉雪。 而药老却在剑楼和他之间，选择了他！ “多年没有离开剑楼，今日，我便与你同去，再踏青州！”药老大笑三声，拉着莫缺，一同前行。 “想走？”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舞长老披头散发，嘴角带血，狼狈不堪，怒道：“古澜，你虽受我剑楼收留数十年之恩，但你要走，我不拦你，可莫缺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你可以走，但他不能走！” 满头白发的药老负手而立，斜眼看了一眼倒地的叶沉雪，道：“你想为这女子斩去心魔，让她重拾剑心就直说，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舞长老脸色一变，没想到竟被药老一眼看穿了心思。 叶沉雪今日败给莫缺，即便不被废去月灵圣体，但剑心破碎，只要莫缺还活在人世，他就永远是叶沉雪剑心上的缺口，是她的心魔。 修剑之人，最重剑心，舞长老不放莫缺离去，不仅是因为剑楼不容许弟子背叛，更是要为叶沉雪斩去心魔。 如此，月灵圣体的剑心才有望重铸，让月缺剑诀再度现世，让剑楼真正崛起。 “总而言之，莫缺一定要留下，若是让他背叛师门，从容走出我剑楼，我剑楼在青州之内，还有何面目立足？” 舞长老眼透杀机，但知道药老的实力，厉喝一声：“三十六楼之主何在？” 早已在暗中观战的三十六楼之主，顿时现出身形，将论剑峰牢牢围住。 其中十九位楼主，早先对药老出剑，早已结仇，若有机会，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将药老除去。 “莫缺此子，早前在百兽山脉历练之时，便残害同门，如今又公然背叛，欺师灭祖，天理不容，我命你们当场将此子诛杀！” 舞长老冷冷说道：“古澜，你若不想因此陨命，便留下此子，否则，我要你们二人，共葬于这论剑峰顶！” 看着眼前三十六位楼主齐出，莫缺回想起当日，十九位楼主联手一剑，便已使得药老重创。 若三十六位楼主联手，纵是药老再强，也不可能挡下。 “药老……”纵然莫缺不愿受剑楼此辱，但药老待他恩重，此刻他也不想让药老犯险。 “不必多言。”药老似乎知道莫缺所想，道：“武道中人，无惧天地，不该争时，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到了该争之时，也绝不退让！” 他的目光一片坚定，道：“你的武道是我所传，倘若我在你面前，都会因敌人强大而萌生退意，我还有什么资格教你武道？” 莫缺眼眶湿润，时至今日，会与他共赴生死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老人。 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大笑道：“好！今日我便和药老共闯剑楼，无论生死，共同进退！” 药老也是武道中人，即便再劝，他也不会因为敌强而惧。 既然如此，那便二人同生共死。 修武之人，向来可以败，可以死，但却绝不退！ 见药老和莫缺如此执着，舞长老怒吼一声：“布剑阵！” 唰唰唰！ 剑气激荡，布满天地。 三十六楼之主，原本只在守护剑楼，应对强大外敌时才会组成的天罡剑阵，在此时结成。 顿时间，论剑峰顶的一老一少两大武修，被笼罩于漫天剑气之中。 第137章 药老嘱托，不许你自称武殿后人 “为武道续路？今日，我便要这世间再无武道！” 论剑峰上，舞长老被药老打成吐血，愤怒异常，此时面露狞笑，冷声大喝。 “舞长老，不可！”白与墨变色道：“当年老楼主有交代，要善待药老，护其一生，我们怎可能对药老出手？” 他心有不忍，虽然选择了叶沉雪，但也不愿对莫缺和药老痛下杀手。 舞长老还未开口，那些楼主中当先传来一个声音：“大楼主，不可心软，莫缺此前残害同门在先，早已犯下重罪，如今又背叛师门，欺师灭祖，辱我剑楼，今日必须当场诛杀！” “不错，药老既然执意相护，便也怪不得我们剑楼无情！” 不少楼主附和，令得白与墨脸色发白。 他哪里不知，这些之前伤过药老的楼主，是出于畏惧药老，以及怕莫缺成长起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欲要将他们除去。 “你们……”他心头愤怒，没想到有朝一日，剑楼中这些楼主竟然不听他的命令。 “无须多言，给我杀！”舞长老见白与墨已影响不了大局，一声冷喝，命三十六位楼主出手。 “轰隆隆！” 三十六把灵剑，结成剑阵，由楼主级人物掌控，非同小可。 此地天地失色，天地暗淡，只剩下漫天剑气。 “杀！” 随着一个冰冷的喝声，三十六把飞剑带着惊天剑气，对着药老和莫缺杀来。 对此，药老面无表情，将莫缺护在身后，一步上前，强大的武体，轰然爆发。 这一刻，药老体泛金光，如神明临世，神圣凛然，他的皮肤变得通红，武体内法运转到极致，使肉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轰隆隆！” 只见漫天剑气之下，药老一具武体，强悍无匹，双手连动之间，那些灵剑叮叮铛铛被他震开。 早已残破不堪的论剑峰，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这等战斗，剧烈晃动，无数巨石轰然滚落，开始崩溃。 那些插满了剑的试剑碑，一面又一面落下峰顶。 南宫幽然和楼宇尘等已经登榜的强大妖孽，也瞬间远退而去，不敢靠近。 “天啊，论剑峰要毁了吗？” 各楼弟子在远处看得瞠目结舌，三十六楼之主联合出手，这是多少年才有一次的大事？ 剑楼之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论剑峰，今日竟被打得崩碎。 铛铛铛！ 空中飞剑不断斩落，三十六天罡剑阵，暗合天地运行之道，又由三十六位楼主联合出手，堪称毁天灭地。 然而，药老的武体也强大得令人发指，一人独对三十六楼之主，普通人早已粉身碎骨，药老却屹立至今。 “该死！”莫缺看着药老陷入苦战，虽然自知实力远不如药老，但也想上前相助。 可他伤得太重，战斗未完时还没感觉，此时一停止战斗，便感到浑身剧痛，连一根手指都难动弹。 “噗！” 终于，药老坚持片刻之后，还是受了重伤，口中鲜血，身形摇晃，站立不稳。 他的武体纵然强大，但面对剑楼护楼剑阵，却还是难以对抗。 “看来，我到底是老了！”嘴角带着鲜血，药老面露一丝悲凉。 若是他再年轻五十岁，即便独战三十六楼之主又如何？ 但如今随着年迈，气血枯竭，武者之体，也早已不如当年。 “药老！”莫缺双眼欲裂，咬牙道：“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要的只是我的性命罢了，大不了我将性命留在这里，您老若不再反抗，相信他们不会为难！” 药老如此相待，他看着药老被三十六楼之主围攻，心中无比难受，直恨欲狂。 素日冰冷异常的药老，此刻伸出手摸了摸莫缺的头，道：“我虽老去，但武道还有你！” 短短几个字，听在莫缺耳中，却是如此沉重。 药老舍弃一切，仅是为了想要他续上武道。 “古澜，是你自己执迷不悟，竟为了这么一个废人，选择与我剑楼为敌！” 舞长老站在远处，寒声说道：“当日武殿被灭，便是因为你们这些武人，不知变通，竟宁死不退，拼到武殿死绝，简直愚蠢至极！” 莫缺听得双眼通红，直欲扑上前去，和舞长老拼命，奈何身体不听使唤，只迈出一步，便扑通倒地。 “他说得没错。”药老不见动怒，扶起莫缺，道：“我武道之人，的确都是宁死不退，昔日武殿诸位同门为护武殿，都已战死，只有我苟活至今。” 只见药老面色平静，伸手替莫缺擦去脸上的尘土和鲜血，微微一笑，道：“早在那一日，我便应该战死在武殿！” 莫缺听出药老话中带着死志，心头不安，道：“药老，你要做什么？” 药老摇了摇头，笑道：“我传你武道以来，从未要求你回报过什么，今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莫缺心头愈发不安，连忙点头，道：“药老你放心，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 “我要说的，并非此事。”药老却是摇了摇头，道：“我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得对任何人说你是我的弟子，在外更不能自称是武殿传人。” “为什么？”莫缺心头大震，急道：“我的武道，是药老所传，药老既是武殿中人，我是您的传人，自然便是武殿后人，若是我不认此身份，与禽兽何异？连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药老的态度却无比坚决，神色转冷，道：“我虽传你武道，但从未收过你为弟子，虽说这是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但事实上，你从来就没资格自称是我弟子，更没资格说是武殿后人！” 莫缺呆在原地，他一直以为，药老传他武道，便是想为武殿找个传人，给自己找个弟子。 可如今，药老却不允许他自称武殿后人，而且药老从未说过要收他为徒，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决定了此事。 这让莫缺怎么也想不明白。 “总之，你要记住我今日的话！”说完之后，药老站起身来，再次转向三十六楼之主。 “古澜，遗言已经说尽，该上路了！” 舞长老满脸戾气，残忍笑道：“放心，莫缺答不答应都是一样，因为今日之后，武道便会彻底断绝，再无后人！” 药老不再去看莫缺，转向舞长老，淡淡道：“武殿覆灭之日，我便该战死在那里，苟活至今，也该是时候去找那些师兄弟了！” 话语落下，药老身上，轰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体内翻涌的气血，竟令得空气震荡，大地开裂。 第138章 一人战剑楼，向天再借五十年！ 莫缺呆呆看着药老的背影，泪流满面，此刻的他，已经完全知道药老要做什么。 药老在燃烧自身精血，试图恢复到巅峰状态。 武者之血，经过炼体所得，极其强大。 药老虽因年迈，气血枯竭，但毕竟是武道中人，武体非凡，燃烧精血，便可使他的武体重归巅峰状态。 只是此法也等同在燃烧自己的性命，等同自毁。 “杀，快杀了他！” 舞长老面露惊恐，在远处大叫。 武道虽已没落多年，但武道的传说，仍存于世。 传闻此道曾是称尊天地的一道，昔年不知出过多少强者，一具肉身，足以盖世。 此刻药老燃烧精血，使肉身重回巅峰状态，没落的武道再现于世，他如何不惊？ “本以为武道会断于我手，但今日，为了给武道续路，我便向天再借五十年！” 药老大喝之间，一头白发在此时迅速变黑，脸上的褶皱也消失不见，变得充满光泽，由一个垂垂老者，变成了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 向天再借五十年！燃烧精血，武体重回巅峰！ “轰！” 三十六楼之主大惊之中，天罡剑阵再斩，漫天剑气，如狂风扫落叶，向着药老席卷而去。 “铛铛铛！” 让所有人震撼的事情发生，只见黑发药老双手连动之间，十几把灵剑，轰然落地。 这些剑不是被药老震退，而是直接断为了两截！ 要知道这可是三十六楼代代相传的灵剑，皆是上品，何其不凡，竟被药老瞬间毁去了近半数！ “快杀了他，快！”舞长老面带惊恐，疯狂大叫。 那些楼主也是齐齐变色，本以为传说中的武道威能，只是夸大，直至今日，才真正见识到武体的恐怖。 当日曾对药老出剑的十九位楼主更是心头凛然，还以为他们当日联合一剑，真的足以压制药老，现在才知，遇上巅峰时的药老，他们联手也根本不够看！ “杀！” 已经对药老出手的楼主别无选择，再度出剑，不想让药老活下来。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今日之后，你我再无关系，你不是我的弟子，更不是武殿的传人！” 药老震断十几把剑，将剑阵撕出了一个缺口的同时，伸手抓住莫缺的衣领。 他说完之后，一脚踏下，使整座论剑峰都开始分崩离析，同时用出武体最大的力量，将莫缺整个人，用力扔出。 武体之力，何其强大，连莫缺都拥有十万斤巨力，药老巅峰武体的一抛，便令莫缺整个人向着天际笔直飞出，如流星破空。 他满脸泪水，眼看着自己和药老的距离迅速变远，心中恨欲狂。 他挣扎着想要留下，和药老同生共死，奈何身在空中，加上一身伤势，根本就做不到。 “啊——”空中只传来莫缺一声怒啸，声震天地，回荡整个剑楼之上！ “他想送走莫缺，快将他留下！”舞长老大惊，连忙高呼。 顿时，一位青衣楼主出手，祭出飞剑，划破虚空，向莫缺追去。 空中的莫缺速度飞快，但却快不过被元气御动的飞剑！ 眼看那把飞剑迅速接近，就要将莫缺从空中斩落。 轰隆一声，药老一步踏出，瞬间来到那位御剑的楼主之前。 “砰！” 只见药老拍出一掌，那青衣楼主脸色大变，整个人笔直飞出，轰然撞到相邻的另一座山峰之上，七窍流血，生死不明！ 那把飞剑失去御动之人，顿时从空中跌落。 “我要送他走，你们谁能留他！” 药老一头黑发飘扬，一具肉身似乎充满了力量，那双眼眸更是慑人心魄，无人敢与之对视。 “快，御剑杀了莫缺，一定不能让他活下来！”舞长老大急。 莫缺不死，叶沉雪的心魔便在，就算没被废掉月灵圣体，此世也永远不能面对莫缺。 “我看谁敢出手？”药老重踏之间，天摇地动，目光冷冷扫过那些楼主。 这些楼主此时此刻，无一人敢出手，因为谁若出手，就会立即成为药老的目标。 那青衣楼主，便是最好的例子！ 此前还轻视武道的剑楼中人，此时因药老一句话出，便无一人敢动。 这是何等气魄？ “古澜，你为了这个废人，竟不惜做到如此地步！” 舞长老怒指药老，道：“你燃烧精血，纵然可再现片刻巅峰，但在这之后，便是油尽灯枯，必死无疑！” “那又如何？”药老洒然一笑，道：“你自己也说过，我武道中人，宁死不退，我当年便早该和师兄弟们一起战死，苟活至今，能用残余的生命为武道续上前路，我死又何妨？” 药老对武道的执着，令人动容。 今世之人，已没有多少人见识过真正的武道，今日药老虽是燃烧精血才重回巅峰，却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武道真正的风采。 一人之力，可战剑楼！ 轰隆隆！ 支撑到了这一刻的论剑峰，此时终于轰然解体，彻底崩碎。 这座在剑楼中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山峰，以及峰顶之上，留下了无数剑楼先辈及天才名字的试剑碑，也已埋葬在此峰之下。 药老一人与剑楼诸多强者对峙，不让他们出手，只为让莫缺安心离去。 整个剑楼，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被药老一人之威震慑。 什么叫强大？不需出手，便可让诸敌丧胆，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剑楼收留药老多年，药老没有多造杀戮，只是保证这些人不能去追莫缺，因此没有继续出手。 如此对峙许久，药老那一头黑发，开始渐渐变回白色。 他体内可燃烧的精血，已经越来越少。 “药老，收手吧！”白与墨不忍药老耗尽生机而死，道：“已经过去这么久，莫缺早已远离药楼，你已不需再燃精血。” 药老摇摇头，道：“我早在百年之前，就该死去，且身为武者，为战而死，乃是归宿。” 他竟丝毫不愿放松，打算燃尽最后一滴血，既保证护莫缺到最后，也是一心为自己的武者身份求个归宿。 只愿战死，不愿老死。 如此继续僵持，药老的一头黑发，终于全部变回白色，那张脸也再度布满皱褶，而且看起来，比原先还要苍老得多。 向天再借五十年，这借来的五十年，还回去时，却是无比沉重的代价。 “我古澜此生，从未有愧任何人，你们剑楼这些楼主虽想杀我，但我受剑楼收留多年，今日却不愿多造杀戮。” 药老恢复苍老之后，在原地坐下，道：“我此生唯一有愧的，便是武殿昔日的同门，他们战到死绝，只为留我一人，望我为武道留下传承！” “如今，我已完成他们的遗愿，无愧诸位师兄弟们，也算有面目，去与他们相见……” 说到最后，药老的声音渐渐变轻。 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地，慢慢闭上了双眼，再也不动，如一块亘古存在的磐石。 “该死的古澜，竟送走莫缺，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的肉身给毁了！”舞长老暴跳如雷，便要上前，欲将端坐在地的药老踹倒。 “够了！”白与墨再也无法忍受，喝道：“药老虽与我们剑楼立场不同，但却是个顶天立地的可敬之人，我剑楼中人，谁也不能相辱！” 舞长老虽然愤怒，但也知到了这一步，三十六楼之主已不可能再为已死的药老，违背第一楼主的意志，只能作罢。 白与墨走到药老身前，看着双眼紧闭的药老，走得近了，他突然脸色微变，道：“我要带走药老，亲自操办他的后事。” 这种事情，自然无人会争抢与反对，药老做人行事，的确当得起第一楼主的敬意。 就此，白与墨带走药老，论剑峰上的人们，也陆续散去。 争夺星辰榜的这最后一日，青州震动。 莫缺击败月灵圣体，叛出剑楼一事，迅速传开。 第139章 争榜结束，青州沸腾，莫缺真正的身份 这一日之内，青州接连有大事发生。 首先是争榜结束，莫向和宁辰一战，约在争榜最后一日，这一日之后，百州争榜之事，也宣告终结。 青州十个名额，却只有九人登榜。 当确定登榜之人后，仙盟便会联合各州之榜，放榜百州各地，青州登上星辰榜的九人之名，将会在这一日之间，出现在百州各地。 第二件事，剑楼昔日第一妖孽宁辰，败于莫缺之手。此后，莫缺再战传闻中的月灵圣体，连败剑楼两大妖孽。 如今青州各地都在议论，剑楼得莫缺一人，是幸亦是祸。 莫缺一人，便比宁辰和叶沉雪都强。 但可是他是个体修，而且也因为他，剑楼两大妖孽，都失去了登榜的资格。 第三件事，莫缺击败叶沉雪后，叛出剑楼。 剑楼之中，药老燃烧精血，再现武道风采，一人独战三十六位楼主，此事传出，青州哗然。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人们至今才知，剑楼之中，竟还活着一个武殿之人，一具武体，威震剑楼。 这几件事一时之间，在青州各地传得沸沸扬扬，莫缺之名，传遍青州，无人不知，成了人们口中议论最多的人物。 而在星辰榜放榜之后，未过数日，青州之中，又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莫缺是当年帝族莫家的那个天才？” 这个消息如一个炸弹，令得青州之人，再度沸腾。 “传闻当年莫缺的天资，惊动了仙盟，还未到星辰榜争榜之期，仙盟便是派人亲上莫家，送去了一枚仙羽符，凭借此符，莫缺不需争榜，便可直接进入仙盟！” “要进入仙盟，必须要通过百州争鼎，在百州各地汇聚挑选出来的天才之中脱颖而出，而登上星辰榜，不过刚得到了争鼎的资格。” “莫缺当年只有十六岁，仙盟便直接送出仙羽符，可见他当年的天资和实力有多么变态！” 青州境内，随着莫缺真正的身份显露，人们口中的话题，便几乎都围绕着他一个人。 早在三年之前，莫缺之名，各地之人便都曾有所耳闻。 十六岁年纪，便得仙盟重视，这样的少年天才，自然是名传天下。 只是一直以来，青州之人都没有将剑楼弟子莫缺，和三年前那个莫缺联系到一起。 直到如今，星辰榜放榜，榜上之人被人深挖背景，莫缺的真正身份，才暴露于世。 “听说三年之前，莫缺和莫家另一个天才莫殇一战，落败之后，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修为尽失，连肉身都被莫殇废了，之后便再无音讯。” “没想到，三年来他竟一直在叶家之中，即便丹田破碎，却还是入了武道，重新修炼，这是想要凭着武道再回巅峰？” “可笑叶家竟对如此天才百般苛刻，逼得他叛出叶家，若是不然，今日的叶家便同时拥有莫缺和叶沉雪两大天才！” 莫缺过往之事流出，使得叶家彻底沦为人们口中的笑柄。 要知道莫缺所修虽是武道，但能争得星辰榜，绝非寻常。 而叶沉雪月灵圣体，实力强大，若不是被莫缺击败，也定然榜上有名。 但叶家却因对莫缺苛刻，为了一条狗将莫缺杖杀，令得如今的叶家，不仅未能拥有这两大天才，反而全部失去。 叶沉雪一败，之后只怕再难崛起，除非她能亲手斩杀莫缺，否则一辈子剑心有缺。 心魔不除，难登大道！ “莫缺登上星辰榜又如何？到底是个体修，武道之路已断，更何况，他叛出剑楼，欺师灭祖，剑楼岂能容他存活于世？” “不仅如此，武殿当年是被道宫所灭，莫缺又杀了道宫弟子秦渊鸣，道宫也定然不会容许武殿后人崛起，必定会除去莫缺，彻底断绝武道！” “还有远在八万里的外的帝族莫家，当年废掉莫缺的莫殇，如今可是莫家第一天骄，更是站在百州天才顶端存在。” “莫殇当年既废莫缺，毁其丹田，断其经脉，目的就是为了让莫缺永世不能再入修炼之道，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莫缺归来？” 除了那些赞叹莫缺实力，及其背景的人，但更多的人，却是对莫缺深感不屑。 尤其是现在，莫缺的处境十分危险，青州之内有剑楼和道宫不会容他，八万里外，有帝族莫氏，也不会希望看到他崛起。 可以说莫缺的前路，必定充满坎坷，以他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独对这些强大的势力？ “武道路断，莫缺纵然登上星辰榜，但要我说，还不如将这名额让给别人，就凭他一人，怎么可能再续武道？” “况且，我听说莫家那位，也会参加百州争鼎，他的星辰榜名额根本就不用争，仙盟便亲自派人送去！” “莫缺当年既然败给莫殇，也就说明他不过如此，当年他若能和莫殇相比，又怎么会被莫殇打废？如今即便重修武道，但若再遇莫殇，只怕下场会比当年还惨！” 各种带着不屑与讥讽的声音，在青州各地响起，或是出于妒嫉，或是出于不屑。 总之，青州之内，人们对莫缺的看法截然不同。 有人认为莫缺能凭武道之力，一路击败各种天才，非同小可，对他大加赞赏。 但却有更多的人认为，莫缺先后背叛叶家和剑楼，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人神共诛，品性低劣至极，对他大为不齿。 “要我说，这莫缺就是个无耻小人，叶家收养三年，却遭他恩将仇报，身为剑楼弟子，现在又背叛剑楼，接连如此，能是什么好东西？” 一座酒楼之内，一个年轻人喝着酒，借着酒意，大肆谈论。 “砰！” 他话语刚落，便被一道绿光击飞，满脸鲜血，砸坏了楼中几个桌子。 “凭你们这些鼠辈，也有资格对他品头论足？他当年力压百州天才之时，你们只怕连道门都未曾叩开！” 一名绿衣女子，满脸煞气，身上一身元气激荡，令得酒楼中的桌颤抖不止。 “通天境修为？” 那些大肆谈论，贬低莫缺的人们，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绿衣女子心情被坏，起身离开，只是虽然教训了那贬低莫缺之人，她的心情，却未有丝毫好转。 青州境内，不知有多少人都在肆意贬低莫缺，凭她一人，又能让多少人闭嘴？ “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柳红扶轻咬嘴唇，面带忧色，离开此地，去往下座一城，继续打探莫缺的消息。 第140章 剑楼罪徒，举世皆敌 星辰争榜，百州盛事。 争榜结束之日，一张金色大榜，将各州天才之名汇聚一处，放榜于百州各地。 一州十人，百州千人，这一千个名字，一日之间，百州尽知。 这些都是从百州各地挑选出来的顶尖天才，放榜之时，百州各地都在关注。 这一日，在距离青州八万里外的云州，有一名黑衣年轻人，正端坐于瀑布之前。 这年轻人面容冷峻，一动不动，如一块磐石，与那奔流不息的瀑布一静一动，宛如两个极致。 突然之间，他睁开双眼，皱了皱眉，道：“我不是说过，无事不要打扰我修炼。” 身后来了一名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幅书卷，说道：“今日各州登上星辰榜之人确定，仙盟放榜，我来通知你。” 莫家如今最出色的黑衣天骄，面色不变，漠然说道：“百州天才？一群蝼蚁罢了，纵然是这些登上星辰榜的人，又有几个值得我在意？” 言语之中，视百州天才如无物。 “榜上那些蝼蚁，自然不值得殇儿你在意，只不过登榜之人中，有一个名字，相信你会有兴趣的。” 身份乃是黑衣年轻人二叔的中年男子，说话时将那书卷以元气御动，缓缓飘向黑衣年轻人。 黑衣年轻人将书卷打开，淡淡扫了一眼，一双眼睛始终如同一口古井，全无波澜。 中年男子莫道暗叹一声，眼前这位莫家天才的道心，竟已稳固到如此境界，见了榜中那个名字，也未起丝毫波澜。 “莫缺？”合上手中书卷，莫家如今第一人莫殇淡淡道：“他还活着？很好！” 唰的一声，书卷在他手中，焚成灰烬。 “我已探知，他虽然丹田破碎，经脉尽断，但却入了武道，如今的实力虽远不能与当年相比，但在青州年轻一辈中，似乎隐有无敌之势。” 莫道说完之后，静静等着莫殇的回应，要看这当年废了莫缺的天才，如今要如何选择。 只见莫殇重新闭眼，似乎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此，莫道询问：“那些依附我莫家的势力中，亦有派人去到青州寻找天才的，我莫家只需一个传讯，便可让莫缺永远消失！” 当年莫殇废掉莫缺，破其丹田，断其经脉，毁其窍穴，无非就是要莫缺永世不得再入修炼之道。 如今，莫缺凭着武道归来，莫家这位天才，想必不愿见到。 “不必。”莫殇却是摇了摇头，依旧闭眼，道：“三年之前我能废他，三年之后，即便他凭着武道归来，我一样能再废他一次！” 莫道动容，这位天才的道心果然已坚定到不可想象的地步，竟丝毫未将他三年前的强敌放在眼里。 只不过，如今武道路断，莫缺又体废三年之久，就是重新以武入道，也的确不值得莫殇在意。 三年前他便不弱于莫缺，三年之后，更是早已将莫缺远远甩开。 倘若连刚刚凭武道崛起的莫缺都能让他动容，他也就不配当帝族莫家的第一天才！ “那我就不打扰你修炼了。”莫道说着，悄无声息，离开此地。 瀑布前，莫殇继续静坐，锤炼道心。 他的内心就如身前那一块被瀑布不断冲击的巨石，任巨瀑冲刷千年，始终稳固如初，没有什么外物可以动摇。 辞别了莫殇，莫道却是取出一枚传讯符，传出一个简短的消息：“我不想看到莫缺归来，让他永远留在青州！” 青州远在八万里外，一个莫缺，还不值得让莫家人亲自出动，前去斩杀。 而且，让莫家人出手杀莫缺，始终不太好看。 但身为帝族，莫家不知有多少势力依附，莫道只需要一声令下，自会有人，让莫缺永远留在青州。 “殇儿道心坚定，不惧莫缺，那便由我替他将莫缺除去。”莫道收起玉符，眼带寒芒，自语道：“相信如今在莫家之中，也没有几人，希望看到我这侄儿回来！” 当年莫缺和莫殇一战之后，莫家中人，已然全都站到了莫殇那边。 若不是被莫家人逼得无法在莫家立足，叶青瑶又岂会在莫缺重伤之时，带他远渡万里，去到青州？ 那些人如今自然不希望莫缺回来，既然如此，就让那个莫家昔日的天才，永远留在那里！ 青州境内。 莫缺从昏迷中苏醒之时，只觉得浑身剧痛，如同散架。 “药老！”他眼中浮现出药老送他离开前最后的模样，猛然坐起。 眼前是一片密林，早已远离剑楼。 药老那一抛之间，武体之力，不知将他抛飞了多远，他此刻身处之地，被自己的身体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也就是他武体非凡，若是常人，被抛飞这么远的距离，早已摔得尸骨无存。 “药老把我送走，他自己怎么样了？” 取出天虚鼎中的玉符，莫缺焦急地向沐云裳传讯，询问药老的事情。 然而他接连传出数十道讯息，沐云裳却始终没有回复。 “若是药老有事，我要整个剑楼给他陪葬！”莫缺口中低吼。 药老为他不惜燃烧剩余性命，他若不替药老报仇，枉生为人！ 身上的伤太重，莫缺从天虚鼎中取出一枚伤药，服下之后，以太阳炼体法疗伤。 连战宁辰和叶沉雪，他虽然最终遍体鳞伤，但在这之后，也是让肉身有了极大收获。 叶沉雪的月缺剑诀，让他看到了自己太阳剑意和剑体的不足，而且炼体之道，本就是不断毁灭与新生的过程。 在叶家时，他因被杖杀而完成炼髓，此次一战，他的伤势虽重，但却如那要受百炼方能成钢的铁块，肉身更加凝实。 用时数日，莫缺身上的伤势才渐渐恢复过来，至少可以自如行动。 这时，传讯玉符中才有了沐云裳的回应：“古澜在剑楼之中战死，第一楼主白与墨亲手将其葬在药楼之后。” 莫缺得到消息，轰地一拳，将一块巨石轰成粉碎。 未等他冷静下来，沐云裳又传来消息：“叶家和云家联合发出悬赏，以一件上品灵器，寻你踪迹，如今青州之人都在找你的下落。” 叶云两家和莫缺有着大仇，如今他叛出剑楼，身无所依，又重伤在身，正是杀他的好时候，这两大家族自然不顾一切，要寻到他的下落。 “道宫放话，要斩断武道，也在寻你下落，剑楼更是宣称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为由，是剑楼罪徒，定要将你斩杀，把你的尸体悬于剑楼之上。” “此外刀阁与剑楼多年宿怨，你连败宁辰和叶沉雪二人，剑道无双，虽然叛出了剑楼，但他们仍想寻到你，想取你性命，证明刀道在剑道之上。” “现如今，你在青州境内，举世皆敌，所有人都在找你！” 符中不断传来沐云裳的消息，莫缺一叛出剑楼，那些想杀他的人，便全部跳了出来。 第141章 武殿遗址，神秘古尸 前有道宫拦路，不容武道崛起，后有剑楼和刀阁追杀，云家叶家悬赏，莫缺如今的处境，可谓危机重重。 “争鼎何时开始？”莫缺又向沐云裳询问。 登上星辰榜，只是获得百州争鼎的资格，他原本对争鼎并无兴趣，也不想进入仙盟。 但莫家不容于他，必会阻拦，他孤身一人，要抗莫家，走争鼎之路是最好的选择。 “争榜刚刚结束，仙盟会留一段时间，给登榜的天才消化争榜所得，养好伤势。” 符中传回沐云裳的回应，接着又是一道讯息：“莫殇也已确定参加争鼎，似是想凭着自己的实力进入仙盟。” “莫殇！”莫缺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不禁久久沉默。 当年仙盟送出的仙羽符，可不用考验，直接进入仙盟。 他败给莫殇之后，毫无疑问，那仙羽符已归莫殇所有，但莫缺却不愿凭此入仙盟，而是要靠自己的实力争榜。 这位叶家如今的第一人，似乎是想证明自己凭实力，也能做到当年和莫缺一样的事。 这个消息，更让莫缺坚定了参加争鼎的决心。 “既然还有段时日，我便在此之前，了却青州诸事！”他站起身，离开此地。 药老那一抛，将莫缺抛飞了不知多少里，他走出山林，辨认方向之后，欲向青叶城而去。 他母亲的命符还在叶家，为了寻到叶青瑶，他在离开青州之前，必须再去叶家一次，将东西取回。 “嗯？” 莫缺前行许久，突然感觉到自己武体内的鲜血变得炙热起来，似乎对周边某种东西起了感应。 “是化在我体内的太阳道精之力？当日药老是离开剑楼之后，才寻回太阳道精，莫非太阳道精之源，便是在这附近一带？” 心念一动，莫缺借着体内太阳道精之力的感应，在周边寻找。 不久之后，他一身鲜血愈发炙热，似乎寻到了根源，在欢呼活跃。 “这里是……” 莫缺抬头望去，只是身前是一片残破的殿宇。 那里立着许多石柱，但几乎都已被折断，放眼望去，遍地残垣。 但纵然已成废墟，莫缺还是可以想象，此地毁坏之前，是何其宏伟。 他走上前去，看到一面断为两截的石碑，断碑相合，上面是两个气势磅礴的大字。 “武殿！” 莫缺呆立原地，喃喃道：“药老将我一抛，竟是下意识将我抛往了武殿所在的方向，这个地方，便是武殿遗址？” 走入武殿之中，莫缺只见此地处处残破，他仿佛可以看到当年武殿覆灭之战，有多么残酷。 那些残破的石柱和墙壁之上，雕刻着复杂的古纹，暗合天地诸道，正是种种以肉身演化天地的法。 药老虽不让莫缺自认武殿后人，但走入此地，看着这遍地废墟，莫缺的心境，还是变得无比悲凉。 昔日辉煌一时的武殿，如今只剩一地残垣，武殿覆灭，为武续路的责任只落到了药老一人身上。 “咦？” 神图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像是被某种东西惊醒，主动开口，道：“前方似有不凡之物，过去看看。” 知道此人在意的东西，定然非比寻常，莫缺于是向前而去。 片刻之后，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在莫缺眼前，深不见底，下方透出阵阵炙热的气息。 在这个地方，莫缺体内鲜血似乎化成了火焰，炙热异常，似乎太阳道精的本源就在下方。 “地心阳火？”脑海中那神秘异常的声音响起，叹道：“看来这便是武殿的根基所在，此物可用于炼体，而且唯有将武体修到骨法境，才可承受。” “地心阳火？”莫缺不知此为何物，但既然是武殿根基，定然不同寻常，便直接往下跳去。 “你小子不要命了！”脑海中的声音惊道：“此火非常人可受，武殿当年被灭，但此火却连道宫都无法取走，你想死吗？” 莫缺却已不顾那么多，既然这火焰与太阳道精同源，且可用于炼体，他便不愿错过。 不管是日后再战莫殇，还是如今要应对青州诸敌，还是完成药老遗愿，他都迫切的需要实力。 “砰！” 莫缺不知下落的多久，终于落到底部。 此地有一处平台，方圆不过数尺，周边则全部岩浆包裹。 这里的温度更是吓人，就连莫缺的武体都几乎承受不住，感觉像进了火炉。 “看来真正的阳火在这岩浆之下。”那神秘声音说道：“咦？这岩浆深处，似乎有一个人！” 莫缺的武体之强，站在岩浆旁边都几乎受不了，这岩浆之下，竟然有人？ “莫非是武殿先人？”莫缺一急，便要跳入岩浆，将那人救出。 “你小子！”脑海中的声音带着无奈，道：“罢了，我既已引你入道，便帮你一把吧。” 声音落下，莫缺身体周边，顿时被一阵赤色的元气覆盖，这元气猩红至极，透着一股邪异之感。 这还是莫缺头一回见那神秘存在出手，惊道：“前辈，你只剩残灵，竟还能出手？” 那声音道：“不过是借助神图，借来几分天地之力罢了。” 声音说完，那看起来邪异至极的赤色元气，化为一只巨手，伸入滚滚岩浆之中。 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自岩浆深处浮起，在炙热的岩浆之中沉浮，却是丝毫无损，连一根头发都没被烧毁。 “这是什么人，肉身竟恐怖至此！”莫缺大受震撼。 看起来，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一张脸棱角分明，紧紧闭着双眼，在滚烫的岩浆之中不断沉浮。 “此人的肉身，已达到我所说的骨法之境，今世能将肉身修到这等极致的人，恐怕只有武殿上一任殿主。”那神秘的声音说道。 “武殿昔日殿主？竟然如此年轻？”莫缺大为震惊，昔日的武殿殿主，竟是这样一名年轻男子？ “武殿灭于百年之前，但他却肉身不朽，可见武体非凡，早已脱胎换骨，肉身再焕生机，自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年轻！”神秘声音说道。 莫缺又一次呆立原地，许久才道：“你是说，这只是一具尸体，他早已死去了百年之久？” 死去百年，却肉身不朽，完好如初，而且被葬于这炙热的岩浆之下，百年不毁，这是多么变态的肉身？ “武者之身，乃是最为强大的兵器，想来是当年武殿覆灭之时，这武殿之主不愿在自己死后，肉身落入道宫之手受辱，所以自己沉于这阳火之下。” 神秘声音的语气带着叹息，古往今来，武道之人皆是如此硬气，单论气魄，武之一道，远非各道可比。 “咦？”那神秘的声音突然又发出惊讶的声音，道：“此尸之中，似乎还留有一道残灵，你将他带入神图，便可与之对话交流。” 知道此人是武殿先人，莫缺立即依言而行，沟通体内神图。 第142章 武殿炼体，剑楼追击 万界神图，本是虚幻，只有灵体方可进入。 这一刻，莫缺的意识进入图中世界，顿时看到一名年轻男子，负手而立，顶天立地。 “武殿如今，便只剩下你一个弟子了吗？”这男子望向莫缺，从莫缺的武体之上，便看出了他修的是武殿之法。 “你真是武殿之主？”莫缺虽有猜测，却还是想要亲自确认。 “武殿亡于我手，我又有何资格，当这武殿之主？”眼前男子仰头望天，一双眼眸，如藏有山河万里。 他看向莫缺，道：“也罢，不管你是否武殿传人，既修武道，又寻得我的肉身，我便以我最后的残灵为引，将我武道诸般意念，化为印记，传授于你！” 不等莫缺说话，这男子一根手指点来，指尖一点光芒，玄妙莫测，似在演化天地诸法，日月星辰。 轰！ 这一根手指点在莫缺眉心之上，顿时一股庞大的讯息如潮水般涌来。 武道之路，修炼之法，这男子将他掌握的所有武道知识，在这一刻通过灵体相传，直接传入莫缺脑中。 这就像一个庞大的书库，包含了此人一生对武道的所有认知。 得到这些知识，莫缺即便修为一时跟不上，但至少也会知道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武殿覆灭，我亦不求光复，只求能够为世间武道，再尽最后一分力，希望武道不绝，传承于世！” 这男子以残灵为代价，将武道诸法传于莫缺，自身则开始迅速暗淡，残灵将散。 “倘若今后，你有朝一日修尽我传你之法，前方无路，可以去往武域，寻找武道根源！” 说完之后，这男子的身形迅速暗淡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 莫缺呆立原地，这男子甚至不曾留下姓名，也没有确认他是否武殿后人，便耗尽最后残灵，将毕生所知所学，传授于他，只求武道不绝于世。 “武道之人的心胸与气度，实非各道之人可比。”虚空中传来那神秘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 “我一定会为武道，续上前路！”莫缺咬牙，对着那男子散去的地方低语。 原本他对武殿全无归属，心中只感激药老一人，但这一刻前武殿之主不问他身份，便传尽所学，才令他真正从心底认可武殿。 唰！ 睁开眼睛，莫缺的意识重归于体，而后从那平台之上起身，纵身一跃，跳入滚滚岩浆之内。 得了武殿前殿主的意识，他如今掌握武道诸般炼体之法，这些岩浆，正适合他修炼太阳之体。 滚滚岩浆和莫缺的武体呼应，使他的肉身一片通红，而且他只能在这些岩浆表面炼体，不能深入，否则武体便会承受不住。 武道炼体，向来艰苦，莫缺初入此道，便被药老扔到鼎中去煮，如今跃入岩浆，痛苦程度更是昔日的百倍。 当年药老心灰意冷，没有收一个弟子，便是因为他曾收过太多，见过太多无法坚持下来的人。 武道艰苦，又没落多年，如今世人，没有几人愿意修炼，即便选择了，最终也大多坚持不下来，转而选择更为轻松的行气之道。 药老若非见莫缺毅力惊人，也绝不会再起传道之心。 而莫缺一路走来，坚韧的性子更是让药老将他视为武道续路的唯一希望。 “咕噜咕噜！” 滚烫的岩浆不时冒出气泡，莫缺坚持数日，也只能在最上面一层。 但随着炼体之法，他的肉身正快速蜕变，被烧成焦炭的表皮脱落，再生新肉，整具肉身都在不断变强。 这个过程虽然痛苦万分，但也让莫缺收获巨大。 他也慢慢能够开始下沉，肉身能达到的深度，正逐步提升。 “碎星指！” 炼体之余，莫缺也会从岩浆中出来，演练武道战技。 这是他从前殿主留下的意识之中所得，一指出，将武体之力集中一点，就如一座大山之重，却承载于一点指尖之上，威力无穷。 如此一边炼体一边掌握武道技法，短短数日之间，莫缺的实力，便有了质的飞跃。 就连图中那神秘存在，都暗暗赞叹，莫缺的性格，简直就像是为此道而生，天资极高，才能进步得如此之快。 “唰！” 数日之后，一道流光，从天外而来，落于武殿遗址之前。 这是一名年轻男子，脚下贴符，借符而飞。 他落地后，看了一眼武殿断碑，迈步向其中走去。 “轰隆！” 前方传来动静，莫缺正在演练另一种武技，名为赤阳拳。 他双拳如火，配合武体内法，这一套拳法大开大合，霸道无双，震得他周边树木巨石横飞。 到来的年轻人暗中上前，暗自心惊，却见莫缺变拳为步，九步连踏，每一步都震动大地，似要踏碎山河。 踏星九步！ 这是由踏星步演化而来的步法，不仅拥有极速，身法诡异，而且还可对敌，自平地而起，九步登天，九步踏星，威力重重叠加。 “轰！” 莫缺踏碎一块巨石，回身望来，道：“滚出来！” 这名年轻人现身而出，微微笑道：“莫缺，你果然藏在武殿遗址！” “是你！”莫缺对这名年轻人，并不陌生。 正是剑楼第十八楼弟子楚之凡。 他以前曾要莫缺亲上十八剑楼赔罪，莫缺在百兽山脉历练之时，他又以一道化身，想杀莫缺，结果反而被莫缺留下了自身灵剑。 此后古剑遗境，莫缺实力大进，他自知不敌，避让莫缺，直到如今，才再次出现在莫缺眼前。 “你虽逃出剑楼，但从药老将你抛出的方向跟下来，要找到你不是什么难事！” 楚之凡面带微笑，道：“我在古剑遗境中便曾说过，日后必会与你了结旧事。” 见他信心满满，莫缺却不为所动，冷冷道：“就凭你？” 连宁辰和叶沉雪都败给了他，楚之凡竟敢孤身追来？ “你武体虽强，但身为剑修，如今却连手中之剑都已失去，又能剩下几分实力？” 楚之凡傲然道：“你如今是剑楼罪人，我若带你的尸体回去，不仅报了你昔日夺剑之仇，还可在楼中记大功一件！” 莫缺听他意思，为了功劳，他竟独自前来，没有带来剑楼前辈。 “轰隆！” 莫缺直接出手，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武体之威，远胜在剑楼之时！ 第143章 太阳内法，踪迹暴露 “哼！” 见莫缺主动出手，楚之凡祭出飞剑，冷声喝道：“手中无剑，你以为只凭武道之力，还能胜我吗？” 飞剑破空，楚之凡知道莫缺武体强大，拉开距离，不给他近身的机会，只有一把带着丈长剑芒的飞剑，隔空出手。 “嗤嗤——” 赤色的飞剑之上带着阵阵炙热之气，剑身通红，如同火烧，力斩而来，强大的剑芒，令得虚空扭曲。 “铛！” 让楚之凡震撼的事情发生了，那把他引以为傲，对敌无往不利的阳炎剑，竟被莫缺徒手接住，那赤色的剑气，未能伤莫缺分毫！ “火道之剑？看来和你上把剑是不同的属性！”莫缺啪的一声，将手中这把珍贵的灵剑，折为两截。 “莫缺，你敢断我灵剑！”楚之凡顿时爆怒。 阴离剑和阳炎剑本是一双，上次在百兽山脉，他的阴离剑被莫缺所夺，如今仅剩的阳炎剑，又断于莫缺之手！ “你在百兽山脉中以化身杀我，在古剑遗境，我已饶过你一次，如今你还敢来，真当我是心慈手软之辈？” 莫缺话语落下，蹬蹬蹬九步连踏，地面崩碎，威势骇人。 踏星九步！ “唰！” 楚之凡大骇，脚下贴符，借助符中之力，避过莫缺这一踏，飞上虚空，拉开距离。 看着被莫缺踏出一个大坑的地面，他心惊肉跳，深知莫缺武体强大。 只是如今莫缺手中无剑，只要不让莫缺近身，他便无惧。 “到底是个武者，没有元气，便不能腾空，否则我又怎么会孤身前来找你？”楚之凡立于虚空之上，冷笑说道。 莫缺再怎么强，纵然能击败宁辰和叶沉雪，但如今失了手中之剑，武道之身，又能做到多少事情？ 只要他始终身在空中，和莫缺保持距离，他便自信不会有危险，正因知道这点，他才敢孤身追来。 “轰！” 就在楚之凡以为自己在空中绝对安全的时候，莫缺脚踏地面，将一块碎石震起，接在手中。 楚之凡还不知道莫缺要做什么，只见莫缺伸指轻弹，将手中的石子弹出。 “轰！” 那枚小小的石子，却是发出了气爆之声，速度更是迅如奔雷。 楚之凡脸色微变，但见莫缺以一枚石子对他，心头大怒，祭出另一把剑，举剑相迎。 他不愿躲避，若连莫缺扔出的一枚石子都不敢接，简直是莫大耻辱！ “铛！” “噗！”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第一个声音，是楚之凡手中之剑被那小小的石子击断。 第二个声音，是石子没入楚之凡的胸膛，穿过他的心脏，又从他后背飞出，并且笔直向前，破空而去，竟没有落地之势！ “我的剑气，竟然挡不住一枚小小的石子？”楚之凡元气不稳，口中吐血，从空中落地，心头又是惊骇，又是不甘。 “药老在剑楼能以飞叶击落六位楼主，我用的却是远比飞叶坚硬的石子，若连你的剑气都破不了，还修什么武道！”莫缺冷声说道。 他如今的武体，进步极大，实力比和叶沉雪一战时还要提升不少，纵然手中无剑，一个楚之凡，又岂是他的对手？ “你竟强到了这种地步！”楚之凡眼中，露出几分悔恨。 莫缺的武体之强，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早知如此，他绝不会冒险，孤身追来。 “嘿嘿……”心脏被穿，必死无疑的楚之凡突然露出狞笑，道：“莫缺，我承认你确有为武道续路的天资和实力，但那都没用，因为你不可能活得下去！” “道宫要断武道，刀阁要拿你祭刀，剑楼也不会容你，天大地大，你却再无容身之处！” 他心脏被穿，已然将死，心中对莫缺有着无穷恨意。 只是他的实力远远不如莫缺，只得在临死之际，怨恨的诅咒，想要莫缺即便活着，也要活在惶恐与绝望之中。 然而，莫缺剑心坚定，平静如初，只是又弹出一枚石子，噗的洞穿了楚之凡的眉心。 楚之凡顿时双目圆睁，倒在原地，死得不能再死。 杀人者，人恒杀之。 莫缺不是圣人，这楚之凡几次想要杀他，他若再仁慈，便是妇人之仁。 在这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世道，仁慈，有时是一种罪过。 “此人能够寻到此地，别人也一样可以，你若继续留在这里，只怕道宫和剑楼那些人，很快就会寻来。”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响起。 莫缺点点头，却没说什么，再次跃入岩浆之中，继续炼体。 “你还不逃？”脑海中的声音诧异道。 “道宫想除我，刀阁想灭我，剑楼想杀我，青州虽大，但我还能逃往何处？” 莫缺十分冷静，道：“既然知道举世皆敌，与其逃走，还不如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自己的实力。” 脑海之中，那神秘的声音沉默许久，片刻之后，才传出轻声的呢喃：“是啊，既知举世敌，又能逃到何处？我若当年有你一样的勇气，或许……” 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后面的话，莫缺已听不清。 这个声音神秘异常，从不肯过多透露自己的事，以前也是对莫缺爱理不理，莫缺也没有追问，因为自知问了也没结果。 他在岩浆之中，继续修炼，体内太阳之力，借助地心阳火之力，在不断提升着。 如今的莫缺，血液之中，有一抹金色，随着血液在他体内流通，达到他的周身各处。 随着这抹金色渐渐变多，它在莫缺体内连成了一条金线，贯通于莫缺全身血肉之中。 这就是莫缺的内法，也是太阳之力。 他虽修炼太阳之道，但要真正在体内化出一轮骄阳，也是不可能的，即便能够做到，那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即便这是一丝金色的太阳之力，也足以让他的武体和凡人之躯天差地别。 天地之力的亿万分之一，便几欲让莫缺爆体，太阳之力的亿万分之一，同样蕴含常人无法承受的伟力。 “咔嚓！” 血液之中出现那道金线之后，莫缺的武体比以前更强。 若不以武道之法控制肉身，他如今肉身的重量，至少有上万斤，站在地面，会直接沉入地底。 这是血肉凝炼导致的结果，传说中武者肉身修到极致，肉身盖世，一丝发可斩山岳，一滴血可碎星辰。 虽然莫缺离那个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肉身放在今世，也足以惊人。 “嗡！” 这一日，莫缺正在岩浆中继续修炼，传讯符中，传来了沐云裳一个消息：“云家借来了一件秘宝，可感应特定之人气息，已经探知你人在武殿遗址。” “剑楼、道宫等这些大势力得到消息，都已派了强者前去。” 第144章 灵血之境，战剑楼之主 莫缺人在武殿遗址！ 这一日，云家借来秘宝，锁定莫缺气息，消息放出，迅速传遍青州。 “听说剑楼和道宫都派出了通天境强者，力求必斩莫缺！” “真的假的？只是对付一个莫缺，竟要出动通天境？” “这不是废话吗？莫缺虽是武修，但宁辰和叶沉雪的实力，都已远超寻常窍境巅峰，却都败于其手，如今通天境之下，谁能杀得了他？” 青州之内，各方关注。 这一日，有人看到剑楼出动一位楼主，背负大剑，不借灵符，便可御空而行，飞出剑楼。 同一日，道宫所在，一名中年男子，身骑白鹤，仙风道骨，亦是离开道宫，去往武殿遗址。 这两大势力派出强者，使得那些原本还想去拿莫缺换悬赏的人，都没了插手的勇气和资格。 “他在武殿？” 某座城中，一名绿裙女子听闻消息，又听闻剑楼和道宫同时出动强者，面露忧色。 她匆匆离开，祭出灵器，飞上虚空，亦往武殿遗址而行。 除了这些人外，青州之内，不知还有多少人赶往武殿。 即便是那些出身平凡，远不如道宫和剑楼这等背景的人，也想前去，亲自看看剑楼斩杀罪徒的一幕。 毕竟，莫缺如今可是登上了星辰榜的天才，这样的一个天才陨落的一幕，谁人不想亲眼见到？ “莫缺，给我滚出来！” 武殿遗址之前，汇聚了来自青州各地之人，远远观望，不敢靠近。 这时，一名男子御空而行，身负长剑，眼中光芒如同长剑破空，凌厉迫人。 “轰！” 陡然间，狂风骤起，天边一头白鹤，扇动羽翼间，狂风压低草木，卷起沙石。 鹤上一名仙风道骨的男子，对着剑楼那负剑男子笑道：“只为斩一个弟子，剑楼第三楼主竟然亲至！” 虚空中，第三剑楼楼主林问天抱了抱拳，道：“原来是道宫林道兄，为断武道，竟劳动林道兄出手！” 观望的人们议论纷纷，林独鹤在道宫中的地位，就和在剑楼中的楼主一样超然。 这次为了杀莫缺，剑楼和道宫竟出动了这两尊大人物，每一个放到青州各地，都是需要人仰望的存在。 “武道该绝，武殿当年罪大恶极，武道后人，自然不该存活于世。” 林独鹤坐于鹤上，道：“不过，此子到底是个后辈，且乃是你剑楼出身，你我之间，有一人出手即可，不知你是要亲斩罪子，还是由我代劳？” 这两大人物，显然丝毫不将莫缺放在眼里，言语之间，云淡风轻，竟是互相商量起了由谁出手。 “此子欺师灭祖，天理难容，按理自当由我出手，何需劳烦道兄？” 林问天说着，转向武殿，再次喝道：“莫缺，你背叛剑楼，其罪当诛，滚出来受死，我要将你的尸体带回剑楼，挂于万剑山上！” 话语落下，武殿之中，走出一人，正是莫缺。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他面色坚毅，步伐沉稳，丝毫没有因为两大强者杀来而有半分恐惧。 众人暗叹一声，光是这份坚毅的道心，莫缺便注定不会是个庸人。 倘若他修的是炼气一道，只怕会比现在更加可怕。 “剑楼为了杀一个小辈，竟派第三楼主亲至，果真好气派！”莫缺露出冷笑。 当初百兽山脉历练结束，这第三楼主林问天，和第二楼主江归海，便曾陷害过他，污他残害同门，想将他当场诛杀。 看来今日，这位楼主是知他消息之后，主动请求出手，彻底断绝他日后为药老报仇的可能。 “莫缺，你欺师灭祖，罪大恶极，我今日为剑楼清理门户，已不需与你讲辈分！” 林问天说话之间，立身虚空之上，指尖透出的元气，化为一把巨大的长剑。 身为剑楼第三楼主，他不屑对莫缺出剑，只以指为剑。 然而这也已经足够恐怖，修为达到通天窍境，身与天合，体内元气可共鸣天地，这一剑携带的，乃是天地之威。 窍境修到极致，也只是内修自身，元气于体内运行，只有达到通天境，体内元气可共鸣天地之力，方才算真正踏入修炼之道！ “罪子，受死！”一声冷喝，林问天指尖那元气所化的大剑，轰然斩落。 通天境出手，元气共鸣天地，非同小可！ “哼！” 此刻的莫缺，即便面对通天境强者，也丝毫不愿退却，一声冷哼，双拳赤红，轰向大剑。 赤阳拳！ “轰隆！” 让所有人都震撼的一幕出现，第三楼主元气所化的大剑，被莫缺一拳轰散。 只见他双拳赤红，似可粉碎万物。 此拳结合莫缺的内法太阳之力，霸道无双，修到极致，可破万法！ “血中藏灵，血灵之境？” 虚空中，鹤上的道宫男子脸色微沉，在远处提醒道：“小心，此子的武体已修到血灵之境，体内藏法，流于血中，若论境界，已不弱于通天之境！” “什么？莫缺达到了通天之境！” 远处观战的人们大骇，二十岁前达到通天境的，无一不是妖孽中的妖孽。 莫缺所修虽是武道，但武体修到这等地步，也已足可傲视年轻一辈。 不远处，远自沧州而来的绿裙女子柳红扶双眼湿润，看着远处那独对剑楼强者的身影，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傲视百州的天才少年！ “血灵境？”林问天对武道的认知不如道宫之人，但听闻莫缺的实力可比通天境，不屑笑道：“达到通天境又如何？我入此境已有多年，凭你初入此境，也妄想与我交手？” 他不顾辈分，以大欺小，但斩出一剑，却连个后辈都伤不了，这让他倍感屈辱。 这一刻，林问天指尖元气再出，大剑凝聚。 “轰隆隆！” 这一剑出，周边狂风涌动，一股浩大的剑意在此间弥漫。 人们似乎看到一条奔涌的大河，自九天垂落，奔流千里，气吞山河！ “这就是你的剑意和剑道？” 莫缺不退反进，上前一步，道：“药老葬身剑楼，被你们三十六楼之主逼到油尽灯枯，今日，我便在这武殿之中斩了你，用你的血，祭奠药老之灵！” 轰轰轰！ 他九步连踏，竟是踩着虚空，离地而起。 踏星步九步登天，来到林问天的身前，对着林问天，一指点出。 碎星指！ 第145章 欲斩剑楼主 一点金光，在莫缺的指尖爆发而出，光芒万丈，耀眼异常。 这一指将他一身太阳之力，凝聚一点之上，修到极致，可碎星辰。 “孽障大胆！” 第三楼主大喝，莫缺竟敢主动出手，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指尖剑芒剑意汹涌，挥动之间，剑旁似有江河奔涌，气势滔天。 “轰！” 下一刻，林问天身形爆退，指尖剑芒竟被莫缺一指点碎。 那一点金光霸道至极，似是可碎万法，他的剑气在那一指之下，轰然碎裂。 “哪里走！” 莫缺得理不饶人，踏星步玄而又玄，可踏虚空而上，向前追击。 以前的药老，更多的是教他武道炼体，没有多少武技，严格来说，他与真正的武者相差甚远。 但随着在武殿之中得到前任殿主留下的意识，莫缺现在已不缺少武道对敌之技，真真正正入一此道。 “轰隆隆！” 只见莫缺步踏虚空，赤色的双拳引动风雷，大开大合，霸道万分。 “孽障敢尔！”林问天青筋爆起，这一个后辈竟敢主动追着他打！ 虽然早知莫缺素来胆大包天，但这还是让他无比屈辱。 “轰隆隆！” 以指尖剑气大战莫缺，林问天剑气与天地相合，挥动间武殿遗址石柱倒塌，乱石击空。 这本已残破的遗址，此刻又是遭到严重破坏。 “莫缺的武体，居然强大至此！” “那可是剑楼一位楼主啊，莫缺居然能和他交手，青州年轻一辈，还有谁能和此人比肩？” “叶沉雪和宁辰虽都是窍境修为，但这种妖孽，实力已然直追通天境，莫缺能击败这两人，自然不弱，加上他武体突破，竟已能和楼主级人物一战！” 远处观战的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须知青州境内，通天境已算是真正的强者，林问天能在三十六剑楼中的第三楼当楼主，修为境界自不必说。 可如今，他竟被一个年轻后辈，逼得且战且退。 “轰！” 面对莫缺猛烈的攻势，林问天终于中了一拳，武体之力加上武技之威，震得林问天身形爆退，乱发飞扬。 “孽障，我要你流尽身上最后一滴血，用你的鲜血，来祭我灵剑！” 被一名后辈所伤，林问天暴怒之中，再不顾什么身份，唰地一声，身后长剑出鞘。 原本对付莫缺，他身为楼主，不愿出剑，但此刻伤于莫缺之手，已然顾不上那么多。 “轰隆隆！” 灵剑出鞘，天地之力涌动，汇聚剑上。 通天境界之人的可怕之处，在此时才算真正展现出来，灵器一出，天威加持。 “去死！” 一声怒吼，林问天剑中一道百尺剑芒，剑指天穹，从天穹之上，引落无边威势，向莫缺斩落。 “轰隆隆！” 莫缺此时，不敢懈怠，暗中沟通体内神图，引落天地之力，加持肉身。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天地之力入体，他体内的太阳之力，顿时如同狂暴，整个人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神圣凛然，如神如仙。 “轰隆！” 大剑斩落，莫缺空手对剑，经天地之力加持过的武体，威能暴涨。 “铛铛铛！” 让人震撼的事情发生了，林问天的大剑接连斩出，但莫缺却是以一双肉掌，拍击剑身，将长剑震得不断轻鸣。 “这到底是什么妖孽转世，徒手对剑，对方还是一位楼主，竟还能一战！” 远处观战的人们只感觉头皮发麻，本以为剑楼出动一位楼主，莫缺必死无疑，但谁能想到，莫缺竟然强悍至此！ 只不过，人们都以为莫缺只是武体强大，却是无人知晓此刻的他是以天地之力加持自身。 他肉身已废，不可能修出元气，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莫缺只敢以天地之力加持武体，却不敢化为元气外放，否则必有大祸。 就连脑海中那神秘的声音都提醒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神图之事，否则必会招来大劫。 “轰隆！” 此时，莫缺已接连拍击灵剑数百次，那把剑楼代代相传的灵剑不断颤动，剑身之上，出现一道裂纹。 “你敢毁我灵剑！” 林问天愤怒不已，虽然莫缺只损坏了灵剑一小部分，但也足以使他在剑上流转的元气受阻。 “轰！” 趁着灵剑剑气不稳的这一瞬间，莫缺踏星步动，极速接近林问天，指尖一点金芒，向其点去。 “噗！” 林问天张口吐血，被莫缺这一指从虚空中点落。 旁人瞠目结舌，只觉得莫缺那一指霸道至极，一指点出，万法皆碎，竟连剑楼楼主级人物都接不下。 “莫缺！”林问天落地之后，口吐鲜血，对着莫缺愤怒大吼。 他以长辈身份出手，代表剑楼而来，要斩莫缺，结果却是连续伤于莫缺之手。 谁说武道已然没落？莫缺的武体，简直令人感到遍体生寒！ “唰！” 莫缺不语，从空中落下，继续出手，根本没有就此停手的打算。 三十六楼之主昔日针对他，近日又因他们相阻，才逼得药老燃烧精血而死，今日，他就要斩了这第三楼主，祭奠药老。 “嗡！” 突然间，一道光芒自天地之间出现，如同天地初开，向着莫缺照耀而来。 坐于鹤上的道宫男子林独鹤出手，头上祭出一面铜镜，镜中光芒，洒向莫缺。 “轰轰轰！” 莫缺脚步连踏，本能的感觉到那光芒异常危险，接连避过。 只见那镜光所向，巨石粉碎，草木枯萎，其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可怕的力量。 “林楼主，还是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林独鹤坐于鹤上，仙风道骨，飘飘若仙，只催动古镜出手，显得高高在上。 “轰！” 莫缺冷哼一声，踏星步踏空而上，要将此人从空中打落。 “轰！” 然而，白鹤扇翅，打出一股强劲的疾风，使莫缺感觉如同撞上了墙壁，从空中重新落地。 “多谢林道兄！”林问天脸色难看，对付一个莫缺，竟还要外人相助。 他此次前来，可谓丢尽了颜面，而且丢的还不止是自己的颜面，连剑楼的脸也被他丢光了。 “嗡！” 古镜轻颤，林独鹤微微点头，坐于鹤上，催动铜镜，光芒洒向莫缺。 第146章 道宫秘宝，炼莫缺肉身 轰轰轰！ 莫缺踏星步身如鬼魅，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躲避镜光。 “哼，今日你必死无疑！” 林问天面露狞笑，抬手之间，祭出一百零八道剑符。 轰然巨响之中，一百零八剑符化为长剑，轰然落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剑阵，将莫缺围困其中。 “我看你能凭身法能躲到几时！”狞笑之间，林问天再度腾空，隔空御剑，从远处再对莫缺出手。 顿时间，莫缺被困剑阵之中，还要同时被剑气和镜光追击，危机重重。 “这……似乎有些过分吧？” 远处观战的人中，传出一个声音：“第三楼主和这位道宫前辈，皆是成名已久，入道多年的长辈，对莫缺出手，已是以大欺小，如今还要二人联手，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懂什么？”人群之中，当即有人反驳，道：“莫缺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人神共诛，又何必跟他讲这些？” “不错，况且林楼主乃是为了清理门户，而道宫前辈则是要断武道，当年武殿骂名滔天，这位前辈所行乃是替天行道，哪用得着讲这些虚假的规矩？” 人群之中，绿衣女子听着这些话语，握紧了双拳。 如今在青州之内，满口仁义，对莫缺大加贬低的大有人在，这些人见道宫和剑楼势大，他们便做什么都是对的，实则虚伪至极！ 她远远看着远处的莫缺，双眼之中，满是担忧。 “砰！” 此时，莫缺被剑阵所困，又受剑气和境光同时拦截，终于躲避不过，被那镜光照到。 他一声闷哼，脚步踉跄，只感觉被那镜光一照之间，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道宫秘宝虚空镜，果真不凡。”林问天动容说道，此镜能轻易伤到莫缺武体，不同寻常。 “一件普通的上品灵器罢了，虽是照着我道宫至宝炼天境所制，但威力相差极远。”林独鹤微笑摇头，自谦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将莫缺当成了瓮中之鳖，林问天此时，亦是恢复了从容冷静。 “两大势力，两大人物，外加两件上品灵器，只为对付我一个人，道宫和剑楼，果真好气魄！”莫缺嘴角带着鲜血，目光却仍是不屈。 “武殿当年，恶贯满盈，勾结妖族，残害人族，才为我道宫所灭，你既是武道后人，本座自然不能容你！”林独鹤毫不在意莫缺的讥讽，说得正义凛然。 “武殿勾结妖族，残害人族？”莫缺虽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但心中根本不信，冷笑道：“武殿已灭，如今你道宫想怎么说都可以！” 以武殿上任楼主那等心胸和气魄，以药老的为人和秉性，他绝不相信武殿会与外族勾结，做出对不起人族的事。 武道中人，向来顶天立地。 “事实俱在，当年若非武殿犯下滔天之罪，我道宫也不会联合青州势力，将其连根拔起！” 林独鹤正气凛然说道：“此事虽已过去百年，但你若是加以打探，自会知晓。可惜，你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莫缺这才听出，当年灭武殿的还不止道宫一家。 想来也是，以武殿当年兴盛，道宫根基再深，要灭武殿，自己也必将付出惨痛代价，只凭他们自己，断然不敢轻易对武殿动手。 “勾结妖族，恶贯满盈？哼！” 莫缺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那神秘的声音，似乎是对林独鹤的话语生出几分怒意。 相处至今，那声音一直冰冷淡漠，少有波澜，这还是莫缺头一回见那声音有如此情绪。 “仙道中人至今，还是如此虚伪，满口都是仁义道德，想要铲除之人，便全是罪不容诛，于世不容！” 那声音竟主动多说了几句，以前他对莫缺以外的事，几乎从不关心，今日却是有些反常。 “仙道？”莫缺下意识联想到了仙盟，莫百仙盟便是仙之一道的人，而在图中这位前辈，和仙道曾有某种恩怨？ “唰唰唰唰——” 趁着莫缺受伤，林问天再出七七四十九道剑符。 四十九剑唰唰落地，未伤莫缺，而是插满莫缺周围，如同枷锁，将莫缺整个人都定在其中，令他不能移动。 “轰隆！” 莫缺武体之力爆发，撼动四十九剑，地动山摇。 然而四十九剑发出光芒，竟牢牢定住了他的身躯，连他的武体，竟都不能撼动。 “这四十九道剑符，乃是一套上品灵器，通天境之人亦不能挣脱，你肉身虽强，但已被虚空镜所伤，还妄想撼动？” 林问天冷笑一声，转向林独鹤，道：“有劳道兄出手，用虚空境，将此子炼化。他武体非凡，我要提他一身鲜血入药，再将他一身骨骼，炼制成器！” 武道中人，一具肉身比异兽还要强大，身上的血和骨都极有价值。 林问天对莫缺心头怨恨，要让他屈辱而死。 “举手之劳！”林独鹤微笑点头，头上的古镜转动，照向莫缺。 “嗡！” 古镜颤动，当镜光照向莫缺，莫缺顿时浑身大震，七孔流血。 此镜光芒，可炼万物，通天境修为之下被其一照，一身内脏骨血，都会被生生炼化。 “道宫！”莫缺奋力挣扎，双目流血，低吼道：“若我今日不死，有朝一日，定会替武殿清算昔日之仇！” 林独鹤浑不在意，淡淡道：“你已经活不到那天了。” “咔嚓！” 莫缺体内的骨骼发出响动，一身鲜血，在体内以平时十倍百倍的速度流动，冲刷着他的肉身，几欲将他的肉身撑爆。 道宫秘宝虚空境，可炼万物，他的武体虽强，但在这种上品灵器面前，亦是难以承受。 “常人受此镜一照，非死既残，我以此镜炼你肉身，速度竟如此缓慢！”林独鹤脸上露出惊讶，莫缺的武体之强，超出他的想象。 不过他并不急躁，淡然笑道：“被此镜生生炼化肉身，这个过程，痛苦异常，听闻你心性坚毅，今日我便看一看，你能在此镜之下，撑到几时！” “嗡！” 铜镜轻颤之间，镜光之力，如有千刀在刮莫缺的骨，如有万蚊在咬莫缺的肉。 此中痛苦滋味，足以令人发疯，即便莫缺炼体之道，已受过诸般苦痛，同样满头大汗，几欲将牙咬碎。 然而，他却硬是未吭一声。 “我今日倒也要看一看，你这骨头能硬到几时！” 一旁的林问天看着莫缺痛苦的表情，脸上露出几分残忍。 第147章 古尸睁眼，两道眸光惊万里 剑符加身，铜镜相照，莫缺七孔流血，浑身骨骼咯咯作响，痛不欲生。 但他却是一声不吭，冷冷盯着鹤上的男子，凌厉的目光如刀如剑。 “哼！”林独鹤感受到那目光，唰的一声，镜光凝聚成线，照向莫缺左眼，“我要先炼你双眼，让你再也不能以这种目光视人！” “嗤！” 镜光所向，莫缺的左眼不断渗血，模样异常瘆人。 “他如此硬气，不如先挖出他的双眼！”剑楼楼主林问天亦是冷笑，以气御剑，剑指莫缺右眼。 人们心惊，这两大人物，竟如此狠辣，只因莫缺的目光始终硬气，便要挖其双目，手段残忍，要故意折磨莫缺。 “仙道，这就是仙道！” 眼看莫缺左右双眼就要被毁，一个异常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嗡！” 林问天祭出的飞剑，在距离莫缺右眼仅有一寸之时，突然止住，像是撞上了某种无形之物，任他疯狂催动元气，竟是不能再进分毫！ 这一寸距离，此时似乎有万里之遥！ “嗡！” 与此同时，骑鹤的男子脸色大变，他的虚空镜突然剧烈颤动起来，不受控制，镜上的光芒也胡乱的照向四处，脱离了他的控制。 “什么人，敢管我剑楼和道宫的事？给我滚出来！”林问天大怒，对着虚空发出冷喝！ 鹤上的男子也是脸色难看，冷冷望向四周，要寻出干预之人。 “称尊八万里，大梦九千秋！”一个冰冷的声音，自武殿深处响起。 莫缺惊疑不定，那正是他脑海中那个声音，只是此时那声音却响在武殿深处，像是已从他体内离开。 他望向武殿深处，莫非神图中那道残灵，还能再现于世？ “称尊八万里？便是仙盟之主，也不敢放此狂言！”林问天怒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如此口气！” 他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入道宫，来到一处裂谷之前。 向下望去，林问天顿时神色一凛，只见下方岩浆滚滚，而在那炙热的岩浆之中，竟有一道身影，在其中沉浮。 “装神弄鬼！我不管你是活人还是尸体，今日都要再斩你一次！”怒喝之间，林问天祭出灵剑，剑芒破空，向着岩浆中那道身影斩去。 这一刻，武殿前任殿主的尸体，突然之间，睁开了双眼。 他的两道目光，化为两道长虹，穿破天穹，光芒照耀九万里！ 这一刻，青州各地，不管是在武殿近前观战的人们，还是数百里外的剑楼与道宫之人，都看到有两道冲天的光芒，穿透九天。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此刻浩荡！ “有非同寻常的东西现世了，是惊世的灵宝，还是盖世的强者？”剑楼之中，几位长老远望天穹，神色凝重。 “那个位置，是昔日武殿所在……”道宫之中，一名白须白发的老者，远望天际，面沉如水。 这一刻，青州所有修炼之人被惊动，都在望着同一个方向。 “咔嚓！” 武殿之中，林问天那剑上品灵剑斩出，却是轰然碎裂，化为无数碎片。 这到底是什么人？竟轻易毁去了第三剑楼代代相传的上品灵剑！ 这一刻的林问天心胆皆寒，头皮发麻，却硬着胆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管我仙楼之事？” 他搬出剑楼，想让这男子有所顾忌。 这男子身上全无元气波动，令他看不透深浅，只觉得此人那双眸子，似乎漠视天地众生，光是看上一眼，便能令人心悸不已。 “剑楼？当年孤独剑神纵剑无敌，长剑所指，未有一敌，傲视天地，你这种卑劣人，也配用剑？” 这男子眼中的光芒收敛，从岩浆中缓缓飘起，身上被猩红色的元气覆盖，看起来妖邪至极。 “你敢辱我剑楼？”林问天愤怒，他修剑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轻视。 “辱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男子双眼漠然，道：“莫说是你，便是整个剑楼齐至，于我而言，也不值一提，连让我辱的资格都没有！” “你找死！”林问天乱发飞扬，愤怒之中，祭出三十六道剑符。 这一套灵器是他身上威力最强的一套，演化剑楼三十六天罡剑阵，威力无穷，平日不到保命之时，从不轻易动用。 轰隆隆！ 天罡剑阵，剑合天地，三十六道剑符化为飞剑，将此地笼罩，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那男子始终漠然，只是平静地望着这一切，一身猩红的元气，愈发妖邪。 “这是……图中那位前辈？”莫缺远远望着，便明白了一切。 图中那神秘声音的残灵，竟入主昔日武殿殿主之身，使得古尸睁眼，借尸还魂。 “给我去死！”林问天如一头怒狮，催动全身所有元气，三十六剑剑气激荡，对着那男子尽数斩落。 “轰隆隆！” 就连远处观战的人们，此刻都能感受到大地在震颤。 他们离那裂谷太远，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个地方被一层猩红的光芒覆盖，即使他们飞上天空，也看不见那里发生的一切。 “轰隆隆！” 大地颤动了许久，而后重新归于平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武殿中还有强者活着？”人们焦急万分，却根本看不见那里发生的事。 此时，林问天面色呆滞，三十六剑符所化的飞剑，竟被那男子一根手指，全部点碎。 他只看到那男子指尖红芒一点，那红色的元气，便仿佛可绞灭一切，将他三十六把飞剑，全部绞成了碎片。 “逃！” 林问天此刻，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亡魂皆冒，再不敢逗留片刻，飞上天空，用最快的速度，要逃离此地。 眼前之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根本无法揣度，令他连一丝战意都没有。 他只想逃，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你要走，可曾问过我？”那名男子站在原地未动，如血染一般的元气，化为一只大手，伸向天际。 人们只见，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如魔神之手，巨大如山，从武殿之中伸出。 林问天纵然飞速远去，但那只大手还是在瞬息之间，便已追上，将林问天覆盖于下方。 “不！”林问天口中发出惊恐的惨叫，接着，那只大手轰然拍下，就像拍死一只苍蝇。 这一掌落下，将一座小山拍成了平地，掌下的林问天，已然奄奄一息。 他周身骨骼尽断，五脏六腑被毁，七孔流血，样子比莫缺还要狼狈百倍，眼看已无法活命。 “嗖！” 另一边的林独鹤，看到林问天被像苍蝇一样拍死，惊得魂不附体，第一时间驾鹤而去，再顾不上莫缺。 然而下一刻，那只血色的大手显然没有放过他的准备，调转方向，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缓缓伸来。 第148章 强者齐聚，武殿中的神秘存在 血色的大手看来缓慢，但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它过于巨大，如一座山。 林独鹤见那大手追来，骇然失色，大叫道：“我乃道宫之人，你若杀我，道宫定然不会饶你！” 能一掌拍死林问天的存在，根本不是他所能抗衡的，他只能寄望于对方能忌惮道宫，不再出手。 然而，那只大手的主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来势不减。 巨大的血手遮蔽了天穹，瞬间来到，将林独鹤连带着那只白鹤，都捏在了手中。 “我道宫是仙道正统，背靠仙盟，你这是在自误，得罪仙盟，必死无疑！”林独鹤惊恐挣扎，为求活命，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身下的白鹤，此时也发出阵阵悲鸣，但被那只大手牢牢抓住，难以动弹。 “仙盟？”武殿中传出一个声音，随后便是一声冷哼。 似乎林独鹤不提仙盟还好，一提仙盟，那只大手猛然用力，天空之中，顿时下起了血雨。 虚空中那一人一鹤，竟被那只大手，轰然捏碎，血雨飘落，染红了这片大地。 远处观战的人们骇然失色，剑楼第三楼主和道宫一大强者，竟就此被斩，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武殿之中，有一个活着的强者？” “这到底是谁？看其手段，元气深沉如海，且透着邪异，绝非武道中人，却为何会出现在武殿遗址之中？” 此刻观战之人，个个头皮发麻，不管是来自哪方势力的人，这一刻都再不敢打莫缺的主意。 开什么玩笑，背后有这样一尊存在，连剑楼和道宫的强者，都敢抬手灭之，谁敢触怒？ “剑楼和道宫折损两个大人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派强者前来！” 人们不愿退去，想要亲自看看，此事将如此收场。 “咔嚓！” 林问天一死，困住莫缺的剑阵顿时失效，他立即以武体之力挣脱，恢复自由。 “前辈！”跑到那裂谷之前，莫缺看着眼前前任殿主之身，内里却是另一道残灵的人，心头不静。 一道残灵入主古尸，都能有如此战力，这一刻他对那句称尊八万里，心中再无怀疑！ 只见，这名男子周身覆盖着如盘般的元气，沉默不语，只是抬头望向天际，道：“既要出手就来吧，不必再窥探！” 莫缺一惊，这才知道，暗中竟还有人在窥视此地。 不过也是，方才两道红光照耀万里，青州尽知，那些大势力的目光自然都已被吸引到此地。 “唰唰唰！” 没过多久，天边数道身影，踏剑而来，出现在武殿上方。 “剑楼！”莫缺脸色下沉。 在那些身影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日和林问天一同陷害过他的第二楼主江归海！ “敢杀我剑楼楼主，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都要付出代价！”第二楼主江归海，显然是领头之人，在武殿上空，沉声喝道。 若说林问天先前来，还只是要斩莫缺，为剑楼清理门户，那当林问天身死此地，此间之事，便已不再那么简单。 杀莫缺只算剑楼内事，但剑楼之主身死此地，便代表有人挑衅剑楼威严，要与整个剑楼为敌！ 武殿中那男子并未急于出手，只是沉默着遥望另一个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唰唰！” 片刻后，那个方向亦有几道身影到来，个个身穿道袍，仙气飘飘，显然是道宫之人。 “不管你是否武殿余孽，杀我道宫之人，今日都要死！” 道宫领头之人是名白发老者，立身虚空，冷冷俯视武殿遗址。 顿时间，此地剑楼加上道宫，足足来了十几位强者，每一个都有通天境以上的修为。 “道宫竟有一位长老亲至，这可是道宫顶尖存在，修为高深，放眼整个青州，恐怕也没有几人可比！” “通天境以上的强者，放在青州皆是顶尖存在，如今两大势力十几名强者齐聚，只为武殿中那神秘存在！” 远处众人，纷纷屏息。 这么多通天境强者齐聚，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尤其是第二楼主和道宫那位长老，都是青州境内，威名赫赫的存在，世人平日里只能仰望。 “武殿中那神秘的存在再强，面对这么多通天境强者，只怕也不够看，看来莫缺还是难逃一死！” 人们心跳加快，难以平静，静静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武殿被一股红色的元气覆盖，人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此时那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任何回应。 “敢杀我剑楼之人，如今却不敢露面？” 第二楼主江归海冷笑道：“可惜，如今后悔已经晚了，纵然你躲在武殿中也没用，别说武殿已灭百年，纵然今日依旧鼎盛，也保不住你！” 说话之间，剑楼共计九位楼主，联合出剑，组成剑阵。 “轰隆！” 九把大剑合一，引动天地之力，使此地灵气狂暴动荡，化成了一把巨大无比的巨剑。 由天地之力组成天道之剑！ “犯我剑楼，我要你后悔莫及！” 在江归海冰冷的声音之中，剑楼九大楼主，九剑归一，一同出手，大剑斩向武殿。 这一剑之威，足可碎山断河，声势浩大，早已远远超出凡人之力。 “轰！” 武殿之中，那神秘存在始终没有回应只言片语，只有一只血色的大手，轰然伸出。 这只手如魔似神，妖邪异常，竟主动向着那把大剑抓去。 “不知天高地厚，看我斩了你这只血手！”江归海冷笑之中，以自身元气为主，引导大剑，要斩断血手。 然而，轰然巨响之中，巨剑落下，却被那只巨手抓住剑身。 巨手无恙，反而是九位楼主齐齐变色，元气所化的大剑动荡不稳，似乎随时可能碎裂。 “这是何其霸道的元气，所化之手，竟能接下九位楼主联合之剑！”远处众人，震撼不已。 须知剑楼楼主，每一个都算得上青州强者，九人合力，这一剑之威不可想象，却被那元气所化的大手轻易接下。 “哗啦啦——” 见武殿中那存在如此强大，道宫这边的人亦是出手，祭出一幅古图。 此图展开，图中绘有山河万里，似是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向着武殿之中，轰然镇下。 “那是道宫至宝万象山河图？”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从观战的人们口中响起。 此乃道宫至高秘宝，相传是昔日仙盟所赐，即便是通天巅峰之人，在此图之下，也要化为飞灰。 第149章 帝境照斩，一只血手镇青州 “轰隆！” 巨大的古图迎风而展，猎猎作响，横于武殿之上，光芒璀璨。 只见武殿中石柱倒塌，地面颤动不止，受万象山河图撼动，声威浩大。 所有人都以为武殿中的神秘存在和莫缺必死无疑，道宫有备而来，竟是带来了这等至宝。 此图一出，青州境内，有几人可以抗衡？ “唰！” 只见，陡然之间，那只血色的魔手捏碎剑楼大剑，使得剑楼九大楼主，吐血变色。 随后，魔手调转，威能暴涨，伸向天空中那幅宝图。 这幅图已然十分巨大，图中山河栩栩如生，但此刻那只魔手却又拔高百丈，猛然抓住神图。 这一抓间，图中山河破碎，道宫至宝生生被魔手撕成了碎片。 “快走！” 剑楼那些楼主个个吐血，神色骤变，这神秘存在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想象。 “唰唰唰！” 第二楼主江归海变色之间，第一个脚踏飞剑，迅速逃离。 其他楼主也回过神来，哪还有此前半点张狂之意，个个神色惊恐，慌张远去。 那只血手的主人，此刻在他们眼中就如真正的魔神，恐怖至极。 “既已来到，还想回去？” 武殿中传出那浩大的声音，魔手遮天，从武殿中伸出。 九位楼主心胆俱裂，他们已然分散，逃往不同方向，但此刻，那只魔手先后追来，将九人都像苍蝇一样，先后从空中拍落。 “长老！” 道宫的人当至宝破碎，已意识到不妙，尤其是操控宝图时充当主力的那位长老，心神与图相合，宝图破碎，已使他吐血重伤。 “你究竟是何人，既有元气，便非武道之人，为何要帮武道传人？”道宫长老脸色苍白，不甘地盯着武殿深处。 “我要行何事，何需向你们解释？” 武殿中传出冰冷的声音，那只血手在拍落九位楼主之后，已然收回，随时可能再度伸出。 “我们乃道宫之人，你今日毁我道宫至宝，便是与我整个道宫为敌，将会承受道宫怒火，我劝你考虑清楚！” 道宫长老色厉内荏，看了剑楼那些楼主的下场，他便知道没有逃离的可能，只能以言语让那人退缩。 “区区道宫算什么？今日便是有帝者亲临，我照斩不误！”武殿中传出的声音，霸气至极，令天地都为之寂静。 帝境是何等人物？帝威浩荡八千里，十州之内，万众俯首，如此方可称帝。 整个百州大地，踏入帝境的总共也就十人左右，哪一个不是威震天地，无敌一方的存在？ 但武殿中人，竟连帝境人物都不放在眼中，口气何其张狂！ “你真要与我道宫为敌？”道宫长老听对方话中之意，神色凛然。 “不！” 武殿中传出的声音，令道宫众人神色一喜，却又听那声音说道：“道宫还不配与我为敌！” 道宫众人脸色一白，便见轰然之中，那只血色的魔手，再度伸出，遮蔽天穹，笼罩了道宫所有人。 “我道宫定不会放过你！”道宫长老白发飘扬，发出不甘的怒吼。 其余道宫强者，也是个个面露绝望。 轰隆！ 巨响之间，那只魔手拍下。 当大地停止颤动，当地上的烟尘散尽，这个地方，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道宫和剑楼今日联合派出的十几名通天境强者，全部折损！ 便是这两大势力强者众多，今日却也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就在所有人以为武殿中人将会就此收手之时，那只魔手拍死道宫众人之后，却是没有消失，而是变换方向，伸向天际。 “我刀阁并无恶意，还请前辈高抬贵手！” 虚空中显出身影，惊恐万分，人们这才知刀阁竟也有强者前来，只是一直暗中窥探，没有出手。 他们比道宫和剑楼更阴险，竟想先行观望，试图捡漏。 “前来窥探，藏头露尾，还说没有恶意？”武殿中的声音冰冷异常，血色的大手去势不减。 只怕虚空中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又有血雨飘落，再无声息。 此时此刻，天地都陷入了死寂。 亲眼看到这一战的人个个头皮发麻，久久没有回过神。 道宫、刀阁、剑楼，青州三个最强大的势力，今日竟被同一人斩去了许多强者。 一只魔手，无敌四方，将三大势力视如无物！ “你们要杀莫缺，我不阻拦，他若死在你们手中，是他无能！” “但若是谁想仗着自身势力强大，以势相欺，不管是道宫还是刀阁，我皆灭之！” 武殿中传出的声音，浩大无比，震动山林，声音传出不知多少里。 人们呆呆失神，武殿中那神秘存在今日凌厉出手，灭剑楼强者，斩道宫长老，诛刀阁来人，全是为了震慑这些势力。 他们要杀莫缺可以，但手段不可太过分，今日这些势力派出众多强者，以大欺小，又祭出强大灵器，已过了底线。 武殿之中，彻底归于平静。 但消息传到此州各处，却是引起青州沸腾。 “武殿中有一位神秘强者，道宫和剑楼携手而去，却留下了十几具尸体，每一个都是通天境以上！” “剑楼楼主总共才三十六人，一日之间死了十人，已是元气大伤，实力大损！” “道宫也好不到哪去，死的强者不比剑楼少，更是连宫中至宝都被人所毁，损失惨重！” 人们都在议论，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 道宫和剑楼此次损失巨大，所有人都想看看他们是会就此收手，还是必报此仇，派出更强的力量。 相比之下，刀阁虽也有强者被杀，但只是暗中窥探的一人，比起道宫和剑楼，损失微乎其微。 如此过了许久，却见剑楼和道宫始终没有动静，不曾再派出强者。 “这些大势力平日从不肯吃亏，这次难不成是打算就此罢手？被打怕了？” “其实这也正常，两大势力之前派出那么多强者，都全部折损，若还要出手，必定需要更多强者，才能战胜那神秘存在！” “他们如今元气大伤，若是派出更多力量，一来内里必定陷入空虚，十分危险，二来若是这些强者再度折损，两大势力很可能将一蹶不振，甚至有灭亡的可能。” 人们猜测纷纷，道宫和剑楼底蕴就算再深，但若一下损失的强者太多，其他势力趁虚而入，也不是没有灭亡的可能。 虽然就此收手，会让两大势力颜面尽失，倍感屈辱，但相比之下，出手的风险更大，很容易万劫不复，要赌上整个势力的存亡。 如此过了数日，两大势力，始终没有动静，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就在人们倍感失望之时，又有一个消息传出，再次震动青州。 莫缺从武殿中走出，再次现身，离开了武殿。 第150章 回青叶城，再登叶家 从武殿之中走出，莫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已断的石碑，心情略感复杂。 “我以残灵出手，灵体受损，要暂时沉睡，这段时间之内，你只能靠自己！” 一战震慑八方之后，那道残灵回到图中，对莫缺交待。 “你的路，只能靠自己走，我不会帮你太多，也因如此，过去我才对你少有指点。” “我此番出手，虽替你震慑了青州各方，但也可能会招来危险，若是有人认出我的身份，会为你招来大祸！” “所以今后，即便我再复苏，也不会再轻易出手，你要记住，你的路，只有靠你自己去走！” 如此交待之后，那道残灵彻底沉睡，仿佛已在莫缺脑海中消失。 此人只剩一道残灵，都如此强大，不难想象，昔日必是盖世强者。 “称尊八万里，大梦九千秋？若这位前辈是万年前的人物，今世之中，还会有人认得？” 莫缺对这人的来历愈发感到神秘，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敢多问。 在武殿之前，他找来一块石头，用手指削成碑状，而后在上面刻下“武殿”两个字，重新立于殿前。 “我入武道，是受药老指引，如今又得了武殿之主的意念，他日，我定光复武殿，让武殿再现于世！” 在新的石碑面前轻语，莫缺在殿外站立许久，这才离去。 走出片刻，眼前出现一名绿裙女子，莫缺轻轻一叹，看来当日一战之后，她便一直等在此地。 “莫家已知你还活在人世的消息，派出了人，想要让你永远留在青州！”柳红扶的眼睛有些发红，为他的前路而忧。 “多谢。”莫缺点点头，并不感到意外。 从登榜的一刻起，他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莫家已知你消息，你还不离开青州？”柳红扶有些焦急。 “我还有事情要做。”莫缺说着，迈步前行。 “莫家可是真正的帝族，有帝境强者坐镇，即便你如今背后有强者守护，但莫家若要亡你，定然无所畏惧！” 柳红扶跟上他的脚步，焦急道：“现在还有什么事那么重要，非要去做不可？” 莫缺脚步不停，点头道：“非做不可！我要去叶家，取回我母亲的命符！” 柳红扶一呆，终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跟上他的脚步。 武殿所在，和青叶城相距数百里，昔日莫缺要走数日，如今有仙盟相送出神行符，不过片刻，已能到达。 这一日，他重回青叶城，再入此地，只觉倍感唏嘘，恍如隔世。 在青叶城中生活三年，如今再来此地，莫缺的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久将要离开，莫缺并不急于赶去叶家，而是慢步走在街上，感受着这座他曾经生活了三年的老城。 此城，也是他母亲叶青瑶的生养之地。 “莫缺，是你！” 当莫缺走入一座酒楼，他被一名年轻男子叫住，虽感觉此人有些面熟，莫缺却是不记得他的名字。 “我乃无量宫弟子齐越，自寒州而来！”这年轻人冷哼一声，对莫缺未将他放在心上感到愤怒。 “无量宫？没听过！”莫缺摇头，并不上心。 “我无量宫乃是寒州最强大的势力，青州的道宫和剑楼，都比我们远远不及！” 齐越怒道：“哼，原本我是想替无量宫与你交好，但如今我们已经选择了刀阁天才，你这种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之辈，不值得我们交好！” 登上星辰榜的，都是各州最顶尖的天才，日后更是有望崛起。 如今，青州登榜者九人，都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存在，皆有大势力与之交好，只有莫缺，无人问津。 “呵呵，登上星辰榜后，本该是受各方拉拢，光芒耀眼，前程无量才是！” 齐越脸上露出讥笑，道：“可如今你纵然登榜，却也没有任何势力和你接近，是不是很后悔，上次居然敢无视我，否则你现在至少有我无量宫支持。” 莫缺无动于衷，论势力，他是帝族出身，怎会将这种小势力放在眼里？ “如今登榜的那九人里，只有你还没有被任何大势力看中，你可知是什么原因？” 齐越笑得玩味，道：“除了因为你背叛师门，欺师灭祖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如今所有人都已知道，你是莫家当年那个弃子。” “但如今的莫家第一人，却是莫殇，又有谁愿意为了和你交好，去得罪帝族中的一位天骄？” “砰！” 始终没有动怒的莫缺，这一刻突然出手，一脚踢出，将齐越踢得重重砸在墙上。 “莫缺，我是无量宫弟子，你敢对我出手！” 齐越口吐鲜血，狼狈至极，站起身后怒道：“你这废人，当年被莫殇所废，就算登上星辰榜，争鼎之时，也一定会被莫殇再废一次！” 莫缺没有言语，只是走上前去，又是一脚，这一回将墙壁都踢裂了。 武道中人，不可欺人，但也绝不可受人欺！ 齐越百般讥讽他都不在意，但在他面前提及莫殇，以莫殇相辱，这便触了他的逆鳞！ “这人就是莫缺？果然行事跋扈，看来此人接连背叛叶家和剑楼，不是没有原因！” “我觉得也是，还有当年的莫家，若不是莫缺品性有问题，莫家又岂会全力支撑莫殇，而他却成了弃子？” 酒楼之中，不少人悄声议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又岂能瞒得过修炼之人？ “你们！” 莫缺身后的柳红扶听闻，顿时露出怒容，走上前去，便要教训那些人。 “由他们去吧。”莫缺拦住了她，随后不再理会齐越，走出酒楼。 柳红扶哼了一声，见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心中生出一丝异样。 出了酒楼，莫缺加快脚步，这一回，直往叶家而去。 “莫缺回来了！” 叶家之中，这一刻轰然大乱。 虽然这已经是莫缺第三次回归，但和前两次不同。 前两次莫缺纵然能让叶家灰头土脸，但说到底还不足以真正威胁到叶家。 可如今，他背靠神秘强者，抬手可灭十几名通天境存在。 他自身更是曾和剑楼第三楼主一战，虽最后未能战胜，但也足以说明实力。 如今拥有堪比通天境实力的莫缺，足以一人踏平叶家！ 第151章 问罪叶家之主，废其身，罢其位 当莫缺踏入叶家，叶家之主叶如风很快出现，召集叶家中人，将莫缺团团围住。 “莫缺，你还敢出现！” 再见莫缺，叶如风双眼通红，叶家的前程，就是断送于莫缺一人之手。 若不是莫缺，叶沉雪早已登上星辰榜，叶家也将就此腾飞。 “你这废人，毁我叶家前程，万死难赎，给我杀了他！”叶如风愤怒之间，一声令下，命叶家众人，当场诛杀莫缺。 然而，叶家那些人个个脸色难看，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手。 “你们！”叶如风怒不可遏，喝道：“你们怕什么？他不过一个废人罢了，集我叶家之力，难道还杀不了他？” 叶家人们还是无人出手。 废人？能和剑楼第三楼主一战，背后又有神秘强者，现在的莫缺，早已不是当年人人可欺的废人！ “你们竟敢不听我的命令，我是叶家之主！”叶如风状若疯狂，有种众叛亲离之感。 “当初就是因为你的命令，我们叶家才会沦落到如今地步！”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嘀咕。 “谁！”叶如风听在耳中，如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 他愤怒，是因为这话说的乃是事实，当初若不是他那样对待莫缺，莫缺又何至于叛出叶家？叶沉雪又何至于不能登榜？ 叶家落到今日，全说是拜他一人所赐！ “莫缺，当初之事，全是家主命令，望你念在你体内血脉的情分上，饶过叶家！” 叶家之中，有几名中年男子走出，将叶家之主置于一旁，向莫缺低头。 这一幕更让叶如风脸色铁青，这些人越过他向莫缺低头，岂非也是在说他错了？ “你们……好！好得很！”他愤怒得浑身发抖。 莫缺对此，却只是冷眼而视，他看向那几个低头之人，道：“叶家血脉？当初我还在叶家之时，为何无人记得此事？如今你们却和我拿血脉说事？” 那几个叶家男子身体一颤，低下头去。 莫缺仍在叶家之时，受尽欺辱，从未有人将他当成叶家之人，他们自己也知道，如今再拿血脉说事，很难让莫缺接受。 “我体内的叶家之血，早已被你们杖杀的时候流尽了。”莫缺一脸冷色，缓缓说道。 “莫缺，当初那决定都是家主一人所做，你要恨，也该恨他！” 那名和叶如风同辈，排行老八的男子急道：“不管怎么说，你母亲毕竟是我叶家出身，难道你真要为了家主做的错事，要与我叶家不死不休吗？” 知道血脉之情已经束缚不了莫缺，这些叶家人又搬出了叶青瑶。 “住口！”莫缺眼中突然暴出一道寒芒：“你们还知道我母亲是叶家人？可她当年身受重伤，带我回到叶家时，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叶家所有人变色，不敢再说话。 “你们让她在叶家门外跪了十天十夜，还让她重伤之身，去猎杀古血异兽，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莫缺愤怒之中，一具武体气血涌动，爆发出阵阵恐怖的威势。 叶家老八几人惊得连连后退，只觉得莫缺一身气血澎湃如海，一身威势压得他们无法喘息。 当年的废人，如今竟已强大到这等地步，连他们这些长辈都倍感压力！ “当年之事，也是家主所为，与我们无关啊！”叶家老八做着最后的挣扎，开口辩解。 莫缺望着这些叶家人，心寒无比。 为了自保，这些叶家人竟连叶家家主都能舍弃，何其讽刺？ 叶家这些人，永远是利益为先，当年也是因为他一具废体，全无价值，才会将他视如草芥！ 在叶家之中，根本没有是非对错，永远只有利益为先！ “莫缺，够了！” 一声叹息响起，便见一名白发白须的老者，在一名少年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五祖！” 叶家所有人都变了颜色，纷纷上前行礼，就连叶如风，此刻也露出慌乱，坐立不安。 莫缺以前曾经听说，叶家之中有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被称为五祖，因过于年迈，深居简出，几乎从不露面。 此人是叶家辈分最高之人，在叶家之中，握有生杀大权。 “此间之事，我已知晓。”叶家五祖步履蹒跚，仿佛连站立都艰难，需要人搀扶。 他叹道：“错已铸成，无可挽回，莫缺，我如今唯一可做的，便是替叶家给你一个交待！” 莫缺仍是无动于衷，当初他受欺受辱，被逼出叶家之时，也不见这五祖过问。 如今他强势归来，这五祖才露面而来，他心中自然也是没有好感，并不信任。 “叶如风，跪下！”叶家五祖转向叶如风，声音变冷。 “五祖！”叶如风身形巨震，紧握双拳，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满脸不甘，看了莫缺一眼，咬牙道：“我没错，为何要跪？” 事到如今，他仍是不愿承认自己当初那样对待莫缺母子，是个错误。 “大胆！你要忤逆我？”只见叶家五祖未有动作，身上却轰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这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修为竟深沉如海，顿时压得叶如风面色通红，无法动弹。 “你身为叶家之主，铸成大错，令我叶家陷于危险，今日我便罢你家主之位，废你一身修为，以作惩戒！” 叶家五祖冷冷说着，声音落下，便见叶如风身上诸窍亮起，随后如同被吹灭的蜡烛，一处又一处暗淡了下去。 他的丹田气海，此时亦化为无尽元气，冲出体外，一身行气的经脉，也如崩断的琴弦，一一断裂。 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叶如风在这一瞬之间，彻彻底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当初的莫缺便是因为体废，被他视如草芥，如今他也落得同样的下场，何其讽刺？ 他颓然倒地，窍穴和经脉渗出鲜血，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奄奄一息。 在此期间，叶家上下，无一人开口，没有人为叶如风求情，也没有人为他怜悯。 “如此，你可还满意？”叶家五祖身上威势散尽，变回一个普通的老人，看向莫缺，道：“若你还是心存怨恨，要亲自动手杀他，我也绝不阻拦！” 第152章 来自莫家的阴影 看着叶如风转眼沦为一个废人，并失去家主之位，叶家上下，却无人为其开口。 莫缺心中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只是对叶家愈发的心寒，他甚至觉得叶如风有点可怜。 叶如风一心想要让叶沉雪争到星辰榜，壮大叶家前程，可到头来，叶家五祖却废去他的肉身，这些叶家之人，也只是冷眼而视。 为了平莫缺怨气，叶家人便可果断将叶如风舍弃，他一心想壮大的叶家，到头来却是如此残忍地抛弃了他。 正如当初，他为讨好云家，果断舍弃莫缺一样。 但叶家之中，视莫缺如草芥的，又何止叶如风一人？ 说到底，不过因为叶如风身为家主，才被推出来承受这一切罢了。 心中叹息一声，莫缺没有说话，毕竟他也不能真正血洗叶家，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她母亲的家族。 况且，这叶家五祖的修为深不可测，虽然苍老，但他若要灭叶家，只怕也难以实现。 “嘿嘿……哈哈……”倒在地上的叶如风，在这一刻突然笑了起来，透着疯狂与绝望。 他此时的心境就如当初的莫缺，无比心寒。 “莫缺，你是不是觉得我罪有应得，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叶如风倒在地上，狞笑看着莫缺，道：“但你不要以为，我落得如此下场，你就能够崛起，就能重回巅峰！” 他心里对莫缺怨恨到了极点，为叶家的一切图谋失败，以及落得今日下场，在他看来，全是拜莫缺所赐！ “嘿嘿，当年我不让你母亲再入我叶家门，不肯收留你，最后却又改变主意，让你留下，你可知是为什么？” 叶如风满脸怨毒，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不是因为你母亲猎杀了古血异兽，而是有人让我留下你！” “谁？”莫缺眼中再次透出寒芒。 叶家当年如此相待，背后竟还有隐情？ “嘿嘿，你一定会记得那个人的，因为你当年肉身被废，沦为废人，便是拜他所赐！”叶如风笑得狰狞，他要用那个残酷的事实，狠狠打击莫缺。 轰！ 莫缺身上，那股惊人的气势再度出现，口中冷冷吐出两个字：“莫殇！” “嘿嘿……”叶如风笑中带血，道：“他碎你丹田，断你经脉，毁你窍穴，便是要你永生永世当个废人，再不能入修炼一道，但你可曾想过，他直接杀了你，岂不是更加简单？为何他却偏偏只废你肉身，而不取你性命？” 这一点，莫缺的确想过。 当年他和莫殇，同为帝族莫家之中最出色的天才，两人长年竞争，向来不和。 莫殇留他不死，只废去他肉身，一来可能是不想落一个残杀同族血亲之罪，二来无非是想要他活在人世，亲眼看着莫殇崛起。 还有什么比让昔日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崛起，却肉身被废无能为力更加残酷的事？ 莫殇便是如此狠辣之人，莫缺十分清楚他的性格。 “当年我本不想收留于你，是莫家传信，让我留你在叶家！” 叶如风继续说道：“莫殇是故意留你性命，是莫家让我收留你，将你养在叶家，并时刻关注，你的肉身是否恢复，有无再入修炼之道的可能！” 莫缺突然想起，当初叶沉雪亦曾说过，若他再入修炼之道，便要断他手足，再废他一次。 如今听来，那似乎并不只因是他阻碍了叶沉雪崛起之路，而是莫家不希望看到他再次崛起，哪怕他入的是已经没落的武道！ “莫缺，你此生都将活在莫殇的阴影之下，即便是你在叶家活的这三年，也不过是莫殇的安排！” 叶如风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哈哈大笑道：“你此生都不可能争得过他，即便今日我沦落至此，你也不可能飞得起来，你以后只会比我更加凄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仇崛起，自己却永远只能当个废人！” “噗！” 莫缺一脚，踢出一枚石子，石子直接没入叶如风的眉心，穿过他的头颅。 叶如风双目圆睁，笑声戛然而止，倒在地上，彻底死去。 叶家众人，一片死寂，莫缺最后竟真敢出手，亲手杀了叶如风！ 不过算起来，叶如风先是杖杀莫缺，随后在莫缺争榜时，又请来幽门杀手，近日又是和云家联合悬赏，寻莫缺踪迹。 他对莫缺所做之事，显然仅凭废去修为和家主之位，远远弥补不了。 “交出我母亲的命符，我从此与叶家，再无恩怨！”莫缺杀了叶如风后，看向五祖。 “好！”五祖点头，对于叶如风之死，没有什么反应。 他命人去取叶青瑶命符，莫缺则在原地等候。 “莫缺……” 人群中传出一个怯怯的声音，叶家之中，唯一和莫缺较为亲近的少年叶明轩立在人群之中，神情略显复杂。 “莫缺，你要走了吗？”少年知道莫缺已不会在青州逗留太久，走上前来，眼中带着不舍。 “嗯。”莫缺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看着叶明轩虚弱的身体，和苍白的脸色，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但却没有在众人面前说明。 叶家众人见对所有人都冷脸，却只对叶明有所缓和的莫缺，个个心中滋味难明。 若是他们当年也和叶明轩一样善待莫缺，今日也不会被莫缺逼到这一地步。 只是如今再怎么后悔，都已太晚。 “莫缺，你真厉害，如今居然可比通天境强者了！”叶明轩见莫缺如今强大，由衷替他感到高兴。 “明轩，若是你也可以像我这样，你愿意吗？”莫缺若是离开青州，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体弱的叶明轩。 “我？”叶明轩愣了愣，摇头道：“我天资低微，又从小体弱，哪有你这样的能耐？” 正是因为天资平庸，加上从小体弱，他在叶家之中才会受人欺辱，和莫缺一样，不受叶家重视。 莫缺心中却是暗暗有了决定，只是此刻人多眼杂，不便明说，他打算日后再回来找叶明轩。 “五祖！” 就在这时，去取命符的叶家人归来，神色带着不安。 莫缺见此，心中一沉，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带回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块像玉一样的东西，正是一枚命符。 只是看到此符，莫缺的心头却是迅速下沉，因为这枚符，已经从中裂开，碎成了两半！ 命符若碎，往往代表着，符主身死。 第153章 闯叶家，踏云氏！ 看着符中碎裂的玉符，莫缺如失了魂，呆立原地。 他颤抖着接过那个盒子，只见将碎裂的玉符拼起来后，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瑶”字，正是他母亲叶青瑶之名。 “是不是你弄碎了玉符！”通红着双眼，莫缺怒视那取符之人，一血如海的气血，轰然爆发。 “不是我！”那叶家之人惊恐道：“命符一直都放在灵符殿，我去取的时候，它已经碎了！” “唉！”叶家五祖叹息一声，道：“我叶家之人，虽有不少对你心存怨气，但弄碎此符，并无好处，也伤不到你和你母亲。” 莫缺根本听不进去，怒目圆睁，如一头怒兽，心底有一种想要踏平叶家的冲动。 “莫缺，你冷静点！”柳红扶怕他和五祖冲突，急忙将他拉住，道：“当年叶家人便不认你母亲的身份，说不定是那时有人故意弄碎了玉符。” 莫缺一愣，心头的怒气这才有所减少。 当年叶家人对叶青瑶心怀怨气，不认可她是叶家之人，故意弄碎玉符的可能不是没有。 “若这玉符是有人故意弄碎，那便说明你母亲不一定有事。” 柳红扶见莫缺怒意有所缓和，又道：“而且此符虽碎，但是以你母亲的血制成，上面还有她的气息，凭着此符，还是有希望找到她的。” 莫缺听完，略有迟疑。 蓦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收起玉符，匆匆离去。 “莫缺，你要去哪？”叶家五祖在身后说道，不确定莫缺的态度，叶家就不能真正安心。 莫缺人已出了叶家，只有三个字飘回：“去云家！” 叶家众人齐齐愣住，莫缺这是和叶家清算之后，再去找云家的晦气吗？ 柳红扶也匆匆跟着莫缺而出，急道：“你要一人去闯云家？” 叶家之中，都有这样一个老怪物，云家比叶家只会更强，莫缺如此前去，凶险万分。 “此前云家借来秘宝，通过感应我的气息，寻到了我的所在，将消息散布青州。” 莫缺脚步不停，道：“这符上有我母亲的气息，那件秘宝说不定能帮我寻到母亲！” 柳红扶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莫缺是要上云家报当初之仇。 不过，云家此前也没少对他出手，请幽门杀手，悬赏寻他踪迹，这些事情云家皆有参与。 莫缺此去，恐怕一样不会平静。 “轰！” 来到云家之前，莫缺再不像上叶家那么客气，一脚踢飞云家的大门，强势而入。 “什么人敢犯我云家？找死！” 云家之主云凌山很快被惊动，带着一众云家强者杀出。 当看到莫缺，云凌山脸色下沉，目露阴寒，咬牙道：“是你！” 云寒舟死于莫缺之手，他云家处心积虑，想杀莫缺，如今莫缺竟然自主登门！ “听闻云家有件秘宝，可感应他人气息，借来一用！”莫缺目光扫过云家众人，古井无波。 “就凭你，也敢闯我云家夺宝？”云凌山怒极而笑，道：“正好，我寻你多时，今日你既然自己来送死，我就成全你！” 他一声令下，那些云家强者，顿时纷纷出手，以气御器，数十件兵器同时飞出。 “铛铛铛铛铛——” 只见，莫缺静立原地，任那些兵器落到身上，自身却是巍然不动，那些兵器，反倒全部被反震落地。 “这是何等强悍的肉身！” 云家众人心头骇然，莫缺站着不动，他们的兵器都伤不到莫缺！ 如此肉身，难怪可与第三楼主一战，窍境以下之人，已然难伤他分毫！ “交出秘宝，云家过往，我既往不咎！”莫缺冷冷说道。 云家和叶家一样，三番四次想要杀他，今日他不血洗云家，只要秘宝来寻叶青瑶，已算格外留情。 “你想要幻灵宝境？做梦！”云凌山红着双眼，怒道：“我儿云寒舟被你害死，我要你粉身碎骨，给他陪葬！” “轰隆！” 这一次，他亲自出手，祭出一口炉子，炉火炙热，向着莫缺镇来。 “云家祖传器？”莫缺脸色一沉，一下便感觉出此器的品阶在其他兵器之上，多半是和叶家祖剑一样的兵器。 铛！ 面对火炉镇下，莫缺抬手便是一拳，那足有万钧之重的火炉，被他一拳震得倒飞而起。 此炉与云凌山心神相连，云家家主顿时浑身大震，脸色也变得苍白。 “铛！” 莫缺又是一拳，那火炉之上，当即出现一道裂痕。 当莫缺再一拳后，那裂痕迅速扩大，而后轰隆一声，轰然碎裂。 云凌山大口吐血，身形不稳，元气大伤之下，差点跌倒在地。 他怨恨地看着莫缺，云家祖传之器，竟被莫缺三拳轰碎！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莫缺站在一众云家高手面前，身形如山，气息如海，压得云家众人无法喘息。 云家上下，莫不战栗，莫缺一人之身，竟强大至此。 武体修到一定程度之后，人数已经弥补不了实力的差距，莫缺就算站着不动，云家这些人，也没有几个能伤到他的武体！ 云家之人，个个面露绝望。 “哼！” 一声冷哼传来，人们纷纷回头，便见一名年轻男子，从云家深处出现。 “川儿！”云凌山见到此人，顿时露出喜色，狰狞道：“快，快替我杀了莫缺，他不仅杀你弟弟，如今竟敢辱我云家，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云家年轻一辈最出色的天才，剑楼昔日的一代天骄云寒川面沉似水，缓缓走来。 他看着地上掉落的数十件兵器，冷冷看向莫缺，道：“莫缺，你是剑楼罪徒，不躲起来，竟敢到我云家撒野？我今日杀了你，剑楼也不会怪罪，反而会记我大功一件！” 莫缺今日再见这位剑楼天才，全然不惧，道：“当初在剑楼中给我传信，告诉我回青叶城可知我母亲消息的，是你？” “的确是我！”云寒川坦然承认，“本想将你引回此城，再找机会杀你，可惜，我未能参与争榜，出手之人皆是废物，竟连你都杀不掉，否则，你早已活不到今日！” “轰！” 莫缺不再多语，踏星步迈出，消失在原地，果断出手。 “轰隆！” 云寒川此刻亦祭出了他的飞剑，通天境修为，年轻一辈少见，实力非凡，激战莫缺。 第154章 争鼎期定，南宫后人 云家之内，剑气激荡。 云寒川身为剑楼天骄，实力非同寻常。 放眼青州年轻一辈，修为踏入通天境之人，屈指可数。 “铛铛铛！” 他的剑气接连斩在莫缺身上，却是迸出道道火花，莫缺武体之强，令这云家天骄也心惊不已。 他上次和莫缺交手，还强势无比，凌驾莫缺之上，短短一段时日过去，莫缺竟已能和他一战！ 如此成长速度，让云寒川心头沉重，更加认定，莫缺绝不可留！ “沧云八剑！”云寒川低喝之中，施展出他的最强剑道。 沧云八剑，此剑一出，九天之上云层涌动，天地异象突起，使得云家似乎成了天地的中心。 一股奇特的力量，自九天之上落下，加持于云寒川长剑之中，使他的剑气威力大涨。 引动天地之力共鸣，这便是通天境界修为，非常人可度。 “轰轰轰轰轰——” 面对云寒川逼人的剑气，莫缺九步连踏，踩着虚空，登天而上！ 踏星九步，九步登天，九步踏星！ “唰唰唰——” 云寒川凌厉霸道的剑气，将云家中许多屋子化为废墟，或轰然倒下，或一分为二。 他八剑连出，一剑威势更胜一剑，到了最后一剑时，整个天地，似乎只剩下他手中之剑，仿佛这把剑，便是天地间的唯一。 然而，莫缺踏星九步，同样霸道无双，九步登天，前八步将云寒川的八剑化解，第九步则踏在了云寒川的胸腔之上。 “噗！” 云寒川手中之剑脱手，纵然在第一时间以剑气护体，但还是挡不住莫缺最后一步。 他胸前被莫缺这一步踏得凹陷，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落地面，身受重伤。 “川儿！”云家之主大惊失色，第一时间，飞奔上前。 云寒舟已死在莫缺手中，若云寒川也再被莫缺所杀，他云凌山将再无后人。 而且云寒川的天资和实力，对整个云家都很重要，不容有失。 “交出秘宝，我饶他不死！”莫缺从空中落地，站到这两人面前。 “短短数月，你竟从一个废人之身，修到如此地步！”云寒川神色萎靡，道：“看来宁辰和叶沉雪败在你的手中，确实不冤，父亲，将东西给他吧！” “什么？”云凌山神色大变，怒道：“他杀了舟儿，又如此辱我云家，我岂能向他屈服？大不了穷尽我云家之力，也要和他拼到底！” 云家之主对莫缺恨意滔天，杀子之仇，岂能轻易放下？ “罢了！”云寒川却是摇头，道：“以前我们杀不了他，如今便已无可能，寒舟虽死于他手，但若论对错，的确也是他有错在先！” 听起来，云寒川一开始就知道云寒舟之死，怪不得莫缺。 只不过，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无论如何，云寒舟毕竟死在莫缺手中，他云家之人被杀，自然要让莫缺抵命。 但如今，莫缺崛起，已再非他云家可以揉捏，若还要为了云寒舟的过错，和莫缺死磕，就算能报得此仇，云家也必定元气大伤。 “拿去！” 云凌山到底还是屈服了，不是因为他不恨莫缺，而是他怕莫缺连云寒川都杀了。 莫缺接过那件秘宝，只见是一面古镜，他收起之后，就此离开。 出了云家，莫缺举目四顾，心中滋味难明。 青州诸事，叶家和云家已了，但他却还有许多想做的事。 替药老续武道，光复武殿，了却剑楼恩怨，报道宫当年灭武殿之仇……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想做，但争鼎临近，恐怕已无法在青州逗留多久。 莫缺突然很想喝酒，他来到一座酒楼之中，要来一壶酒，默默喝着。 柳红扶始终相随，也不言语，只是一杯一杯陪他喝着。 她似乎能够理解莫缺的心情，三年前被莫家血亲所废，流落叶家，又受了三年冷眼，最后因一条狗，被叶家舍弃，逼得他叛出叶家。 他昔日培养起来的叶家天女，也为了一个星辰榜名额，不顾他三年之恩，想要取他性命，断他手足。 他孤身拜入剑楼，又不受剑楼中人待见，楼中之人欲夺他争榜资格，百般针对，只有药老将对他真心重视，不惜为他燃尽最后的生命。 可如今，剑楼也已容不下他，唯一重视他的药老也已不在。 道宫不容他武道崛起，莫家不希望看到他归来。 这一路，他可谓困境重重，走到今日，也不知独自承受了多少苦难。 他到底也是个人，平日虽然坚毅果敢，从来不说，但独自承受了这么多，也难免会有疲累的时候。 柳红扶默默陪他喝着，不发一语，只想在他疲了累了的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已足够。 这一日，莫缺喝得大醉，倒在酒桌之上，喃喃道：“药老，我如今终于知您老当日是何心情了……” 那一日，药老大醉，在他面前又哭又笑，这一日他同样大醉，却是笑不出，也哭不出。 百般苦楚，唯己自知。 莫缺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女子，由一人变成了三人。 仙盟女子沐云裳，绿裙女子柳红扶，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面若桃花，笑容妩媚的年轻女子。 “争鼎之期已定在十日之后，详细的规则，我已传到你符中。”沐云裳看着醉醒的莫缺，略带无奈。 “这位是？”莫缺头痛欲裂，看向那从未见过的女子。 沐云裳看了那女子一眼，道：“她姓南宫。” “南宫？南宫幽然！”莫缺自然见过星辰榜上的十个名字。 昔日帝族南宫世家后人，南宫幽然。 “听说你在寻找你母亲叶青瑶的踪迹。”南宫幽然轻拢发丝，一举一动都动人异常。 不等莫缺追问，她便笑道：“我也是近日才从我父亲口中听闻，三年前叶青瑶离开之前，曾在我南宫家中逗留。” 莫缺残留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正色道：“我能否见一见你父亲？” 南宫幽然嫣然一笑，道：“当然可以！” 沐云裳独自离去，告知莫缺争鼎开始之日，再与莫缺会合。 莫缺加上柳红扶两人，则随着南宫幽然，前往昔日帝族。 第155章 昔日帝族，重剑无锋 南宫世家，隐于深山之中，昔日曾出过帝境存在，称尊十州之地。 如今，此族虽已没落，帝者已逝，但昔日底蕴仍在，放在青州，无人敢犯，便是道宫和剑楼那等势力，也不敢轻易得罪。 当莫缺到来之时，此族之主南宫无极现身接待。 这名中年男子待人温和儒雅，与莫缺在厅中饮茶，笑道：“你母亲当年，乃是个天资卓绝的女子，自我青州出身，年轻之时，曾误闯我南宫家，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南宫无极和莫缺说起往事，当年叶青瑶在青州境内之名，不亚于如今的叶沉雪。 她天资卓绝，在青州横空出世，在年轻一辈之中，有着横扫之势。 而且，她的眼光也非常人可比，随着她日渐强大，青州在她眼中，不过一汪浅池。 于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她便离开青州，到各州各地，磨砺自身。 也是离开青州之后，她嫁入帝族莫家，多年没有归来，再回来时，已是十多年后，并且重伤之身，还带着昏迷的莫缺。 “可知我母亲身上的伤，是何人所为？”莫缺听得眼睛发红，双拳握紧。 “这个问题，你心中只怕已有答案，何必问我？”南宫无极苦笑一声，不愿明说。 当年叶青瑶在莫缺昏迷之际，离开莫家，远渡八万里，若非莫家不容，她又怎会如此，不顾莫缺昏迷也要离开？ 而莫缺毕竟是昔日天骄，莫家那些站到莫缺身边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希望他永远消失，不希望他还有机会崛起。 照此看来，叶青瑶那一身伤势，便不难推测是何人所为。 “你母亲将你留在叶家之后，因与我南宫一族有旧，所以离开之前，曾来过这里养伤。” 南宫无极说道：“只不过，你们母子是帝族莫家出身，所以此事，我未让太多人知晓，怕会引来莫家注意。” 对此莫缺能够理解，南宫家虽也是昔日帝族，但已经大不如前，而莫家如日中天，他们自然不愿轻易招惹。 “她给你留了东西。”南宫无极说话之间，取出一个盒子，道：“她说你虽体废，但有朝一日，定会寻她踪迹，到时便将此物给你。” 莫缺双眼湿润，他母亲实在太了解他的性格，知他纵然体废，也绝不会轻易服输，必会再入修炼之道。 他接过那个盒子，只见盒中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些金色的液体，当中有神光流转，不知属于何物。 仅此一物，再无其他。 “这是什么东西？”莫缺看向南宫无极。 “不知！”南宫无极摇头，道：“你母亲并未交待。” 莫缺观察了那液体许久，也未曾看出什么眉目。 倘若他脑海中那神秘存在清醒，凭那人的见识，或可看出。 但如今那人陷入沉睡，他一时也琢磨不透，只得先行收起，打算那神秘存在苏醒之后，再行询问。 “我母亲离开之后，可有说过要去往何处？”莫缺收起瓶子，肃然问道。 云家那件秘宝隐灵宝镜他已试过，但并未能感应到叶青瑶的气息。 这件宝镜虽然不凡，但品阶并不算高，只能感应到一定距离内的气息，若是超出这个距离，便无能为力。 “她说她亦不确定自己将要去往何处，只说定要寻到冶你丹田和经脉的圣药，还说若是在百州都寻不到，便踏出百州之地，去更远的地方！”南宫无极摇头说道。 莫缺能够深刻感受到叶青瑶的决心，听得一阵沉默，久久不语。 他父亲在多年之前便已失踪，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和母亲叶青瑶相依为命，如今叶青瑶音讯全无，他心中无比难受。 “争鼎将至，莫缺，你有何打算？”南宫无极等了许久，待到莫缺心情平复，才再次开口。 “我要回莫家，弄清楚当年是谁逼得我母亲离开，又是谁伤了她！”莫缺紧紧咬牙，眼中射出两道厉芒。 三年了，也该是时候回去！ 南宫无极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道：“其实我这次帮你，也是存了私心，希望你能在争鼎之时，对幽然照顾一二。” 莫缺一愣，随后苦笑，道：“我自己的前路，都是危机重重，自身难保，如何能够照顾得了她？” “我相信你母亲！”南宫无极却是一脸正色道：“她曾说过，纵然你肉身被废，但绝不会是个甘于平庸之人，有朝一日，必会再度崛起，傲视百州！” 莫缺心中滋味难明，如今世人都觉得他体废之后，难有大用，纵入武道，也无前程可言。 相信他终能崛起的，恐怕也就只有药老和叶青瑶两个人。 “你随我来！”南宫无极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站起身来。 莫缺心生疑惑，跟在他身后，出了前殿，来到南宫家后方山脚。 这个地方，插着一把剑，此剑一身漆黑，却是用石头所铸，没有剑锋，且无光芒。 “我知你本是剑修，且用的是重剑，这把无锋剑便送给你。”南宫无极说道。 “无锋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莫缺走上前去，只见那把石剑卖相平平，剑如其名。 只是他却没有伸手，道：“我的剑乃在剑楼所学，如今既已叛出剑楼，今后，我便不再用剑，只修武体！” 南宫无极见他有此骨气，暗自赞赏，笑道：“此剑，可是当年武殿一位前辈所留。” “武殿？”莫缺惊讶，道：“武道之人，认为肉身是根本，自身强大胜过一切，不屑诸般外物，也会用兵器？” 南宫无极笑道：“武道虽重炼体，但也并非不用兵器，合适的兵器，能让武者保持自己的武道之心，如武殿上任殿主，便也修剑，只为保持自己内心如剑一般，刚正笔直，一往无前！” 莫缺微微失神，这才想起，在前武殿之主留下的意念之中，那位殿主的确也用剑。 只不过，这并非什么关键之事，所以一直被他忽视了。 “你的剑道虽在剑楼所学，但事实上，你观的太阳剑道，和所得的那把断剑，也都是出自武殿，和剑楼没有丝毫关系。” 南宫无极笑着说道：“所以即便你已经叛出武殿，再修剑道，也全无不妥，因为你所学，从始至终，都是源于武殿！” 莫缺想起，药老当初便是因他得了太阳剑道，又寻到了那把断剑，才决定传他武道。 他不再迟疑，走上前去，伸手拔剑。只是当握住石剑，他的脸色不禁一变。 第156章 搬山劲力，争鼎之期 石剑插在地上，当莫缺伸手握住，用力拔剑，却觉得此剑沉重异常，竟在他的手中，纹丝不动。 要知道，他如今武体突破，神力远胜当初的十万斤，竟拔不起一把普普通通的石剑！ “为何会如此？”莫缺茫然，倘若此剑之重，远超他一身神力，他纵得此剑，又该如何使用？ 南宫无极在一旁笑道：“此剑外表平平，但却是真正的宝物，武殿那位前辈留下此剑多年，但我南宫家中，却是始终无人可用。” 莫缺闻言，闭上双眼，仔细查看武殿前殿主留下的意念。 这些意念就像一个巨大的宝库，就是他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完全消化和吸收，毕竟这可是上任武殿之主毕竟所学。 “搬山劲力？”在那庞大的意念之中，莫缺寻到一种法门。 这种法门并非对敌之技，也不是强化武体之法，而是一种运劲之法。 修炼此法，不能让肉身之力有所增长，但此法却能让原本只有一千斤力量的人，举起万斤重物！ “武体竟还能如此运用？”莫缺细细揣摩此法，愈发感觉玄妙异常。 这一法门，要将体内每一块骨骼与筋肉都控制到完美的地步，如此一来，武体一动，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将发挥出极致的威力。 武道之人，武体强大，力量惊人，但照此法所说，平日发挥出的力量却并非极致。 只有将体内每寸血肉都能够自如调动，互相配合，才能达到极致，甚至超越极致。 就好比是一大群人分工，力气大的却去绣花，学画画的却去烧火，如此一来这群人平日乱七八糟，办事效率自然低下。 人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和每一块骨骼，就如这一个个人合到一起，若是能完美调动起来，将各自作用发挥到极致，才能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原来如此！”莫缺看完之后，深有收获。 他睁开眼，照着搬山劲力之法，再去拔剑。 “轰隆隆！” 石剑顿时缓缓动起，只不过在莫缺手中，仍是感觉沉重异常。 “此剑原来是用来练习此法的器物，武殿那位前辈看来当年是已修到极致，所以此剑已对他无用！” 莫缺此时彻底明白了，他运转搬山劲力，终于缓缓将这把剑从地面拔出。 “嗯？” 当此剑在手，莫缺只感觉它的重量在不断变化，时而需要他手掌发力，时而需要他手臂发力，而且需要不同程度的力道，才能握住。 这果然是修炼搬山劲的法门，只要随时带着此剑，便需要时刻调动身上各处肌肉骨骼，长年累月，便能将武体每一寸都操控到完美。 “看来这把无锋剑，果然只有武道中人才能驾驭。”南宫无极在旁边点头。 莫缺挥舞了几下手中之剑，感觉若是适应之后，此剑的威力，比之前那把断剑只会更强。 他稍稍习惯了无锋剑的重量变化，将此剑背在身上，便能时刻调动起他周身血肉，使他对武体和力量的掌控日益精纯。 “当年我南宫家，和武殿亦有不小的渊源，只是……唉！”南宫无极看着莫缺挥舞无锋剑，突然一声叹息。 莫缺将重剑背在身后，正色道：“武殿当年，到底因何所灭？” 提及此事，南宫无极神情复杂，道：“此事涉及过广，当年武殿成了青州公敌，虽是道宫领头，但其实还有不少势力，都参与其中。” 见莫缺沉默，南宫无极又道：“而且，你才入武道不久，以你如今实力，就算知晓内情，也无能为力，他日等你真正强大，有能力光复武殿之后，再来查探不迟！” 莫缺也只能点头，的确凭他如今的实力，不管是想再立武殿，还是找道宫清算，都还差得太远。 这些事情，看来都只能等到他真正强大起来之后，才能做到。 争鼎马上就要开始，莫缺余下的日子，便留在南宫世家之中。 这段时间，他背负无锋重剑，剑不离身，时刻学习驾驭身上每处血肉。 一开始，无锋重剑重量不断变化，莫缺控制不好，很容易踩碎地面，或是整个人陷入地下。 但随着几日下来，他对武体的掌控愈发精纯，心念一动，似乎再微小的肌肉和骨骼，也能随心调动。 不过要将搬山劲力修到极致，绝非一朝一夕，莫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几日里，南宫幽然也带回了一些消息。 “刀殿楼宇尘和道宫舞轻澜都破入了通天境，这两日先后出关！” 从她口中，莫缺才知晓那些登榜的妖孽，在争榜结束之后，都纷纷闭关，借助各种秘宝或是秘术，提升修为，冲击通天境。 毕竟，百州争鼎，他们要面对的是各州各地的顶尖天才，若没有通天境修为，根本不够看。 这几日，那些天才妖孽纷纷出关，皆踏入通天境修为，并不是只有莫缺一个人在成长。 “争鼎的规则，你可看过？”南宫幽然问道。 莫缺点点头，百州争鼎的规则，远远比之前争榜更加残酷。 星辰争榜，只是一州境内之人，互相挑战，最终选出十人，期间任何势力不得对争榜之人出手。 但百州争鼎，却可以说是全无规则。 所有登上星辰榜的天才，都会得到一口小鼎，百州争鼎，便是百州所有天才，互相抢夺其他人身上的小鼎。 争夺期间，没有规则，除了不能借助自身势力之人出手，可以选择任何方式，包括与其他势力合作，甚至用晶石请来杀手，都在允许之内。 可以说，争鼎比争榜更混乱，也更残酷。 争鼎期限，更是长达一年之久。 毕竟，百州大地，何其辽阔，各州天才光是要走完百州，都要一段不短的时间，何况还要与各州天才争鼎，一年其实已算很短。 最终，一年期限之后，所得鼎数越多的人，便越受仙盟重视，而且据说只有一百人，有望拜入仙盟。 “星辰榜上那些妖孽，几乎都已经和不同的势力合作，之前被你打伤弟子的无量宫，便是其中之一。”南宫幽然说道。 争鼎将至，混乱将起，莫缺远望虚空，仿佛看到了八万里外，那辉煌无双的莫家帝族。 时隔三年，他终于将要离开青州，再回莫氏！ 第157章 传下武道，再临剑楼拜药老 争鼎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必须离开自己所在一州，青州星辰榜上的天才，都要离开青州，去他州闯荡争鼎。 争鼎之期到来之日，莫缺再次回到青叶城。 前几次他轰轰烈烈闯入叶家，这次却是悄然而来，无声无息，潜入叶家之中。 在叶家，莫缺找到那熟悉的少年，看见他脸上的淤青，叹道：“又受人欺负了？” “没事！”叶明轩用手将脸上的伤遮住，道：“今日仙盟宣布争鼎，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莫缺点点头，道：“明轩，你打算一辈子在叶家，受人欺辱吗？” 叶明轩微微一愣，面露苦涩，道：“我天资平平，又自幼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我毕竟是叶家人，他们虽然欺负我，但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 他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看见他眼底一丝不甘，若是可以，又有谁甘愿受人欺辱？ “明轩，我马上就要离开青州，此来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愿学武道？”莫缺不再迟疑，说出此行来意。 “武道？”叶明轩没有想到莫缺会有此一问，愣神片刻，苦笑道：“我没有你那样的天资，又从小体弱，就算入了武道，也肯定不能做到和你一样的事。” “正因为你体弱，武道才适合你。”莫缺正色说道：“武道可以强身，而且你在炼气之道虽然没有天资，但却不代表不适合武道。” 叶明轩听得呆呆失神，眼中显然已有所意动。 他在气道天资平平，才会在叶家受尽欺辱，和莫缺一样不受重视，武道虽然已经没落，但对他而言，却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不过，要修武道，也有风险。”莫缺说道：“道宫不容武道崛起，若是让人知道你修了武道，会为你招祸，所以我今天才独自来找你，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你可以好好想想。” 叶明轩低着头，回想在叶家中受尽人欺的日子。 以前和他一样受欺的莫缺，如今却因入了武道，已能够强闯叶家，斩去叶家之主。 “我学！”心中终于做出决定，叶明轩的目光变得坚定。 “好！”莫缺点点头，取出一枚玉符，道：“这是我让南宫家主帮我做的玉符，武道诸般法门，我已记在其中。” 叶明轩接过玉符，双眼发红。他呆呆看着莫缺，突然哽咽道：“莫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点点头，莫缺说道：“在叶家三年，你是唯一视我为亲人的，若说叶家之中还有谁是我放不下的，便只有你了。” 他虽可以替叶明轩教训那些欺他之人，但却不能长留叶明轩身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叶明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改变他的处境。 “而且，我答应过药老，要为武道续路，但此次争鼎，我的前路危机重重，若我死了，起码还有你续上了武道，不至于断绝。”莫缺笑了笑，又是说道。 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符，叶明轩热泪滚落，久久无语。 “待你炼髓成功之后，便拿这玉符，去南宫家。”莫缺交待道：“他们与武殿有旧，会助你修炼，你若在叶家修此道，难免暴露，招来危险。” 叶明轩将这些一一记下，心中滋味复杂，双目发红，道：“你以前教过叶沉雪，她最后那样对你，你竟还肯教我这叶家之人……” 若换了别人，有叶沉雪的教训，只怕会对叶家人敬而远之，甚至此生都不敢再施恩于人。 但莫缺却是如此心胸，还是将武道传给了他。 “昔日药老也心灰意冷，不再传武，但最后却为了让我续武道，不惜燃尽生机。”莫缺笑道：“我若只因一次背叛，便不信任何人，便不配当药老传人！” 叶明轩紧紧握着玉符，内心深受触动。 这一刻的莫缺，成了此生对他影响最大的人，或许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就和遇到药老时的莫缺一样。 交待好之后，莫缺离开叶家，脚踏神行符，出城而去，来到青州另外一地。 眼前是一座高山，山名万剑，正是当初剑楼收徒考验之地，登上此山，便可踏入剑楼。 “莫缺回来了，正站在万剑山脚！” 有弟子慌慌张张，连忙跑去通知剑楼那些楼主。 十几位楼主，纷纷现身而来，第一楼主白与墨，赫然也在其中。 “莫缺，你好大的胆子，还敢来我剑楼！” 剑楼如今剩下的这些楼主，个个面露怒色，但想到莫缺背后那神秘存在，却是不敢轻易出手。 “莫缺……”第一楼主白与墨神情复杂，没想到这个他曾最为欣赏的后辈，如今竟和剑楼走到了这一步。 剑楼十位楼主死于武殿，莫缺和剑楼走到现在，已渐行渐远，再不可能回头。 白与墨只希望，自己当初选择叶沉雪不是错的。 “轰！” 莫缺不去理会这些人，取来一块巨石，削成石碑，立在万剑山之前。 他用手指在碑上刻下六个字：恩师古澜之墓。 立碑于此，又将昔日药老给他的一些东西葬入其中，而后莫缺恭恭敬敬，在碑前祭拜磕头。 第一楼主见此，神情更加复杂，莫缺临去之际，竟冒险前来剑楼，只为祭拜药老，如此重情，的确不枉药老那样对他。 只是，他已出了剑楼，再不入剑楼半步，只在万剑山脚立碑祭拜。 拜完药老，莫缺站起身来，面对这些楼主，对白与墨道：“我虽感激你替我安葬药老，但有朝一日，我定会亲上剑楼，将药老迎回武殿，让他真正安息！” “大胆，你这罪子，还想闯我剑楼不成？”一名青衣妇人怒喝一声，祭剑出手。 此人正是曾欺上药楼，称莫缺没有资格争榜，被药老所伤的楼主之一，名叫沐青衣。 她见莫缺成长迅速，想要冒险出手，斩草除根！ “唰！” 沐青衣祭出飞剑，白与墨变色之间，想阻止已然不及。 “哼！” 只听莫缺一声冷哼，武体之力，轰然爆发，运转搬山劲力，抬手之间，指尖透出耀眼光芒，一指之间，将那把长剑一指断为两截。 青衣楼主神色大变，身形踉跄，心神受损，脸色发白。 所有楼主骇然，传闻都说莫缺此前能和第三楼主一战，本以为有些夸张，没想到真有如此实力！ 他离开剑楼，这才过去多久？ “药老是被你们这些楼主逼死，今日，我便先以此剑祭奠药老。” 莫缺唰唰两声，将两截断剑，插在药老碑前，道：“他日，我若再上剑楼，必用三十六楼灵剑，断于药老坟前，告慰药老之灵！” 这些楼主看着那插在药老碑前的断便，个个脸色下沉，但此时此刻，却是无人再敢出手。 莫缺做完这些，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他走了两步，突然间心有所感，蓦然回头，便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衣不染，正远远望着他。 第158章 争鼎开始，出青州，杀机显 万剑山中，立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白衣飘飘，因隔得太远，莫缺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只回头看去一眼，便收回目光，脚踏神符，迅速远去。 他们如今，已是真正的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山中，叶沉雪望着那人一指断了青衣楼主的灵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他一个体废之人，竟还能做到这种事，再想起她以前竟因他肉身已废，便自视月灵圣体盖世，将他视如草芥，这名女子的心情，顿时无比复杂。 就如他曾经说过的话语，他纵然体废，但昔日能够傲视百州，如今一样能！ 从始至终，他似乎从未跌落当年的巅峰，始终凌驾于她之上。 白衣女子望着他那淡然的一眼，随后便再无迟疑，迅速远去，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可无论她今日是何心情，有何想法，过去之事，都早已不可改变。 …… 去过叶家，拜过药老，莫缺心中再无牵挂。 这一日，青州星辰榜上的天才，先后从各自势力之中离开，孤身上路，离开青州，去往他州各地，参与争鼎。 “莫缺，我先行一步，希望他州再见，能与你一战！”刀阁妖孽楼宇尘，负刀出刀阁，先行离州，离去之前，留下话语。 同一日，道宫走出一名女子，超凡出尘。 她未有言语，只是站在道宫门前，遥望武殿方向，静立许久，随后元气化鸾，身骑鸾鸟，飞离青州。 也是这一日，莫缺也孤身上路。 南宫家之主本想让他和南宫幽然同行，互相照应，但他不想为南宫家招祸，怕被莫家留意。 至于沧州而来的女子柳红扶，也自知留下会阻碍他争鼎，悄然离去，不留只言片语。 待到莫缺出了青州，身边已无一人，只有自己孤身前行。 此去云州八万里。 八万里路，非一日可行，争鼎之期更是足有一年。莫缺并不急躁，出了青州之后，慢步行走，借着背上的无锋剑，时刻磨炼武体。 “我已出了青州，若要出手，便趁早来吧！”离开青州一段距离之后，莫缺举目四望，漠然说道。 周边山青水秀，却是静悄悄一片，无人回应。 莫缺却敢肯定，周边盯着他的眼睛，不止一双。 青州之内，人人以为他背后有神秘强者，没有几个敢出手，但实际上，不知有多少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他一离开青州，便有好几股人暗中跟随。 “不打算现身？”施展踏星步，莫缺的身形迅速动起，冲入一片密林。 “轰隆！” 林中出现一道身影，是名中年男子，见被莫缺发现，他冷笑一声，唰的甩出一条索链。 这条索链仿佛长得没有尽头，链上有复杂的纹路，可引天地之力加持，乃是一件不凡的灵器。 “轰轰轰！” 林中树木，被这索链擦之则倒，但莫缺仗着武体之威，全然不惧，徒手向那索链抓增去。 “嗡！” 那根索链被他抓住，扯得崩直，那名男子神色微变，疯狂运转元气，赫然已有通天境修为，并非弱者。 然而，他低估了莫缺的武体之威，只见莫缺猛然用力，握住索链另一头的男子，顿时身形飞起，被莫缺拉得向前飞去。 “哼！” 中年男子果断舍弃手中索链，以元气在空中生生转身，和莫缺拉开距离。 他落地之后，冷冷说道：“都说青州出了一个异类，以武入道，肉身非凡，本还有些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莫缺从未见过此人，道：“你不是青州之人，为何会盯上我？” 中年男子冷笑说道：“我名方晋，乃是无量宫道席，你曾伤过我无量宫弟子，入了我寒州境内，我无量宫自然要找回颜面！” “啪！” 莫缺甩出索链，长达数十丈的索链如龙似蛇，配合他的武体之力，砸落之时，地动山摇。 “知我是无量宫道席，在我寒州境内，你还敢如此猖狂？”方晋勃然变色。 他自报家门，便是想让莫缺生出几分顾虑，哪想莫缺出手更狠，他差点命丧自己的囚龙索上。 “你真以为我好骗？”莫缺将那索链收回，道：“我才出青州，你无量宫在寒州势力再大，也不可能马上得知我的行踪，必是青州有人告知我离开的方向，让你在此等候！” 方晋露出几分意外，显然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之人，竟然如此敏锐。 他不再隐瞒，道：“不错，的确是有人告诉我你的行踪，想让你永远留在青州！” “轰！” 莫缺的索链再度甩出，同时问道：“是道宫？剑楼？还是莫家？” 方晋身法诡异，如一片落叶，飘忽不定，不断闪避莫缺的攻击。 他暗自心惊，武道路断，竟还有人能将武体修到这种地步，而且还如此年轻！ “你入我寒州境内，还敢如此猖狂，我无量宫不会轻易让你离开此州！”方晋怒吼之间，展开身形，迅速远去。 莫缺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连他的囚龙索都被莫缺所夺，加上附近还有其他人窥视，再战下去，有害无利。 “无量宫！”莫缺没有追击。 虽然他伤过无量宫弟子，但未下死手，不算大仇，无量宫不可能为此特意出动通天境强者，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极有可能，无量宫背后有那些不想让他活着的势力。 他掂了掂手中的索链，虽然分量对他的武体来说过于轻了，但胜在灵活，而且可以远距离伤敌，于是随手收入鼎中。 继续前行，莫缺如一个苦修者，每一步每个动作，都在感受背上无锋剑的变化，不断精纯武体的掌控。 一座古城遥遥在望，莫缺入城而去，随便找了家酒楼，打算吃些东西。 “寒州无量宫，有什么特殊之处？”莫缺坐下之后，通过玉符，和沐云裳传讯。 仙盟引道人，便是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指引，提供一些讯息。 否则，各州天才去到别州，两眼一摸黑，一无所知，争鼎根本无从谈起。 除此之外，仙盟引道人不会给予争鼎之人太多帮助。 “寒州与青州不同，青州多方大势力互相抗衡，但寒州却是无量宫一家独大，若论底蕴，道宫和剑楼，都不能和无量宫相比。” 玉符中传回沐云裳的消息，随后又传来了关于无量宫种种相关之事。 莫缺一边吃一边看着，突然之间，一张桌子碎裂，一道身影从酒楼外飞了进来，像是被人扔进来的一般。 “没劲啊，就你这样的，也敢来找我夺鼎？” 在飞进来的人后面，又走进一个年轻人。 此人浑身透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感觉，进来之后，大大咧咧坐在那个砸碎了桌子，还躺在地上的人身上，大喊道：“正好饿了，店家，上酒！” 他口中的“夺鼎”二字吸引了莫缺的注意，他暗暗打量此人，到底是什么人行事如此不拘一格？ 第159章 刀阁弟子，用你祭刀 酒楼之中，那年轻人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看起来略显凌乱，更显得他不拘一格。 他身下坐着一人，在酒菜上来后，便就这么大吃大喝起来。 如此行事风格，将酒楼中的人都看呆了。 “那人不是前些日子才登上星辰榜的天才陆远青吗？居然被人当凳子坐！” “这人什么来头，也太狠了，而且如此行事作风，实在猖狂，要知道陆远青的背景可不一般，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宗门！” 有人认出那被打趴在地，当凳子坐的年轻人，正是前段时间登上星辰榜的天才。 酒楼中人，不由面面相觑。 周围的人早已轰然散开，不敢离那不羁年轻人太近，在那年轻人周围，已经只剩莫缺一个人。 “一个人喝实在没什么意思。”那不羁的年轻人扫视了一圈，见只有莫缺敢留在近前，爽朗一笑，道：“一起喝一杯？” “好！”莫缺感觉此人行事洒脱，不拘一格，也不反感，走上前去，和他同坐一桌。 两人桌上很快摆满了酒壶，莫缺武体之身，若不是故意求醉，很难醉得了。 那不羁的年轻人也是海量，越喝越清醒。 酒楼主人看得暗自心惊，不断送酒，到最后二人将酒楼中的酒都喝光了，仍是不见有半点醉意。 “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痛快人打交道！”将最后一个空壶随手一扔，那年轻人道：“我叫轩辕明空，今日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莫缺一惊，此人就是轩辕明空？ 当初争榜之时，药老嘱托他要避让道宫，再就是姓轩辕之人。 此人本有一个固定和星辰榜名额，却是没有接受，而是自己跑来争榜，凭实力又争到了一个名额。 他因此一人拥有两个名额，使得青州最终只有九人登榜。 “其实我认识你。”轩辕明空又想倒酒，却发现酒壶已空，随手一扔，道：“你和秦渊鸣那一战被传到各州，我当时也看到了。” 在青州内，莫缺的战斗，有不止一场被人用影像符传到各处，所以青州之内，不认识他的人很少。 “不得不说，你行事的风格，很对我的胃口，不像那些大势力出身的人，一个个畏畏缩缩，又满口大道理，我看到就烦！” 轩辕明空当初争榜时，也和莫缺一样一开始就争到了一城榜首，而其他大势力之人，初期个个选择隐藏，所以他一直不太看得上那些人。 莫缺通过此人过往，也大概清楚他的性子，两人算是同一类人，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 虽是初识，但他们之间，却有一种多年好友的感觉。 “谁是莫缺？” 就在这时，酒楼中又冲进十几人，个个气息强大，衣着华丽。 “找你的！”轩辕明空吃着小菜，筷子不停，丝毫没有当一回事。 “我是！”莫缺没有起身，因为他一眼看出，这些人穿的是无量宫的衣服。 不过在这些人里，却有一个穿着不同衣服的年轻人。 此人目光阴冷，如一条毒蛇，一进酒楼，便死死盯住了莫缺。 “你果真来了寒州！”那目光阴冷的年轻人，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他显然认得莫缺，道：“今日，我便拿你祭刀，只要你死在我手中，楼宇尘便再不能压在我的头上！” 从他的话中不难猜出，此人竟是刀阁弟子。 楼宇尘凭实力争到了一个星辰名额，但刀阁中还有一个固定名额，显然便是给了此人。 “出剑吧，当初楼宇尘带人上剑楼，挫败而归，今日，我便替刀阁斩了你！”那年轻人露出阴笑，“记住，我的名字，叫秦寒羽。” 看来此人在刀阁之中，一直被楼宇尘压了一头，想通过斩杀莫缺，来证明自己在楼宇尘之上。 莫缺打量此人几眼，仍是没有起身之意。 “你找死！” 见莫缺不仅不出剑，而且不打算起身，秦寒羽不由大怒，唰的一声，祭出身后的长刀。 这把刀寒光闪闪，上面的刀气戾气惊人，显然斩过不少生灵。 “轰隆！” 秦寒羽的修为也达到了通天之境，这一刻他引落天地之力，加持刀上，透出一道巨大刀芒，刀斩桌前的莫缺。 “叮！” 让所有人都骇然的事情发生，莫缺坐在桌边，右手拿着筷子，左手一根手指，抵住了那巨大的刀芒。 那威力巨大的刀芒斩落，却不仅未能伤到莫缺，甚至连桌上的饭菜都未损分毫。 粗大的刀芒从轩辕明空面前横过，离他不足二尺，他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 “比起楼宇尘，你差得远！”莫缺以左手一根手指施展碎星指，指尖一点金芒，使那刀芒轰然破碎。 秦寒羽被那股巨力震得双手发麻，连连后退。 他目中喷火，因为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不如楼宇尘。 而且莫缺坐着出手，甚至连剑都没有拔，更让他感受到了莫大屈辱。 “我要你为你今日的傲慢付出代价！”他瞬间暴怒，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刀身之上划过。 “嗡！” 长刀急颤，似乎拥有了生命，刀上的戾气比之前更是强了十倍不止。 “以血养刀？”莫缺面色不变，仍是没有起身和拔剑的意思。 “给我去死！”秦寒羽一声怒喝，刀芒刺目，长刀被他双手握住，飞身上前，刀斩莫缺眉心。 只见，莫缺仍是坐着，这一回却只动起了右手，用手中两根筷子，迎向那把戾气滔天的长刀。 轩辕明空眼中突然一亮。 剑道之人，当修到一定剑境，世间万物，草木竹石，皆可为剑，此称万剑之境。 莫缺当初和秦渊鸣一战时，已摸到此境门槛，如今就已巩固了此境，以筷子为剑？ “铛！” 下一刻，酒楼之中一片寂静。 只见，秦寒羽手中长刀脱手，被莫缺筷子上的巨力震飞。 接着，莫缺弹出一根筷子，那根小小的筷子，却是仿佛重如山岳，将秦寒羽整个人震得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秦寒羽也是登上了星辰榜的青州天才，居然被人用两根筷子抗住了手中的刀！” “我原以为那个放荡的年轻人已经是个猛人，这个看不出修为，仿佛没有元气的人比他更狠，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酒楼之内，人们个个瞠目结舌，只觉得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狠。 第160章 古血生灵，千年寒蛟 轩辕明空向着莫缺手中剩下的那根筷子看去，讶道：“你已巩固了万剑之境？” 莫缺不语，摇了摇头。 只见，他手中剩下的那根筷子，啪的一声从中断开，化为两截。 “真正的万剑之境，手中之物应与真正的剑一般无二，人与剑合，不分彼此。”他遗憾说道：“倘若我真稳固了万剑之境，这根筷子，不应该断。” 话虽如此，但他如今的实力比起当初二指守药楼的时候，已经强了太多。 当时他坐着接剑，身下椅子破碎，未能化去剑中之力，而如今，他身下椅子完好无损。 他到今日，才能明白为何药老能接那些楼主的剑，而不损身后一草一木。 将武体每寸都操控到极致，便可凭着武体，化去诸般攻势。 若是药老在世，看到他已成长到此，不知是否会感到欣慰。 “莫缺，你欺人太甚！” 秦寒羽口吐鲜血，双目赤红，从地上挣扎着站起。 莫缺用两根筷子，一根震飞长刀，另一根将他重伤，可竟还因为筷子折断，而不甚满意！ 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 “你与无量宫合作，带着他们来找我，反倒说我欺人太甚？”莫缺坐在桌上，冷然笑道。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轩辕明空拿着个空壶，将残存的几滴酒水倒入口中，砸叭着嘴说道：“所以我最烦这些人，欺人的时候蛮不讲理，发现打不过了，又希望别人能有大肚量，不能对他太过分，真是不要脸到极致！” 莫缺点头，如今更是深刻明白药老的话，拳头才是最大的道理！ 秦寒羽和无量宫的人个个脸色发青。 见莫缺的强大超出想象，秦寒羽再不顾颜面，怒道：“杀了他们，我要他们再也说不出话！” “轰轰轰！” 那些无量宫人，顿时个个爆发出强大的气息。 登上星辰榜之人，可以和各种势力合作，只要不是自己出后的势力出手，请来再多人帮忙，也在争鼎允许之内。 无量宫当初派弟子齐越去往青州，便是和那些登榜的天才交好。 齐越本想拉拢莫缺，但被莫缺无视，最终他们选择了秦寒羽。 莫缺刚要起身，轩辕明空按住他的肩膀，道：“我替你灭了这些人，一会你去弄些酒来？” 莫缺也想看看此人的实力，于是坐了回去，点头表示同意。 轩辕明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三个通天境，八个窍境巅峰？无量宫还真是看重你这刀阁弟子，给你派了那么多好手！” “杀了他！”无量宫为首的男子怒喝一声。 顿时间，他身后的十几人纷纷出手，十几件兵器同时祭出。 “嘿！” 只见轩辕明空咧嘴一笑，云淡风轻，慢悠悠走向这些人。 “轰隆隆！” 数十件兵器落下，包含三名通天境强者，声势骇人至极。 却见，那些兵器纷纷落下，来到轩辕明空近前之时，却是没有一件可以落到他的身上。 莫缺看到，轩辕明空身前有一层如同护罩般的元气，似能扭曲时空，使得所有兵器在临近他这个距离之时，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改变方向，拔到一旁。 轰轰轰轰轰—— 十几件兵器全部诡异地轰向两侧，未能伤到轩辕明空一分一毫。 与此同时，轩辕明空几步走到那些人面前，轻描淡写，对着这些人逐一伸出手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出手之时，动作缓慢，看起来平淡无常。 但所有他临近之人，似乎都停止了动弹，既不闪避，也不抵挡，被他每人一指，逐一点中。 “我的元气！” 当轩辕明空退回，所有无量宫人脸色大变，像是现在才可以动弹。 “我的元气竟无法运转！为何会如此，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一群人个个惊恐，如看魔神一样看向轩辕明空。 元气是炼气之人的根本，自身体内的元气竟无法运转，这对于这些行气之人来说，是最恐怖的事情。 “大虚空术和乱元指，你是……轩辕明空？” 出身青州的秦寒羽此刻如梦初醒，看着轩辕明空，眼中露出浓浓惧意。 青州中那个使得只有九人登榜，一人独占两个名额的异类，谁人不知？ 仙盟给青州势力五个固定名额，其中四个势力都是弟子众多，底蕴庞大的存在。 唯独有一个名额较为特殊，是给一个特殊的人。 无论那人最后决定收何人为传人，都可直接得到那个名额。 轩辕明空便是得了那名额的人，但他却没要，而是自己又来争榜。 此人在青州年轻一辈，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实力强得可怕！ “把你身上的天虚鼎交出来，饶你不死！”轩辕明空大大咧咧，坐回那躺在地上，被他当成凳子的人身上。 “陆远青？”秦寒羽这才认出倒地那人的身份，脸色再度急变。 他的脸色阵青阵白，交出虚天鼎，意味着争鼎被淘汰。 争鼎一年之期，这才开始多久，他就要被淘汰出局？ 他本想来找莫缺，用莫缺的武人之血祭刀，到时他的刀气和刀意都会更加强大。 而且，这还可以让他不再被楼宇尘所压。 可谁曾想，不仅莫缺如此强悍，还和轩辕明空这个异类走到了一起！ “我认载！” 看着地上的陆远青下场，秦寒羽面如死灰，老老实实，交出了身上的虚天鼎。 “我有一个了，这个给你！”轩辕明空得到虚天鼎后，随手扔给莫缺。 此物是争鼎的关键，他竟随手给了莫缺，此人如此心胸，更让莫缺感觉可以深交。 不过他没有收鼎，道：“你留着吧，星辰榜上足有千人，百州何处不能得鼎？” 听他说得豪气，视百州天才如无物，轩辕明空哈哈大笑，对他竖起大拇指。 他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将鼎收起，感觉莫缺愈发对他胃口。 “这个地方乱了，走，我们换个地方再喝！”轩辕明空心情大好，拉上莫缺，离开此地。 莫缺难得遇上一个可以相交之人，也不急于离开，和他一同走出酒楼，并肩而行。 “你来寒州，也是为了那头千年寒蛟？”轩辕明空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寒蛟？”莫缺一愣，他来寒州只算路过，并没有什么目的。 “难道不是？”轩辕明空大奇，道：“寒州境内，有一口万年寒池，池中有一头千年寒蛟，乃是强大的古血生灵！” “你们武道，不是可以用兽血炼体？如今古血异兽极其少有，一州之地也找不出几头，我还以为你也是为了那寒蛟而来！” 莫缺听完，有些意动。 第161章 真天境强者，无量山背后之人 寒州，因有一口寒池而得名。 此池位于一座高山之顶，山高入云，山巅终年积雪，冰寒彻骨，非常人可以靠近。 “无量宫能在寒州称尊，便是因为占了那口寒池。” “那口池子非同寻常，池水可改善人的体质，而且可种出一种晶莹剔透的寒莲，据说炼制成丹后，能让人的修为突飞猛进。” 轩辕明空和莫缺来到那座山脚之下，前者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走两步就喝一口。 这已经是他拿出来的不知第几壶酒，莫缺怀疑，他的虚天鼎内装的全是酒，此前在城中他把几家酒楼的酒都买光了。 “那头千年寒蛟的实力，堪比真天境界之人，就是无量宫也要供着。”轩辕明空喝着酒，道：“不过你的实力，也应该在虚天境巅峰吧，加上你的肉身恐怕不比古血生灵弱，应该可以一战。” 通天境全称通天外境，修到此境，内成周天，外通天地。 此境又分两重，虚天境与真天境，虚天境只能借来天地之力，配合体内周天之力。 真天境则是另一重境界，连带着体内周天之力都发生改变，做到真正与天地相合。 青州通天境，便几乎都是虚天境界，至少莫缺还未见过真天境界之人。 “何人闯我无量山？” 轩辕明空和莫缺登山而上，未走几步，便有人跳出，拦住去路。 “唰！” 只见轩辕明空将酒壶扔上天空，随后迅速动起。 当酒壶落下，他已重新回到原地，接住酒壶，而那名拦路的无量宫弟子，则已然倒地不起。 这人的确是个异类，莫缺完全看不透他深浅。 “无量宫派了真天境镇守此地，我们还是低调点好。”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轩辕明空继续向上而行。 越往高处，此山中的寒意就越重，不过莫缺太阳武体，修成内法之后，寒暑不侵，并无感觉。 他向轩辕明空看去，对方也像没事人一样，显然也是元气雄厚。 山上的无量宫弟子，也越来越多，在不断巡视，守护此山。 莫缺和轩辕明空都没有再出手，不想惊动真天境强者，小心避过。 “运气不错，此山聚天地之力化成寒池，若布阵法会使寒池受到影响，无量宫只是派人看守，没有布阵，否则我们不能这么容易上来。” 来到山顶，轩辕明空又喝空了一壶酒，从虚天鼎中再取一壶。 只见山顶之上，那口寒池已遥遥在望，池中升起浓浓白雾，寒气竟化为实质，且浓郁无比。 而在此时，寒池旁边，站着两道身影，一名华衣公子，还有一名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看着寒池，一挥手，身后顿时有无量宫弟子押着上百个人走出，在那些人惊恐的表情下，将他们一一投入寒池。 轩辕明空眯起双眼，道：“寒蛟嗜血，无量宫供养此蛟，竟以活人为祭，这么多年，也不知将多少人扔进了这口寒池。” 莫缺一语不发，原本他多少觉得，猎杀异兽炼体，有些残忍。 毕竟，不少异兽拥有智慧，已不是普通野兽，但至今所见，异兽皆是生性凶残，这池中的寒蛟更是吞过不知多少条人命，他心中再无半点负担。 “轰隆隆！” 山顶动荡，那上百人被扔进寒池之后，白雾之中，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影子，翻腾之间，地动山摇。 “寒蛟即将进阶，蜕变成一代兽王！”寒池边那中年男子露出喜色，道：“多谢萧公子送的这些祭品！” 那一百条人命，竟是那年轻公子所赠。 只见那年轻公子面带微笑，道：“无妨，只要你们能替我除掉莫缺，区区百条人命，不算什么！” 这话让莫缺和轩辕明空对视一眼，那萧公子明显不是青州之人，因为青州境内，没有人可以让无量宫如此恭敬。 他来自青州之外，照说和莫缺没有过交集，但却欲借无量宫之手，想取莫缺性命。 “姓萧？”莫缺眼中寒光闪动，心中想到了一个依附于莫家的古族。 “萧公子放心，寒州之内，我无量宫要杀一个小小的武修，不是什么难事。”那中年男子微笑说道。 “好极！”萧公子满意地点头，道：“林先生如今已是真天境界，若你办好此事，我便向家族索要一枚断情丹，助你斩断红尘，真正踏入绝尘天人之境！” 林先生顿时大喜，整个寒州也未必有绝尘境界的天人，他在通天境界多年，更是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达到天人之境。 莫缺此时才明白过来，无量宫盯上他的真正原因。 莫家派出了依附莫家的势力，让萧家远渡数万里而来，要断他前路。 但这萧姓年轻人，在青州时以为他背后有人，于是没有出手，待到他离开青州，才联合无量宫，要借无量宫之手，将他彻底除去。 “这人冲你来的，要不要灭了他？”轩辕明空在旁边看来，语出惊人。 要知道对方可有一名真天境强者，就算他和莫缺联手，也未必可敌。 莫缺虽然向来无畏无惧，却也不蠢，若无必要，他也不会无故和这些前辈强者交手。 二人藏身暗处，那两人似乎不想打扰寒暗蜕变成王，没有逗留太久，很快离去。 “据说蛟类乃是真龙后代，体内蕴含龙血，只是十分稀薄，要经过不断蜕变，才能蜕变成龙。” 轩辕明空两眼放光，道：“这头寒蛟修炼千年，即将蜕变，由古血生灵化为王血生灵，正是它虚弱的时候，我们来得正好！” 莫缺同样意动，虽说断寒蛟蜕变之路，有些阴损，但此蛟嗜人修炼，让它强大起来，也只会残害更多人族。 两人悄悄靠近寒池，越是靠近，寒意就越是彻骨。 到了池边，只见那头寒蛟沉于池底，不见踪影。 “这寒池至阴至寒，你的武体才能承受。”轩辕明空道：“你入池屠蛟，我在这里看着，若那真天境强者发觉，我把他拖住。” 莫缺点头，不再多语，扑通一声，跳入池中。 他的太阳武体，可在岩浆之中修炼，但跃入此池，还是感觉寒意彻骨。 只是他已修成太阳内法，体内太阳之力涌现，身上的寒意便悄然退去。 潜下水底，莫缺终于看到那巨大的身影，那头寒蛟身长近十丈，生着一身洁白的鳞片，晶莹如玉，看起来已经隐隐有几分化龙的意思。 察觉到有人临近，寒蛟蓦然睁开一双眸子，能有灯笼大小的赤色双眸，充满戾气，冷冷向莫缺望来。 第162章 斩寒蛟，断无量宫五百年机缘 那头寒蛟，刚刚吞过百条人命，此时正做着冲击，欲蜕变成王血生灵。 它身上的鳞片光芒流转，只是冷冷看着莫缺，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正到了关键时刻。 “唰！” 莫缺拔出了身后的石剑，此蛟虽在蜕变之中，但实力堪比真天境界，他不敢大意。 以石铸成的无锋剑，在莫缺手中不断变化着重量，莫缺持剑而去，剑斩寒蛟！ “吼！” 寒蛟见这人族竟敢对它出剑，张口怒吼，一只蛟尾卷起千重浪，向莫缺怒扫而来。 “砰！” 莫缺无锋剑斩在蛟尾之上，整个人却被震得激射而出。 无锋剑斩中蛟尾，如同斩在金属之上，却是未能损其分毫。 “这就是王血生灵的肉身？”他心中暗惊，以他如今的武体之力，竟难伤此蛟分毫！ “吼！” 见这人族受自己一尾竟没有化成肉泥，寒蛟眼中露出几分急躁，再度张口，吐出一道寒流。 “咔嚓咔嚓——” 顿时间，池中之水迅速凝固，化为寒冰。 寒蛟一口蛟息，至阴至寒，莫缺身在水中，空有一身神力，却难以施展，迅速被凝结的池水冻住。 “轰！” 他从寒冰中挣脱，双脚踏水，再向寒蛟激射而去。 “铛铛铛铛——” 在水中接连出剑，莫缺剑斩寒蛟，却是只发出阵阵金属颤音。 此蛟蜕变之中，虚弱至极，竟还是无比强大。 就如莫缺对上窍境之人，即便站着不动，对方也难伤他武体。 这头寒蛟虽然虚弱，但蛟身强大，任莫缺一顿强攻，竟也难以伤它。 “砰！” 寒蛟有灵，只见它眼中露出一丝讥讽，蛟尾再度甩来，击退莫缺。 莫缺脸色凝重，这头寒蛟虚弱至此，竟还如此难对付，若是蜕变成为真正的王血生灵，更是不可能斩杀！ 不过他并未因此急躁，冷静地观察着寒蛟的身体。 只见，这头寒蛟通体洁白，身上的鳞片，如若龙鳞，化龙之兆已十分明显。 但莫缺观察许久，便见这寒蛟一身洁白的鳞片之中，隐着几枚青色的鳞片。 它蜕变成王血，这些白色的鳞片似乎是蜕变带来的变化，但蜕变未完，所以有几枚鳞片仍是青色。 莫缺见此，再度持剑上前，剑斩青色鳞片。 “吼！” 他一剑斩出，寒蛟顿时痛苦地挣扎起来，眼中戾气大涨，被剑斩之处，渗出丝丝血迹。 “砰！” 寒蛟又是愤怒地一尾扫来。 它神力惊人，不在莫缺的武体之下，这一尾扫得莫缺口吐鲜血，只觉得骨头都断了几根。 虚弱至此，此蛟还有如此伟力，血脉强大的异兽，果真不好对付。 “咕噜！” 莫缺口吐气泡，持着无锋剑，又对着寒蛟那青色的鳞片一顿猛攻。 “轰隆隆！” 地面之上，大地震颤起来，池水如同沸腾一般，剧烈起伏。 莫缺和寒蛟都是力大无穷的存在，水下大战，令得上面都传出了巨大的动静。 “何人闯我无量山寒池，找死！” 一声怒吼，无量宫那名通天境强者还是察觉到了动静，如一道流星划破天际，迅速赶到。 “娘的，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轩辕明空吐了一口唾沫，唰的一声，祭出一根黑色的翎羽。 “轰！” 此羽一出，羽上亮起古老神秘的纹路，轰然爆发出惊天的气息。 “灵宝？”无量宫强者林冲虚脸色骤变，轰隆一声，亦祭出自己的兵器。 这根小小的翎羽，此刻却透着滔天的威压，林冲虚祭出一张大网，网封天地，却也一时间封不住那根翎羽。 这种以异兽身上部分炼制而成的灵宝，不仅蕴含异兽部分威能，经过祭炼之后，还可加持其他力量在上面，乃是十分珍贵的宝物，威力极强。 “唰！” 就在这时，又一道身影出现，那姓萧的公子也被惊动而来。 “萧公子，有人入了寒池，快助我一臂之力！”林冲虚急切喊道，倘若寒蛟有失，他便是无量宫的罪人。 “小事！”年轻公子萧无雨淡然一笑，抬手祭出几枚玉符。 轰隆隆！ 几枚玉符之中，透出千百剑气，唰唰唰全部没入寒池之内。 这些剑气威力巨大，但伤不了寒蛟，可池中之人，却要受万剑所斩。 “轰！” 寒池之水，突然冲天而起，像是被池中之人生生震上天穹。 “唰！”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身影从池底冲出，却是那头巨大的寒蛟。 只是此时，它已奄奄一息，而且也不是自主冲出，却是被人拖着蛟尾。 那长达十丈，重达数万斤的大蛟，却被那名年轻人单手拖着，这一幕深深冲击着人们的内心。 “是你！”萧无雨眼露寒芒，没想到入池之人，竟是他要无量宫除去的莫缺。 他再祭玉符，符中化出万千剑气，密集如雨，将莫缺围在其中，不打算放他离去。 “你竟敢斩杀我无量宫兽王！”虚空中，林冲虚发出怒吼，目眦欲裂。 若是此蛟蜕变成功，他们无量宫，便将出一头可比天人境的兽王，到时周边数州之内，没有几个势力可以抗衡！ 然而，关键时刻，这头寒蛟却被人所斩，断了无量宫兴盛五百年的机缘！ “给我把此人拿下，我要将他千万万刮！” 林冲虚怒吼之间，数十名无量宫弟子出现，其中有好几个已入通天境界之人。 “我撑不了多久，你快撤，我再与你会合！”轩辕明空紧咬着牙，额头见汗，看来要挡住真天境强者，这个妖孽也同样压力巨大。 “好！” 莫缺对他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即便不胜不了真天境，但要逃走应当不难。 于是，他拖着巨大的蛟身，施展踏星步，便要离去。 “想走？”萧无雨漠然出手，虚空中的万千剑雨，轰然落下。 如此剑雨，简直可将此山荡平。 然而，莫缺举起巨大的蛟身，无尽剑雨落在蛟身之上，却是叮叮铛铛全部破碎，未能伤他分毫。 他带着数万斤重的大蛟，却是速度不减，杀向外围。 “把蛟王留下！”无量宫一众弟子拦截。 然而无论是谁出手，都被莫缺以蛟身抵挡，强横的蛟身，这些人根本伤不了分毫。 “轰！” 不到片刻，莫缺以强大武体，杀出重围，又拖着巨大的蛟身，向着山下迅速奔离。 第163章 青州莫缺，可敢一战？ “轰隆隆！” 巨大的蛟身在地上拖动，撞击山石树木之间，使得地面不断颤动。 莫缺一路疾行，狂奔下山，又一口气奔出数十里。 他专走人迹罕见之处，跨山蹚水，尽量避免让人看到，毕竟此州乃是无量宫的地头。 如此疾奔许久，莫缺最终隐入一座大山之中。 “轰隆！” 他不等轩辕明空归来，便提取蛟血，吞入腹中炼化。 蛟血入体，他体内传出一声轰鸣，如惊雷炸响。 一股极寒之气，传到他全身各处。 此蛟由古血蜕变为王血，虽仍差一步，但一身蛟血之中蕴含庞大神华，远胜普通的古血生灵。 莫缺又开始了新一轮痛苦的炼体，蛟血至寒，与他体内的太阳之力互不相容，在他体内发生冲突。 此时的他，肉身时而通红，时而惨白，两股至极之力在体内争夺主导。 两种极端的痛苦，也让莫缺如身陷地狱，时而如置身火炉，时而又如被漫天冰雪包围。 这种痛苦持续了七天七夜。 最终，莫缺体内的寒意消失殆尽，太阳之力占据上风。 且，似乎是因为受到蛟血之力威胁，他的太阳之力壮大了几分，血中那一道金线，变得粗壮了许多。 他肉身中的太阳内法，也更加纯净强大，流转于他肉身各处。 蛟血被太阳之力炼去寒性，只取其神华，也让他武体血脉再有提升。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莫缺闭着双眼，沟通体内神图，引落天地之力，加持肉身。 “轰！” 一股强横无匹敌的气息，在他体内轰然爆发。 天地之力，宏伟无尽，过去他能承受的天地之力少之又少，但如今随着血脉提升，肉身强化，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明显也更胜从前。 “只要我能驾驭和承受更多天地之力，便能真正将元气存于天地，在山川间行元气，在日月星辰中藏灵气！” 莫缺心头激荡，此来寒州，这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得了古蛟之血。 他睁开眼睛时，吓了一跳，只见轩辕明空不知何时到来，坐在旁边，身旁扔了一地酒壶，显然已到来多时。 “看来你身上秘密不少，分明体废，又是个武修，体内竟有如此强大的元气波动！”轩辕明空眯着眼打量莫缺。 莫缺脑海中那神秘存在曾经说过，他这条路过于不凡，而且身为武体，却能化天地之力为元气，实属违背常理。 那人对莫缺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让人察觉到他身上存在元气。 否则，若是神图的存在暴露，以那样一幅绘尽诸天万界，天地万法的古图，必会为莫缺招来大祸。 此前在论剑峰和叶沉雪一战，莫缺虽引天地之力加持肉身，但也不敢化为元气外放，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放心，我对你的事情没兴趣！”见莫缺满脸凝重，轩辕明空翻个白眼，道：“寒蛟最精华的鲜血已被你取走，那身鳞片归我，你没意见吧？” 莫缺想了想，轩辕明空虽然行事不拘一格，但应是可信之人。 寒蛟蜕变，一身白鳞坚不可摧，就连莫缺都奈何不了，是制成战甲的绝佳材料。 不过武道讲究修自身之力，最忌依赖外物，加上轩辕明空出力不少，莫缺亦不反对，点头同意。 “此蛟虽然蜕变失败，但也已算半头兽王，除了它的鳞片，还有一身骨骼，体内蛟筋，都是珍贵的炼器材料。” 轩辕明空也不客气，出手剥下一片片蛟鳞，一边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取了蛟鳞，其他东西都给你。” 半王异兽，肉身的确强大。 莫缺如今没有可依赖的势力，也不和他客气，这些东西能让他换到许多稀有之物，价值不菲。 这头大蛟就这样被二人瓜分干净。 莫缺将东西都收入虚天鼎内，轩辕明空给他扔来一壶酒，道：“无量宫损了这么一头兽王，现在都要疯了，正满世界找我们下落，你怎么打算？” 莫缺想起之前的萧家年轻人，道：“我还要在寒州留一段时日。” 萧无雨若是莫家派来，当年莫家逼走他母亲一事，以及后来是何人追杀，或许可从此人身上得到答案。 “我打算去离州。”轩辕明空喝着酒，道：“听说，离州昔日，有百州最为强大的武道势力，似乎仍有武道后人存世，你不去看看？” 莫缺不由心中一动。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 青州之内的武殿，被道宫指责勾结妖族，而其他州的武道势力，也在百年之前，陆续从世间消失。 百州大地，武道势力先后消失，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要使武道灭亡。 “此地之事了结后，我会去的。”莫缺决定，到时去离州看一看。 他总觉得武道没落，并不仅仅是因为修炼艰苦这个原因，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那我在离州等你！”轩辕明空行事洒脱，说走就走。 他背对着莫缺挥手，道：“有资格跟我喝酒的人可不多，你去离州之前可别挂了，我先去寻些好酒等你！” 莫缺无声回应。 自素衣女子东方出月之后，这算是他入武道之后，认识的第二个可以深交的朋友。 他取出虚天鼎内那枚剑符，这是素衣女子东方出月离开之前留下的。 此次百州之行，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名素衣女子。 收起玉符，莫缺转身而去，走出大山，来到一座城内。 “青州莫缺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一入城中，莫缺便听到了一个消息。 寒州近日，来了一个星辰榜上的强大天才，一入此州，便接连击败了数名争鼎的天才，连续得鼎，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 各州弟子争鼎，都得离开他们原本争榜的那一州。 寒州之内，无量宫有资格争鼎的弟子，都已离开此州。 这名他州而来的天才，有横扫此州之势，无量宫第一时间与之交好。 毕竟，寒州乃是无量宫地盘，能得这样一位天才，替他们镇住此州，再好不过。 而这个名为楚无痕的星辰榜天才与无量宫交好之后，便公然放话，要与莫缺一战。 “凉州，楚家？”莫缺听到人们的议论，才知这楚无痕所出身的家族，族中竟有绝尘境强者坐镇。 达到此境的强者，便可称王，帝境强者不出，无人可以压制。 第164章 凉州天才约战 “青州莫缺，可敢一战？” 凉州来的王族天才楚无痕，放出如此话语，亦使得寒州之内，人们纷纷打听莫缺的身份。 “帝族莫家当年那个天才？在青州入了武道，横扫青州同辈？” 当关于莫缺的各种消息传出，寒州之人，又是大感震惊。 百州大地，有帝族之称的，不会超过十族。 云州莫家，世人皆知，正因如此，当年莫缺天纵之姿，出身帝族，天骄之名，才会被百州各地所知。 “莫缺三年前被莫殇所废，入了没落已久的武道，竟还能有横扫青州之势，风采不减当年！” “他以武入道，莫非是想再回莫家，与莫家如今的第一天骄莫殇再战一场？” 寒州之内，人们得知莫缺的身份之后，议论纷纷。 当年莫缺败于莫殇之手，此事同样传遍了各州。 世人皆知，莫缺被莫殇所废，自此销声匿迹，而莫殇就此成为莫家第一天骄。 如今，莫缺以武道之身，强势崛起，横扫青州，又踏入寒州，似要往云州而去，自然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莫缺如今亦是星辰榜上的争鼎天才，楚无痕公然挑战，是想借夺鼎之名，斩杀这个昔日的天才？” 寒州之内，人人关注，要看看莫缺是否会出现，给出回应。 “昔日帝族天才，莫非连应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如此畏首畏尾，难成大器，难怪当年败于莫殇之手！” 似乎是见数日未有莫缺回应，那楚无痕再次于寒州放话，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而莫缺却不是故意不回应，只是这几日间，他正藏于深山之中，炼化蛟血，如今方才听闻。 “来寒州之前，我已去过青州，看来青州之人，都是无用之辈！” “当年武道兴盛一时，世人皆知，修武之人一身傲骨，但看来也不过都是无胆鼠辈，若武道果真强大，又何至于没落？当年武殿，也不会被人灭绝！” 数日之间，楚无痕接连放话，言语从最初的挑衅，到最后已带着羞辱。 而且，他最初只是讥莫缺不敌莫殇，最后则是直接辱到了莫缺身后的武殿之上。 莫缺的剑心本已不会轻易被外物动摇，但听到这些话语，不由怒起，回应道：“你想死，我成全你！” 对方辱他一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辱及武殿，便是辱及药老，他绝不饶恕！ “莫缺终于回应了！” “这莫缺也太蠢了，楚无痕明显故意挑衅，想激怒他，逼他现身，居然这么容易上当！” 寒州之内，人们吃惊。 不少人都听闻了莫缺闯无量山一事，楚无痕如今和无量宫接近，这些话分明就是想替无量宫引出莫缺。 可莫缺当然知道，这是武殿和萧无雨激他露出的手段，只是这楚无痕辱及药老和武殿，他不可能当作没有听到！ “我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事实罢了！” 楚无痕听到莫缺的回应后，又放话道：“莫缺，你注定是个失败者，出身帝族，本有大好前程，却被人所废，害得你母亲都下落不明，入了武道，又令得传你武道的古澜，葬身剑楼！” 这些话语，无疑每一句都触在了莫缺的逆鳞之上。 他怒气上涌，冷然回道：“你以言语相激，无非想逼我现身罢了，如今我就在此，何必多言，大可一战！” 这正是楚无痕的目的，他很快回应，道：“明日，元空城外，月归山前，带上你的虚天鼎，你我生死一战！” 莫缺回道：“你来之前，最好先交待好遗言后事！” 寒州境内，各方议论。 楚无痕帮无量宫逼出莫缺，一来为夺莫缺之鼎，二来替无量宫报莫缺闯无量山之仇。 莫缺这一去，纵然可胜楚无痕，但无量宫也必定不会轻易放他离去，必会派来强者出手。 毕竟百州争鼎，并不限制争鼎之人和其他势力联手。 这一战，莫缺可谓危机重重。 不过这些，莫缺自然有所预料，他深知这是萧无雨和无量宫的安排，想要彻底将他除掉。 他沉吟一番，而后来到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此处有一座高楼，名曰摘星楼。 这是百州大地另一个深不可测的势力，分店遍及百州各地，当中出售种种珍贵的异宝，号称连九天星辰都能摘来。 可以说，只要有足够的晶石，在摘星楼内，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 “公子有什么需要？” 当莫缺走入楼中，楼中一名青衣小厮立即迎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脸。 “我需要一件兵器！”莫缺说道，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想要尝试一番。 “公子请这边来。”青衣小厮并没有因他身上没有元气而小看，带着莫缺，给他介绍楼中的兵器。 “这些是中品灵器，足以当一个小家族的镇族之宝。” “这边是上品灵器，放在各州大势力中，都是价值不凡的宝物。” “不知公子需要哪一种兵器？” 青衣小厮介绍完后，耐心等着莫缺的回答。 莫缺却不太满意，摇头道：“可有地阶以上的兵器，或是灵宝？” 青衣小厮的脸上的笑容一滞，皱了皱眉，道：“我摘星楼内，这些东西自然都是有的，只是价格，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一件上品灵器，就足以让青州一个普通家族代代相传，地阶以上的兵器，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就是青州那些大势力，也不见得拥有。 这名青衣小厮虽然不想以貌取人，但莫缺身上，连元气波动都没有，怎么也不像能买得起地阶灵器的人。 莫缺也不说话，手中一翻，从虚天鼎内取出一块骨。 “这是……”青衣小厮出身摘星楼，自是见过不少宝物，只见此骨神华流转，便知非凡。 他伸手想要接住，但莫缺一松手，他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块骨竟是沉重无比，砸落地面之时，将整个摘星楼都震了一震。 “兽……兽王骨！”这小厮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狼狈起身，也不敢捡地上那块骨，因为根本拿不起来。 他的神态变得比之前更加恭敬，弯腰道：“这种兽骨，公子身上还有多少？” 莫缺淡然道：“不多，上百块吧。” 扑通一声，却是那青衣小厮脚下一软，站立不稳，再次跌坐在地。 他连忙起身，擦着头上的汗，道：“公子请在这里稍候，我去禀报我们楼主，让他亲自接待。” 第165章 地阶法器葬仙尺 能踏入摘星楼第二楼以上的，皆是摘星楼的贵客，一般人难有这种机会。 此时的莫缺，便登上了二楼，被带到一个雅间。 不久，一名儒雅的男子到来，微笑道：“在下摘星楼寒州楼主钟离阳。” 摘星楼势力庞大，遍及百州，号称百州百楼，此人虽有楼主之称，但也只是一州楼主。 他微笑着坐下，笑道：“我还以为是何人有如此手笔，原来是莫公子。” “你认得我？”莫缺略感诧异，他虽没有刻意隐瞒，但此人竟能一眼看穿他的身份。 “昔日天骄，帝族之后，我摘星楼又岂有不知之理？”钟离阳儒雅随和，眸光深邃，显然是个老练人物。 摘星楼势力遍及百州大地，势力庞大，知晓各州许多隐秘，莫缺的身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阁下既知我的身份，不知这生意可还要做？”莫缺试探着问道。 帝族莫家，百州任何势力都要给几分颜面。 如今莫殇是莫家第一天骄，而莫家却容不下他，若这摘星楼也顾忌莫家的态度，这生意恐怕便做不下去了。 “呵呵，百州帝族，还不足以令我摘星楼有所顾忌。”钟离阳淡然一笑，全然未将帝族莫家放在眼里。 而摘星楼也确实有这份底气，放眼百州，恐怕也就只有仙盟能压其一头。 “如此最好！”莫缺点头，不再顾虑，挥手将鼎中的上百块蛟骨放出，道：“不知这些东西，能换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钟离阳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坦然不惊，目光扫过蛟骨，道：“这些骨相对完整，而且虽不是真正的兽王骨，但也已差得不远，若论价值，约在千万晶石左右！” 莫缺暗暗点头，他出身帝族，也不是目光浅薄之辈，心里自然对这蛟骨的价值有个大概。 这钟离阳报出的价格，与他所想相去不远，由此也能看出摘星楼的确未因莫家的态度，而对他刻薄对待。 “千万晶石，若只要一件兵器，可换到一件地阶下品法器！”钟离阳道：“不知莫公子对这兵器，可有什么要求？” 即便是灵器，亦有高低之分，分为三阶九品。 天阶、地阶、人阶，每阶各分上中下三品。 人阶兵器，以人力即可炼成，莫缺此前所见灵器，便几乎都在此列。 地阶灵器，则非人力所能炼制，还需要结合大地之力。 莫缺便曾见过一把剑，剑气如火，可焚万物，据说此剑是在一座火山之中，养剑数十年，最后方才成功。 此类地阶兵器，往往需要在特殊之地，借助大地之势，才能炼成，而且非一朝一夕之功，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才能炼成一件。 至于天阶兵器，更是传闻中的天道之器，需要借助天道之力方能铸就，举世难寻，便是莫缺以前在帝族莫家，也从未见过。 “威力越强越好，最好是剑，且至少可斩真天境之人！”莫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钟离阳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大有深意，似乎是已经知道他要借此剑对付什么人。 “天阶兵器，称为道器，地阶之器，则又称法器，我摘星楼虽号称可摘九天星辰，但在寒州境内，也没有几件地阶兵器。” 钟离阳略带无奈，道：“请莫公子稍等，我去看看可有符合公子条件的兵器。” 摘星楼虽然宝物众多，但寒州之内，能买得起地阶兵器的人太少，他们放在此州的地阶兵器因此也不多。 钟离阳离开片刻，随后返回，带回了几件空间器物。 “铛！” 他一挥手，从空间器物中放出三件地阶法器。 第一件法器，乃是一口大钟，金光灿灿，上面神光流转，透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此器名为镇元钟，以天外陨铁所铸，催动之时，重量可达数十万斤，即便是真天境之人，此钟镇下，亦要灰飞烟灭！” “不过，此物也极耗元气，真天境之人，恐怕也只能施展一击。” 钟离阳介绍着，这种法器，也非寻常人所能驾驭，当中蕴含大地之力，需要无比强大的元气，才能催动。 “唰！” 第二件法器，乃是一套银针，总共一十八根，银光闪闪，虽然小巧，但透着危险的气息。 “这套法器叫灭魂针，绝尘境强者若中此针，都会损伤神魂，真天境以下，皆受不住一针之威，不过同样需要强大的元气催动。” 第三件法器，是一把尺子，但已然折断，可纵然如此，这把断尺给人的感觉却最为压抑，似乎只要看着它，都会感到一阵毁灭性的气息。 “这一件，名叫葬仙尺，原本是一件天阶道器！” “此物原本价值远不止千万晶石，虽然折断，但道器之威仍在，威力远胜另外两件法器，可斩绝尘境强者！” “只不过，此物中威力无穷，但因有损，催动起来的难度却比普通道器更大，但威力却只有寻常道器的一半，因此才会落得与这些地器相同价格。” 照钟离阳所说，这件兵器几乎无人愿意购买，因为能催动此物的人，就能催动真正的道器，实力也不会弱到哪去。 这种人自然不需要此类残缺的道器。 而不能催动此器之人，相比买一件用不了的残器，买一件地阶兵器，更为划算。 因此这件残缺的道器，才会沦落到与地阶法器相同的价格。 “葬仙尺？”莫缺伸手触摸，顿时感受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传来。 他当即一震，仅是触摸，这惊中的戾气，便震得他的武体气血翻涌，险些受创。 “我就要它了！”他立即做出决定，因为他心中早有想法，只要威力够大，要消耗再多元气都可接受。 “莫公子，你想好了吗？”钟离阳略微迟疑，道：“这些兵器，都需要强大的元气才能催动，尤其是这葬仙尺，需要有堪比绝尘境的元气方可驾驭。” 莫缺却是毫不犹豫，认真点头。 钟离阳见此，不再劝说，毕竟此器难以卖出，他已提醒过莫缺此器的缺点，莫缺仍是愿意购买，那自然再好不过。 “莫公子身上可还有其他东西？若出手给我摘星楼，我保证不会让莫公子吃亏！”钟离阳大有深意的说道。 显然，无量宫那寒蛟死于莫缺之手一事，瞒不住摘星楼，他相信莫缺身上，肯定还有那头寒蛟的其他东西。 感觉这钟离阳做生意仍算厚道，莫缺于是拿出身上的蛟筋。 第166章 摘星楼示好，天地之力御道器 寒蛟若是蜕变成兽王，比起绝尘境强者，便只强不弱。 而异兽肉身，珍贵异常，那一身鳞片和蛟血、蛟骨蛟筋，都有着不菲的价值。 钟离阳原本期待着莫缺能拿出那一身鳞片和蛟血，这两样便是寒蛟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其次才是蛟骨和蛟筋。 但令他失望了，莫缺只拿出了蛟筋。 “这蛟筋的价值，不比蛟骨，只值三百万晶石。”钟离阳虽然失望，但还是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那就换成晶石吧。”莫缺早有打算。 他如今什么都得靠自己，日后免不了要用到丹药或玉符之类的东西，换些晶石在身，以后要买什么都方便。 将晶石装在一枚特制的空间玉符之内送给莫缺，钟离阳笑道：“这枚玉符乃我摘星楼独有的信物，以后莫公子无论去到何州，凭着此符，都是我摘星楼的贵客。” 莫缺自然能感受到摘星楼交好的意思。 登上星辰榜后，各州天才都受到了不同势力的拉拢，只有他因为莫家的存在，无人接近。 这还是头一回有势力与他示好，而且还是庞大无比，无惧莫家的摘星楼。 “多谢钟楼主好意。”他不动声色地接过。 虽然不知摘星楼这等存在为何与他示好，但面对这等存在，他即便不想刻意交好，但也没必要与之交恶。 “哪里！”钟离阳客气笑道：“莫公子昔年天纵之资，这几年虽有挫折，但想必不日定能重回巅峰，傲视百州天才！” 这话暗含深意，似乎深信莫缺必能崛起，这更令他无法看透摘星楼真正的意图。 须知当今世间，武道路断，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的未来，摘星楼竟在这种时候，不顾一个帝族的态度，对他示好。 此事透着反常。 “既然如此，我就先行告辞了！”莫缺暗自留心，就此离开摘星楼。 钟离阳亲自将莫缺送出楼外，尽显摘星楼对莫缺的重视。 直到莫缺离去之后，他才取出传讯玉符，传出一条消息：“已照吩咐，赠予莫缺摘星楼信物，他并未拒绝。” 许久，符中传回一道讯息：“时刻留意他的动向，随时回报。” 钟离阳收起玉符，心中想不明白，那位大人物，怎么会对一个体废的武修之人，生出如此兴趣。 但他深知自己地位，虽是一州楼主，但在那人面前，不过微如蝼蚁。 他不敢多问，只是依言而行，让人时刻关注莫缺在寒州之内的一举一动。 莫缺离开摘星楼后，径直出城而去，远离人烟，深入荒山之中。 他取出那半截断尺，握于手中。 以天地为丹田，以山河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 自踏上这条路后，莫缺心里一直便有一个想法，想要进行尝试。 “我的武体，能承受的天地之力有限，即便能将天地之力化为自身元气，却承受不了天地之力的亿万分之一。” “但是，我虽无法承受，可那些强大的兵器，却未必不可！” 在莫缺的印象之中，世间越是强大的兵器，就越难催动与驾驭，需要拥有庞大的元气为根基。 因此他一直在想，若是他引来天地之力，直接用天地之力来驾驭兵器，是否就能催动远超出他境界的强大兵器。 “武道中人，视自身为根本，本不该借助外物之力，但我前路危机重重，必须要有自保的手段！” 莫缺如此想着，再无迟疑，闭上双眼，借助神图，沟通天地之力。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感受到了流动于大地之下的灵气，就如人体经脉，分散于地底各处，又汇向山川草木。 他感受到了九天之上的星辰之力，借助神图，与之呼应，可自九天之上引落。 天地万物，山川草木，皆绘于图中世界，而图中世界，又可与这方真正的世界相呼应。 “嗡！” 这一刻，当莫缺引来天地之力，加持手中之尺，顿时间，半截断尺急颤，轰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 “轰隆隆！” 此山之中，无数飞禽走兽受惊奔逃，如同感受到了末日的气息，疯狂逃命。 “可行！” 莫缺心头大喜，引来天地之力，加持兵器之上，果然可令他催动天阶道器！ 只不过，这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即便是残破的道器，威力也不可想象。 他如此催动，万一掌握不好浩瀚的天地之力，道器崩碎，器中之威，也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天地之力过于庞大，太难掌握，加上药老一直不希望我依赖外力，此器除非生死关头，否则不可轻用！” 感受着这半截断尺上的恐怖气息，莫缺心头凛然，连忙停下。 他只是引来天地之力的亿万分之一，便几乎要撑爆自己肉身，催动此尺时，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引来太多天地之力，生怕稍有过头，便会使此器崩碎。 如此一来，他等同自杀。 有了此器，莫缺心安不少，即便到时无量宫出动真天境强者围杀，他也有自保之力。 在山中炼体一夜，第二日，莫缺离开此地，前去月归山，赴楚无痕一战之约。 “凉州楚无痕和莫缺一战，谁会赢？” 这一日，月归山前，早已聚满来自各处的修炼之人。 百州争鼎，乃是百州大事，每一次榜上的天才交手，都备受瞩目。 “莫缺当年虽是百州大地最耀眼的天才，但如今体废，重入武道也不过数月，要我说，不会是楚无痕的对手！” “我看未必，莫缺当年既能战尽各方天才，实力自不必说，此前争榜，也有横扫青州之势，连堪称盖世的月灵圣体都不是对手，隐有当年无敌之资，未必不能胜楚无痕！” “他若真那么厉害，当年又岂会被莫殇所废？” …… 这一战还未开始，月归山前，人们便已热议了起来。 “唰！” 不久后，一名气宇不凡，年轻俊美的公子踏风而至，落于月归山前。 他从容自信，目光扫过四方，漠然道：“莫缺何在？既要一战，还不现身，难道是怕了吗？” 话音刚落，便听莫缺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冷声道：“你即便要求死，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人们纷纷转头，想要看看昔日的帝族天骄，到底是何风采。 第167章 染过王血的黑布 只见，莫缺身后负着一把大剑，长剑无鞘，只是被他用黑色的布条缠满剑身，看不出本来面目。 人们议论纷纷，莫缺因昔日帝族天骄的身份，关于他在青州之事，也已在寒州传开。 他叛出剑楼，如今竟还负剑而行，没有舍弃自己剑修的身份。 来到月归山前，莫缺扫视四方，却未在人群中见到萧无雨，也没有见到无量宫那位通天境强者林冲虚。 微微皱眉，他不怕这两方针对，就怕他们暗中施手段。 “传闻武道之人，个个铁骨铮铮，你身为武道传人，分明已叛出剑楼，却居然还是负剑而行！” 月归山前，楚无痕面带傲色，看着莫缺身后被布条包裹的长剑，出言讥讽。 “听闻这莫缺是个无耻小人，先是对收养他的叶家恩将仇报，而后又欺师灭祖，背叛剑楼，如今看来，果真厚颜无耻，难怪当年会被莫家舍弃！” “就是，既已叛出剑楼，有本事就不要再用剑！” “我也听说了，据说他在剑楼中时，便以阴险手段，残害同门，又不尊师长，目中无人，而且行事张扬跋扈，嚣张至极，难怪最后背叛师门，欺师灭祖！” “那个传他武道的也不知是谁，居然找了这么一个人当传人！” 远观之人中，不少人出言议论，对莫缺大为不齿。 莫缺早有听说，这段时日剑楼在四处散布消息，极尽抹黑之能，将他说成了罪大恶极之辈。 残害同门、行事跋扈、品性低劣、目无尊长…… 他在剑楼中受到的种种压迫与陷害，剑楼却只字未提。 剑楼这么做，便是想告诉世人，剑楼从未迫害莫缺，莫缺背叛师门，全是因为他犯下大错，无法容身。 为了保全剑楼名誉，他们不惜颠倒是非，扭曲黑白，借着剑楼势力强大，便四处传播，将脏水都泼到了莫缺一人头上。 “轰！” 莫缺一脚踏下，震动大地，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只见，他的目光扫向众人，道：“我此刻就站在这里，在场若是谁对我心存不满，大可直接出手，何必只动口舌？若是不敢出手，就给我把嘴闭上！” 剑楼借着势力四处造谣，他一人一口，再怎么解释也说不过剑楼。 况且他根本不在乎世人看法，也不屑于解释。 只是这些人议论之间，竟说到了药老身上，这才让他怒火上涌。 “此人果然如传闻所言，张扬至极！” “居然公然和所有人叫板，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帝族的天才吗？” “莫家如今的天才只有一个，乃是莫殇，你不过是个被莫殇所废，被莫家遗弃的废人罢了，也敢如此猖狂！” 人群之中，骂声四起，虽然莫缺实力强大，但他们人数众多，不相信莫缺真敢与所有人为敌。 “轰！” 突然间，地面再颤，莫缺身如鬼魅，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人群之中接连传出闷响，几道身影从人群中飞出，每一个都胸骨碎裂，口吐鲜血。 只见莫缺如虎入羊群，动作迅速，出手间将几个叫骂之人接连重创，一人一掌，竟无一人能够接下！ 他将几个骂得最凶的人打得重伤倒地，哀嚎不止，而后回到原地，再次说道：“我再说一遍，若对我有任何不满，尽管出手，若是不敢，就给我闭嘴！” 人群大骇，传闻中莫缺胆大包天，没有不敢做的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他孤身一人，竟敢说出这种话，等于要和所有人为敌。 不说其他，这份胆色和气魄，莫缺的确无人能及。 虽然愤怒，但见识了莫缺的实力，这些人顿时不敢再肆意谈论，将怒火都压在了心头。 “莫缺，你太狂妄了！” 就在此时，楚无痕上前一步，冷然喝道：“你如此张扬，将世人视如无物，是觉得自己已经无敌于世了吗？” 这番话无疑赢得了在场之人的好感，莫缺和所有人叫板，这些人自是有怒。 “我的剑心，便是上斩天地不公，下斩众生祸乱，莫说你代表不了世人，就算真代表得了，阻我前路，我照样一剑斩之！”莫缺寒声说道。 他自能看出，楚无痕是想借此机会，踩着他赚取世人口碑。 但他剑心坚定，上斩天地，下斩众生，便是真要与天地众生为敌，亦无所惧！ “剑斩天地众生，好大的口气！”楚无痕脸色一沉，喝道：“看来今日，我要替剑楼斩了你这孽徒，更要替世人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语落下，楚无痕身上的气势，轰然爆发。 通天外境，元气外放，引动天地诸法共鸣。 “轰！” 他祭出一块黑布，布上染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此布一出，一股滔天的戾气从中轰然爆发。 “地阶法器？”莫缺虽有意外，但并不惊讶。 能登上星辰榜的天才，多是大势力出身，底蕴不凡，参与争鼎，多被赐予了强大兵器。 “咻！” 那张黑布猛然变大，带着惊人的凶威，向他猛然沉下。 “哼！”莫缺冷哼之间，指尖透出耀眼金光，一指点去。 碎星指！ 这一指将他一身武体之威，集中一点，可伤虚天境界巅峰之人。 然而此刻，那张黑布却透着沉重的威压，布上那块红色的印记透出光芒，竟能与他的碎星指抗衡。 “此布名曰天幕，上面染过绝尘境之人的鲜血，被祭炼成器，凭你也想毁去？” 楚无痕见状，面露冷笑，道：“莫缺，你太自大了，剑斩天地众生？今日，我便要凭此布将你直接炼化！” 轰隆一声，那布上的红色印记光芒大涨，随后猛然镇下，瞬息间将莫缺整个人牢牢缠住，裹在其中。 只见此布不断变形，可以看出莫缺困在布中，奋力挣扎。 “此布染过王境之血，不到绝尘境，任你武体再强，也不可能挣脱！”楚无痕自信冷笑：“莫缺，你武体不错，我要将你一身骨血，炼入此布之中！” 远处人群大惊，谁都没想到楚无痕如此强大，竟能迅速压制莫缺。 难怪此人之前能一路横扫，斩了许多争鼎的天才。 有这块名为天幕，染过王血的法器，简直无往不利。 “就凭一块破布，便想炼我骨血？”就在此时，布中传出莫缺冰冷的声音。 随后，楚无痕惊恐地看到，那块能炼真天境强者的布，撕啦一声，被莫缺撕出一道裂口。 第168章 斩敌夺鼎，囚龙大阵 “不可能，绝尘境以下，无人能毁此布！”楚无痕惊恐大叫。 他知道莫缺武体强大，实力非凡，因此毫无保留，一上来就祭出此布，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镇杀莫缺。 然而，虽然最初如他所想，此布成功镇住莫缺，但当他以为莫缺已必死无疑时，莫缺却生生将此布撕裂。 “轰！” 引动天地之力加持肉身，莫缺武体之威大涨，将那块黑布彻底撕碎。 “给我死！”楚无痕此时不再冷静，祭出一枚玉符。 顿时间，此地火焰漫天，将莫缺重重包围，炙热的温度，使得火焰中的事物都迅速融化。 然而，莫缺却将这些火焰视如无物，大步前行，所到之处，这些火焰自动避让，为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太阳武体，寒暑不侵，这些火焰虽非凡火，但在他太阳武体之前，也要退避！ “天罗网！” 楚无痕怒喝之间，再祭一件兵器。 那是一张大网，封锁一方，将莫缺所在之地方圆数十丈都封在了其中。 “轰！” 莫缺却是脚步不停，一式碎星指点出，大网破碎，同样未能困住他。 这一刻的楚无痕，心底愈发惊恐，绝尘境以下的人被天罗网困住，就算能够脱困，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走出，莫缺却是瞬间剑破去了此网。 此人的武体和实力之强，都已远超他的想象！ 一咬牙，楚无痕转身，祭出灵符，破空而去。 他此时已全无战意，只想逃走。 那块天幕已是他最强杀招，天罗网也被莫缺轻易破去，他即便再战，也必败无疑！ “你此前辱我武殿，欲夺我鼎，逼我现身，如今却想逃离，可曾问过我了吗？”莫缺说话之间，一拳将地面轰出无数裂痕。 山摇地动之间，人们骇然看到，莫缺轰碎地面，从地上取出一块巨石。 那如一间小屋般的巨石，被他举过头顶，而后更是破空而去，如同划破天际的陨石，笔直飞向楚无痕。 武体之威，恐怖至此！ 楚无痕顿时变色，不敢硬接，只在空中变换方向，避让巨石。 然而，轰隆声巨响不断，巨大的石块如雨，被莫缺不断投出，呼啸着向他追来。 楚无痕避无可避，只得咬牙回头，祭出一把长剑，击碎巨石。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不断在空中炸裂，化为无数碎块，激射四方，直将此地砸出许多大坑，满目疮痍。 将那些巨石击碎后，楚无痕刚要松一口气，突然间浑身汗毛竖起！ 趁着他回身出手这一瞬间，莫缺已同时动起，在这一刻，踏星九步踩上虚空，此时这一步正向他踏来！ “铛！” “轰！” 楚无痕大惊之下，横剑格挡。 然而，莫缺踏星九步之威，直将他一脚从空中踏落，更令他整个人都砸入了地面之中，扬起浓浓烟尘。 “莫缺，住手！” 楚无痕尽管第一时间以元气护体，但仍是感觉莫缺那一脚几要踏碎他周身骨骼。 他狼狈起身，再不复先前风度，披头散发，浑身泥土，骇道：“我认输，我把我的虚天鼎给你，只求你留我一命！” 莫缺不语，从空中又是一脚踏下，这一脚又是将地面踏碎，连旁边的许多树木都被震倒。 “你不过是为了争鼎而来，我已愿意交鼎，你为何不肯放过我？”楚无痕狼狈避过莫缺这一踏，却感觉浑身剧痛。 莫缺之前第一脚，便已让他受了重创。 “若你只为争鼎与我一战，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该辱及武殿，更不该辱及传我武道之人！”莫缺脸色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这楚无痕前一刻还想杀他，想踩着他换取世人口碑，若是顺利，楚无痕绝不会对他留情。 如今知道不敌，才知求饶，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好处都让他占了！ “萧公子，救我，你说过即便我败给莫缺，也会保我性命！”看到莫缺眼中的漠然，楚无痕惊恐大叫。 莫缺早就猜到，此事背后是无量宫和萧无雨在推动，丝毫不觉意外。 唰唰唰！ 十几道身影出现，萧无雨和无量宫强者林冲虚齐齐出现，身边还有一众无量宫之人。 “萧公子！”楚无痕大喜，便要去往萧无雨身边。 砰的一声，却是莫缺一步踏来，将他整个人踩在脚下。 “萧公子救我！”楚无痕面露惊恐，向萧无雨求救。 “莫缺，你这是何必，若杀了他，你也必死无疑！”萧无雨气度非凡，站在远处，淡淡说道。 莫缺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难不成我放了他，你便不会对我出手？” 萧无雨愣了一愣，笑道：“说的也是，今日不管你杀不杀他，的确都活不了。” 被莫缺踩着的楚无痕不由绝望。 倘若莫缺怎么都是死，更没有饶他性命的理由。 砰的一声，莫缺一脚将楚无痕的胸膛踩得凹陷，楚无痕顿时睁大双眸，挣扎了几下，就此身死。 莫缺弯下身，从他身上摸出仙盟赐下的虚天鼎。 这是争鼎信物，他既参加了争鼎，自然要取。 “你已将死，又何必还要取鼎？”萧无雨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拦，脸上的神情有些玩味。 “你若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饶你不死！”莫缺收起虚天鼎，冷冷看向萧无雨。 萧无雨再次愣神，而后笑道：“有趣，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有如此勇气，敢这么与我说话！” 在他眼中，莫缺已是必死，竟还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饶他不死！ “不过，既然你已将死，问几个问题也无妨。”他从容自负，淡然笑道：“你问吧。” 莫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你萧家远在数万里之外，此次来寒州杀我，是谁让你来的？是莫殇，还是莫家里的其他人？” 这个答案，很可能关系到当年逼得他母亲离开莫家，而后又大举追杀，将叶青瑶重伤的人。 萧无雨直视着莫缺的眼睛，眨了眨眼，笑得异常玩味，道：“你猜？” 莫缺知道他不愿透露，于是也不再多问，从虚天鼎中，将葬仙尺取出。 “与将死之人，何必浪费口舌？” 站在萧无雨身边的林冲虚上前一步，寒声道：“此人坏我无量宫兴盛数百年的机缘，我要将他剥皮拆骨，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轰隆隆！ 大地剧烈颤动，周边冲起数十道粗大的光柱，使此地仿佛变成了一个牢笼。 “在你和楚无痕交手之时，无量宫之人已在周边布下囚龙大阵，这一回，你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像上次一样逃掉了！” 萧无雨自信满满，背负着双手，甚至没有出手的打算，对林冲虚笑道：“有劳林先生出手了。” “小事一件！”林冲虚点头，身为真天境强者，丝毫未将莫缺放在眼里。 他随手祭出兵器，淡然随意，镇向莫缺。 第169章 斩杀真天境 哗啦！ 林冲虚祭出一张大网，网遮天地，威能比楚无痕的天罗网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这张大网封住莫缺所在的一方天地，而后迅速收拢。 “哼！”林冲虚似乎已经见到了结局，冷然一笑，背回双手，尽显风轻云淡。 “轰！” 便在此时，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爆发，令天地失色，令骄阳暗淡。 林冲虚脸色大变，睁大双眼，向前看去，只见他祭出的那张大刚撕啦一声，在莫缺半截断惊之下，轰然破碎。 “我的封天网！”他心头大震，此网可是真正的地阶法器，竟被莫缺半截断尺所毁。 “杀了他！”萧无雨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半截断尺中透出的滔天戾气，令他心中阵阵不安。 “毁我法器，你该死！”林冲虚大怒之间，亲自出手。 真天境修为，自身内在周天元气质变，这一刻他林冲虚运转元气，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势。 他周边三丈，便是他的天地，这便是真天之境！ “杀！”怒吼之中，林冲虚身如鬼魅，迅速来到莫缺身前，体内周天主宰周边三丈天地。 三丈之内，神灵俯首！ “轰隆！” 莫缺只感觉到当林冲虚靠近，他似乎陷入了另一片天地，感受不到星辰，感受不到骄阳，也感受不到大地。 他进入了林冲虚掌控的三丈天地！ “真天境界？可惜，真正的天地之威，又岂是你所能驾驭？”莫缺冷然开口，挥动手中断尺。 林冲虚的三丈天地，纵然可以隔绝他对天地的感知，但却隔绝不了他体内的神图！ 图藏诸天，绘尽万界，岂是他这三尺领域可以隔绝？ “轰！” 他引落天地之力，加持断尺之内。 一尺葬仙！ 这把尺子以葬仙为名，神威莫测，这一尺扫出，林冲虚三丈天地轰然破碎。 他口吐鲜血，披头散发，骇然倒退，惊恐道：“天道之器？这不可能！你不过一个没有元气的废人，怎么可能驾驭道器！” 远处的萧无雨同样变色，原以为莫缺今日必死无疑，谁想莫缺竟手握道器。 而且天阶道器，非常人可以驾驭，莫缺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无量宫，仗势相欺，出动真天境强者对付我？今日，我便要手刃真天境！” 莫缺霸气的话语，令得远处观战的人们心神恍惚。 这就是昔日帝族天骄的风采？难怪有与世人为敌的魄力！ 但这却不是莫缺故作姿态，而是催动葬仙尺，不仅风险巨大，而且引落的天地之力，也要经他之身进入尺中。 他此刻只感觉肉身剧痛，因此只想速战速决。 “轰！” 葬仙尺扫落，仿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噗！” 林冲虚再次倒飞，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衫。 他又惊又怒，步入真天境界之后，周边数州之内，有几人能伤他？如今却被莫缺一个体废的后辈，逼到如此境地！ “小辈，你欺人太甚！”林冲虚怒火上涌，放声大喝。 他断定莫缺催动残缺道器，必有风险，只要可以撑过这一刻，便是莫缺灭亡之时。 这一刻，林冲虚以自身鲜血为祭，血染虚空，使自己体内的周天之力，与真正的天地，进一步共鸣，稳固他的三尺天地。 “给我去死！”大喝一声，林冲虚主动冲来，三丈天地压落之下，可镇一切绝尘境以下之人。 “轰！” 然而莫缺又是一尺横扫，他身前的三丈天地，便轰然破碎。 不仅如此，林冲虚整个人的肉身，如同一件脆弱的瓷器，被断尺一扫，上面出现道道裂痕，密布全身。 “不！”他惊恐大叫，然而一字过后，整个人便轰然碎裂。 道器葬仙尺之威，根本不是他所能承受！ “莫缺竟真的斩了真天境强者！” “要知道真天境强者再进一步，达到绝尘境界，便可在一州之内称王，无敌一州之地！” “这样的存在，竟然被莫缺所斩！” 那些观战的人们，早已远远退开，远离战场。 此刻见到真天境强者死于莫缺之手，那些之前骂过莫缺的人个个胆寒。 此前被莫缺打伤的几人，更是面如死灰，倘若之前不是莫缺留手，他们此时只怕早已成了尸体！ 莫缺连无量宫这种大势力的强者都敢杀，又岂会将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林师叔！” 剩下那些无量宫之人大叫，怒吼道：“莫缺，你敢斩我无量宫强者，万死难赎！” 即便无量宫在一州之内称尊，但真天境强者也不过寥寥数人，如今竟有一人，死于莫缺之手。 而且在之前，那头被无量宫供着的寒蛟，也有望蜕变成王，可最终也被莫缺所杀！ “轰隆！” 这一刻，十几个无量宫之人个个双眼发红，他们联手催动阵法，十几道冲天的光柱轰然亮起，封困此地。 囚龙大阵，可斩绝尘境以下之人，他们要借阵法之力，镇杀莫缺！ 大阵之力引来浩瀚的天地之力，此地山摇地动，如同末世！ “唰！” 莫缺对此，又是一尺。 他此时肉身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身上出现如同珠网一样的裂纹，被过于庞大的天地撑爆。 如今的他，每多出一尺，肉身离毁灭就更近一步。 “轰隆！” 断尺一扫之间，十几道通天的光柱破碎，众多无量宫之人，也个个口吐鲜血，遭受重创。 “莫缺一尺就破了无量宫的囚龙大阵！” 观战之人，再次倒吸冷气。 而与此同时，发现事情不对的萧无雨，却已早早展开身形，远退而去。 “他分明已无元气在身，为何能够催动天道残器？”萧无雨心胆俱寒，一边飞逃，一边不断回头。 他萧家虽也是强大的势力，且依附于帝族莫家，但面对天道之器，他同样没有丝毫对抗的资本。 “我让你走了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萧无雨顿时如坠冰窖。 他匆匆回头，便见莫缺全身龟裂，看起来恐怖异常，却是踩着踏星步迅速追来。 “你强行催动道器，等若自毁，如今重伤至此，还想杀我？”见莫缺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萧无雨心头稍定。 唰的一声，他速度突然大涨，脚下一张灵符，透出阵阵惊人的波动。 出身萧氏古族，他自有保命的手段！ 眼见莫缺和他的距离被迅速拉开，萧无雨心头渐定。 只要他能回到无量宫，那位寒州之内真正无敌的王境存在，坐镇于此，定可保他性命！ 第170章 无敌一州，王境存在 眼看和莫缺的距离越来越远，和无量宫越来越近，萧无雨心中也愈发镇定。 当无量宫遥遥在望，他回身看去，冷声笑道：“莫缺，实在遗憾，你虽有道器在手，可斩真天境界，但今日注定杀不了我！” 莫缺见此，已顾不得龟裂的肉身，一咬牙，手中断尺，再度横扫。 “轰隆隆！” 一尺扫出，天地失色，而莫缺整个人的肉身，也在不断渗出鲜血。 “你疯了！”萧无雨脸色大变。 他故意言语相激，不过是想激莫缺追到无量宫前，到时那位无敌寒州的王境存在出手，莫缺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莫缺竟是冒着自毁的风险，再次催动道器。 “轰！” 萧无雨顾不得其他，只得祭出萧家所赐的保命之物。 那是一枚玉符，符中透出强大元气，化为一口大钟，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此符乃是王境存在所制，便是真天境巅峰实力，也无法破解！ “铛！” 葬仙尺恐怖的威能降临，只听一声巨大的钟响，声波浩荡间，那口大钟轰然破碎，竟连葬仙尺一击都承受不住。 “噗！” 萧无雨整个人更是被震得口吐鲜血，远远飞出，如折了翼的鸟儿，从空中落地。 “唰！” 莫缺立即以踏星步接近。 此时的他，皮肤寸寸开裂，一身是血，一双眼睛却冰冷异常。 “莫缺，我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你不要杀我！”萧无雨虚弱而狼狈，面露惊恐，连忙求饶。 “轰！” 就在此时，一股惊人的气息，从远处传来。 那股气息威压天地，浩荡一方，仿佛有上古凶物复苏，透出的威压，令周边万兽惊悸，天地失色。 “此州王者？”莫缺脸色一沉。 他纵有葬仙尺在手，但半截断器，还不足以抗衡王境。 加上催动此器，他肉身压力巨大，如今已严重受创，再不能催动。 “砰！” 走上前去，莫缺一指点在萧无雨的丹田，将他的丹田一指点碎。 “莫缺，你！”萧无雨眼中，露出浓浓恨意。 还以为无量宫那位王境察觉到这里的波动，他便有望活下来，没想到莫缺如此果断，竟直接废了他的丹田。 “唰！” 莫缺二话不说，像提小鸡一样提起萧无雨，而后迈出踏星步，迅速远去。 “轰！” 他才离开片刻，一道身影瞬息而至，来到他方才断尺横扫之地。 这是一个苍老的身份，立于虚空之中，皱眉四望，面沉如水。 绝尘境强者，身与天地相合，斩断红尘，踏入一个超凡之境。 此刻，这道苍老的身影闭上双眼，凭着绝尘境强者对天地的敏锐感知，想要捕捉到那方才从这里离开的气息。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脸色异常难看，因为他竟感受不到那气息。 “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躲过我的感知？”他脸色难看，哼了一声，离开此地，飞回无量宫。 即便是王境存在，要感应他人气息，也要通过其体内之气。 但莫缺身为武者，并无炼气之人拥有的元气。 他深知王境存在感知敏锐，所以才在第一时间废去萧无雨的丹田气海，避过王境感知，这才能安全离去。 “莫缺，你不得好死！”萧无雨丹田被毁，心死如灰，对莫缺有着无穷怨气。 “砰！” 莫缺急奔而出，躲入深山，随手半萧无雨扔在一旁，又用一块巨石将他镇住。 而后，他不去理会，闭上眼睛，运转武道炼体之法，立即开始修复武体。 此次以葬仙尺斩杀真天境，他亦付出了巨大代价，肉身各处皆被庞大的天地之力撑得撕裂。 不过好在，他太阳武体内法初成，只要不死，肉身便可恢复。 朝阳初升之时，可令万物复苏，蕴含无限生机。 莫缺只要运转太阳炼体之法，引导体内太阳之力，便可使借助太阳之力中的强大生机，治愈武体。 如此，莫缺一坐便是一天一夜，待到他睁眼之时，体表龟裂的皮肤已经恢复。 只不过，他体内的肌肉内脏，都被天地之力撑得几乎破碎，即便有太阳之力，想要完全恢复，也仍需要一段时间。 “莫缺，你不得好死！”见莫缺如此重伤，这么快又能自如活动，萧无雨心中怨恨更浓。 “如实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我饶你不死！”莫缺走向萧无雨，他留对方性命，便是想要知道一些事情。 “嘿嘿，你不会知道的！”萧无雨怨恨狞笑，道：“因为我虽是受莫家之命而来，但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命令！” 这让莫缺眉头深锁，一语不发。 “嘿嘿，依附帝族莫家的势力，不下于十个王族，我萧家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萧无雨有种报复的快感，道：“此次我也不过是从萧家得到的命令，根本不知是莫家何人的意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可能会知晓？” 他丹田破碎，心死如灰，此刻只想激怒莫缺，求一个痛快。 见莫缺皱眉沉思，萧无雨又是冷笑：“莫缺，我虽然没能杀得了你，但你断了无量宫兴盛数百年的机缘，又杀了无量宫的真天境强者，无量宫那位王境，是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想再回莫家，与莫殇再战？可你却连寒州也走不出去，无量宫必会让你万劫不复！” “而且就算你能走出寒州，莫家之下，有十大王族，莫殇也容不下你，你的命运早已注定，今后的下场，只会比我更加凄惨！” 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住丹田被碎的打击，莫缺见他一心求死，亦不仁慈，噗的一声，用一块石子，洞穿了他的眉心。 萧无雨声音骤止，睁大双眸，倒地不动，彻底绝了气息。 莫缺心中一声叹息，才出青州，莫家便已派人守在这里，要致他于死地。 这一路八万里之遥，可以想象他会走得多么艰难。 但莫家越是阻拦，他就越要回去！ 不过眼下，他最先要考虑的，是如何离开寒州。 无敌寒州的王境存在不会让他轻易离去，单是眼下这一步，他想要走完，都不是容易的事。 第171章 日月榜现，莫殇登榜 这几日，寒州境内，风波四起。 “莫缺斩杀无量宫真天境强者，彻底触怒了无量宫！” “无量宫那位王者发话，要让莫缺永远葬于寒州之内！” “不仅如此，莫缺行事张狂，此前公然挑战世人，将世人视如无物，如今他被白冥王盯上，那些对他心有不满的人，也在替无量宫疯狂寻找他的下落！” 寒州之内，各地都在议论。 莫缺斩杀真天境强者，震惊四方。 但与此同时，无量宫那位无敌寒州的王者震怒，要让莫缺葬于此州。 加上莫缺此前公然向世人挑战，如今的莫缺，在寒州之内，可谓寸步难行，举世皆敌。 此时的莫缺，已从山中离开。 他经过路边一个小酒摊，坐下要了一壶酒，一边喝着，一边握着传讯符，和沐云掌联络。 “争鼎开始虽然不久，但已有一成左右的星辰榜天才被人夺去虚天鼎，淘汰出局。” “你夺了楚无痕的鼎后，如今在星辰榜中排名在五百左右，莫家莫殇，则已登上了皓月榜，至于浩日榜，至今还未有人可名列于上！” 莫缺在争鼎开始时便已知道，百州天才，共分两榜。 星辰榜和日月榜。 原本百州登上星辰榜的千人天才，并无排名先后之分，但随着争鼎开始，这些人在星辰榜上的排名，便会根据所争到的鼎数，被排成先后。 而在星辰榜之上，还夺日月榜。 因为星辰榜虽已是由各州最顶尖的十名天才组成，但放到百州，仍是有千人之数。 就如天上星辰，这些天才虽也足够耀眼，但数量还是多了一些。 只有登上日月榜的天才，才是真正凌驾百州之上顶尖天骄，就如天上的日月，独傲天穹，凌驾众星之上，远非数量众多的星辰可比。 而日月榜又分皓月榜和浩日榜，皓月榜只有百人可登上，而浩日榜，却最终只会有十人登榜。 如今争鼎才开始不久，各地天才还难以真正分出强弱，因此只有几人登上了皓月榜，而浩日榜上，则仍是空白。 “莫殇？他如今身在何处？”得知莫殇上了皓月榜，莫缺下意识握起拳头。 这次回返云州，他不仅要弄清当年他母亲被逼出莫家的缘由，他和莫殇之间，更是必然会有一战。 争鼎开始，莫殇也离开了云州，踏上百州各地，与各地天才争鼎。 若是他们能在争鼎之中相遇，或许不用等到回返云州，他和莫殇之间，便可完成那一战！ “这要靠你自己去找。”沐云裳回应道：“仙盟规矩，不得向争鼎之人，透露其他人的下落，我虽能给你提供一些消息，但真正争鼎，你们还是得靠自己！” 莫缺皱着眉头，照此看来，他十分被动。 莫家势大，凭借着帝族影响，能够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而他却不知莫殇身在何处。 “此次争鼎，除了不能让自身势力出手，替自己对付争鼎的对手外，可以说几无规则。” “因为争鼎要看的，不仅是你的实力，还有你在各个方面的能力，包括智慧、实力、人脉、甚至是运气，我虽是你的引道人，却也不能帮你太多！” 沐云裳又通过玉符，和莫缺解释。 莫缺收起玉符，不再多说。 从楚无痕身上，他得了三口虚天鼎，加上自己的总共四口，便已位列星辰榜五百名左右。 不过争鼎刚开始不久，这段时间榜上的变动还很频繁，上面的排名，不足以代表实力。 “可怜可怜我，给口酒喝吧！” “去去去，一个饭都吃不起的乞丐，还想喝酒？” 莫缺正沉思着，突然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只见一个满身污垢，老远便能闻到身上一身酸味的老乞丐，正向旁边一桌的人讨酒喝。 那桌人见他一身恶臭，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个冷眼相向。 “滚开，老东西，离我远点！”一人甚至在那老乞丐身上踹了一脚，将那老乞丐踢得痛倒在地，不断惨叫。 那老乞丐被人打了，却也不走，又继续向下一桌的人讨酒。 几桌下来，没有一人给他酒喝，个个恶语相向，但他却仍未放弃，一直问到了莫缺这一桌上。 “喝吧。”莫缺给他倒了一碗。 正如他自己修了武道，被所有人轻视一般，他似乎能够理解这老乞丐被所有人嫌弃的心情。 “这么多人，就你这年轻人比较懂事！”那老乞丐不仅没有道谢，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毫不客气地坐在莫缺桌前，一身的酸味，也不知已经多久没有清洗过。 “小兄弟，这人就是个酒鬼，饭都吃不起了，还想着喝酒，还如此无赖，你又何必理他？”旁人好心提醒，觉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莫缺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那老乞丐咧嘴对莫缺笑了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他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不等莫缺招呼，一口喝完了碗里的酒，又把手伸向桌上的小菜，三两下吃了个干净。 末了还道：“这么一点东西，够谁吃的？你这年轻人也未免太小气，既要请我吃喝，就不能管饱吗？” 旁人见莫缺好心给他喝酒，他不仅不感激，竟还反过来责备，忍不住骂了几句。 但莫缺却还不至于沦落到和一个乞丐计较，又叫了不少酒菜，让这老乞丐吃饱喝足。 “勉强够饱，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老乞丐打着饱嗝，却是越来越贪心，听那意思似乎是打算赖上莫缺了。 莫缺摇头笑笑，结账起身，离开此地。 老乞丐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赖上莫缺，连忙起身，跟在莫缺身后，道：“年轻人，这一带可不太平，你孤身上路，很是危险，不如我给你带路吧，你每天只要管我酒就行！” 见这乞丐确实无赖，莫缺自然也不会打算真养他一世，于是施展身法，脚踩踏星步，迅速远去。 “年轻人，别走啊，我真不是赖你！”老乞丐急得大叫，拼了命在后面追赶，却是没跑几步，扑通摔了一个狗吃屎。 莫缺将此人甩掉之后，打算就此离开寒州，去往离州，看一看昔日百州最强的武道势力，是否还有后人存世。 “嗡！” 他刚走出不久，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将他牢牢锁定。 “寒州王者？”莫缺脸色微沉，没想到还是被无量宫那位王者给找到了！ 第172章 百州最年轻的真天境 虚空之中，一名老者，居高临下，以俯视众生的姿态，冷冷俯瞰莫缺。 这一瞬间，莫缺感觉浑身被一股沉重的气息锁定。 他周边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疯狂挤压他的肉身。 他的骨骼咔咔作响，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他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体内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压碎。 真天境存在，三丈之内，主宰天地。 而王境之威，不需动手，只需一身威压，便足令常人粉身碎骨！ “我本不屑对你出手！” 称王一州之地，这被人称为白冥的王境强者，如俯视一只蝼蚁一般，看着莫缺，漠然说道：“但你毁我无量宫机缘，杀我无量宫强者，此乃死罪！” 莫缺浑身骨骼咔咔作响，王者之威一出，世人皆要俯首。 这股强大的威压，如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身上，似乎要压跨他的身躯，逼得他向这位王者俯首！ “只准你无量宫之人拦我去路，对我出手，就不准我杀你无量宫之人？”莫缺几乎咬碎了牙，身上沉重无比，却是不愿弯腰。 这也就是他修武之人才能承受，换了他人，在王境存在面前，根本承受不住，只能俯首称臣！ “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是非对错，都是笑话！”白冥冷然开口。 他话中之意，坦然承认是无量宫招惹莫缺在前。 但那又如何？这是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王境存在亲自出手，莫缺无论对错，下场都是一样！ “说得好！”莫缺咬着牙道：“拳头，才是这世间最大的道理，倘若我今日不死，日后定会再上无量宫，与你讲讲道理！” 白冥漠然说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他一指点出，指尖一点光芒，向着莫缺的眉心，激射而来。 王者之威，压得莫缺无法动弹，境界相差太远，根本无法抵抗。 “轰！” 那点寒芒在莫缺身前，突然碎裂，莫缺清楚看到，一枚小小的石子飞来，凌厉破空，竟击碎了那道寒芒！ “何人敢管我无量宫之事？”白冥目视四方，冷然喝道。 他称王一州之地，寒州之内，一人无敌，竟有人敢干预他行事！ “哼，称尊一州的王者，竟对一个后辈出手，看来寒州果真是无人了，竟让你这种货色在此州称王！” 一个浩大的声音，震动山林，带着无边威势，响在四面八方，让人分不清方向。 “藏头露尾，在我寒州这片天地，还没人敢在我面前猖狂！”白冥冷哼一声，指尖又是一道光芒，点向莫缺眉心。 “咻！” 一枚石子，再度破空而来，划破空气，将那道寒芒震碎。 “我倒要看看，何人敢到我寒州放肆！”白冥这一回看清了石子出现的方向，冷哼一声，如一道流星冲入山林。 轰隆隆！ 那个方向，传来惊人动静，使周边天地都颤动不止。 莫缺终于恢复自由之身，王境之战，轻易间便可夷平山川，声势骇人至极。 他本可以趁机离开，但想了想，那不知名的前辈暗中出手相助，他若丢下对方逃走，未免太不厚道。 “小友先行离开，王境之战，非你所能干预，莫要让我分心。”那浩大的声音似乎察觉到了莫缺的动作，再度响起。 莫缺想了想，这人出手救他，想要保他性命，他若留下，的确反而会成为阻碍。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他大声对前方呼喊，随后再无迟疑，以踏星步迅速远去。 “轰隆隆！” 行出极远，莫缺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一座山峰崩塌，即便相隔甚远，仍是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王境之人，已超出凡人范畴，称王一州，果真可怕！ 他不再逗留，贴上神行符，瞬间远去，就此离开寒州。 这一日，莫缺在星辰榜上的排名再度提升，进入了前三百名！ 同一日，莫家之中。 被莫殇称为二叔的莫道独坐院内，看着玉符中传回的消息，眼中的寒芒不断闪动。 “莫缺一人闯过寒州，萧无雨死于其手，寒州无量宫亦有一名真天境被斩！” 啪的一声，莫道手中的传讯符，被他捏成粉碎。 那个废物分明已经被废，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竟还能有如此能力，连真天境强者都可斩杀！ 他愈发坚定内心的念头，无论如何，绝不能让莫缺活着回到云州。 沉吟片刻，莫道用另一枚玉符给萧家传讯，道：“你们萧家后人，死于莫缺之手，我希望下一次听到的，是莫缺的死讯！” 收起玉符，却想到连寒州王者都留不下莫缺，且真天境也死于其手。 莫道又以玉符向另一人传讯：“速来见我！” 不到片刻，一名年轻人来到，恭恭敬敬，站在莫道身前。 “莫云，你今年几岁了？”莫道面无表情，问出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族内长辈的关心。 “回二爷，我今年二十一岁！”莫云不知莫道话中的意义，低下头去，如实回答。 “二十一岁！”莫道身前放着一个木桌，桌上有茶杯茶壶。 他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才道：“你可知，百州大地，能在二十一岁入真天境的，能有几人？” 莫云丝毫不觉得莫道是在称赞他的天资，腰弯得更低，如实道：“云儿不知！” 莫道仍是一脸冷色，摇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其实我也不知，不过另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百州大地近百年来，最年轻的真天境，你可知是何人？” 莫云的身体突然颤了一颤，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个，当年压得莫家年轻一辈都无法喘息的身影。 百州大地最年轻的真天境，甚至连仙盟都对之青睐有加，傲视百州同辈的盖世天骄，莫家第一人，莫缺！ 当年莫缺年仅十六，便已入真天之境，是世间公认，百州最为年轻的真天境。 “看来你还记得！”莫道一直握着手中的茶杯，却没饮下，道：“那你应该没有忘记，当年莫缺还在莫家之时，是如何对你，而你最后又是如何对他的。” 莫云几乎将头垂入地面，脸色一片惨白，浑身颤抖，似是充满了恐惧。 “关于莫缺的消息，我想你也已经听说了。”莫道又道：“他参与争鼎，正向着云州而来，若是他回到莫家，我想你知道他会怎么对你！” 看到莫云被吓得面无人色，莫道这才满意地喝下手中的茶，道：“他如今已出寒州，你若是不想看到他回来，就立刻赶去，让他永远消失！” 第173章 星辰榜前一百，天剑宫弟子 离州与寒州，相距将近万里。 莫缺离开寒州之后，没有急于赶路，而是缓慢前行。 此去云州，八万里路，他要尽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三年之前，莫殇与他一战，双方都已达到真天境修为，如今三年过去，莫殇的实力，比三年前只会更强。 而且，那些真正的天才，都有非凡之处，能发挥出超越境界的实力，莫殇亦在此流。 因此，他并不急躁，徒步前行，这对他自身亦是一种磨砺。 昔日武道强者，有人徒步踏遍百州，最终修成无上武体。 炼气之道的高人，亦有入世一说，历人生百态，受红尘洗礼，入世之后，方可出世，达到真正超脱凡俗。 莫缺借助神图，脚踩大地，感受着大地律动的气息，流动于山川间的元气，乃至天地间的一花一石，一草一木。 他发现当他从青州走到寒州，又来到此州，他与体内神图的联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借助神图感应天地万物时，也越来越清晰。 “万界神图，绘尽诸天万界，似乎我走过的地方越多，图中的世界就越清晰，此图与真实世界的感应就越明显！” 莫缺心中隐隐有所明悟。 倘若万界神图真是照着真实的世界所绘，那么图中的世界便不知什么原因，陷入了沉睡，变得灰暗。 而他亲身走过之处，图中世界对应之处就会复苏，重新被点亮。 “轰隆！” 他福至心灵，再引天地之力入体，这一次只呼应他走过之处的天地。 那些天地之力虽然只包含了数州之地，但依然庞大。 只是这次入体，莫缺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痛苦，仿佛这些天地之力与他本为一体，不会对他的武体产生任何排斥。 “看来要真正掌握天地之力，我需要亲身走过这片天地，方可真正掌控！” 这一发现让莫缺暗自惊喜。 就连图中那神秘存在，都没有和他说过此事，似乎连那神秘存在也不知晓。 不过如今想来，以天地为丹田，以山川为经脉，以星辰为窍穴，这本就是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路。 那神秘存在不知晓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我能走遍这片天地，将图中所绘的世界点亮每一个角落，就能真正在山川之间催动元气，将山川当成经脉！” 莫缺一边走着，一边在图中他已走过的地方，将那些山川当成经脉，在天地间运转起元气。 “轰！” 他正仔细感受着天地万物，尝试在山川间行气，突然一声巨响，自前方而来。 莫缺远远看去，只见虚空中，站着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白衣飘飘，一张俊美的脸，如同刀削而成，棱角分明，眸光凌厉。 他背负双手，冰冷的目光傲视万物，身前有一把长剑悬空，剑指前方，冷冷道：“交出虚天鼎，我饶你不死！” 在此人俯瞰之处，有一名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嘴角带血，满脸不甘，咬牙道：“风一鸣，你不要欺人太甚！” “唰！” 空中的男子没有多语，身前长剑一道剑芒，撕裂天地，将地上那名一剑斩杀。 “咻！” 这名男子从空中落下，足不沾地，虚浮于空，以元气从那死去的年轻人身上取走虚天鼎。 “风一鸣？此人也是争鼎的天才！”莫缺立即想起这个名字，此人在如今的星辰榜上，位列前一百名！ 除了那些登上皓月榜的天才之外，星辰榜上前一百名，都是妖孽中的妖孽，凌驾于百州天才之上！ 收起虚天鼎后，风一鸣突然向莫缺看来，道：“你也是剑修？” 莫缺身后背着无锋剑，身负长剑是剑修的身份象征。 他点点头，虽然修的是武道，但他同时也的确是名剑修。 “来自何处？”风一鸣又是说道。 “与你何干？”莫缺皱了皱眉，此人盛气凌人，接连两个问题都像是在审问犯人一般。 “哼！百州之内，任何剑修势力，见了我天剑宫弟子，都要绕道而行！” 风一鸣面带傲然，道：“而你见了我，不仅不避，而且身上几无元气，还敢负剑而行，简直是有辱剑修身份！” 莫缺自然不是孤陋寡闻之辈，听到天剑宫之名，心下也是一惊。 莫家乃是帝族，族内有帝境存在坐镇。 而这天剑宫，便是不弱于莫家的存在之一，是名动百州的强大势力。 此宫之主乃是一位剑道帝者，一把铁剑，称帝十州！ 莫缺突然想起素衣女子东方出月留下的那枚剑符，此人既是天剑宫弟子，说不定会认识。 “你是天剑宫弟子，可认得此物？”虽然对此人的盛所没有好感，但莫缺还是拿出那枚剑符，想打听东方出月的下落。 “这是谁给你的？”风一鸣见到莫缺手中的剑符，眸中顿时射出两道厉芒，如同两把利剑。 “你认得此物？”莫缺心头一喜。 东方出月于他最低谷时几番相助，而且那是少数能让他感到惊艳的女子，他自然希望能够再见相见。 “轰！” 突然间，风一鸣祭剑出手，那把赤红色的长剑如同染血，迅如雷电，急刺莫缺。 “哼！” 莫缺知道此人实力不凡，冷哼之中，指尖一点金光透出，以碎星指点向此剑。 “轰！” 他心头一惊，被剑中之力震得向后滑出，此人的实力之强，至少已在虚天境巅峰。 风一鸣召回长剑，心中同样惊讶，虽然他没有全力出手，但莫缺能接下他这一剑，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身无元气，负剑而行，又体魄非凡。”此刻的风一鸣，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道：“你是莫家那个弃子？” 星辰榜上的天才，几乎都知晓莫缺的存在。 昔日帝族天骄，百州最年轻的真天境，几人不识？如今入武道归来争榜，星辰榜上之人，哪个不知？ “轰！”莫缺武体之威爆发，风一鸣的话，已然触到他的逆鳞。 “莫兄且慢！”认出莫缺身份之后，风一鸣态度大变。 眼见莫缺便要出手，他连忙说道：“莫兄，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莫缺冷笑，“你目中无人，仅是见我负剑而行，便要仗着天剑宫之势相欺，要我绕道而行，又对我出剑，欲夺我剑符，这些都是误会？” 第174章 剑帝之符，极阳之地 风一鸣见莫缺气势迫人，心头凛然。 此州和寒州临近，不久前莫缺斩杀无量宫真天境强者一事，已然传到周边各州。 而莫缺斩杀无量宫强者后，竟还能从无量宫王者眼下安然离开寒州，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风一鸣不是傻子，虽然莫缺身无元气，一介体修，但在这种时候，他绝不愿意和莫缺起冲突。 “莫兄听我解释！”他苦笑一声，道：“莫兄既是帝族出身，自是不弱于我天剑宫，我又岂敢相欺，让莫兄绕道而行？” “至于对莫兄出剑，也是因为不知莫兄身份，一时冲动，还请莫兄恕罪！” 此人先前还盛气凌人，目空一切，但此刻对莫缺的态度却来了个大转变。 “你欲欺我在先，盛气凌人，且不问缘由，便对我出剑，如今一句误会，就想消除一切？”莫缺身上气势不减，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姿态。 风一鸣心思急转，道：“此事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我愿交出先前所得虚天鼎，向莫兄赔罪！” 说着，他便将之前所得的虚天鼎取出，客客气气，对莫缺双手奉上。 莫缺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伸手接过虚天鼎的同时，一身气势也慢慢收敛。 风一鸣看起来像松了口气，心中却是冷笑，看来这昔日的帝族天骄，也不过如此，仅是一口虚天鼎，便足以摆平，丝毫不懂人心险恶。 “你对我出剑一事，我可以不计，但你要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莫缺收起虚天鼎，心中却也有自己的打算，道：“这枚剑符，是何来历？你之前见了此符便立即对我出剑，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 “此物，我的确认识！”风一鸣一副不敢隐瞒的表情，道：“这是我天剑宫八大剑符之一。” “八大剑符？”莫缺皱眉，他不是天剑宫弟子，自然不知此符有何意义。 “我天剑宫史上，曾出过八位剑帝，这八枚剑符，乃是他们生前所留，乃是八位剑帝的信物，得此符者，便有机会入我天剑宫圣地，得到剑帝传承！” 风一鸣满脸诚恳，道：“此物对于世间修剑之人，都堪比至宝，我先前也是不知莫兄身份，才会一时冲动出手！” 莫缺打量着风一鸣的神色，只见其目光闪动，虽然言语诚恳，但却暗藏心思。 且不说这风一鸣所说是真是假，即便他说的都是真的，也必定另有图谋。 “你们这八位剑帝之中，可有姓东方之人？”莫缺并未完全相信，但若风一鸣所说为真，那东方出月的身份，是否八位剑帝的传人？ “东方？”风一鸣摇头，道：“八位剑帝中，并没有复姓东方之人。” 这让莫缺眉头深锁，东方出月剑道之姿，是他生平仅见，若她是剑帝后人，有此剑道实力和天资，便理所当然。 可八位剑帝既然没有复姓东方之人，这一猜测便无法成立。 不过，如果这剑符真是天剑宫所有，至少可以确定，东方出月与天剑宫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只是莫缺又想不明白，若东方出月和天剑宫关系非凡，她大可在天剑宫中修剑，又为何会跑到青州一个小小的剑楼，在剑崖前悟剑？ 那女子的外表虽然只算平凡，但却又处处透着不凡，莫缺始终感觉无法看透。 “莫兄此来赤州，可是为了寻那道宫弟子舞轻澜？”风一鸣见莫缺沉吟不语，又在旁边问道。 “舞轻澜，她来了此州？”莫缺回过神来，眼中射出厉芒。 武殿被道宫所灭，他和舞轻澜之间，也注定无法共存。 “青州的实力在百州虽不算强，但这个道宫女子，却的确称得上惊才绝艳。” 风一鸣点头道：“赤州之内，有一处极阳之地，内有天火，长年燃烧，那女子此来此州，便是为了进入极地，修成道宫一种至高秘术！” 莫缺修炼太阳武体，那种极阳之地，同样是他炼体的好去处。 他感觉到，风一鸣似乎是有意告诉他这些消息，好像带有某种目的。 “那地方在何处？”他装作不知，开口询问。 “那极阳之地，蕴含大地之力，可炼成地器。”风一鸣道：“若是莫兄想要前往，我可以带莫兄前去。” 莫缺假装不知他借故留在自己身边的意图，无声点头。 两人都是星辰榜上的天才，拥有仙盟所赐神行符，不到半日，便已来到风一鸣口中的极阳之地。 只见前方一处裂谷，当中火焰熊熊，长年不熄，即便相隔甚远，仍能感受到阵阵热气。 “相传，多年前有一头凰鸟身受重创，落于此地，临死之际，想要浴火涅槃，蜕变重生，但最终失败。那凰鸟死后，这些火焰却永世不灭，才形成了如今这幅景象。” 风一鸣站在莫缺身边，笑道：“这种极地，是炼器师炼制地阶法器的绝佳场所，周边时常有炼器师出没，欲借这些火焰，炼成地器！” 当今世间，血脉强大的异兽越来越少，凰鸟那等顶尖生灵，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风一鸣的说法，乃是世间流传，未必可信，莫缺并未放在心上。 他迈出脚步，踏入裂谷，风一鸣稍加犹豫，却也还是迈步跟上。 莫缺愈发相信，风一鸣必有所图，否则不会如此寸步不离，不惜跟他进入这等极地。 “轰！” 虚空中，一口火炉轰然炸裂，只见一名老者双目通红，从火焰中冲起，怒吼一声，不甘离去。 “这是一位炼器宗师，方才显然借助此地之火炼器失败了！”风一鸣笑着说道。 如他所说，有不少炼器师欲借此地火势，炼成地阶兵器，莫缺此后一路，又见到了几人。 不过越是往里，火焰的温度就越高，能见到的人也就越少。 莫缺太阳武体，都能感受到热气在明显上升，风一鸣实力非凡，以元气护体，竟也始终跟在他身后。 舞轻澜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莫缺开始有些怀疑，那女子根本不在此地。 “轰隆！” 突然之间，四周的火焰突然狂暴了起来，火焰深处，似乎有什么大凶之物，要从中冲出。 第175章 再见道宫女子 “唰！” 一道红色的影子，看起来只有拳头大小，从火焰深处冲出。 它速度迅疾，令人看不真切，所到之处，火焰狂暴。 “这东西竟然真的存在！”风一鸣见到此物，呆了一呆。 “你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莫缺露出异色，风一鸣显然对他隐瞒了什么。 “听说此地深处，有一至凶异兽，乃于此地灵火之中诞生，可控天地诸火，危险异常。”风一鸣道：“只不过，没想到那传闻中的至凶之物，竟是如此娇小的生灵！” 莫缺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风一鸣最初的打算，是将他引到此地，借助那至凶异兽来对付他？ 不过他方才看得真切，那红色的生灵竟是一只小红鸟，看起来灵动可爱，完全不像什么至凶之兽。 “唰！” 小红鸟飞出之后，极地深处，又接连飞出数道身影，追击那道红色的身影。 “舞轻澜？”莫缺一眼看到，道宫那个女子亦在其中，和另外几人，一同追击红色异兽。 “方才那只红鸟，诞生于凰鸟陨落之地，生于灵火之中，若传言为真，它与凰鸟必有关联。” 风一鸣道：“这道宫女子，修有道宫秘术青鸾法印，可元气化鸾，她是想得此鸟，进一步的提升法印威力。” 他想引莫缺和舞轻澜冲突，借舞轻澜之手，来试探莫缺的实力，看看莫缺是否真正拥有可斩真天境的本事。 “是他！”匆匆飞过的舞轻澜，显然也看到了莫缺，心头微惊。 只是此时那只红鸟要紧，她速度不减，匆匆从上空掠过。 “嗖！” 莫缺此时也动了起来，加入追击的行列。 倒不是他想故意断舞轻澜机缘，而是若那红鸟真拥有御火之能，必然对火焰格外敏感。 拥有此兽，可帮他寻到各种火道极地，用于修炼太阳武体。 “我们盯上的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上一脚的！” 追击的三人之中，一名男子见莫缺加入，冷哼一声，轰隆祭出一口赤色的火炉，炉中喷出火焰，瞬间淹没莫缺。 “这极地是你独有之物，还是那红鸟是你所养？”莫缺如今已再非人人可欺之辈，武体爆发，太阳武体拳破虚空，一拳轰散所有火焰。 “你是何人？敢与我万器堂过不去！”出手的男子见莫缺身无元气，却有此实力，吃了一惊，立即报出自身势力。 “万器堂又如何？便是霸器殿的人今日在此，也不敢称这处极地与红鸟是自己私有！”莫缺在虚空中九步连踏，来到那赤色的火炉旁边。 轰地一声，他一指点出，指尖一点霸道金芒，将那火炉一指点碎。 “你敢毁我兵器，我万器堂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那男子见莫缺一指毁其火炉，大惊失色。 但他显然也知道莫缺实力非凡，不好招惹，而且已经得罪莫缺，不敢留下，直接离去。 “莫兄果然好实力，万器堂连个帝境都没有，竟也敢如此嚣张，实在该死！”风一鸣追上莫缺，笑着说道。 他唯恐天下不乱，莫缺竖敌越多，他就越高兴。 万器堂虽不像霸器殿那样拥有帝境人物，但也不是现在的莫缺可以应对的。 “舞姑娘，此人是谁？气息平平，竟有如此实力，莫非也是争鼎的天才？”另一个正在追击红鸟的年轻人，加速上前，追上舞轻澜问道。 “他叫莫缺！”舞轻澜深深看来一眼，一段时日不见，莫缺的实力，更胜从前。 “莫缺？他就是莫家昔日那个天骄！”那年轻人一惊，忍不住回头向莫缺多看了几眼。 舞轻澜此时，却丝毫没有和莫缺交手的意图，因为莫缺身边，还跟着一个强大的天才，她一时不清楚风一鸣和莫缺是何关系。 “唰唰！” 那只小红鸟速度极快，飞动之间，引动火焰拦路，使得后方的几人始终无法追上。 舞轻澜突然回头，开口道：“莫缺，这赤云灵雀于我有大用，你一定要断我机缘吗？” 莫缺道：“极地无主，此雀亦非人所养，你能追得，我为何追不得？” 见莫缺态度坚决，舞轻澜又望向风一鸣，道：“风公子，是要助莫缺夺此灵雀？” 风一鸣摇头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莫兄的实力，可斩真天境界，我又岂能帮得上忙？” 两人话语简单，却说得大有学问。 舞轻澜意在试探风一鸣是否和莫缺站在一边，而风一鸣同样知她意思，话里透露不会相助莫缺，表明自己和莫缺绝非一头。 莫缺不是什么小白，自然能听出两人话里的深意。 “轰隆！” 就在此时，舞轻澜出手。 她虽是一介女子，但性格果断，听出风一鸣话中之意后，手掐印记，元气化成一只巨大的鸾鸟，向莫缺扑来。 “你此刻出手，是只为争夺云雀，还是要为道宫灭我武道传人？”莫缺轰隆一拳，震退鸾鸟，同时冷冷看向舞轻澜。 “我为道宫弟子，你是武殿传人，百州争鼎，你我又互为对手，今日这头云雀，我势在必得，你却又于此时出现，与我相争！” 舞轻澜面色漠然，道：“种种条件，都早已注定，你我不能共存！” 轰隆隆！ 那头鸾鸟，比当日秦渊鸣的幻鹏术更为凝炼，虽是元气所化，却是栩栩如生。 这显然同是道宫至高秘术，今日舞轻澜追寻云雀，似乎便是想让此术更上一重。 “轰轰轰！” 莫缺身在虚空，九步连踏，第九步时轰然震碎鸾鸟，又身躯横移，杀向舞轻澜。 “唰！” 一条白绫突然出现，如龙似蛇，瞬间缠上莫缺的身躯。 莫缺一声大喝，欲要挣脱，然而那白绫异常奇特，竟能化解他一身神力，任他如何挣扎，都未能挣脱白绫。 “你既是武道传人，我道宫弟子，自有对付的手段，否则昔日何以能灭武殿？”舞轻澜道：“这条混元绫，任你武体再强，神力再大，也不可能挣脱！” 莫缺冷着脸色，道：“风一鸣，你若出手助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一鸣脸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道：“莫缺，你在做梦话吗？你的人情，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他见到莫缺被舞轻澜制服，顿时撕破脸皮，露出了真实面目。 第176章 火焰尽头的身影 一路同行，风一鸣始终都在将莫缺引往险地，为的就是逼他出手，试探他真正的实力。 此刻，当看到莫缺被舞轻澜的混元绫所困，他终于不再伪装，露出一脸冷笑。 “你从一开始，目的就只为了我身上的帝剑符？”莫缺像是直到此刻方才发现，冷冷看着风一鸣。 “不错。”风一鸣笑着点头，“你虽是帝族出身，但若不是为了剑符，凭你一个体废之人，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交好？” 他又是摇头，道：“我原以为，你真有可斩真天境的实力，如今看来，不过如此，不仅愚蠢至极，轻信于人，传闻中的强大实力，看来也是夸大其词！” 说话之间，风一鸣靠近莫缺，身后长剑出鞘，剑指莫缺眉心，对舞轻澜道：“此人是武道传人，就让我替你了结了吧！” 舞轻澜皱了皱眉，但没有说话。 风一鸣出身天剑宫，背景和实力都很不凡，虽然行事风格过于阴险，令她不喜，但她也不愿得罪，沉默着算是承认。 “轰！”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莫缺身上爆发。 那条牢牢将他困住的白绫，在此刻寸寸断裂，被他挣脱。 “此绫是道宫前辈所赠，专门让我用来对你的，你的武体，不可能挣脱！”舞轻澜脸色微变。 道宫知她争鼎之中，必会与莫缺相遇，嘱她找机会除掉莫缺，断绝武道，为此特意寻了这条专克武体的混元绫。 可没想到，此绫竟也镇不住莫缺。 “你……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试探我的态度？”风一鸣也是惊怒交加，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的态度，我从一开始就知晓！”莫缺冷声说道：“只不过我要确认，关于剑符之事，你所说是否为真！” 此刻的莫缺，引天地之力入体，化为元气，震断了那条专克武体的白绫。 “我倒是小看了你！”风一鸣懊悔不已，说什么莫缺轻信于人，愚蠢至极。 他才是真正被莫缺一个小小的试探，就露出了真实面目，莫缺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他！ 照此看来，愚蠢的不是莫缺，是他才对！ “轰！” 这一刻的风一鸣，赤剑斩出，同时整个人爆射而出，飞向远处。 他深深忌惮莫缺那可斩真天境界的实力，虽是传闻，但在未经证实之前，他不愿和莫缺交手。 “铛！” 莫缺一指，震退风一鸣的长剑，寒声道：“想走？” “轰轰轰！” 他九步连踏，追上虚空，引天地之力入体后，瞬息追上了风一鸣。 “紫血剑！”风一鸣怒喝，召回长剑，赤剑之上剑芒迫人，全力出手，祭剑斩莫缺。 “轰！” 对此，莫缺只是踏星步最后一步踏下，九步登天，踏星步最后一步的威能，霸道无匹，将风一鸣血剑震飞。 风一鸣顿时大口吐血，向后飞去，莫缺的实力，的确如他所想象中一般强大。 “莫缺，你今日对我出手，便是与我天剑宫为敌，我天剑宫乃是百州剑道之首，今日之后，世间所有修剑之人，都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风一鸣大感屈辱，身为天剑宫天才，何曾被人如此压制？ 他心中始终忌惮莫缺，此时无心再战，捏碎一枚玉符，撕裂空间，瞬间远去。 “千里无踪符！”莫缺皱眉，这种灵符可用于保命之用，瞬息远去千里。 同一鸣出身不凡，竟有这种保命之物。 “走！” 舞轻澜和剩下那名年轻人，也趁莫缺追击风一鸣之时，瞬间远去，显然也还不想和莫缺真正冲突。 莫缺没有追击，因为进入此地之后，他体内的太阳内法便一直在悸动，此地似有某种东西，可以壮大他的太阳之力。 眼下比起追击舞轻澜，更重要的是找到那东西，壮大他自己的武体。 循着感应，他独自深入极地深处，越往里走，周边就越是安静。 到了后面，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炙热的火焰，若不是莫缺修太阳之法，一般武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温度。 “嗯？” 当走到火焰尽头，莫缺看到了让他心颤的一幕。 只见无边火焰中心，端坐着一道身影。 他所在之处，周边火焰不敢靠近，似乎他身上有一种令火焰畏惧的威压。 “唰！” 那道身影紧闭的双目，在此时突然睁开，两道眸光望来，顿时令莫缺如遭雷击，不能动弹。 这是何等存在，仅是两道目光，竟能压制莫缺的武体！ 莫缺心头骇然，便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飞起，缓缓飘向那道身影。 “武道之人，且是太阳武体？难怪能走到此处！” 这名男子端坐在地，两道锐利的目光，似能看穿莫缺的肉身。 他叹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能走到这里的人！” 莫缺身上的束缚，在此时散去，他靠近之后才发现，这名男子气息异常虚弱，似乎已是个将死之人。 而且听起来，此人坐于此地，已有一段漫长的岁月。 “敢问前辈是何人？”见这男子并无杀意，莫缺渐渐安下心来。 “我？当今世间，又还有几人能记得我的名字，不提也罢！” 这男子面带萧索，道：“倒是你，武体不凡，小小年纪，竟已修到血灵之境，你是武极殿弟子？” “武极殿？”武道没落已久，莫缺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摇头道：“晚辈武殿传人，并未听过武极殿。” “武极殿都没听过？”这男子讶道：“现在出来闯荡的年轻人，都无知到这等地步了吗？” 莫缺不由苦笑：“武之一道，没落多年，如今世间几乎已无武道势力，晚辈说不定便是武道最后一人了！” 这男子听完之后，久久沉默，随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八百年间，外界竟发生了如此变化，连武极殿都不存于世了！” 莫缺听得心惊，道：“前辈已在此地坐了八百年？” 那男子轻轻点头，道：“武道灭亡，看来是大劫将近，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有所动作了。” 短短几句话令莫缺心惊肉跳，连忙问道：“前辈你在说什么？什么大劫？武道断绝，是有人在背后推动？什么样的人，有覆灭百州武道之能？” 第177章 两个请求，凰鸟命羽 武道没落，已有百年，莫缺一直以为，是因为武道修炼艰难，加上可用于炼血的强大异兽越来越少，导致了武道的没落。 但听这男子话中之意，武道没落，并非偶然，而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能力灭绝百州武道？ 还有那所谓的大劫又是什么？ “你觉得你对这片天地，知晓多少？”那男子没有回答莫缺的问题，而是如此反问。 莫缺愣了，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 天地之浩瀚，奥妙无穷，世人在天地之间，不过一粒微小的尘埃，又有几人能真正看透天地奥秘？ “修炼之人，逆天而行，但欲要逆天，便先要知道，何为天道！” 那男子带着感慨，道：“然而这条逆天之路，走得越远，便会见识到很多超出你认知之外的事，修炼越久，便越觉得天地莫测。” 莫缺细细品味着其中意义。 他当年也曾修炼到真天境界，对此自是有所感受。 “寒蝉不知六月，井蛙不知地阔，但知晓了又能如何？”那男子长长感叹，“当你未达到某种境地时，有些事情，知晓了也并无好处。” 寒蝉知晓了六月的存在又如何？它活不到那时。 井底之蛙纵知天地高远，穷极一生也不能走完天地。 过于渺小，知晓真相，只会徒增悲哀。 莫缺知道这男子是觉得他如今过于弱小，有些事情，还不是他知道的时候。 “动乱将至，你如今要做的，便是提升自己，方可在乱世中求生存。”那男子道：“我时日无多，能在死前见你，亦是件幸事。” 莫缺暗暗记住这男子前面的话。 如果武道断绝真是人为所致，那等存在手段通天，有断绝百州武道之能，强大得可怕。 而他如今入了武道，日后说不定便会被那未知的存在盯上。 即便没有此人所说的乱世，对他而言，强大自身，也是唯一自保的手段。 “前辈你说什么，你时日无多？”男子的后半句，令莫缺感到意外。 此人能存世八百年不死，修为必是深不可测，按理不应该轻易死去。 “八百年前，本就是我的大限。”男子坐在地上，道：“只是听闻此地灵火，由凰火所化，若能借其涅槃，便可再活一世，因此我才会来到此地。” 这让莫缺一阵惊疑，道：“传闻是真的？此地灵火，真是因为当年有一头凰鸟在此涅槃所留？” 那男子点了点头，道：“那头凰鸟想浴火重生，结果失败了，化为飞灰，但临死之际，却留下了一根命羽，此地火焰长年不灭，便是因为那根命羽的存在。” “凤凰命羽！”莫缺虽未见过传闻中的凰鸟，但也知道凰鸟的命羽有多么珍贵。 “凰族号称不死神鸟，拥有不死之法，凰鸟的命羽之中，自然蕴含无穷奥秘。”那男子凝重道：“那头凰鸟虽然涅槃失败，但留下命羽，说不定千百年后，尚有复活的可能！” 莫缺不由暗自惊叹，凰鸟这种顶尖生灵，不能以常理揣度，只留下一根羽毛，都有复活的可能。 “我能在此地多残活八百年，已是极限。”男子看着莫缺，道：“只是我仍有遗愿未了，将死之际，想求你替我办几件事。” “前辈请说！”莫缺虽不知此人当年是何等存在，但想必绝非弱者。 “你替我去凌州，向寒月谷谷主传一句话。”男子眼中带有几分复杂，道：“就说，夏花长开，秋叶长败。” 莫缺虽不知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记在了心中。 “第二件事，你将此物带去给岩州御灵山之主，御灵山中，有一口万年灵泉，泉水可用于炼髓，助你武体再进。”男子说着，取出一枚玉符，交给莫缺。 这玉符很是奇特，符身漆黑，如同墨染，上方写着一个“御”字。 莫缺接过玉符后，问道：“前辈与我不过初识，就如此信任，我会办好这些事？” 那男子笑了笑，道：“武道中人，言出必行，从不轻负他人，你小小年纪，能修成如此武体，足以说明你的武道之心纯正。” 莫缺想起药老，一生从未有愧任何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你替我完成这两件事，我亦不会平白求你。”那男子突然笑了笑，道：“那根凰羽就在此地，我用最后的生机，助你取得此物，算是回报。” “轰隆！” 话语落下，这男子一根点出，手指之处，无尽火焰顿时从中分开，出现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一根红色的羽毛悬浮于此，上面隐现一道虚影，正是凰鸟之形。 “此羽之中，残存那头凰鸟的傲气，此类生灵，傲视天地，不肯屈服于任何人，我与它僵持对峙了八百年，却也未能取得。” 那男子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道：“我现在用残余的生机，替你压制此羽凶气，你能否取得，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莫缺闻言，不再迟疑，大步向前，走向那根凰羽。 “轰！” 当他临近此羽，凰羽中冲出一头凰鸟虚影，周身浴火，带着滔天戾气，向他扑来。 古代顶尖生灵，威压天地，莫缺在这一瞬间只觉得这道虚影威压惊人，似乎轻轻颤动一下翅膀，都能轻易粉碎他的武体！ “轰！” 他疯狂运转体内太阳之力，苦苦对抗。 这种顶尖生灵，傲视天地，即便已经只剩一根命羽，但羽中仍有它残存的意志，不愿轻易向人屈服。 “唰！” 凰鸟虚影穿过莫缺的身体，莫缺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了起来，像是岩浆在他体内流动一般。 仅是一根羽毛的残存之力，都如此恐怖，这头凰鸟生前之威，可以想象！ “轰隆！” 莫缺强忍着痛苦，顶着巨大压力，缓缓向那根凰羽伸手。 “轰！” 那根羽毛中轰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压，羽中残存的凰鸟意志，似乎无比愤怒，想要震碎莫缺。 莫缺伸出去的手，在此刻如被一股无形之力缠绕，使他的皮肤融化，血肉蒸发。 当他将手伸到凰羽之前，他整只右手，已经只剩森森白骨。 第178章 帝者坐化，凰羽入体 就连远处的男子看到这样一幕，都暗自心惊。 莫缺能走到此处，足以说明武体非凡，再加上有他压制，竟还是被这根凰羽伤成这样。 而莫缺的魄力也让这男子暗暗点头，即便一只手被融化了血肉，他竟也是一声不吭，而且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武道有这样的后人，当不该绝！ “轰！” 当莫缺用他仅剩白骨的手抓住那根凰羽，羽上悬浮的凰影，顿时轰然消散，回到了羽中。 下一刻，这根凰羽上的凶气尽去，仿佛变成了一根普普通通的羽毛。 它鲜艳异常，如血如火，在阳光下反射出的红光，眩目迷人。 “噗！”那男子见莫缺取得凰羽，心神一松，顿时身形大震，口中吐血。 “前辈，你没事吧？”莫缺连忙回返，面露担忧。 “没事。”那男子摇摇头，道：“我强行出手，已耗尽潜能，油尽灯枯。不过你不用自责，即便我不出手，也已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话虽如此，但莫缺还是暗暗感激。 这男子助他得此凰羽，乃是大恩，无论如何，他都定要完成对方交待的两件事。 “此羽之中，藏有凰族不死奥秘，但这是凰族独有之术，外族难以窥探，你若要得此术，还要靠自己想办法。”那男子像是一下苍老了许多，对莫缺指点道。 莫缺将凰羽拿在手中，仔细观察。 单从外表，可以看到此羽上刻满了绚丽而复杂的纹路，像是蕴含了深刻的奥秘。 但至于羽中所藏不死之术，凰族以外想要窥探，却是难上加难，莫缺根本什么也看不出。 “此前我体内的太阳之力和此地之火有反应，莫非凰火亦与此同源？”心中一动，莫缺运转起武体内法，调动太阳之力。 “唰！”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这根凰羽突然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唰的一声，没入了他的胸口。 莫缺吃了一惊，连忙查看，便见他胸前浮现出一根凰羽图案，但那根羽毛，却是彻底隐入了他体内。 “别动！”那男子也吃惊不小，连忙上前，查看莫缺胸前的凰羽图。 他脸色凝重，道：“这根凰羽感受到了你体内的太阳之力，想借你武体，孕养自身残灵，以期再度复苏！” “这……”莫缺哑口无言，没有想到，那凰鸟已死得只剩一根羽毛，竟还能有如此能力。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男子说道：“它要借你武体孕养，不会伤你，而且这毕竟只是一根羽毛，虽有凰鸟残留意志，但并不清醒，应该不会有危险。” “可有办法能够取出？”莫缺欲哭无泪，体内养了根羽毛，这叫什么事？ “它已和你骨血融为一体，除非它自己出来，否则没有办法。” 那男子摇摇头，道：“不过，这也是好事，此羽和你融为一体，你也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气息，说不定真能有望参透不死之法。” 这让莫缺心里好受了一些，凰族不死法那可是至高秘术，便连帝境人物，都要为之疯狂。 他暗暗决定，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否则说不定哪天便会有几位帝境杀来，要夺他凰羽。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凰鸟毕竟是传说中的生灵，眼下变数，我也无法看透，是福是祸，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那男子此时已虚弱至极，重新坐回地上，道：“我八百年前，便该死去，如今葬身此地，亦是命数。” 说话之中，男子的身体，突然变得如沙子一般，随着轻风，缓缓飘散。 “前辈！”莫缺大惊，他曾听说过，那些境界高深之人，身与天地相合，非同凡俗。 这些人悟天地诸法修炼，早已是天地的一部分，一身实力皆源于天地之力。 因此当这些人死去时，可以选择将一身境界尽数归还天地，散去肉身，归还所有。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不能超脱天地，便将我从天地间所得的一切，尽数归还！”那男子微笑之间，整具肉身，缓缓消散。 整个过程，他始终面带微笑，生死之间，淡然从容，气魄非凡。 不到片刻，这男子彻底在原地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轰隆！” 当这男子散入天地，天穹之上，忽有一声惊雷炸响。 这一刻，周边数州的修炼之人纷纷抬头。 人们隐约感觉到，这片天地，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仿佛原本有种笼罩天穹的神秘力量，在此刻消失了。 “哗啦！” 下一刻，大雨倾盆，周边数州之地，方圆万里，竟毫无征兆，同时下起了雨。 同一时刻，百州各地，或在万里之外，或相隔数十州，有几个身影心中有感，同时抬头。 “百州气变，有帝境人物坐化了！” “百州从此，又少了一尊帝者！” “帝境存在，威压天地一万里，一帝坐化，世间恐怕又将再有新帝，却不知会是何人所得！” “大乱未至，百州不静，此次帝者坐化，为了争夺帝运，恐怕各地势力，都将会派出强者！” 那几个足以傲视百州大地的强大存在，彼此相隔万里，在此时各有心思，目光同时遥望着同一方向。 而在那个方向，莫缺却丝毫未有察觉，只对着那已经消失的身影郑重说道：“虽不知前辈之名，但晚辈定然不负前辈所托！” 导致此地灵火不灭的凰羽已被他取走，他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地修炼肉身的必要，当即迈开踏星步，从这里离开。 “咻咻！” 莫缺刚走出没多远，一道红色的影子飞来，竟是先前被舞轻澜追赶的那只小红鸟。 “赤云灵雀？”莫缺心中惊讶，只见这只小雀围绕着他飞舞，看起来活跃异常，极力的对他表示亲近。 “是了，此鸟有御火之能，又是禽类，对火道之力和凰鸟的气息十分敏感。” 莫缺一下明白过来，此雀是感受到凰羽与他合为了一体，所以才对他表现得如此亲近。 他招招手，那只小雀顿时欣喜地落到他的肩上。 它气息炙热，要不是莫缺太阳武体强悍，也根本无法和它接近。 “小家伙，你也是孤身一人吗？”莫缺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灵雀的头，道：“既然如此，今后你我便当个伴吧。” 红色的灵雀羽毛艳丽，甚是好看，它似能听得懂人语一般，吱吱叫了几声，拿头亲昵地蹭着莫缺的手。 莫缺将这灵雀放在肩上，随后走出极地。 第179章 帝机显现，十州乱起 “莫缺，你如今身在何处？” 刚走出极阳之地，莫缺便收到了沐云裳传来的讯息：“岩州有变，若无必要，你最好不要前往。” 莫缺顿时愣了愣，回道：“岩州发生了何事？” 极地中那名男子对他的两个嘱托，其中一个，便是要他带件信物，送回岩州御灵山。 “岩州之帝坐化，帝机显现，百州各大势力的王境强者，必会前往，争夺成帝之机！”沐云裳说得很是严重。 百州大地，每一个踏入帝境的人物，都是无敌一方的存在。 称帝之人，帝势威压一万里。 何为帝？至高无上，盖世无双。 当有一人称帝，方圆万里，周边十州，所有人都要活在帝威之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成帝。 整个百州大地，帝境存在不会超过十人，便是这个原因。 一人成帝，万众俯首。 而此次，岩州帝者坐化，使那万里万里，帝机重现，王境之人去到那片领域，便有望争得帝机，成为新帝。 “岩州，这么巧？”莫缺突然明白了什么。 极阳之地中那名男子，不就是坐于原地，化入天地了吗？ 那名男子，竟然就是岩州之帝！ “那位大帝叫什么？”莫缺用玉符向沐云裳问道。 “世人将之称为紫帝，此人已在岩州称帝三千年，只不过八百年前莫名失踪，若非岩州帝威仍在，人们几乎都怀疑他已陨落。”沐云裳以玉符回应。 莫缺呆在原地，八百年前失踪，这与那名男子所说相合。 岩州紫帝，想不到那名男子竟是这等人物！ “紫帝陨落，岩州周边十州之地，都会成为王境强者争夺帝机的战场，非到不得以，万不可靠近！”沐云裳对莫缺郑重提醒道。 莫缺取出那要送回御灵山的信物，握在手中，沉默不语。 毫无疑问，那十州之地会成为一个混乱的战场，而且是王境之间的争夺，寻常人若是接近，必定有死无生。 不过，这一切和他暂时没有关系，要争帝机，他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境界。 收起传讯符，莫缺继续前行，前方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莫兄留步！”一名年轻人叫住莫缺，道：“赤云灵雀于我有大用，莫兄可以让给我？” 此人正是之前和舞轻澜共追灵雀的年轻人，莫缺看着他，道：“你告诉舞轻澜，想要此雀，让她自己来找我！” “啾啾！”小红雀也对那年轻人乱叫，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莫兄，我乃此州百兽山弟子，若莫兄愿意让出此雀，我百兽山必会给莫兄足够的回报！”那年轻人继续说道。 轰的一声，莫缺一脚踏碎地面，道：“你搬出百兽山，是想以此压我？” 那年轻人顿时变色，连道：“莫兄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早听闻莫缺在寒州时便敢斩无量宫强者，自报身份，原本确实有让莫缺忌惮的意思，没想到莫缺果然如传闻一般，胆大包天，无所畏惧！ “想夺灵雀，就靠实力来抢，不敢出手，就给我滚！”莫缺怒喝，声波滚滚。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百兽山既然选择了交好道宫弟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与他必然为敌，根本不需客气。 “唰！” 那年轻人见莫缺动怒，不敢多留，化为一道长虹离去。 “啾啾！”小红雀见莫缺没有把它交出去，亲热地拿头蹭莫缺的脸。 “与道宫还有舞轻澜的恩怨，待到他日我再上道宫清算之时，再一并了结吧。”莫缺摸着小红雀的头，自语说道。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既想去天剑宫寻找东方出月，也想去离州看看昔日武极殿所在，看看能否寻到一两个武道传人。 而且他还要回返云州，再回莫家，若非必要之时，他也不想浪费过多时间。 这一日，莫缺又出了赤州。 当他又走过一州之后，在他体内，那幅图中的虚幻世界，又有一州之地，变得清晰。 莫缺就这么一步步走过各州。 他平均在每一州逗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三日。 如此一个月过去，他才走过了十州之地。 而在最初这一个月里，星辰榜上的排名变动得十分频繁。 莫缺走过十州，期间也会与榜上的天才交手，争夺虚天鼎。 一月之后，他踏过十州，身上的虚天鼎数量没有增加多少，除了偶尔会遇到主动夺鼎之人外，他几乎不会主动抢夺他人之鼎。 他参加争鼎最大的目的，不是为了进入仙盟，而是为了回到莫家，与莫殇再战。 这一个月里，登上皓月榜的人数达到了五十人。 而浩日榜上，则仍是未有一人登榜。 最为惨烈的还要数星辰榜，争榜才开始一月，淘汰的人数，竟已达到半数之多。 在剩下的四百多人中，莫缺的排名，排在百位开外。 至此，榜上的变动终于不再那么频繁。 一是因为随着人数变少，分散于百州，这些天才不再容易相遇。 二则是因为，剩下的人都是真正有实力的天才，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这些人都不愿轻易再起冲突。 而在这一个月里，除了争鼎之事外，还有另一件事，受到各州关注。 紫帝陨落，百州共有数十名王境强者，前往帝威消失的十州，争夺帝机。 这一个月间，世间天才争鼎激烈，而那些强大的王境强者，也在那十州之地，冲突不断。 消息通过传讯符，飞到各州，也让莫缺听到了一些让他在意的消息。 “姑姑也去了那里？”莫缺在那些前去的王者人物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莫念，他的亲姑姑，莫家之中唯一的一个王境女子。 在莫家，莫缺记挂的人不多，他姑姑莫今便是其中之一。 他父亲失踪多年，这些年要不是有他这个王境姑姑照顾，身在竞争残酷的帝族，他当初只怕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会被族中其他人残酷打压。 “若是能去见姑姑一面，她一定知道母亲当年离开的原因！”莫缺有些意动，想要前往那争帝之地。 第180章 昔日之仆，三年前一战落败之因 争夺帝机，非朝夕之事，即便是王境巅峰强者，要破入帝境，也绝非易事。 因此岩州周边十州之乱，看起来短时间内难有结果。 莫缺虽然意动，但也并不着急，脚踏实地，缓慢前行。 这一日，他终于来到离州。 昔日百州最为强大的武道势力武极殿，便立身于此。 只不过，如今天地，武道断绝，武极殿也早已成为过往。 莫缺找人打听，却一连问了多人，才有人知道武极殿旧址所在。 他辨明方向后，来到昔日最强大的武道势力之前。 此地早已残破，比起青州武殿，也好不了多少。 莫缺走入其中，只见其中早已没有人迹，青藤攀墙，绿草遍地。 “你终于来了！” 当莫缺走到武极殿深处，只见前方坐着一道身影。 他背对莫缺，在满院乱草的一张石桌边坐着，桌上放着玉杯玉壶，竟在此地自斟自饮。 “你是何人？”莫缺感觉到，此人似乎是故意守在此地等他到来。 “你入了武道，我便知你一定会来离州，一定会来此地，已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那背对莫缺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转过身来。 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道：“三年不见，不认得我了吗？少爷！”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莫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已凝固，一双眼睛几欲喷出火焰，语气更是冰冷如霜：“萧云！” 那年轻人轻轻笑了笑，摇头道：“少爷你还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姓萧了，我如今也姓莫，叫莫云！” 此刻的莫缺，全身血液如同火烧。 眼前这张脸，他怎么可能忘记？ 这是他当年在莫家时养的一个仆人，原名萧云，一介外姓，在莫家之中，地位低下，除他之外，根本无人看得起。 而如今，他被赐莫姓，成了莫家之人，改名莫云。 “当年幸得少爷收留，我如今才能成为帝族莫家之人，少爷对莫云的大恩，莫云不敢忘记。”莫云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半点感激之色。 “你还记得当年是我收留了你？”莫缺眼中一片冰冷，道：“可你最终，就是那样回报我的？” 三年之前，他与莫殇在莫氏祖陵之前一战，落败之后，被废去修为，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废他的人虽是莫殇，但一切因由，却是因这莫云而起！ “少爷，你虽对我有大恩，但我跟着你，永远都只能是莫家一个下人！” 莫云负着双手，丝毫没有愧色，道：“但我跟着莫殇少爷，却能得莫姓，成为真正的帝族之人，再无人能够轻视于我！” 轰的一声，他身上爆发出一阵强大的气息，通天境界真天之境！ “少爷，你可看清楚了？”脸上带着傲然的冷笑，莫云大声道：“我如今已是真天境界修为，就算你当年未被废时，也未必比现在的我强！” “我本拥有百州顶尖的天资，凭什么只能给你当一个下人？凭什么要受尽所有人轻视？我跟在你身边，便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听他说得慷慨激昂，莫缺双拳紧握，低吼道：“就因如此，你就要背叛我，在我与莫殇一战之前，给我下了潜元散？” 三年之前，莫家两大天骄，一战传世。 世人只知莫缺最终不敌莫殇，不仅落败，更是被莫殇废去丹田，毁去肉身，此后再无音讯。 一代帝族天骄，就此陨落。 却是没有人知道，那一战并不公平，在此战开始之前，莫缺便已中毒在先。 那种毒药，名叫潜元散。 此药并不致命，中毒时药效潜藏于元气之中，无论是旁人还是自己都察觉不到，只有当元气运转到极致之时，此毒才会发作。 莫缺和莫殇一战之中，拼尽全力，将元气运转到了极限，终使此毒发作。 在胜负的关键时刻，他因此败于莫缺之手。 这一败，令他修为尽失，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也因此败，他母亲叶青瑶被逼出莫家，使得他沦落到叶家之中，受了叶家三年欺辱！ 给他下毒之人，正是他当年最信任的仆人。 废他的人虽是莫殇，但导致他落败的，却是眼前的莫云！ “一切都已过去，如今再深究，已没有意义！”莫云摇着头道：“今日，我便给你留一个全尸，就当报你当年收养之恩！” 他要杀莫缺，却又要以此来报莫缺当年之恩，何其讽刺？ 莫缺却怒从心起，道：“就凭你？当年在莫家，我教你修炼，传你古法，可你又何曾比得过我？” 当年他并非不知道莫云天资不凡，也认真教他修炼，和他共享自己从莫家所得的资源。 但莫云始终不如他。 “今时不同往日！”莫云冷冷道：“现在的你，修为尽失，肉身被废，而我已入真天之境，你以为你还能永远压着我吗？” 这也是莫云背叛莫缺的原因之一，当年莫缺的天资，压得世间天才都无法喘息。 他跟在莫缺身边，更是深刻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压力，似乎莫缺只要还活在人世，他就永远也不可能超过。 当年的莫缺就像一座大山，压在百州每一个天才心头。 “轰！” 莫缺出手，拔出了身后的无锋剑。 这是他和同辈人物对敌时，第一次直接拔出此剑。 “轰隆！” 一剑斩落，地面开裂。 莫缺如今的武体之威，已然强大到不可想象。 “莫缺，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莫云身上，轰然爆发出真天境界的强大气息。 真天境界，主宰周边三丈天地！ 他对莫缺的称呼悄然改变，喝道：“今日，我便要亲手粉碎你昔日带给我的阴影！” 只见莫云指尖，一道白芒凝聚，化为雷电，迅疾而来。 “惊雷神咒？”莫缺怒吼一声，迅速避让，道：“这是莫家不传之术，你一介外姓，莫殇竟连此术都传给了你！” “唰唰唰！” 那一道雷光，凝而不散，在莫云周边三丈之内，不断游走，迅疾异常，使得莫缺无法近身。 “帝族之术，只要给我，我一样能够掌握！”莫云傲然道：“我不弱于任何人，你当年能掌握此术，如今我一样能够掌握！” “轰轰轰！” 他三丈之内，雷光所向，万物皆毁，莫缺只要靠近，便会被这道雷光逼退。 武极殿内，昔日主仆二人大战，生死相向。 第181章 帝族秘术，昔日仆人的实力 修炼之人所用之法，亦如兵器，有着高下之分。 莫家帝族，有帝术惊世，威震十州。 而莫云此时施展的惊雷神咒，虽非帝术，但出于帝族，同样玄妙莫测，强大无双。 “嗤！” 莫云催动一道雷芒，主宰三丈天地，三丈之内，以其为尊。 他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昔日此术在莫缺手中出神入化，所有与莫缺交手的年轻一辈，莫有一敌。 而如今，帝族之术在他手中，一样具有不凡威力，就连当年给他带来巨大阴影的莫缺，在此术之前，亦要被逼退！ “你真以为，修成此术，便能比我更强了吗？”莫缺怒喝之间，踏星九步，再次欺近莫云身前三丈天地。 他手中无锋剑不断变化着重量，负剑至今，莫缺已隐隐摸到此剑重量的变化规律。 就在此刻，他趁着无锋剑重量陡然增加之时，一剑斩落，力劈天地！ 无锋在他身上，最重之时，可达到十万斤！ 十万斤重剑，加上他武体之威，配合武道搬山之法，这一剑，仿佛蕴含着灭世之威，剑斩雷光。 “轰隆隆！” 这个地方，大地沉陷，莫缺重剑之威，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然而，莫云身如鬼魅，无声退去，冷笑道：“我所掌握的，可不仅仅是惊雷咒！” 莫缺的脸色愈发难看，莫云施展的是莫家另一秘法天行步，如九天行雷，迅疾非凡，号称百州极速之一。 这同样是莫家不传外姓的秘术，他竟也学到了。 “当年我们莫家帝祖凭借此法，一步可越一州之地，三年前你也凭着此术，傲视同辈，如今在我手中，此术一样不弱于你！”莫云避过莫缺那一剑，站在远处，傲然冷笑。 二人继续交手，莫云不断施展种种出自莫家的强大古法，两人越战，莫缺的脸色就越难看。 他当年所掌握的一切，莫云如今竟全都拥有。 莫家在他被废之后，竟将他原本拥有的一切，都给了莫云。 看起来，莫云简直就是当年的他，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所掌握的秘术秘法，都与三年前的他几无二致。 “莫缺，我从不弱于你，你当年能掌握的秘术，我一样能够掌握，而且只会比你更强！”莫云冰冷着脸色，低喝之间，指尖祭出一道紫色的雷芒。 此雷一出，一股毁灭性的气息轰然爆发，而且它似有生命，化为一条雷蛇，迅疾无比，向莫缺袭来。 “这是你当年最为自傲的血龙劫，三年前你凭借此术，横扫百州天才，我如今一样能够做到！”莫云施展此术之后，脸色变得苍白许多。 他像是故意在向莫缺展示，他如今能够做到莫缺当年做到的一切，修成莫缺当年所修的所有法。 他要摆脱莫缺当年给他留下的阴影，要证明自己绝不弱于莫缺。 莫缺昔日能够做到的事，能够掌握的法，他一样能！ “我十六岁时能够做到的事，你如今方才做到，也敢在我面前自傲？”莫缺怒吼之间，无锋剑斩向红色的雷芒。 他话虽这么说，但心头还是震惊。 血龙劫乃是莫家真正的秘术，向来只有莫家后人能够修成，因为此术要以自身鲜血为引，唯有莫家血脉，才可掌握。 然而，莫云只是外姓，竟也能掌握此术，从某种方面而言，他的天资，的确超乎莫缺的想象！ “莫缺，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如今，莫家没有人希望你归来，因为莫家如今有我，昔日你能为莫家做到的一切，我如今都能做到！” 莫云脸上带着几分狰狞，时至今日，他终于可以从正面击垮莫缺，击溃莫缺昔日给他留下的阴影。 “唰唰唰！” 血龙劫不仅速度惊人，而且威力巨大，即便是莫缺手中的无锋重剑，也被它不断震退。 莫缺这个昔日的仆人，如今实力，已不在那些参加争鼎的百州天才之下！ “莫家传你这些秘术，就是想让你取代我？”莫缺双眼赤红，如一头愤怒的野兽，道：“就凭你？” 他愤怒，不是因为这昔日的仆人，竟自认为已经超越了他，而是因为莫家竟试图用一个外人，来取代他昔日的位置！ 他在莫家人的眼中，竟是连他昔日的所养的外姓仆人都可以取代？ “见了我如今的实力，你也该瞑目了！”莫云面带讥讽，道：“就让我用你昔日最为自傲的几种莫家秘术，送你上路！” 轰隆隆！ 他拥有真天境修为，向莫缺展示完自己的所有秘术之后，此刻不再留情，全力出手。 “轰！” 莫缺的愤怒已达到极致，冷然喝道：“你真以为习得了我当年秘术，就能够与我相比？” 在这一刻，他引动天地之力，加持武体。 天地为丹田，山河为经脉，星辰为窍穴！ 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从莫缺体内轰然爆发。 “你……”莫云顿时如遭雷击，一股恐惧感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道：“这不可能！你丹田已碎，经脉已断，窍穴已毁，三年前你就已经废了，你怎么可能拥有元气！” 当感受到莫缺体内传来的元气波动，他先前的所有自信，顿时间烟消云散，只剩一股本能的恐惧。 这种恐惧就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当年长伴莫缺身侧，莫缺的天资和实力，都已然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此前所有傲气，所有自信，不过都是因为莫缺已经体废。 但当此刻感受到莫缺身上的澎湃元气，那种刻于骨子里的恐惧，还是击溃了他所有自信。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你今日掌握的这些秘术，是否真能与我掌握的相比！”莫缺说着，轰隆一声，施展惊雷神咒。 以前他即便引天地之力入体，也只是加持肉身，并不外放，因为图中存在曾经说过，他这条路非同小可，不可轻易让人知晓，否则会招来大祸。 但此刻，他愤怒之中，已然顾不上那么多。 这是武者的血性，若是行事畏首畏尾，过于顾及得失，他也就不配修武道！ “唰！” 一道白色的电芒，从莫缺指尖冲出，白芒如龙，急奔向莫云。 “我如今真天境修为，早已不弱于你！”莫云怒喝，像是在给自己勇气一般，催动血龙劫所化的红色雷电，与莫缺的惊雷神咒碰撞。 轰隆一声，两道雷电碰撞到一起，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波动。 第182章 既有你莫缺，何必有莫云 莫缺的武体境界，如今被称血灵之境，修成内法，血中藏灵。 他这一境界对比炼气之人，不过相当于初入通天之境。 但拥有太阳内法，他的实力，可战虚天境界巅峰，而当遇到真天境界，他的武体，便难免被压制。 此前在寒州，他半截断尺，斩杀真天境强者，那不过是借了道器之威，若论真正实力，他与真天境界，始终仍有差距。 即便他引天地之力，加持武体，这个差距依旧存在。 只不过，当他将天地之力化为元气，并且外放之后，便足以弥补这一差距。 昔日的他，本就是凭着炼气之道，傲视百州天才，重入此道，他能发挥出的实力，将会远超原本境界。 再加上，他此刻的对手，所修所学，与当年的他几无二致。 莫云掌握的那些秘法，没有人比他了解得更加透彻。 “轰隆！” 此刻，当一红一白两道雷芒碰撞，溢散而出的雷电之力，击毁周边石墙，震碎地面石块，焦黑旁边树木。 两道雷芒最终一同散去，互相抵消。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莫云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他施展的血龙劫，威力本该远在惊雷神咒之上，但莫缺只施展普通的雷咒，却竟能与他的血龙劫相当！ “即便是相同的秘术，在不同人的手中，也会有不同的威力！”莫缺面色冷然，道：“你纵然修成我当年所有秘术，也取代不了我！” 莫云脸色惨白，在原地呆呆发愣。 他状若疯狂，道：“我不信，一样是莫家秘术，我一样是真天境修为，你不可能比我强，我不弱于任何人！” 这一刻，莫缺昔日给他留下的阴影，仿佛正无限被放大。 那种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拼命，都超越不了莫缺的感觉，再一次在他心底变得强烈。 “唰唰唰！” 莫云动了起来，施展莫家天行步，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要以此术压制莫缺。 他绝不相信，同样的秘术，莫缺就能比他更强！ “哼！” 莫缺同样动起，在原地消失，化为道道残影。 “砰！” 下一刻，莫云被莫缺追上，一掌震退。 他不愿接受，同样是天行步，莫缺就能比他更快，再度调转方向。 然而，无论莫云怎么拼命的运转元气，施展天行步，莫缺总能后动先至，每每将他拦截下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莫云被打击得失魂落魄，怒吼道：“你肉身已废，现在就是个废人，怎么可能还比我强！我不相信！” 相比于三年之前，被莫缺的阴影笼罩，此刻的他更加绝望。 因为莫缺分明已被废了肉身，丹田破碎，经脉尽断，诸窍皆毁。 被三年前的天才莫缺压制，他仍可接受，但被如今的废人莫缺压制，却是更加令他绝望。 “砰！”莫缺又一次将他拦下，将其一掌震飞，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莫云披头散发，狼狈至极，疯了一般对莫缺叫喊：“你分明已被莫殇废了肉身，为什么还能拥有元气，为什么还能比我强！” 他以给莫缺下毒为代价，终于得了莫姓，习得莫家秘法，又得到许多资源，三年努力，踏入了真天境界，达到了莫缺三年前所拥有的修为。 原以为他已经不会再比莫缺弱，可到头来，肉身已废的莫缺，施展他三年前的秘术，一样能够碾压于他。 这让莫云绝望得想要疯狂。 “你真以为学成我所有秘术，拥有与我三年前相同的境界，便可取代于我？”莫缺冷然说道：“莫家众多后辈，那么多人都掌握了莫家秘术，但当年又有几人，能与我一敌？” 莫云不禁呆在原地，久久失神。 他想不明白，他有和莫缺当年一样的境界，一样的秘术，为什么还是不如莫缺？ “强的不是术，而是人！”莫缺冷声道：“你靠背叛我来获得实力，道心不纯，此生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更永远不可能取代得了我！” 莫云两眼无神，在原地呆呆发愣，如失了魂般，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他突然咧嘴露出一个疯狂的笑容，道：“这世间既有了你莫缺，又为何要有我莫云？既有我莫云，又为何要让我遇到你莫缺？” 莫缺不由皱起眉头。 莫云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令他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危险。 “既然我此生都不能超越你，莫缺，那你就和我一同灰飞烟灭吧！”莫云带着疯狂的笑容，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符。 “引雷符？”莫缺脸色微变。 这种玉符能引落真正的天雷，那绝非元气所化的天雷可比，乃是真正的天威。 此雷落下，即便是真天境巅峰存在，亦要化为飞灰。 “莫缺，我虽不如你，但我至少可以拉着你一起死！”莫云狰狞笑着。 他不愿接受自己不如莫缺的事实，竟是打算和莫缺同归于尽。 引雷符引落天雷，被覆盖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包括他自己！ “轰隆隆！” 九天之上，乌云涌动，莫云催动引雷符，顿时间天地异变，风云失色。 “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莫缺耳边响起。 轩辕明空不知何时到来，出现在莫缺身后，祭出一枚玉符，撕裂空间，拉着莫缺，迅速进入其中。 “轰隆！” 莫缺和轩辕明空刚从原地消息，这个地方，天雷引落，覆盖周边方圆数里，将此间一切，都化成了灰烬！ “莫家这是真铁了心要灭你啊，竟让人带了这种东西来拦你！” 轩辕明空和莫缺在数十里外出现，即便相隔如此之远，还是能看到远处天空密集的雷电。 “莫家，莫殇！”莫缺紧握双拳，莫云自己不可能拿得出引雷符，必是由莫家所赐。 莫家之中，有人对他存了必杀之心，而且能赐下引雷符，在莫家之中，这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手笔！ “你怎么会在此处？”莫缺看向轩辕明空，若不是轩辕明空出现，即便他武体非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早说了在离州等你，我就知道你一来，肯定会来武极殿看看。” 轩辕明空从虚天鼎内的空间取出一壶酒，扔给莫缺，道：“不久前我听说有人四处打听武极殿的位置，一猜就是你，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莫缺接过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道：“你是特意在等我？可是有什么事？” 轩辕明空自己也取了壶酒，喝了几口才道：“不止是我，离州如今，等你的人可不少，我怕我不先找到你，你的小命就给他们弄没了。” 第183章 地阶炼器师 酒楼之内，轩辕明空和莫缺靠窗而坐，一边望着街上来往的人群，一边在此对饮。 “道宫另一个登上星辰榜的弟子，也来到离州，要亲手斩你，夺你虚天鼎，断绝武道，替秦渊鸣报仇。” “先前你在寒州杀了萧无雨，萧家也派出了几名真天境强者，在此州堵你。” “天剑宫风一鸣，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恩怨，但他来了此州之后，便四处打探你的下落。” 轩辕明空一边喝着酒，一边和莫缺说明如今在离州有多少人想杀他。 莫缺修炼武道，这些人都猜到他必会来离州一行，竟都聚集于此，要取他性命。 “我说，你到底是有多招人恨，才出青州不久，就有那么多仇家！”轩辕明空饶有兴趣地打量莫缺。 莫缺只能摇头，这些人几乎都不是他主动招惹的，大多都是主动找来。 “离州是百州昔日的武道圣地，武道虽已没落，但传闻中，武极殿当年有件至宝，流落此州，一直无人寻到。” 轩辕明空喝光了一壶酒，道：“而且我已打听过，此州似乎确实仍有武道后人传世，只是无人知晓他们所在。” 武道没落，于世不容，就像青州武殿，只是出了莫缺这么一个传人，便被道宫盯上。 在离州也是一样，武道后人，难以生存，当年武极殿被人所灭，武道后人若是现世，便会立刻被人抹杀。 莫缺不由想起紫帝坐化前说过的话，大乱将至，武道灭绝，乃是有无上人物在推动，似乎是为了某种大乱在筹划着什么。 他想了想，道：“既然那么多人在离州找我，那就告诉他们，我已经来了！” 轩辕明空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想故意把动静闹大，若此州武道后人知你到来，便会主动来找你？” 武道没落，此道中人只能抱团取暖。 莫缺天资不凡，又有实力，武极殿若有后人存世，理应会和他接触。 “不过，你这是在玩火啊！”轩辕明空道：“现在那么多人想杀你，你主动暴露行踪，岂不是喊着他们来杀你？” “该来的，躲不过！”莫缺沉吟片刻，道：“不过我如今的实力，面对真天境界，还有些吃力，需要先提升一下实力。” 轩辕明空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他，你当提升实力是喝水，想提升就提升？ 莫缺也不解释，喝完壶中的酒后，和轩辕明空告别，孤身来到摘星楼。 “原来是莫公子光临，不知有何交待？”离州楼主亲自现身，接待莫缺。 莫缺之前在寒州时，那一州楼主便曾代表摘星楼向他示好，如今莫缺来到离州，此州之主显然也已得到通知。 这位楼主三十来岁，名为武寒天。 莫缺也不拐弯抹角，道明来意：“摘星楼中出售各种宝物，其中更有不少兵器，想来应该认识一些炼器师吧？” “这个自然。”武寒天点头，道：“我们摘星楼与许多炼器宗师都有交好，楼中兵器，便是由那些炼器师提供。” 莫缺点点头，道：“我想找个地阶炼器师，替我炼件兵器，不知武先生可否帮忙？” “地阶炼器师？”武寒天微愣。 达到地阶，便可借大地之力炼器，这种炼器师炼出的兵器，每一件都是珍品。 莫缺如今的实力，虽可比虚天境巅峰，但怎么也用不上地阶兵器，而且按理也出不起价格。 只是武寒天也没想太多，道：“这个不难，离州之内，我们摘星楼便供奉了几位地阶炼器师，请莫公子稍等。” 他留下莫缺，独自离开。 来到无人之处，武寒天取出传讯玉符，传讯道：“他要找一名地阶炼器师。” 片刻之后，符中回讯：“可。” 武寒天这才不再迟疑，立即传讯，通知地阶炼器师前来。 不久后，莫缺见到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人年事虽高，眉宇间却带着身为地阶炼器师的傲气，皱眉看着莫缺，道：“就是你这小娃，要找我炼器？” 啾啾！ 似乎是不满于这老者的高傲，莫缺肩上的小红鸟冲他叫了几声。 “我炼制一件地阶兵器的代价，你可清楚？便是连真天境，也未必能出得起，你这小娃，能给出什么价格？”老者傲气十足，似乎极不情愿帮莫缺炼器。 “地阶炼器师，想必应该极需蕴含大地之力的造化之地吧？”莫缺却不生气，道：“不知一条寒灵地脉，可足够？” “你……你说什么？”这老者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道：“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寒灵地脉？” “唰！”莫缺一翻手，手中出现一道白色的寒芒，凝而不散，透着丝丝寒意。 “真是寒灵之气，你这是在哪里得的？”那老者此刻的表情，就像遇到了亲爹娘一般。 地阶炼器师，最难的地方不是炼器手法，而是要找到蕴含大地之的造化之地。 须知那些地方异常稀少，许多炼器师一生都未必能够找到一处，而且即便找到，蕴含的大地之力，也需和自己所炼之器相合，否则一样难以成功。 莫缺手中的寒灵之气，虽不一定适合他炼器，但起码也能让他用来和其他地阶炼器师，交换到同等价值的炼器之物。 “不知此物，可足够让你炼器？”莫缺笑着反问。 这东西他也是偶然发现，如今随着他踏过各州，将图中的虚幻世界逐一点亮，他借助神图感应天地时，也变得更加清晰。 这条寒灵地脉，隐于地底深处，正是他一路走来，感受天地之力时无意间感受到的。 “够，够！”这老者一改先前态度，陪着笑脸道：“不知小友要炼什么兵器？” 这种人虽然唯利是图，但至少坦诚表明，总好过那些笑脸藏刀的小人。 莫缺也不计较他先前的自傲，道：“此事较为隐秘，不知老先生炼器之地在何处，我们到那里再说。” “好，好！”这老者此刻已然将莫缺视若珍宝，连声答应，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第184章 把自己炼成兵器？ 炼器师老者姓方，单名一个岩字。 地阶炼器师，平日也不是只炼地阶兵器，因为一件地阶兵器，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炼成，且不在固定场所。 来到这老者住地后，方岩颇为自傲的，向莫缺展示他炼成的兵器，种类繁多，刀剑皆有。 莫缺随手拿起一把长刀观察，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那些强大的兵器之上，都刻了阵纹，能沟通天地之力，发挥出不俗之力，怎么这些兵器上都没有？” “莫小友不是炼器师，自然不知此中奥妙！” 方岩面有得色，道：“兵器上的器纹，乃是炼器师的秘密，因此炼成之后，会用特殊方法，将之隐去，否则器纹的奥秘，岂非会被他人轻易窥探？” 莫缺这才了然，又道：“是否只要合适的材料，刻上相应的器纹，便可炼制成器，使之拥有不俗的威力？” 方岩点头，却又摇头，道：“这么说吧，若说兵器是个人的话，那器纹相当于人的一身经脉，只能起到引导元气运行的效用。” “若这个人自身元气不够强大，或境界太低，无论怎么引导元气，都不能让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实力。” 莫缺虽是出身帝族，但以前埋头修炼，关于炼器之事，的确所知有限。 “莫小友，你到底要我炼的是什么兵器？”方岩早已迫不及待，连向莫缺询问。 只见莫缺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你炼器，只想要你帮我刻下一组器纹。” “刻器纹？什么器纹？刻于何物？”方岩有些失神，炼了一辈子器，还没听过有人仅要刻器纹的。 须知只刻器纹，并不足以成器，即便炼成，也只是最普通的人阶兵器，难有大用。 像地器和道器，都是需要结合天地之力的。 “便是这组器纹。”莫缺早有准备，取出一张兽皮。 方岩好奇接过，便见上面的器纹，比他所炼过的任何兵器，都复杂了百倍不止！ 身为地阶炼器师，方岩自然不是无知之辈，莫缺能拿出这种器纹，来历岂会一般？ 若说他之前对莫缺客气，只是因为寒灵地脉的话，那么此刻，他对莫缺却感到了一丝畏惧。 “莫公子，这器纹……你要刻于何物之上？”方岩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向莫缺问道。 只见莫缺一脸平静，却说出了一句让方岩心颤的话：“刻在我的身上！” “莫公子，你……你说什么？”方岩有些结巴，炼了一辈子的器，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要求。 将器纹刻于人身之上，莫缺难不成是打算把自己炼制成器？这是疯了不成！ “方老，我并非与你开玩笑。”莫缺认真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刻成即可。” 这一想法，并不是莫缺突然想到，而是武殿前殿主留下的意念中，另一种炼体的法门。 强大的武者之身，和异兽尸体，本就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因此，在武体之上刻上器纹，并非不可。 莫缺拿出的这组器纹，便是武殿之主当年所有，刻于身上，可让体内太阳之力，在血肉之中流转得更为顺畅。 就像一件兵器，也需要拥有器纹，才能发挥出更强威力。 “莫公子，这……不是我不肯，而是，老朽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方岩哭丧着脸，道：“越是复杂的器纹，就越难刻画，因为器纹之中蕴含某种法则，刻画之时，极耗心神，此间若是出错，便会毁掉兵器。” 莫缺的这组器纹，庞大复杂，若是在兵器上刻画，即便失败，最多也是兵器被毁。 但莫缺却要求刻在他的身上，若是期间出现任何差错，毁的就不是兵器了，而是莫缺！ “地阶炼器师都无法完成？”莫缺不禁大感意外。 他沉吟片刻，道：“那不知方老可认识有能力刻此器纹的人？” 方岩在原地踱步沉思，道：“我认识一位炼器师，实力在我之上，我把他叫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他通过玉符传讯，叫来了另一名炼器师。 “老方，你这老家伙居然也会想起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兵器搞不定了？” 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到来，大大咧咧，走入屋中。 方岩和此人说明过后，这老者看过器纹，也是受惊不小，道：“这组器纹，我看即便是霸器殿那位器帝出手，也未必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还要刻于人身上？” 莫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组器纹，竟复杂至此，接连两位地阶器师都没有刻画的能力。 当听闻莫缺要将此纹刻于肉身，后面来的那位老者更是大骇，道：“等等，你是武道传人？” 当今的武道之人，几乎都隐藏自身，不愿暴露，但莫缺既已参加争鼎，武道之身，早就不是秘密，于是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你等等，或许那人有办法，我马上把他叫来！”那老人说完，又用传讯玉符传讯。 三人在此等候，那两个炼器师，似乎比莫缺还着急，不断看向门外。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找我做什么？事先说明，没有酒喝，老子马上走人！” 莫缺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向门外望去，不由一呆。 只见来的是个邋里邋遢，如乞丐一般的老人。 而且这老人他的确见过，正是在寒州时，四处求人乞酒喝的老乞丐。 寒州与离州有万里之遥，这老乞丐能出现在此，莫缺哪还能不明白，这老乞丐根本不是一般人。 “咦，是你这小子？”老乞丐一眼看到莫缺，道：“你小子怎么跑离州来了？” “前辈！”莫缺走上前去，道：“多谢前辈寒州相救之恩！” “你怎么知道是我？”老乞丐大感意外。 莫缺不由苦笑，如今他哪还能猜不到，那天在寒州出手，暗中助他，拦住寒州王者的神秘存在，便是这个如同乞丐一般的老人。 “我是厚道人，你小子请我喝酒，我救你一命，不算什么！” 老乞丐摆摆手，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道：“怎么，莫非你小子是知道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特意来离州找我，给我送酒喝？” 莫缺一时有些愣神，这老人上次相见，死皮赖脸地缠着人要酒喝，与寒州王境交手时，又尽显高手风范。 此刻相见还没说上两句，他便又惦记起了酒。 莫缺只感觉这种前辈高人的脾气，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第185章 肉身成器，外虚之境 乞丐一般的老头被另外两个炼器师称为老田，却不知真实姓名为何。 老田看过莫缺的器纹之后，喝着酒道：“这组器纹，世间炼器师，确实没有人能刻得了，不过碰到我，算你小子走运！” 看他那大有深意的目光，莫缺哪还能不明白，立刻到城中买来好酒好菜供着。 老田吃饱喝足之后，才抠着脚道：“不错，算你小子上道，我就帮你这一回。” 当即，他把另外两个老头赶了出去，反客为主，占了方岩的炼器房，随后让莫缺脱掉衣服。 莫缺也不是扭捏之辈，脱掉所有衣裳，席地而坐。 “你这一组，虽是器纹，但却非刻于普通兵器之上，因此世间炼器师，无人能刻，便是器帝也不行！” “此纹专为武道中人而制，要刻成此纹，主要不在于刻纹之人，而在于被刻之人！” “兵器是死物，而你是活物，在身上刻上器纹，应以你意志为主导，用你体内鲜血，引导这些器纹。” 乞丐般的老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在莫缺身上刻画。 只见，这老者一根手指，变得通红如火，炙热异常，点在莫缺的武体之上，便连他武体之强，都有种灼伤之感。 要知道，莫缺的武体曾在岩浆之中炼过，虽只在表面，但寻常之力，已难伤他。 这老乞丐也不知是何来历，一根手指，竟比岩浆还要恐怖。 “要是忍不住，可以喊出来！”老乞丐见莫缺面露痛苦，打趣说道。 莫缺却是一声不吭，当初在药鼎中被药老煮时，他也曾大喊大叫，但在药老训斥之后，此后他所受炼体之苦，都再未叫过一句。 老乞丐眼中露出赞赏，不再说话，用一根手指，在莫缺身上刻画。 这个过程的痛苦程度，丝毫不亚于莫缺以往炼体。 他感觉那老者一根手指，就如一把利刃，在一寸一寸割开他身上的各处血肉。 “别干愣着，控制你武体的内法和鲜血，融入这些器纹，感受其中奥妙！”老乞丐在莫缺耳边提醒说道。 莫缺顾不上身上的痛感，依言而行，将太阳内法和血液，融入老乞丐刻画的器纹之中。 他的武体仍是没有变化，但在此时，却有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受。 器纹之中，本就蕴含着无穷奥妙，可加持兵器之威，也可炼制成符，或是布成法阵。 此刻，当莫缺仔细感受器纹，他仿佛看到了天上骄阳的运行轨迹。 不只是以前那样分为十二个星辰那么简单，而是仿佛细致到了每时每刻。 且，以前的太阳炼体法十二时辰，不过是太阳在一天里的轨迹。 而这组器纹，却蕴含更多变化，仿佛包括了四季寒暑，一年三百六十五日。 炼气之人，修三百六十五窍，方成周天。 太阳之法，日落月升，亦应包含四季轮转，春去秋来，而非仅是一日间的十二星辰。 莫缺在这组器纹之中，感受到了太阳之道更为深远的奥秘。 他甚至隐隐看到了更为浩大的太阳之道。 古往今来，斗转星移，天地沧桑，太阳始终与天地同存，万古不灭！ 太阳之道，玄妙复杂，远非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更非区区一个阳行十二式可以概括。 他此前所学的太阳之道，不过是初入此门，就像炼气之人修至窍境巅峰，也不过算是初入道门。 看着莫缺几乎忘了身上的痛苦，全身心投入到对器纹的感受，老乞丐暗自点头。 这组器纹复杂庞大，他在莫缺身上，足足刻了七天七夜，方才完成。 刻完此纹之后，莫缺的武体能和这器纹契合到什么地步，那就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契合的程度越高，他对这些器纹中蕴含的奥秘理解得越深，他体内的太阳之力，威力就越强。 “老乞丐，怎么样，成功了吗？” 当老田走出屋外，那两个炼器师早已在此候着。 在人身上刻器纹，这种前所未有之事，他们身为炼器师，自然有极大兴趣。 “器纹是刻完了，不过能得多少，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老乞丐又喝起酒来，道：“不过，这小子确实适合武道，想必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差！” 两个炼器师就这么在门外守着，都想亲眼看看这人形的兵器最后是否能真正成功。 “轰！” 这一日，一道金光自天穹洒落，来自于九天之上的骄阳。 “竟引动了天上的太阳之力，这小子把自己炼成兵器，居然还是有天道之力加持的道器，而非地器？” 两个炼器师看着天上洒落的金光，互相对视，瞠目结舌。 将肉身炼成兵器已是疯狂，莫缺炼成的竟还不是地阶兵器，而是有天道之力加持的道器？ 不是他们没眼光，而是这个世界太疯狂！ “轰！” 又过数日，这一日莫缺所在的那间屋子，突然轰然倒塌，露出了那道坐于屋中，一身金光的身影。 “这……”方岩目瞪口呆，道：“他只是身上溢出的内法之力，都有如此威力，倘若由他主动施展，会是何等结果？” 另一位老人的脸色也精彩万分，道：“自武道没落以来，已经多少年没有人将武体修到这一境界？” 只有那乞丐般的老者淡定如初，自顾在旁边喝着酒，时不时扫一眼莫缺。 如此，莫缺在刻纹完成之后，又在原地坐了十天十夜。 终于在这一日，他身上的金光尽敛，紧闭的双眼也终于睁开。 “器纹竟一丝也没有消失？”老乞丐上前查看，不由惊讶。 器纹刻于活人身上，若不能契合，很快便会消失，就像死器之上若有缺口，便会一直存在，但人乃活物，身上有了伤口，却会自主愈合。 莫缺身上，器纹尽在，遍布周身，说明他的武体，已和所有器纹契合。 此时只要莫缺运转内法，他身上这些器纹便会浮现，填充血液，赤色的纹路密布周身，看起来既神圣又邪异。 “多谢前辈今日之恩！”莫缺穿上衣服，郑重向那老乞丐道谢。 修成内法，血中藏灵，这是武道血灵之境。 血灵境上，便是在肉身之上刻纹，使血中内法，与一身皮肉进一步相合，这在武道称为外虚境。 达到此境，莫缺现在在武之一道，才算真正可比真天境界之人。 “你小子如此急切的提升实力，是想干什么大事？”老田一手抠脚，一手喝酒，饶有兴趣地看着莫缺。 第186章 道宫弟子与万劫谷 昔日离州，是百州武道圣地。 而今，武道没落，武极殿不存于世，此州之内，最为强大的势力，名为万劫山。 “道宫两个星辰榜上的弟子，舞轻澜靠实力争得名额，而道宫内定的名额，则是给了一个名叫步行宇的人。” “此人如今在星辰榜上，排名第五十三，在剩下的争鼎天才之中，绝非弱者！” “他来此州争鼎，与之交好的势力，正是此州万劫山。” 仙盟引道人的作用，便是替争鼎之人，指引方向，给出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讯息。 莫缺早已向沐云裳询问此州之事，沐云裳没过多久，便通过玉符传回这些消息。 “万劫谷？”他捏着玉符，暗自沉吟。 星辰榜刚放榜时，登榜的天才，便几乎都与各州势力交好。 那些势力想与未来有望进入仙盟的天才结交，而这些天才，则可借助这些势力，去往他州争鼎。 很明显，道宫这名弟子步行宇，最初的打算便是要来离州，断莫缺前路，替秦渊鸣报仇，为道宫斩断武道。 因此他早早选择了与万劫谷交好。 “武极殿当年没落，可与这万劫谷有关？”莫缺向沐云裳问道。 紫帝曾说过，百州武道断绝，这一切很可能是人为推动。 就像青州武殿，便是被道宫所灭，若离州武极殿当年也是因其他势力而灭，那这取代了武极殿位置的万劫谷，便有很大嫌疑。 “这些事情，过于久远，短时间内难以查证。”沐云裳通过玉符回讯，表示不知。 莫缺也不再多问，既然万劫谷选择和道宫弟子合作，要断他武道之路，无论他们当年是否参与了断绝武道一事，都已注定和他为敌。 这一日，莫缺背着无锋剑，来到万劫谷前。 “轰！” 他武体突破，一脚间震动山林，很快惊出几名万劫谷弟子。 “何人敢到我万劫谷撒野？”这几名弟子都很年轻，从谷中飞出，对莫缺大喝。 离州之内，有几人敢到万劫谷前挑衅？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步行宇可在你们谷中？让他出来一战！”莫缺武体不凡，中气十足，说话之间，声音震动山林，穿透云霄！ “大胆，万劫谷前，岂容你大呼小叫？找死！” 几名万劫谷弟子大怒，纷纷祭出兵器，要教训莫缺。 他们万劫谷弟子，在离州之内，向来无人敢惹，今日竟有人敢跑到他们谷前，大呼小叫！ “哼！” 莫缺站在原地不动，任由那些兵器落在身上。 只见铛铛铛数声响起，那些兵器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倒是被他的武体全部震碎。 “你到底是什么人？”几名年轻弟子都被吓破了胆。 他们本以为莫缺如此年轻，又几乎感觉不到元气，实力强不到哪去。 但莫缺还未出手，仅是站在原地，展露出的实力，便已震慑住了所有人！ “步行宇不是扬言要断武道，亲手杀我吗？你们告诉他，我就在谷外等他，他若有胆，就出来与我一战！”莫缺没有继续出手，只是傲立原地。 “武道？你是莫缺？”几名万劫谷弟子终于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 如今争鼎的天才，位列星辰榜上，放榜百州各地，各州谁人不知？ 他们不敢多语，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谷中，向谷内禀报。 “你就是莫缺？” 才过不久，便有一名中年男子出现，龙行虎步，脚踏虚空而来。 他高高在上，脸色冰冷，道：“一介体修，也敢跑到我万劫谷放肆，我万劫谷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他说话之间，一身强大的修为轰然爆发，引动天象，风云变幻。 虚天境界巅峰修为。 “给我跪下，赔你对我万劫谷冒犯之罪！”这名男子以虚天境界修为，透出强大威压，想要将莫缺压得下跪。 “万劫谷好大的威风，我不过是在谷前说几句话，还未入谷，便要我下跪赔罪？” 莫缺站在原地，身形笔直如枪，仿佛没受到半点影响。 他冷笑道：“你们要替步行宇出手，试探我的实力，大可直接出手，何必找那么多借口？” 万劫谷和步行宇合作，助步行宇争鼎，这名男子显然是万劫谷先行派出，来试探他实力的。 “你冒犯我万劫谷，今日我就教训教训你，治你对我万劫谷不敬之罪！”这名中年男子冷笑说着，轰然祭出一件地阶法器。 这是一座宝塔，被其祭出之后，轰然变大。 地阶法器，上面的器纹玄妙异常，如空间玉符一样，包含了空间之道，可幻化大小。 这座宝塔透着沉重的威压，向着莫缺，猛然镇来。 “轰！” 莫缺仍是立在原地，只是伸出一只右手，单手向天。 只见那宝塔镇下，却是被他单手托住，未能再下分毫。 就连他身下的地面，也只是轻轻一颤，没有被这地阶宝塔镇得地陷。 这正是莫缺修搬山劲之后带来的好处，凭着武体便可化去诸般攻势，虽不能像药老当初那样，不损身后一草一木，但对武体的掌控，也已远非当初可比。 “小辈，莫要太猖狂！”见自己的宝塔被一个后辈单手托住，万劫谷男子大感屈辱。 他愤怒之中，祭出数十枚玉符，这些玉符交织落地，竟临时组成了一座法阵。 法阵结合天地，使这方领域之内，变得沉重不已。 “就算是真天境界，被此阵所困，也要受到影响，我看你还如何猖狂！”万劫谷男子狞笑，便要再祭玉符，轰杀莫缺。 “轰！” 莫缺却无言语，只是单手将地宝塔拖起，随后数步连踏。 他以踏星步接连踏碎大地，那座需要引动大地之力的法阵，顿时轰然破碎。 见到可困真天境界的法阵瞬间被破，万劫谷男子脸色大变。 他还未及反应，莫缺已一步来到他的身前。 “砰！” “噗！” 下一刻，莫缺一掌横推，万劫谷男子顿时大口吐血，远远飞了出去。 “你……竟将武体修到了外虚境？”这男子披头散发，狼狈起身，惊恐道：“当今世间，武道已绝，不可能有人还能帮你刻成武道血纹！” 莫缺又一步来到此人近前，冷声道：“武道已没落多年，如今世人几乎不识，但听起来，你对武道，似乎颇为了解！” 这名男子闻言，仿佛意识到了不好，脸色瞬间大变。 第187章 武道叛徒，步行宇现 百州大地，武道路断。 莫缺不可能忘记，药老最大的心愿，便是为武道续上断路，留下后人。 那老人传他武道，将他引入此路，却不要求他拜师，也不是要为武殿留下传人，仅仅只是想续上武道。 因此在莫缺心中，武道之事，他责任重大，不仅仅关系到武殿，而是整个武道存亡。 当听到这万劫谷男子的话，对武道了解颇深，他一脚踩在此人身上，冷冷道：“离州武极殿消失，可与你们万劫谷有关？” 这男子面露惊恐，对着万劫谷大声喊道：“师叔，救我！”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万劫谷中轰然传出，威压浩荡数十里！ “莫缺，放肆！” 随着一声冷喝，一名白发老者，从谷中踏空而来，立身虚空之上，冷声喝道：“我万劫谷的人，也是你可以辱的？” “今日我便辱了他，又能如何？”莫缺脚下用力，咔嚓一声，踩断脚下那男子的数根肋骨。 那男子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喊叫，莫缺的脸色，却是变得异常难看。 那男子的骨骼，远比常人坚硬，而且他身上流出的鲜血，竟隐隐夹杂着一道白线，和他血中那道金线是类似的存在。 “血中藏灵，骨骼坚硬，你也是武道之身！”莫缺的脸色阴沉得几欲滴出水来，道：“身为武道中人，你竟舍弃此道，转修气道！” 修武之人，向来最具傲骨，宁折不弯。 此人原有武体，却舍弃武道，转修气道，乃是武道之耻！ “武道早已没落多年，我转修气道，何错之有？”那男子不甘，在莫缺脚下大叫。 “身为武者，你舍弃武道，简直是武道之耻！”莫缺又是一脚，踩断此人几根骨头。 他脸色阴沉得难看，药老不惜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路，在其眼中，武道存亡，重过性命！ 但却有人最初修炼武道，主动舍弃了武道身份，转修气道！ 这种行为，不仅辱及武道，更是如同在践踏药老的遗愿，他如何不怒？ “莫缺，住手！”万劫谷中飞出的白发老者脸色阴沉，喝道：“到我万劫谷前放肆，你这是在找死，还不把人给我放了？” “放人？”莫缺脸上，露出冷笑。 他缓缓抬脚，却是不仅没有放人，而是再次踏下。 这一回，他脚下那男子的胸膛顿时塌陷，睁大双眸，再无活命的可能。 此人践踏药老遗愿，辱及武道，他若轻易放过，还有何颜面，面对药老？ “小辈，你找死！”白发老者大怒之中，强大的气息轰然爆发。 其周边三丈之内，主宰天地，这赫然是个真天境界强者！ “他称你为师叔，你也是武修？”莫缺此刻，杀气冲天，纵然剑心坚定异常，此刻却也动了真怒。 “我是又如何？莫非你还想杀我？”白发老者怒不可遏制，一介后辈，竟敢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 “轰！” 莫缺一步，迈向虚空，这一刻他仿佛隐约明白了什么，道：“当年是你们背叛武道，才导致了武极殿没落，武道灭亡？你们竟还投身取代了武极殿的万劫谷？” 白发老者面露怒色，喝道：“凭你这小辈，还没有资格来质问我！” 轰隆！ 这老者动起，元气化为一只大手，遮天蔽日，向着莫缺伸来。 “你们背叛武道，助纣为虐，致使武道灭绝，还转投气道势力之下，简直有辱武道，当诛！” 莫缺怒喝之中，身上浮现出道道血红色的纹路，遍布周身。 轰隆！ 他一拳向天，震碎那只大手，乱发飞扬，如魔如神，主动迈向那白发老者。 “不过初入外虚境的武体，也敢在本座面前猖狂？”白发老者见莫缺如此强势，主动杀来，愤怒不已。 他白发飞扬之间，身上竟也浮现出道道血纹，虽然没有莫缺身上的血纹复杂，但也使他看起来神圣而诡异。 “武道血纹？你果然也是武道中人！”眼前所见令莫缺的怒火再度上涨，踏星步九步连踏，杀向这名老者。 “本座当年入外虚境之时，你父母都未必出生，你这小辈，也敢妄图挑战本座？”白发老者怒喝之间，以武道之身，在空中和莫缺交战。 轰隆隆！ 二人同是武道外虚之境，身上布满血纹，武体之威，碎山裂石，打得此地山摇地动。 这白发老者不仅在武道上拥有外虚境实力，在炼气之道，也有着真天境修为，武气同修，手段变幻莫测。 他时而与莫缺近战，时而主宰三丈天地，以元气出手，不仅肉身强横，且元气深沉，实力异常可怕。 “你已舍弃武道，若论武体，又岂会及我？”莫缺怒喝之间，太阳武体爆发。 他的太阳内法与身上的血纹如水乳交融，使太阳之力威力大涨。 太阳之道本就霸道，配上莫缺霸道的拳头，大开大合，竟逼得白发老者连连后退。 “你一介小辈，也敢辱我？”白发老者屈辱不已，竟被这一个小辈如此压制！ 他郁闷得想要吐血，心头更是震撼，这武道后生，竟然拥有如此实力。 “轰隆！” 白发老者动用气道修炼，主宰三丈天地，想通过气之法，隔空以元气对敌。 然而，莫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踏星步如影随形，始终紧贴着白发老者。 “嗡！” 突然间，虚空仿佛在颤动，只见莫缺指尖透出耀眼金芒，一点金光，如天地间的唯一，虚虚一指，点向白发老者胸膛。 碎星指！ “噗！” 白发老者吐血落地，脸色无比难看。 要知道他有外虚境武体，以往对敌，无往不利，便是同为真天境界的对手，也难以伤他。 可现在，他被莫缺这一指震得气血翻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几欲碎裂，身受重伤。 “你舍弃了武道，也同样会被武道舍弃！” 莫缺冷喝之间，踏星步一步上前，便要一脚踏下，了结这名背叛武道的武者。 “轰！” 就在此时，一道乌光照来，令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但他没有退避，指尖凝聚太阳之力，一指向那乌光点去。 “轰隆！” 那道乌光至阴至邪，和莫缺的太阳之力碰撞，彼此消弭于无形。 出手之人，赫然也拥有真天境界实力。 “你就是步行宇？”莫缺看向出手的年轻人，冷声说道。 第188章 戴面具的红衣女子 万劫谷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 此人身上，乌光缠绕，迈步行走之时，足下有两颗星辰一样的东西，一黑一白，一阴一阳。 两颗星辰般的东西交替飞行，成为他的落脚之处，使他看起来，如同脚踏星辰而行。 “武道外虚之境？的确难得！”这年轻人脚踏星辰，在虚空中立定，俯瞰莫缺，道：“可惜，武道注定该绝，你的武体修到再强，也注定陨落！” 他如此执着于要断武道，莫缺不用猜，也能知道这必是那位道宫弟子。 “你接连让万劫谷两人出手，试探我的实力，自己又藏身暗处观察，倘若你真有自信可斩杀我，断绝武道，又何必如此？”莫缺站在原地，面露冷笑。 步行宇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你错了，让这两人出来，并非是为了试探你的实力，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让我出手！” 莫缺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步行宇脚踏星辰，气度非凡，始终立于虚空之上，如一尊神明，俯瞰众生。 他突然笑了笑，道：“莫缺，你是否以为，你胜了秦渊鸣，又修到了外虚境，实力应在我之上？” 莫缺不置可否。 “当初争榜，我道宫将舞轻濑和秦渊鸣派出，让他们凭实力争榜，而我却未争，你是否以为，道宫是因为秦渊鸣死在你手中，才让我顶替原本属于他的名额？” 步行宇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从容自负，摇头轻笑，道：“你错了，我不参加争榜，非是我不如他们，而是我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所以你即便将武体修到外虚境，也不可能比我强！” 莫缺看得出来，步行宇并不是在说谎。 就像当初剑楼不打算让叶沉雪参加争榜，不是因为叶沉雪不强，相反，是因为叶沉雪太强。 剑楼不想在争榜之中，暴露她的实力，对她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这步行宇虽然自傲，但方才出手，已有真天境实力，而舞轻澜如今不过才虚天境，还是在争榜之后，仓促冲击才入了此境。 如此看来，这步行宇确有自傲的资本。 “当初秦渊鸣曾与你说过，他并非道宫第一人！”步行宇立于空中，傲然笑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说的那个道宫第一人，便是我！” “你说完了吗？”莫缺听他说了半天，道：“既然终归是要一战，何必说那么多？” 步行宇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如今的实力，虽有资格让我出手，但是还不够！” 莫缺皱眉，这步行宇不是要为道宫斩断武道？他如今已主动寻来，此人却不打算与他一战？ “你如今才初入外虚境，虽不算弱，但恐怕还难以给我压力。”步行宇笑道：“我给你时间，巩固此境，待到你真正稳固了这一境界，再来寻我！” 莫缺隐隐中，像是明白了什么，道：“你要借我悟道？拿我当磨刀石？” 与旗鼓相当的对手交战，永远是提升实力最快的法门。 这步行宇的确算是少有的天才，竟然主动给莫缺时间，让他成长，想借着和莫缺一战，提升自身。 不过，他这种行为，也过于自傲，而且未免过于轻视莫缺。 但莫缺却不打算接受，道：“不必了，即便我初入外虚境，也足以与你一战！” “离州之内，现在想杀你的人不少，那些人也会是你的磨刀石，你可借他们巩固自身，再与我一战。” 步行宇却仍是摇头，道：“你若现在与我一战，非死即残，到时那些人必定出手，你必死无疑！” 莫缺皱起眉头。 他倒不是觉得自己胜不了步行宇，而是即便他胜了，万劫谷中的强者也必定会出手。 而且此谷之中，有王境坐镇，到时他即便能够退走，的确也如步行宇所说，非死即残。 到那时，天剑宫弟子风一鸣，萧家来的强者，都必会出手。 而他今日来的目的，只是闹出一些动静，告诉此州武道之人，他已来此州。 在杀了一名虚天境，伤了一名真天境后，他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 “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先解决了那些人，再来与你了结武殿和道宫的恩怨！”莫缺并未执着于马上和步行宇一战。 此战并不急于一时，步行宇这等自傲之人，绝不会临阵脱逃。 “我在万劫谷等你！”步行宇微笑说着，脚踏星辰，转身离去。 莫缺回到城中，立即用传讯符和沐云裳联络：“替我打听一下，万劫谷中，为何会有武道中人！” 这件事情令他有些在意，他收起玉符后，自己也没有闲着，而是又来到摘星楼，请武寒天查探此事。 武寒天答应之后，突然说道：“萧家来了两名真天境，隐于城外。” 这让莫缺感到意外。 萧家最初是受莫家之命来杀他，如今派来真天境强者，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莫家的意志。 摘星楼将这种消息告诉他，无异得罪莫家。 这让他想不明白，摘星楼为何会在一大帝族，和他这没有前途的武道之人间，选择了他。 他谢过武寒天，随后出了摘星楼，来到炼器师方岩的住所，在这里等着此州武道后人上门。 “你在万劫谷前大闹的消息已经传开了，相信不用多久，此州武道之人，会来找你的！”轩辕明空也来到了这里。 乞丐老田见了他之后，那叫一个亲，不为别的，只为他的虚天鼎里，永远装满了喝不完的酒。 如此过去数日，莫缺始终没有等到前来寻找的武道之人。 这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莫非此州之内，已无武道后人存世？ “或许是因为他们过于谨慎，毕竟现在武道生存艰难，暴露身份，对他们危险太大。”轩辕明空安慰说道。 莫缺只能点头，他同样希望如轩辕明空所猜测，而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又是一日，终于有人找来，但却不是来找莫缺的武道中人，而是一名红衣女子。 这女子脸上戴着面具，却是来找方岩，要请方岩炼器。 “这小妞不简单，我感觉不到她的修为境界！”轩辕明空小声对着莫缺嘀咕，暗中留意着那红衣女子。 第189章 真天境围杀 红衣女子的面具，只挡住了她上半边脸。 她不以真面目示人，显然是想隐藏身份。 但这却引起了轩辕明空强烈的兴趣，这家伙直接拉着莫缺，去找那红衣女子喝酒。 他想把那女子灌醉，套出她的来历。 酒喝了一壶又一壶，轩辕明空脑袋发晕，说话都不利索了，那红衣女子还是泰然自若。 要知道轩辕明空的酒可不是凡酒，修为再高的人也能喝醉，就是莫缺如今的强大武体，也喝得有些发晕。 “我说小妞，你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非要戴个面具呢？难道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轩辕明空明显喝多了，脸色通红，口无遮拦地向那女子询问。 这红衣女子却是话极少，只是举杯示意，并无回应。 三人又喝了不少，轩辕明空彻底不行了，搂着莫缺的脖子道：“兄弟，我不行了，姥姥的，世间竟有如此能喝的女子，真是见了鬼！” 这家伙平日酒不离身，喝酒还没服过谁，今日却载在了一个神秘的红衣女子手上，郁闷得不行，直接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莫缺还算清醒，武体强大，也让他的酒量远胜常人，只是此时也感觉脑子不太清醒。 轩辕明空醉倒之后，红衣女子却是继续喝着，莫缺和她对饮，二人都沉默不语，只是一壶一壶的喝着。 莫缺喝得有些眼花，迷糊着道：“你好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红衣女子向他望来，并未言语。 她一双眸子如同秋水，虽被面具遮住了容颜，但还是能够看出她必有倾城之姿。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子，天生灵体，也和你一样怎么也喝不醉。” 莫缺喝得多了，许多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事，如今也借酒吐露，道：“不过，三年了，我肉身被废，又为莫家不容，她只怕早已忘记我了吧！” 三年之前，他十六岁年纪，正是青春懵懂之时。 在遇到东方出月之前，他曾遇到过另一个令他感到惊艳的女子。 只可惜，三年过去，物是人非，他如今再非帝族之子，昔日的强大天资与实力，也被人废去，虽入武道，但却是一条不被世人看好的路。 红衣女子像是不会说话一般，仍是不语，只是举起酒壶，对莫缺示意。 这一次，莫缺也喝得大醉，在醉梦中喃喃着：“待到他日傲百州，许我与你共白头……云芷岚，你可还记得我当年对你说过的话？” 曾经的他，也曾头角峥嵘，意气风发，放出过惊动百州的豪言壮语。 被誉为百州第一神女的云芷岚，放眼百州，有谁敢对她说出如此话语？ 莫缺敢！ 他放下狂言，他日傲视百州之时，便来迎娶云芷岚。 这句话，直传到百州各地，被各地年轻人谈论一时。 只可惜，一朝之间，他由昔日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帝族天才，沦为了一介肉身被废，修为尽失的废人。 三年过去，当年的狂言早已被人遗忘，莫说傲视百州，如今的他，连回归莫家之路，都步履维艰。 三人饮酒，两人大醉，只剩那红衣女子，沉默无言，继续默默喝着。 第二天，轩辕明空酒醒之后，彻底打消了窥探红衣女子身份的念头。 他对那女子像是有了阴影，看到她就绕着走，像是被喝怕了。 这一日，摘星楼武寒天给莫缺传来一个消息：“城外传来消息，有武道传人出现，正被万劫谷弟子追杀！” 莫缺闻言，便要动身，前去相救。 “你就不怕这是个陷阱？”乞丐老田不知何时出现，一边抠脚一边喝酒，道：“这消息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要引你前去的。” 莫缺身在离州的踪迹已经暴露，世人皆知他是武道传人，用此法来引他出城的可能，不是没有。 但莫缺没有迟疑，即便是陷阱，他也要去看一看。 “我和你一起去吧。”轩辕明空现身说道。 莫缺心中暗自感激，轩辕明空明知有可能是陷阱，还愿和他同行。 二人一同离开，出城而去。 “这莫缺的品性，倒的确不错。” 二人走后，炼器师方岩站在门口，对那老乞丐满含深意的说道。 老乞丐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咕咚咕咚自顾喝酒。 “轰隆！” 城外，一名年轻人浑身鲜血，正亡命飞奔。 在其身后，两名老者御空而行，不断以元气引动天地之力，对其轰杀。 其中一人，正是在万劫谷前，被莫缺伤过的白发老者。 “唰！” 就在此时，莫缺赶到，迈入虚空，拦在两名老者身前。 “是你！”万劫谷那白发老者见到莫缺，顿时双眼发红。 “你昔日所修，亦是武道，如今竟追杀武道后人，要斩断武道之路？”莫缺对这老者全无好感，没有二话，直接出手。 “老许，你之前便是被这小辈所伤？”另一名老者打趣，显得从容至极，根本没把莫缺放在眼里。 “别说废话，先斩杀此子！”老许说话之间，真天境修为轰然爆发，笼罩此地三丈天地。 “轰轰轰！” 另一名老者同样是真天境界，微笑之间，抬手引落几道光柱，对着莫缺轰杀。 “星辰之力？”莫缺以踏星步避让，神色凛然，第二名老者竟能沟通九天星辰，引落星辰之威。 “莫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老许面色狰狞，大声喝道。 莫缺以踏星步在他三丈天地之力腾挪，强大的星辰之力不断引落，破碎大地。 他匆匆回头，见那名被追杀的武道年轻人被轩辕明空救走，心中顿时安定下来，再无保留，全力出手。 “轰隆隆！” 他的太阳武体异常霸道，流转于周身血纹之中，使之一拳一脚，都有着力破山河之威，武体强大异常。 “此子果然邪异，竟将武体修到了这一地步，难怪当日你会吃亏！”老许身旁的老者有些惊讶，喝道：“你们还不出来，助我们诛杀此子？” 话语落下，又是两道强大的气息出现。 又有两名真天境强者现身，分立四角，围住莫缺。 四名真天境！ 第190章 独战四真天 “莫缺，你真是个蠢货，不过一个小小的假消息，就能将你引入杀局！”老许身旁的白发老者面带冷笑，看向莫缺时，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方才你们追杀的人，是你们安排的？”莫缺哪还不知，今日这一切，根本是个陷阱，只是为了引他入此杀局。 “他的确是武道后人，只不过，乃是我们的弟子！”老许冷笑道：“我们本就是武道出身，自然也有几个武道后人！” 他们身为武者，竟利用莫缺心系武道之事，用武道后人，引莫缺入杀局！ “你们也是万劫谷中之人？”莫缺看向另外两名真天境。 这是两名中年男子，三四十岁模样，看起来有些相似。 “我叫萧三，他是萧四，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身份！”左边那名男子说道。 “萧家之人？”莫缺哪里还能不明白？ “莫缺，你既已体废，便该老老实实当个废人，或许还可保全性命！”萧三面如刀削，冷声说道：“但你杀我萧家后人，还妄图回归莫家，这是自寻死路！” 莫家！ 萧家萧无雨最初前来，便是受莫家意志，来杀莫缺。 “你们是受了莫殇之命？”莫缺心中涌上怒火，莫家，好一个莫家！ “将死之人，何必多问？”萧四冷声道：“你只需要知道，如今的莫家，只有一个天才！” 轰！ 四大真天境界强者，同时爆发气息。 四人的三丈天地，在此时互相重叠，压在莫缺身上，如同大山压落，使得他的骨头作响。 “此人杀我萧家后人，我要摘下他的头颅，送回莫家复合！”萧四独自上前。 他身材高大，一身肌肉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气息，要亲自出手，诛杀莫缺。 另外几人，则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出手的打算。 “呛！” 只见萧四抽出一把大刀，几步踏来，走入三丈天地，刀芒破天，一刀斩落。 “以为凭四个真天境，就能杀我？”莫缺唰的一声，拔出身后背着的无锋剑。 轰隆！ 刀剑相向，无锋剑上的布条被震碎，露出了本来面目。 四大真天境此时都露出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剑，竟是石头所铸！ “今日你纵然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萧四双手握刀，刀势横扫八方，大开大合，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线。 纵是同为气修，路线亦有不同，这萧四所走的明显不是隔空御气之道，手持大刀，刀中有劈山断江之力。 “轰隆隆！” 莫缺的太阳武体，同样霸道刚猛，结合重剑之威，强横无匹。 只是此时，他被四位真天境的三丈天地笼罩，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每次挥剑，都感觉手中之剑，重如山岳。 “终究只是一介废体，入了武道，一样一无是处，比起莫殇少爷，简直有若云泥！”萧四怒吼之中，刀芒冲天，斩碎周边不知多少草木。 话虽如此，但他却心头凛然，莫缺被四大真天境的天地笼罩，竟还如此强悍，能与他一战！ 只不过，就如步行宇所说，莫缺虽将肉身修到了外虚境，但只是初入此境，还不算真正稳固。 再加上四大真天境的威压，他此时已然被萧四压制，交战没过多久，已是口吐鲜血，身上负伤。 “莫殇？当年我在莫家之时，他的光芒，又何曾可与我相比？”莫缺怒吼道。 他身上还有半截葬仙尺，残破道器，若是祭出，相信足可斩杀这四名真天境。 只不过，他不愿轻易动用，修炼武道，最忌依赖外物，他不愿让自己对葬仙尺产生依赖之心。 再者，与强者生死交战，最是能够激发潜力，提升自身，他不愿放过这种机会。 “莫殇少爷不过是收敛光芒，低调隐忍，你当年傲视同族，最后还不是被莫殇少爷一朝爆发，废去了肉身？”萧四一边挥刀出手，一边冷声说道。 当年的莫家，世人只知一个天才，那就是光芒耀眼，横扫同辈的莫缺。 而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莫殇，当年却是隐忍不发，在莫家之中默默无名，直到和莫缺一战，才大放光芒，被世人所知。 能在莫缺的光芒下隐忍多年，可见莫殇乃是心性坚韧，道心坚定之辈，绝非普通角色。 “他若真强于我，何不亲自前来，与我一战？却要派你们出手！”莫缺嘴角带血，大声怒吼。 今世之人，只知他败于莫缺之手，被莫殇所废，但有几人知道，他落败的原因，却是因为战前中毒！ 倘若不是中了潜元散，让他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那一战，他又岂会败？ “你已是将死之人，事到如今，说再多都已没有意义，因为你将葬身此州，世人今后，只会记住莫家中的另一个名字，而你虽曾耀眼一时，但注定会被世人遗忘！” 萧四冰冷说着，心里却是越战越惊。 本以为四大真天境压制，他必能迅速斩杀莫缺，但战到此刻，虽伤莫缺，却始终不能真正将其击溃。 “轰！” 就在此时，莫缺一剑横扫，竟将萧四震得倒退而出。 四大真天境，齐齐变色。 莫缺的剑势，威力突然大涨，而且四人压制莫缺的天地之力，似乎变弱了几分。 “剑意？”旁边的萧三脸色微变，道：“老四小心，他的剑道实力不弱，剑意竟稍微影响到了我们的天地！” 萧四面露惊讶，传闻之中，剑境修到一定地步，亦能凭手中之剑，主宰一方天地。 莫缺小小年纪，竟达到了这种地步。 “此子的天资，果然妖孽，竟在战斗之中又有领悟！”旁边的万劫谷老许也是脸色难看，心中隐隐明白了，为何当年莫缺能够傲视百州。 他的天赋，和在战斗中的悟性，都已达到令人妒嫉的地步！ “两位，莫要再拖，速速将他了结！”老许心头难安，莫缺的天资，令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种妖孽，若是成长起来，天知道有多么恐怖！ “老四，退下，让我来吧！”萧三也不愿看到莫缺成长，说话之时，走上前来。 第191章 凰羽和麟雷 萧四满脸不甘，退回到萧四身后。 只是杀一个体废的莫缺，他竟拿不下来，这让萧四倍感屈辱，脸色发沉。 “轰！” 萧三没有多少话语，脚踏虚空，一步上前，翻手间祭出九张黑色的大幡。 “这是……”一旁的万劫谷两人同时变色，感受到这九张大幡中危险的气息。 “只是杀一个莫缺，三哥竟动用了万妖幡？”萧四见此，同样感到吃惊。 只见九张大幡，黑气滔天，唰唰唰飞向九个方位，封锁了这一方空间，将莫缺围在其中。 “镇！”萧三一声低喝，九幡之上，轰然爆发出一股毁灭性的气息。 唰唰唰！ 幡上涌动的黑气，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疯狂向莫缺涌来，从他身上各处毛孔钻入。 眨眼之间，莫缺整个人被黑气覆盖，全身皮肤，也变得漆黑，如同墨染。 “好强的妖气，此幡是以妖血炼成？”万劫谷白发老者动容，感觉即便是自己被此幡所困，也难逃一劫。 “异兽修若能修到化形之境，便称为妖，我三哥这万妖幡，便是用万妖之血祭炼，绝尘王境之下，任何人被困其中，都要被炼成血泥！”萧四在旁边傲然说道。 萧三一边催动妖幡，一边道：“此幡所炼的生灵越多，威力越强，这莫缺虽非妖族，但武体不弱，若能炼其血肉，此幡的威力，还能更上一层！” 万劫谷两个老者对视，都放下心来。 有此妖幡出手，即便是他们都扛不住，想来莫缺，已是必死无疑。 此刻的莫缺，被无尽黑气钻入体内。 那些黑气带有惊人的腐蚀之力，在他体内疯狂游动，仿佛要吞尽他的血肉与脏腑。 “区区妖气，也想噬我武体？”莫缺怒喝一声，在原地盘膝而坐，催动体内太阳之力，与那些妖气对抗。 太阳之力至刚至阳，与这种阴邪之气正互相对立，只见莫缺身上发出淡淡的金光，宝相庄严，但时而又一身黑气，一时如神，一时如魔。 “哼，任你武体再强，不到王境，终是蝼蚁，注定要被此幡炼成飞灰！”萧三见此，冷冷一笑。 他疯狂催动九大万妖幡，便见妖幡之中的黑气不断涌出，变得越来越多。 转眼之间，九幡包围之处已是布满黑气，什么也看不见了。 “萧家到底是有王境存在的世家，竟有如此恐怖的法器！”万劫谷两名老者看得心惊肉跳。 若是萧三用这法器来对付他们，他们也只有被炼成血泥这一个下场。 “轰隆隆！” 莫缺体内，太阳之力与万妖之气正剧烈冲突。 金色的太阳之力，能扫灭一切阴邪，那些涌入他体内的妖气，被他血液中的金线一扫，便会消散于无形。 然而，黑色的妖气实在过于庞大，源源不断地涌入。 他体内金色的太阳之力，终于慢慢被黑气侵蚀，变得暗淡了许多。 莫缺预感到再这样下去，太阳之力若被完全侵蚀，他的武体也就彻底废了。 “嗯？这是什么？” 就在莫缺暗自焦急之时，他看到自身之内，竟有新的太阳之力涌现，使他血液中那暗淡的金线，重新发出光芒。 “这是……从骨中出现的太阳之力？”莫缺细细观察，发现只要当他血液中的金线被侵蚀，他的骨中，便会有新的太阳之力涌现。 似乎是因为感受到自身受到威胁，那些隐藏于他体内深处的太阳之力，开始自主出现，对抗这些妖气。 “我最初神髓炼体，便是因为被叶家杖责重伤，激发了藏于体内的潜能，看来这些黑气虽然危险，但同样激发了我体内隐藏的太阳之力！” 这一发现让莫缺镇定下来，果然生死之间，人的潜能最容易受到激发。 他坐于原地，借助那些黑气的威胁，激出自己体内更多的太阳之力。 “唰唰唰！” 随着黑气不断渗入，莫缺骨中渗出的太阳之力也越来越多，对抗着那些妖气。 初时，那条流于他血液之中的金线，只有发丝粗血，但随着太阳之力不断涌现，它正在渐渐壮大。 但在此间，莫缺却发现了一件令他几乎抓狂的事情。 那隐于他胸前的凰羽，居然在抢夺他体内涌现的太阳之力！ “该死，我涉此险境才能激出的太阳之力，竟被这根羽毛分去了大半！”莫缺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只见那根赤色的凰羽，在他胸前发出淡淡的红光，明显得到太阳之力后，它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你要借我太阳之力滋养自身，那就拿不死之法来换！” 莫缺阻止不了，急切之中，趁此机会，试着将意识渗入凰羽之内。 然而，这根凰羽有残存本能，阻拦他窥探凰族至高秘术，羽上浮出复杂古朴的道纹，不让他的意识进入其中。 眼看着自己的太阳之力被它不断掠夺，自己却窥探不了凰族奥秘，莫缺郁闷得几欲吐血，但却拿这根凰羽丝毫没有办法。 赤色的凰羽闪动了几下光芒，似在嘲笑他一般。 这更让莫缺直想抓狂，他竟被一根鸟毛鄙视了！ “唰！”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在他体内，又有另一样东西出现。 那是一道雷芒，虽然微小，却仿佛可以照亮整个天地。 它从莫缺骨中出现，迅疾无比，直接冲向那根凰羽。 凰羽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红光大涨，与那道雷芒抗衡。 “这是……上次炼化麒麟血时得到的那道雷芒？”莫缺心中大感惊奇。 上次争得麒麟爪，炼化其中鲜血之时，当中有一道雷芒，隐入了他的骨骼之中。 如今，它竟对凰羽有了反应，从他骨中出现，直奔凰羽而去。 “是了，麒麟与凰鸟都是最为强大的生灵，这根凰羽为阻我窥探，透出强大的气息，被麟雷察觉。” 越是强大的异兽，便有着越为强的领地意识。 自身领地，岂容其他异兽侵入？ 麒麟和凰鸟，更是最为顶尖的生灵，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地盘出现他族异兽。 因此，当麟雷感受到凰羽的存在，即便只剩下本能，也还是冲了出来，直奔凰羽。 这两者竟将莫缺的身体，当成了地盘来争。 “有这雷芒相助，说不定我真能窥得不死之法！”莫缺却顾不上在意许多，再次将意识向那凰羽渗去。 第192章 越炼越强，气到吐血 莫缺体内的凰羽和麟雷，都不存在意识，只剩下本能。 如今，它们在莫缺体内，将莫缺的身体当成地盘，正互相针对。 莫缺趁此机会，意识涌向凰羽，窥探其中的不死奥秘。 “轰！” 他几番尝试，终于成功窥探到凰羽内部。 “这是……真正的凰鸟？” 在这凰羽之内，莫缺看到了一头巨大的凰鸟，他的意念在这头凰鸟身前，便如一只蚂蚁站到了巨虎之前。 好在，这头凰鸟异常虚弱，且在沉睡。 “看来它涅槃失败，只剩一道微弱的残灵留于羽内，短时间内无法复苏！” 莫缺放下心来，观察周边。 只见此地一片虚无，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除了一头凰鸟之外，空无一物。 “看来这是和神图世界一样的虚幻世界，只有意念能够进入其中！” 莫缺暗自感叹，在一片虚无世界中绘出诸天，他体内那幅神图，也不知是何等存在所绘。 他没有多想，仔细观察凰鸟。 便见这凰鸟身上，布满了复杂古朴的道纹。 那些道纹玄妙莫测，仿佛绘尽了诸天之道，万法之理。 那凰鸟静静沉睡，莫缺观察着那些复杂的道纹，只是他刚看了一眼，便如遭击，感觉仿佛有种恐怖的力量，要直接抹杀他的意念！ “不死之秘，果然难以窥探！”他心中骇然。 各族天生秘术，乃是上天所赐，他人不可求，若强行窥探，便会引来可怕的力量抹杀！ 而且，这是属于凰族独有的至高秘术，何其深奥？ 以莫缺如今的境界与状态，要强行查探，就像要一只蚂蚁一口吞掉一头巨虎，纵然吞得下，也只是自取灭亡！ “这可是凰族的至高之术啊！”莫缺心有不甘，再次冒着灭亡的危险，观察凰纹。 “噗！” 这一回，他的真身直接吐血，被一股无形之力重创。 “好不容易进了凰羽之内，难道真的不能窥得不死之术？” 莫缺万般不甘，终于明白为何古往今来，除凰族之外，从未有其他人掌握此术。 他不愿就此退走，意念在凰羽之内飘荡，思考其他办法。 突然间，他心中一动：“我体内那幅神图，可以绘尽诸天万法，我如今既是神图之主，能否把这些凰纹绘入图中？” 有此想法，莫缺当即便开始尝试，沟通神图，以意念将这凰纹绘入图中。 在此期间，他尽量不去细看那些凰纹，就像读书之时，不按文字的顺序去读，不去强求理解文章意义，只是照抄。 凰纹之中蕴含恐怖力量，阻拦他人窥探，他只要不去解读这些凰纹，便不会招来那种后果。 “果然能成！” 当感受到图中世界慢慢将凰纹绘制而出，莫缺心头大喜。 而为了能够确保绘出的凰纹足够精确，他将这头凰鸟也绘入了图中，如此才能清楚那些凰纹在凰鸟身上的准确分布。 许久之后，神图世界之中，一头栩栩如生的凰鸟出现。 只不过，图中世界，皆是虚弱，这头凰鸟在图中世界虽与真实无异，但终究只是虚幻之物。 “倘若能让这凰鸟真正活过来就好了！”莫缺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万界神图神秘莫测，图中一切虽是虚幻，却可与真实的世界相呼应，他在图中绘成凰鸟，或许真有让它成真的可能。 只不过，关于此图之事，莫缺所知甚少，根本不知该如何运用，还需要不断摸索。 绘完凰纹，他的意识便从凰羽中退出，只要那凰纹存在于图中世界，以后随时可以观摩。 “嗤嗤！” 在莫缺体内，麟雷和凰羽仍在争斗。 这两大顶尖生灵的本能之争，让莫缺来了兴趣，意念在旁暗暗观察。 “嗤！” 麟雷充满了毁灭性的气息，每次冲击，都令凰羽焦黑，受创不轻。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根凰羽接连受创，却总是能够迅速恢复如初，光芒再现。 “雷电和凰羽，毁灭和新生？” 莫缺的意念在旁观看许久，心中隐有所悟。 雷电代表毁灭，凰羽代表新生。 他一边观看这两大生灵的本能之争，一边继续催动体内太阳之力，对抗不断涌入体内的妖气。 “过了这么久，他怎么还活着？” 九大万妖幡之外，万劫谷两名老者的脸色渐渐不太好看，萧三和萧四的神情，也变得有些阴沉。 九幡炼化莫缺，已过去许久，但直到此刻，他们仍能感觉到莫缺的生机，说明他还未死去。 “他只是一介体修，肉身再强，也不可能对抗此幡，终有被炼化之时！”萧三脸色阴沉，冷哼说道。 万劫谷两名老者也不敢多说，只得在旁边继续等候。 如此，萧三炼化莫缺，转眼已过去一日。 四人仍是能感受到莫缺的生机，虽然微弱，但始终存在。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萧三的脸色愈发难看，但莫缺的生机已十分微弱，他只能咬牙，继续炼化。 又两日过去，萧三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连续催动此幡，他同样也不好受。 而莫缺的生机，仍然未断。 “真天境巅峰之人，在此幡之中，都要化为飞灰，你这废人，还能比他们更强？”萧三眼中布满血丝，脸色也变得狰狞。 即便是真天境修为，也还从未有人，能在这万妖幡下，撑过三天！ 转眼间，七日过去。 萧三几乎要崩溃了，连续炼化了七天七夜，莫缺的生机，竟仍是存在。 而且更令他想要暴走的是，从第三日开始，莫缺那微弱的生机，不仅没有彻底消失，而且竟变得越来越强。 这简直见了鬼，以往被此幡炼化之人，哪一个的生机不是越来越弱，最终断绝。 像莫缺这样，越炼生机越强的，绝对是个异类，前所未有，邪门至极。 “要不算了吧，我们亲自出手？”万劫谷许姓老者在旁说道。 越炼莫缺的生机越强，这再炼下去，莫缺岂不是更难杀了？ “不行，我一定要将他炼成肉泥！”萧三眼睛发红。 若现在收手，岂非承认他炼不掉莫缺，栽在了莫缺手上？岂不是说他的万妖幡不行？ 如此，又过七日。 萧三终于承受不住，连续催动万妖幡十几天，纵然是他也达到了极限。 而让他绝望和愤怒的是，莫缺的生机不仅未绝，在十多天过去之后，反而比最初被炼之时，还要强出数倍！ “轰！” 萧三终于支撑不住，轰然撤去九幡，双眼通红，死死盯着九幡围困的中央。 他想不明白，莫缺为何没有被炼死，又为何会越炼生机越强？ “这就撑不住了？”场中，莫缺端坐在地，略带失望地说道：“还指望你继续帮我壮大武体，没想到你竟如此无力。” 萧三听完，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被妖幡反噬，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第193章 绝地反击，剑斩四真天 此时的莫缺，肉身发着淡淡的金光，血液中那条金线，比原先粗了三倍。 这条金线是太阳内法所化，流于血液之中，而他一身血液又可与他身上的血纹相融，使他如今的实力，再度提升。 “杀了他，快杀了他！”萧三怒吼。 他拼了命的炼化莫缺，连续十数日，片刻未歇，不仅没能把莫缺炼死，反而越炼越强？ 这让他郁闷得吐血！ “轰！” 萧四听命，手持大刀，再向莫缺杀来。 “铛！” 他一刀斩下，这一回却是面露惊骇。 只见莫缺石剑逆斩，萧四手中的大刀，被他一剑震得远远飞出。 莫缺那霸道的太阳之力，赫然比之前强了数倍！ “噗！” 下一刻，莫缺一式重剑，震碎了萧四半边身躯。 萧四睁大双眸，因修为强大，没有马上死去，还能亲眼看到自己破碎的身躯。 “老四！”萧三双目圆睁，愤怒大吼。 扑通！ 回应他的只是萧四一个惊恐的表情，而后他整个身躯缓缓倒下，被莫缺一剑毙命。 “你们还不出手？”萧三怒吼看向两名万劫谷老者，他们竟眼睁睁看着萧四惨死！ 两名老者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对视一眼，同时对莫缺出手。 “轰！” 他们二人主宰三丈天地，两股威压，同时镇压莫缺。 “哼！” 然而，莫缺太阳武体再进，受到的影响已比之前小了太多。 “嗡！” 他手中之剑发出一声轻吟，重剑横扫，力破千军！ “小心他的剑意！”被称为老许的老者脸色大变，连忙退去。 之前他们四人同时用三丈天地威压莫缺，便是受了莫缺的剑意影响，有所动荡。 这一刻，莫缺重剑再出，剑势有若九天骄阳，傲视天地，俯瞰苍生！ “不！” 一声惨叫响起，却是另一名万劫谷老者被莫缺盯上，重剑斩落，将他整个人都震成了肉泥。 “好霸道的剑意！”老许浑身冰冷，脸色发白。 要知道死在莫缺剑下的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气武双修，拥有外虚境武体，竟还是被莫缺一剑震成肉泥！ “此子已不可阻挡，先离开此地！”老许背后发凉，再无战意，转身便要远离。 “背弃武道，又设局杀我，欲断武道之路，我不让你走，你走得了吗？”莫缺手持重剑，脚步连踏，踩上虚空，追击而去。 “莫缺，不要杀我，我是武极殿的人！”老许一边飞逃，一边回过头来，惊恐大叫。 亲眼见到同伴死于莫缺剑下之后，他如今再不敢对莫缺有半分轻视，生出了浓浓的恐惧之心。 “武道有你，简直是耻辱！”见此人没有半点武者的骨气，开口求饶，莫缺不仅没有怜悯，反而杀意更重。 “唰唰唰！” 他踏星步在虚空中连踏，追上老许，手中重剑横扫，剑意激荡，覆盖此间。 “扑通！” 老许被莫缺从空中一剑斩落，浑身剧痛，只觉得莫缺剑中有股恐怖的力量，仿佛能震碎他一身骨骼与内脏。 “咔嚓！” 莫缺从空中落地，一脚踩碎老许的双手，随后不顾老许惊恐地惨叫，将他提在手中，原路返回。 “莫缺，你要干什么？我如今是万劫谷的人，你若杀我，万劫谷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此州的！”老许在莫缺手中惊恐地挣扎，想用万劫谷震慑莫缺。 然而，莫缺无动于衷，提着他返回到先前的战场。 萧家萧三连续催动妖幡，早已达到极限，此时虚弱至极，见到莫缺回来，他的脸色异常难看。 “扑通！” 莫缺随手将老许扔在地上，冷冷看着萧三，道：“你们此次前来杀我，是只为报萧无雨之仇，还是受了莫家之命？” 眼见四名真天境强者，竟一下都折在了莫缺手中，萧三也知道，他虚弱至此，已不可能再和莫缺一战。 “你要杀便杀吧！”见了莫缺手段，萧三已知他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自知必死，不愿求饶。 “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饶你不死！”莫缺冷冷看着萧三，道：“三年前，我母亲去到青州之时，身有重伤，追杀她的人中，可有你们萧家？” 原本已抱着死志的萧三，这一刻突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寒意。 莫缺那双眼睛，此刻仿佛变成了万年不化的寒冰。 “你想报仇？”萧三强行镇定，道：“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帝族莫家，称尊十州之地，光是依附于莫家的，便有十大王族，凭你一人，拿什么和莫家清算？” “唰！” 莫缺剑指萧三眉心，冷冷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当年追杀我母亲的人中，都有哪几族？” 萧三盯着莫缺许久，突然笑道：“你要和那些王族清算？他们族中都有王境强者坐镇，十大王族，你怎么和他们算？” “噗！” 莫缺一剑，将萧三的左臂震碎，冷喝道：“回答我！” 萧三面露痛苦，却是紧紧咬牙，没有吭声，冷笑道：“好！我告诉你，你最好都记住了！” 他并非怕死，只不过是想给莫缺指一条死路。 就凭莫缺一人，要与几大王族清算？那是自取灭亡！ 莫缺听着那几族的名字，面沉如水。 那些王族本都依附于莫家生存，当年在他这个莫家天才面前，那些人一样要对他谄媚讨好。 而他一朝失势，败给莫殇，那些人竟奉莫家之命，追杀他母亲！ “最后一个问题！”将那几族之名记在心里，莫缺又是说道：“当年，是谁将我母亲逼出叶家，又是谁下令，让你们追杀我母亲？” 莫殇虽是莫家如今的第一天才，但毕竟年轻，在莫家之中并无大权，还调动不了那么多王族。 因此莫缺肯定，当年逼走他母亲，和派人追杀的，另有其人。 “嘿嘿，我告诉了你又能如何？”萧三捂着断臂，狞笑道：“你难道还能冲回莫家，把他杀了？你有这个胆量和实力吗？” “噗！” 莫缺又是一剑，这一剑将萧三的右腿震碎，膝盖以下都化为了肉泥。 萧三倍感屈辱，怒吼道：“我告诉你，是莫二爷！你敢回莫家杀他吗？你有本事杀他吗？” 他这话说完，莫缺已再不给他吼叫的机会，一剑震碎他的胸膛。 第194章 武道叛徒，争鼎决意 一剑斩杀萧三，莫缺将无锋剑背回身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莫道！” 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当年逼走他母亲，又派人追杀的，竟是他以前在莫家时，那一口一个缺儿叫得极亲的二伯！ “昔日我是莫家第一天才，所以你才对我和颜悦色，但我败给莫殇之后，你便转而对我落井下石，还要替莫殇将我彻底铲除？” 莫缺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拳头。 虽然早知帝族中人，冷血残酷，一切皆以利益为先，但真正得知昔日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莫家长辈，竟冷血至此，丝毫不念旧情，要置他于死地，还是让他无比心寒。 但其实，让他心寒的又何止是莫家那位二爷？ 当年他的天资在莫家之中，前途无量，莫家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哪一个对他不是极为亲近？ 可真正失势，沦为废人之后他才明白，原来那些血亲平日里的善意，也几乎都是假的！ 那不过是建立在他拥有强大的天资和实力之上，当他失去一切，那些人却都已站到了莫殇那边！ 就如之前的叶家，同样因他体废，便不认他血脉之情！ “莫缺，你不要杀我，我真是武极殿之人！” 看到三名真天境死于莫缺之手，一旁的老许，此时已吓破了胆，再没有之前半点骨气。 “武极殿已灭多年，你身为武极殿人，转修气道我不怪你，但你武道出身，竟帮着万劫谷，欲断武道？”莫缺眼中，露出浓浓杀意。 他之所以留下此人一命，便是想弄清这些武道之人，为何会进入万劫谷。 “莫缺，这不能怪我，我也是别无选择！”老者惊恐说道：“当年万劫谷要对付武极殿，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帮他们。” “轰！” 这句话说得莫缺的怒火轰然爆发，虽然心中已隐有猜测，但听到老许亲口说出，还是让他愤怒得想要暴走。 这出身于武极殿的人，竟然出卖武极殿，帮助其他势力，使武极殿覆灭，而且最后还拜入那灭了武极殿的势力之中！ 这老许不仅是武极殿的叛徒，更是武道叛徒！ 这让莫缺想起了青州武殿，多年底蕴一朝被灭，莫非也是出了叛徒，帮助道宫，对付武殿？ “别无选择？就凭这四个字，你就能理所当然的背叛武道，不仅转身投敌，还要帮敌人彻底斩断武道？”莫缺胸中，怒火滔天。 他虽非武极殿人，但青州武殿，和武极殿的遭遇几乎相同，且同样是代表了武道，他身为武道仅剩的传人，如何不怒？ “莫缺，我说的都是真的！”见莫缺杀气冲天，老许急道：“就算当年，我们不帮万劫谷，武极殿也必灭无疑，下场早已注定，我们背叛武殿，也只不过是为自保罢了！” 他的话让莫缺想起紫帝说过的事，武道覆灭，乃是有不可想象的存在在推动。 而且百州武道，传承多年，再怎么没落，也不可能绝迹百州。 这更让莫缺深信紫帝所言，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 他剑指老许，道：“你当年就知道武极殿必灭无疑？武道覆灭背后的隐秘，你都知晓多少？” 却见老许脸上的惊恐更重，颤声道：“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无比可怕的存在，要灭武道，武极殿纵然兴盛一时，但也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 莫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紫帝说得没错，有些事情，不达到一定的实力，根本接触不到，即便是接触到了，亦没有能力改变。 这老许当年虽是武殿之人，但凭他实力，想必也不会知晓太多。 “百州大地，什么样的存在，才有这个能力，可以灭尽百州武道？”莫缺的心头无比沉重。 若是那等存在不容武道，会允许他给武道续上断路吗？只怕连他自己都要遭到抹杀！ “万劫谷中，还有多少武道之人？”莫缺压住心头的怒火，继续询问。 他对那些背弃武道，转投敌门的人深恶痛绝，那种人不配修武！ “还有一位武王，三位武宗。”老许知无不言，道：“他们都已是武极殿近百年前的旧人。” 莫缺听得更为愤怒，竟然连已经称王的存在都背弃了武道！ “武极殿当年除了你们这些背叛者外，如今可还有人存世？”莫缺心头的杀意几乎要按捺不住，再次发问。 “有！当年还有一位武王存活，不过武极殿灭亡之后，听说他承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变得有些疯癫，这些年已经音讯全无。”为了保命，老许不敢有丝毫隐瞒。 照此看来，武极殿被灭，也大约已是百年前的事情。 除了当年出身武极殿的人外，如今的离州，或许已经真的没有其他武道后人。 莫缺此时，终于有些理解药老这些年的心情。 茫茫百州，武道只剩下自己一个传人，且于世不容，却又不得不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上断路，留下传人。 “莫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了你，望你念在同为武者的份上，饶我一命！”老许对着莫缺哀求。 他若不是怕死之人，当年又岂会成为武极殿叛徒，还苟活于灭了武极殿的万劫谷中？ “噗！” 莫缺回应他的，却是一剑。 “背弃武道，助纣为虐，身为武者，却欲帮万劫谷斩断武道，无论是哪一条，你都该死！”将石剑背回身后，莫缺心中，没有半点怜悯。 药老拼上性命，也要为武道续路，这些人却背弃武道，还投敌苟活，他若轻饶了这些人，置药老于何地？ 了结此事，莫缺回到城中。 他入城之时，看到由仙盟放于各地的三张榜，不由在榜前止步。 浩日榜上，仍是无名。 皓月榜上，如今已有近三十人登榜，其中有着一个在他眼中异常显眼的名字。 最后才是星辰榜，他在上面的排名，如今只在中游。 “莫家不希望看到我回来？他们越是如此，我就越要让他们知道，我即将归来！”莫缺从榜前离开。 此前他从未刻意争鼎，但这次被莫家激怒，他决定全力争鼎，让所有莫家人都看着他的名字在榜上提升。 他要通过仙盟放出的三张榜，让所有背弃了他的莫家人知道，他定会归来，清算当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