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狮子心》 Chapter 1 花开 春光明媚的剑桥市某处。 一朵在油绿树梢上刚盛开不久的红花在微热的朝阳光线照射下突然坠落到结冰的河面,坠落的力道让河面微微裂开缝隙,鲜艳的红花汲取些许冰水后绽放到极致,像在冰原上开出一朵花的奇异画面吸引咏心的佇足。 咏心习惯每天在天空还未完全明亮前出去晨跑,沿着查尔斯河跑一圈,在晨跑过程中边跑边收听世界各国的新闻,以便掌握世界脉动,跑完后便返家洗澡,再亲自做早餐,然后翻阅各家报纸记录重点摘要,接着更衣,准备到校,到校工作后不到天黑绝对不会回家,日復一日,从家中到学校,再从学校到家中,白天黑夜,黑夜白天,如此反覆循环,在别人看来她的生活既单调又乏味,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她做的是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她感叹造物者的神奇时一股清甜香味窜入她的鼻息让她发现其他人灼热的目光,她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着墨镜的红发女子对她扬起了迷人的微笑,那个笑容让她想起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她恍神地想,会是同一个人吗? 还没等咏心细想红发女子就跑开了,咏心看着对方穠纤合度的好身材,跑起来像猎豹一样相当具有攻击性就有些心惊,随即有些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咏心摇头挥去这个有些怪异的感觉,每天晨跑的人不只有她,男女老少各年龄层皆有,可她今天怎会单单注意到那个红发女子呢?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来没看过吧?而且跑这么快也不怕跑到最后气力放尽?她觉得跑步就是要慢慢跑,才能用感官好好享受沿途的风景,就像是此刻结冰的查尔斯河在远方晨曦撒落大地之际熠熠生辉,彷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般璀璨夺目。 分心的咏心没注意脚下有石头就被绊倒,膝盖破皮流血,很快渗出黑色布料,她忍住痛意让自己慢慢地移动到路旁,以免阻碍到别人,正当她思索该如何是好时她又闻到那股香味,从鼻沁入肺,最后到心,她想她会记住这个味道一辈子,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出于某种预感。 在咏心又将失神之际她看到刚才跑远的红发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蹲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替自己处理伤口,手法相当俐落,包扎的伤口看起来很专业。她想为什么这个女人会随身携带药品?难道她以前也受伤过? 在咏心胡乱想着时一辆车突然急踩煞车,车上的人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大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会受伤?快点,快点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妻鸟手忙脚乱地想把咏心带上车,咏心只是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妻鸟,「我没事,没事的,这位小姐帮我处理好了,不要紧的,放轻松好吗?」 「还是到医院检查吧!要是破伤风就不好了。」 「我觉得那位小姐处理得很好,不会有事的。」 正当咏心想和红发女子道谢时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只有空气中还飘散着些微香气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妄想,她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有些失神。 结果妻鸟还是坚持将咏心送到医院检查,确定没事后再载咏心回家吃早餐、换衣服,之后才去学校进行每月一次的日本文化讲座。到学校后妻鸟相中一个车位,准备将车开进去前就有辆bmw限量重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瞬间抢走了车位,车主还故意还发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挑衅的意味十分浓厚。 妻鸟看得火气很大,咏心则看到那位车主慢条斯理的关掉引擎,背着阳光站立,拿下全罩式安全帽后一头鲜艳的红色长发随风飘扬,是女人。 那女人身高约168公分左右,身高比例很好,身材也很好,前凸后翘,身着黑色亮面皮衣搭配超短黑裙,脚上则套上及膝黑长靴。转过身后发现她留着一头整齐的瀏海,一张瓜子脸,搭配超大黑色墨镜几乎盖住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想法,只有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另外,她的两耳穿了许多耳洞,戴上各式各样的耳环,脖子细长,侧面有玫瑰刺青,打扮相当惹火,重点是她身上那股水果的甜香再次吸引到咏心的关注。 妻鸟开车门下车,怒气冲冲地挡住女子的去路。 「抱歉,这位小姐,这个车位是我们先来的,请你移开你的车子。」 「这个车位有写名字吗?」 「是没有,但有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来停车时这个车位还是空的。」 「你这是歪理!」 「歪理还是个理。」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妻鸟知道自己讲不过,打算搬出身份来吓人。 女子听到妻鸟这么说时往后看了看咏心,扬起笑容,「不知道耶!」 「我们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你如果识相就马上把你的机车移开。」 「恐怕不行喔!因为我上课要迟到了。」 「就你迟到重要吗?」 「其他地方还有车位,为什么一定要停这里?」 咏心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时似乎勾到什么东西让她重心不稳往前扑去,在惊恐之际正好被红发女子接到,她抬头发现女子的笑意更浓了,还有那股香味,让她不自觉地脸红起来,赶紧站稳自己的步伐以及拉开和那女子的距离。 「大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脚还在痛呢?」 「没事,我们将车停到别的地方就好了。」 「明明就是这个小姐没礼貌抢了我们的车位,为什么要让步?」 「我的讲座要迟到了。」咏心只说了这句话妻鸟立刻明白她的话中涵义。 妻鸟看了看手錶,再瞪了红发女子一眼,便上了车将车停在其他的车位。 当咏心想向女子道谢今天早上的事情时女子早已不见人影,咏心悵然。 等妻鸟停好车后她们再一起到设计研究院,路上妻鸟还在抱怨刚才红发女子目中无人的行为,咏心只是保持微笑的听着,不做任何表示。 在咏心还未踏进教室前教室就挤满许多学生,相当热闹,等到她一出现学生们立刻鸦雀无声,她早就习惯自己成为聚光灯焦点,不急不徐地走到教室中央准备上课,妻鸟则到附近上课。教室里有上课前就请人从家里搬了一台雨点箏,是日本传统音乐中重要的一项乐器,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训练,演奏起来和专业的相差无几。学生们都对这个乐器相当好奇,她今天要讲授关于日本的音乐,除了利用投影机拨放影片讲解,也会亲自演奏几首曲子给学生聆听。 「这个乐器叫做箏,长度大约180公分左右,有13根弦,弦由13个可移动的琴柱架着,演奏者可根据需要移动琴柱的位置来调音。演奏时要以拇指、食指、中指戴上拨子拨动琴弦来演奏。待会我演奏几首曲子,让你们听一听。现在……」 在咏心侃侃而谈之时她似乎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刚抬头就看见一名红发女子从教室的最后面优雅地走进教室,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迟到的从容模样,她没有戴墨镜,但咏心还是看不太清楚她的面貌,因为彼此距离有些遥远,。 「大家都很清楚樱花是日本的国花之一,樱花不只是日本的象徵,也代表日本人的精神,日本有一句谚语说:『花数樱花,人当武士。』意即花以樱花为第一名,人以武士最优秀。樱花的花期短暂,盛开到最美丽的时刻瞬间凋零,其惊鸿一瞥的生命展现与武士不畏惧死亡的精神相互辉映,所以,日本自古以来便相当推崇樱花和武士道,两者完整展现了日本人的生死观「以死求生」。」 咏心走向日本箏,「接下来我弹一首日本古谣《樱花》。」 「这首民谣创作于江户幕府时代晚期,是为儿童学习日本箏而做的,全首只有五个音阶,相当简单。」咏心边弹边道,神情专注,仿若画卷中的美人。 咏心演奏完后又连续演奏了《樱花变奏曲》、《樱狩》、《西行樱》、《樱川》和《山樱》等几首曲子,学生皆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吵着要咏心教他们演奏,咏心看了看举手的学生们,其中还有那名红发女子。 随着红发女子越来越逼近,面貌越来越清晰时咏心的心跳也莫名的加速跳动。咏心这次才真切地看清红发女子的真实面貌,细瘦的瓜子脸配上修剪整齐的瀏海,瀏海下盖着一双柳眉,双眼皮下有一双灵动的水汪汪大眼,小而精美的鼻梁,一张樱桃似的鲜艳小嘴微微撅起,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个儿看。 咏心感觉自己此刻好像赤裸着被人观看,她的小心机被人察觉到了,在红发女子面前咏心莫名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似的。 红发女子端坐在椅上,咏心让她在右手大拇指、食指与中指戴上义爪,再教她如何摆放自己的手,带着她的双手去拨弄琴弦,悠扬乐曲慢慢倾泻而出。 下课鐘声响起,咏心让学生们自由离开,红发女子仍坐在椅上盯着咏心收拾东西,她这才想到自己还没请对方离开,她面露温和的笑意。 「刚才,你弹得很好。」 「老师,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喔,抱歉,你叫什么名字?」 「老师,你没有其他的话想和我说吗?」 「对了,今天早上很谢谢你,我该如何向你表示谢意?」 「老师,你确定你今天早上遇到的人是我吗?」 「我很确定是你,你的香水,还有一头红发,相当特别。」 「老师,你谈过恋爱吗?」 「这是私人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老师,我可以和你谈恋爱吗?」 这句话终于引得咏心抬头注视女子,因为刚才她在忙着收拾物品。 女子站了起来,噙着一丝笑意逼近咏心。 「老师!」 咏心心跳再次加速,就连脚步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刚才问了你五个问题,你只回答了四个,还有一个你没有回答。」 咏心当然知道她哪个问题没有回答。 「老师,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很认真的。」 女子在咏心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不是人工而是人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味道,闻起来十分舒服,女子眼睛睁得大大,大胆直视根本不敢对视的咏心。 「你只是在试探我。」 咏心刻意和女子保持距离,手里仍在忙着收拾,她觉得她必须这样做。 「老师,你觉得女人可以和女人谈恋爱吗?」 女子不依不挠地靠近咏心,虽然记忆有些遥远,可还是和以前一样闻起来是乾净、好闻的,令人有些想念,有些情难自禁。 「可以,因为爱不分性别、种族、地位、年龄、宗教……想爱就爱。」 咏心虽然没见过同性恋,不过,她认为同性恋和异性恋根本没有差别。 「老师,那你觉得你自己是哪种人?」 女子目光深深锁住咏心飘移的眼神,像隻老鹰般犀利,令人无处可逃。 「我是我,我哪种人也不是。」 「老师,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可能吗?」 「什么可能?」 「相爱。」 「你似乎很喜欢发问?」 「因为我对你很好奇。」 「我不知道,也许哪一天我会知道也不一定。」 「是吗?那我会很期待的。」 「也许不要有爱比较好,有了爱就会產生羈绊,以及种种爱恨情仇。」 咏心想起父母不快乐的婚姻关係,父亲的霸道与花心、母亲的怨懟与痴心,当初为了彼此家族权势所结合的一段婚姻让两人无法真心相爱,剩下猜忌与利用,令人心寒,也让她对于自己将来是否步入婚姻也有所迟疑。 「你也该离开了,你待会有课程要上不是吗?」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语不发的走进教室,将咏心的雨点箏收进专用袋后便向咏心行礼,「大小姐,我先将您的箏送回去。」见咏心点了头后才转身离开。 女子趁咏心发呆时冷不防地亲上咏心的脸颊,此景正好被下课赶来找咏心的妻鸟看到,妻鸟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妻鸟觉得内心的女神被玷污了,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内心不停咒骂那个没礼貌的女人上万遍才能洩恨。 「你……?」咏心摸着刚才被亲吻的地方,一脸错愕。 「我叫杨松伊,你可以叫我leo,我是为了你才来哈佛的,老师。」 「杨……松伊?」咏心愣愣地复诵一遍。 「老师,记住我,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杨松伊相当有自信地说着。 「我该向你道谢的,今天早上……」咏心一直掛心早上的事情。 杨松伊将一张便条纸放进咏心的手里,「你可以打给我……约会,老师。」 「我想我该请你吃顿饭的,杨同学。」咏心看着那张便条纸。 「我很不满意你称呼我为杨同学,太生疏了,老师。」杨松伊故作生气。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咏心愣愣地被杨松伊牵着鼻子走。 「学姊!而我叫你老师,这样很好玩。」杨松伊笑得很纯真,像个孩子。 「大小姐!」妻鸟出声打断她们,然后硬是将两人隔开。 「你不是早上抢车位的那个没礼貌的小姐吗?」妻鸟的语气充满挑衅。 杨松伊只是微笑地看着妻鸟,她知道妻鸟是护主心切,「你好!」 「你不该道歉吗?原来你这么没有修养?」 「我还是那句话,在我停车以前那就是个空车位,我何错之有?」 妻鸟气得脸红,想出手赏杨松伊一巴掌前手却被咏心抓住了。 「angela,事情都过去了,没关係的。」 「既然我家大小姐为你说话,那就算了,只是希望你以后眼睛睁大点。」 杨松伊马上将眼睛故意睁得很大,引来咏心的笑声。 「杨小姐,我郑重警告你,你离我家大小姐远一点,我家大小姐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想要攀折不属于你的玫瑰花也要看你有没有能耐不被花刺扎到手,以免到时候满手是血却一无所获,最终还赔上自己,这就很不值得了。」 「angela,你说话有些过分了。」 「大小姐,夫人说大小姐只能和身份相当的人往来,其他人最好识相点,与他人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不要过分亲近,也不要找藉口骚扰他人。」 「所以你现在是在替母亲决定我可以和哪些人往来吗?」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忠诚地执行夫人交代的话语。」 杨松伊眼看咏心和妻鸟要吵起来了便开口:「这位小姐说得没错。」 「看来杨小姐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妻鸟笑了。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而是我觉得你说的话没有错,什么样的人就该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才不会动不动就吵起来,就像你和你家大小姐,你觉得你们很适合吗?你根本就不尊重你家大小姐,你只是拿鸡毛当令箭,什么话只要搬出你家夫人就如同圣旨,你家大小姐即使不想听也没办法,这让你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得寸进尺。美其名你都是为你家大小姐好,事实上都充满着你的私心,你认为到底谁该检讨呢?妻鸟小姐。」 被说中的妻鸟简直气炸了,恨不得撕烂杨松伊那张能言善道的嘴巴。 「也许如你所说我没有能力攀折这朵鲜艷的玫瑰花,但我就是喜欢这朵玫瑰花,即使要付出血的代价,我也愿意一亲芳泽,因为那朵玫瑰花值得我这样做。」杨松伊说话时直直盯着咏心看,火热的视线让咏心觉得有些莫名尷尬。 「leo,你在做什么?老师在找你。」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alice?知道了。」杨松伊回头看着走近并拍了自己肩膀的女人说道。 「老师,再见!」杨松伊将视线移回到咏心身上,笑得很美。 咏心,我终于再次来到你的面前了,即使你已经不记得我也没关係,以前的我你忘记也好,反正连我自己也不愿意想起,可现在的我定要让你刻骨铭心,因为这次的相会预告着我们会相爱,会在一起,你是我的,我爱你! 咏心看着杨松伊的笑容与很久之前的某个画面重叠,是不是她们曾经相识?要是相识她怎会没有记忆?还是说这只是某种错觉呢? 妻鸟伸手想拉住杨松伊,「喂!话还没说完,你不可以走,听到没有?」 杨松伊甩都不甩妻鸟,径自和alice离开教室,留下气急败坏的妻鸟和不太开心的咏心,咏心将东西拿了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妻鸟在后面慌张地追着,边追边为自己解释,只是咏心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妻鸟只好闭嘴。 在走廊的另一边松伊和alice也是一前一后走着,穿越一个又一个空间。 Chapter 2 伤疤 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 咏心和妻鸟下了lincolntowncar后便匆匆往航空公司贵宾室方向走去,前几天咏心的母亲樱公路和歌菜突然打电话说要到波士顿见咏心,才有今天她们到机场的画面。樱公路和歌菜到美国的时间都是不固定的,基本上她是很少来,因为她讨厌坐长途旅程的班机,她觉得是浪费时间,另一个原因便是她害怕自己离开以后信虎的女人们不安于室、结党营私,还有向信虎进谗言,妨害她们母女在本家的权益,而她来多半都是有特殊的目的,当然最多的还是向学校捐款和部分校董联络情谊,毕竟咏心在学校任职,su集团和学校的实验室也有合作关係。 「夫人,大小姐说她到了。」村雨静掛断电话后恭敬地对樱公路稟报。 「嗯。」穿着貂皮大衣的优雅贵妇,从容地戴上墨镜,打算走出贵宾室。 她们一有动静,四位保鑣立刻训练有素的站起来,警戒四周环境。 就在樱公路刚踏出步伐没多久一个人影撞了过来,村雨静连忙搀扶要被人撞倒的樱公路,撞人的人这才停下来,回头看着樱公路和村雨静,一脸歉意。 「小姐,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村雨生气地质问。 樱公路强忍怒意,脸上仍然掛着优雅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leo,你怎么了?」benjamin提着行李走过来关心状况。 「我撞到人了,她们应该是日本人,不知道听不听得懂英语?」杨松伊边和benjamin解释现在的状况边向对方致歉。 「保鑣到底在做什么?美国人都是这么没有礼貌的吗?」樱公路虽然火气很大,但是脸上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大,顶多只是皱眉自己被冒犯。 村雨看对方窃窃私语许久,便小声对樱公路说道:「夫人,我想他们听不懂日语,才会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听不懂日语?」樱公路虽然听得懂英文,也会讲,但她没必要是不会随便开口和人说英文。 「这位夫人,真的很抱歉,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的朋友呢?」 有点笨拙的benjamin居然代替杨松伊向对方致歉,搞得杨松伊在一旁哭笑得,怎么说也该是她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来致歉,而且她是会说日语的,当然,这是拜某个人之赐,但是怎么会由benjamin这个金头发和白皮肤的美国白人致歉?又不是benjamin闯祸,而且benjamin根本就不会说日语啊!天哪! 「小静,他说什么?」樱公路疑惑地询问村雨。 「夫人,他在向我们道歉,他问夫人要怎样才肯原谅他的朋友。」 樱公路拿下墨镜后上下打量着杨松伊,然后摇了摇头,似乎很不满意。 「没礼貌、没家教,看看那一头红发,还有刺青,衣着也不得体,现代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堕落了。」樱公路看不惯年轻人的奇装异服,她自己是将从来不烫不染,也少剪的黑色长发整个盘起,用发簪随意串着,服装则是套着一件雍容华贵的貂皮大衣,内里穿着黑色长版洋装,脖子搭配一串珍珠项鍊,手拿名牌手拿包,下面搭配黑色高跟鞋,整体看来雍容华贵,全身散发出一股上流社会的从容优雅,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美丽令人心醉。 杨松伊看着眼前的贵妇莫名地感觉到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算了,不和这等小民计较,我们去找咏心吧!」樱公路说完后眼睛往上吊了一下,她对杨松伊注视自己的视线感到很不舒服,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村雨对杨松伊说:「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benjamin向对方道谢后再转头对杨松伊说:「leo,我们走吧!你不是要带我去见识一下吗?」benjamin拉走陷入沉思的杨松伊,她方才听见了关键字。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咏心和妻鸟便出现了,咏心敏锐地注视到地板上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她弯腰拾起,是一个不规则造型的耳环,没多思考的她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打算有空拿去柜檯办理失物招领。 「母亲!」咏心恭敬地向樱公路行礼。 樱公路看着越大越漂亮的咏心相当满意,上次见面是五年前,咏心的祖父义栩过世,她来美国向咏心传达消息及祖父的遗言,祖父希望咏心能接在信虎之后继承su集团,不只是因为祖父对咏心冀望深厚,更因为咏心为嫡出子女,歷来继承樱公路家族大业的都是嫡出子女,咏心自然被寄予希望,所以,在美国出生的咏心也在祖父的安排下接受不少接班训练,训练结束以后就开了一间和集团主业务相关的小公司,除了开拓市场外并让咏心成为主事者,表面上咏心在学校授课和开庭辩护,私下咏心花更多时间进行商业歷练,累积实战经验,是集团海外事业代表人物,而这件事情只有亲近和高层主管才知道。 「我的咏心越来越漂亮,倾国倾城的美貌,是该替你安排相亲事宜了。」 「母亲,我还年轻,现在结婚太早了。」 「怎么会早?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嫁给你爸爸并且生了你。」 「时代不同了,而且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不想太早就被家庭绑住。」 「你日后可是要继承su集团,自然得有位能帮助你的夫婿一起打理。」 「家族向来只传男不传女,而且父亲也属意二千翔和雪之丞两位弟弟。」 「你爷爷都指名在你父亲之后由你来接班,你父亲胆敢不从吗?」 「父亲的决定没有人可以动摇的,母亲你不是知道吗?」 「所以我在日本给你守着,提醒你父亲别忘记你爷爷的嘱咐。」 「母亲怎会想来美国呢?」 「回去你那里再说吧!我有些累了,刚才还闹了些事………。」 她们才步出机场航厦,一辆重机突然呼啸而过,吓得樱公路往后退了几步,幸好村雨在后头将她稳住,才没有跌倒,否则场面肯定会很难看。 「美国到底是怎样?我才几年没来而已,就让我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情。」 咏心在重机骑过自己面前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让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辆车移动,她看到机车后座坐了一个男人,双手往后抓,尽量和骑车的人保持一定距离。骑车的人看起来很纤瘦,有一缕红发随风飘逸。 在一旁的妻鸟眼尖的注意到车牌号码,她知道那个人是杨松伊。 「我讨厌美国就这样,我一定要让你父亲赶快让你回到日本才行。」 咏心有些无奈看着自己陷入歇斯底里情绪之中的母亲。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搞怪了,刚才有个红头发的女人撞到我,她朋友还说了我根本听不懂的话,我看她像日本人,为什么不说日文呢?」 「红头发的女人?」咏心马上联想到杨松伊,但脸色没有任何改变。 「日本人就该留个规规矩矩的黑发,想当外国人染发是没用的。」 咏心只是微笑看着和歌菜并不做任何表示。 「再说男女授受不亲,那个女人和男人一见面就搂搂抱抱的,太不像话了,真的是一个很没有教养,不知羞耻的女人。」 樱公路对杨松伊的评价真是差到极点,这让咏心觉得有些汗顏。 在她们谈话时车子慢慢驶近后停下,咏心开门后先让樱公路上车,自己再跟着上车,村雨随后,妻鸟则坐在副驾驶座上,待所有人都坐定后司机才将车子缓慢驶离机场,接着进入那座连接波士顿和剑桥的朗费罗桥,迎来古色古香,充满中古世纪风味的欧式建筑,车身越过波光瀲灩的河水,远方旖旎的春色山景使感性的咏心想起诗人最着名的抒情诗《人生颂》里的诗句: 「不要在哀伤的诗句里告诉我:『人生不过是一场幻梦!』 灵魂睡着了,就等于死了,事物的真相与外表不同。 人生是真切的!人生是实在的! 它的归宿绝不是荒坟: 『你本是尘土,必归于尘土』, 这是指躯壳,不是指灵魂。」 陷入沉思的咏心完全没有注意到樱公路注视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车子一路开到灯塔山一个波士顿古老的街区,是当地保存19世纪建筑最完善的地区,到处都是古色古香的欧式红砖建筑,还有煤气街灯,具有浓厚的英伦风味。 咏心从出生后就和妻鸟母女住在佛农山街一幢三层楼的建筑物,邻近哈里森?格雷?奥蒂斯的故居,环境清幽,古意盎然,咏心住三楼,妻鸟母女则住在一楼,曾经咏心很心动橡实街如画的风景,想搬过去住却遭到樱公路的反对,樱公路不明白为什么住得好好的要搬家,再者,那里间杂人等不少,太多观光客出入,咏心只能乖乖打消念头,只是偶尔兴致一来独自步行到橡实街享受自由时光与四季变化,再找个位子坐下画图或是创作诗句,相当愜意。 樱公路在咏心的住处随意看看,一样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你父亲打算过几个月以后将咏羽送到你这里,让你好好带她。」 妻鸟倒了一杯水后小心地递给樱公路,樱公路拿在手里也不急着喝。 「父亲要将妹妹送来美国唸书?梅园阿姨同意了?」 咏心为自己倒了杯水后一饮而尽,随后握紧手中的玻璃杯陷入回忆。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你父亲的话有谁敢不听?」 樱公路的情绪有些浮躁不安,她想起二千翔的笑脸,忍不住咬了咬牙齿。 「等日本安排好后他就会通知angela,再让angela带人去机场接咏羽。」 「好的,我知道了。」 樱公路放下杯子,努力压下快爆发的情绪,适度地吐露自己的担忧。 「你父亲已经决定让不动雪之丞认祖归宗了,并且安排他到集团工作,累积实力,看来你父亲铁了心要让四名子女互相竞争了,所以你不在日本真的比较弱势,只靠我还真是能力有限,我知道二千翔来到本家后就开始广结善缘、拉帮结派,建立自己的势力,集团内几位元老重臣也都相当支持他,他的实力不容小覷,而且他又是儿子,虽然是庶出,但光靠男人这个身份就可以多得好几个分数了,重点是你父亲还为他挑选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对象,司马家落败后就将目光转向当今政坛备受重用的财务大臣尹材星的独生女尹芝湖,两人预计在二千翔升任社长之时结婚,到时候二千翔想登基做会长是指日可待了,之后也是我们被扫地出门的日子,但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的,绝对!」 咏心坐了下来,慢慢靠近樱公路,伸手握住樱公路不断搓动的双手。 「母亲,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一切自会有办法解决的。」 「怎么不会有事?你不知道那个二千翔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以前他还小,他没有任何力量,可现在的他不同了,他长大了,他年轻气盛,我和你父亲都老了,慢慢地无法压制他的狼子野心,我早和你父亲说过不要让他进来本家的,结果你父亲就是不听,说什么欠他一个公道,相信我,迟早你父亲会死在他手上的,明眼人都知道他来到本家就是为了替他母亲报仇,根本是不安好心,他的谦卑恭敬完全都是装出来的,他在等待时机反扑,只要被他抓住机会他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是心狠手辣之人,我很清楚。」 咏心从未见过二千翔,只是从母亲口中听到关于他的种种行为与言语,她知道那是片面且不客观的看法,所以她无法轻易评价这个异母弟弟的为人。 「所以,咏心你一定要回日本,然后赶快相亲结婚知不知道?我让小静带了很多相亲对象的照片来,那些人我都看过,都是相当优秀和杰出的人才,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结婚生子,我就是盼着那天,你不能让我失望知道吗?还有你也不能输给二千翔,你要争口气,掌握樱公路家族。」 樱公路抓住咏心的手,相当激动的说着。对樱公路而言咏心就是她救命的浮木,她必须靠着咏心得到一切,虽然她还有其他的手段可以应对。 咏心看着眼前这位不到40岁的妇女,她是自己的母亲,生下自己后就把自己交给乳母带大,她从未哺育过自己,甚至很少抱、亲自己,自己对母亲的感觉与想像全来自于朝夕相处的乳母,有时觉得乳母才是自己的母亲,因为乳母对自己比对其他人都还要好,自己是被乳母捧在手掌心疼爱的明珠,乳母几乎参与到自己所有人生一切,对比而言这位亲生母亲却一直在缺席,偶尔才会飞到美国来探望,来去匆匆,不为任何因素多停留一分一秒,19岁了,讽刺的是母女俩至今见面次数不到十次,咏心虽然喊着母亲,内心的距离却无法拉近。 「咏心,你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有听进去吗?」 「母亲,我知道了,我有空会看的。」 咏心一直都知道在母亲的心里个人利益至上,然后是家族、父亲,母女情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在有需要时才会出现,比如争权夺利的时候,那时咏心觉得自己像亟需主人宠爱的动物,百般地附和与讨好,只希望这样的眷顾能稍微持久一点,结果还是事与愿违,她只能认命地默默走开,以免招惹主人不快,眷顾就成了遥遥无期的盼望,她觉得自己的心变得酸涩无比。 「不是有空才看,而是你一定要看,如果你都不满意,我再派人去找。」 咏心点了点头,「好的,那母亲今天会留下来吗?」 「我明天去学校捐款以后就要回日本了,今晚我要留在这里。」 「那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咏心起身搀扶樱公路。 樱公路抓住咏心的手。「你今天会在家对吧?」 「对,不过,我还要去学校一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咏心带着樱公路到客房休息,樱公路隐约知道咏心不喜欢其他人到主卧房,所以,她也没有要求一定要睡在主卧房,再加上她真的累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不在日本最舒适的家里,对她而言睡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她脱掉外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由咏心为她盖上被子,她闭上了眼睛。 「咏心,你知道我的习惯的。」 「angela会在家里,她会准备好一切的,母亲放心。」 「咏心,你会埋怨我从来没有做过一名好母亲吗?」 当然埋怨过,但这种话咏心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咏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能体谅的对吧?」 咏心觉得每次樱公路的到来都给自己的心悄悄地札上一根细小且不易察觉的利刺,札得自己的心好疼却无法说出口,那根利刺她暱称它为“为你好”。 「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你好我们才会好,我做的不只是为了我自己。」 「是,我知道了,请母亲好好休息。」 咏心走出房间,关上门以后靠在门上,仰着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留下来。 Chapter 3 出轨 咏心走出住家后陷入茫然之中,她不想去学校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长期以来她的生活圈都是一直线固定的往来,像火车一样过着永远不会出轨的人生,不过,火车是自由的,可以去到任何地方,她却是不自由的,她甚少有叛逆期,也从未觉得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直到今天,19岁的今天才有想跳脱这常轨人生的念头,她的叛逆期也来得太晚了吧!她摇头苦笑着。 「漂亮的小姐给约吗?」 「我……是你?」 咏心正想开口拒绝却抬头看到了杨松伊,目光变得惊奇。 「老师,你忘记我的名字了吗?」杨松伊的表情有些失落。 「没有,你叫杨……松伊?你怎会在这里?」咏心赶忙回答。 「我觉得老师你很闷,你想出去透透气,所以,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杨松伊想咏心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为了等咏心出现站在楼下站了多久,但她甘之如飴,虽然抬头一直仰望咏心住的房间有些脖子痠疼,而且行为还很变态,只差没拿望远镜偷窥,幸好她今天的等待不是徒劳无功的,她想上苍还是眷顾她,而她们之间是有缘份的,这让她觉得幸福,嘴上也一直掛着笑容。 「你不会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咏心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杨松伊笑着看咏心,然后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 「老师,请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你会载人吗?」 「没试过,不知道。」 杨松伊回头看着咏心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心里暗自窃笑。 「老师,手要抓住我的腰,不然,等下你会掉下去。」 咏心顺着杨松伊的话将双手环上对方纤细的腰肢,因为姿势缘故她便轻轻靠在对方的后背,虽然是女人,没有男人结实的熊腰虎背却带给她奇异的安全感,她忍不住将头轻轻靠在杨松伊的背上,感觉自己被对方身上的香味包围。 妻鸟从楼上的窗檯往下望,看见咏心和杨松伊亲密地在一起,内心很不是滋味,她握紧了拳头,「那个女人怎会在那里?保鑣为什么没有回报?大小姐又什么时候和那女人那么要好了?我该不该将这件事情报告给夫人知道?那个女人接近大小姐肯定是不安好心,我到底该怎么做?」 「前面是下坡路段,你待会不要放手知道吗?」 「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的,我的女王陛下。」 杨松伊刚开始很吃力的骑着自行车,等她慢慢适应咏心的重量后也越骑越顺了,来到刚才咏心提醒的下坡路段,她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突然加快速度,猛力往前骑去,然后故意放开双手,大声欢呼,像个精神病患的举动吓得咏心紧闭双眼,紧紧抱住对方,害怕摔车,全身还不停地颤抖。 「老师,张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很美好的不是吗?」 「我不要,你就会吓我。」 「你闭眼看世界才是最危险的举动,因为你无法看到危机从何处而来,也无法提前预防危机带来的伤害,所以,你必须睁眼看世界,看清楚自己脚下的道路,你才会知道自己究竟该往哪里去。不要害怕,所谓的害怕都是无谓的心理障碍,而且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受伤的,相信我好吗?」 咏心听话地慢慢睁开眼睛,车子现在骑在平稳的道路上。 「我们要去海边吗?」 「对,因为大海可以疗癒受伤的心灵,你的心受伤了。」 「你应该会读心术吧!」咏心扬起了笑容。 杨松伊低头看着咏心环抱自己的双手笑得开心,真希望这时间能永远停止,她捨不得这么快结束和心爱的人相处的时间,她愿意付出所有去交换。 咏心在自行车后座静静观察四周环境,一排排绿色行道树正在进行光合作用,空气中彷彿飘散着迷人的芬多精,让人心情为之舒爽;抬头仰望一大片没有尽头的蓝色苍穹,上面飘移着各式各样的云朵,随着人们的想像力变幻莫测;沁着花香的微风亲吻脸颊,让人舒服地闭上双眼;邻近的海域在艷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闪着点点金光,像一位爱美女神不小心散落大地的精緻饰品,耀眼夺目,似乎再近一些,就可以闻到海水的咸味以及听到多情浪花亲吻深情海岸的浪漫碎语,她这时才知道原来去海边是这么令人期待且兴奋的事情。 她们到达海边后杨松伊随手将自行车停好,就拉着咏心往海边衝去。 咏心看着眼前的海滩突然停下脚步,「我不可以玩水的。」 杨松伊知道咏心在想什么,她只是找了地方让咏心坐下,然后举起咏心的脚想替她脱掉鞋子,咏心慌张地阻止松伊,「你要做什么?」 「帮你脱鞋子,你穿着鞋子去沙滩,沙子会跑进鞋子里,很不舒服的。」 「不用了,我想我坐在这里等你就好,我不去了。」咏心收回自己的脚。 杨松伊抬头看了看咏心,「你觉得我自己一个人会好玩吗?」 「抱歉,因为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这样做……。」 杨松伊挑了挑眉,「没做过?不能这样做?都来到海边有不玩的道理吗?」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真的不可以这样,要是被我母亲知道的话……」 「你母亲有派人跟踪你吗?」 「我不确定,不过,我做什么不合礼法的事情她一定会知道。」 「为什么你要在意这些?」 「因为我是樱公路家子孙,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必须符合外界对樱公路家族的期待,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就是丢了家族的顏面。」 杨松伊趁着咏心说话的当口脱了咏心的鞋子,咏心根本来不及反应。 「玩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真的不可以,我很认真的。」 杨松伊拉着咏心的手,很坚持,「我也很认真,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你不是樱公路家的大小姐,你只是你,放掉那些可笑又过时的束缚,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你是人,你不是傀儡,你有自由意志,何必管他人的想法呢?」 「可是……」咏心还是很犹豫,因为这不是她该做的事情。 杨松伊将咏心的鞋子往反方向放置。 「如果放不下你的身份,那你就离开吧!」 咏心看了看鞋子,还有眼前美丽的海滩以及杨松伊这个漂亮的女人,内心天人交战,离开或者留下,犹疑间杨松伊伸出手,那双手像有魔法似的引诱着咏心,咏心思考没多久就伸出手,杨松伊很满意地牵住咏心的手,用温暖包住咏心略为冰冷的手,带着咏心往海里走去,感受脚下的海浪一波波地打来。 「人生只有一次,何必往回走浪费时间?既然都来了,就好好享受当下,勇敢向前走,走出自己的道路,日后你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咏心知道杨松伊在说服自己,因为自己仍然放不开束缚自己的身份。 「踩一踩沙子,沙子是人类生命最基本的物质,你小时候玩过沙子吗?」 「玩过,大概只有一、两次的经验,因为母亲不允许我沉溺于无意义的事物,还有我不想看到保母事后辛苦为我清洁的模样。」 「我就知道,其实触觉是人类最强烈的渴望,而玩沙可以同时获得解放感和触感,因为玩沙这个游戏隐含着破坏与重造,所以,孩子们也就乐此不疲地玩沙。另外,根据研究指出,玩沙可以获得五项功效,第一是藉由手脚的触感,直接刺激大脑的发展;第二是发挥想像力和创造力;第三次激发科学和数学的基本概念;第四促进语言发展;第五建立人际关係和社会性,所以孩童时期不玩沙真的很可惜,像我小时候最喜欢和母亲到海边,她会陪我玩沙,也会看着我和刚认识不久的同伴如何建立起一座又大又漂亮的城堡,再帮我们拍照留作纪念,最后在橘红色的夕阳伴随下牵着手,弄得全身脏兮兮地走回家。」 想起过往回忆,还有养母,让杨松伊的眼眶顿时泛泪,泪光闪闪。 「你有很棒的童年,也有很爱你的母亲,让人羡慕……」 杨松伊也觉得自己真的让人羡慕,养母真的是待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可以对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这么的好,而且无条件的付出,受尽养母宠爱的她也暗自发誓自己长大后要好好孝顺养母,没想到养母命薄,没能等到她长大就病逝,这便成为杨松伊这辈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咏心踩了踩沙子,再抬脚让细小又柔软的沙子从脚上滑过,有些痒痒的,再往前几步冰凉的海水夹带着浪花袭来,让咏心忍不住叫了出来:「好冰喔!」 杨松伊顽皮地朝咏心泼了泼水,想激起咏心的玩心,结果咏心也不甘示弱地回泼,你来我往,好不快乐。玩到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现在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一不注意也是可能染上感冒的,所以,杨松伊适可而止,快步走向咏心将她往自己身边带,想让自己略高的体温传到体温微低的咏心身上,两人再慢慢地牵着手走向沙滩。夕阳西下,红霞满天,橙色光辉洒满整片湛蓝海洋,两人一左一右走在海水不断拍打的沿岸沙地,冷风袭来,天色渐渐暗下来,远方天空出现点点星辰闪烁,原本还有些热闹的沙滩也慢慢安静下来,像是睡着。 「老师,你的心情有比较好了吗?」 咏心微笑地点了点头。 「看来似乎不太满意?好吧!那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下次吧!我母亲她在家里等我,我不能太晚回家的。」 「她和你住在一起?」 「没有,她住在日本,你今天不是见过她吗?」 咏心说完后从口袋拿出一个耳环,「这是你掉的对吧?在机场?」 「你怎么知道是我?」杨松伊收下了耳环。 咏心故作神秘,「我猜的。」 「你也会读心术?」杨松伊很配合。 咏心摇了摇头,「我看你戴过,好像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而且我母亲说今天有个红头发的女人撞到她,我就猜有没有可能是你,结果还真的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去机场接我朋友,他要到mit唸书。」 「那不重要了,事情都过去了,她很快就会忘记的。」 「看来你是因为她才会这么不开心对吧?」 「一言难尽。」 「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做你安静的倾听者以及出气筒。」 「但是我的思绪好乱,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咏心在漂亮的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杨松伊停下脚步,伸出手抚上咏心的脸。 「你笑起来很漂亮,你应该多笑的。」 「我笑不出来……」咏心听到杨松伊的话语,眼眶瞬间积满泪水。 杨松伊踮高脚尖,然后将脸慢慢贴近咏心的脸,温柔地亲吻咏心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接着亲吻鼻子、嘴唇,不带侵略性,又轻又慢,让咏心情不自禁地沉溺在其中,暂时忘记束缚自己的身分、礼仪,甚至是性别,只是专注在杨松伊的安慰里,然后伸出手,犹疑半刻,还是轻轻环住了杨松伊的后背。 Chapter 4 暖心 虽然知道咏心必须回家,但杨松伊并没有马上送她回家,反而将她载往一个寧静的社区。夜幕低垂,偶尔繁星点点,除了街灯,还有家家户户的灯火,邻居不时传来笑声,现在时间是家人团聚的时刻,共同享用餐点,聊着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这让咏心很羡慕,因为一直以来她是孤单地自己用餐,没有人会陪她说话,除了保母,但是保母也不多话,因为彼此身分有别。 杨松伊将自行车停到一栋房子前面,让咏心先下车,自己再把车子停好,然后拿出钥匙,像想到什么一样,回头对着瑟缩着肩膀的咏心说:「你要不要进来?屋里比较温暖,我不希望你感冒。」杨松伊的澄净的眼眸带着盼望。 咏心想了想以后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个行为有点唐突。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其他人。」 「下次吧!我的模样太狼狈了,怕弄脏你住的地方……。」 「我可是很少让别人进来我的家喔!你不把握机会吗?」 「我认为我们应该还没有熟到可以进去彼此的家里。」 杨松伊一语不发地走进屋子里,本来暗暗的房子瞬间光亮起来,她到主卧室拿了件厚外套,还到厨房煮了一壶水后先走出来,将自己的厚外套披在咏心的肩上,就怕夜晚的寒气冷到咏心,她很细心地帮咏心将外套穿好,两人都没有说话,此刻,杨松伊的神色淡漠,咏心则是有些愧疚地看向她。 「那个……我刚才说的话没有其他意思的,因为我们才认识两天……」 杨松伊无话可说地再次走回房子,这时咏心的手机响起。 「……对,我还在学校,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去,所以,母亲您先用餐吧!真的不用等我的,对,真的不好意思,因为学校临时有事情要我处理,已经到了收尾阶段,马上就能处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待会见!」 「喝几口暖暖身子。」杨松伊将热可可递到咏心面前。 咏心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茶杯,用眼神小心翼翼的打量杨松伊。 「你不喝是想要我用嘴巴餵你吗?」杨松伊看咏心没有喝便直接开口。 咏心听到后急忙地喝了几口还呛到,不断地咳嗽,杨松伊拍了拍咏心的背,之后见咏心稍微缓和以后又起了逗弄之心。 「你就这么害怕我和你亲密接触?难道我的吻技不好吗?刚才在海边没有让你舒服到吗?既然如此我得好好学学了,不能让你感到有一丝丝的不舒服,所以,以后我们常常亲亲练习练习吧!老师!」 咏心这次呛得满脸通红,杨松伊也只是拍拍咏心的背,嘴里还不放过她:「老师你是不是刚才在海边玩太疯感冒啦?那我得对你负起责任,得好好照顾你直到你康復为止,所以,我们同居吧!我家大门,不,连我的心门也为你而开。」杨松伊眼见咏心这么好调戏,一调戏就如此承受不住的态度让她明确知道咏心百分之百没和人谈过恋爱,单纯得像张白纸,这个试探让她相当的满意,更让她满意的是咏心对同性释出的爱慕之情并不排斥,这就表示她有机会掳获佳人的芳心,她觉得兴奋,也期待日后能和咏心谈恋爱的好日子。 咏心缓过气来,杏眼圆睁,「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我没有在玩,对老师我一向很认真,因为我知道要尊师重道。」 「不要耍嘴皮子,我刚才看见你在偷笑。」 「笑?我没有偷笑,我光明正大的笑。」说完便大声地笑了好几声。 看着杨松伊落落大方的态度让咏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直到杨松伊突然停下笑声,专注地看着她的笑容,又是那澄净如玻璃般的眼神,她被看着觉得尷尬也收起笑容,将眼神移向他方,装作若无其事地随意找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可可?」 「因为爱人的一切我要掌握清楚才有机会掳获芳心。」 「我发现你真的很会说话。」 「我觉得我不说话我会死掉,老师,你嫌我聒噪吗?那我会保持安静。」 「不是,我只是觉得应该没人可以说赢你,因为你口才很好。」 「我很少对人这么爱说话的,但对着老师你就不同了。」 「为什么不同?」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不能说,我才要替你把那些话通通说出来。」 「你真的瞭解我吗?」 「嗯,如果我们交往的话我想我会更深入且完整的瞭解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们才见不到几次面。」 「爱情它不讲道理,爱就爱,为什么一定要理由?」 「我还真不瞭解什么是爱情,爱情离我太过遥远。」 「不会遥远,我会很爱你,让你感受爱情的滋味。」 「是吗?」 一阵静默。 「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杨松伊也不想把咏心逼得太急。 「leo!」alice开着车经过时看见杨松伊便对她喊了一声。 「alice?」杨松伊这才想到今天失约的事情有些难以面对好友。 「不是说好今天要去参加benjamin的欢迎晚宴吗?」 alice开了车门下车,走向自知失约而内疚的杨松伊。 杨松伊搔搔头,苦笑着。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最近记忆越来越不好了。」 alice看到咏心时内心顿时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情绪,然后她又看到平常几乎不让别人碰她东西的杨松伊,居然愿意将自己的外套给咏心穿,两人还共用杯子,这些连她这个闺密都无法做到这样了,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让杨松伊如此特殊对待?这情形令alice感到讶异,她敏感的察觉到杨松伊对咏心有不一样的心思,她的内心升起警戒,但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樱公路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家庭访问的。」 「我记得樱公路老师不是leo的老师吧?」 「你忘记了吗?我有加修老师的讲座。」 「那你们现在?」 「老师她访问完了我要送她回家去。」 「是吗?那正好,我刚好载你过去见benjamin。」 「不用了,我改天再去找他,顺便和他道歉。」 alice察觉到杨松伊想要对自己隐瞒什么,这个发现令她觉得相当不悦。 「樱公路老师你好,这是第二次见面了,我都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我是leo的闺密,别人都叫我alice,中文名字叫做艾莉丝,请老师多多指教了。」 「艾同学你好。」咏心有礼貌的回应。 杨松伊拉着咏心的手,「走,我送你回去,你不是说不能太晚回去的吗?」 alice看着两人牵手的场景便微微瞇起眼睛,这个场景让她的心微微刺痛。 「leo,你要骑车送老师回去?你知道老师住在哪里?」 「alice,我明天再和你聊天吧!让我先送老师回去。」 「晚上骑车不安全,不如我送老师回去。」alice比了比自己的车子。 杨松伊完全不理会alice所说的,逕自骑着车载咏心离开,经过alice身边时咏心还很有礼貌的向alice道再见,杨松伊只是冷冷看alice一眼,什么话也没说,或者她本来就对alice无话可说。alice看着她们离开,心里难受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嘴里喃喃说着:「她就是你来哈佛的原因?为什么你可以接受她?你明明才跟她认识不久而已,为什么对着她就不一样?我真的猜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alice忍不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转身上车,大力甩门后再用力蹬着红色高跟鞋的右脚踩下油门,一下子就超越杨松伊她们,只留下排烟飘散。 另一方面,杨松伊只是安静地载着咏心,咏心坐在后座内心掛记着刚才杨松伊对待alice的态度便开口:「你刚才对待你朋友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 「我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听杨松伊的语气似乎不太想说alice。 咏心往前稍微靠了靠,让自己坐得安稳一些,「谢谢你的外套和可可。」 「不要太客气,我就是想对你好,你值得我这样做。」 杨松伊扬起了微笑,漂亮的微笑弧度让咏心有些看傻。 「待会上坡路让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你不要再上去了,你赶快回去吧!」 「为了攀折你这朵生长在高山峻岭的玫瑰,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所有。」 「你似乎很会说甜言蜜说?」 「我这是训练出来的。」 「你交往过很多对象?」 「老师,你在吃醋吗?」松伊听出意思心里偷乐着。 「乱说,我哪有。」咏心搧了搧风,她觉得有点热。 「两个,老师排第三,但老师是我最后一任女友。」 咏心挑了挑眉毛,「你只和女人交往?」 「我很明确的肯定我这辈子只喜欢女人,只愿意和女人在一起。」 「和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呢?」 「老师,我会让你感受到的。」 「我认为我们应该要再深入瞭解的,你对其他人都这么单刀直入吗?」 「老师,我会对你坦白我的一切的,不用担心,而且我只对你这样。」 「我想我们先做朋友吧!」 「好啊!只要老师不排斥和不讨厌我就好了。」 「你条件很好,长得漂亮,会有人讨厌你吗?」 「老师,我喜欢你称讚我漂亮。」 「你应该有很多追求者吧?」 「我想学校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是同性恋,除了老师,所以,异性追求者我是没看到,至于同性追求者我也看不到,因为我的眼里只有老师你。」 「你暗示我迟钝吗?」 「这样才可爱,我爱死了。」 杨松伊得不到咏心的回话,她知道咏心肯定又被自己逗得说不出话来了。 「老师,你赶快说话,你不说话我要冷死啦!」 「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穿吧!」 「你只要让我耍耍嘴皮子就行了。」 「你真是很奇怪的人。」 「你可以问你对我好奇的事情。」 「喔,那你为什么叫leo?」 「因为我是8月1日出生的狮子座。」 「难怪你对人这么热情。」 「还有因为我不想输给男人,我认为女人比男人还强,所以以此自勉。」 「不像我的sofie只有智慧和智者如此常见的意涵,这是教父取的。」 「名字很好听,也很符合你,我喜欢。」 「嘿,放我下来,我自己上去。」咏心看到上坡路段。 「我说过要送你回家就要送你回家,你给我乖乖坐好。」 杨松伊吃力地往上坡骑,确实不好骑,她用尽吃奶的力气,进度还是很缓慢。咏心见状想默默地下车,但被杨松伊嗯了一声给阻止,咏心也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好不容易到了上面,杨松伊忍不住喘了好几口大气,骑上坡路还真是要了她的命。休息一下再骑到咏心的家门前。 「美丽的女王陛下今晚的行程你还满意吗?」 「嗯,真的很谢谢你特意带我出去散心。」 「你还不够放开,不过没关係,我会让你释放原始本性的,拭目以待。」 「真的很奇怪,我对别人都没有说这么多话,但对着你就……。」 「因为我们很像。」 「什么?」 「你会被你母亲责骂吗?」 「或许吧?」 「你难过时就来找我,你叫我我就会马上来到你的身边擦掉你的泪水。」 「真的……谢谢你。」 杨松伊趁咏心道谢时冷不防地亲近咏心在她的脸颊上亲一下,她很讶异。 「咏心!」 咏心随着声音往回看是母亲,杨松伊也看到了。 「老师晚安,我们明天见了。」松伊和咏心的母亲点了头后便骑车离开。 樱公路慢慢走到咏心身边,「她是谁?我似乎见过她?」 「我的学生,刚才在学校负责指导她课业,时间太晚她才送我回家的。」 咏心发现自己对于说谎这件事情居然如此自在,但这似乎不是好事。 「你没有开车去学校?这似乎有些反常。」 樱公路敏感查觉到咏心的异样,尤其她看到咏心身上那件不属于她的外套,她知道咏心是自我领域意识很强的人,她不会让其他人轻易跨入自己的私有领域,也不会与别人有深入的来往,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很没有隐私及安全感,而且也容易在人际交往中失去主导权,还有,咏心本身对感情相当淡薄,所以,愿意让她亲近的人少之又少,当然这也和她有关係。 「没有,我搭车去学校的,偶尔也想做不一样的事情。」 「是吗?」和歌菜听出咏心话中有话。 「抱歉让你等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咏心走回屋子,情绪又低落下来。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并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事情。」 「是,谨遵母亲教诲。」 咏心走回房间,脱下外套,她看着那件外套,笑了。 樱公路看着咏心,她清楚感知到咏心正对着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不知如何靠近咏心,只是远远的看着咏心的一举一动;而咏心似乎也没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只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在房间换了一套居家休间服后走出房间,然后安静的坐在饭厅用餐,一句话也没有说。樱公路看到咏心理都不理自己,只得默默地坐到咏心的身边,喝了一口妻鸟倒给她喝的白开水,然后看着咏心发愣,她在思索着如何在不让咏心反感的前提下愿意让她亲近。 「今晚我们一起睡吧!」 咏心抬头看了看和歌菜一眼。 「我的睡姿很不好,怕打扰到母亲的睡眠。」 「我的睡姿也不好。」 咏心觉得此时的母亲带点孩子气,有些可爱。 「如果母亲不怕我吵到你的话那就没问题。」 「好,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阿喜回来以后让她给你好好补补。」 咏心的体重一直离标准有段距离,她是偏瘦体质,但体重有时轻得恐怖。 「angela,你母亲有说她何时回来吗?」 「母亲,让喜婶多休息吧!她自从负责照顾我后就很少在休息的,这次好不容易有比较长的假期,就让她好好的休息吧!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事事都需要人跟前跟后的照料,我自己可以做得很好的,是该让喜婶享享清福了。」 「你才19岁,还是个孩子。」 「要是在日本我明年就成年了。」 「20岁该回去日本参加成年之日的。」 「这里才是我的家,而且我是日裔美籍,有没有回去并不重要不是吗?」 「怎会不重要?你是集团接班人,我不准你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是,我知道了。」 之后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咏心的晚餐便在一阵静默中结束。 晚上樱公路顺利达到目的,和宝贝女儿同床共枕,虽然是一起睡在客房,不过无所谓,重点是咏心没有拒绝和自己同床共枕的要求这就很好了。 两个纤瘦的女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咏心背对自己,除了睡前的晚安之外就什么也没说,蜷曲成一团看来相当没有安全感,樱公路看着咏心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悄悄地将身体往咏心的方向挪了挪位置,四周异常安静,安静到可以听着咏心平稳的心跳频率和呼吸声响,樱公路想伸出手,犹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收进蚕丝被里,两隻眼睛一直盯着咏心的背影看,好像想把咏心给看穿了一样。她想了今天种种的事情,想想自己怎会走到这一步,她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称职的母亲,因为比起当一个贤妻良母,她更想当一个女强人,她不想被束缚在一个家庭内,另外一方面她又觉得咏心必须结婚生子,她以为这是女人必经的过程,不会有任何意外,但这就代表着束缚,所以她是如此的矛盾啊! 她轻轻叹气,今晚怕是要失眠了,原来夜晚可以过得如此漫长。 Chapter 5 倾听 早晨,天空微亮,还带点雾濛濛,一如往常,咏心很早就出现在查尔斯河畔慢跑,想起昨天和母亲的齟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闷闷的,快要透不过气。 「跑步的时候要专心,不要像上次一样又跌倒,我会心疼的。」 咏心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扬起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呀,看看这个笑容多么灿烂,太阳公公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是杨松伊!咏心不晓得为什么看到她时就会觉得很开心,烦闷也一扫而空。她已经很久没体会到这种和朋友相处开心的感觉了,她有些想念小岬。 「你不要太夸张了。」 「你真的不知道你笑起来很漂亮吗?看到你笑的人都要被你迷去了,所以,我不准你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对别人笑,你的笑容是属于我的。」 「你吃醋?」 「对,我吃了好大一桶醋啊!」 「你骗人。」 「你不信?那你闻闻我的嘴巴有没有酸酸的味道?」 杨松伊故意往咏心身边贴近,咏心推了推她,「别闹了,好了啦!」杨松伊靠近时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水果甜香瞬间扑鼻而来,让咏心忍不住心跳加快。 「呵~不闹你了。」杨松伊懂得适可而止。 「你也会来这里跑步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我是来狩猎的,呵呵~最近被我捕获到一隻驼鹿,超级可爱的。」 「驼鹿?这里有驼鹿?」咏心很认真思考杨松伊所说的话。 杨松伊觉得咏心单纯得可爱,萌萌的,挺好骗的。 「有啊!不过她很害羞的。」 「是吗?」咏心一脸搞不清楚的脸。 「有机会让你看看她,她超级可爱的,是我的宝贝,我很疼爱她的。」 「真的吗?我还没有看过野生的鹿呢!」咏心一脸期待。 「嗯,先不说那个了,我想问你今天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特别的计划,还是一样到学校授课和听课,或许也要写论文。」 杨松伊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咏心,咏心也跟着停下脚步,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杨松伊递了一张设计精美的邀请函给她,她慎重地双手接着。 「我在此诚挚邀请你看一场表演。」 「表演?当然没问题,我会准时到,你放心。」 咏心不懂为何杨松伊要如此慎重其事,难道这场表演很重要吗?不过,她还是微笑的答应会出席观看表演,而且是排除万难。 「我的狐群狗党也会来看表演,我想要介绍你们认识可以吗?」 咏心听这话才隐约感觉到杨松伊对自己是认真的,不然应该是不会想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她认识的,她觉得没什么不好,而是开心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 「当然可以,我想你的朋友一定跟你一样人很好对吧?」 「难说。」 杨松伊摇了摇头,因为她的朋友都是外星人,不是地球人,「她们那些人超级恐怖的,是她们吵着我说要见你,我才没办法拒绝的,不好意思。」 「所以是她们想认识我?我很普通,没有什么好的。」 「你可是名人耶!哈佛之花,来自日本的超级天才。」 「你太吹捧我了,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好吗?」 「是你太谦虚了,你应该要享受那些的,因为有些人想要还得不到。」 「你会想要这些虚荣吗?」 「当然,我现在就在享受虚荣,享受称讚,因为那些会让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努力让自己名副其实,就像我一样。」 「可是那些称讚和掌声多半都是因为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所致,根本不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希望别人知道我是樱公路咏心,而不是千金大小姐。」 「的确,如果你没有你那显赫的家世,也许眾人很难注意到你的存在。」 「是吧?所以说到底我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么特别的一个人,你单纯又善良,尽责又孝顺,虽然你凡事都要求自己尽力做到最好,战战兢兢地活着,还努力维持樱公路家族在外的形象与名声,以致于对家族强大的责任感让你渐渐抹去自己的本性,但我还是能看见你在冰冷外表下隐藏一颗剧烈跳动,炙热的心,你的心告诉我你想要摆脱身上19年的枷锁,你想要自由飞翔,你有一颗少女的单纯心思,青春的灵魂,每每看着你都让我悸动,因为你是我灵魂的另外一半。」 咏心沉默不语的看着解读自己的杨松伊,内心的震撼相当巨大。 「你可以说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也没差,反正,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感觉你的话你好像认识我很久了。」 「嗯,我偷窥你满久的,我是个变态。」 咏心被杨松伊逗笑了。 「你怎么可以光明正大招供自己是变态啊?很搞笑。」 「那,漂亮的小姐要押我去警察局做笔录吗?」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把你押过去以免你继续祸害其他无辜女子。」 「吼,我只对你有兴趣,只偷窥过你,我对其他人又没有兴趣,呵~」 「好啦!那你可以告诉我应该要怎样和你的朋友相处吗?」 「她们都是外貌协会的,你这么漂亮绝对好相处啦!不用太担心。」 「男生吗?」 「女生,漂亮又自恋的女人们,很三八又很聒噪,她们很渴望同类。」 「同类?」 「你见到她们以后就会知道啦!好啦!我们先来吃饭吧!我有带便当。」 杨松伊拉着咏心到长椅坐好,自己则将背包卸下,拿出两个精美的便当餐。 「便当?」 「我自己做的,虽然不敢保证好吃,但保证不会让你拉肚子。」 「你就只会耍嘴皮子。」 「嘿嘿~」 咏心慎重地打开精美便当盒,里面是正统的日式菜色,白饭上面还用独门酱汁勾勒了咏心的画像,维妙维肖的模样令咏心相当惊艷。 「哇~你好厉害,这是怎么做的啊?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日本传统饭食?你又要说你有读心术了吗?」 「不,我这次要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心知肚明,你瞒不过我的眼睛的。」 「我要开动了。」虽然吃自己的画像感觉怪怪的,但咏心还是端庄地吃了。 杨松伊看着咏心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也吃起自己的便当来,果然好吃,等到两人都吃完以后杨松伊因为嘴巴痒,又和咏心聊了起来。 「我下次要在白饭上面做我自己的画像,让你把我吃进肚子里,嘿嘿~」 「我下次要把便当供奉起来。」 「为什么?」 「做太漂亮让我捨不得吃。」 「便当就是拿来吃的,你放着不吃会坏掉的。」 「那你就乖乖的,别闹我。」 「对着你我一向很乖的。」 「谢谢你的招待,真的很好吃。」 「不用客气,让你满意是我的荣幸,老师。」 「便当盒交给我清洗完以后再还给你吧!」 「唉,我怎么捨得?我洗就好,不用劳烦。」 杨松伊快手快脚的将咏心手上的便当盒抢了过来,然后快速藏进自己的背包里面,放在身后不让咏心碰。「老师你昨晚没有被骂吧?」转移注意力。 咏心摇了摇头,「她很少骂我,也很少唸我。」 「因为老师一向都乖乖牌学生对吧?」 「其实我一点也不乖,昨天回家后对母亲的态度很不好,让她伤心了,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我就是知道。说来很可笑,虽然我们是母女,但我们不是寻常的母女,我们很少相处,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分隔两地,因为血缘关係让我们只比陌生人稍微亲一些而已,其他还是感觉很陌生,不知道正常母女都是如何相处的?怎样才像是母女?我不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只知道要听话,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情,看到她满意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做对了,我才有开心的感觉,但这样真的是对的吗?我也不知道,我很茫然。」咏心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但她骄傲的仰起头不让眼眶蓄积的泪水滑落她的脸颊。 「昨天我在跟她赌气,我不是玩具也不是傀儡,我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凡事都要冠上为你好的名义来驱使我去完成每件她想要我做的事情?这让我觉得我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她利用的工具,被她利用去得到所有她想得到的一切……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而我也只是偶尔有叛逆的想法,每当这种想法出现我就会觉得很难过,难过到难以呼吸,心很痛,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自己其实根本没长大,才会这么幼稚,幼稚的想要她爱我、在乎我,甚至告诉我做不到也没关係,因为很努力了,所以不要怪自己,可这终究是梦。」 杨松伊只是默默的将咏心搂进怀里,安静地听着咏心说的每字每句。 咏心在杨松伊想抱着自己时稍微挣扎一下,她认为自己没有软弱到需要别人安慰,她一直很坚强,但闻到杨松伊身上的香味,让她内心瞬间涌上一股安心感,她便顺势放软了身子,轻轻依偎在杨松伊的怀里,嘴里仍在喃喃自语自己说不出口的心声,但内心却开始平静下来,相当神奇。 「感觉好多了吗?」 杨松伊的问话很近,就在耳边,让咏心的耳朵有些烫。 咏心感觉被抱得有些紧,想让杨松伊放开自己时杨松伊先松开怀抱,还拿了手帕替她擦拭泪水,杨松伊认真的模样让咏心觉得自己此时像被她捧在手掌心疼爱着,咏心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有些高,她想应该是脸红了。 「回家吗?」杨松伊语气温柔地询问。 咏心根本不敢看杨松伊,只是娇羞地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杨松伊将咏心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你的外套洗好了,回去就拿给你。」咏心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便开口。 「我不急。」杨松伊笑了笑。 离她们不远处有个女人默默地观察她们,她就是杨松伊的闺密,alice。 Chapter 6 祭典 桑德斯戏院座落在哈佛校园中心,不仅是哈佛最大的讲堂,也是美国歷史最悠久的剧院之一,拥有1166个座位,剧院正中央的舞台四周环绕着半圆形的桃花木包厢和露台,保持观眾与舞台之间的亲密性,而殖民地时期的美国英雄雕像则分立在舞台两侧,露台上方由彩绘玻璃所折射出来的光线照耀在舞台上方墙壁雕刻着的拉丁文碑文,如此渲染出一片沉静与多彩的色调,许多学术界泰斗、政界要人和文学巨匠都曾经在此演讲,改变世界歷史进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目前是做为合唱团和管弦乐团的活动中心,同时也举办多场专业性演出,学生则喜欢在此处谈论八卦、调情、睡觉,甚至是低语。 今天一早就聚集不少人在进行舞台排演,台下几名观眾好奇又兴奋的交头接耳,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被眾舞者围绕的主角身上,那个不用聚光灯照射就已经自成一颗星的人,不论走到哪里或做什么总是能吸引眾人的目光,真是令人羡慕又忌妒的存在。 早上杨松伊送咏心回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剧院为公演做准备,他们要演出的曲目为俄罗斯作曲家史特拉汶斯基的代表作《春之祭》,这是一首编制庞大、技巧难度极高、充满爆发性的乐曲,也是一首是直到今天依然是一部几乎到达极限的作品。 alice早上去杨松伊家没有遇见她便来到学校,果然看见她努力在练习。 「leo,我方便和你说些话吗?」alice抓住杨松伊的休息空档。 杨松伊一边擦汗一边道:「你想问我关于樱公路咏心的事情?」 「对,那么她就是你在找的人?」alice也不拐弯抹角。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确定了。」 「所以你是认真的追求她?不是开玩笑?」alice直直盯着杨松伊。 杨松伊停下擦汗的动作,回头看了alice一眼。 「对着我相当重视的人以及我所重视的感情我从来就不开玩笑,何况她对我的意义不同,我自然认真的看待。」 「可是你当初想找到她的动机和现在你对她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不是吗?」 杨松伊拿了一瓶水。 「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一直以来我想找到她不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从与她相遇的那一刻我就明确知道,我深深的爱着她。」 「那她呢?她对你又是什么样的感觉?」alice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 想到咏心,杨松伊就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满脸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样。 「至少她不排斥同性恋,那我就有机会把她追到手。」 「所以你会继续出现在她身边,想办法让她爱上你?」alice皱了眉头。 杨松伊点点头。 「我不会放弃的,之前都努力这么久,没道理就这样放弃。」 「你明知道你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为什么你要这么死心塌地?」 「飞蛾扑火。」杨松伊喝了口水以后做个简单的说明。 alice握紧了拳头,她没有办法再问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心异常的难受。 「你怎么知道你这不是混淆的情感?」 「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alice,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我所做的事情都能得到你的认可与支持,好吗?」杨松伊认真的说着。 alice觉得此刻的杨松伊非常残忍,残忍到她觉得很陌生,她想要问杨松伊一个埋藏在她内心已久的问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获得杨松伊同意后alice这才接着开口:「你能和你的朋友之间发生爱情吗?」 「不可能,我认为朋友就是朋友,爱人就是爱人,两者不能越界。」杨松伊知道alice在指她的首任女友,加贺日菜子。加贺是杨松伊的朋友中唯一从朋友变成爱人,再从爱人变成朋友的例子。当初两人交往四年过得相当甜蜜,最后因为各自目标不同而决定和平分手,加贺提议彼此做回朋友,杨松伊刚开始很抗拒,怕彼此尷尬,经过加贺的努力沟通以及杨松伊不愿意割捨彼此的友谊下同意做回朋友,不过,也因为两人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所以,亲密度比一般的朋友还要亲上许多,现在加贺已经有一个稳定交往,预计过几年会结婚的爱人,她就是加贺的学妹,同时也是日本人的古贺香织,加贺说今天会把学妹带过来给她好好的认识,她可是很期待呢! 「加贺就是个唯一的例外?你不允许再有第二个人?」 「对!」 「那你把樱公路咏心当成什么?」 「爱人!」 「你们在说我什么?」 加贺听到有人在谈论自己便赶忙上前,搂了搂两位。 alice被突然出现的加贺吓到,杨松伊则是开心的抱向加贺。 「你终于来了。」 加贺也将杨松伊抱紧紧的,她想念杨松伊了,两人有一年没见了,因为这一年她回到日本,两人只透过网路联系情感,总觉得有些不满足,思念也日益加深。 alice看着两人难分难捨的抱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嘿,我当然要来,因为你和我说你终于找到那个人了,我一定要赶来看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啊!你找她十年了不是吗?现在居然能找到,这一定是你们有缘份,你们注定要在一起的不是吗?」加贺开心的说着。 杨松伊看着加贺一直保持微笑,她真的很喜欢加贺,即使两人不做情人,也是最懂彼此的那个人,因为不用开口,那个人什么都懂,是进到心里面的那个人。 「我以为你又要缺席了呢!你说要来我真的不太相信,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我把香织带来喔!待会介绍你们认识。」加贺对杨松伊眨了眨眼,小声说。 「香织也来了?」杨松伊很惊奇加贺真的把古贺带了,她看过古贺的相片,还没有见过本人,虽然有聊过天,但这远远不及实际上见一面的感觉。 加贺点了点头,「嗯,她先去见她的朋友,她接下来要陪我留在波士顿喔!我们暂时不回去日本了,她要这里进修课程,等修完以后再一起回去日本。」 「她也是国家特考组吗?」 「她是普通组的,但是她以后会成为准特考组。」 「你们都很优秀。」 「嘿嘿~对了,怜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临时有事会晚点到,那你有看到志绪莉和知咏这两个傢伙吗?」 「志绪莉和知咏待会就会到了,她们不会缺席的。」 「对了,我们待会就可以见到那个人了对吧?」加贺一脸期待。 杨松伊点了头,「对,她答应我要来看表演,你们待会可别吓着人家了。」 「哇喔!听说很漂亮耶!哈佛之花!」加贺忍不住发出狼吼把杨松伊逗乐了,「是说她是直的?还是弯的?看到我们这么漂亮的松伊应该很想变弯吧?」 「目前是直的,但是,有被我掰弯的趋势。」杨松伊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加贺又夸张地狼吼几声。 「吼~我真的好兴奋啊!我最喜欢美女了,太棒了。」 「这话可别被香织听到,以免她修里你。」 杨松伊好意的提醒加贺别太过分。 加贺一听到香织立刻恢復到端庄淑女的模样。 「你可千万别和她说,我怕她。」 「呵~你终于找到你的剋星了。」杨松伊捏了捏加贺的鼻子。 「嗯,就被她吃死死的。」 加贺想到香织时一下觉得苦涩一下又觉得甜蜜。 杨松伊看见其他人在叫她,她悄悄的和加贺说了几句话后便放下毛巾和矿泉水准备开始正式演出,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alice一眼,加贺也看在眼里,悄悄的走到alice身边,清了清喉咙,然后开口说话:「松伊她走远了,你不用再看她的背影了。如果你不甘心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远,为什么你就是不敢提起勇气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告诉她你真正想对她说的话?你在害怕什么?害怕别人的目光聚焦在你的身上?害怕别人对你评头论足?害怕你自己走出常轨的行为遭受社会大眾批评?alice,自从认识你以来就觉得你是个矛盾的存在,你从来就不敢将自己真正的一面坦露出来,因为你害怕受伤,害怕一切的发展不如预期,所以你寧愿一直退缩在你的巨壳内,而你实际上却非常想打破一切,也因此让你常常在做与不做中挣扎,受尽折磨。」 alice回头看了看加贺,皱了皱柳眉,「加贺,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是过来人,谈恋爱的经验在朋友中算是丰富的,我也曾经歷经和你一样的时期,所以我很明白你此刻的想法,但我终究不是你,因此,我们的做法不同,我不会将一段感情放在内心直到保存期限到期,然后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会说出来,即使对方拒绝我也不后悔,因为我认真的面对每一段情感,不论长短,我都用真心对待,而且我和松伊一样不会介意别人对我们的看法,爱情没有对错之分,喜欢同性何错之有?我天生下来就是这样,你打死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性取向,我也没必要为了生存而去隐瞒真实的自我,活得如此痛苦,所以,面对不接受我的人我只能说,感谢指教。」 alice听完加贺的话后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好心开导自己的加贺,这个她认为从来就很不熟的朋友。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言善道,今天真是见识到了。」 加贺明显感受到alice释放出的敌意,耸耸肩膀想要驱散浑身的不舒服。 「我记得日本目前还是一个满保守的国家吧?你所在的警界也是男多于女,严谨又传统,他们可以接受你的性取向吗?再说了你出身警察世家,父祖辈更是担任过警察厅长官、警视总监……等等高官,你这个加贺家的独生女更是被寄予厚望,但是,你敢在他们面前大方公开你的性取向吗?只因为你现在是在自由又开放的美国,所以,你才敢这样说不是吗?别装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alice双手交抱,冷眼看着加贺,她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若不是松伊,她才不会和她往来,「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的拐弯抹角,憎恨你的自以为是,忌惮你的聪明伶俐,噁心你的纠缠不清,你是一个令人不舒服的存在。」 加贺听完alice如此直白且不加修饰的话语后只是一摇了头然后笑了笑。 面对加贺如此超乎预期的反应令alice有些傻眼,「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只是谢谢你的批评指教,我虚心受教。」加贺恭敬地说着。 alice看着加贺的笑容就有一股想撕烂的衝动,「你真的是有病,病得不清。」 「1952年apa出版第一版精神疾病的诊断列表将同性恋列为其中,后来随着研究资料益发充实,相关人员都同意将同性恋列为疾病是基于社会偏见,接着在1973年apa才把同性恋从精神疾病的诊断列表中去除。」 「所以呢?」alice不懂加贺和她说这些的用意。 「我只是回应你说我有病的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alice听完后只是翻了翻白眼。 「alice,我当你是朋友,如果你讨厌我不把话说明,那我就直说了,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不然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喜欢他,那你们只会一直错过,还有,有时候你也要看看你的身边,也许你的身边有更适合你的人,只是你没有发现,那个人或许就是你的真爱也不一定。alice,你是很聪明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加贺早就知道alice喜欢杨松伊的事情,只是不说破而已。 「我知道,倒是你该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alice转身看向杨松伊的方向。会的,我会找一个适当时机说出口的,我不会把秘密一直放在心里,日夜饱受折磨,我会让她知道自己的想法,会让她在自己身边的,她只能是自己的,没错! 加贺顺着alice的方向也看到了杨松伊,alice眼中散发出炙热的情感,明眼人都知道alice对杨松伊是什么样的情感,但这却让加贺感到心疼和不捨,因为alice的深沉的恋慕只能栽种却无法收穫,最后仍得枯萎而亡。 「向你报告一件事情,家父铣一郎先生虽然还不太能接受我的性取向,不过,他对于香织很满意。」 「那真是恭喜你了,希望日后你往上爬时你的性取向不会成为你飞黄腾达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最后让你不得不屈服于现实。」alice听完后只是笑了笑。 加贺坚定的说着:「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香织的手,我也相信有一天日本可以像欧美国家这样开放心胸去接受同性恋者,我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她来了。」alice眼睛瞇了起来。 加贺不明所以的盯着alice看,才发现alice的脸色不太好,再顺着视线扫去便看见前一刻还在和其他人讨论表演细节,相当认真的杨松伊立刻变了个人,露出童稚般的笑容对着一个长发美女有说有笑的,加贺猜她就是松伊说的那个人,那个她耗费自己近一半青春岁月都在找寻的那个人,让她足足牵掛了十年的女人。 Chapter 7 禁忌 当天在桑德斯戏院的观眾席上坐着满满的观眾,他们即将一同观赏《春之祭》这部刚问世时随即造成巴黎骚动的争议性作品,因为其彻底颠覆二十世纪初观眾的感官体验,不只音乐充满难以言喻的魔性色彩,就连舞蹈也颠覆传统芭蕾舞美学的观点,两者完美地交织出一种神祕诡譎的氛围,打破固有的艺术框架,与那时代不同的是,大部分的观眾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观赏整齣演出,不再有口哨、嘘声、议论声,甚至是恶意凌辱伴随戏剧进入高潮,最后结束。 今日的戏剧《春之祭》分为两幕,每一幕前都有一个管弦乐队的序曲。第一幕为《大地的崇拜》,这幕共有八个曲目,一开始的引子即以独奏大管在高音区吹出的一支阴鬱的立陶宛民间曲调开场,藉由神秘的音乐带领观眾进入史前一座与世隔绝的山谷中,此刻正要脱离万籟死寂的冬季,即将步入生机盎然的春季,沉睡的大地即将甦醒,舞台上一群披着深褐色的粗麻袋男女正在沉思,随即进入《春天的徵兆》,用沉重踏步做为序曲,青年男女随着粗野的节奏欢欣鼓舞的跳舞来迎接春回大地,然后是《劫持的游戏》,是此一作品中最粗野、最恐怖的一段,原本和缓的舞蹈也随之激烈而狂野,其中伴随着不时而来的雷鸣爆裂声,紧紧抓住观眾的情绪起伏,令人目不转睛,紧接着《春天的轮舞》从前一曲的狂暴到抒情,单簧管吹奏出悠扬的抒情旋律平復观眾被挑起而逐渐躁动的情绪,这曲涵盖的不只有思慕之情,更表达出强烈的愿望,风调雨顺,五穀丰登,接下来是《对抗部落的游戏》、《圣者登场》、《大地的崇拜》到《大地之舞》,这是气氛热烈、力度与配器变化多端的音乐,当音乐逐步上升到极度狂乱时,第一部就在乐队的沉重切分和絃音响中以最强烈的音符戛然而止。 第二幕《献祭》步入全剧最高潮片段,此一部分有六个曲目,引子曾被作者取名为“异教徒之夜”,这是献祭前夜的沉思,以寧静柔和的音乐伴奏,舞者们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语,因为他们要选择一位少女作为对大自然的献祭品,然后是少年神秘的环舞、讚美被选中者,杨松伊饰演被选中的少女,她被其他11名女性团团包围,然后跳着极为挑衅的舞蹈,这是她对命运最后的反抗,此部分的音乐不只节奏复杂,连曲拍也多变,接着进入《召唤祖先》、《祖先的仪式》,在抑制而催眠鼓击下,各种木管以威逼的气势行进,彷彿一个原始的咒语令人感到战慄,如同被迫献祭的少女感受到各种有形与无形的精神压力,最后来到《献祭的舞蹈》,少女经过前几段的催促以后在惧怕与神情恍惚之际,终于顺从命运安排而跳起献祭之舞,她必须不停的跳舞,直到她香消玉殞为止,此时伴奏的音乐也越来越狂乱无章,像是一条生命垂死前的挣扎,最后少女精疲力尽的倒下,她将自己青春年华的岁月完全贡献给了大地和春天,音乐停止。 咏心和其他观眾一同起立为努力演出的演员献上最真挚掌声,如果说咏心之前是被杨松伊的外貌吸引而產生好感,那么这次就是被展露自己出色才华的杨松伊给彻底吸引,杨松伊不只长得漂亮,而且才华洋溢,这都让咏心心生崇拜之情。 「她很棒对吧?她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出色,总是散发着光芒。」 坐在咏心隔壁的alice看着舞台上向观眾挥手致意的杨松伊说着,眼里满满都是爱幕。 咏心转头看向alice,她从alice的表情中看懂了为什么alice对着自己总是有着说不清的敌意,她的猜测是对的,不过,杨松伊知道这件事情吗?她疑惑着。 「你觉得她会是属于你的吗?」alice丝毫不介意咏心没有回答自己,兀自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她该是属于眾人的,而不该被一人独有,即使被一人独有,那个人也不该是你,凭什么你可以拥有她的爱?除去你的身家背景之外你有什么好的?长得漂亮吗?我真的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爱情真是一个够荒谬的东西。」 杨松伊在台上搜寻着咏心,好不容易找到时却发现她在看alice,全然没有看到自己正热情的对着她挥手,她有些失落,又有些疑惑她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后来她也看到她那几个好朋友都很热情的在台下向她挥手,这才稍微削减咏心没看自己的鬱闷感,之后她又试图引起咏心的注意都失败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你不喜欢她就明说,不要让她一直做白工,你不心疼还有别人心疼。」 咏心将视线移回舞台上。 「我想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不喜欢或者讨厌她吧!」 「你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未免太过低劣了吧?」 alice相当生气,不只气杨松伊心里只有樱公路咏心而看不到其他人,更气樱公路咏心这种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她想,如果不是杨松伊喜欢樱公路咏心,樱公路咏心凭什么嚣张给自己看? 咏心维持一贯淡定的神情,不随alice的挑衅而闻鸡起舞。 「艾小姐,这话我只说一次,学姊喜欢我是我的荣幸,因为她是一位很棒的人,例如现在的她在舞台上就是受人崇拜的闪耀明星,而我对她也没有使出任何手段,只是用我的方式与她相处,我们之间的可能性不是任何一个人说了算的,是由我们自己决定。」 alice不屑的冷哼,「你也不怕这禁忌的火焰烫伤你想突围的心思?」 「冰山终会有融化的时刻。」咏心不再看alice,经过这场短暂的唇枪舌战让她有些徬徨的心思找到些许突破的出口,本来她只当杨松伊是一个很谈得来的朋友,现在则是有了对朋友的那种喜欢及欣赏,至于杨松伊那种喜欢是否会在她身上產生,她并不否定这种可能性,因为时间让原本的东西都慢慢改变,包括她。 Chapter 8 朋友 杨松伊和其他团员送完来观赏的官员和贵宾后连妆都没有卸就赶忙去找她的好朋友们,那些好朋友老早就聚在一起热络地谈论杨松伊今天的表演及互相关心对方的近况,一见到杨松伊就一个个上前拥抱和打招呼,感情真的相当好。 「松伊,这是香织。」加贺搂着一名漂亮女子跟杨松伊介绍。 古贺对杨松伊露出甜甜的微笑。 「你好,你本人你果然和日菜说的一样漂亮。」 「哪里,你也很漂亮。」杨松伊对古贺的恭维只是笑了笑,她看着古贺,一看就知道这是加贺喜欢的类型,和自己完全不同类型,柔弱中带点坚毅,还有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大眼及小巧可爱的身高,让人忍不住想抱进怀里好好疼爱。 「你真好,哪像日菜都只会说我可爱,我哪里可爱?」 古贺嘟着樱桃小嘴抱怨,她讨厌人家说她可爱,那就像在说她幼稚一样令她相当不快,虽然她的身高真的不高,约莫155公分上下,所以,不少人一看到她及她娃娃脸的长相就会把她当小朋友看待,这令她恨得牙痒痒的,她已经22岁,是一位成熟大人了好吗? 杨松伊噙着笑意看了一脸憋屈的加贺。 「她很迟钝的,要多体谅她有时很笨。」 「不提这事了,还有,日菜已经和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了,在见到你以前我很怕不能和你成为好朋友,但是,今天见到你以后我觉得我好喜欢你喔!尤其刚才看到你的表演以后我就更加确定了,你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内外皆美,好棒的人。」古贺对杨松伊充满崇拜之情,她自己是很喜欢艺术的,无奈自己并没有艺术细胞,所以,她在加贺家里见到杨松伊的作品时惊为天人,更因为如此才答应和加贺交往的,因为加贺为了把她骗她说那是自己画的,后来谎言被拆穿,加贺被惩罚分房睡两个月,还要介绍作者给她认识她才稍微罢休,这些事情杨松伊并不知道。 「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其实杨松伊在见到古贺以前也怕自己无法和加贺的爱人成为好朋友,毕竟有谁能忍受前情人还以朋友名义在自己爱人身边打转?多数人恐怕都没有这个度量吧?不过,看到古贺的反应杨松伊就放心了,杨松伊想她应该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女人。 「不,你真的好厉害,我看过你的作品都超棒的,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我们以后会常常见面吧?你知道我和日菜要留在波士顿对不对?」 古贺对着杨松伊完全就是粉丝心态,在还没有见到杨松伊前是艺术家控,见到杨松伊后成了杨松伊控,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杨松伊,在她眼中杨松伊是如同上帝般的存在。 「我刚才听加贺说了,欢迎你到波士顿,相信你会喜欢上波士顿的。」 「我还是第一次出国到这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幸好有你在这里。」 「加贺她很有经验,她在美国住过一段时间,当然你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一听说可以找杨松伊就很兴奋。 「真的可以吗?那就不好意思麻烦你,哈哈~」 加贺看到古贺满脸崇拜的直盯着杨松伊瞧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吃醋了。 「嘿,有人没度量要吃醋囉!」新妻看着加贺调侃着道。 古贺立刻回头看加贺,加贺立刻挤出一个笑容,心想你终于愿意看我啦? 「她活该吃醋。」古贺冷冷说着,一想到加贺骗自己就来气。 新妻指了指此刻像一朵凋谢花朵的加贺,意思是你做什么啥好事?加贺摇了摇头表示一言难尽,新妻只好搂搂情绪低落的加贺,表示安慰及与她站在一起。 「leo,是说你表演这齣有目的?」优华心细如发,因为百年前巴黎天才舞蹈家瓦斯拉夫?尼金斯基以前卫、违反传统芭蕾的手法为此剧编舞,加上曲目中失控复杂的节奏、不规则的拍法、不和谐的复调性以及强烈的侵犯力量,都让习惯古典音乐的观眾相当震撼于《春之祭》彻底违反美、和谐、平衡和音质…等所有最神圣的音乐观念,最后是剧情中演绎的新生与死亡、热情与暴力、天地人神间错综复杂的衝突也极具争议性。《春之祭》破而后立,跳脱线性逻辑思考,勇于破除,接受混乱和失序,再从中建立新的秩序,它的弦外之音是值得深思的一环。 杨松伊对优华的猜测眨了眨眼。 「我将它献给正在破坏这个社会秩序的我们,当别人批评我们荒谬、恐怖时我们仍要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不停的走着,最后我们一定会走出我们自己的道路,我们会证明我们不是破坏者,而是秩序建立者。」 「不过,你这是特意表演给那个人看吧?」天伶将双手交插于胸前,意味深长的看着得意洋洋的杨松伊,她就是喜欢高傲如孔雀般有自信的杨松伊。 「是说我们都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见到主角?」新妻附和着。 杨松伊看到朋友们如狼似虎的眼神有些无言,至于这样飢渴吗?杨松伊随即四处张望,刚才自己忘记先找咏心了,不晓得她会不会看完表演就先离开?她突然想到刚才在台下时咏心似乎和alice说话,alice会和咏心说什么? 「leo.」一个叫唤声拉回杨松伊飘远的思绪。 杨松伊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咏心穿着一袭黑色洋装,搭配珍珠项鍊,稳重又不失礼的打扮出现在她面前,刚才在舞台上没能仔细看着咏心的穿着打扮现在正好看够,她将视线停留在咏心如花苞绽放的娇嫩容顏上,那张绝世容顏令她魂牵梦縈十年,时常在午夜梦回中扰人清梦,不论看几次都会为这样的容顏沉醉,然后再次爱上,那个拯救她脱离黑暗世界的天使,是她永远的救赎与光明。 「我帮你把人带来了。」alice微笑的说着。 杨松伊只看到咏心,她牵住咏心的手,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好朋友们。 「你们好,我叫樱公路咏心,你们可以叫我sofie或者咏心都可以。」 咏心话音落下后的几分鐘内没有任何人有回应,正当咏心和杨松伊疑惑时,刚才没动静的五个人立刻一拥而上,团团围在咏心身边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什么黄金比例的脸蛋、九头身,话题都围绕在咏心出眾的身材和外貌上,真的应验杨松伊说的她们都是外貌协会的,看到此景咏心忍不住笑了出来,学姊的朋友们太可爱了。 「喂,我说你们不要太过分了,保持点距离好吗?」 杨松伊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很小气耶!」加贺嘟嚷着,但随即被古贺捏住耳朵。 「我不用介绍你们给她认识吗?」杨松伊有些吃醋的伸手将她们推远一点。 五人这才悻悻然地保持距离,但这距离其实也没多远。 「这位是加贺日菜子,在日本担任警视,出身警察世家,父亲为警察厅长官。她旁边的是她的女友也是她的学妹,古贺香织,是巡查,出身政治世家,家族里多人都担任政府要职,在日本政坛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杨松伊认真介绍着。 加贺和咏心握手后才换古贺握手,古贺紧盯着咏心,「你就是传说中su集团最神秘的接班人之一,樱公路咏心?有传闻你非常漂亮,果然是真的。」 「过奖了,而且我不是接班人,我只是普通的女人。」咏心温柔地解释。 「这位是新妻怜,执业律师,她母亲是在日本有法庭女王称号的新妻千秋。」 对于同样是律师有同样的话题让咏心松懈不少,「你好,请你多多指教。」 「我才要请你多指教呢!因为你是传奇,待会可以好好聊聊。」 新妻在耶鲁大学法学院攻读学位的时候就听过咏心的大名,并将咏心视为自己的目标,在异乡努力奋斗,她很早就想看看这个传奇人物的真面目,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因为松伊的关係而认识到这位偶像,实在是太幸运了,新妻的内心雀跃无比。 「这位是天伶知咏,检察官,她和新妻是死对头,她们常常斗来斗去的。」 「你好,久仰大名,你别听松伊在那胡说八道,我和阿怜感情很好的。」 「你好!也请你多多指教!」 咏心觉得杨松伊的朋友都很好相处也很有趣。 「这位是优华志绪莉,建筑师,也是室内设计师,她盖的房子超漂亮的。」 咏心看着优华觉得有些熟悉,「你好,不过,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见过面?」 优华看了杨松伊一眼后才笑笑的说着:「我想你看过的人应该是家父不二磨。」 优华不二磨?咏心想起来应该是这号人物没错,十几年前他们曾经在一场慈善晚宴上见过面,当时优华私下找祖父希望帮忙一件事情,祖父问过自己意见后便利用樱公路厚生财团skj&su全力帮忙,至于是帮忙什么事情她就没有印象了。 「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请你帮我向令尊问好。」 咏心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心头为之一震,尤其是杨松伊更是心头一凛。 「leo刚才的表演很棒,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如何?也庆祝一下我们这些好朋友在异地重逢,为我们的友情好好的乾一杯吧!」优华赶忙转移话题:「alice你也会一起来对吧?」alice在之前一直被眾人忽略,直到优华提起才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热络地邀请她也一起去喝酒庆祝,她也没有拒绝但心情却不太好。 咏心被杨松伊的好朋友们簇拥着,杨松伊趁着空档走到alice身边。 「谢谢你把她带来。」杨松伊压低声音小声说着。 「这不是你真正想和我说的话吧?」alice看着杨松伊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松伊看着alice也不拐弯抹角了。 「好吧!你刚才在舞台下和她说什么?」 「我没把十年前的事情告诉她,这你可以放心。」alice语气冷淡的说着。 杨松伊确实因为alice没把十年前的事情说出口而放心,不过她也在想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把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咏心,她不想对咏心隐瞒任何事情。 「我只问她凭什么占有你的爱?凭着外貌?凭着家世背景?你是这么优秀的人,你不属于任何人,如果你只属于一个人,那人绝对不会是她樱公路咏心。」alice直直盯着杨松伊,她把话题丢出来了,但她却不想告诉杨松伊当时樱公路咏心的回答,因为她不想她们在一起,她内心对着樱公路咏心有浓浓的妒火和恨意。 杨松伊没注意她和alice交谈时咏心偷偷看着她们,只是反覆咀嚼alice所说的话,倒是alice注意到了,她还刻意挨着杨松伊,想製造她们很亲密的错觉。 杨松伊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她的思绪错乱。 「你不该对她说那些话的,我应该这么说吧,是你没有立场去对她说这些,你不能介入我和她之间,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我不希望你继续掺和其中製造不该有的混乱和误会,你更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就随意践踏我对她付出的心血,你不能这样。」 「凭着我爱你这点也不能吗?」 alice步步进逼,要杨松伊认真的面对自己。 Chapter 9 醉心 到了一间酒吧后眾人围在一起开心的喝酒庆祝,先和咏心攀谈的是新妻,然后是加贺和古贺,古贺和咏心聊过后反而更喜欢咏心,虽然她依然崇拜着杨松伊。这对小情侣缠着咏心聊天聊了许久,无所不聊,本来对其他人很难开放心胸的咏心也不再有所顾忌和保留,或许是这些人都是值得信赖而且很好相处的对象吧!反而是杨松伊一来酒吧便鬱鬱寡欢,独自喝了许多的酒,优华见状便走上去抢下酒杯,杨松伊想拿回来,优华反而拿得更高,不让杨松伊拿的意图很明显,这个举动让杨松伊有些恼怒的说:「你干嘛啊?把酒杯拿给我。」 「你先坦白说你怎么了,为什么你来这里就狂喝酒?」优华开始谈条件。 杨松伊一想到alice的告白就有些烦闷。 「我哪有怎么了?酒吧不是要喝酒?」 优华从杨松伊的视线看到alice,多少明白了,「alice向你告白了?」 「开玩笑,我们是好朋友,什么告不告白的。」 杨松伊拒绝承认这件事情,杨松伊其实是在恼怒alice的行为破坏了长久以来彼此一直努力维持的友好关係,虽然alice后来说不会逼自己一定要接受,但她很清楚alice是怎样的人,她隐约的有预感alice会成为她和咏心之间无法移除的阻碍,而这将会是一辈子的。 优华也不急着逼供,只是优雅地啜饮一口啤酒。 「我认识你几年了,你别想有任何事情会瞒过我的眼睛,我这可是鹰眼,可以看透人心的,你别小看我了。」 杨松伊用手支撑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然后温柔的看向咏心,想着十年前第一次和咏心见面时的情形,不禁扬起嘴角。 「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那时候她跑来阻止其他人,甚至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和我交谈,还温柔的牵起我的手,带我去换衣服,给我吃好吃的,当所有人都厌恶、唾弃我的时候只有她,什么也不知道的她站在我的身边,那时的她就像天使一样,她用她纯粹且乾净的心灵洗净我的浑身罪恶,我因为她的无私和善良而得到救赎,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拥有像现在这样沐浴在阳光和眾人的掌声之下,只是一直的自暴自弃、自我堕落,然后某一天横死街头也没人发现吧!她让我知道只是一个小小,甚至是无心的举动可能大大的改变另外一个人的人生,后来我努力帮助许多和我有相同经歷的人们,我告诉他们我可以,他们也可以,永远不要放弃自己,那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可以完全甩开过去的阴影,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只要你们愿意相信,一切就有改变的可能。」 忆起过往种种让杨松伊的眼角泛泪,如果不是咏心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她永远也不想再去回忆过去,毕竟过去有太多的不堪与痛苦,时常让她夜半做起噩梦。 优华伸出手,摸了摸杨松伊。 「所以你看着她,爱着她就好了,不要管别人。」 「我也很谢谢你父亲。」杨松伊回头看着优华,是的,当年若不是优华的父亲,杨松伊的人生可能不会有转变的契机,因为有优华父亲的出现她才能在后来遇到咏心并结下不解之缘直至今日。 「优华不二磨先生只是正义感过剩的普通男人,他常说他只是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希望自己的举动能多少减少人世间的苦难,不过,他也说是和你有缘,才会在当时遇到你,帮助你,所以,你知道吗?他很宠你,比宠我这个女儿还要宠耶!」说起自家热爱行善的父亲优华是很自豪的,优华也受到父亲的啟发,时常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例如帮助家境困难者免费整修房屋,甚至盖房屋给他们住。 杨松伊趁优华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酒杯拿回来,手脚俐落的马上倒酒来喝,然后在优华要生气前赶忙举杯说:「这杯敬我的天使咏心和优华先生!」 优华配合着敬酒,将酒喝完后才严肃的说:「你可别含糊过去,快说!」 「就像你和加贺猜的一样。」 杨松伊耸耸肩膀,她觉得事情是瞒不下去的。 优华一脸吃惊的看向alice:「她也真敢耶!明知道你都心有所属了还……?」 「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只想和她继续当朋友,但这可能有难度。她虽然表面上说不会逼我,但她对咏心的敌意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她会成为我和咏心之间不小也不容忽视的阻碍,因为她不是那种得不到就甘愿放手的人,她会做多方的尝试和努力,即使我和她切断关係,她也不会轻易的放弃,她是相当固执的人,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值得她喜欢了?我这个人很烂、很差劲的好吗?所以,我很苦恼这盘棋该如何继续下去。」 杨松伊说完后又灌完一杯酒好解闷。 优华阻止杨松伊继续喝酒。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喝这么多酒,喝酒伤身的。」 「我是有目的的。」杨松伊说完以后看向咏心,「酒可是好物哪!嘿嘿~」 「你笑得好淫荡也不怕把人家给吓跑啊?」优华伸手拍了拍杨松伊的脸,「回去后我再和加贺她们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该如何吧!多几个人总会有办法的,然后你别再喝了,我觉得你开始醉了,喝点白开水。」优华虽然不讨厌alice,但也不怎么喜欢,从杨松伊介绍她们认识以来她就觉得alice是个不单纯的存在,因为alice与杨松伊交心的朋友们总有说不出来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新妻看到一向好酒量的杨松伊居然趴在桌子上,便一脸担忧的走过去关心杨松伊的状况:「她喝多了吗?」她问了陪在一旁的优华。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要喝的人就继续留下来吧!」 优华和新妻眼神示意,新妻马上就读懂,然后转身到咏心那里,一行人准备离开酒吧,各自回家。 没喝酒的加贺开车载古贺、咏心和杨松伊,新妻则负责载优华、天伶和alice,alice虽然不甘心,却也没说什么,加贺因为不知道咏心家在哪里,便将她们载去杨松伊家,由没喝酒的咏心陪着似乎有些喝醉的杨松伊,然后开着车匆匆离开。 路上虽然有些醉意但还不到不醒人事状态的古贺还是很担心杨松伊。 「日菜,松伊今天怎么会喝这么多酒?让她和咏心独处好吗?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看看?」 「我们不要去破坏人家的好事。」加贺专心开着车。 「好事?」古贺刚开始还不懂,后来懂了,「你帮着松伊算计咏心?」 加贺连忙喊冤:「我哪敢?是优华说松伊要和咏心独处的,至于她们独处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吗?如果咏心不愿意,松伊也不会逼她,你真的不要太担心,松伊她很有分寸的,她又不是飢饿到没有理性的大野狼。」 古贺伸手捏住加贺的耳朵。 「你还真的是她的好朋友,帮忙她追女朋友啊?」 「我哪有啊?我追你都来不及了,嘿嘿~」 加贺救下自己耳朵以后拼命讨好。 古贺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你最好给我乖一点,不要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另一方面,被加贺丢在杨松伊家门口的杨松伊和咏心佇立在风中,然后杨松伊像没骨头似的,突然整个人依偎在咏心身上,将咏心抱得紧紧的,温热的气息还故意呼在咏心略微敏感的脖子,让咏心觉得有些痒痒的,她试着理清思绪,想从杨松伊的身上找到钥匙,但她有不好意思对杨松伊伸手乱摸只好礼貌的询问:「学姊,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你的钥匙放在哪?我要扶你进去休息,学姊。」 杨松伊听到了咏心的问话就是不回答,反而挪了挪姿势,整个人压在咏心身上,嘴里喃喃自语:「不要回家,我们继续喝酒,喝个够,不醉不归,快点!」 「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咏心想要看杨松伊的脸,杨松伊却不给她看,咏心很无奈的仰头看天上的星空,晚风吹得自己忍不住颤抖,她认为不能再和杨松伊在大门口耗下去,必须进到屋子里面,她便慎重其事的对杨松伊说:「天气变凉了,再待下去会感冒的,所以不好意思,我要冒犯你了。」说完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杨松伊身上寻找钥匙的踪跡,而假装喝醉的杨松伊则是很享受被咏心抚摸的感觉,一方面偷偷往咏心的方向更贴近,想要感觉到咏心微热的体温。 费了好一番功夫,咏心才在杨松伊的风衣的口袋中找到钥匙顺利开门,进到屋子里后咏心将杨松伊送到主卧室,替满口醉话的杨松伊脱鞋、脱风衣,再将她安放在大床上,然后怕她着凉,便顺手替她盖上被子,一躺到床的杨松伊立刻转过身背对忙得满头大汗的咏心,咏心的手机响起,她压低声音接听,是妻鸟打来问自己几时回去和要不要过去接她,咏心说待会就会回去,让她和喜婶不用担心,也不用过去接她,随即掛断电话怕,因为她怕吵到杨松伊,殊不知杨松伊根本没有睡,竖起耳朵将咏心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在心里偷偷窃笑,甚至盘算着计画。 咏心先脱下自己的大衣并随意掛着,然后到厨房做一杯解酒饮料,再去浴室端出一盆热水,最后坐在床沿看着背对自己的杨松伊,思索着要如何对她开口。 背对咏心的杨松伊等很久都没有等到咏心的动静,她便自己转身过来面对咏心,咏心看到杨松伊转身过来后便摇了摇她,小声的说话:「学姊……你起来清理一下再睡觉好吗?我给你弄热水来,清理一下会比较舒服的好吗?……学姊……。」 静默无语数秒鐘以后杨松伊才开口:「我的头好痛,你可以帮我吗?」杨松伊继续假装自己喝醉好让咏心服侍自己,但她还没等到咏心出手,她就自己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开始解开衬衫钮扣,准备脱衣服,毫不介意自己的身材外露。 咏心看到杨松伊如此大方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觉得尷尬,毕竟都是同性,所以,她强装镇定的拧了拧手上的热毛巾准备帮杨松伊擦脸,刚接触到杨松伊的脸时就被杨松伊抓住手,杨松伊的举动令咏心瞪大了双眼,咏心不明白杨松伊的用意,在她还来不及细想之时,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股力量被往前拉,拉近到杨松伊的怀里,杨松伊将她抱紧紧的,她还闻到的杨松伊身上的酒精混杂着甜腻的香水味道,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味道特别好闻,似乎有催情的作用,令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好似喝醉了一般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沉溺在杨松伊温热的体温之中。 「你好冷,这样有让你温暖些吗?」杨松伊贴在咏心的耳边轻声呢喃:「你可以尽量索求我的温暖,我愿意将我的温暖分享给你,让你不再冷得发抖或者找不到可以拥抱的人,我的拥抱,我的一切只给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不是开玩笑,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然后一直一直爱着你,我的天使,你愿意垂怜我,给予我一些你的爱吗?」 杨松伊贴得很近,让咏心的耳朵发热又发红。 拥抱的感觉真好,活了19年,被人拥抱的次数屈指可数,让咏心忍不住沉浸在这样温暖的拥抱之中,然后什么也不去想,放空一切,现在的她不是给人高高在上印象的樱公路家大小姐,她只是普通的女人,她渴望被人需要、渴望被人拥抱、渴望被珍视。眼前的女人说爱着自己,爱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她懂自己的心,会在自己痛苦难过的时候陪在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快乐起来,然后感觉自己的人生不能少了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Chapter 10 误解 杨松伊看到咏心并没有拒绝她,反而让她壮起胆子,小心吻上咏心的唇。 咏心刚开始有小小的抗拒,但是,被杨松伊气息浓浓包围着的她慢慢软下了身子,只有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看着杨松伊,杨松伊便伸出手盖在咏心的眼睛上,看不到反而让咏心的感觉更加敏锐,她感觉到杨松伊的舌头探进自己的嘴里,邀请自己的舌头与之共舞、嬉戏,在杨松伊耐心的诱哄下咏心终于卸下心防伸出舌头与之交缠,杨松伊一边吻着一边伸手探进咏心的衣服内,抚摸咏心的背,再往前移动,这让咏心忍不住发出呻吟声:「嗯……」咏心发出的声音并未阻止杨松伊继续下去的意图,杨松伊像着魔似的将咏心往床上带,自己居高临下看着咏心,两人突然的四目交接,火光四射,咏心感受到心灵被某种东西强烈碰撞的感觉。 「你骗我,你根本没有喝醉。」咏心不满杨松伊欺骗自己。 杨松伊伸出手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抚摸着咏心的面容,「我没有骗你,我真的醉了,醉在你的美丽之中,你这么的漂亮,有谁不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呢?」边说边压低身子,吻向咏心纤细又漂亮的脖子,贪婪的吸取咏心身上诱人的体香,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加快,杨松伊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她好想要咏心。 「时间不早了……」咏心被杨松伊吻得偏过头去,脸色微微泛红。 杨松伊没理会咏心说的,只是专注的循着香味亲吻着咏心的每个地方,脖子、锁骨、耳朵、胸前…衣服越拉越开,动作也越来越大胆,耳边听见咏心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急促,这让她很满意,她的挑逗是成功的,这让她感到非常兴奋。 突然一阵铃声响起,杨松伊被吓得停下动作,咏心也愣在床上,几秒后咏心回神,知道是自己的手机响了,她准备起身去接听却被杨松伊压回床上,杨松伊眼神炙热的望向自己,用她有些沙哑却很性感的嗓音说:「今晚……留下来好吗?」 「我不回去她们会担心的,你知道的……」 咏心避开杨松伊若有所求的眼神。 杨松伊一手压着咏心,一手拿起手机,咏心不明所以的看向杨松伊,杨松伊扬起一抹魅惑的笑容:「老师,那你就告诉她们说你今天要留在学生家指导作业,明天一早才回去,这样她们就不会担心了。」像恶魔的呢喃,相当蛊惑人心,「我是真的喝醉了,你就不怕你回去以后我会出什么事吗?」杨松伊改用柔情攻势,试图软化咏心,前一秒还带有魔性,下一秒马上带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获取同情。 咏心被杨松伊变换自如的表情弄得很没輒,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杨松伊所说的,杨松伊这才满意的把手机拿给咏心。 「嗯,angela,我今天不回去了,学生还有作业要我指导,我明天一早就回去,你帮我和喜婶说一声,对,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你们也早点睡吧!好,再见!」咏心小心谨慎的接听完手机后便将手机交给杨松伊,咏心觉得自从认识杨松伊后自己就时常在说谎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也违背她的良心和准则,让她的内心有些不安,她的情绪也因此而低落下来。 咏心情绪的起伏杨松伊很明显感受到了,「怎么了?你不想这样吗?」杨松伊看着咏心觉得自己似乎太急躁了,本来说好不逼她的,现在却步步进逼,实在是太超过了,或许是因为alice的突然告白让她不安起来,她害怕自己永远也得不到这份等了十年的爱情,所以急欲证明这份爱情她可以得到并拥有,她才会迫切的想要得到咏心,用肉体关係来安抚自己的慌乱且不安的心,却完全没有考虑到咏心的想法和心情,杨松伊暗骂自己太自私且衝动了,她努力压下自己失控的慾望并找回失去的理智,眼神由迷濛变为清澈,但心中却有些不甘心的想法。 杨松伊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情有些沮丧的说:「老师,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做的,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今天的行为,刚才真的很对不起,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送你回去,又或者你想留下也可以,我去别的房间睡觉,你在这里休息……」 咏心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不是有意伤人,但杨松伊自个叨叨絮絮说个没完,完全不给咏心任何说话的机会,当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开口时杨松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咏心只能失落的看着杨松伊接起那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我喝了酒,我不能开车的,没有喝很多,你知道我的原则的,对,一定要我过去才行吗?好吧!那你开车过来接我,好,我等你,再见!」杨松伊边听电话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讲完后低了头,随即起身往衣帽间走去,换了较轻便的服装。 「老师,时间太晚了,你今天就留在这里休息吧!明天再离开好吗?」杨松伊知道咏心在等自己开口,她换完衣服后便开了口,只是眼睛没有看咏心。 「你这么晚要去哪里?」咏心开口关心。 「我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今晚我若留在这里会让你很尷尬,所以,我出去吹吹风,晚一点就会回来了,你可以安心的睡觉,我要睡会去别的地方,这里就留给你,晚安!我的天使。」杨松伊没有回答咏心的问题,只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然后边说边走到咏心面前,深情地在她的头顶亲吻了一下。 咏心在杨松伊亲近自己时动手抓了抓杨松伊的衣服下襬,像在挽留什么一样,囁嚅数次,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杨松伊将自己的手扳开,决然的离开。咏心只愣在床上几秒鐘而已立刻追了出去,她看到杨松伊的背影似乎在微微颤抖,犹疑间她想伸出去抚摸那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驱,然后一辆汽车大灯扫过屋子,在离屋子不远处离了下来,车上的男人快速的走下车,他似乎在搀扶松伊?杨松伊上车后男人也跟着上车,吵闹的汽车引擎声慢慢远离以后四周立刻恢復安静。 咏心关上了门,望着杨松伊的住处,她闭上眼睛想像杨松伊在这间大屋子生活的情形,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她不喜欢探人隐私,所以她并没有在这间大的有些过头的屋子四处走动,反而在主卧室东看看西摸摸,饶有趣味。她发现杨松伊是个生活有品味的女人,不仅将主卧室整理得井井有条,还布置得相当舒适和温馨,几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装饰得恰到好处,完全不像多数的艺术家总是不修边幅和浪漫不羈的随性作风,所有的一切都让咏心觉得舒适及自在。 她走到刚才杨松伊使用的衣帽间,她使用过的手帕和外套都整齐的摆放在适当的位置上,她小心的拿出手帕,想起第一次遇到杨松伊的情形,不禁会心一笑;然后闻了闻外套的味道,上面只有少许自家洗衣剂的味道,其他都是杨松伊身上的香味,可见在她归还外套后杨松伊还穿过不少次,这令咏心感到开心,藉由这件带有回忆的外套她也想起一些与杨松伊之间的来往,然后又想起刚才杨松伊态度转变的情形让她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尤其她的脑中突然想起刚才那个男人搀扶杨松伊的情形,这让她的心中產生异样的感觉,像生气也不像生气,更不是高兴。 「爱到底是什么?什么才叫做爱?」咏心对着外套自言自语的说着。 「你知道吗?你也不知道吧?老实说这些日子和学姊相处时让我觉得不再孤单,因为总是会有一个人陪在我身边,那个人知道我的喜怒哀乐,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适时的出现在我身边,安静的分享我的情绪,带给我安定和信心,见到她就会觉得好开心,你说这是爱吗?如果这是爱的话我或许能稍微明白,不过,刚才我伤到她了对吧?伤到她的自尊?但我并不想那样做的,为什么她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为什么我就是开不了口,只能让她离开呢?你有看到吗?刚才她的背影好忧伤,我好想伸出手抱抱她,告诉她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想或许还需要一些时间吧?」咏心将外套掛回衣帽间,关上衣帽间的门,颓然的走回床边,沿着床沿躺了下来。 咏心发现枕被间都是杨松伊的味道,让她感觉像被杨松伊拥抱着一样,杨松伊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且令人感到心安,像母亲子宫里的羊水,令人眷恋且怀念,她暂时放下纷乱的思绪,不去想为何杨松伊不让自己解释她行为背后的原因,甚至情绪转变如此之大而后离家,然后被男人带走,她觉得累了,眼皮好沉重,她只想放空脑袋,好好的睡上一觉。 躺在床上的她很快的就进入如梦似幻的世界。 早上咏心被啁啾声从层层梦境中唤醒,睡眼惺忪的望向双人床的另外一边,伸手触摸是凉的,咏心想杨松伊昨晚出去后就没有回来,心情有些沉重的掀开被子起身后先去卫浴间清理自己的仪容,再回来穿上外套准备离开杨松伊的家。经过客厅时她发现有一份散发热气的餐点,她走近一看上面还贴有便条纸,杨松伊在上面写着:「早安!我的天使昨晚睡得可好?今天不要去晨跑了,吃完餐点以后再离开吧!」咏心开心得拿着那张便条纸,连忙在屋内四处搜寻杨松伊的身影但结果却令她失望,杨松伊不在家,这间屋子只有她一人。 咏心失落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餐点发呆,她觉得必须找机会和杨松伊说清楚,让杨松伊明白自己的想法。拿起餐点无意识的吃着,胃是暖的,心是空的。收拾完后她回头看着这个没有主人在的大屋子,内心悵然若失,她小心的关上大门准备离开时一个全身都是古龙水味道的年轻男人走近她,她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臭婊子在家吗?」杨錚粗鲁无礼的开口。 咏心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喂,你是哑巴吗?老子问你话呢!」 杨錚眼见咏心不回答,火气更大了。 咏心还是看着杨錚一句话也不说,她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她并不害怕。 「你怎么跑来这里?」alice边说边上前拉住杨錚。「松伊她不在家,她最近都不在家,你在这里是找不到她的,你也别在这里闹了,这里可不是中国,多收敛一下你的大爷脾气,跟我走吧!」alice跟杨錚说着流利的中文,一边拉人。 杨錚甩开alice,因为他对咏心生出了兴趣,赤裸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咏心。 「这位姑娘倒是挺漂亮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嘿嘿~」 咏心觉得被杨錚盯着看很不舒服,她只想离开赶快离开,没想到自己的手被杨錚抓住,甩也甩不开,咏心回头狠瞪杨錚,杨錚被咏心眼里所透出的寒意所震慑,不怒自威,杨錚知道这不是可以招惹的女人,所以,乖乖的收回自己的手。 杨錚闭上眼睛然后闻了闻空气中咏心残留下的味道。 「嗯,连味道也这么好闻,这女人吃起来一定很可口,好想吃她。」杨錚猥琐的舔了舔单薄的上下嘴唇。 「她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你若动了她,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是臭婊子的新女朋友?」杨錚刚才在咏心的身上闻到了杨松伊的味道。 alice很讶异的看着杨錚,「你怎么会知道?」 「这是秘密,不过,这样应该会很好玩对吧?」杨錚冷冷的笑着。 Chapter 11 习惯 咏心发现那天杨松伊离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查尔斯河畔、学校、教室……杨松伊的足跡像被人刻意抹去一样找不到任何线索,咏心依然日復一日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在学校和家里反覆的来回走动,头几日她想过几天杨松伊就会出现了,但随着日历纸一页页被撕去,杨松伊的形象也日渐模糊起来,后面几天她焦躁不安起来,她试着到杨松伊的住处去,但屋外邮筒塞满报纸和信件表明了主人已经多日不在家的事实,除了杨松伊家她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去找杨松伊,因为她对杨松伊此人的理解有限,导致现在的她茫然的站在十字街头仰望星空。 后来咏心在查尔斯河畔晨跑不小心扭到脚时她会想到杨松伊突然出现,笑话自己又不专心跑步,然后贴心的将自己揹回家休养,又或者在课堂上专注的看着自己,举手发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要自己解答,下课后跑过来和自己聊天,拉自己去哈佛广场听音乐,甚至到戏剧院看表演,或者到哈佛中庭的草地上晒晒阳光,听她唸诗集,偶尔骑着单车载着自己到海边戏水,咏心这时才发现杨松伊出现以后给了自己看见这个世界的色彩,让她对这个冷漠且疏离的世界產生了温度,她才明白的世界原来可以如此丰富多样,而现在那个媒介不见了,过去的自己似乎又回来了,那个冷酷到不近人情的自己,找到了重新依附的藉口,想像终究无法变成事实,她孤身一人面对空洞的现实环境,灵魂飘盪在城市的上空,冷眼旁观。 「老师!」学生的叫唤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咏心。 「请问!」失魂落魄的咏心勉强打起精神来教课。 「老师,我可以演奏看看三味线吗?」 学生跃跃欲试的模样让咏心同意了。 咏心看着那位女学生上台后发现她和杨松伊有些神似,却又不太像,她发觉自己的思念又更加浓厚了,因为她想到她教杨松伊如何演奏雨点箏的回忆。 「将琴身靠在右大腿上,然后左手按弦,右手用拨子拨击发声,对,就是这样……。」 讲座结束后咏心继续呈现游魂状态,心不在焉的收拾东西,完全没有发现有人慢慢靠近她,直到妻鸟的声音出现:「大小姐……大和小姐你怎会在这里?」 咏心抬头看了看那个人,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一脸惊奇的叫道:「小岬?」 「嘿,你真不够意思,我刚才坐在上面听你讲课你都没有发现我,你是故意的吗?樱公路咏心。」大和伸手捏了捏咏心的脸,不高兴自己被彻底忽视。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咏心尷尬的解释。 「想事情?你从来不会这样失常,这样太不像你了。」大和觉得咏心怪怪的。 「对不起!」咏心也觉得自己很失常却又没有办法。 「先不说这个了,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附近有咖啡厅什么的吗?」 大和决定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因为她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找咏心商量才来这里的。 「在这里不好吗?」 咏心觉得有些慵懒,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安安静静的。 大和环顾了这个只剩下三个女人的偌大教室,再看了看咏心,「我渴了。」 咏心对大和是很纵容的,只要大和若有所求咏心就会想办法去做到,所以咏心拒绝大和开车的提议,带着她们徒步走去临近哈佛园约15分鐘路程的哈佛广场。哈佛广场呈三角形状,是剑桥的中心也是最繁华的区域,有银行、邮局、超市、书店、服装店、餐馆、酒吧等一应俱全,它是波士顿学子们喜爱的聚会场所,也是哈佛师生来回穿梭的生活空间之一。它的热闹是不分昼夜的,尤其是夏季的哈佛广场儼然就是一个露天的音乐厅,大街小巷皆可见到许许多多各具特色的街头艺人用表演吸引游人的目光,弹吉他、吹奏萨克斯风、演奏热情的南美音乐、表演魔术等,让整个广场充满生机与活力。 她们来的不是夏季,也不是週末,街头表演自然不多,偶尔传来的簫声引发思乡之情,令人眼眶不由得湿润。她们穿过广场,经过举世闻名,位在显眼三叉口街角专卖水果、书报杂志的妮妮商店,来到另外一个也是知名且往来无白丁的绿屋咖啡店,店里洁净又佔地势之优,而且物美价廉,是哈佛师生上下课培养灵思与聊天聚会之处,顾客的水准都相当高。 她们坐在店内准备点咖啡时,咏心忽然想起杨松伊喜欢点一杯义式浓缩咖啡,而自己则喜欢点一杯既不加糖,也不加奶精,纯粹的黑咖啡来品嚐,当时的杨松伊便煞有其事的用咖啡口味来评论个性,她还记得杨松伊先分析自己的个性是凭感觉做事,因为义式浓缩咖啡强调瞬间的愉悦,诉说饮者狂热的性格,口味最取巧讨好,所以较有艺术家浪漫的性格,做事情喜欢凭感觉,感觉对了一切好谈,然后再说她是坚持己见,因为喜欢喝黑咖啡者能喝出咖啡的原味,对于咖啡豆的產地和口味也相对较为挑剔,通常喜欢喝这类咖啡的人很有个性,对事情通常都有独特的见解和看法,而且较坚持己见,在某种程度上不容易妥协,听完杨松伊的评论她不置可否,杨松伊见到她的反应不如预期而有些失落,像一隻未得到主人宠爱的小狗惹人怜爱,令人记忆犹新,今日若杨松伊在这她还会有当时的反应吗?她只是摇头笑了笑,然后向服务生点了一杯义式浓缩咖啡来喝。 咏心看到大和如往常一般点了最爱的卡布奇诺,妻鸟则点了摩卡咖啡,便又想到松伊说喜爱喝卡布奇诺的人个性温和、好相处,善沟通也善于倾听;至于爱喝摩卡咖啡则是与人交往点到为止,此人较不喜欢汲汲营营,与人交往喜欢保持空间,一般人较不容易深入她的心,她将杨松伊说的全都记下来,并且适时的去检核其正确性,这让她感觉到小小的愉悦,心情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死气沉沉的。 「说吧!你千里迢迢跑来找我有何贵事指教?」咏心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大和对在一旁待命的保鑣伸出手后保鑣迅速的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中拿出一个文件给大和,大和稍微翻了翻后便将文件递给咏心,「只等你签名了。」 「这是?」咏心也翻了翻文件,皱了皱眉头。 大和喝了一口卡布奇诺以后才悠间地开口解释:「我家千帆小姐好几十年以前就以个人名义在硅谷进行多项投资,获利一直都很不错,最近看上一家专注研发量子运算和电脑的公司,一般对于传统电脑或传统运算法过于难解的问题若是放在量子电脑来说根本是小意思,尤其是你家和我家都有的汽车、金融、保险、製药、军事和研究机构等產业都将是量子运算技术进展的最大受益產业,所以她已经将那间公司偷偷以高于市价的好几倍买下,打算针对量子运算进行长远规划,增加对该技术的瞭解并思考如何应用在实际商业问题上,虽然这种技术还在发展,但是颇有潜力,相信未来必定会掀起一波新的產业革命,值得下重本投资,反正我家千帆小姐钱最多,她才不怕亏钱,我就随她去了,只是她要我和你一起管理这间公司,因为你家老头子也想要这门技术,就厚着脸皮向千帆小姐提出合作意向,千帆小姐基于两家长久的交情就答应了,最后就是你和我就成了这间公司的主事者了,我知道你很忙,我就委屈自己当执行长,你是董事长,以上解释完毕!」 咏心想都没有想,随即拿出一枝金色钢笔在文件上俐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哇,你这么信任我让我好害怕。」 大和看咏心连问都没问就签名的行为感到压力很大,虽然高兴咏心百分之百信任自己,却又害怕自己承担不了这份期待。 咏心将签了名字的文件递还给大和。 「所以你可别辜负我的期待,另外,既然我签了名我就会负起该负的责任,我不时会到公司巡视和察看,公司的文件我也会过目以后再签名,不会让你的压力太大,希望你能专心做好你份内的工作。」 大和将文件交给保鑣收好后再喝一口咖啡来压惊。 「你对公司名称有想法吗?」 咏心笑着摇头,她觉得公司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带来多少获利。 「我是觉得公司不用因为被收购就改名,还是维持原样吧!」 「嗯!」咏心低着头无意识的用小汤匙搅动咖啡。 「对了,你还记得近卫秀磨吗?他对你念念不忘,甚至向家人表明非你不娶,你母亲可是很满意他的身家背景,毕竟是旧华族出身,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他是很好的结婚对象,但我配不上他。」咏心只是淡淡的说着。 她对近卫家的大公子只是有粗略的印象,小时候和他见过一、两次面,温文儒雅,颇有风度,听说很小的时候就展露音乐才华,近卫家便让他去奥地利专心学习音乐,在国际乐坛小有名气,同时也是四堂叔侨虎的入室弟子,与樱公路家关係算是亲密的。 大和听完咏心的话后没形象的仰头大笑,「你在开我玩笑?」 「我是认真的。」咏心装出严肃的样子表明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大和摇了摇头。 「所有女人,除了已婚者外,可以说自己配不上他,但就你不行,开玩笑,你是谁?从身家背景来看你可是大大赢过他耶!他只是落魄的旧华族,对如日中天的樱公路家族来说,他可是高攀了,更别说你这美貌了,还有你自己本身的条件,假若你们在一起那便是郎才女貌,会是一对模范夫妻,但显然你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就是他在自作多情了,真是可惜了他单相思啊!呵~~」 「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咏心再次强调。 大和无力的看着极力澄清的咏心。 「不逗你了,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无趣。」 「无趣?……抱歉!」 咏心低着头拿着汤匙搅动咖啡造成一个又一个小漩涡。 「我提他只是提醒你,20岁以后你父母就会开始逼着你去相亲,他可算是所有竞争者中条件最为突出,也是最有利的竞争者,你可要千万小心的应付他,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觉得你们相配,如果你真的和他结婚我会很失望,因为你会就此失去人性,像个女神般被他供奉着,那可不是好现象,我希望将来和你在一起的人能真正把你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而不是把你当成女神或者仙女,让你一直保持遗世独立的形象,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也没有一个女人想要这种要死不活的生活吧?连我都不想,所以你不要和他结婚,你应该找一个更适合你的对象,知道你要什么,也知道你不要什么,只是真心把你当成一个女人在疼爱,不在乎你的身家背景,只是纯粹爱着你这个人,咏心,你值得这样被对待,我衷心期盼你能找到这样的对象,这就是我和你提他的原因。」 咏心被大和的话感动,抬头看着大和,这就是大和能走入她生活的原因,总是期盼别人能过着更好的生活。 「那你自己呢?」 「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这是大和发自真心的话语,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她与咏心一样都是对家族责任感深重之人,在未彻底解除这份与生俱来的责任以前,个人的幸福永远摆在家族发展与集团壮大之后,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緋闻,也不想耗费精力去谈恋爱,因为她认为与其将时间和经歷浪费在毫无盼头的情感上,不如专注于工作还比较实在,她常说自己嫁给大和集团,海洋便是她的夫婿,天空则是她的情人,三个给了她源源不绝的爱情,让她自喻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也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找一个爱你,你也爱他的人共度一生时光。」 大和听了咏心的话只是笑了笑,她不是在嘲笑咏心,而是笑自己可能无法达成咏心的心愿,「首先你要知道我可不是贤妻良母,我没有办法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而且结婚不是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可以,这是两个家族的大事,再说我眼光很高的,大部分的男人做朋友还可以,做情人,甚至做丈夫就完全不行,我是觉得女人比男人有趣多了,更别说我所深爱的工作了,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有时我还真羡慕你的瀟洒和无拘无束,虽然我们的情况类似,但很明显的是你比我快乐多了,或许我该好好学习你苦中作乐的精神,试着让自己快乐些。」 「你错了,我不是苦中作乐,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痛苦,我反而是开心的,我似乎天生就该生在大和家,如果我不是生在大和家,我还真不敢想像我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你知道我乐于接受任何挑战,因为那些挑战只会让我更坚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我并不畏惧其他顺位继承人的挑战,他们的存在使我清楚我的能力及定位,甚至让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是感谢那些敌人让我成长,许多人都羡慕我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他们却不知道不是每一位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女都是如此,也有不少人必须靠自己不断的努力,才能得到他们所梦想的一切,就像我,一切甘之如飴,自然没有什么好怨恨。」 「你一向都是这么坚强独立,比起你,我真的差多了。」 「哈~~别太崇拜我,我知道我很能干的。」 咏心看着大和下巴扬起,一脸自满得意的神情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过谁能有能耐融化你这座万年大冰山呢?」 大和伸手捏了捏咏心的脸,硬是在咏心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在咏心的亲朋好友之中只有大和才敢对咏心动手动脚,连咏心的父母都不敢对咏心随意出手,毕竟咏心从小就是听话的孩子。 咏心一脸茫然的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大和。 「我觉得你变了好多你有发现吗?」大和从见到咏心开始就很想说这些话。 咏心不知道大和所指的改变是什么。 「以前的你从来不会徒步走路的,也不会来这种人挤人的地方,甚至喝着你以前从来不会喝的义式浓缩咖啡,你都是喝黑咖啡的,你有自己的准则,你遵守着自己的规范从来不会改变,因为你觉得那样才是最安全和舒适的,你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掌握在你手中,但是,今天我见到你以后却发现你不再如此,似乎不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你身上沾染了凡人的气息,我很想知道这段日子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告诉我吗?」大和的目光十分的锐利。 咏心看了看自己点的义式浓缩咖啡感觉这种咖啡其实不错喝,不过,她感觉还是喜欢黑咖啡那种不加装饰的自然纯粹,如同自己一般,真诚不掩饰,却又坚持己见,「是吗?那只是你的刻板印象吧?我觉得形象这种东西要是固定了有些乏味,稍微改变或许能带来不同的想法,所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别想太多了。」 大和一脸狐疑的盯着咏心看,看得咏心有些不自在,便又喝了几口咖啡,再东看西看,看到在不远处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仔细确认后是杨松伊的朋友。 加贺和古贺坐在离她们约莫三个桌的距离,和一男一女热烈的交谈着,咏心想她们或许会知道杨松伊这段时间去哪里,打算等下过去和她们打声招呼,顺便打听消息。 大和顺着咏心的视线也看到了咏心正专注盯着看的人们,她认得加贺,听说最近到美国深造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有缘,大和冷哼一声引起咏心的注视,两人直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大和把视线移向窗外看着熙来攘往的人们,有些泛黄的回忆在远处的景色中渐层晕染出不同的色彩。 「小岬你生气了?」咏心察觉到大和情绪低落,便开口关心。 「没有。」大和嘟着嘴。 「明明就有,嘴巴嘟好高呢!」咏心指着大和后马上被她用手拍掉。 「我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吗?」大和口是心非的说着。 咏心点了点头,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随即被大和拍了头,此举令妻鸟心惊,但因为咏心在妻鸟也不方便开口,只是战战兢兢的盯着大和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好啦!你没有生气,也不是小家子气的人,你是天下无敌的大和岬,我之前和你说了,如果我有对象一定会告诉你,不会瞒着你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咏心?」 大和正要开口时被其他人打断,有些不高兴的紧绷着一张脸。 加贺和古贺和朋友聊完天后打算离开前看到咏心便叫道:「嘿,真的是你?刚才香织说有看到你我还不信呢!这下证明她是对的,你怎会在这里?」 「你们好,我和我朋友来这里说话,和你们介绍一下她是我的好友,大和岬。」 加贺一听到咏心说出那个名字脸色立刻改变,等到大和打算站起来要与她们正式打招呼和握手时,加贺默默的退到古贺身后,这令咏心和古贺觉得有些古怪。 「小岬,站在前面的是古贺香织小姐,后面的那一位则是加贺日菜子小姐。」 「古贺小姐你好,我是大和岬。」大和面带微笑的注视古贺。 古贺伸出手和大和握手,一脸兴奋。 「你好,你就是大和集团的太子女对吧?」 「是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大和对古贺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随后大和看着逃避自己的加贺内心有些不悦,这种行为让大和觉得自己不被尊重,甚至被冒犯了,「加贺小姐你不打算和我打声招呼吗?」语气充满了挑衅。 「你好!」加贺为了不让香织和咏心觉得奇怪,便主动和大和打招呼而不握手。 大和的手在空中停留几秒以后,便立刻收了回去,挑了挑眉毛,怒视着加贺。 「咏心,我和香织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要先离开了。」加贺连忙开口道。 Chapter 12 比赛 加贺和古贺一早就带着咏心和妻鸟来到人山人海,非常热闹的德通纳国际赛道,这里于1959年投入使用后便成为全国运动汽车竞赛协会最富盛名的赛道,它不只是一条风靡全球的赛道,更是世界赛车中心,占地480英亩,最多可容纳167785名观眾同时观看精彩的赛事,每年在此进行的极速赛事累计天数超过4个月,以举办全球最多不同规格的汽车比赛而引以自豪,而今天她们特地来这里是为了观看德通纳500的附加排位赛-gatorade125。 咏心第一次来到赛道感觉相当新奇,她摘下墨镜仔细环视四周,除了看到观眾脸上雀跃的神情,也看到赛道上蓄势待发的车辆,视线移到赛道后就再也移不开,饶有趣味的观看着,她喜欢赛车这种追求极速与激情的赛事,或者说她喜欢御风而行的感觉,赛道的顺风与逆风像人生的高潮与低潮,也像海水的满潮与退潮,要学会在蛰伏时蓄积能量,在翻身时内敛自省,如此才能持盈保泰,所以她也收藏不少的名贵而且极稀有的跑车,间暇时便飆速开车以紓解过大的压力。 「日菜,原来你对赛车有兴趣?」咏心噙着笑意对加贺说着,其实她的内心隐约知道加贺和古贺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不单只是观看比赛,更重要的或许就是那位已经几个礼拜没有消息的人会在这里出现,但现在她并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加贺的目光紧紧锁在赛道上,听到咏心发问便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对啊!我最想飆警车逮捕坏蛋了,不过我想开警车也没办法,倒是香织在日本常常做这事,而被上司叨唸说她到底是开警车还是开赛车,哈哈~我家香织很可爱对吧?」 咏心转而将视线放在古贺身上,「所以真正深藏不露的人是香织对吧?」 「咏心,你快点忘记日菜说的糗事吧?最近我真的很听话没再飆车了,只是偶尔遇到挑衅的对手才忍不住飆车的,有些嫌犯就是瞧不起女警,认为女警开车技术就是烂,总是乐此不疲的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我只是想证明女人并不会输给男人。」古贺人小志气高,从小在几乎是男人世界中长大的她有一身不愿输给男人的傲气,她认为男人做得到的女人同样也做得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这也是家族灌输给她的观念,没有谁天生就比谁差,重点是愿不愿去做,如果愿意就有机会改变自身的弱势,进而将弱势变为优势,适者生存是亙古不变的道理。 咏心很欣赏古贺这种态度和想法,虽然她从小接受日本传统伦理道德教育,但骨子里也有一股反叛且异于传统日本人的基因,或许跟她从小在美国长大有关,「香织倒是巾幗不让鬚眉。」咏心对古贺的评价一下子抬高了不少。 「过奖了,不过,看着这种热血沸腾的比赛就好想自己也下去开车看看喔!」 看着古贺兴奋的表情咏心也感同身受,「是啊!不过那些赛车手各个都是专家,我们这种业馀玩家的只能坐在观眾席上看着他们竞速,过过乾癮而已。」 「红发狻猊!红发狻猊!红发狻猊!」坐在他们附近的观眾们群起躁动的喊着,这个称呼让咏心觉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直到她将目光锁定在赛道上,看到一辆以红色为基底,佐以黑色和紫色勾勒出流体线条,没有过多花花绿绿顏色赞助商广告布满车身的编号9号车辆在比赛开始以后,就一直稳定保持在前十名之内,时而一枝独秀,时而又压在后头紧追不放,每一个华丽且精准的过弯瞬间,展现了车手高超的驾驭技能和判断能力,更利用过弯后的直线衝刺加速拉近与领先者的距离,车辆奔驰的速度随着车辆进入维修站更换第二副轮胎后逐渐往上攀升到极致,适时加速猛踩油门甩开来者,步步进逼,奋勇追上前者及快速流失的时间,好在60分鐘内跑完12圈,以追求出单圈最好的成绩获取有利顺序,只是9号车好不容易进入前五名之列,却在一个过弯出现小小失误,又被其他车辆甩在后头,支持该车手的观眾在台上不断的叹气和扼腕,但在赛道上的车手却不慌不忙的稳定自身车速,慢慢蓄积在下次过弯前超越的能量,终于在倒数圈数中的最后几个弯道又慢慢取得领先的契机,让原本失落的观眾又重燃满腔热情,不断为努力的车手加油打气,连本来很冷静的咏心也被感染的不断在心中默默为那车手加油。 突然,在前面领先的某一辆赛车失控打滑,在赛道上打转几圈后快速着火,眼看就要撞上迎面驶来的9号车手,这个惊险刺激的场景让喧闹的赛车场顿时安静下来,有人双手摀眼不敢看,有人则是瞪大双眼,各式各样的表情通通都有,唯一一致的便是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响以及凝结的气氛,在连环撞车危机即将发生之际,刺耳的剎车声响彻全场,9号车手抓住距离和速差的空档先是煞车,再循序渐进的催油门运用侧滑飘移方式精准的通过瞬间变得狭小的赛道及躲开迎面而来的火烧车危机,然后扬长而去,不过,跟在9号车后一心只想追求速度的车辆可没这么幸运,来不及反应便撞上熊熊燃烧中的车辆,骇人的碰撞声伴随爆炸声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车手狼狈的急忙逃出车外,被工作人员急忙带离,此一突发状况让赛道出现了红旗,所有车手便陆续返回维修站原地待命,等待恢復比赛。 几分鐘后绿旗飘扬,所有车辆如万马奔腾般衝出维修站,急速奔驰在畅通的赛道上,在最后的圈数中不断与时间赛跑,车手们用自己的智力、经验、体力与耐力与之拼搏,唯有战胜自己并坚持到底,才能在最后接受胜利女神的桂冠加冕。 最后排位赛成绩出炉,9号车手的成绩比上一场排位赛成绩更佳,获得第三名,虽然没能取得第一名头衔,不过该车手杰出的表现还是获得观眾的喝采。 Chapter 13 魔鬼 比赛结束以后,拥有超高人气且谦虚的9号车手瞬间被人群团团围住,有採访的记者以及热情的男女粉丝,女粉丝疯狂对着准备卸下安全帽接受採访的车手尖叫,当车手露出隐藏在安全帽底下的俏丽金色短发并发出迷人的笑容后女粉丝团叫得更大声了,根本就是在开偶像见面会一样热闹,杨松伊一边熟练的安抚着女粉丝躁动的情绪一边接受记者採访,车队老闆也陪在一旁,一句话都没说,儼然就是护花使者,有些粉丝看不惯老闆就把他挤到一旁,不让他靠近自己的女神。 杨錚远远看着被眾人簇拥的杨松伊,想起杨松伊刚到他家的时候那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他知道母亲一直想生一个女娃,多次尝试以后搞坏自己的身体,最后在拐卖儿童集团的帮助下,顺利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女孩,然后母亲就相当宝贝那个天上掉下来的女儿,想把自己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个毫无血缘的女儿,令当时还小且亟需母爱的自己又气又嫉妒,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父亲更为此常离家出走,到外面玩女人和赌博,而造成这一切的祸首却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不哭不闹,好像发生再大的事情都无法撼动她的情绪,令他对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妹妹充满怨恨,持续了七年之久,期间父亲还对着越大越漂亮的杨松伊心生邪念,多次趁母亲外出工作之际想要强暴毫无血缘的女儿来满足自己的兽慾,他虽然震惊,却选择袖手旁观,因为他想要看到杨松伊痛苦的表情,不过这并未成真,每次都是邻居通知母亲赶回家阻止,被母亲赶跑的父亲总是会趁家里无人的时候再跑回来,周而復始的上演相同的戏码,不久母亲病重,还来不及安排好人选替她照顾杨松伊时就突然病逝,这让色慾薰心的父亲逮到机会,在灵堂上想要再度强暴杨松伊时他仍然选择冷眼旁观,直到那隻即将被大野狼吞噬的懦弱小羊出手反击,他才猛然惊觉那隻看似温顺的小羊其实不是没有还手的能力,只是小羊选择隐藏自己的能力罢了,看似无害的东西其实才是最恐怖的,这是她从杨松伊身上所学到的东西。 看着目前人在美国,事业风生水起的杨松伊再想到自己凄惨落魄的处境,他就觉得愤恨不平,为什么杨松伊总有办法享受到最好的以及过那么好的生活?这让他觉得很生气,其中更多的是气自己的不争气,被抢走所有的一切还无力反击,所以他把这股怒气发洩到杨松伊身上,他就是要看到杨松伊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要彻底摧毁那个魔鬼,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杨松伊有机会。 「我们该走了。」alice出声提醒看杨松伊看到出神的杨錚。 杨錚转头看着这个把自己千里迢迢从中国带来美国的漂亮女人。 「喂,你找我来美国到底想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可能会伤害你最心爱的那个人吗?」 「我知道,不过,我想要得到她也必须藉助你的手才行。」alice冷笑。 杨錚对alice的兴趣更浓了。 「你难道不知道和魔鬼做交易是很危险的吗?」 alice听到杨錚的话以后大声笑了出来。 「你若是魔鬼,难道我会是天使吗?」 杨錚觉得alice太有趣了,但也让他觉得这个女人并不是好惹的,他只是冷哼几声配合,然后转移话题:「不过,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那个臭婊子?你这么漂亮,不喜欢男人对男人来说可真是损失哪!我就不懂为什么女人会喜欢女人。」 「你对我放尊重点,我不是你可以招惹得起的,还有,请不要在我面前称呼松伊为臭婊子,我听了耳朵相当不舒服。」 alice怒视对自己意图不轨的杨錚。 杨錚想他只是想要赚钱好过生活而已,所以,实在没有必要招惹自己金主生气,即使他对这个漂亮的金主已经想入非非,但为了生活只好压下自己过剩而无处发洩的慾望,「对不起,我知道了,我以后会称呼她为杨小姐,这样可以吗?」 alice看着给自己赔笑脸的杨錚就觉得厌恶和噁心,有时她会想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了?她隐约感觉得到自己迟早会被这个表面上像无赖的傢伙给反噬的,她有预感这个傢伙绝对不是好操控的傀儡,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必须冒险。 「可以,另外,也请你称呼我为艾小姐,杨先生。」 就在杨錚准备回答alice时他突然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撞到,差点跌倒,他满肚子火的想要找那个居然敢撞自己的不长眼傢伙算帐,却不期然看到那名男子投射过来的冰冷视线令他不寒而慄,男子和他说了声抱歉后就走去採访杨松伊,杨錚愣愣的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他觉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好像有点熟悉却也没多想,只是觉得不能揍人发洩满腔的怒气真的太惨了。 「妈的,今天有够倒楣的。」 alice也看到那个男人的相貌,她也觉得那个男人很熟悉,但她很肯定自己并不认识那个男人,因为她对自己有交际过的人是记得一清二楚,肯定不会忘记,不过,因为有太多事烦心让她懒得去探究箇中原因,只是领着杨錚说:「走吧!你不是说想要开跑车看看吗?我带你去找我哥哥,她是松伊所属车队的老闆。」 另一方面,和其他家记者一起採访杨松伊的羿楚歆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眾星拱月的杨松伊,想着五年前杨松伊为了帮助育幼院的孩童而义卖自己儿时的衣物时他花了不少钱买下了杨松伊儿时的睡衣,他本来只是想做公益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没有想太多,所以当杨松伊儿时的睡衣寄来时他只是将它原封不动的放在角落,直到某天女友帮忙打扫家里发现,还以为那是他儿时睡衣而和他说时他也是很讶异,那件睡衣的确是和自己儿时的睡衣很相似,因为同样都是手工製作,全世界只有两件的儿童睡衣,那是他和他那失踪已久的双胞胎妹妹羿楚歌一人一件的睡衣,由他们的祖母亲自缝製的睡衣,上面还各自逢上兄妹俩的名字,楚歆和楚歌,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在追踪杨松伊的动态,他想找出杨松伊就是他妹妹楚歌的证据,他想把失散已久的妹妹亲自带到父母坟前,告诉因为不小心丢失爱女而悔恨、自责到病死的父母,妹妹找到了。 妹妹失踪的这廿年他的家毁了,但他不恨老天爷对自己的残忍,他只恨当年把妹妹拐卖走的人。支撑他在父母先后病死后一路走来的唯一信念就是找到那个只一起生活五年的妹妹,好让这个破碎的家庭有再次圆满的可能。当他知道杨松伊有可能是楚歌以后,他也利用职务之便去调查了杨松伊的个人资料,知道杨松伊早年的境遇后相当愤怒也不捨,所以刚才刻意撞了一下杨松伊的哥哥杨錚,他想让杨錚那浑蛋知道羿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拉回思绪的羿楚歆仔细审视越发美丽动人的杨松伊觉得杨松伊和自己的母亲真是越看越相像,更像自己的祖母,母亲和祖母都是外界公认的美人胚子,再加上相貌俊秀的父亲,自然生出来的孩子也相当漂亮,据家里会算命的长辈说法是本来预计楚歌会比较早出生,后来可能因为胎位不正,加上脐带绕颈才会延迟出生,变成自己是哥哥而不是弟弟,这似乎预告了楚歌坎坷的命运一般,令人心疼。 「接下来还有好几场比赛,我会拿出最好的实力献给卖力支持我的你们,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们到比赛会场来看我,你们的加油声就是我持续进步的动力,再次感谢。」杨松伊说完后便深深的向在场的所有人一鞠躬,几分鐘以后才起身。 当杨松伊想回去休息时她看到挤在人群中的羿楚歆便微笑的向他点了头,「羿先生,感谢你又不远千里来採访我,辛苦你了。」杨松伊对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做报导的男记者很有印象,印象也不错,因为这五年来他从不间断的出现在自己比赛以及画展的场合做相关报导,而且之后所写的每一篇报导立场都很中立且正向,让杨松伊对他增加不少好感,之后再遇到时也都会和他打招呼。 「哪里,希望之后有机会和你喝一杯咖啡。」羿楚歆大胆的说出自己的请求立刻引来现场粉丝的嘘声连连,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杨松伊只是微微一笑而没有任何表示,这让羿楚歆有些失望。 后来有些疲累的杨松伊慢慢走回休息室的方向,途中她似乎看到熟悉的面孔,天哪!加贺和古贺那对该死的情侣居然把咏心带来了?她不是让她们瞒着咏心吗?她们这在玩哪一齣?她们怎么可以出卖自己?她准备把安全帽戴上。 Chapter 14 情敌 在shashi要把杨松伊带走时突然有一群人出现并且挡住她们的去路,shashi不是很开心的看着眼前档住自己的人马,从来就没有人敢挡自己的路,除了那些不要命的傢伙以外,所以,她稍微审视了一下眼前那些人马,她认得其中一人,加贺日菜子,松伊后来交往的女友,据说两人分手后还继续当朋友,松伊就是这么惜情、这么善良,不过,情敌相见分外眼红,shashi自然并不待见加贺的存在。 「公爵夫人您好!」咏心先和shashi恭敬的打声招呼,毕竟地位较为尊贵。 shashi很讶异咏心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连杨松伊也是,因为咏心的生活范围只在美国,和生活圈在欧洲的shashi其实很难可以认识到彼此,就算是国际媒体也甚少报导shashi的新闻,原因是和英国国内媒体一样认为她是不入流的人物,报导她的新闻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不如就不报,而且也没有报导的价值。 「你好,你怎会知道我?」shashi对于咏心如何知道自己存在颇感兴趣的。 shashi等咏心答覆时偷偷观察咏心,她欣赏和喜欢漂亮的女人,所以,能做她的入幕之宾其顏值都具有一定的高水准,杨松伊是她认为目前最高顏值的,而在看过咏心由高贵优雅气质与内涵所堆砌出来的惊人美貌让她彻底改观,咏心的美貌和杨松伊不相上下,而且可能略胜一筹,赢在先天比杨松伊获得更多上天的厚爱,也赢在后天高水准的学识渊源和家族涵养,一看就知道是富豪人家出身的孩子,身上的贵族气息是怎么也抹煞不掉的,是一颗在沙堆中自然发光的珍珠。 咏心只是微微一笑,「因为您是su集团海外主要投资者之一,我的家族受您的提拔才有今日荣景,您是樱公路家族的贵人,我自然会知道夫人您的存在。」 「哎呀,我的钱太多,投资哪些东西或哪些公司我都记不清楚,都是交给我的专业经理人去操作的,我只是负责出钱,不过,你说su集团我有印象,所以你是su集团的人?这么漂亮我怎会没见过?」 shashi喜欢听人家对她的巴结和奉承,尤其是美女做的更是喜欢到不行,自然心花怒放,笑得十分荡漾。 「是的,现任集团会长是家父。对了,还没向您自我介绍,我叫咏心。」 shashi重复唸了咏心的名字,像在品嚐咏心的名字一般,觉得越唸越好听,她觉得咏心绝对能取代杨松伊离开自己以后的空缺,她对咏心產生了极大了兴趣,「真是好听的名字,我记住你了,你在su集团有担任职务吗?还是要接班?」 「目前没有在集团担任任何职务,不过,外界都传说我是接班人,但我从出生就在美国,从来没去过日本,我认为由我接班的机会并不大,都是抬举。」 「我倒是觉得由你来接班的话会是很好的选择,你并不是没有能力,而且就算你人不在日本也不影响你本身的优势,你只是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好降低自己对其他接班人的威胁,你置身事外的态度并不表示你不感兴趣,如果未来是由你接班的话,我想我会考虑对su集团投入更多的资金。」shashi表面上是全由专业经理人帮她进行投资,但实际上每项投资都是经过她审慎评估未来可以获利多少的可能性以后才由专业经理人进行操盘布局,因为她具有敏锐市场嗅觉,她能清楚的看见每一间公司的未来性,所以,她所进行的投资很少会亏损,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喜欢用钱来支持她喜欢的人,她认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钱。 咏心在进行接班计画时曾经仔细阅读过su集团最大海外投资者之一shashi的个人经歷,外界传闻她财大气粗,根本没有生意头脑其实都是误解,翻开她的所有投资经歷就可以明白她不是散弹打鸟,随便乱投资,而是十分有条理的做投资,每一项投资都经过事前详细的评估与规划,甚至调查,她是有经验的投资能手,她能清楚掌握每一项投资能带给她的效益有多少,她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 「夫人真是抬举我了,家父还年轻,继续掌权十年绝对没有问题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有机会插手集团事务?一切都是未定数。」咏心只是笑了笑。 shashi对咏心眨了眨眼,「这样吧!以后你来找我帮忙我绝对不会推辞。」shashi会这样说是因为她预见了su集团在会长樱公路信虎死后肯定会掀起集团和家族继承人大战,到那时候su集团的大株主们就必须选边站,支持自己的最佳人选上台掌权好继续替自己赚钱,当时樱公路和歌菜就曾经透过关係找上海外笔头株主shashi请她支持咏心担任会长,shashi是否如约帮助咏心这就是后话了。 「那咏心在此就先谢过夫人了。」咏心恭敬的向shashi行了礼。 shashi连忙将咏心扶起来,然后趁机摸了咏心白嫩的小手,吃点豆腐,一旁的杨松伊看在眼里只是嘴角抽蓄了下并未有任何的表示,不过,她已经明确知道shashi对咏心有意思,而且想追求的念头已经浮现,让她觉得再不吭声就完蛋了。 「老师,你怎会来这里?」杨松伊连忙开口问道。 「学姊,我可以和你说些话吗?」 咏心这才目光移向有些不自在的杨松伊。 「……可能要晚一点才有时间,现在可能不方便。」杨松伊想了许久才开口,然后偷偷瞪了把咏心带来佛州的加贺和古贺,她心想一定要找这两人好好算帐。 「我可以等你,你什么时候才方便?」咏心注视着不敢直视自己的杨松伊。 shashi觉得眼前这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好像有些曖昧的情愫在空气中流动的样子,她不是笨蛋,她感觉得到这两人的关係不如对话那般简单,至少有一方是喜欢对方的,而另一方则在观察,喜欢对方的人自然是松伊,原来松伊喜欢对方?基于道义她就不能夺人所爱,这让她有些遗憾,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毕竟能入眼而且能让自己心动的美女越来越稀有了,好不容易看到却不能占有太可惜。 「晚餐,如果你没有要和人共进晚餐的话。」杨松伊想都没有想便说出口了。 咏心点了点头,「好,我会在那里等到你出现为止,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加贺和古贺有些遗憾看着打算离开的咏心,她们没有想到咏心居然和杨松伊说没几句话就打算离开,不过,她们也不方便说什么,只是跟着咏心一起离开。 「咏心?」突然的叫唤声引起眾人的注意。 一位穿着高级黑色西装,文质彬彬的男性一脸惊喜的表情,朝着咏心的方向走去,「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不,比以前更加美丽动人了。」男子温柔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可自拔的迷恋,一双深褐色瞳孔紧锁住眼前的伊人。 咏心微笑的向男子行了礼,态度不卑不亢。 「好久不见了,你怎会在这里?」 「我参加的乐团在美国巡回演出,今天乐团休息,所以,我陪朋友来看比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美妙的相遇了,我们真的好久不见了,我一直盼望能再次遇到你,希望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交流音乐,你一直都是我的知音。」 杨松伊看着那男人除了不断试图和咏心搭话,注视咏心的眼神还带有藏也藏不住的爱意就让她不开心,她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她最珍视的宝贝被人覬覦了。 咏心听闻男子说完话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有空我会去看你的演出。」 「好,那咏心你今天也是来看赛车?」近卫问完后才觉得自己是白问的。 咏心点了点头,随即往后看了杨松伊一眼,这一看让杨松伊的心脏漏跳一拍,「朋友找我来看比赛的,我的学姊她有参加这场比赛,就是刚才的九号赛车手,我们过来帮她加油打气的,第一次看赛车比赛觉得还满新奇的,也很紧张和刺激。」 「九号赛车手是你的学姊?我朋友很崇拜她,说她开车技术比男人还好,而且长得很漂亮,头脑也很好,内外兼修,是赛车界的一颗明星。」近卫兴奋的说。 杨松伊听到有人称讚她便忍不住的抬高下巴,一脸骄傲得意的模样。 咏心听到近卫对杨松伊的称讚也觉得满有道理,的确,杨松伊是很优秀。 「乐团目前在佛州演出吗?」咏心转移了话题。 「对,每一州都会巡回到,我希望到时乐团到麻州时咏心你能过来看看。」 「没问题,我会过去的。」咏心觉得这个要求并不困难,便答应了近卫。 「太好了,到时候我会吩咐我的助手送一封邀请函给你,请你务必赏光。」 「嗯,那就先这样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和朋友要离开了。」 听到咏心要离开近卫的心情立刻暗淡下来,他唤住了咏心:「请等一下。」 「你还有事?」咏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近卫。 「咏心你……现在应该没有交往的对象吧?」近卫有些结巴的说着。 杨松伊瞇了眼睛,这个男人果然露出马脚了,而且技巧相当拙劣,令人发笑。 「嗯?」 咏心知道近卫在说什么,但她更想知道近卫问此话背后隐藏的目的。 「咏心你现在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对吧?你没有男朋友对吧?」近卫鼓起勇气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他不想要再继续隐藏自己对咏心的真实情感,因为打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咏心时他就立下志向非咏心不娶,咏心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 「所以,你是想要追求我的学妹吗?」站在远方的杨松伊再也忍不住开口。 近卫看到远方的杨松伊有些讶异,他没有想到刚才话题中心的杨松伊就在附近,他的眼中只有咏心的存在,所以,他习惯性的忽略他不在意的人。 「杨小姐?」 咏心对擅自开口介入别人话题的杨松伊也是很讶异的,这不像杨松伊的作风,而且本来站在离她还有些距离的杨松伊居然慢慢朝她走过来,然后不着痕跡的偷偷牵住她的手,不容她抗拒,甚至完全不在乎别人惊讶的目光,像在宣示主权般昂扬身子,扯开一个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说道:「看样子被我说中了对吧?不过,学妹是我的,你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没有我的同意,你想都别想喔!嘻嘻~~」虽然杨松伊个子比咏心还矮,和咏心站在一起像姐妹,不过,她却有一股不容他人随意侵犯的威严藏在她娇小的身躯中,尤其当别人试图染指她所看重的东西时这股狠毒肃杀的气息就会展露无遗,逼得他人心生畏惧,慢慢退离她的领域。 shashi对向来极度冷静,极会掩藏自己真实情绪的杨松伊居然有如此大胆行为感到相当吃惊,这是她从未看过的杨松伊或者该说自己和杨松伊纠缠的那五年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看来杨松伊对咏心真的很不一样,才会表现出极为难得的佔有慾,这个发现令她有些惆悵,果然人事皆非了。 「杨小姐真是幽默风趣。」近卫看到咏心和杨松伊过于的亲密举动只当是女人间情感好的表现,受传统礼教养育成人的他在观念里并没有同性恋这个词汇。 「我不是开玩笑,我是正经八百的警告你,不属于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你应该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吧?还有,我的学妹已经名花有主了,希望你可以和她保持距离,不要过从甚密,以免惹得人家爱人不开心。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杨松伊警告完近卫后拉着咏心头也不回的离开现场。 加贺她们对杨松伊突如其来的动作也很讶异,连忙追上杨松伊和咏心离去的步伐;而shashi冷冷看了一眼近卫后便优雅的转身,心想要和松伊喝下午茶只能等下次了,都怪这个不识相的砲灰男冒失的跑来告白,人家明显就对他没有兴趣,为何他可以无视成这样?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还是瞎了眼睛?男人果然都是蠢货,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对于不想看到的选择刻意装瞎,真是太幼稚了,还是女人好,不只养眼,还香味四溢,软嫩的身躯抱在怀里更是人间一大享受,而且温柔又识大体,今天被松伊伤得好重喔!得找几个漂亮女人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了。shashi一想到可以和漂亮女人共度春宵,便忍不住心花朵朵开,本来灰暗的心情也瞬间雨过天青,嘴角上扬,脚下踩着几吋的高跟鞋,摇曳生姿的离开现场。 近卫看着咏心离开想起在日本时母亲与自己的对话,那场难得的母子的谈心。父亲一直反对自己想与咏心共结连理的想法是因为咏心是su集团的接班人之一,未来很有可能掌握整个su集团和樱公路家族,这样一位背景强势的联姻对象,只适合背景同样强势的另一半,如果自己真与咏心结婚,必定会被抢去风头,成为女人背后的男人,这是向来秉持男尊女卑想法的父亲最无法接受的一点,所以父亲要自己找一个身家背景普通的女人结婚,彻底放弃和咏心结婚的念头,而母亲就不同了,母亲不愿意只剩下虚名的近卫家继续摇摇欲坠,所以她极力鼓吹自己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也就是咏心,她认为若能和樱公路家族联姻必定能抬高近卫家的声势,两家联姻背后所带来的利益肯定比弊病还要多出许多。 那他自己呢?还记得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看到咏心时惊为天人时的感觉,当时小小年纪的咏心跟在她祖父身边被许多长辈包围却不惊慌失措,反而优雅大方,虽然面带微笑的看着每个问她话的人,回答问题的同时却又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疏离人群,兀自绽放自身光彩,咏心神圣般的美好让他觉得自惭形秽,却又同时萌生若是日后能娶咏心为妻该有多好的想法,他像个偷窥狂般偷偷观察着咏心的一举一动,接着他看着咏心拯救一个被其他千金无礼欺负的小女孩,他彷彿在那个小女孩的眼神中看到一种东西,一种和自己类似的东西,对,是爱慕,打从他看到咏心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发现自己已经无可自拔的爱上了咏心那个美好的人,可是,那个小女孩有可能对咏心產生那种感情吗?是自己看错了吗?女人和女人之间有可能產生爱情吗?他发现他似乎忽略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现在想来当年那个小女孩好像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看过,可惜的是他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咏心,不论如何我不会放弃的,我近卫秀磨此生非你不娶,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然后答应我的求婚,成为近卫太太的,接着我们会有一个美好家庭。」近卫握紧了拳头,一脸严肃的看向远方,完全忽略了方才杨松伊对自己的警告。 Chapter 15 感冒 咏心赤脚走在一望无际的滚滚黄沙之中,她不知道要走到哪里,或许是找到绿洲吧?突然她感觉自己好渴,迫切地想喝一口甘醇的泉水来缓解身体的渴望,然后又感觉到身体被炙阳晒得发烫,流下许多的汗水,瞬间被蒸发,视线模糊,步伐混乱,此时一阵骆驼铜铃在不远处有节奏的响起,她猜想是骆驼商队经过了,这下可以向商队讨水喝了,不料,当咏心停下脚步等待时那骆驼商队居然无视于咏心继续向前进,咏心跑到前面想要挡住他们的去路,奇怪的是骆驼商队居然穿过自己的身体,最后消失在一阵风暴之中,那阵风暴强烈得逼咏心闭上了双眼。 等到咏心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她不在沙漠之中,而是在一座古老的大房子内,接着她看到已经过世多年的祖父严肃的看着自己,自己则正襟危坐的听训。 「咏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怎么可以那样做?你不该这样的,这不是你,这不是我所疼爱的那个咏心,你变了,你太伤我的心了,也太令我失望了。我从以前就不断叮嘱你要以家族荣耀为优先,个人慾望为最后。凡事都要优先考虑到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是对家族有利或者有害,有利的当然就要尽全力去做,至于有害的你当然不能去做。有家族才有你,没有家族就没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家族荣耀与毁誉,所以,你不能只考虑到自己,以前你都做得很好的,为什么现在变了?你现在是打算背弃家族、背弃爷爷、背弃所有爱你的人吗?」 咏心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居然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喉咙紧紧的。 在咏心懊恼和痛苦之际祖父消失了,换成了母亲,不变的是他们同样严肃。 「如果不是因为如月那个下贱女人已经怀孕了,我也不会把你生出来,我要生的是可以传宗接代的男娃,不是女娃,你知道我看到你时有多失望吗?你让我的赌注全盘皆输了,不过,这没关係,至少你还是信虎的嫡长女,是信虎最大的孩子,你还是有机会可以继承家业的,因为你爷爷很喜欢你,信虎很听你爷爷的话,我还不会输。可是为什么你要自毁前程?为什么你要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你那样自私自利的行为不只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我在樱公路家族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因为你,那个野种即将得到所有的一切,你开心吗?你想毁了我是因为你恨我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吗?所以你才这样报復我是吗?」 咏心看着母亲失望和愤怒的神情她着急的想要辩解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坦白告诉你吧!我从来就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养孩子,可是,为了能得到樱公路家的一切我必须怀孕,必须生下一名继承人帮助我得到这一切,你就是被我利用的工具,当我看到刚出生时的你,我并不想抱你,我只想掐死你,你不该做我的女儿,我该生下的是儿子,你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连信虎也不愿意来看你,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如月的身上,我感觉得到如月正在嘲笑我,她在笑我不只抢输男人,连生儿子的本事也没有,那个下贱的女人就是这么该死,因此,我才把你丢给阿喜照顾,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是幻灭的开始,不如眼不见为净,后来,我以为你会乖乖听我的摆布,因为那是你亏欠我的,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令我失望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容于樱公路家族的,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出生的。」 咏心听到母亲说出那么多残忍的话语感到痛彻心扉,哭得不能自已。 「你走吧!樱公路家族不需要你,你也不再是我的女儿了,你只是外人。」 突然一阵温暖的怀抱将咏心整个人包围住,咏心愣愣的看着抱住自己的人。 「老师,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我会在这里陪你,没事的。」杨松伊温柔的诱哄不断颤抖的咏心。 「你会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老师。」 「学……姊?」咏心看着杨松伊,再想到刚才祖父和母亲对自己说的话,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忍不住回抱住杨松伊,贪图这个她现在唯一可以掌握住的温柔以及温暖。 「我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拋下我不管,我求你了……」 「老师,我爱你,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会死赖不走。」 听着杨松伊不断呢喃的爱语让咏心浮动和烦躁的心思慢慢安定下来,她感觉眼皮好沉重,疲倦感袭捲而来,她累了,她好想好好睡一觉,她在杨松伊的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沉沉的睡去,耳边杨松伊的话语就好像变成摇篮曲一般,带领咏心进入不同于之前,是一个安静祥和的梦境。 杨松伊再拿着湿毛巾替咏心擦汗,然后心疼的吻了吻咏心的额头,她想要不是她不甘心什么话也没和咏心说到,而潜入咏心的房间,也不会发现咏心发烧了,当她发现咏心发烧到不省人事时,便立刻走回她的房间拿退烧药过来给咏心服下,顺便替咏心换下已经湿透的衣物,给她穿上乾净的衣物,然后去拿盆热水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和替她冰敷,发烧中的咏心睡得十分不安稳,不时皱眉和喃喃自语,看在杨松伊更是心疼,忍不住抱紧咏心,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一直颤抖的咏心,好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夜咏心的病情才稳定下来,在杨松伊的怀里沉沉睡去,杨松伊这时才觉得有些累,替咏心拉拉被子,让她睡得安稳些,自己则趴在床边小睡。 隔天一早妻鸟准时来敲房门,杨松伊怕吵到咏心,便睡眼惺忪的前去开门。 「杨小姐,潜入他人房间是犯法的行为。」妻鸟严厉的指责杨松伊。 「我知道,要告你就去告,无所谓。」杨松伊耸了耸肩,一脸毫不在乎。 「杨小姐,为什么你就是对我家大小姐不死心?」妻鸟皱了眉头,无法理解。 「那么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和你家大小姐在一起?」杨松伊笑着反问。 妻鸟一时无语,或许是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咏心,又或许是怕另有其他心思。 「因为我玷污你心目中的女神,让她变得和凡人一样有七情六慾?而且不再神圣高贵?甚至与他人零距离?其实那都是你们给她添加的刻板印象,但那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想像平凡人一样过自己的生活。」杨松伊温柔的看着熟睡中的咏心,「我不在乎你是否讨厌我,我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对我改观,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咏心没有一丝的恶意,我是真心爱着她,爱着她纯洁的灵魂,爱着她美好的外在,她的每一处我都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像咏心这样美好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她对吧?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相信一见钟情这件事情是真实的,那时起她就占据我的一切,整整十年,她是我生存下去的动力,没有她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为了回报她,我想把我的爱都给她,虽然毫无价值可言,但那是我最珍贵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如果我的爱无法感动她,那么我会选择离开她。」杨松伊坐在床边轻轻的抚摸咏心美得令人惊叹的容顏,甚至替她拂去零乱于上的发丝,再将手掌心置于咏心的额头确认咏心已经完全退烧,她才放下悬着的心。 「我知道你只是奉命行事好好守护咏心而已,所以,我能理解你的立场,不过,我还是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当个朋友,因为你是咏心身边少数她信得过的人。」 一阵敲门响起,杨松伊再次起身走去开门,端着一碗粥进来后逕自走去床边。「老师,起来吃点东西好吗?」杨松伊小声的唤醒咏心。 咏心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才慢慢睁开矇矓的双眼,看到杨松伊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吓到,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伸手捏了捏自己才确认这不是梦。 杨松伊舀了一小汤匙粥并用嘴巴吹凉后递到咏心嘴边一口口的餵食,偶尔咏心吃到嘴巴沾着米饭,杨松伊便将那米饭往自己嘴里送,让咏心忍不住脸红起来,想要自己吃时才发现已经吃完了。 「肚子还饿不饿?」杨松伊的语气十分轻柔。 咏心摇了摇头,杨松伊才把空碗放在矮桌上,随即拿了桌上的药对咏心说:「老师,晚一点要记得吃药,不要空腹吃药知道吗?也不要太勉强,你的体力才刚恢復,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好好休息。」嘱咐完咏心后,杨松伊起身打算离开。 咏心突然伸手拉住杨松伊的衣服,引得杨松伊回头看着咏心,「怎么了?」 「学姊,你要去比赛吗?」 「对,我要去准备了,你今天不要过来看比赛知道吗?」 「昨晚……谢谢你。」 杨松伊只是笑一下,随即俯下身亲吻咏心的额头,「再见!」然后转身离去。 妻鸟等到杨松伊离开后,才迟钝的发现昨晚咏心生病了,一脸愧疚的走到咏心身边,加贺她们敲了门以后也走了进来,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房中的两个女人。 Chapter 16 结缘 杨松伊和咏心一前一后走在橙色光辉恣意洒落的海滩,远方的火红金轮被热情云彩簇拥,慢慢步入回家的道路;不远处的一弯月牙安静的高掛在逐渐被渲染成乌黑的布幕中,暗自绽放她的光明。时间快速流转,海滩上贪玩的孩童还捨不得返家,追逐着一退一进的浪潮,还有那座精心设计好的沙堡藏着他们挥霍的青春岁月;喜欢夜生活的年轻男女成群结伴来到好戏正要上演的海滩,让整座海滩不再只有落日的凄美、潮骚的细语、璧月的凝视、繁星的明灭,热闹得像一壶即将煮开的水整个沸腾起来,这是不同于白日的风采。和他们不同的是杨松伊和咏心,就像安静的旁观者,冷漠的看着四周变化,身在其中心却在外,谁也未开口。 「我知道你今天有跑去看比赛。」内心忐忑不安的杨松伊决定先发制人。 咏心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的道:「所以,你要惩罚我吗?」 「你虽然表面上遵守着规范,实际上你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我并不意外。」 「是吗?你很瞭解我?为什么?」 咏心看着杨松伊的背影感觉有些迷惑了。 杨松伊停下脚步然后转身面对咏心,「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毫无遗漏的瞭解自己,更何况是瞭解其他人?我对着你不是瞭解,而是我爱着你,所以,我想要瞭解你的一切,我想要知道我该如何去爱着如此特别的你,我想要找到走进你内心深处捷径,我想要发掘你从不轻意给人的爱意,我想要等你回头看着我。」杨松伊慢慢走近咏心,「十年前第一次看到你,我讨厌你,因为你有了我所没有的一切,对,我就是仇富,我认为如果不是你的家族在你背后给你撑腰,你和我又会有哪里不一样?你不过命好,含着金汤匙出身,要什么有什么的千金大小姐,所以,眾人将你捧在手掌心疼爱。当时我很恶劣的想到,要是你拥有和我一样的出身你还能高傲得起来吗?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你不是高傲,而是你不太懂得如何与人相处,你的面无表情只是本性使然,你并不想要如此,之后我恶意的对待你,你也能淡然处之,我才知道我对着你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而是在意,甚至是喜欢,我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我们某些地方很像的你知道吗?你像是我灵魂遗失的另外一半,在交会的瞬间產生无可名状的共鸣,你也像一面镜子反映了我的丑陋,再用你的纯洁善良洗尽我的罪孽,你是那么美好的人儿,让我怦然心动,我懵懵懂懂的认定那就是一种爱,爱在我寂寞的内心发酵,进而產生拥有的慾望,然后催促我不断追逐你的背影,因此,这十年来我努力想要成为一个可以与你匹配的人。咏心,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的诽谤或詆毁,你该受到眾人的吹捧与讚美的,那是你天生应得的。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是有缺陷的平凡人,我不怕受到伤害,所以,就由我来替你承担所有的挞伐与指责,我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我只为你和我自己而活,如果你害怕的话,那不要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紧紧牵着你的手,直到你不再想要继续为止,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及一切,不过,我认为你并不是害怕,只是你不知道该不该去爱,我不是卑微的祈求你赐予爱情,而是我认为你应该试着去爱一个人,不要让过往的伤害綑绑你,使你无法好好享受爱情滋润你的心灵,爱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愿意打开你的心房去接受另一个人要求住进去的请求,然后就此孤老终生。」 咏心一直看着杨松伊,安静的听她说完她想说的话。 「十年前我们见过面?」 「嗯,当年你爷爷为了你特地跑到美国举办慈善晚宴,我记得那天还是你的生日,所以,晚宴的场面十分浩大,世界各地的政商名流云集……」杨松伊的思绪开始飘远,深邃的眼眸带出那段埋藏内心十年的记忆,崭新得像昨日才发生。 十几年前优华不二磨费尽心力,好不容易凭藉着自己丰沛的人脉将杨松伊带离中国,坐着单程班机前往地大物博,充满机会的美国,优华希望此举能让伤痕累累的杨松伊拥有全新的人生,但杨松伊就像一隻受伤的孤狼,谁对她好她都不领情,兀自沉迷于酒精与毒品之中而不可自拔,整天只知道醉生梦死,找不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优华好说歹说杨松伊却依然故我,直到某天优华亦师亦友的伙伴樱公路义栩打算在美国为他的嫡长孙女咏心举办慈善与生日晚宴,并且邀请所有受到樱公路厚生财团skj&su帮助的人共同出席盛宴,优华便把杨松伊带过去参加,只是杨松伊没有穿他精心挑选的礼服,只穿了一件薄薄t恤和牛仔裤,嘴里嚼着口香糖就到现场,如此我行我素的杨松伊到了现场自然被守在门口的服务人员阻挡进入。 「没有邀请卡不能进去。」服务人员基于职责而阻挡欲进入会场的杨松伊。 「我吃了。」杨松伊嚼着口香糖并吹着泡泡。 「麻烦你离开这里。」服务人员一边通知保安人员一边赶人。 杨松伊瞇眼看着服务人员,「哼,这种宴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稀罕呢!」 正当杨松伊和服务人员争执时宴会的主角咏心刚好来到现场,她在一旁仔细的打量杨松伊,虽然才九岁但已经成熟懂事,她觉得杨松伊是个相当特别的人。当杨松伊悻悻然打算离开时,她突然伸手拉住杨松伊的臂膀,引得杨松伊抬眼看着她,两人四目相交,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在彼此眼眸间流转,最后杨松伊皱了皱眉头,甩开了咏心的手,这令咏心相当错愕,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没有礼仪。 「这位漂亮的小姐,我跟你没有很熟吧?你知道随便拉别人的手是很没有礼貌的吗?」杨松伊觉得咏心挺漂亮的,就像一尊精緻的洋娃娃,看了心情会很好,所以,她忍不住迫近咏心,在两人只有几公分距离时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飘入鼻间,她想真是好闻的味道,嚐起来应该满可口的吧?内心不由自主的心猿意马。 咏心看着逼近自己的杨松伊忍不住心跳加速。 「对……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杨松伊觉得眼前的女子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无辜得惹人怜爱,她感觉内心某种东西被牵引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当她回神时她已经在女子的脖间嗅闻对方散发类似费洛蒙的香味,她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的立刻收回自己鲁莽举动。 「你不参加宴会吗?」咏心看杨松伊似乎要离开便开口询问。 「你觉得我穿这样是来参加宴会的吗?」杨松伊冷笑的看着咏心。 咏心认真的上下打量杨松伊的穿着后正经的说:「你这样挺有自己的风格,我很喜欢,谁说参加宴会一定要穿礼服?我认为遵守规矩是让大家好办事,不过,太过遵守规矩就显得思想僵化,也少了个人特色,像你这样穿得舒服又自在我觉得才是最重要的,勇于做自己不论何时何地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不是吗?」 杨松伊听完咏心说的话后满意的点点头,她喜欢咏心说勇于做自己的说法,对,她就是想做自己,真正的自己,虽然今天是故意穿这样来给优华洗脸的。 「我知道刚才服务人员不让你进去,如果你想进去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进去。」 「不了,我对充斥衣冠禽兽的假面派对没有兴趣。」 「也许宴会里面有不错的人值得你认识也不一定。」 杨松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咏心,「譬如你?」 咏心移开了视线,「我不介意成为你参加宴会的动机。」 「你认识那个叫樱公路咏心的女人吗?」杨松伊想起优华对这个宴会极为重视的谨慎态度,还千叮嚀万嘱咐收敛自己的脾气,摆明了就是要让自己讨好宴会的主人,她刚才进会场前就看到宴会是为了一个叫做樱公路咏心的女人所举办的,她不认识那个女人,不过,她猜想能举办如此奢华宴会的女人肯定不是个善类。 咏心被杨松伊的问话问傻了,除了她没想到杨松伊是如此思想跳跃之人外,没想到杨松伊还不认识自己?不认识自己怎会来参加宴会? 「你……不认识她吗?」 咏心尽量维持自己完美无缺的表情来掩饰住讶异。 杨松伊爽朗的大笑几声。 「我对没兴趣的人根本不屑一顾,我是被人抓来参加宴会的,我一点也不想来,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来这里让我浑身不舒服,口香糖嚼得都没有味道,丢掉又太可惜,你介意我抽菸吗?」杨松伊从牛仔裤口袋拿出香菸和打火机准备抽菸时被咏心阻止了,她只好将东西塞回破破的牛仔裤里。 「你对什么才会有兴趣?」 咏心看着杨松伊,她觉得这个女人充满神秘感。 杨松伊对咏心提出的问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目前是酒和毒品,让我飘飘欲仙,忘记所有的一切,我只是我,其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要如此快意才不算白活,你瞭解吗?不过这两样东西会上癮,并不是很好,我考虑找个时间都戒了,哈!」 「咏心!」一个宏亮的声响自远方传来引得咏心回头。 一名身高将近190公分的高大壮硕男子慢慢走近两人,他有着一头梳理整齐的灰白发,面容严肃,双眼不同顏色,一眼深褐色,一眼碧绿色,左眼配有单片眼镜,眼神如老鹰一般锐利,似乎能洞察世事,嘴巴周围留着大片落腮鬍,身上穿着燕尾服,浑身散发一股天生的贵族气息。 「这场宴会是为你而举办的,你不进去在外面做什么?」 樱公路义栩显然没有看见杨松伊,反而自顾自的将咏心往宴会厅带去,咏心尷尬的看向杨松伊,她似乎看见杨松伊对自己露出玩味的笑容,这让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羞愧地低下头。 优华随后出现,将杨松伊带进去宴会厅,他老早就知道杨松伊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所以,他也没有对杨松伊说什么,只是让杨松伊安份的待到宴会结束为止,不过,等优华去找樱公路义栩讨论杨松伊的事情后马上有人不让杨松伊好过,一群喜好惹是生非的富家千金结伙来到杨松伊身边故意找她的麻烦,杨松伊本来不想理她们的,但她们却认为杨松伊冷淡的态度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想她们哪一个不是世界上呼风唤雨的千金大小姐?岂能被一株不起眼的杂草看低? 另一方面,陪着祖父站在台上的咏心则是忍不住搜寻杨松伊的身影,她眼睁睁看着交际圈内恶名昭彰的千金团包围杨松伊,杨松伊面不改色的做自己的事情却惹恼了对方,先是有人装做不小心把果汁打翻在杨松伊身上,后来更有人把食物往杨松伊的头上砸去,杨松伊浑身狼狈,却依然无动于衷,接着,有人突然甩了杨松伊一巴掌,这似乎引爆了杨松伊一直隐忍的怒火,立刻抓住对方的手将其扭了一圈并箝制住,对方立刻装模作样的发出哀嚎声,她的同伙拿起桌上的刀械冷不防的就往杨松伊的脸上划去,一道血痕在白皙的脸蛋异常显眼,杨松伊被迫痛得放手,咏心眼看事情越来越糟糕,便和祖父悄悄说了些话后匆匆走下台,介入千金团和杨松伊的纷争之中并挡在杨松伊面前。 「kelly,她是我的朋友,请你卖我一个面子好吗?」咏心尽量保持诚恳。 「她是你的朋友?」kelly冷眼看着站在咏心身后的杨松伊,满脸不屑。 杨松伊伸手推开了咏心,「我不认识她,有本事我们出去外面。」 「你想继续我们就奉陪到底。」之前甩杨松伊巴掌的miranda咬牙说着。 咏心转身面对被激怒的杨松伊,拿出手帕轻轻的压在杨松伊脸上被划伤的部位,轻声细语的和杨松伊说:「你也不想卖我面子,打算和她们一起给我难堪吗?因为这是你不感兴趣的人,我的宴会,所以,你才不在乎?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在乎的不是你们是否把我的宴会搞砸,我在乎的是我的客人因为其他客人而受到伤害,我希望每位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都能尽兴而归,这才是举办宴会的宗旨。」咏心接着回头看着kelly,严肃的说:「kelly,这是慈善晚宴,我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受邀来这里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是吗?回归到事情的本质不是最重要的吗?」 kelly看了看咏心,她不得不卖咏心面子,毕竟家里还有许多生意要靠樱公路家帮忙,对于樱公路家族未来的接班人她可招惹不起,更何况是实力深不可测的樱公路咏心?所以,她把她的好姐妹们都叫走,此事就吞下去,再也不提。 咏心之后便将杨松伊拉到自己的休息室,让自己的莫逆之交滨崎艷艷帮忙治疗杨松伊脸上的伤口,滨崎很有经验,处理得又快又好,满意的看着杨松伊说:「幸好kelly没有出手太重,不然这张漂亮的脸蛋就要毁掉了,虽然她们那伙人常做些狗屁倒灶之事,但被家里长辈训斥之后也知道该有分寸,不至于下手太重,不过你倒是挺有胆的,从来没有人敢回手,所以kelly她们总是有恃无恐,你所种下的经验应该会让她们知道不是所有她们看不惯的人都可以出手欺负的。」滨崎拿了一罐药物给杨松伊嘱咐她:「记得每天擦这个药,我特别调配的,对你的伤口很有帮助的,现在可能得委屈你几天了,至少一週以后你就可以恢復了。」 「谢谢你。」杨松伊有些彆扭的说着:「所以吃饱没事干的千金小姐最讨厌了,有钱人的喜好就是这么特别。」杨松伊摸着自己的脸庞不高兴的低声碎唸着。 滨崎听到杨松伊的话立刻笑了出来,然后故意看向一旁装做很冷静的咏心,她很清楚杨松伊的话是若有所指。 「咏心,你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吗?」 「你好,我叫杨松伊。」杨松伊看了咏心一眼后立刻向滨崎介绍自己。 滨崎微笑的看着杨松伊,她感觉杨松伊这个人相处起来很舒服,至少说话不会拐弯抹角,譬如刚才对千金小姐的评语便令她会心一笑。 「你好,我叫滨崎艷艷。」滨崎说完以后才有时间打量杨松伊不合时宜的穿着,「你真是满有个性的。」 「姊姊,我肚子饿了。」滨崎姊妹的父母早逝,所以,身为妹妹的寧寧特别黏长姊如母的艷艷,对艷艷有极强的佔有慾,她只想艷艷对自己好,把自己放在首位,只要艷艷特别关注别人她就不高兴,总是想办法换得艷艷的关注。 「她是我妹妹,寧寧。」滨崎跟杨松伊介绍了妹妹以后,立刻走到寧寧面前哄着生闷气的寧寧:「好了,姊姊事情都处理完了,姊姊带你回宴会吃好吃的好吗?」 咏心起身送滨崎姊妹到休息室门口:「谢谢你的帮忙,还有十分感谢你特地跑来参加宴会,你和寧寧就好好享受这场宴会吧!改天我再找你出来吃饭。」 艷艷伸手抱着咏心,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恭喜你要去哈佛唸书,你真棒!」 「谢谢,有空要来看我,不然我会自己跑去找你,因为我会非常想念你的。」 艷艷宠溺的摸摸咏心的脸,「我也会很想念你的,再见!」依依不捨的拉着寧寧转身离开,咏心悵然若失的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再返回室内后发现杨松伊不晓得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似乎打算离开的样子,这使她皱了皱黛眉。 「我想我该离开了。」 「我很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情,我应该多加注意的……」 「无所谓了。」 「你在生气我没有告诉你我就是樱公路咏心吗?」 「我想我们的关係没有熟到可以因为你而生气。」 「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只是我爷爷突然出现……」 「我已经说了无所谓,你是谁不干我的事,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好吗?」 「好吧!那你离开这里以后要做什么?继续喝酒和吸毒吗?」 杨松伊怒瞪咏心。 「关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我的谁?这世上没人可以管我。」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干涉你的事情,只是我不忍心看你继续颓废下去,我认为你不应该浪费自己的生命于损害身体健康的酒精和毒品,你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吧?例如绘画、跑步、写作、唱歌之类的。不要把自己囚禁于别人对你的伤害阴影之中而不愿走出来,那不是对别人的惩罚,是对你自己最大的惩罚。你不想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你自暴自弃;你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你,所以,你醉生梦死,但你可曾想过你做的这些对伤害你的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吗?亲者痛仇者快,你对这个世界,对那些伤害你的人最大的报復便是活得精彩,你要让他们知道没人可以未经你的允许再次伤害到你,你是无坚不摧的,你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你要让过去的经歷淬炼你变得更勇敢,而不是让过去的噩梦一再折磨你,使你继续沉沦。你要找到真实自我,不要再随世浮沉。」 杨松伊听到咏心说的话很意外,非常意外,她没有想到咏心,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姑娘居然会说出这番人生大道理,可见咏心的心智年龄完全达到一位成年人该有的表现,真是早熟得很呢!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自以为很瞭解我吗?樱公路小姐。」杨松伊挑了挑眉毛,她就是故意找咏心的碴,不领她的情。 咏心被杨松伊突如其来的问话问傻了。 「……我只是……为你感到可惜而已。」 杨松伊看着咏心突然羞红脸的低下头囁嚅,顿时觉得咏心真是可爱极了,仔细观看咏心才九岁久已经美丽得不可方物,要是再多长几岁肯定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了,完全令人嫉妒的美貌啊!杨松伊知道自己动了心,因为她早在几年以前就已经确定自己对特定性别的人有兴趣了,如今见着咏心让她更加确定此事。 「是吗?可是我和你非亲非故,你这样关心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杨松伊说话时还故意逼近咏心,似笑非笑的直盯着咏心。喔,真是越看越顺眼哪! 咏心抬头看了一眼杨松伊后立刻低头,她现在的身高和杨松伊差不多高。 Chapter 17 惆悵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有印象了。」咏心经过杨松伊的提醒有了些许印象。 杨松伊刻意逼近咏心,语气曖昧的说着:「可你怎会忘记我了呢?老师。」 「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了……」咏心虚弱的狡辩。 杨松伊知道调戏不能过头,闻了闻咏心身上的香味后才稍微移开身子。 「你爷爷本来不是很想要帮助我,是因为你的坚持他才答应的,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不是为了你的感谢才那样做的,看着现在这样的你,我真的打心底为你感到高兴,这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你要活在阳光下,不再揹负着阴影,不再仇视着眾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散发着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 咏心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杨松伊,突然有人用力抓住她的手引得她回头查看,「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除了抓住她手的黑发男子之外,还有其他几名年轻小伙子包围她们,那些人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咏心推测应是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在找她们麻烦,在她们附近都没有什么人,这让咏心觉得相当糟糕。 「我们没有要做什么,只是想找你们陪我们去喝喝酒,嘿嘿。」 「先生,麻烦你先放开我女朋友的手。」杨松伊咬着牙,一字一句加重语气的说着,她实在无法忍受男人那隻毛毛大手抓着咏心的手,她濒临爆发的边缘。 「抱歉,你说什么?女朋友?你们是同性恋?蕾丝边?」 「八成是没有被男人干过才会这样吧?真是可怜喔!」 「没关係,我们都很有经验,会让你们两个很舒服的。」 杨松伊耐着性子听那些男人说的话,越听越上火,她真是受够了别人对同性恋无端的诬衊和恶意的想像了,她想要出手时就看到一个黑影闪现,四个男人立刻被打散开来,她立刻走到咏心身边,将咏心保护在自己身后,突然有个男人对她伸出手,她迅速伸手掐住男人的咽喉,再对后面袭击的男人一个后踢正中对方的腹股沟,令男人痛得哇哇大叫,接着有人拿匕首砍来,杨松伊一个闪神而已,手臂就被砍了一刀,渗出一道血痕,痛得回神的她随即立马回神趁空档抓住男人持刀的手,用脚往他的下腹用力踢去,再将咏心往自己身边带,好好保护着她。 「近卫,小心!」咏心看到近卫要被男人拿武器攻击便出声提醒。 杨松伊这才发现咏心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不禁有些气闷,再看看咏心关心的那个男人,就是刚才闪现的黑影,不晓得他跟踪她们多久了?他到底有何企图?刚才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吗?杨松伊只思考几秒后,便将咏心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随即出手帮助不断被挨对方拳头的近卫,两人一起对抗那几个年轻人,不久,警笛声传出,闹事的年轻人一哄而散,留下杨松伊和狼狈不已的近卫。 「近卫,你根本打不过他们,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咏心最先关心的不是在自己身边的杨松伊,而是坐在地上满脸懊恼的近卫,她一脸担心地望着近卫。 近卫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苦笑着说:「你们两个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就该保护女人,所以我就跳出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连想保护你也做不到。」 「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咏心照顾着近卫的男性自尊。 近卫感受到咏心对自己的重视和关心,「咏心,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警车停在沙滩不远处,警员开门下车走过来想要询问一些事情,杨松伊看了看自己手臂的伤口,再看看咏心与近卫,摇了摇头便转移了视线,她的视线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alice。远处的alice察觉自己可能被杨松伊看到以后匆忙的转身离去,这让杨松伊眉头紧锁,她不想将此一骚扰衝突事件与alice联想在一起,她不认为alice会因为得不到自己而做出这种事情,可是alice出现在这里真的太不寻常,又为何alice一句话也不说就转身离开?是在默认罪行吗?这让杨松伊的心情更加灰暗,后来她似乎看见羿楚歆也在附近,她想羿楚歆可能想要挖独家新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羿楚歆最近时常出现在自己周围,似乎不是为了採访那样单纯的目的,应该是别有所图,越想太阳穴便发疼起来。 警方离去后杨松伊安静的步回饭店,咏心和近卫走在她的身后,咫尺天涯。杨松伊抬头仰望浩瀚无涯的夜空,突然,啪一声,类似爆炸声响划破祥和的夜景,一团金色火球直衝天际后兀自盛开迷人容顏,然后落下金黄细雨,照亮星空画布;然后是红色、橙色、绿色、靛色、紫色、蓝色等火球,依次在夜空绽放爱与希望的光芒,花瓣如雨,纷纷坠落,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那些绚烂的烟花精灵为她们如此艷丽而惊呼的人们心里留下美丽的身影,最后不带一丝留恋的灰飞烟灭。看着最后一抹流星尾巴消逝,杨松伊的眼角蓄积了泪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后来他们到临近的小诊所处理伤口,咏心一直关心近卫,近卫看起来非常开心,有护理人员询问杨松伊是否要处理手上的伤口,杨松伊只是摇了摇头,她觉得比起手上看得见的伤口,看不见的地方才是最痛的,痛得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所以她提着沉重的步伐跨出诊所,从口袋拿出香菸,正准备点菸时,加贺她们出现了,加贺看到杨松伊手上的伤口立刻紧张兮兮的东问西问,杨松伊懒得回答,只想抽菸,可是手上的菸不知何时被古贺拿走,杨松伊又无法朝好友发脾气,只好悻悻然地从口袋再拿出菸盒,古贺这次壮着胆子把杨松伊手上的菸盒整个拿走,杨松伊翻了翻白眼,撇了撇嘴,两手一摊,直接一屁股坐在诊所外面的阶梯上。 加贺往诊所没有关上的门往里面看去,只看见咏心和近卫有说有笑的,那场景实在扎眼,难怪已经很久不抽菸的松伊会想要抽菸排解内心无法述说的苦闷。 「失恋了?」加贺坐在杨松伊身边,单刀直入的问着。 「你知道面对她,我最害怕什么吗?」杨松伊的眼神失焦。 「她不爱你?」 加贺让古贺坐在她旁边,一起陪着惆悵的杨松伊坐着聊天。 「那是第二个害怕,我最害怕的是她无法接受我的性别,同样的性别。」杨松伊对自己异常有自信,她自恋,也很高傲,她认为这世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只有她不想要的东西,所以她从来不去追求任何人,她只崇拜自己,她的眼里除了她在乎的人以外,她从来不看其他人,可是咏心却打破这一切,她的定律。 加贺搂了搂杨松伊的肩膀,想要传递些温暖给这个心冷的女人,让她知道她还有关心她的朋友会不顾一切的陪在她的身边,「嗯,这确实是个大问题,可是我觉得她爱不爱你才是最重要的问题,爱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爱,谁管你性别是男是女呢?再说了,难道你是因为她是女人才爱她的吗?你不是因为你爱着的她刚好是女人吗?爱就是爱了,没有任何原因不是吗?爱是不需要任何原因的。」 「也许男人更适合她,让她和女人在一起不是一个好主意,光是她的身份就让她很难这样做了,所以你说我何苦逼她呢?」 杨松伊重重的叹了口长气。 「咏心她拒绝你了吗?」古贺突然的插话。 杨松伊把头靠在交叉的手臂上头,语气沉闷的说着:「没有拒绝,也没接受。」 古贺想了想和咏心认识以来咏心的种种表现,「或许她只是在思考接受这段感情以后能否长久的走下去吧!虽然咏心不像我们性倾向这么明确,这可能是因为她从未遇过令她动心的人吧?所以,她总是想得比较深,比较远。你看她和我们相处这么愉快代表她并不排斥同性恋,她对你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举动也没有表现出厌恶或者噁心,和你相处也依然自在,由此看来你不是没有机会,或许你只是欠缺一个让她不顾一切,勇敢去爱的举动或者表现,这对你来说并不困难吧?」 「我们香织真是厉害,连这个也可以分析,我真是太爱你了。」加贺毫不吝嗇的讚美古贺,随即亲吻古贺的脸颊,如果不是怕伤害到松伊她还真想舌吻呢! 杨松伊一脸嫌恶的看着随时随地都想晒恩爱的加贺和古贺。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你们这样还算是我的朋友吗?居然给我当眾晒恩爱?天哪!」 「好嘛,我的小狮子,不生气了?」加贺脸带歉意的再次搂紧暴怒的杨松伊,温柔的顺一顺生气到炸毛的杨松伊,「刚才香织说得有道理,你觉得你会输给那个男人吗?你认为那个男人比你好吗?怎么可能?我看咏心对她只是对朋友的关心而已,但对英雌救美的你可就不同了,她在出事以后不先关心你或许是把你当成自己人,想要把对你的感谢留在没人的时候,所以你真的不要太难过,因为这可能是白费的。」加贺转换到稍微严肃的口气:「松伊,我觉得有时候你要试着从别人的角度去看事情而不是从你的角度去看事情,这样你会比较好过些。」 杨松伊听完加贺的话后脸色转变为阴暗,推了推加贺,「要你多事,哼!」 「乖喔,乖喔,我的小狮子。」加贺被推了以后又自动凑上去,安抚眼前这隻又要怒气爆发的狮子王,「这么爱生气,小心变丑,变丑了就没有人要了喔!」 杨松伊听到加贺后面这些话气得抓住加贺的手,放到嘴巴作势啃咬,加贺抬起下巴,冷眼看着杨松伊,脸上写着你敢咬就试看看,杨松伊回看加贺,思考几秒,然后毫不考虑的朝加贺细緻白嫩的手就咬下去,惹得加贺一阵追打,你打我躲持续了好几分鐘,最后两个人相亲相爱的抱成一团,嘻嘻哈哈的不停说笑着。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加贺拍了拍杨松伊的背,回头看着咏心,露出一贯的微笑。 「处理好了吗?」 「没事,这点小伤根本不要紧,是咏心太小题大作了。」近卫向眾人展示他身上的伤口,表示他所言不假,「那些傢伙要是敢再来我绝对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咏心,你相信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对吧?」近卫随即深情的望向身旁的咏心。 咏心只是笑笑的点头,没有说话,近卫看到后满足的露出大男孩般的憨笑。 加贺看着在咏心面前逞勇的近卫不禁在内心腹诽一番,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想也知道要不是松伊有学过kravmaga,那个傢伙根本没法在这虚张声势,他真的该好好感谢松伊,可是松伊都不说话了,那自己还是安静点看戏吧! 古贺倒是觉得近卫出现的时间点很奇怪,不过她并没有说出来。 杨松伊回头看咏心,咏心却没有看她,她失落的想要起身,先站起来的加贺便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小声的向加贺道谢,随即她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手机查看,一个很熟悉却很久没有联络的号码出现在眼前让她犹豫到底该不该按下接听键,铃声一直在响,最后她稍微颤抖的按下接听键,那道娇美轻柔的嗓音立刻充满杨松伊乾涩的双耳,让杨松伊的思绪飘远。许久以前在六月黄金雨时的惊鸿一瞥註定了彼此维持一年的爱恨纠葛,开始与结束都在阿勃勒绽放的时节,爱像一阵风吹醒沉睡的初夏,惊动高掛枝头的一盏盏金色风铃,落英繽纷,留下灿烂而美好的时光,一年光阴转瞬而逝,漫天飞舞的是无言承诺,铺满大地的是褪色年华。 Chapter 18 告白 杨松伊的车队赞助厂商在德通纳海滩举办中型规模的营火晚会,近卫和他的乐团在节目的最后上台演唱歌曲,将晚会的气氛负责炒热到最高点,他们连唱好几首热门歌曲,有抒情也有摇滚,乐团的曲风相当多元,咏心、加贺、古贺和妻鸟则坐在舞台正下方,时而跟着节奏挥舞双手,时而鼓掌附和,相当沉浸在其中,至于杨松伊因为要和公爵夫人吃饭而晚到,匆匆到了现场只和朋友简单道歉便安静的坐在另外一边人烟稀少的角落,拿出自己的素描本和炭笔,自顾自地画起画来。 加贺转头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对外面世界充耳不闻的松伊只是温柔的笑一笑,这突兀的场景让她想起她们初次见面的情形,那天是在共同朋友的聚会上预定要碰面,她来了,松伊还拿着素描本和炭笔努力画着画,好像松伊的世界只有画画,再也不容不下其他的东西,本来朋友想要叫唤松伊,她却让朋友不要打扰,她只是安静的坐在对面看着松伊,想着何时对方才能抬头看她一眼,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之后严肃而且认真的松伊突然露出稚子般单纯的微笑,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松伊这才抬头看她,那时她发现自己已经看着松伊发呆超过两小时了,松伊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歉意,只是拿着完成的作品询问她的意见。 「真好,你还是没有改变。」加贺心有所感的说着。 杨松伊听到加贺的话便抬头看向加贺,对着她露出微笑,随即又埋头继续画画。 咏心听到加贺对着杨松伊说话时便转了头,若有所思的望着杨松伊,她把所有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回想过一遍,她想或许自己已经知道想要什么了。两人初次见面时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着杨松伊移动,她早就清楚杨松伊是一个迷惑人心的存在,时而魔性时而单纯,看着便会不可自拔的沉溺,或许从她们见面的那一天开始杨松伊就一直存在于她的眼眸深处,牵动她孤寂的芳心。 近卫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咏心,自从杨松伊来了之后咏心的视线便一直锁在杨松伊的身上,不再抬头看着乐团表演,这让近卫微微的不开心,想他近卫秀磨长得一表人才又风度翩翩,能文能武,内外优秀,走到哪里都是女人目光中的焦点所在,为何咏心只愿意看着杨松伊?难道咏心真的想当一个于世不容的同性恋吗?男人的自尊让他无法轻易的向一个女人认输,他不认为自己有哪一点不如杨松伊,他想要抓回咏心的目光,所以,他接下来决定演唱richardmarx为电影《thegetaway》所谱写的电影主题曲《nowandforever》献给咏心并当眾向咏心告白。 「各位好朋友,接下来我将演唱《现在与永远》,这首情歌我想要将它献给一位我一直很喜欢的女孩,她今天有来到现场,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是我最大的支持者,也是我玩音乐这条路最大的动力来源,她是很棒的听眾,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她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我,她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我的心很大,我不想只把她当成朋友,我希望能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现在与永远。」 古贺听完以后无言的撇了撇嘴。 「现在要玩当眾告白这招吗?就不怕丢脸?」 「听说他还私下跑去向松伊呛声,脸皮厚到无法想像的境界。」加贺附和着。 台上的近卫唱到「现在和永远,我都会是你的男人」时慢慢走下舞台,边走边唱,步步逼近咏心,「……如今我能够放下烦忧,并且永远相信我将不再孤独,只要我知道你永远都在身旁。直到海洋不再冲刷沙滩的那一天,现在和永远,我都是你的男人。现在和永远,我都是你的男人。」最后近卫从其他乐手那里接过一束鲜花摆在咏心的面前,近卫紧张的吞嚥了几口唾沫以后才开口:「咏心,有些话我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口,还有些话放在我的心里已经很久了。我们分离多年以后还能再次相遇这是缘分使然,我真的很感谢上天赐予我这样的良机,让我得以藉由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将埋藏于我内心多年的话语向你吐露。我想我对你不只是喜欢这么单纯,我想我是爱着你的,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一直在寻觅的终生伴侣,你也是我人生不可分割的另外一半,现在,我想当着眾位好朋友面前询问你,现在和永远,你是否愿意让我成为你的男人?」 本来沉浸于自己世界的杨松伊停下了画笔,她忐忑不安的等待咏心的答覆。 加贺和古贺也同样紧张,虽然她们都清楚明白杨松伊的赢面比较大,但这之中仍然存在着些许的不确定性,因为咏心未曾对杨松伊的告白做出任何的回应。 一旁不明事理的观眾反而不断的起鬨和鼓噪要咏心接受近卫的告白,咏心听完近卫的话以后只是露出靦腆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握住近卫没有拿花的那隻手,这让近卫相当错愕,之后咏心轻啟朱唇:「这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荣幸,可是,我希望能继续和你做朋友,你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而且优秀的男人,是我的问题,是我认为自己并不适合你,所以,我诚挚祝福你能早日找到适合你的另外一半,近卫先生。」咏心才说完没多久现场观眾有的发出嘘声,有的为近卫感到可惜,有的拍手叫好,尤其是加贺和古贺这对情侣特别开心咏心所做出的回应。 「咏心,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近卫不死心的继续逼迫咏心。 「对不起!」咏心虽然脸上还掛着亲和力十足的笑容,但眼神已经转为冰冷,她已经十分顾及近卫的顏面,要是近卫再无理取闹下去,她也不会和近卫客气。 「咏心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是不懂吗?你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吧?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加贺站起来挡在咏心的面前,刻意压低声音和近卫说话。 近卫再看咏心,咏心很明显不想说话,他只好不甘心的把手上的鲜花送给靠近他的女性观眾,落寞地拿着麦克风走回台上,边走边说:「哈,原来失恋是这种感觉,真是令人难过。」刻意抬头,装模作样的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下来,观眾看到近卫的反应自然于心不忍,不断的为他加油打气,他扬起嘴角,笑了笑,「今晚我註定失眠了,不过,有你们的鼓励我会努力振作的,谢谢!」近卫的目光紧锁住咏心,他真的不甘心得到这样的结果,站在台上的他不断的思考着,「樱公路小姐,我也祝福你能找到与你相知相惜的另外一半,接下来我要演唱《i’mnotinlove》,献给我自己,感谢所有的好朋友,这是我们今晚最后一首歌曲。」 「你要留下来吗?」一直沉默的杨松伊不知何时走到咏心身边开口询问。 咏心内些有些惊喜,毕竟杨松伊来了之后根本没和她说到话,她转头看向杨松伊,直直注视杨松伊的目光,带着试探以及些许的迟疑。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杨松伊对于咏心的提问沉默了几分鐘,「我不要你离开,我希望你留下来。」 咏心本来有些冷淡的脸庞露出了些许的温暖神情,「为什么?」 「我爱你。」杨松伊也不囉嗦的直接说出心底最想对咏心说出口的话语。 咏心听到杨松伊如此露骨的告白笑了,这就是她所熟悉的人,「你不害怕吗?」 「爱情从来就不会让人惧怕,只怕爱情来临时你不愿意接受它,你害怕吗?」 咏心摇了摇头,「爷爷过世时我曾经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也不明白人为什么会死,后来我明白死亡是什么,死亡与生存对照,有生就有死,所以,我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之后就没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你的允许,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杨松伊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咏心的脸颊,她知道和祖父感情很好的咏心相当介意祖父的过世,所以她如此允诺咏心。 咏心温情注视着如此认真的杨松伊,「学姊,你这样会把人给宠坏的。」 「你值得,把你宠坏了,那就没人会和我抢你,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杨松伊的语气虽然充满戏謔却又让听者感受到语气间流露的无尽的温柔宠溺。 在咏心看来杨松伊有着双面性格,不像狮子座,反而比较像双子座,她时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任性地耍嘴皮子,时而又像成熟稳重的大人充满睿智以及无人能敌强大自信心,这两个看似互相排斥的性格面向在她身上看来却又恰如其分。 杨松伊发现咏心好像看自己看呆了,让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真是美得不要命,美得天怒人怨了,连她自己也很喜欢自己的长相,她虽然喜欢咏心看着自己时那种呆愣的表情,但她更想把咏心带回去,因为这里有近卫,讨人厌的男人,连歌声也那么讨人厌,再待下去她不发疯才怪,所以,她向咏心伸出手,语调温柔的说着:「和我走好吗?」她想把咏心拐回去饭店,两人好好的谈一谈所谓的恋爱,另外,她也想好了,和咏心正式在一起后为了避免咏心日后遭受非议,她决定退修咏心的讲座,结束和咏心的师生关係,只是老师这个称呼她还是习惯成自然,改也改不了。 咏心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手交给杨松伊,她发现她现在很喜欢和人牵手,牵手给她带来一种无法形容的安定感,或许是因为牵着她手的人是如此让她喜欢。 带着盐味的海风吹抚,杨松伊时不时低头亲吻咏心的手或者露出一个甜美笑容,另一方面,加贺和古贺哀怨的跟在两人身后,还有安静的妻鸟一路步回饭店。 Chapter 19 秘密 杨松伊画展开在佛州一个私人小岛上,那座小岛是志绪莉父亲的私人财產,岛上布置得像一座世外桃源,鸟语花香搭配着传统中式建筑在那里十分罕见,听说当初是优华不二磨为了华裔发妻所购置的小岛,并且亲自绘图与设计岛上的建筑群,好让妻子能在遥远异乡一解思乡之情,虽然他们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可是,每年春夏两季仍会到这度假两个月,平日则交给专业管理团队负责管理,顺便举办一些艺文活动。杨松伊的画展便是由这个管理团队邀请举办的,而该管理团队目前是由志绪莉负责带领,基于层层关係牵连,杨松伊自然无法拒绝邀请。 画展开幕当天冠盖云集,除了一些政商名流之外,就连杨松伊的铁桿粉丝也通过特殊管道获得参观资格,他们进入画展现场以后兴奋得又叫又跳,将开幕现场的气氛炒得十分热闹,主角杨松伊老早就穿着一套波希米亚风格的长版洋装在现场等候,那是一套以白色主调的服饰,只在胸口及裙摆部分渲染鲜艳欲滴的扶桑花朵,相当符合她张阳的性格,再加上她另外还在手腕配戴诸多饰品,手一动便叮噹作响,至于脚着一双花纹篓空凉鞋,整个人看起来芳菲嫵媚,一出场注定是全场焦点所在,她只简单的发表了几句感言以后便让宾客自由参观她的画作,下了小舞台随即带领几位重要宾客参观并且解说,例如号称杨松伊头号粉丝的shashi公爵夫人、佛州副州长、政务官以及几位车队老闆和杨松伊的死党们。 加贺优雅的坐在一张雕花古椅上慢慢的啜饮一杯铁观音,一边看着围着杨松伊团团转的粉丝以及羿楚歆,她总觉得这个羿楚歆怪怪的,不像是单纯负责採访的记者,也不想是专门挖人隐私的人,可是为何老是围着杨松伊团团转?她派人去查了羿楚歆的资料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羿楚歆这么积极接近杨松伊让她很好奇背后的目的,也隐隐害怕对方是来伤害杨松伊的,就像姓杨的那个疯子,听说那个姓杨的已经到美国了,可是行踪不定,似乎有人在保护那个姓杨的似的,这让加贺更加的不安,害怕那人是特地到美国找杨松伊的麻烦,加贺早在和杨松伊在一起之前她就清楚知道姓杨及其家族的对杨松伊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那是杨松伊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摆脱掉的噩梦,她曾经发誓不会再让杨松伊受到半点伤害,这个誓言是永久有效的,不会因为彼此关係改变而有任何变动。 「你说咏心她会来吗?」古贺坐到加贺旁边的古椅上也为自己倒起一杯茶。 加贺盯着羿楚歆的一举一动,「该来的人自然会来,不会来的人永远不会来。」 「你啥时这么文艺了呢?」古贺有些意外的看着些许反常的加贺。 加贺不满自己被爱人小瞧,嘟着嘴撒娇:「人家还是有唸书的嘛!」 「是吗?」古贺一脸怀疑的看着加贺,「好啦!你在看谁看那么认真呢?」 「羿楚歆。」加贺用下巴指了指羿楚歆。 「说到那位先生,你知道吗?前几天你懒得陪我去海滩做日光浴时我有遇到他,当时我以为他是松伊,想要抱他,幸好我先叫了松伊的名字才确定他不是松伊,不过,他们怎会那么像呢?又不是兄弟姊妹。他还和我说他知道很多人都把他和松伊认错,所以,他也见怪不怪了,当时他还向我打听了不少关于松伊的事情,比较私密的事情我是没有说,只是他怎会对松伊这么好奇,是不是很奇怪?」 加贺听完古贺的话后陷入沉思,她想到松伊养女的身份,所以,在松伊的原生家庭不是不可能没有兄弟姊妹的存在,只是松伊不知道而已,因为松伊被带走时还太小,拥有的记忆都相当薄弱,综上所论,那个羿楚歆有可能和松伊有血缘关係吗?等一下,加贺突然想到她看到羿楚歆的资料时有看到羿楚歆有一个失踪已久的双胞胎妹妹羿楚歌,资料上有附上羿楚歌失踪以前所拍摄的相片,相片上的孩子确实和松伊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羿楚歆的出生年月日和松伊是一模一样的,她怎会现在才想到?这令她有些懊恼却有些高兴,或许羿楚歆不是带着敌意接近松伊而是带着善意,不过,目前的一切仍然是推测出来的,还有待验证。 「如果他是松伊失散已久的亲人,那他对松伊的好奇心便可以做出解释了。」加贺开心地亲了亲身旁古贺的脸颊,感谢古贺提供线索让她釐清混乱的思绪。 古贺一脸茫然的看着加贺,「松伊还有别的亲人?」 「或许。」加贺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爱人。 「那我们该为松伊高兴才是,对了,那件事情有线索了。」古贺将一叠照片交给加贺以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事情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方已经证实了。」 加贺看着照片越看脸色越沉重,「alice真是一个疯女人,为了得到松伊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真想不透当初松伊怎会招惹上这种阴险毒辣的女人呢?」加贺气愤自己的猜测获得证实,没有想到真的是alice把杨錚带来美国,并且把杨錚藏起来的,alice明明知道松伊多么痛恨杨錚,为何还要在松伊的伤口上洒盐?alice到底在想什么?庇护杨錚只会让她和松伊越走越远而已,到底为什么?加贺想到他们当初根本不该因为妇人之仁,而放过杨錚那个小恶魔的,杨錚比起当初多次想要强暴自己养女的畜生杨森根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杨錚会偽装这点,让人很难对其狠下心对付,以前的错误让现在的加贺扼腕的只能咬牙洩愤。 「我们现在就是不要让松伊知道杨錚在美国对吧?」古贺一脸忧愁的问道。 加贺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杨錚就在自己面前让她打死,「不只如此,还得想办法把他赶走,那种祸害迟早会闹事的,不能让他再次破坏松伊平静的生活,他是通缉犯,看能不能和中国官方联系抓人。你有派人持续追踪他们的动向吧?」 古贺伸手摸了摸加贺冰冷的手,想将自己的温度传过去,「当然有,别担心。」 「你知道我好心疼松伊曾经经歷过那么一段不堪的过去……」加贺哽咽说着。 杨松伊在远方已经注意她们许久,趁着客人与其他人交谈之际稍微离开,走到她们面前乾咳几声试图提醒似乎马上就会亲密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这是公共场合,行为要收敛一点,两人顺着声音抬头看到杨松伊便嘿嘿笑了出来,这让杨松伊感觉莫名其妙,「你们两个坐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好要帮忙招待客人的吗?」 「哎呀,有些客人喜欢自己慢慢欣赏,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人家了,再说你这次画得比较深奥难懂,客人要看比较久啦!」加贺想偷懒,便随意找藉口狡辩。 「杨松伊小姐,请问你方便接受我的专访,向读者谈一谈你这次画展的主题吗?」羿楚歆不知何时来到杨松伊身后,抓好时机向杨松伊提出採访的要求。 加贺看到羿楚歆立刻提高警戒,并且仔细观察羿楚歆的一举一动,她很讶异自己以前都不曾注意到羿楚歆看着杨松伊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专注中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这让加贺明白杨松伊早就知道羿楚歆的眼神是那么不同于其他人,才会让她私下去调查羿楚歆的背景,虽然杨松伊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但她对于他人的视线却是极其敏感的,她能从别人投射而来视线感觉到此人究竟是带着善意或者恶意,甚至能完全猜测出此人接近自己的目的,这是她从小就培养出来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藉由视线让她知道自己是置身于危险或安全,接着她便可以马上思索出一套应变方式,简而言之,杨松伊有读心的本事,但这本事不高明。 「你们休息够了,就帮帮我吧!报酬加倍可以吗?」杨松伊对着加贺和古贺说完后,便满面含春的看向羿楚歆,「如果是羿先生的话当然没问题,我们到那边说吧!」杨松伊将羿楚歆引导到画作前一边受访一边详细解说自己的创作概念。 时间过很快,傍晚时分天神将大片橘黄色黄线泼洒在澄澈的海水上面,一波波浪潮带着晶莹剔透的小眼睛热情的注视着小岛上离情依依的访客,小岛随着光影变化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虫鸣鸟叫的合奏还不肯停歇,忘情地演唱着。 古贺有事先行离开,加贺让工作人员下班以后,熟练的捧着一壶花茶来到杨松伊常坐的老位子,为杨松伊倒了一杯花茶,嘴里呢喃着:「空气中夹带着雨水的味道,晚一点雨水应该就会落下了,雨势应该不小,希望她们能在下雨之前赶到。」 杨松伊听到熟悉的语调便将视线从外面的花圃移到加贺漂亮的脸蛋上,微笑着说:「日菜的鼻子比什么都灵敏,你不去当气象预报员真是可惜了你的天分。」 加贺立刻伸手捏着杨松伊的鼻子,「取笑我就这么让你得意啊?」加贺的视线不经意扫到杨松伊的素描本,那本素描本的主角都是咏心,各式各样的咏心,上面还有杨松伊随手写的几句诗句,这让加贺產生一种道不清也说不明的情绪,所以她愣愣的停下手部动作,拿起杨松伊摆在一旁用书籤夹着的诗集来翻看。 杨松伊看到加贺拿她的诗集她就来兴致,立刻和加贺谈论起书中她最喜欢的几首诗句,互相分享彼此的感想,以前她们时常这样,她们是彼此最好的倾听者;窗外,雨神悄悄来访,顺道带来一袭黑幕遮盖苍穹,没有星空的雨夜令人焦躁。 杨松伊说累了便趴在桌上小憩,加贺一边聆听时间流逝的脚步声,一边安静地陪伴在一旁,然后伸出手,有些迟疑,最后安放在杨松伊的秀发上面,从前与杨松伊交往时的回忆纷至沓来,充塞加贺的脑袋,嘴唇蠕动,似乎想要倾诉什么,接着她慢慢的站起来,走到杨松伊的身后,细细嗅闻着瀰漫在空气中属于杨松伊的味道,在分手之后她不断复习的那个香味却怎么也闻不到,即使擦再多杨松伊的香水也无法抹去那人再也不会爱着自己的事实,她练习好久才学会接受分手的事实,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以前是她对别人提出分手,彼此好聚好散,可是当初与杨松伊分手时她还爱着对方,她只是不捨得杨松伊内疚,所以她把所有的痛苦一肩承担,不让杨松伊知道,不想对方有负担,她是很感谢杨松伊在分手以后没有将她永远驱离,让她有机会陪伴在杨松伊的身边,两人就像以前一样形影不离,好像她们从来没有分手一样,依然那么相爱,但这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因为杨松伊不再专属于她一个人,这让她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起伏,她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将自己的吻印在杨松伊的发上,她的吻很轻,就像对待稀世珍宝那样小心翼翼的,之后像是害怕被人看到一样装作若无其事。 Chapter 20 前尘 隔天早晨咏心的生理时鐘叫醒了她,她睁开双眼有些疑惑的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她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自己在哪,所以有些紧张,直到身旁的人动了一下,甜腻的味道瞬间窜入有些乾燥的鼻腔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然后安心下来。她确定现在才七点,她想起来,可是身旁的人还在熟睡,她怕自己动了就把对方吵醒,她觉得那样很没有礼貌,也就躺着不动,接着又缓缓的睡了过去,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她感觉到杨松伊把她抱得很紧,这让她知道杨松伊已经清醒,杨松伊也同样察觉到咏心已经睡醒,开心的说着:「老师,你睡得好吗?」 「嗯,那你呢?要不要再睡一下?」咏心伸了伸懒腰,她觉得精神好多了。 「抱着老师睡觉太舒服,想要永远不起床,就这样睡着该有多好,嘻~~」 「傻瓜,你把我当成抱枕了吗?」咏心伸手捏了捏杨松伊的鼻子。 「抱枕哪有老师好抱,老师身上有温度又香香的,独一无二,嘻~~」杨松伊说完以后又忍不住抱紧咏心,她好想永远这样抱着咏心,彼此再也不分开。 咏心心疼的摸了摸杨松伊的脸,发现她的眼睛下面有些黑眼圈,想起前些天她在电话中说准备画展总是晨昏颠倒,「又在胡说了,你是不是昨天累坏了?」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感到累嘛!」杨松伊抓了咏心的手到她嘴边亲吻。 「你倒是有理由。对了,你今天还要招待客人吗?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 「嗯,我做饭给你吃,你先去梳洗,给我十分鐘就可以了。」 杨松伊起身亲吻咏心的额头以后,便像一阵风似的捲进盥洗室,再捲进厨房。 咏心看到只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起床到盥洗室将自己梳洗乾净,再回到房间换下睡衣,穿着杨松伊特地给她准备的衣服,一穿倒是挺合身的,而且很符合自己的品味,这让咏心对杨松伊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度。整装完毕的咏心将床铺整理好以后便随性的走马看花,对于整栋中国式建筑及摆饰风格相当感兴趣,彷彿置身于中国古代宫廷一般,令咏心觉得相当新鲜,而她的目光不是在研究客厅的几幅颇有来歷的画卷,就是在研究瓷器和固定在墙上的一整排的国剧面具。 「老师,我们吃饭吧!」杨松伊做完饭以后亲自走过来把咏心带过去饭厅。 用餐时俩人安静的吃饭,用完餐后杨松伊简单收拾一下,再交代管家今天不去前厅招待客人,便将咏心带往花园,杨松伊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咏心觉得奇怪。 「老师,你想知道我和日菜的事对吗?」杨松伊走没几步突然拉住咏心。 咏心将视线从手移到杨松伊注视自己的目光,「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咏心的心里其实并未料到杨松伊将两人睡前说的话放在心里,所以有些讶异。 「没有不能说的事情,刚开始我也和你说过我对你绝对坦白,只是我不确定你是否能接受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事情,我是认为你听完以后可能会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不过,这无所谓,毕竟那是构成我人生的一部分,我没有办法抹消掉。」 「嗯,我知道。」 杨松伊确定咏心可以接受以后先是叹了一口气,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在日菜之前必须先说一个故事,我和公爵夫人的故事。15岁时的我为了能尽快成为一个与你匹配的人,所以,我让优华的父亲带我去巴黎专心画画,我很清楚即使再有才华,画了一辈子的画,没有人脉吹捧,可能要到死才会出名,我等不了那么久,那时我听闻公爵夫人就住在巴黎。我想先替公爵夫人说一下话,她并没有毒害公爵,公爵确实是病死的,而夫人确实是喜欢女人多过男人,这让我觉得有机可趁,而且公爵夫人在欧洲有权有势,我认为若是攀上她就可以缩短我奋斗的时间,让我可以早日在画坛闯出自己的名号,所以,我用了些小手段终于见到公爵夫人,起先她并不是那么在意我,但我清楚知道我的容貌让她心动却无法让她行动,我又动了些手脚,让她迷恋上我而不可自拔,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我并不是品行良善之人,个性卑劣,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其实我是很感激公爵夫人,当时她知道我想要什么却不急着给我想要的东西,她为了压抑住我狂躁之心,所以,她花钱请了许多人及花费许多时间来教导我课业及礼仪,甚至亲自教导我阅读,沉潜我浮躁的心思,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对她相当爱惜才华之人才有的特殊待遇,因为她不想我成为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在成名之后耽溺声色,最后自取灭亡,她想让我成为天空中独自绽放光芒的恆星,用自己优异才华与高尚品德为自己谱写一篇名留青史的人生乐章。我和公爵夫人在一起经过五年的春夏秋冬,之后我告别夫人回到美国,经过朋友介绍认识日菜,感觉不错,她居然可以傻傻等我把画画完以后才发现她的存在,我装作不在意的和她讨论画作,她也乐于分享自己的看法,后来很自然的就在一起,基本上我们在一起时是快乐居多,我们懂得彼此需要什么,总能适时的表现出来,彼此既是爱人也是朋友,我很享受在其中,但之后我发现我们比较适合当朋友,四年以后和平的协议分手,日菜后来也和香织交往;之后我再认识了韩裔美籍的富家千金千瑟璃,她忧鬱且孤傲,我们在一起之后不像和日菜在一起时那样无忧无虑,我们之间总是充满阻碍与忧虑。如果用天气状况来比喻这两位前任女友带给我的感受,那么和日菜在一起便是风和日丽的晴天,偶尔的雨天也能看见彩虹;至于瑟璃则是云迷雾锁的阴天,我多次试图让自己化作曦阳照进她幽暗的心房却总是碰壁、受伤,最后我累了,我想结束彼此折磨的关係。瑟璃让我明白爱情的另外一面,所谓的爱不是拯救另外一个人脱离苦海的钥匙,而是使一个人坠入无底深渊的一帖禁药。偶尔在下雨时我会想起她,猜想她过得好不好,但分手之后我并未联络过她。」 杨松伊花了不少篇幅在述说她和公爵夫人之间的事情,而日菜和瑟璃的部分则是简单几句待过,不是因为这两位正式交往过的对象在心中不重要,而是她选择保留意见,说完以后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咏心,她不知道咏心会如何评价。 咏心很认真的听完杨松伊所说的每一句话,心里觉得有些酸涩和疼痛,杨松伊嘴上说爱着自己十年,结果分离后的十年之间有了如此精彩又丰富的情史,公爵夫人、日菜和千瑟璃都曾经在她的生命中留下各自的色彩与足跡,爱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生命中花开花谢,那么自己于她而言也会在最后成为回忆中的过往吗?她不敢去细想未来的可能性,她觉得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所以佯装镇定。 「以上是我的恋爱史,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告诉你,那么你呢?你的想法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现在进行式。」 「嗯。」咏心将视线移开。 杨松伊发现咏心在逃避自己,她觉得有些受伤,「老师,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我只是……只是需要时间消化你和说的事情。」咏心难得有些结巴。 杨松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也许你会觉得我满口谎言,因为我说过我爱你十年,可是,这十年内我的身边却有其他人陪伴,或许专情的定义就是只守着一个人,专心爱着,没错,我也认可,所以我并不专情,但我只想让你知道每一段感情我都付出真心,爱在当下,我并不滥情,而你一直存在我心中,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当然,日菜和瑟璃都知道你的存在,我毫无隐瞒。」 「我知道每个人对于一件事情的定义各有不同,所以,你不用特别和我解释。」 「老师,那你不会讨厌我吧?」杨松伊装可怜的望向咏心,深怕自己被讨厌。 咏心笑了,「傻瓜,我怎么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而讨厌你,就像你说的那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也抹消不去,既然我已经答应与你在一起,我就会接受你的一切,包含过去的种种,我只是没有料到我偶尔询问你与日菜的事情,你居然告诉我这么多事情,很令我意外。一段感情需要建立在信任之上,要做到信任那么坦诚就是不可或缺,我其实应该高兴的,因为你对我真的是毫无保留,你并不想隐瞒我,否则你就会顾左右而言他,甚至不愿意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是吗?」 「因为你是老师,我是学生,你问我问题我当然要乖乖回答,不能有任何隐瞒啊!」杨松伊开心的牵着咏心的手左摇右晃,脸上尽是如孩子般纯净的笑容,「对了,老师,刚才我在煮早餐时我想到拜伦有首诗很适合你,嗯,我想想,啊,叫做《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满天;明与暗的最美妙的色泽在她的仪容和秋波里呈现;耀目的白天只嫌光太强,它比那光亮柔和而幽暗。增加或减少一分明与暗,就会损害这难言的美,美波动在她乌黑的发上,或者散布淡淡的光辉。在那脸庞,恬静的思绪指明它的来处纯洁而珍贵。呵,那额际,那鲜艳的面颊,如此温和、平静,而又脉脉含情,那迷人的微笑,那容顏的光彩,都在说明一个善良的生命:她的头脑安于世间的一切,她的心充溢着真纯的爱情。这首诗据说是拜伦看到威尔莫夫人或者远房表亲所写下的抒情诗,诗中饱含激情、含蓄、嚮往与对美好的追求,对我而言老师比这首诗形容得还要美太多了,美得令人不敢轻易褻瀆你的美好,你是不属于凡间的。」 「我只是平凡人,我有七情六慾,不要把我捧得太高,我怕到时候我摔下来让你失望了,你这傻瓜怎么就不会说你自己的好呢?要说漂亮我觉得你才漂亮。」 「我是漂亮,可是,在我眼中老师才是最漂亮的,这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这是老实话呢!」杨松伊牵着咏心走在花园的小径,边欣赏周边花卉边聊天。 「对了,你怎么不问我关于我朋友的事情?」咏心这才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杨松伊压根没有提到大和的事情,之前在电话中两人约好会碰面的,但大和没有出现杨松伊却不觉得哪里奇怪,甚至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这让咏心觉得很疑惑。 「该出现的人自然会出现,如果没有出现肯定是因为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也许以后我们有机会见面,不急,只能说缘分还没有到。」杨松伊一脸的淡定。 咏心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似笑非笑的杨松伊,「你知道小岬和日菜……?」 「老师,你对别人的私事有兴趣?」杨松伊像是发现到咏心的另一面一样一脸惊奇的看着咏心,她一直认为咏心在自己出现以前只对法律条文有兴趣而已。 「我只是…唉……」咏心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羞愧得立刻低下头,漂亮脸蛋沾染了些许红晕,看起来更加美艳动人,令杨松伊看得目不转睛。 杨松伊痴看许久后忍不住垫高脚尖,亲吻咏心的脸颊,「嘻~~害羞的老师最可爱了,我爱死了,老师,我爱你。」如果不是眼光馀角看到管家正徐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她会想要亲吻咏心那鲜艳欲滴的唇瓣,因为管家坏事,所以她收起灿烂的笑容,变成不苟言笑的上位者且以冰冷的口吻询问对方来意:「有事吗?」 管家先是对杨松伊鞠躬,再严肃的口吻回答杨松伊的问题:「杨小姐,外面有一位您的贵宾需要您亲自出面接待,她说只要告诉你她姓千你就会知道了。」 Chapter 21 鸿门 樱公路将咏心的生日宴会选在波士顿一家歷史悠久的滨海饭店的宴会厅盛大举行,事前樱公路便运用自己丰沛的人脉广邀各界政商名流前来为咏心祝寿,当地的政商名流也相当卖樱公路面子,纷纷前来献礼、祝寿,将宴会现场气氛完全炒热,身穿华服的咏心则陪着樱公路站在门口一一向来宾打招呼和致谢,虽然脸上在笑,笑意却没有达到眼里,因为前些天咏心难得主动提议要让杨松伊和她的朋友来参加却被樱公路一口回绝,咏心其实早就猜到这种结果,只是心里不免难过,此时,她看着身旁笑脸迎人的樱公路,她想樱公路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参加宴会的来宾是为樱公路而来的,不是为她,她只是藉口,只是映衬着鲜花的绿叶,这个事实让她的动作越来越机械化,疲倦感也从不断重复的动作中蔓延。 宴会开始后致词的人也是樱公路,身为主角的咏心只能简短讲了几句话后就被樱公路当眾安排和盛装出席宴会的近卫秀磨一起跳一支开场舞,面对这个宣示意味浓厚的安排,咏心很想拒绝却拒绝不了,因为她从来不是会让父母失望的乖孩子,她只是任由樱公路摆佈的傀儡,她的人生自出生后便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乐队演奏声音响起,有所迟疑的咏心这才将手放在近卫秀磨邀请的手心,一个旋身,一红一白的影子缓步跳入舞池中央后其他人才陆续邀伴跳舞,两人精彩的舞蹈让现场气氛再次攀上高峰,台上观看的樱公路满意地点点头,趁着空档示意妻鸟应该适时行动后,才走下舞台与重要的宾客交换意见,时不时观察咏心与妻鸟的一举一动,只见咏心与近卫秀磨跳完开场舞后各自分开,不再有所交谈,接着,咏心从侍应手中接过红酒后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樱公路对咏心此举相当不满意,于是,她伸手将咏心招呼到自己身边,带着咏心逐一与重要来宾攀谈、认识彼此。 「你难道从来就没感觉到她很可怜吗?」在妻鸟的目光追随咏心移动时突然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虽然脸上在笑,但她是真的开心吗?不,她一点也不开心。」 妻鸟顺着声音回头,看见来者后又将视线收回来,随手拿起一杯红酒啜饮,「你有自信你不会被认出来吗?夫人可不是普通人,她会把你赶出会场的。」 听到妻鸟的问话,女扮男装的杨松伊只是露出痞痞的笑容说着:「我有自信。」 妻鸟早就猜到对方会这么回答,只是笑笑的当作听到的回应,一边警觉性的巡视会场,她发现alice已经来到会场,虽然迟到了,但仍自信十足的走向樱公路和咏心,先是递上贺礼再寒暄几句话,所以,她随口提醒杨松伊几句:「你得小心不要被你的好朋友认出来,一旦被人认出来你就没法好好守护你的宝贝了。」 「知道了,只是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杨松伊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咏心带着倦容朝她们的方向走来,她迅速的混入身旁交谈的群体之中,不让咏心发现她。 妻鸟也察觉到咏心脸上的倦意,便向侍应要了一杯水给咏心,再拿出手帕贴心的替咏心拭去脸上的汗水,「大小姐,你要不要到楼上房间休息?你应该很累了。」 「谢谢,我还可以。」咏心向温柔的妻鸟展露一个甜笑后,便听到樱公路又在招唤她到身边去,她有些无奈的苦笑,放下水杯,准备转身时发现有人群挤到她那边,让她差点跌倒,还好妻鸟及时伸手护住她,她抬眼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杨松伊关心的视线也正好投射过来,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怎会在这里?」樱公路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刻意压低声音对着那人说。 咏心看着眼前握住自己左手的男人对着她笑得温文儒雅有些疑惑,她确定她没有见过眼前的男人,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在那张俊美的脸庞找出一丝熟悉感,为什么会这样?她不由得蹙眉,直到男人亲暱的呼唤她为:「姊姊!」她才惊异的瞪大双眼。姊姊?咏心那颗当机的脑袋迅速活跃起来,她猜想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和她差几天生日的同父异母弟弟,那个现在应该在日本的人,樱公路二千翔。 妻鸟看到樱公路二千翔出现也是同样惊讶,今天这场宴会果然是鸿门宴哪!只是当她看到站在樱公路二千翔身边待命的由比心突然一凛,又迅速移开视线。 「姊姊的生日身为弟弟理应出现并且献上祝福不是吗?母亲。」二千翔满脸笑容的从由比手中接过礼物献给咏心,「这个礼物我找好久了,希望姊姊会喜欢。」 「谢谢你。」咏心恭敬地向二千翔道谢后才收下礼物交给妻鸟,当妻鸟举出双手收取礼物时,由比难得抬了头看了妻鸟一眼后又迅速将冒失的目光收回来。 咏心不着痕跡的打量二千翔,她发现二千翔身材很像祖父,姿质伟岸、玉树临风,至于那双会说话的眉眼应该是像二千翔的母亲吧?听说二千翔的母亲曾经是一位当红偶像明星,那一定相当漂亮才是,所以,遗传母亲眉眼的二千翔笑起来很温柔,不笑的时候像一座藏着秘密的深潭,予人冰冷、不近人情的感觉;唇与鼻则与父亲相似,整张俊脸融合父母亲各自的优点,是会让人嫉妒的好基因。 在咏心观察自己的同时二千翔也在观察咏心,得出的结论与咏心大同小异,只是咏心若不是樱公路和歌菜所出,他想自己会很喜欢这个有气质又温柔的同父异母姊姊,或者该说根本没有人会打心底讨厌咏心,这是他到本家后确认的事实,至少堂兄弟姊妹都十分推崇和敬爱咏心,虽然很少见面却不会改变眾人心中的想法。 「对了,还有父亲要给姊姊的礼物我已经事先派人送到姊姊住的地方了。」 「你不是应该在日本吗?你来美国做什么?」樱公路感觉自己失算了,她居然提前没有掌握到二千翔何时到美国的行踪,这令她有些懊恼,甚至是愤怒。 二千翔满脸笑意的说着:「我代父亲处理一些在美国的业务,已经处理完毕,明天我就要回去日本了,母亲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日本。」 樱公路听完二千翔说的话后忍不住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当面发作,只是笑笑的回说:「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必须处理,晚几天才能回去日本。」樱公路很快就冷静下来,她边说边思索信虎会找二千翔来美国处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咏心很讶异二千翔的行程如此匆忙。 「对,因为日本还有事情要处理。」二千翔恭敬地答道,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 「可我都还没有送你礼物,五天后不是你的生日吗?」咏心边说边将视线投向乐队的方向,「我不知道你会出现,所以,我为你演奏一首生日快乐歌好吗?」咏心迈步走向乐队向一名小提琴乐手交谈后拿到小提琴试了几个音后,马上为二千翔演奏《happybirthdaytoyou》,喧嚣的晚宴现场因为小提琴悠扬的琴声而慢慢安静下来,有人开口大声唱和后便有其他人一同开口吟唱,二千翔见状很感动,他走到乐队那里商议让他弹钢琴配合咏心,其他乐队成员也抓住节奏一同演奏,两人完美的音乐演奏再次将晚宴现场气氛炒到最高点,歌声及笑声未曾停止。 杨松伊一脸骄傲的看着沉浸在音乐中快乐的咏心,樱公路也同样骄傲的看着咏心,咏心从出生后就没有让她失望过,一直都是那样的优秀、出色,不只长得好看而且很有头脑,身材又好,全身上下无可挑剔,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的最佳代表。围在樱公路身边的政商名流对咏心杰出的表现更是讚不绝口,让樱公路的心情相当愉悦,只是那些称讚二千翔的话可以不要对她说,她想她会更开心一些,其实她看着眼前姊弟和乐的景象有些不安,因为她打从心底认为二千翔并非善类,对咏心释出善意绝对是有目的的,咏心还太单纯,不知道二千翔的心机有多重,所以她必须守护着咏心,不能让二千翔藉由可笑的手足之情对咏心予取予求。 演奏完毕后咏心和二千翔姊弟俩牵手接受眾人的掌声,二千翔对于今天收到这样的礼物是很惊喜的,尤其是咏心对他的态度更是让他意外,他想,幸好咏心没有被樱公路和歌菜荼毒太深而对他產生不好的印象,咏心只是单纯的将他当作弟弟,没有任何目的的真诚对待。他转头微笑的看着咏心:「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拉得不是很好,不过,你喜欢最重要,之后我再请母亲将礼物转送给你。」 「少爷,您和人约定的时间到了。」由比上前提醒二千翔。 二千翔伸手拥抱了咏心,「姊姊,生日快乐!」 在二千翔转身要离开时咏心唤住他后,走上前亲自为他被稍微弄乱的衣襟整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样我的弟弟还是一样帅气。」那个温暖的笑容一直留存在二千翔的心中,在母亲过世以后二千翔因为私生子身份而受尽冷落和嘲讽,身旁没有人愿意真心相待,除了芝湖和由比之外许多人都是带有目的接近他,只为从他身上获取好处,但是,此时此刻,他真切感受咏心发自内心真诚的善意,这让他感动之馀却又觉得有些惭愧,因为今天他是带着恶意来到生日宴会现场的,目的自然是激怒樱公路,他的目的达成了,可宴会的主角却丝毫不察他的邪恶,甚至亲自演奏歌曲送给几天后就要生日的他,简直是无地自容。 「谢谢!希望我们可以很快见到面,晚安!」二千翔礼貌性的亲吻咏心戴着手套的手背,然后转头看向樱公路:「母亲,父亲很想你,你很快就会回去的对吧?那我们在日本见了,晚安!」二千翔没有等到樱公路回话便和由比一同离开,临走前经过杨松伊身边时偷偷递了个纸条给她,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下纸条。 二千翔离开后,晚宴很快步入尾声,妻鸟趁着没人注意到她时偷偷在一杯红酒中洒下药粉,再轻轻摇晃酒杯,随后转身递给咏心,咏心看着那杯红酒稍微迟疑了一下,害得一旁的妻鸟很紧张,咏心当然也看到妻鸟脸上不太自然的表情,只是微笑的伸手捏了捏妻鸟的脸:「这是最后一杯,我不会喝醉的,你放心。」然后将红酒一饮而尽,妻鸟对于咏心难得有如此豪迈的行为完全看傻眼,另一方面内心又很矛盾,一方面庆幸咏心完全的信任,一方面又厌恶自己必须设计咏心。 樱公路最后一次上台向所有参与晚宴的来宾致谢,然后招了咏心上台说话,接着母女俩和乐的走到门口亲自送走每一位来宾,途中咏心不断的摇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的习惯性动作,妻鸟便知道药效已经发作,随即确认杨松伊和近卫秀磨的位置,她发现杨松伊居然在看她,更多的时候则是看着咏心,接着她就看到樱公路将近卫找过去,咏心已经是快要陷入昏迷状态,整个人都要倒向樱公路了,宾客很关心咏心的身体状况,不断询问樱公路,樱公路只是带着笑意解释咏心累了才会如此,要宾客们不要太担心并祝福宾客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妻鸟看着算计咏心后还能笑得出来的樱公路顿时觉得全身发冷,后来樱公路将咏心交给近卫,让近卫带咏心到上面的房间休息,近卫虽然犹疑,但看着已经没有意识的咏心决定还是按照樱公路交代的话去做,所以他一把抱起咏心,慢慢地离开宴会现场。 杨松伊想要尾随他们,却突然被一双手拉住带往其他的房间,妻鸟找不到杨松伊大是紧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到她被樱公路叫去楼上察看咏心和近卫。 「你在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扮成男人?」 「我的事情你不用管。」 「你已经讨厌我了吗?」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玩?你认为我在跟你玩?」 「我要去找咏心,咏心她需要我,你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alice将杨松伊压制在床上,「很抱歉,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知道是咏心她母亲找你过来牵制我,但你有必要配合她的计划吗?」 alice边解开自己的衣服边说:「她做她的,我做我的,我们并不衝突。」 「你想要做什么?」杨松伊的好脾气快被磨光,她瞇着双眼看着alice。 alice将自己的礼服脱了下来,一丝不掛的站在杨松伊面前,杨松伊撇头不愿意看她,她倔强地将杨松伊的头扳回来看着她,她不准杨松伊再逃避她以及她满腔无处宣洩的爱意,「我想做什么你会不清楚吗?杨松伊,我爱你,你听清楚没有?我不准你忽视我对你的爱,你听清楚没有?今晚,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抱歉,我没有办法……」在杨松伊开口拒绝之前alice抢先吻住她的唇,好让杨松伊没办法再说出任何她不喜欢听到的字眼,她觉得此时此刻妙不可言。 alice替杨松伊撕去人中黏贴的假鬍子,再替杨松伊脱去外衣,想要再脱去衬衣时她看见杨松伊愤怒的眼神直视着自己,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杨松伊的脸,「樱公路家族没有人会接受你,为什么你非要选择樱公路咏心不可?我就不懂樱公路咏心到底哪里好了?她就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的付出?你都不觉得你太傻了吗?有一条路看起来轻松好走,为何你偏偏要走一条崎嶇的道路来折磨自己呢?我知道你一向喜欢挑战不可能,但感情是不能冒险的啊!」 「你知道在每个人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是无可取代的,就像我于你而言,所以,你不是不懂我会如此执着于咏心的原因,你只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自欺欺人,alice,放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的条件这么好,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你真的太傻了。」杨松伊对着alice还是无法做到绝情绝义的地步,所以她选择柔性劝说alice放下对她的执念。 「够了。」alice吼完后将杨松伊的手强硬的放在自己胸口,「我不在乎未来,我要的只有当下,就算你的心不属于我也无所谓,我就不信我们发生关係后樱公路那个女人还有办法接受你,再说近卫秀磨也不会放弃近水楼台的机会才是。呵,只要能拆散你们都好,我不在意你的谩骂、鄙视,因为我只想做我真正想做的。」 「爱情不是建立在肉体关係,而是精神层面上的心灵契合,我相信即使与你发生关係,咏心也不会因此而与我分手,因为我不是出轨,我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所以我为你感到可怜,你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你自己,以为你得到你想要的,事实上你根本什么也没有得到,肉体的欢愉是一时的,过后的空虚却是无尽蔓延,我曾经如此感受过,我不想要你也这样,alice,我仍当你是朋友,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但为何你要如此苦苦相逼?现在还要如此作贱自己,你觉得你值得吗?」 alice听完只是笑了笑,她觉得杨松伊这张嘴真是能言善道,什么都有办法说,也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她喜欢杨松伊的原因,如此有才华,所以,她也不急,她知道杨松伊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悠间的走到矮桌那为自己倒一杯红酒,啜饮一口感受瀰漫鼻息间浓郁的香气,「以前你为了名利都可以爬上公爵夫人的床,伺候公爵夫人这么多年了,你还问我值不值得?各取所需当然值得,至于手段骯脏与否就是看你能不能跨过心里的那道坎吧!」alice瞥一眼桌上的时间,再慢条斯理的放下酒杯,走向杨松伊,「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你放心。」 杨松伊想要阻止alice的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慢慢没有力气,「你对我下药吗?」她摇着头却无法驱散袭击而来的睡意,意识也慢慢消失。 「对,因为我今晚就是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哪里也去不了,你是我的。」alice边说边开始替杨松伊脱衣服,杨松伊则用仅剩的力气挣扎,却敌不过alice强硬的动作,最后倒在床上,alice看到药效发作的杨松伊时扬起了绝美的笑容。 「客房服务!」门铃响起,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 alice皱了眉头的起身前去开门,只是开了门后,她的步伐却慢慢往后退,一把手枪从门外伸进门内,枪口正对着她的脸,迫使她必须高举双手向来者昭告自己手上并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一团黑影也慢慢步入房内,走到了杨松伊那里。 另一方面,近卫将咏心抱回房间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昏迷中的咏心,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伸手替咏心将脸上的发丝拂去,再轻轻抚摸咏心的脸,感觉鼻息间尽是咏心身上的香味让他有些昏昏欲醉,他勉强撑起理智,走到床尾将咏心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再细心的摆放整齐,接着替咏心盖好被子,起身调整了室内空调温度,让咏心可以睡得舒服些,因为他看见咏心脸上的汗水,所以他又匆忙走进浴卫浴间拿一条湿毛巾出来,温柔擦拭咏心那张漂亮的脸蛋。 妻鸟敲了敲门,唤醒专注为咏心擦拭的近卫,近卫转头看了妻鸟,知道她是来执行樱公路所交付的任务,便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妻鸟冷着脸走向床边,看着咏心,内心十分复杂,当她想要开口向近卫说什么的时候,她听见一阵脚步声逼近,是樱公路来了,来监视她是否有顺利完成任务,所以她立刻在床边坐了下来,拉开咏心身上盖着的羽绒被,然后解开咏心的衣物,这个举动逼得近卫扭头看向别处,妻鸟却依然面不改色,直到樱公路身上的香味在她四周瀰漫,才停下手中持续的动作。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樱公路语气冰冷的说着,然后见着妻鸟起身一副要走不走的犹疑模样,她面露不悦的挑了眉,「怎么?你有事情?」 「夫人,请让妻鸟小姐待在房间照顾咏心,等到咏心要醒之前我再进房好吗?」看着妻鸟想说又不敢说的近卫马上出面替妻鸟以及自己解围。 听到近卫这么说的樱公路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盯着近卫,「你不喜欢咏心?咏心对你没有吸引力,所以你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吗?」 「不,不是的,夫人,我想我是男人,咏心她刚才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可能会很不舒服,有妻鸟小姐照顾咏心比我这个笨手笨脚的男人照顾咏心我认为是最适切的。」近卫根本不敢看樱公路,他怕被樱公路看出真正的想法。 躺在床上的咏心突然移动了一下身体引来三人的注目,确定咏心没有醒来后三人才喘了口气,樱公路难得伤脑筋似的用纤纤手指搔了搔太阳穴,几分鐘后才轻啟朱唇:「好吧!妻鸟你留在这里照顾咏心,秀磨你等到清晨再过来敲门吧!」说完便朝门的方向走去,近卫回头看了妻鸟一眼后默默的跟在樱公路的后面。 妻鸟看着樱公路的背影才小声的松口气,然后走回床边观察咏心的状况,驀地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衣角,顺着视线她看到一双清亮的眼眸直盯着自己,她吓得说不出话,但没有太多时间让她思考发生什么事情,就见房门口一阵骚动,走出房门没多久的樱公路和近卫慢慢的退回房间,跟着进入房间的人更令她吃惊。 Chapter 22 破局 「夫人,好久不见了。」shashi漂亮的脸蛋掛着优雅的笑容向樱公路打招呼。 「公爵夫人不知道有何指教?」樱公路佯装镇定的回应shashi。 shashi看到躺在床上的咏心以及心神不寧的妻鸟,感觉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夫人,听说今天是令千金生日,因为我临时有事,没法参加宴会,为了弥补我无法到场的遗憾,所以,我送了礼物过来,相信令千金应该会喜欢我送的礼物。」随即用眼神指挥站在身后之人将「礼物」小心的带到咏心的床上,「礼物」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shashi则是很满意眾人吃惊的目光,继续若无其事的说着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夫人,来这里之前我听到一个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故事,一个母亲为了得到名利居然设计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有权势的男人发生关係,再用两人已经发生关係的理由强逼女儿嫁给那个男人,那个女儿知道这件事情选择在结婚当天自我了结,为什么?因为她讨厌那个男人,可是,她又很孝顺母亲,不忍心违背母亲的期望,两相矛顿下她才出此下策,结果是男人翻脸不认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母亲发疯了,这真是太悲剧了不是吗?我一直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虎毒不食子,可偏偏就是会有那些违背常理的父母不断出现,让我渐渐相信除了你自己以外,任何人你都无法相信,包含你的父母,夫人,你说对吗?」 樱公路一直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直到shashi把话说完,才点点头表示认可,「公爵夫人最后的结论我是很认同,至于这个故事我倒是认为是这个母亲太笨了,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殊不知她的命运是掌握在别人手中,最后才会弄到自己一无所有,对于这对母女的结局我只能说是自作孽不可活。」 shashi双手鼓掌,脸上的笑意也越浓了,「如果是夫人的话又会怎么做呢?」 现场的气氛因为shashi的问话而暂时凝结,樱公路很清楚shashi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也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目的,所以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那是她的武器,不让任何人轻易看出她的心思,「公爵夫人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呢?我并不是会那种为了名利出卖自己女儿的母亲,所以对于此事我根本没有想法。」 「我想也是,夫人才不是那种冷血无情之人。」shashi配合着樱公路说着。 「不过,公爵夫人把杨松伊带来这里是有何用意?」樱公路觉得和咏心一起躺在床上的杨松伊十分碍眼,她当然不好意思当面发作,只是语气委婉的问着。 shashi突然调皮的对和歌菜眨了眨眼,「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是礼物,送给咏心的礼物。leo喝醉了,我看咏心也喝多了,就让她们在这里休息吧!都是女孩子,没有关係不是吗?」shashi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话语充满矛盾,又或者该说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料定爱好面子的樱公路不会把场面弄得太过难看。 樱公路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她无法让杨松伊和咏心同处一室,又无法拒绝公爵夫人的提议,同时她又觉得公爵夫人欲盖弥彰的话语十分可笑,女孩子怎会没有关係?尤其是当她知道同性恋这件事情后更是肯定女孩子在一起也会有事情,更别说公爵死后公爵夫人就和无数鶯鶯燕燕大搞诽闻之先例让她感觉头皮发麻,面对如此放浪形骸的公爵夫人她又没立场指摘,只能不断强忍心中的怒意。 「夫人你还好吗?对了,你愿意和我去喝杯酒,聊天一下吗?」 「当然愿意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吗?」 shashi回头看了妻鸟和近卫,「两位帅哥美女如果没有其他约也一起来吧!」 「我家小姐她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妻鸟有些为难的说着,其实她是想知道为何咏心是清醒的,难道咏心没有喝下那杯红酒?咏心已经知道所有事情了? shashi摇了摇头,「别担心,我已经请人交代柜檯人员了。」说完就把人推出房间,不容他人拒绝,在关上房门之前她已经看到咏心从床上坐起身了,所以,笑笑的对咏心拋了一个媚眼后就把门关上,不让其他人再进去打扰她们休息。 「学姊,学姊你醒一醒。」咏心摸了摸杨松伊的脸,试图唤醒她却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咏心有些古怪杨松伊的反应,眼尖的她在杨松伊的身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杨松伊被alice下迷药等字句而已,咏心看完后颓然的倒回床上,一隻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方才她看到杨松伊身上的口红印,她知道是谁留下来的,但她没有生气的情绪,只是在思考这整件事情以及樱公路的行为、话语,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会如此设计自己,还有妻鸟也会对自己下药,她明白妻鸟无法反抗母亲的命令,但她仍觉得受伤,被人背叛的感觉难受得令她掉下眼泪,她不明白自己的听话和孝顺为什么会换得母亲如此无情的算计?此次事件再次让她深刻体悟到对母亲而言,名利才是首要的,自己于她永远都是排在最后的。 「嗯,头好痛…身体好热……」本来安静躺着的杨松伊突然蠕动起来,伸手触碰到身旁温热的躯体后迅速转身拥抱住正在小声啜泣的咏心,将她抱个满怀。 被人突然抱住的咏心虽然很讶异,但很快就回抱住杨松伊,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可以安慰她的拥抱,杨松伊的味道充斥在她的鼻息间让她感觉很安全,也很放松,所以她哭得更加放肆了,只有在杨松伊的温暖的怀抱里她才能真正做自己。 杨松伊温柔的亲吻咏心不断涌出泪液的眼角,一边呢喃着:「别哭,别哭,没事的,没事的。」杨松伊的唇轻吻着咏心的眼角、额头、耳朵、下巴到胸口,越吻越觉得身体燥热难耐,热到让她想要脱掉身上所有的束缚,好图个清爽。杨松伊脱完后回抱咏心,滑嫩肌肤相贴的美妙感受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真是舒服。 咏心瞪大眼睛看着与自己赤裸相见的杨松伊,羞涩的撇过头去,她现在有些确定杨松伊被下的不是迷药这么简单,这让她抓着被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过度,当然她不是没有想过会和杨松伊发生关係,只是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仍是空白的,如今可能因为一个小动作就会擦枪走火更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幸好杨松伊脱完衣服后只是抱着她不动,呼吸规律,似乎睡着一样,让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我爱你!」 「什么?」 「咏心,我好爱你,你知道吗?」 「我也爱你!」 看着杨松伊的睡顏,听着杨松伊的梦囈,让咏心的心头一暖,本来感觉孤单的她现在因为杨松伊的存在让她整个心涨得满满的,动情之馀忍不住吻了杨松伊。 本来只是很单纯的亲吻,岂料杨松伊被吻得激动起来,让咏心疑惑杨松伊根本是清醒的,但容不得她多加思考,点点星火便迅速燎烧整片平原,她就醉倒在杨松伊让人沉迷的吻技之中。杨松伊一边吻一边摸,从咏心的肩、颈、耳一路吻上去,最后整个人顺势压到咏心的身上,咏心并未感到任何不舒服,只是觉得身体也有些燥热,甚至情不自禁的双手环上杨松伊的柳腰,感受杨松伊炙热的双唇像点火般吻遍自己的身躯,杨松伊热情如火的举动慢慢释放咏心被禁錮的灵魂,脱去束缚,咏心难得羞涩的回吻杨松伊,舒服得让杨松伊忍不住呻吟起来,可没几秒鐘杨松伊又抓回主导权,纤细的手指滑过咏心的肋骨,金色的秀发抚过咏心赤裸的胸部,最后固定在咏心的下腹部,一阵湿热气息由下而上的衝击,令咏心白皙的肤色染上动人的红晕,她羞赧地撇头不敢去看杨松伊惹火的举动,可感官的激烈刺激让她的毛孔瞬间张开,即使闭上眼睛仍可清楚感受到自己全身正在接受爱的洗礼,逼得她娇喘连连,想要摀住嘴,却无法掩盖身体的愉悦感直线上升,此时她感觉自己像一朵即将绽放到最美丽的花蕾,全身颤抖不已,直到杨松伊的唇瓣覆盖在她不停喘息的朱唇上,耳畔听到杨松伊安抚的话语以及闻到唇齿相交间萎靡的气息,才慢慢平息躁动的情绪;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贯穿,痛得让她流下泪水,她无助的抱紧眼前的人儿,很快的,痛感转变为愉悦感,在充满节奏的收放之间夹杂着满腔的幸福,因为她真切感受到自己被眼前的人深深爱着,那人的疼惜融化了她的僵硬,爱意则软化了她的矜持,解放她的身体及封闭的慾望,沉溺在激情中的两人拋开伦理道德的拘束,回归到人类原始本性,只感觉得到彼此,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事情,忘情地索取对方源源不绝的爱意,以及贪婪地满足彼此对肉体探索的渴望。两人交缠的体温不断攀高,熨烫彼此寂寞的身心,交握的手指时轻时重,喘息越来越无法控制,朦胧的意识像一圈又一圈的圈套越拋越高,也越拋越远,最后圈套逐渐加大,套住了彼此,在见到绚烂色彩之前,咏心伸手拨开杨松伊绝美容顏上被汗水湿透的发丝,从杨松伊迷醉的眼眸中看见自己时,她扬起一个笑意,然后轻轻送上自己的唇瓣贴合在杨松伊的的樱唇上,相濡以沫、唇舌交缠,最后两人一起达到迷乱的极致。躁动不安的夜晚逐渐安静下来,巔峰过后杨松伊仍然贴心的不断亲吻和安抚咏心,让咏心感觉自己被疼爱着。 再令人沉醉的夜晚也必须迎接晨曦到来,星月在那片蓝色渲染天空之际悄悄隐去踪跡,只留下白云与朝阳的嘮叨絮语,扰人清梦,咏心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突然一阵湿热气息从脖间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她敏感的察觉到有一种欲念似乎慢慢甦醒,但理智战胜慾望的她猛然伸手抓住潜伏在自己身上的狩猎者,让有些焦急难耐的狩猎者停下点火的动作,然后抬头,两人四目相接后她有些害臊的避开狩猎者露骨的视线,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轻声呢喃:「现在是白天……」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比阳光更加让人温暖的笑容以及问候语。 「嗯……」从鼻子出来的气音,与此同时白皙的脸蛋不知怎么了突然变红。 杨松伊将咏心的脸掰过来,语气有些失落:「老师,你为什么不看我?」 「衣服……」咏心囁嚅,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又更加红润,像一颗苹果。 杨松伊闻言笑了,像故意似的,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贴在咏心的身上,逼得咏心只好闭上双眼,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杨松伊知道逗人不能过火,决定使出装可怜模式诱发咏心的母性,「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漂亮?所以你不喜欢我了?」 听到杨松伊难过的声音咏心感到很难受,不再闭着眼睛,反而是伸出手轻抚杨松伊的脸庞,心疼的说着:「你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我怎会不喜欢你?能喜欢你,甚至被你喜欢让我觉得……很荣幸,我刚刚只是……还不习惯,我不是有意让你受伤的,对不起,学姊,是我的错,别难过了,我看了心很痛。」 杨松伊低下身子吻住咏心还在叨絮的朱唇,一边吻一边说:「嗯,老师喜欢就好了,毕竟我们要在一起很久很久的,要是老师不喜欢或者厌倦了,我才会觉得很难过,为了让老师喜欢,我会一直保持我的美貌,让老师赏心悦目,嘻~~」 「傻瓜,重要的是你这个人。」咏心难得主动将杨松伊抱往自己怀里。 杨松伊虽然想要溺死在这个怀抱中,但有一件事情让她不得不做,她轻点咏心的手臂示意放开她后,随即赤裸着身体起身去找她的衣物,很快的就噙着一丝笑意转身示意咏心背对自己,咏心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杨松伊看着咏心雪白无暇的后背以及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均匀分布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鬼使神差的将炙热的唇瓣如雨滴密集的降落在瑰丽的平原地带。咏心刚开始被杨松伊的动作吓到而本能的缩了一下身躯,虽然两人昨晚已经发生亲密关係,但面对这种近乎挑逗的动作还是让咏心有些紧张和不适应,身体微微的颤抖,很快的杨松伊就察觉到,有些遗憾的停下点火的动作,但对于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因为咏心本来大片如雪花般透白的后背在她的亲吻膜拜后已经染上一层诱人的粉色,看起来很可口,杨松伊这才拿出她的项鍊亲手为咏心戴上,湿热的唇瓣还故意在咏心的耳畔磨蹭:「老师什么礼物都有了,就怕我的礼物老师看不上眼呢!老师,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这条项鍊很漂亮,我很喜欢。」咏心仔细端详那条设计精美的项鍊。 「嗯,这是我为老师亲自设计和亲手做的,全世界只有一条喔!就像老师全世界只有一个,而老师是属于我的,这条项鍊叫做伊片丹心,伊是我的名字里的伊,心是老师的名字,伊片丹心是我对老师的承诺,我对老师永远忠诚不变。」杨松伊在伊片丹心的部分是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唸的,她也细心的教咏心唸一遍。 听到杨松伊的承诺让咏心的泪水像珍珠断线般流下:「学姊,我到底是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你这般全心全意的爱情?我值得你这样付出吗?你真是太傻了。」 杨松伊将咏心抱到自己怀里,用唇代替手,舔舐咏心的泪滴,嘴里喃喃的说着:「比起你为我做的,我做的根本不算什么,你是我的救赎,我的存在意义。」在杨松伊的诱哄和甜言蜜语的攻势下咏心的心情慢慢平復,两人一起躺在床上。 「老师,你别怪angela,毕竟夫人才是她的老闆,她不得不听夫人的,但是,她心地很善良,所以即使她很讨厌我,她还是跑来和我商量要怎么办,她并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有些担心夫人知道后会怎么对付她,你说要怎么办呢?」 「这么说来公爵夫人是你要她找来的?」 「因为夫人会敬畏公爵夫人,也不会找公爵夫人麻烦,她是置身事外的人。」 「这么说倒是没错,你这步棋下得精准。」 「还有对不起!我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被alice设计,让你难受,对不起!」 咏心脸色骤变,她想起昨晚看到杨松伊衣服上的口红印是多么的难受,尤其那还是对她有强大敌意的alice所留下,宣示意味浓厚到令她十分吃味,即使她知道杨松伊心里只有自己,但她还是感觉不太舒服,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 对于自己心爱之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的杨松伊立刻察觉到咏心的变化,亲了亲咏心的手,再亲咏心的脸,试图安抚情绪低落的咏心,「我和alice没有任何关係,我是老师的,不论我的心或者我的身体都是老师的,老师你不信吗?」 咏心不知道杨松伊在做什么时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手心慢慢往上窜,她想确定那是什么,很认真的摸索,直到杨松伊发出引人遐想的喘息声后咏心这才明白自己摸到什么,想把自己的手收回去杨松伊却不让她收,她抬眼看到杨松伊那双有所求的视线让她脸色瞬间酡红,她有些结巴的说着:「学姊,现在不……」话还没说完她还在叨絮的嘴就被杨松伊的嘴给堵住,像是不容许她说出拒绝的话语似的,杨松伊热烈的吻着咏心,彷彿要把咏心吞下腹中一样的飢渴难耐,咏心根本无法阻止或者该说她默许杨松伊进犯的意图,她知道此刻的杨松伊需要自己的抚慰,善良的她在潜意识中对杨松伊一向都是纵容的,回想自己慾望的闸门被杨松伊打开之后,她便觉得顺着慾望走并非坏事,耳边听着杨松伊的絮语:「时间还早,不要紧的,我在这里,你也在这里,此刻便是永远,看着我,爱着我,感受我,只有你在时间才有意义,你是主宰我的上帝,我的天,我的地,我的一切。」 在杨松伊的带领下对此事生涩的咏心鼓起勇气透过手指温柔的触摸另一具娇躯,感受丝绸般的滑顺触感从手心传递到全身,如此美妙的触感令咏心轻叹不已,虽然感到羞涩,但她还是一直注视眼前随着自己动作情绪起伏的杨松伊,看着沉浸在情慾中的杨松伊那迷醉表情让她忍不住抱紧眼前的可人儿,她感觉到自己的慾望在与杨松伊紧紧相拥的那刻已经彻底失控,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好好取悦眼前的人,她想让对方快乐,所以掌握到诀窍的她也很快抓到节奏的主导权,唇舌激烈交缠,不留一点空隙交叠,如此相似却又如此契合,像是为了彼此而生。 「学姊,你老是称讚我漂亮,但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咏心痴迷的看着逐渐攀向高峰的杨松伊,已经说不出任何话语的杨松伊听到咏心的讚美笑得别具风情,稍微俯身亲吻咏心及胸前一朵娇艳的红润,咏心受刺激的轻颤而不经意触碰到杨松伊的敏感地带,杨松伊控制不住随着韵律而来的悸动,被一阵狂潮席捲至天际再慢慢坠落,双手箍紧咏心的纤腰,整个人倒卧她的怀抱里,不一会,咏心感觉自己全身笼罩一股湿热气息,杨松伊的唇从胸口、锁骨、脖颈、脸颊、额头、脸颊……温柔的扫过一遍,最后停留在手指。 「老师,好好休息,暂时什么也别想,我们会一起面对的,这双手我牵定一辈子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不会改变,我爱你,你是我的。」 「我一直都相信你会带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你是奇蹟,少见而珍贵的存在。」咏心笑笑的抚摸杨松伊被汗水浸湿的脸颊,杨松伊像隻猫般不断磨蹭她的手心,咏心看着杨松伊这个撒娇的动作心里很满足,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眼前这个人她不想失去,她可以放弃所有,但她不想放弃眼前这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人,即使违背世俗规范又如何?爱情本不该被太多东西占满,应该是很单纯的,你爱我,我爱你,如此简单,虽然前途漫漫,但她觉得只要有杨松伊在她就有勇气可以走下去,她从来不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那又有什么可畏惧?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是浓厚的疲倦感侵袭,咏心抱着杨松伊又沉沉睡去。 Chapter 23 日常 因为公爵夫人适时的介入此事,导致樱公路的计划破局,痛恨别人背叛的樱公路在事后只是打了妻鸟一巴掌,下手之重让妻鸟的脸颊红肿了好几天才消退,公爵夫人得知此事很是心疼妻鸟,特地把妻鸟找出来吃饭,共进晚餐时公爵夫人并不掩饰对妻鸟的好感,或许打从妻鸟透过层层管道登门拜託帮忙时就对妻鸟產生好感,所以,她希望妻鸟取得学业后离开樱公路家族,到她投资的跨国企业工作,她还表明可以给妻鸟适当的职位以及满意的薪水,妻鸟听到后受宠若惊,久久无法回答公爵夫人,公爵夫人也不急着要妻鸟的答案,她对喜欢的东西一向很有耐心以及自信,只是用完餐后妻鸟婉拒了公爵夫人的好意,妻鸟说自己对咏心有责任和义务,其中也包含樱公路家族对妻鸟家族的恩德,公爵夫人被拒绝后虽然很失望,但她却更加欣赏如此尽忠职守的妻鸟。之后杨松伊和咏心找公爵夫人出来吃饭道谢,她也对咏心提及此事,目的是希望咏心不要因此怪罪妻鸟,咏心也向她表明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双方都很刻意的避开樱公路不谈,但用餐中间与樱公路交手多次的公爵夫人还是忍不住提醒两人多加小心樱公路接下来的动作。 咏心后来通过妻鸟得知母亲在宴会后便匆匆回到日本,喜婶多嘴的说母亲回去当天的脸色像一块冰块,简直是冻死人,根本没人敢招惹,咏心就知道她踩到母亲的底线了,也明白过往那个孝顺听话的自己不会回来了,虽然令母亲失望很难受,但她可以挺住接下来如风暴般不断袭来的考验,因为有杨松伊陪在她身边,她不再像以前只是孤单的待在原地等待母亲偶尔的眷顾和怜惜,她的生活有了追求目标,像杨松伊的画作一样即将绘满艳丽的色彩,因此,她选择暂且忘记那些烦心的事物,而回到日本的樱公路也像是放弃似的,不再过问咏心和杨松伊的事情,这得来不易的「惊喜」也让她们两人过了一段甜蜜而幸福的日子。 之后因为咏心强烈的责任感,让她没办法将硅谷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大和一个人处理,虽然她是不管事的董事长,可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她和杨松伊、大和商量后决定到加州出差,帮忙大和处理和掌握公司事务,有时是几个礼拜,有时则是一个月,虽然杨松伊认为长久的爱情必须维持彼此应有的空间,但仍不免时常感受到分离难耐,为了不让咏心抗拒,她花了心思让咏心答应她同居的要求,她还答应咏心会做好一名贤内助负责打理家中事务,让咏心专心打拼事业,咏心当时看着一本正经说着这些话的杨松伊笑了好久,杨松伊觉得咏心太不解风情了,恶声恶气的趴在咏心身上搔她痒,搔痒搔到后来情不自禁的吻在一块,在一张双人床上用繾綣缠绵解决这齣「闹剧」。 因为咏心暂时没有在加州长住的打算,虽然加州对同性恋者是相当友善,她和杨松伊也很喜欢加州的氛围以及天气,但麻州才是她们的根据地,搬迁是大事,必须审慎评估,这是咏心说的,妇唱妇随的杨松伊自然也遵从咏心的想法,所以还在赶毕业论文的妻鸟并没有一起到加州,喜婶本来想要去,但被咏心阻止,说是担心舟车劳顿,实际上是想要喜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很得喜婶喜欢的杨松伊见状,便向喜婶保证会好好照顾咏心的生活,喜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当跟屁虫的想法,陪着女儿在麻州完成学业。咏心和杨松伊出发当天多愁善感的喜婶还泪流满面的目送两人开车到加州,妻鸟一边无奈的安抚哭不停的母亲一边挥手送别。 一到公司身为主事者之一的咏心忙得不可开交,有时甚至睡在公司,好几天没有回家,连饭也没有好好吃过,杨松伊知道后做了便当到公司找咏心,难得强硬的要咏心吃完她才离开,咏心不吃她就要餵咏心吃,公司同事看在眼里不免在背后產生流言蜚语,杨松伊并不在意那些,她只在乎咏心的健康,可是,咏心不同,她必须在这间公司树立她的威望,所以她沉默的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和杨松伊吵了起来,吵到最后都要赶人了,杨松伊依然不动如山,将餐点摆在咏心的面前,咏心无奈的叹气,杨松伊的性格直拗,她是不得不妥协的,拿起汤匙就要吃饭,杨松伊却抢过她的汤匙,舀了一口的饭菜到咏心嘴边,见咏心乖乖吃下她才有笑容,咏心看见杨松伊的笑容,让脸颊肌肉一向紧绷的她也忍不住笑了,吃到最后咏心才难为情的向杨松伊道歉,杨松伊只是摇头要她别在意,然后嘱咐她即使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不然今天的事情会一再重演,杨松伊说到最后还一再强调这是威胁,咏心听完只是笑着说会乖乖遵命,杨松伊看到咏心嘴角边的饭粒,她凑上脸将饭粒舔掉,在办公场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咏心瞬间羞红脸,杨松伊很满意咏心的反应,接着就替咏心整理仪容,再收拾餐盒准备回家打扫。 在杨松伊起身时咏心拉住她的手臂,语气有些犹疑:「…学姊……你会不会怪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係?我并不是故意不公开,只是时机似乎……还没到。」 杨松伊听到咏心的话只是笑了笑,稍微弯低身子亲吻咏心的头发,「虽然我很想向你那些源源不绝的追求者说你是我的女人,但我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感情是属于私领域,对于你我以外的人实在没必要在乎他们的感受、想法,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永远无法阻止别人说出不利于我们的话语,既然如此何不放下此事,坦然接受?不过,你想公开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咏心羞愧的低下头,「但我不想让你认为我之所以不想公开是因为我害怕,甚至是后悔爱上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只是……对不起!真的很……」 杨松伊把食指放在咏心玫瑰色的唇瓣上不让她再说下去,随后蹲下来,双瞳剪水直视咏心,口气坚定的说着:「老师,你没做错,不要和我道歉。听着,我不委屈,我会等着你愿意公开的那天,十年我都等了,再一个十年我也不怕,所以,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往心里放去,这没什么的好吗?即使不公开也无所谓的。」 咏心想再说什么时突然听见秘书敲门,说是广告公司的老闆前来拜访,杨松伊识相的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调皮的在咏心耳畔说着:「老师,你今天会回家吧?那我会先把床暖好,等你回来就不会冷了。对了,你还要记得早一点回来,那我们还有时间可以一起吃顿美好的烛光晚餐喔!美人、美食错过可惜喔!」咏心被杨松伊言语挑逗得从耳朵一路红到脸颊,她有些气愤的伸手捏了杨松伊的腰际一把,那是杨松伊的敏感地带之一,此举马上招来杨松伊一阵娇喘。 回到两人同居的宅邸后杨松伊先是愜意的整理屋前的盆栽,熟练的修剪花草树木然后浇水,隔壁邻居大婶见状过来和她间聊几句,健谈的她无所不聊,有空她还会烤饼乾和蛋糕分送给左邻右舍打好关係,所以左邻右舍都十分喜欢她,尤其是那些孩子知道她会画各种卡通画、手艺精巧后更是喜欢找她玩,她也乐得陪孩子找回赤子之心,又因她是赛车手和画家,文武双全的身分,有时邻居的车有问题也会找她做简易的修理和鑑定,至于一些太太们家里的琐事也会找她帮忙,甚至让她充当心理諮商师听她们抱怨家里的人事物,她也从中婆妈们的口中得知一些不为人知的八卦却守口如瓶。杨松伊的活泼热情、乐善好施不因为她是亚洲人,甚至因为特殊性倾向而被社区民眾排挤,反而如鱼得水,成为社区最受欢迎的人物。当然一开始并不是这样,有些邻居喜欢她们,但有些邻居还是很反感她们的身分,杨松伊觉得咏心既然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要住得舒服自在,自然就得与邻居有段美好的关係,所以,擅长拉拢人心的她每天花时间和花心思与冷漠的邻居打好关係,很累但她却很满意这样的成果,因为友善的环境对于她们这种被归类为特殊族群的人而言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尤其是每天早晨看到咏心与邻居打招呼的笑容更是让她得到最大的慰藉,虽然还是有少数邻居反对她们,但并没有强大的敌意,只是不瞭解所產生的误解,杨松伊有自信时间可以化解一切冤结。 杨松伊本来就是间不下来的人,在咏心忙着事业之时为了消磨内心的空虚,除了定期打扫家里环境外,就是泡一壶她最喜欢的花茶后画画或者阅读,然后在咏心回家前准备好晚餐,偶尔她会到别州开画展或者参加车赛,但不必要的应酬聚会她会拒绝,因为她想要在咏心回家时可以看到她,她不想把寂寞送给咏心,她要咏心需要她时能在身边陪伴。与咏心交往后她放下所有的欲求,满脑子都以咏心为主,只希望咏心和她在一起时过得幸福又过乐,她本来就是一个要求很简单的人。把外面环境简单整理好后杨松伊先在饭厅坐下来简单吃一顿已经冷掉的午餐,再将餐盘与便当盒在水槽中洗乾净、晾乾,接着到卧室取出床单放入洗衣机清洗,自己再进卫浴间手洗她与咏心的衣物,扭乾后放入洗衣篮,提着到庭院逐一晾晒。杨松伊的头发已经变长,而且变回黑色,长长的发丝随风飘逸,午后慵懒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滴,然后张开双臂迎风转圈,连身裙的弧度与她美顏上的弧度一致,令人心醉,她是在光晕下跳舞的小仙女。 邻居太太熟悉的叫唤声让她这朵沉浸在光合作用的太阳花停下动作,她笑着回应,只见邻居太太挥了手又走回屋内,她则踩着轻快步伐走回屋内,因为她听到洗衣机提醒她床单已经洗好了,她要把床单拿出来晒晒阳光,她记得咏心喜欢晒过太阳的味道,那着迷的表情是她最深的眷恋,她忍不住哼了歌曲,是咏心在家里常常弹的那首曲目。将床单拿出去晒好后杨松伊又在厨房忙碌着午茶甜点,想着一小时后那几个小萝卜头吃到她点心的满足模样让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在腰上系着围裙之前,她简单的拿了一条橡皮筋就把她的青丝俐落得绑好,是马尾。等待烤箱烤好甜点前她随手拿了一本泰戈尔的诗集坐到露天阳台的摇椅,让威力有些减弱的太阳光透过玻璃帷幕洒落在她精緻的脸庞,照得她如梦似幻,手指随意翻页,朱唇呢喃,偶尔闭目倾听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过绿叶的婆娑,还有感受风铃轻脆的摇摆以及不远处的汽车引擎发动、路上行人的碎语,平静中带点吵杂。 杨松伊端着糕点出门后社区的孩子们立刻闻香而至,将杨松伊团团包围,偶尔几个调皮的孩子趁隙偷吃,杨松伊像往常一样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然后就被孩子们簇拥到教会的方向,邻居太太们也各自端着拿手料理出现,今天教会有举办活动,过不久就是圣诞佳节,杨松伊老早就准备好礼物,她想着咏心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被孩子说表情猥琐后她只是做了个鬼脸反击,这让孩子们笑得开心极了,有位女孩甚至主动牵了杨松伊的手带着她进教会,杨松伊觉得这女孩很可爱,偷偷递给她一根她觉得最好吃的糖果,女孩收到礼物后笑得像午后的暖阳令人舒服,杨松伊觉得孩子们都有天使和魔鬼的一面,她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更深得她的喜欢,因为比较听话,也不会像男孩一样捉弄她为乐。 杨松伊并没有固定的宗教信仰,也非无神论者,之所以上教堂是因为尊重当地文化而入境随俗,所以,她会固定和居民一起上教堂礼拜,也会跟着诗班敬拜团唱歌,偶尔也会充当钢琴伴奏,不过机会很少,因为她像个孩子似的不受控制,喜欢随性乱弹,心情一好还将许多曲子重组改编,搞得教会工作人员很崩溃,她却不以为意,孩子们总喜欢围在她身边又唱又跳,连大人们也喜欢围绕她,她就像一块吸力极强的磁铁,吸引无数的男女与她共乐,教会的活动因为有她的参与总是相当欢乐,参加完教会活动后橘黄色的夕阳已经洒满大地,远方的薄暮隐约可见星辰踪跡以及黑暗中住家的灯火,她记得咏心曾和她说过每当夜幕来临,华灯初上,总会想着在这座偌大的城市中有哪一盏灯火是为了等她而亮起?挤在人群的她又该往哪里去?在千万人之中又有谁会是真正将她放在心底?当她看见咏心惆悵的表情时心里很难受,她只记得自己抱紧瑟缩身子的咏心,承诺不会再让咏心感到孤单,因此,她总是在咏心看得见的地方等待,像等一朵玫瑰盛开。她舒服得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家做一顿烛光晚餐,刚走几步路,住在对面的邻居身材圆胖的大婶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说亲戚送来两隻火鸡,家里只有两个人,吃不了两隻火鸡,要杨松伊待会过去拿;另一位身材高瘦,声音尖细的邻居大婶则要杨松伊跟过去拿一些自家栽种的新鲜蔬果回家食用,杨松伊想婉拒都不行,因为她们会硬塞给她,所以,杨松伊跑了两趟才能静下来准备爱的料理。 拿回来的火鸡先简单处理好后摆放进冰箱等到圣诞节再拿出来享用,至于新鲜蔬果她先放入水槽用流动的饮用水清洗乾净,再切片、下锅烹煮,咏心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求,而且也不挑食,唯一的要求是要吃得健康,所以,吃的食物都是以少油、少盐、少糖以及富含高钙为主,在咏心的影响下,重视口腹之慾的杨松伊也跟着改变口味,一开始还不太适应,偶尔还会偷吃零食解馋,咏心发现后只是叨唸几句,她知道咏心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才不让她吃零食,所以,她总是回说这是她的小确幸,咏心也由着她去,只是有时她会不怀好意的诱拐咏心陪她吃零食,想着咏心吃下饼乾时对她微笑的表情令杨松伊准备餐点的速度更快了,一转眼就做好了勃艮地红酒燉牛肉、法式奶油浓汤、烤鮭鱼淋奶油白酱汁、燉菜锅及罗勒鮭鱼泥、马铃薯沙拉等料理,还有点心苹果倒塔在烤箱待命,她腰上系着围裙走到客厅旁的酒柜仔细挑选了crémantd'alsace做为餐前酒,而搭配食物一起食用的酒品则为levinrouge,chartreuse是帮助消化的餐后酒,笑意攀上杨松伊精緻的脸蛋,开心的原地转圈后看见窗外黑幕已然落下,墙上的指针来到用餐时刻,她的心情更加飞扬,随即放下酒瓶走到餐厅从橱柜取出绣有瑰丽花纹的长条白亚麻色桌巾后摊开,再铺在餐桌上,依序摆放餐具、酒杯、餐巾、烛台、冰镇的酒品及一个插了两朵粉色玫瑰的花瓶,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下班归来的咏心了。 杨松伊拉开咏心对面着椅子坐下,满脑子幻想咏心享用料理时的表情会有多么开心,她想着她们会在餐桌上天南地北的聊天,餐后她负责洗碗与环境整洁,咏心则到浴室洗去一身疲惫,自己再接着洗澡,洗完后她帮咏心擦乾头发,再顺势吻上咏心,两人在舒服的大床上度过美好的夜晚,然后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可杨松伊没有料到中午才见过面的咏心今天晚上临时要加班,就为了处理下属出错的善后工作,等到她可以回家时已经超过八点,她看着腕錶指针轻声叹息,又抬头望着满室漆黑的办公室,内心觉得相当空虚,在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她让同事先下班,所以,现在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强烈的寂寞袭来让她的步伐不由得沉重起来,她随手熄灭灯火而独自走在黑暗的廊道,突然,中午时杨松伊的笑容窜入她的脑海,冰冷的面容瞬间绽放笑意,步伐随着心情变化而加快,但今天诸事不顺的她在回家路途遇上塞车,好心情转瞬消失,烦躁感随着时间点滴流逝而逐渐加重,她试着拨打电话回去却没有人接听,卡在车阵中动弹不得的她,只好打开汽车音响播放音乐让自己消气,四周喇叭声此起彼落其中还伴随着交谈声、咒骂声以及歌声,她冰冷的视线从前方移到车窗,瑶轮高掛在闃黑夜空,周围有些明星闪烁,她想起杨松伊曾经抱着她和她说些关于月亮的故事,还将她比喻做月亮,看起来清冷却有一颗温暖的心,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这样吧?想到杨松伊让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原本停滞不前的车阵也缓慢的向前移动,握着方向盘的咏心直盯着仪表板上指针不断往上移动,她想回家不再是想像而是真实。 停好车后开门下车,走进屋子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一手转动门把,咏心满心期待开门后就能看到杨松伊却令她失望,时间来到晚上十点,原来她塞在车阵中快要两个小时了,她已经饿到没有感觉,只有满身的疲累。咏心从玄关走进屋内后打开电灯还是不见杨松伊的人影,想着杨松伊说要准备烛光晚餐便走到餐厅,刚走近她的眼眶立刻蓄积泪水,她看见她思念的人因为等她等到累了,乾脆趴在餐桌上休息,一旁的美味餐点动也没动过,她知道杨松伊和她一样什么都没吃,杨松伊总是这样,将她放在首位,凡事以她为优先,用爱的名义不断宠她、疼她,她觉得自己会被杨松伊的溺爱宠坏的。情动之际她怕吵醒杨松伊而悄悄来到爱人的身边,青葱玉指轻轻扫过杨松伊的发丝,她多想将眼前这个可人儿拥入怀中。 Chapter 24 暂离 杨松伊本来打算自己返回麻州探望住院治疗的千瑟璃,但咏心坚持要和她同进退下两人只好结束短暂旅程,一同前往新英格兰地区最古老且最具规模的医院-麻省总医院,咏心感觉到杨松伊紧握自己的手微微发颤,她的内心有不好的预感,但她无法开口,或许是现在的状况不适宜。到达千瑟璃的病房时杨松伊先从主治医生那里听取意见又与社工谈论并且交换意见,脸色越加沉重,直到加贺和古贺赶到,杨松伊从加贺嘴里听到杨錚在事发后,便失踪时差点昏倒,还有些不悦地责难加贺没有把杨錚老早就在美国的事情告诉她,加贺惭愧地低头,古贺想帮加贺辩解杨松伊却不愿意听,气氛凝结,咏心沉默看着杨松伊走进病房后坐了下来,像是想到什么一样伸手抚摸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患者,安静的流着泪。 「你来了?」千瑟璃从长到似乎没有尽头的梦境中甦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最喜欢的人让她忍不住露出甜美的笑容,像一支香醇可口的霜淇淋融化人心。 千瑟璃最爱漂亮了,无法容忍自己有一丝脏乱和丑陋,所以,体贴的杨松伊顺手替她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几綹发丝,然后轻轻的嗯了声,就像在平日早晨问候般的自然,也像是在害怕吵醒什么一样,语调轻缓,动作轻柔。 「我睡了很久吗?我有让你等很久吗?」千瑟璃看着如此温柔对待自己的杨松伊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她们没有分手,依然是一对相爱的恋人。 杨松伊摇了摇头,在她没有准备时千瑟璃略微冰冷的手指就伸了过来,替她擦拭怎么擦也擦不乾净的泪水,她看着千瑟璃默默流泪便觉得心好痛,痛到她快要无法呼吸,其实她有些害怕面对千瑟璃,如果不是因为她,千瑟璃又怎会遭遇这种恐怖又噁心的事情?这都要怪她,是她把那隻禽兽引来的,千瑟璃不该受到这种对待的,她恨死自己了,她没想到自己的脸皮居然可以这么厚。 「不要怪自己,我没事的,没事。」千瑟璃伸手将杨松伊揽进自己怀里,一边伸手安抚杨松伊微微颤抖的身体,一边红着眼眶泛泪,试图安慰自责的人。 「不,是我害你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找上你,千,对不起!」 千瑟璃看到病房外等候的咏心,稍微扭了一下头,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因为有种莫名的畅快感袭上心头,这让她感到愉悦,使得手里抱着杨松伊的力道忍不住加重,让杨松伊完全贴近自己的身躯,闻着杨松伊身上香甜的水果香味让她心旌摇曳。千瑟璃不禁感叹已经好久没有与人拥抱,原来与人拥抱的感觉这么好,又或许这种令人心动的感觉只有杨松伊能给,「我想你了,真的好想好想你。」千瑟璃像是做坏事一样小声的呢喃出自己的心声,期望时间能在这刻永远停止。 「姊姊?」之前一直很焦虑的千瑟珝看到千瑟璃终于清醒后既开心又不安的跑进病房里面,小声的叫唤着。 「小珝?」杨松伊转头看着千瑟珝相当惊喜,「哇,你变得好漂亮了呢!」几年不见的千瑟珝脱去幼童时的稚气,如繁花盛开般的美貌相当让人惊艷。 「松姊姊好!」千瑟珝娇羞的向杨松伊打招呼。 「好,你现在还跟在你璃姊姊身边当跟屁虫吗?」 千瑟珝嘟着嘴巴,不说话,杨松伊只是笑笑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千瑟珝的脸。 「小珝,只有你一个人吗?」千瑟璃有些吃味杨松伊和自己堂妹互动热络。 「嗯……爷爷说晚一点会过来看你。」千瑟珝的语气突然微微发颤的说着。 千瑟璃重新躺回床上,轻叹着:「他一来那些豺狼虎豹也会跟着来看热闹。」千瑟璃边说边将视线移向病房外,发现咏心还在那里让她有些不开心,还有杨松伊的那些朋友们,她想这是个机会,把杨松伊留在她身边的机会,思即此,立刻像变魔术般换了张难过又要逞强的表情,语气幽怨的对杨松伊说:「leo,我没事了,不会有事了,你回去吧!sofie在等你,时间会治癒一切的,就像当初你想离开一样,很快的,我就不会痛了,没有过不去的事不是吗?」泪水在眼眶打转。 已经懂得察言观色的千瑟珝很快就知道千瑟璃的企图,不愿千瑟璃不快乐的她认为自己必须帮助千瑟璃找回遗失许久的快乐,所以她连想也没想就伸手拉住杨松伊,一脸哀求:「松姊姊,你就不能留下吗?」 「小珝,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要为难人家,姊姊没事的,姊姊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好吗?姊姊住几天院就会好起来的,没有任何事可以打倒姊姊不是吗?」千瑟璃给了千瑟珝一个讚许的眼神,两人一搭一唱勾引出杨松伊的内疚。 杨松伊拉住千瑟璃的手,语气温柔的说:「千,我对你有责任,我会照顾你到你好起来为止,我说到做到,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好吗?」 千瑟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迟疑几秒才缓缓开口:「……你说真的吗?」 杨松伊点点头,千瑟珝高兴得想鼓掌叫好却得强忍住心中的喜悦,而事主千瑟璃则是刻意压抑内心的欢喜,因为她不确定杨松伊口中的照顾是否如她所想的那样,还有樱公路咏心会同意杨松伊这样做吗?她不信樱公路咏心会如此大度,可以容忍自己的女友因为道义责任去照顾前女友,一般而言前女友都是相当具有威胁性的存在,尤其是在彼此还有爱时分手的前女友,不过,她知道杨松伊一向很坚持己见,不会因为任何人事物而动摇自己的决定,以前她很讨厌如此顽固的杨松伊,现在却如此庆幸杨松伊这项缺点,她的内心因此而激动不已。 「你爷爷应该不喜欢见到我,所以,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明天再过来。」杨松伊掐指计算千瑟璃的祖父也差不多该到医院了,想起以前她们在一起时,千珉璽看自己那种好像鞋子黏着口香糖的嫌恶表情就让杨松伊的心情低落不少,虽然对方很有教养,并未口出恶言,但言行举止在在都表明多么厌恶杨松伊,即使如杨松伊如此不在乎他人看法的人也有想避之唯恐不即的念头闪现。 千瑟璃有些不安的拉住杨松伊,「他不会对你怎样,他知道你对我的意义。」 「我知道,但我得先带老师回去休息,你听话,先好好休息,嗯?」杨松伊像哄孩子一样哄千瑟璃,她知道千瑟璃害怕她离开后就不会回来,但她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在照顾千瑟璃以前她还有事情必须处理,而且还有个人在等着她。 千瑟璃的眼眶布满水气,请求杨松伊在离开前抱抱她,杨松伊什么也没多想,立刻将千瑟璃抱进自己怀里,千瑟璃忍不住轻声叹息,她想留住这片刻的温度却还是得放手,双手还维持拥抱的姿势便眼睁睁看着杨松伊慢慢往后退,离开自己的身边,安静的穿上防寒大衣,和千瑟珝说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病房,然后牵着咏心的手,渐行渐远,千瑟璃有些惘然的忆起她与杨松伊分手的那天,阳光难得明媚如夏,窗外的阿勃勒随风摇曳,洒下动人的黄金雨,躺在自己身旁的杨松伊语气慵懒的说着:「我们分手吧!」自然的就像平日的问候语,让她以为对方在开玩笑,但杨松伊却是认真的,后来杨松伊清空了专属画室,整理她为数不多的行李,然后亲吻自己的额头,接着转身离开,她默然的走到窗前看着杨松伊搭上计程车离去的身影,她的泪水默默滑下脸颊,她没有大哭大闹,因为之前杨松伊多次就和她表明累了、想离开的念头,她也多次试图割腕自杀却还是无法留下,最后,只能无语含泪目送杨松伊啟程的步伐,这让她的心痛到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忍不住抓紧胸口,大口喘息,没多久,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随着杨松伊逐渐走出她的生命后开始乌云密布,下起滂沱大雨,她成为雨不停国的终生俘虏,在雨中不停徘徊与自责,太阳成为远古传说的表徵,只能在回忆中找寻它曾经存在过的痕跡,之后她冰封自己的心,不再为谁跳动,只为復仇而活,想到这里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她恨爷爷始终无法接受松伊,更恨自己已经变态扭曲的性格。 分手后她多次到杨松伊的地方偷看,知道杨松伊仍然维持单身后暗自窃喜自己并未永远失去杨松伊,杨松伊还是有可能会回到她的身边,但她忘记了杨松伊曾经和她提过有一位爱了十年的女人,那个人便是樱公路咏心,所以,当她知道杨松伊开始追求樱公路咏心时是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她承认,樱公路咏心确实优秀,优秀得连自己那个严苛爷爷也曾经表示欣赏,这让自己无比的忌妒,怨恨樱公路咏心不只抢走自己的祖父,还抢走自己最爱的人,稍感平衡的是两人同为世族大家、名门之后,其家族并无法接受同性恋这种出格的事情,即使如樱公路咏心如此杰出的人才也会因为同性恋这个不为世俗所容忍的词汇而沾染上人生第一个污点就让她的心情莫名的欢快,尤其是樱公路咏心那位极度恪守传统伦理道德的母亲找上自己时她就清楚知道自己不会失去杨松伊太久的,她愿意化身为螳螂身后的那隻黄雀,不断等待最佳时机,让杨松伊自动的回到自己身边。 杨松伊与咏心离开医院后想送加贺和古贺回去却被加贺拒绝,加贺难得神色严厉的对杨松伊说一定会找出杨錚并且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随即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开,古贺想追也追不上,杨松伊知道加贺生气了,也怕加贺心情不好,跑去喝酒又闹事,杨松伊神色有些难看的拉住古贺:「香织对不起,日菜她不是这样的人,我可能表达的方式不对而伤到日菜,她才会这样,你不要往心里去,是我的错,她在对我生气,不是对你,她很爱你的,我想她现在应该觉得很难过跑去喝酒了,她比较常去这几间酒吧,你待会去找她。」边说边从大衣的内里拿出一支钢笔和一本手册,修长的手指俐落运笔,快速在黄色纸张上书写应有的资讯,再将写好的纸张整齐的撕下、交到古贺温暖的手里,然后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古贺看着杨松伊潦草字跡的纸条,反而安慰的拍抚杨松伊的肩膀:「不,日菜说得没错,是我们的错,一来没有把杨錚人在美国的事情告诉你,二来没有确实掌握杨錚在美国的行踪,今天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对于千小姐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我们也有责任,你不需要一肩扛起,你太累了,待会就和咏心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会去找日菜,我们会好好谈谈的,有时间会给你打一通电话,还有……」古贺的语气稍微停顿,引起杨松伊的好奇,「还有我希望你不要为了弥补这件事情而牺牲你最宝贵的东西,你的人生没有另外一个十年,该付出代价的人也不会是你。」杨松伊看到古贺对着咏心颇有深意的视线立刻明白古贺话中的含意,小声地和古贺道谢后随即体贴的伸手帮古贺拦车,古贺分别和咏心、杨松伊拥抱道别后才缓缓走上计程车,目送古贺离去的杨松伊和咏心一语不发的向前走,欲语还休。 「学姊?」咏心停下脚步,轻声呼喊杨松伊。 杨松伊直觉的停下脚步,回望咏心:「嗯?」 「回家好吗?」咏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平缓。 杨松伊眉头轻皱,「可是我有话要和你说,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可以等你整理好再和我说,现在我们先回家好吗?」咏心强迫自己微笑,边说边慢慢的走近和自己有些距离的杨松伊,不安的伸出手想要牵杨松伊的手。 杨松伊看着咏心有些发颤的手忍不住心疼,她想何时咏心想要牵自己的手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她怎么可以让咏心感到不安?她无法再想下去,她毫不顾忌的在大庭广眾下伸手将咏心抱进自己怀里,她突然好希望时间能在此时停下脚步,让此刻变成永恆,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她无法逃避,她始终还是得面对现实,她答应千瑟璃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可她要怎么开口说出那两个字?杨松伊不自觉的将咏心抱得更紧,闻着咏心身上的香味让她躁动心思慢慢安静下来,她贪恋此刻的温暖,「回家,我们回家吧!」突然,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拉着咏心往停车的方向走去,咏心愣愣的被拉着走,一边思忖杨松伊的态度,看着被反抓的手,她悄悄的将手掌往上,扣合杨松伊的掌心,让两人的手像牵手一样,这个小动作使得她安心,可没多久她就感觉到杨松伊手掌心传来的冰凉温度,杨松伊的手一向是温暖的,此时却看起来有些肤色惨白,白得连血管也看得见,咏心觉得心疼,将另外一隻手覆盖在杨松伊的手上,她想告诉杨松伊不要凡事自己苦撑着,还有她,她会陪着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杨松伊似乎查觉到了咏心的小心思,回头望着咏心,稍微停下脚步,也将另外一隻手覆上,漂亮的脸蛋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没事,有你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你是我的护身符,我的守护神。」 到了停车场,杨松伊先开车门让咏心上车,上车后杨松伊安静的开着车,咏心也不再开口说话,也没有看杨松伊,只是望着车窗外转瞬即视的风景,感觉内心有种东西慢慢流失,她想抓也不抓住,这就像你想抓住一把细沙,但细沙还是会从指缝溜走,最后什么也没留下。她摇下车窗,让徐徐微风将眼角蓄积的泪水吹散,想着杨松伊虽然对自己完全坦白,但她清楚知道还有一件事情杨松伊并未告诉自己,那件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是杨松伊来到美国的原因,她不知道那件事会不会和今天千瑟璃身上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只能隐约猜测那件事情很大的改变杨松伊的人生,也是杨松伊内心始终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吧?但现在她只知道她们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被迫分开,刚才在千瑟璃病房外她听到了,杨松伊说要照顾千瑟璃,杨松伊说她对千瑟璃有责任,如果杨松伊要去照顾千瑟璃,那杨松伊要她置于何处?她可以大度的接受杨松伊日夜陪伴在前女友身边吗?她无法去想这件事情假若成真她要如何应对提出如此要求的杨松伊,她觉得头好痛。 突然,咏心闻到咸咸的味道,是海边?杨松伊不是说要回家吗?为什么会带她来海边?杨松伊究竟在盘算什么?「学姊,我们不回家吗?」 「嗯,晚一点再回去,我想吹吹海风,老师,你可以陪我吗?」杨松伊停好车听到咏心的问话,随即扬起笑容,向咏心伸出自己的手,一边说出自己的请求。 咏心有些迟疑的看着杨松伊的手,再看杨松伊那张若有所求的脸蛋,她终究还是心软的伸出手,想着如果牵手是永远,那么就让时间在此刻永远的冻结吧! 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迎接她们的是一片靛蓝夹杂烈焰色彩的渐层天空,一颗炙热火球在远处缓慢滚入海平线,一望无际的海平面被夕阳馀暉照得波光瀲灩,像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散落在水面,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岸边几棵棕櫚树擎着灰白弦月和几朵云彩、几颗繁星,随风摇摆,像一隻手将倦怠的夜幕拉下,本来只占了一隅的青黑色渐渐覆盖橘黄色光芒,宣告夜之女王的降临;退而復返的浪潮驱不断拍打岸边,送上沁人心脾的清凉;夕阳西下让海滩上的略微吵闹的人潮渐散,恢復寧静的大自然本该让人心喜但咏心回望来时路上的足跡一个又一个被浪花吞噬,只留下杨松伊的足跡,面对颇有意喻的景像让她忍不住感慨,杨松伊也注意到咏心的变化,却是伸手替咏心拂去凌乱的发丝,笑得十分温柔,看着杨松伊的咏心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有一种这是杨松伊最后温柔的错觉。 「老师。」停顿,「我可以向你请假去照顾千吗?」杨松伊不等咏心回话,只是把视线移向远方,眼神从清明变得忧鬱,「这是我欠她的,我必须还给她。」 Chapter 25 巡礼 坐在前往圣保罗国际机场的班机上杨松伊相当的安静,不是望着机窗外的风景就是拿着画笔和画册专心绘画,咏心没有离开,一直陪伴在杨松伊身边,彼此恋慕的这几年让她知道此刻的杨松伊需要的是冷静的时间和安静的陪伴,而不是叨絮的关心及无意义的争吵,她有耐心等杨松伊消化自己溃堤的情绪,她知道杨松伊不会让她等太久,就像分离的那些年,虽然现在想来还是感觉内心隐隐作痛,两人之间难得的齟齬来自于彼此对千瑟璃病症的歧异及对爱情见解的差异,争吵的当下她只觉得委屈,她罕见地被一向无限度宠爱自己的杨松伊误解了,却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辩解,即使她想说,也要另外一个在气头上的人愿意听才行,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杨松伊一语不发的提着行李离开住处,她不安的跟在杨松伊身后前往机场,她看见千瑟璃喜极而泣的抱住杨松伊,内心酸涩,像被人当眾甩一个巴掌一样的难堪,她好难过,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爱情不全都是甜蜜,也有椎心刺骨的疼痛,从机场失魂落魄的离开后她把自己的心房关起来,她用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直到某日杨松伊打来的一通远洋电话才敲开她紧闭的心房,她的心再次因为熟悉而久违的嗓音愉悦的跳动,后来,她们瞒着千瑟璃派来监视杨松伊的人马互诉情衷与思念,享受片刻偷欢的激情,如同初识情爱的年轻人在灵肉欢愉达到颠峰之际确认彼此的爱意没有因为分离而减去半分,反而因为分离让彼此看清楚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所以等待并非是毫无收穫的,虽然对于等待母亲垂怜她的这件事情总是让她心碎不已,但她知道在杨松伊那里她会获得该有的补偿,尤其在她心里杨松伊的位子已经逐渐超越母亲的存在,渐渐的,她不再唯母命是从。 在咏心思绪飘远时肩头的重量让她回过神,她看见杨松伊似乎是画累了,轻轻将头倚靠在她身上,一手还抓着她的手,十指交握,细碎的吻落在咏心修长的手指,尤其是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咏心虽然看了很迷惑,却很享受杨松伊这种半撒娇的方式。 「老师,我累了。」杨松伊闭着双眼,轻声呢喃。 咏心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温暖涨得很满,她稍微撇头在杨松伊的发丝上轻吻,再调整一下坐姿让杨松伊靠得更舒服些,手上交握的力量也加重了些。 「最近画画时我总会想起画家法兰西斯?培根说过:『我身边的人们有如流萤般悄然逝去,除了我自己,我再无人可画。』以前我不懂这句话,我以为只要我有画笔、画册、脑袋和技术就可以永远有作品出產,我从来不担心会有主题匱乏的问题,直到千的死去让我再次想起那句话,原来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开我,他只是在暗处埋伏,等到我脆弱时再狠狠地打击我的身心,然后用他那狂妄的口气和我说没有人可以躲过死神的招唤……」杨松伊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她紧握咏心的手,「老师,答应我,不要比我早离开,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我真的好怕……」 「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这是我们的约定。」咏心的手轻抚杨松伊的脸,温柔地替她拭去夺眶而出的泪水,若不是在飞机上她还真想立刻拥抱眼前的人。 「嗯,老师,我爱你。」杨松伊笑得很甜,像糖霜一样甜而不腻。 「我也爱你,你先好好睡一睡吧!你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睡觉了。」咏心知道千瑟璃的骤逝给杨松伊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及无法宣洩的哀慟,虽然杨松伊对外一直表现得相当平静,像平静无波的大海,不掀波澜,但她就是知道杨松伊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与无助,以至于千瑟璃死后杨松伊都未曾好好睡过,常常因为恶梦而惊醒,就再也睡不着觉,于是,杨松伊跑去画画,不停的画,那种状况像毒癮发作一样,鲜艳的顏色很快填满一张又一张空白的画布,直到拿笔的手不停颤抖才停下,而后大睡一场,如此不停重复好几次,本来穠纤合度的身材也益发消瘦,咏心看了很心疼,却也只能在杨松伊好不容易睡着时将她抱进自己怀里,那时杨松伊才会睡得比较安稳,也不再做恶梦,她总会试图伸手抚上杨松伊紧皱的眉心,想要替杨松伊舒开心结,却是徒劳无功,她只好轻吻杨松伊的眼皮,祈愿杨松伊至少在她的怀里能做一个好梦,不论如何她都会陪着杨松伊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随着时间的沉淀她对杨松伊的爱也越加的深沉。 咏心不知道杨松伊为何要来巴西,只知道大约和千瑟璃有关,那天她们站在热闹的圣保罗的街头,阳光非常刺眼,炙热的温度烧灼人心躁动,杨松伊让咏心抬头,刚巧一阵风吹抚而过,黄花风铃木的金色花瓣随风飞舞,像阵雨的洒落。 「那年我刚巧过境台湾,在陌生的街头因为一棵阿勃勒与千相遇,而后我们在我参加圣保罗双年展时又再次碰面,那天的情景就像今天一样,黄花风铃木刚好被风吹落,洒满一地金黄,我们的视线刚好对上,黄花风铃木和阿勃勒很像,我曾经搞混,千却分得很清楚,她说最简单的区分就是整把和整串,一个春季开花,一个夏季开花,阿勃勒的花较小,花开时树叶不会掉光,黄绿相衬别有一番风味,她认真为我说明的情形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巴西是千的父母相识又相爱的地方,他们在巴西怀上了千,而后在巴西出车祸双双殞命,巴西对千而言是又爱又恨的地方,因为巴西让千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又在几年后狠心摧毁这一切,所以她不曾在踏上巴西的土地怕是触景生情,可她却和我说有机会想要回到巴西,勇敢面对内心的伤口,我才想来巴西,替她告别她所眷恋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有人说阿勃勒的花语是金色之恋或者是生命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黄花风铃木则是再回来的幸福。」杨松伊慢慢靠近咏心,「一树黄花醉人眼,微风轻抚落英繽纷。老师,你是我眼中最美的风景,你也是我这辈子最想掌握住的幸福。」杨松伊终于吻上那覬覦已久的甜蜜,身后的黄花风铃木持续飘落。 这几天杨松伊和咏心搭着公车和地铁走遍圣保罗的几个着名景点,包括到歌剧院欣赏当地交响乐团的精采演出,masp找寻自己的展览画作、透过玻璃窗观赏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森林之一的serradacantareira,肚子饿了就到cantareira街的市场觅食,吃饱喝足再到伊比拉普埃拉公园的草地上晒晒太阳,听听纯真孩童玩耍的嘻笑,感受滑板少年拨放的流行乐曲流泻整座静謐而美好的公园,隔壁的男同性伴侣投射的友谊笑容,让她们感觉巴西的热情就像冰凉的椰子汁沁人心脾,使人舒爽,之后她们还去了位在圣保罗东部的坎普斯杜德杰道,那是巴西人最喜爱的山中旅游景点之一,也是圣保罗市居民最嚮往的度假胜地,因为可以呼吸到纯净的空气,再加上气候宜人,使得杨松伊短暂的在卡皮瓦里居住养病,再次造访的杨松伊也熟门熟路的带咏心去她住过的地方走一遭,景物和人事依旧,隔壁餐馆的老闆娘看到她就热情的打招呼,晚上气温急速下降,她就和咏心坐在店内点了瑞士小火锅驱逐寒气,老闆娘在旁叨絮着杨松伊不在这几年的所见所闻,还免费送了几样小菜招待,杨松伊看着店内还掛着她赠送的画作很是开心,一旁将食物热气吹散的咏心也顺着杨松伊的视线看到那幅画,风格强烈,用色大胆,儼然就是杨松伊的化身,咏心迎上杨松伊投射过来的视线温柔的笑了,杨松伊则是边傻笑边将手里食物递到咏心的碗里,因为餐馆舒适温馨的气氛让一向在晚餐时刻保持少食习惯的咏心难得多吃了一些,杨松伊更是吃得直喊肚皮快破了,惹来咏心一阵发笑,看见美人掩嘴一笑的美好画面让杨松伊放松的伸了伸懒腰,咏心知道杨松伊的心情已经比之前的抑鬱要好多了,心里也开心,杨松伊心想难得来到热情如火的拉丁美洲,就想带做惯乖乖牌的咏心到夜店或者酒吧开开眼界,本以为咏心会拒绝,结果咏心表现得落落大方,开放的态度让杨松伊很是激赏。 回到圣保罗市中心后虽然已经过了凌晨,但街头还是很热闹,杨松伊随意挑选一间看起来乾净,音乐灯光也算是舒服的酒吧光顾,两人在外排了几分鐘的队伍后便顺利进入场内,只是场内炫目的灯光四处不停扫射,加上放大最大声的音乐让咏心感觉面有难色,随着各种肤色的人潮不断涌入,室内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连杨松伊也觉得不是很舒服,只好牵着咏心的手到人比较少的楼上休息区坐一会,缓和一下情绪,杨松伊拿着从酒保那里要来的甘蔗烈酒调製而成的鸡尾酒诱哄咏心喝一口,咏心只浅嚐一口就不喝了,杨松伊便将剩馀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引来隔壁黑美人的吹哨,杨松伊只回头看一眼,便将视线放在咏心的身上,黑美人似乎有些失望的抬头将手中的烈酒喝光,咏心难得玩性大发,伸手捏了杨松伊白嫩的脸颊,杨松伊故意装疼,博得同情,咏心才慌张的改捏为摸,杨松伊便趁机抓了咏心的手来亲吻,笑得十分得意,黑美人意兴阑珊的端着空酒杯离开,两人才相视而笑。 「你们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来巴西了?」 在黑美人离开后杨松伊就已经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只是默不作声。 「我刚好在巴西做採访,对了,你还记得你拜託我找人照顾的上海女孩吗?」 「嗯,她的情况怎样了?我记得她叫黎安。」 「已经康復了,照你的安排她已经返回学校唸书,她要我转告你她很想你。」 杨松伊清楚羿楚歆的把戏,她只是不置可否的扬了扬了嘴角。 「我之后去查了一下她的身世,她的确是我们的远房亲戚所生的孩子,她的父母因为车祸过世,她被亲戚卖给贪图她美色的黄姓大户人家做婢女,她受不了那种随时可能被染指成功的恐怖生活就趁机逃出来,被好心的酒店妈妈桑收留,后来遇到酒客引起的街头枪战差点死在街头,幸好被你所救,她醒来后知道事情始末很感谢你,还表明希望能再见你一面,我想她之所以那么努力很大的原因是为了报答你吧!毕竟你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不只出手相救,还给了她安稳的生活。」羿楚歆一直观察咏心的反应,想要让咏心当眾失态,没想到咏心比她想得还要深沉,面不改色的聆听他们的对话,就像是路人一样,这让他有些失望,「还有,街头枪战的那几个人里有些是几年前轰动日本的司马家灭门血案的嫌疑人,如果再细查背景会发现与su集团会长樱公路信虎有生意上的往来。」羿楚歆看见咏心在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后诧异的神情便刻意放缓语调,享受捉弄猎物的感觉。 「所以呢?」 「我是认为黎安在接待那几名酒客时可能听到一些不该外流的秘密而招来杀身之祸,不然,照道理说一向只陪酒而不出场的黎安怎么可能与酒客在街头?后来我向黎安询问这件事时她只是简单几句话带过,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也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说什么这辈子不愿意再想起那件事,我觉得事情真的不太单纯,为了怕倖存者及事件相关人等找上她,我便私自决定派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危。」 「你的确很细心,就这样吧!」 杨松伊不想继续黎安的话题,她想带咏心回旅馆休息,羿楚歆却拉住她。 「楚歌,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生子吗?」 杨松伊抚额,她不知道为什么羿楚歆要一直揪着她的性倾向不肯放弃。 「我们是双胞胎,但我是异性恋,你却是同性恋,这有很大的问题不是吗?」 「羿先生,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现在我不想谈论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楚歌,爸妈知道你是同性恋后会很失望的,他们希望你可以结婚生子。」 杨松伊不耐烦的瞪着羿楚歆,一脸你有完没完的神情。 「羿先生,你可以容许我发表意见吗?」 「不,老师你什么也别说,他只会听他自己想要听到的,没用的。」 「对,就像楚歌说的一样我只想听见你们愿意分手,楚歌愿意结婚生子。」 杨松伊微侧着头,一手不停抚摸垂落的部分发丝。 「羿先生,为什么你觉得人一定要结婚生子不可?人不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什么?」 「结婚生子一定是幸福的吗?或许是因为你生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有父母做你的榜样,所以,你认为承袭父母之爱成长的你和学姊日后就该像父母一样结婚生子,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是,你是否想过结婚生子一定是幸福的保证?幸福一定要结婚生子不可吗?你是记者,你一定知道许多家庭破碎的故事,而且有人结婚没有生孩子依然过得很幸福,甚至不结婚也可以很幸福,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咏心深情的注视杨松伊,「是爱,因为爱而有了契约、承诺,想要给心爱的人一个人名份,确保彼此在法律上的权利义务关係,所以,有了结婚,在爱的宗旨下彼此为了家庭而互相努力,但也有人认为他们的关係不需要国家介入,因此没有结婚,还有另外一种是法律及社会不允许他们结婚,不论是哪一种它们的前提都是因为彼此心中有爱,但是,这份爱是会改变的,爱到最后是悲剧或是喜剧决定于人心,正是因为爱会改变,我们才必须学会接受和拥抱爱的善变,要爱自己多一些,不要因为爱而迷失自我,最后狠狠被爱伤得体无完肤,才说自己再也不愿意相信爱情,未免太过痴傻,在爱中应该试着保有完整的自己,和学姊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体会到没有哪一种方程式的结果必定等于幸福,因为太多因素让爱充满变数,包括我们两人的家庭,但我仍然觉得幸福,甚至感觉到爱时常熨烫在我们的胸膛,没有过冷或者过激,只有恆温的爱服贴生命的温度。」 杨松伊听了咏心当眾的告白很是感动,毫不犹豫的吻上咏心的唇瓣。 羿楚歆见状则撇过头去,左手的拳头握得死紧。 回到旅馆后柜檯告知杨松伊稍早的时候有一通越洋电话打来找她,觉得奇怪的杨松伊依照柜台给的号码打回去后经过转接才发现是古贺接的,古贺很开心的告诉杨松伊说加贺醒了,要她回国后尽快到医院探望,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掛完电话她开心的和咏心说这件事,她们打算下午就回美国,才刚要上楼又看到鍥而不舍的羿楚歆走进旅馆,杨松伊的情绪已经压抑到极点,就快要爆发了。 「对了,我忘记说一件事了。」羿楚歆的笑容颇为邪气,像在算计什么,如他所料,杨松伊和咏心因为他的出现而停下脚步,尤其是杨松伊似乎还在生气。「杨錚死了,警方初步判断杨錚是自杀身亡,身旁还留有悔过的遗书,楚歌,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吗?他的尸体是在千瑟璃死后被人发现然后报警的喔!」 杨松伊嗅到不寻常的味道,她瞇着眼注视羿楚歆,她知道对方还没说完。 羿楚歆踩着有些凌乱的步伐走向柜台做住房登记,边写资料边说他掌握到的消息,身上还有些酒气飘散在空气,似乎是刚才在酒吧喝了不少酒来消除杨松伊对他态度冷淡的鬱闷:「虽然杨錚的死偽装得很完美,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杨錚一定是被杀的,因为他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与其留着这个垃圾继续祸害人间,不如直接送他上路,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主谋真是做得太好了,杨錚多年前早就该死了,拖到现在对他真够仁慈的,我相信后来即使检调单位查到什么到最后也会以自杀结案的,不会有人因为杨錚的死而受到丝毫损害,包括楚歌你。」羿楚歆写字写到一半突然用力握紧笔桿,表情有些狰狞,「如果不是因为我查不到他的行踪我早就杀了他,在他当通缉犯的这些年他又夺走不少条人命,什么因果报应我根本不相信,我只相信我有能力制裁这个垃圾,现在死了倒好……啊~啊~楚歌,也许醒来的加贺会告诉你想要害死她的人是千瑟璃也不一定,那个姓千的女人真是爱你爱到疯了,没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羿楚歆话还没说完就整个人往后倒,柜檯人员赶忙衝出来,只见跌倒的羿楚歆因为喝多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傻眼的杨松伊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柜檯人员带羿楚歆上去客房休息,等到柜台人员费力的将羿楚歆放在柔软的大床后她便笑笑的从钱包拿出小费递给对方,再关上房门,无奈的回头看着已经睡到不醒人事的羿楚歆,咏心站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头看了一眼高掛黑夜的一轮明月,虽然室内已经开啟空调但仍觉得有些闷热,除了蛰伏体内而蠢动的热意和羿楚歆的鼾声外,四周其实很安静,这时杨松伊才有时间静下心思索羿楚歆所说的话,羿楚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其实她也曾经想过事情不若表面那样单纯,但又如何?千瑟璃已经死了,就算千瑟璃当初千方百计的算计她那又怎样?一个为爱而疯狂的人,除了不该任意夺去他人性命以外还能苛求什么?不是说凡事可以用爱来当做坏事的藉口,而是千瑟璃这个在她生命中特别的女人是唯一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其所做所为,想起千瑟璃她还是觉得遗憾,千瑟璃不该死,不该因为没有爱就轻贱自己的生命,甚至拿命去赌,为了千瑢璘那几个垃圾根本不値得,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手段可以制裁那几个垃圾,她始终认为千瑟璃即使没有她的陪伴,也该活得好好的,就像两人当初决定分手后各自安好,不哭不闹,只是不再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所以她从未想过后来的重逢居然间接让千瑟璃走上绝路,这让她耿耿于怀,她是自责的,她甚至不想再去追究千瑟璃为了她所做的那些事,除了没有意义之外,也是因为她觉得累了。 「老师,我们回房休息好吗?不要管羿楚歆了,这个神经病。」 「我是怕他如果被自己的呕吐物噎到而没人救他怎么办?」 「老师,你只可以关心我,不可以关心别人。哼,我吃醋,我嫉妒。」 咏心知道杨松伊在对她撒娇,低头亲亲杨松伊被酒精渲染成粉色的脸颊做为安抚,可吃醋的杨松伊可不是这么好安抚的,在咏心的唇瓣离开前快手快脚抓住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再用自己的红唇覆上咏心柔软带点清香的唇,吻得热烈和缠绵,杨松伊边亲边摸,表情陶醉而舒服,要不是咏心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还真捨不得这么快结束这个热吻,事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被爱情滋润过的唇瓣笑得开心。 「好吧!为了让老师做好一个人人称讚的好媳妇,只好请房务员每一小时来巡房了,这个钱花得值得,我开心。」杨松伊有些不满地唸着,就像个孩子被妈妈叨唸玩具要分人家一起玩,明明一脸不开心,还要装出很大方的样子。 咏心只好再亲一亲杨松伊,她知道这招对杨松伊有用,而且屡试不爽。 回房前杨松伊先下楼和柜台交代完羿楚歆的事情后就迅速跑回房间洗澡,再撒娇要已经先行洗澡的咏心帮她把头发吹乾,咏心看着杨松伊的长发,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有些怀念以前杨松伊染了特别发色的时候,她一边温柔地替杨松伊把头发擦乾后再抹上护发乳,一边笑着说:「以前为什么想把头发染成粉红色的?」 杨松伊先是一愣,后来神秘兮兮的说着:「喔,是钓饵,钓美人鱼的做法。」 「美人鱼是吧?那染成紫色、金色、咖啡色、蓝色也都是为了钓美人鱼?」 杨松伊不否认,认真的点头。 「不过频繁染发的人应该是希望别人注意且让自己有自信,使人难以驾驭。」 「我很有自信了,不过我确实想让某人注意到我,而且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那学姊到现在也钓到不少隻美人鱼了,请问你把那些美人鱼都藏哪里了?」 「我只有钓到一隻美人鱼,我只想钓那隻美人鱼,其他的美人鱼我才没兴趣,你问藏哪了?藏在我心里,你不信吗?那请你来看看我的心,确认我的心里是否只有你一个人,老师,你是我见过这世上最漂亮,独一无二的美人鱼,只属于我的美人鱼,你是我的爱,我的一切,我的生命,我爱你,最爱你了,你也是对吧?」 杨松伊转身抓住咏心还在忙碌的手,将自己温热的身躯贴近咏心,轻轻地吻上咏心张合的唇齿,细细磨蹭,一手环绕到咏心背后温柔拍抚,一手轻搂咏心纤细的腰际,杨松伊本来安份的吻慢慢落到咏心的耳畔、脸颊、锁骨、胸口,气氛越来越曖昧,直到杨松伊作怪的手想拉开咏心系在腰腹的睡袍带子,咏心才忍住过快的心跳,将手放在杨松伊的手背上,迷濛的双眼与杨松伊直视,杨松伊酡红着脸,不依不挠地想继续动作,咏心只好哑着嗓音说:「下午……下午还得早起呢!」 杨松伊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迷醉的双眼还是直盯着咏心瞧,让咏心有些害臊地低下头,但手势却呈现推拒状态,杨松伊不是没看见,只是她明确感觉自己体内的慾火越烧越烈,她不想那么快停止与咏心亲密接触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她想那可以让她暂时忘却千瑟璃骤逝带给她的惶恐与不安,可她不能不顾虑咏心的感受硬是要了咏心,她叹了口气,万般无奈地吻了咏心,「我们睡吧!」说完后躺在床上却是背对咏心,她抓住自己不停颤抖的手,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休息。 咏心没有拉好被杨松伊弄乱的睡袍,只是顺着杨松伊的方向躺下,让自己更加靠近杨松伊,杨松伊因为感觉到咏心的体温而忍不住颤抖,于是再往前睡一些,没多久杨松伊明显感觉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在自己的后背游移,那是咏心的唇瓣,咏心在亲她的后背,杨松伊察觉自己后背变得异常敏感,毛孔直竖,她抓住咏心在她身上点火的手,「老师……书本有教你说不可以吵醒熟睡的……大野狼吗?」 「嗯?」咏心被杨松伊的问话问得停下动作,「刚才不是在讲美人鱼吗?」 「大野狼其实不喜欢吃小羊。」杨松伊背过身子,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咏心。 咏心一脸认真的思考杨松伊所说的话:「喔,那牠喜欢吃小猪或者小红帽?」 「不是,大野狼最喜欢美人鱼了,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会唱歌,多棒。」 「所以大野狼要把美人鱼吃掉?」 「是,大野狼饿坏了,但牠想吃也要看美人鱼愿不愿意给牠吃几口解馋。」 「如果美人鱼不愿意,那大野狼会违反她的意愿吗?」 「当然不会,因为大野狼喜欢美人鱼好久好久了,牠会尊重美人鱼的意愿。」 「看来是一隻驯化过的大野狼,很乖。」 杨松伊伸手将咏心拉下来躺好,嘴里叨絮唸着:「嗯,所以大野狼要退场了,而美人鱼现在要睡美容觉了,早安,我的爱。」杨松伊知道咏心是顾虑到她被拒绝的难堪及千瑟璃死亡带给她的心理压力才会突然改变态度,迎合她的求欢,而她被拒后一直忍耐体内炙热燃烧的慾火,直到咏心靠近及咏心那点火的热吻一再落在她的敏感点,让她差点饿狼扑「鱼」,幸好她的理智线没有断掉,让她想起她和咏心都有症状严重程度不一的洁癖,不喜欢在外面发生亲密的关係,因为没有安全感,像上次咏心生日派对时alice对她下药想要和她发生关係是特别的状况。 「老师,我其实很喜欢你对我的主动,代表你也和我一样,互相渴求彼此。」 咏心想了想比起杨松伊想爱就爱的大方态度自己确实有些被动,有些顾虑。 「以后我会试着主动一些,或许我还不习惯,但我会努力试看看。」 「不要太勉强,你做你自己就好,因为我爱的就是那样的你,真实毫不隐藏。」 咏心察觉到杨松伊平稳的呼吸声这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她想杨松伊是累坏了,她稍微撑起身子,看着杨松伊歪着头熟睡的脸庞觉得很可爱又觉得心疼,她替杨松伊抚去额边的凌乱的发丝,发现藏在发丝下的滴滴忍耐过的汗水顺着倾斜的角度滑落到杨松伊的修长的脖子,最后消失在肩膀的阴影处,飘散在空气中的费洛蒙香气被她吸入肺腔,甜而不腻却微微挑起潜伏体内的慾望,她慢慢靠近杨松伊,还注意不将身体重量全压在对方的身上,但杨松伊的身体却动了,睡眼惺忪地看着脸红的咏心,似醒非醒的状态让咏心备感尷尬,想要稍微拉开和杨松伊的距离又马上被杨松伊习惯性地抱入怀里,像抱大型抱枕一样还不忘用自己的脸去蹭一蹭怀里的可人儿,表情十分满足,咏心笑了,笑着把自己的吻印在杨松伊的胸口,回抱杨松伊,朱唇轻声呢喃:「早安,我的天使。」然后沉沉睡去。 彩霞渲染,倦鸟归巢,闪烁霓虹,浮动人心,热情的城市在黑夜的布幕即将完全覆盖之际将一颗颗骚动不安的灵魂置放在酒吧、夜店,各种肤色的人们穿梭流连,酒精加迷幻药的放纵让这座城市像一把火焰,持续燃烧整个仲夏夜之梦。 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床上两人甜美的梦境,杨松伊抱紧怀里的咏心,抬手看着手錶指针的方向,下午五点,杨松伊呢喃着,之后她察觉怀里的人有所动静,睡意还有些浓的她不希望咏心被不速之客吵醒,她轻轻挪动身子,下床,三步併做两步走到门前,扭开门把开门,她看见妻鸟有些讶异,妻鸟只是什么也不说,安静地越过她想要接近咏心,她伸手拉住妻鸟,被拉住的妻鸟回头怒瞪她,她倒是不介意,反正妻鸟对她的态度总是如此的不友善,她只是希望咏心可以再多睡一些,无奈妻鸟根本不想理她,逕自唤醒咏心,她有些生气的隔开妻鸟和咏心的距离,压低声音质问妻鸟:「喂!你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咏心醒来再说吗?」 「我们家夫人生病了,病况紧急,如果夫人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我只知道咏心很累,她必须多睡,我不管你家夫人生了什么病,甚至是在玩什么把戏想要把咏心骗离开我身边,我只在乎咏心,我只对咏心负责,ok?」 「什么?母亲生病了?」 咏心感觉到杨松伊离开自己身边后睡意渐渐退去,意识有些矇矓的她听到两人的对话,硬是撑起疲倦的身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妻鸟推开挡路的杨松伊,情绪激动的对咏心说:「是,夫人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这是突然发生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夫人却说想要见你,因为她怕见不到你就离开,大小姐,你能否跟小的回去一趟?」 「太夸张了吧?说谎也不打草稿?」 其实不只樱公路派人随时注意咏心和杨松伊的动静,杨松伊私下也派人注意樱公路的一举一动,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她奉行的准则,所以她清楚知道樱公路根本没有生病,只是在装病,想要把咏心骗回去,她不怕樱公路所使出的各种手段,只怕咏心会心软而任由樱公路摆布。 咏心嗔怪的看了杨松伊一眼。 「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医生是艷艷吗?」 「不是,是其他医生来看诊,夫人现在昏迷不醒,而且不断地发高烧。」 「学姊,我可以先回去探望母亲吗?」 「不,不行,因为她在说谎,她的眼神闪烁,很明显就是在骗人。」 「杨小姐,你看过我们家夫人吗?而且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在骗人?」 「你们这对主僕对我和老师从来就不安好心,想尽办法想要拆散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有医生的诊断证明书吗?可以打电话给医生证明你所言不假吗?如果都不行的话,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带走老师,老师必须和我在一起,她是我的爱人,不是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宠物。」 「学姊,你不要激动,没事,我相信angela,她不会骗我,我和她回去,如果她真是骗我的,我会马上回来好吗?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要紧好吗?」 「可是,她们把你骗回去就不会让你回来了,不是我无理取闹,老师,拜託你就相信我这次,你不回去樱公路夫人也不会怎样,真的,相信我!」 「学姊,你冷静一下,她是我母亲,她不会害我,母亲生病我没有道理不回去……就像你当初执意陪伴千瑟璃一样,为什么现在是我母亲你就无法换位思考?是因为一个是旧情人,一个是亲人吗?本质上并没有不同不是吗?还是说你在意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你在借题发挥?」 咏心并不想提起杨松伊当初不顾她的感受去陪伴千瑟璃的事情,但眼前不肯放人,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杨松伊让一向孝顺的她觉得有些烦躁,只是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因为她看见杨松伊的脸色变得阴沉,她想不该在这个时候再次提到千瑟璃,她伸手想拉住杨松伊却被甩开,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杨松伊,这还是她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对待,她知道她的话伤到杨松伊,她并不想这样的。 杨松伊背过身去,不愿意再看咏心,语气冰冷地道:「好,你回去,你回去就会知道我是对的,真正不会伤害你的人是我,不是樱公路和歌菜,也不是站在你眼前这个说谎也不会脸红,所谓叫做朋友的人,我待会自己搭机回去美国,别奢望我会等你,不会有人一直留在原地等你。」 「咦?楚歌你要回美国吗?我也要一起回去。」 酒醒的羿楚歆抱着因为宿醉而犯头疼的头来到杨松伊和咏心的房前,想到刚才两人的争执不免在内心偷笑。 「要走就快点走!」杨松伊语气不善地对羿楚歆说,也像在找人出气。 咏心看着背对自己的杨松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越过杨松伊去拿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转身提着行李想要再看杨松伊,杨松伊还是不愿意看她,她放下行李站到杨松伊面前,她发现自己对杨松伊的影响力真大,杨松伊因为她这个举动而呼吸急促,她慢慢靠近杨松伊,拉着杨松伊的双手将它环在自己身后,顺势偎进对方的怀里,就像以前一样自然而然,面对美人的投怀送抱,尤其眼前这个美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杨松伊没有拒绝的道理,再者,这是咏心独特的撒娇、讨好方式,更没有办法因为赌气而推开,杨松伊紧了紧双手的力量,让咏心身上令人迷恋的气息更加清晰地佈满鼻腔,甚至肺叶,杨松伊越仔细嗅闻感觉身体越激动,咏心当然察觉到对方情绪的转变,但现在并不合时宜,她稍微压低身体,将头摆在对方的耳畔,用着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呢喃。 「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Chapter 26 爬梳 搭机返回美国的航班上咏心若有所思的翻阅小品诗集,那是杨松伊珍藏的书籍,上面画满了线条,还有杨松伊的点评及随性的诗作,见字如见人,让咏心焦躁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好像杨松伊此刻就陪伴在她身边,正巧她翻到莎士比亚所写的一首诗刚好与现状有些吻合:「我与你相离,在春季,那时是辉煌斑斕的四月,妆点整齐,为万物注入青春气息,阴鬱的土星开怀而笑,与之一齐跃动。但任凭群鸟婉转,或袭人香气飘自气味色泽各异之花朵,我也无法感觉任何夏景,或从它们生长的多彩山坳将其摘下。我毫不惊叹百合之洁白,或颂讚玫瑰之深红;它们徒有甜美,徒有悦人之形貌,不过是描摹你,你是所有的典范。只是冬天彷彿仍在,而你已远离,伴我嬉戏的这一切不过是你的影子。」她感觉些许惆悵。 回到美国后,咏心就马不停蹄地坐车赶到医院,她知道妻鸟一直与人通话,像在与人报备什么,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但咏心的耳朵很敏感,再低的声音她也听得见,只是她不想去猜想其中的可能性,她放任自己的思绪在慌忙的城市中漂流。抵达医院后她没有到病房而是先到主治医生那里询问母亲的病情,主治医生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悦,她沉默地转身走到病房,脸色随着步伐越加沉重,直到她开门看见应公路的笑脸,她感觉某种东西正在内心崩解,尤其见到近卫也在病房时某种情绪正在蓄积能量以等待爆发的时刻,她还是恭敬地道:「母亲!」 「咏心你来了?刚好秀磨过来,他真是贴心的孩子,知道我生病就立刻过来关心,有他的陪伴,我感觉也好多了,性格善良的人就是讨人喜欢。」 咏心不是没看见近卫瞧她时那种双眼发亮的神情,像孩子看见喜欢玩具时的表情,可她只想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她的安静让她整个人显得距离感十足,不只近卫察觉到,就连躺在床上的樱公路也敏感的察觉到了,樱公路看着咏心冷若冰霜的面容让她想起自己的夫婿,咏心很漂亮,家族里许多见过咏心的长辈都说咏心像她,不断称讚咏心是十足的美人胚子,美丽又有脑袋,是家族的荣光,长大后肯定不得了,比起樱公路家重男轻女的忽视,德大寺家对咏心更是偏爱,这让她稍感慰藉,至少她不是孤军奋战地对抗樱公路以男性为首的沙文战场,但她也知道自从咏心和那个姓杨的交往后就变了,咏心不再是那个任她摆布而不敢说不的傀儡娃娃了,变得有主见,懂得适时表达自己想法的人了,这个改变令她觉得不安,所以她必须做出一些反制,她必须抓回主导权,否则她会全盘皆输的,即使手段再脏、再下流,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咏心,我刚才高烧好不容易才退了,现在人有些昏沉,全身也有些乏力,像是感冒了,有做了一些检查,看起来是没事,不过医生说还是要再观察,你会在医院陪我吗?」樱公路懂得适时的示软、讨好。 近卫站起来想让咏心坐他的位置,但走到病床旁的咏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床上的人身上,也不坐下,他觉得有些失落,但仍让自己与咏心保持可以亲近的距离,咏心也不打算理他,伸手拉住樱公路,细细感受手心交会剎那的温暖,肉体的温暖慰藉,然后语调和缓地说着:「嗯,我会在医院陪您,等您可以出院为止,您好好休息吧!我不会离开的,我就在这。」 樱公路用眼神示意在一旁待命的妻鸟和近卫先出去,给她们母女对谈的空间,等到门打开后再被关上,樱公路这才反手拉住咏心替她拉被子的手。 「咏心,到日本去好吗?以前你不是很想去日本吗?到日本后我们就不用再分隔两地的互相思念,你可以和我及你父亲,还有其他亲人共同生活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事情吗?一家人本来就不该分开,而且你是日本人,应该在日本生活而不是在美国,美国虽然号称是大熔炉,但对其他种族并不怎么友善。」 咏心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自说自话的樱公路,内心觉得有些苦涩,她有记忆以来就是喜婶、妻鸟及爷爷陪在她身边,她确实想过身上流着日本人血液的她为什么不能在自己的国家生长而是在遥远的美国?小时候的她为这件事吵过喜婶,喜婶只是心疼的抱住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大人的恩怨怎能牵连到孩子?孩子是男是女真有那么重要吗?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偷听到和歌菜和喜婶的对话后她便不再吵,她也不再想去日本的事情了,她快速的认知到虽然她是日本人,但她是在美国生长,美国才是她的家,喜婶、妻鸟和爷爷才是她的家人,才会给她想要的情感,她不再去幻想那些不实际的事情,她将全部的情感倾注在美国就是为了忘记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对她的狠心与无情,她很早就知道她的父亲并不喜欢她,甚至可能厌恶她,因为她是无法传宗接代的女儿,所以从她出生后她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只能从其他地方得知父亲的事情,包括长相、事业、緋闻、丑闻,她藉由这些媒体素材慢慢勾勒父亲的形象却仍然是模糊的,她有时会想在日本的父亲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的存在吗?为什么有人会对自己的骨肉不闻不问将近二十年?最后她转念想要不是父亲的绝情绝义怎么有办法成为日本商界呼风唤雨的商业鉅子? 她不恨,她只是有些怨,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怨也逐渐消弭于无形,她不在乎了,她累了,比起那些她无法掌握的情感现在的她只想好好守护与杨松伊的爱情,她不会让所谓的家人破坏她所珍视的一切。 「咏心,你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母亲的问题。」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咏心轻轻地摇头,樱公路皱了眉头,心中有些许怒火在燃烧。 「所以你想留在美国?为什么你要留在美国?因为杨松伊?」 咏心直视樱公路不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樱公路冷着脸看向咏心,她就不明白她怎会生出一个同性恋女儿?不论是樱公路或是德大寺家都没有一个人是同性恋,连传闻都没有,为什么咏心会是同性恋?为什么偏偏是咏心?她记得村雨和她说过同性恋不一定是遗传,也不是疾病,那咏心就是被人带坏了对吧? 「母亲,对我而言美国才是我的家,我想留在美国是因为我的一切都在美国,假若能让我放下这一切必然是因为家族需要我,我当然义不容辞的跟你到日本,问题是现在父亲身体硬朗,而且家族并不需要我的帮助,爷爷虽然暗中培养我成为集团接班人,但爷爷心里清楚知道父亲中意的接班人是二千翔,而不是我,爷爷不想干涉父亲的决定,所以他交代我在美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他希望我活得快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回到日本后的爷爷会在死前留下希望我继承集团的遗言,不管是不是真有这回事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活得快乐,我想要做回我自己。」 咏心稍微停顿一下才继续说:「那母亲呢?您希望我活得快乐吗?」 樱公路揪紧了被子的一角,她知道咏心给她碰软钉子,还搬出已逝多年的公公来压她,她撇了撇嘴角,不置可否的说:「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活得快乐?只是你的快乐必须建立在我的伤心之上吗?」 话锋一转,言词犀利地质问:「你明知道我并不赞同你和杨松伊在一起,撇去她的特殊性向来看她确实是很优秀的人,一般普通女性有几个能像她一样达成这般成就?但是,我欣赏她不代表我会认同她所做的任何事,我以为她会是你的好朋友,好闺密,不料你们非得跨越伦理道德的界线成为爱人?託你的福我第一次知道女人和女人之间可以相爱,但不论我怎么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荒唐,你们爱得自由对我而言却是一种自私,你知道将来承受批评的并不只有当事人还有家属吗?你知道别人当面指责你是性变态的时候我的心会有多痛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找一个男人谈恋爱?为什么你不能按照我和你爷爷给你铺好的路走?我们拼命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为什么你偏偏要走出温室迎向暴风雨?你就那么讨厌当玫瑰花吗?」 咏心轻喟一声,虽然有些犹疑但还是伸出手抚摸樱公路紧握的拳头,樱公路没有拒绝她的碰触让她有些开心,她顺了顺自己的呼吸后先闭上双眼,等到她觉得心情平静下来后才慢慢睁开双眼,她的目光完整扫视了樱公路,知道自己惹樱公路伤心了,低着头像犯错的孩子。 「对不起,母亲,是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什么你会不清楚吗?」 「我知道,只是我想知道在母亲心里您认为同性恋是什么?」 樱公路的拳头握得更紧,咬着牙拼命制止脱口而出的实话,就算咏心和她并不像寻常母女那样亲暱她也没办法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伤害咏心。 「母亲,不瞒您说我曾经想过我是不是在潜意识中想利用同性恋来反抗您的权威,或许有,后来我想想并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和一个同性别的人谈恋爱,所以我是同性恋?将来我要是和一个男人谈恋爱我又成了异性恋?您认为这种二分法是正确的吗?性倾向这种事情有如此简单和绝对?发生同性恋就一定要成为同性恋?难道这种行为不能是一种尝试吗?我并不认为有人天生下来就知道自己将来到底是要爱同性或者异性,我更愿意相信在成长的过程中我们多半会对同性、异性產生某种无法言明的情感,无关于性爱,单纯是一种感情的试探,这种感情的萌动可能发生在亲人、朋友以及其他人身上,所以学姊说同性恋不是人性的变态而是人生的选择,是寻求某种自我意识的觉醒我很认同她的说法,于我而言至少是这样没错,虽然我只和学姊谈恋爱,但在谈恋爱的过程中我会渐渐知道我想要在这段感情中获得什么以及我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我不在乎别人给我贴上同性恋的标籤,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学姊,而她刚好和我同性别,并不是因为她和我同性别我才爱她。」这是咏心第一次当着樱公路面前直率说出内心的想法,边说边爬梳这段特别的恋爱经验,以前或许很模糊的想法也慢慢清晰可见,就连曾经动摇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所以呢?你要我支持你们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你想这有可能吗?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你很聪明,我知道我无法对你洗脑,所以随便你,因为你的想法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就和你讲明了,这次你非得和秀磨结婚不可,你的婚事本来就不是由你做主,你没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因为你姓樱公路,只要你还姓樱公路,你的人生就不属于你的,还有,秀磨是你父亲认可的婚配对象,无论如何,就算你再怎么讨厌秀磨你还是得和秀磨结婚,我已经决定好了,双方家长也都说好了,你们就在美国结婚,待会妻鸟会带你们到婚纱店试穿婚纱,我已经挑好最适合你的那件,你最好乖乖照办,你不要逼我做出让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我并不想让你认为我心狠手辣,好吗?我的女儿。」 咏心注视樱公路的目光由热切转为冷淡,她缓缓低下头,晶莹泪珠顺势滴落,贝齿轻咬朱唇,她早该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一切的坦诚都是徒劳无功的。 樱公路不再看咏心,她转头望向窗外枝头的绿叶已转枯黄,她知道自己在看见咏心对自己有所期盼的眼神时心生动摇了,她想自己不是非得牺牲咏心选择自己结婚对象的权利不可,事实上除了咏心以外还有雪之丞和咏羽可以帮忙她掌握大权,那两个孩子可都视她为亲生母亲的存在,而且非常听她的话,比起孤军奋战的二千翔她还是有比较有赢面,只是因为咏心是她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骨肉,与其让信虎在外面的野女人所生的儿女登上大位,还不如让咏心登上大位,可惜咏心另外有想法的态度总让她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以为的母女连心终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忍不住摇摇头为自己的痴心妄想感到可笑。 离开病房后的咏心像一具任人摆动的傀儡,安静地坐上车,目光迷茫的注视窗外的景色,她不知道她这样做对不对?可是她真的要和近卫结婚吗?她又想起在巴西和杨松伊分别时的情形,她觉得心酸,她和近卫结婚后就不能回去杨松伊的身边了,她也没有那个脸,这就是分手吗?她答应杨松伊要回去的,杨松伊也一定还在等她,她们那么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彼此相守?爱一个人怎会这么困难?原来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能不在乎母亲的感受硬是要和杨松伊在一起吗?刚才她说不了,只是没办法再说第二次不,因为她姓樱公路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她恨,此刻她真的恨,恨自己的出身,恨母亲一再逼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恨能解决事情吗?要是杨松伊又会怎么做? 近卫坐在她的旁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在看见咏心冷然的表情后把话吞了回去,只是紧握拳头,嘴里唸唸有词,咏心听到细碎的声音只是轻皱柳眉,蠕动有些乾燥的嘴唇。一会她看见一对母女的互动使她的心揪了一下,小女孩骑车跌倒后突然哇哇大哭,小女孩的母亲则在远处不断鼓励小女孩要自己爬起来,小女孩好不容易爬起来却跌跌撞撞的扑进母亲怀里,在母亲的怀里哭得更加快意,而那名母亲温柔抚慰的神情让她的眼眶瞬间湿红。 咏心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身上这套订製的昂贵手工婚纱,是一件绑带、多层次、长拖尾的白色鱼尾婚纱,这种款式的婚纱经过适当的剪裁后能使女孩的身形更为修长且优美,尤其下襬不规则的皱摺堆叠让整件婚纱看起来随兴又不失性感,母亲的眼光很好,但她觉得她撑不起这套婚纱赋予的希望,那份希望太过沉重,沉重到快要压垮她的意志,恍惚间她想起杨松伊那件未完成的婚纱以及她们曾经有过的谈话,泪水不断滑落细緻的脸庞,模糊了咏心的视线,使得她缓缓闭上双眼。 「你为什么哭?」 咏心看到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近卫,他身穿黑色礼服显得英挺帅气。 「你想起了她对吧?」 「我没办法……」 「为什么没办法?」 「我爱她,这辈子我只爱她,我没办法带着一个爱着她的心嫁给别人来伤害她,她不应该因为爱我而受到伤害,我寧愿受伤的是我。」 「所以你选择伤害你母亲?你要辜负你母亲的期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近卫迫近咏心,难得强硬的拉起她的双手,要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知道,你知道的,只是你没法说服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你没有勇气面对你内心的声音,你没办法对你母亲说不,你没办法为了自己的爱情而坚持到底,你仍然是懦弱的,不,你是害怕事情超出你所能控制的范围,所以你尽量的配合,尽量的听话,去成为你母亲心目中想要你成为的样子,但那是真正的你吗?你知道你不说不会伤害到多少人吗?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你知道吗?」 「我没有!」 「你就有,不然,你怎会和我来这里?别再装清高了,樱公路咏心。」 「近卫,我从来就没有觉得我清高。」 「喔,所以都是别人的感觉,你自己都没感觉?」 咏心闭上嘴巴,她觉得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她想离开。 「你想走?」 「我觉得今天不是好日子,我感觉累了。」 「那么我呢?你不觉得你对我很残忍吗?」 「什么?」咏心一时没有意会过来,「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清楚?」 近卫用力抓紧咏心的手腕抓得都快要瘀青了,「男人输给女人很丢脸的。」 咏心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她终于对上近卫的眼神,很陌生。 「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吗?樱公路咏心。」近卫在说咏心名字时特别用力,咬牙切齿,像是在唸仇人的名字一样,但眼睛却在笑,笑意很深,「我并没有比杨松伊还差不是吗?不对!我哪里比杨松伊差?我是男人,我是高知识分子,我有贵族血统,虽然是落魄贵族,但我仍然不是普通人,和樱公路家本来就是门当户对,两家结合可以互利共生,所以你怎么不选我?你怎能不爱我?我爱你是看得起你知道吗?我的心有多高贵你知道吗?你怎能把我的心当成垃圾一样无视和践踏呢?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呢?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不!你根本不在乎,你的眼里只有那个贱女人,你怎能爱上女人?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侮辱你知道吗?别人知道后都要笑我的,就连我父母也骂我没出息,好啊!我就让你们这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近卫秀磨是多么的有出息!」 近卫把咏心抓到自己身边,不顾咏心的挣扎,忽视咏心眼里的惊恐,他决绝地强吻了咏心,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他很激动,他终于碰上这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了,感觉是那么的棒,他想他会永远记住这个感觉,就算被咏心认为他是变态,他是禽兽也无所谓,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能控制住自己无处宣洩的慾望?除非偽君子,他不是偽君子,他就是小人,趁人之危的小人,也只有此刻眼前的女人才能看着他,想着他,他激动无法自已,如此的热血沸腾,即使被咬破嘴唇出血也不愿放开咏心,他加大怀里禁錮咏心的力量,随着咏心的动作越大他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双眼变得越来越红,像一隻受伤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即使这个挣扎是徒劳无功,他也想证明自己不是好惹的,他有玉石玉焚的决心,最后他决定把咏心压往沙发上,他被咏心的气息迷惑得头脑发昏,好香,这是女人香啊!只属于咏心身上的味道,独一无二,他感觉自己的理智逐渐消逝,就连咏心抓到空档而发狠的打他也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脸上刺刺的,蜜蜂螫到或者蚂蚁咬到?呵呵,无所谓,反正他的心痛根本不会有人在乎,没人是爱他的,既然如此他还要在乎什么?还怕失去什么?他没有后路是他们逼的,他要他们全部付出代价,他伸手就想把咏心身上的衣物撕毁,他想要看看咏心真正的美丽,他想感受咏心温热的体温,证明他还活着,他不是在地狱,虽然他早就把自己活得像在地狱一样的行尸走肉。 咏心现在总算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了,她想挣扎也没办法挣扎,因为她的双手被近卫抓到头上死死压住,近卫的力气太大了,连动也没法动,只能不断扭动身躯,隔开近卫令人战慄的气息,她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即使她内心怕得要命,但她还是冷冷地看着在她上方的近卫,她想不透近卫怎会变成这样?还是说她对近卫有了不正确的评价,才会招致今日的结果?这是她的报应?孝顺听话的报应?母亲知道近卫的行为会做何感想?这就是理想的夫婿?门当户对的婚配对象?她感觉近卫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滴落,听见彼此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谈话声夹杂着訕笑,各种声音被放得很大,刺激着她的耳膜,让她四面楚歌,她想叫却叫不出口,她叫了会有人理她吗?会有人在乎她吗?杨松伊不在,她不该回来的对吧?她真的做错了吗?她把泪水眨掉,意识有些模糊。 「咏心,你应该要事事以樱公路家族为优先,你要听话,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这就是为我好?好到把我送给男人强暴?母亲,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你要如此践踏我爱你、敬你的心呢?难道我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给我的只有算计?我不值得你爱我吗?为什么你不爱我?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我真的想求你别这样对我,别让我对你死心好吗?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你在乎吗?还是樱公路家才是最重要的?咏心冷笑了起来,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确实,在母亲心里比起樱公路家她算什么东西?她只能荣耀樱公路家而不能侮辱,侮辱就得被遗弃,被唾骂,所以她事事得考量对樱公路家的影响,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这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那她还能抱怨什么?或许这就是她享尽荣华富贵必须付出的代价,牺牲个人自由意志,成为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在家族有需要时任人摆布。 「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可笑吗?你真的把我当成笑话吗?」 近卫看见咏心的冷笑便停下手边的工作,他无法对咏心眼里的鄙视视而不见,他无法忍受自己在咏心眼里是丑陋的,愤怒之火被点燃,他要一个解释。 「近卫,你觉得我在笑什么?」 近卫无法置信咏心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的问他的话,不是应该感到害怕吗?不是应该向他求饶吗?不,不对,要是害怕,要是向他求饶就表示他爱错人了,樱公路咏心向来是高高在上,自信飞扬的,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没有她的允许没人可以伤到她,在你伤害到她之前你就会遍体麟伤,就连现在依靠雄性力量压制的他也无法伤害到她半根寒毛,她依然是无坚不摧的樱公路咏心,而他是如此爱慕神圣高傲的她啊!能被这样的女人爱上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为什么这样的女人偏偏爱上杨松伊?爱情为什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呢? 「我很可笑,要不到你的心,只能要你的身子,我真是太下作了。」 「不,我在笑我自己。」 正当近卫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人将她从咏心的身上拉了起来,他一脸错愕地看着那个人,然后脸上就被打了一拳,他整个人是跌到地上去的,相当狼狈,随后又是一个巴掌响起,这一巴掌是打在樱公路和歌菜的脸上,吓坏所有人。 Chapter 27 善恶 「你在想什么?你怎会容许这个坏东西欺负你女儿?」 和歌菜摀着被打肿的脸颊一语不发。 「臭小子!我樱公路信虎的女儿是你可以招惹的对象吗?」 近卫吃力地用手撑着努力从地上爬起,他觉得头有点晕,可能脑震盪了吧他想,甩甩头,起身后他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笑脸盈盈地看着樱公路信虎。 「叔叔,我们是未婚夫妻,为什么我不可以碰咏心?」 「谁说你们是未婚夫妻?」 「阿姨啊!阿姨说你已经同意我们在美国结婚,我们是门当户对呢!」 信虎回头狠狠瞪了和歌菜,和歌菜抿着嘴,脸色越加难看。 「臭小子,不,近卫,我想让你知道你是不可能让咏心结婚的。」 「为什么?」 「就凭你刚才对咏心做的事情你已经证明你配不上咏心,懂吗?」 「我刚才只是克制不住我对咏心的爱意而已,这样我就错了?」 「因为你不懂得尊重咏心,咏心不是你的玩物,她是人,是我的女儿。」 「我没有把咏心当玩物,我很宝贝她的,她是我的妻子,我很尊重她。」 「尊重?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玩游戏啊!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游戏,你们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你疯了是不是?」 「或许吧?但比起为了利益而出卖孩子的人而言我应该还算是正常的。」 「近卫,你真是疯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阿姨,所以你从头到尾只是在利用我对吗?」 「什么?」 「你明明就说我想对咏心做什么都可以,因为她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没有要你强暴咏心!」 「不是强暴!」近卫突然吼得很大声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了一大跳,然后又小声呢喃:「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堆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 「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准你再接近咏心,你明白吗?」 「叔叔,你和我都是男人你应该瞭解的不是吗?」 「闭嘴!由比,把这该死的傢伙给我带走!」 听命的由比立刻把近卫抓住,近卫则将由比撞开,想要接近咏心,咏心却被妻鸟护在身后,一副还没有回过神,被吓坏的样子,近卫这才收起笑容。 「咏心?」近卫叫唤得很轻柔,像对待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的。 咏心没有回应,也没有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眼角泪光闪烁。 「咏心,我希望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快乐!」 咏心这才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不解,爱她?这种爱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忍不住用双手环抱住自己,好冷,怎会这么冷呢?她转身走进更衣室,想要把身上的婚纱换掉,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就像是一场阴谋,或者该说是计中计,而她是那个被双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她从来都不能说不,她怎能快乐得起来呢?事已至此,她,还有选择的馀地吗? 近卫还在看咏心,想要把咏心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他清楚知道这是他这辈子离咏心最近的时刻,之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所以他要好好看看这个他爱了好多年的女神,他的眼角有泪,他觉得痛,比失恋的滋味还要难受太多了,然后他转头看向信虎和和歌菜,夫妻俩的脸色一样难看,尤其是和歌菜,一向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樱公路夫人如今可是气得全身在发抖,这就够了。 隔天咏心就发现父母不在,喜婶说他们连夜返回日本,听说是集团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咏心拿出手机看着自己送出的讯息杨松伊不读也不回,难道杨松伊还在巴西?想起她们在巴西的齟齬她感觉胸口隐隐作痛,事实证明杨松伊是对,她的确是被骗回来了,母亲对这件事情连一句话也没有发表意见,她就那么不值得母亲心疼和认真对待吗?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亲情的名义去逼迫她去做她根本不想做的事情,这次是近卫,下次呢?母亲不会那么快就死心,只要父亲还没有确立接班人,她就有可能为了母亲的利益而被再次牺牲,她只是想要得到母亲的真心疼爱为什么那么困难?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不是樱公路咏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自由恋爱权利的人,她只是想和杨松伊好好过日子,为什么想要简单这么困难?如果可以拋开樱公路这个姓氏或许…… 「咏心,你没事吧?我都听说了。」 咏心抬头看见加贺和古贺很是意外,她们来了,那杨松伊呢? 让她们进屋来的妻鸟很快就被排挤到一旁,也只能满脸无奈的看着。 没事这句话真的能说出口吗?是有事,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但面对关心自己的朋友咏心还是挤出完美的笑容来应对,不卑不亢地请她们坐下来说话后再请妻鸟端茶水招待,看着那两人还是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她感觉心里很温暖。 「变态,真是个变态,衣冠禽兽,可恶,下次见到他我绝对要打死他!」 加贺对近卫的行为相当唾弃,咬牙切齿,倒是淡定的古贺拍了拍她紧握的拳头,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人民保母,不可以犯罪,加贺只能苦着脸,不再说话,古贺才伸手摸摸加贺的脸给她打气,加贺这才衝着古贺一笑,一笑倾城,咏心看着眼前小俩口亲暱的举动很是羡慕,默默祝福她们情感能一直这么好。 「不过,依我对近卫秀磨粗浅的瞭解,他怎会突然这样?不会是受到刺激?还是说真是人心隔肚皮?」古贺细思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相当古怪。 加贺简单下了结论:「不甘心输给松伊啊!我们松伊这么优秀喔!」 古贺衝着头脑简单的加贺笑了笑,再看着有些恍神的咏心,心里担心。 「咏心,那和歌菜夫人暂时不会逼你了对吧?」 咏心不确定的点点头,她不瞭解母亲,所以她也没什么把握。 「学姊她有和你们联络吗?」 加贺和古贺互看一眼,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她还在巴西吗?」停顿了一下,「她是不是还在跟我生气?」 古贺先是叹口气后再正色地说:「松伊在美国,只是她出车祸,刚出机场就出车祸,已经在医院治疗过了。」古贺伸出双手要咏心先不要紧张,「她只是有一些皮外伤和骨折,她在你回美国时也跟着羿楚歆回来,刚出机场就为了救人而被撞伤,我们都觉得事情不单纯,可是警方的笔录却找不出奇怪的地方……」古贺连忙伸手拉住想要出去的咏心:「你要做什么?」面对古贺的疑问咏心只是眨眨眼睛,「你要看松伊?不行,她说她不想见你,你去了也看不到她,因为她出院了,她去哪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想说先过来看看你的状况如何。」 不想见她?咏心觉得恼怒,「学姊知道我回来后发生的事情吗?」 「应该不知道。」 咏心歪着头沉思片刻,看着两人的目光逐渐犀利。 「好吧!松伊有请我们找眼线跟踪你,她担心你回来会出什么事,而她还没来得及听到眼线跟她匯报状况就出车祸住院,我们真的没有隐瞒你什么。」 咏心相信她们,只是仍在心里斟酌杨松伊出车祸的事情确实过于巧合。 「香织,你想说的会和我想的一样吗?」 古贺抿了抿有些乾涩的嘴唇,不轻不重的点头。 「我们有派人去找松伊,如果有消息我们立刻通知你好吗?」加贺补充。 「不用了,既然她不想见我,我去见她也只是让她不快,就先这样吧!」 加贺和古贺同时都有哎呀,吵架的结论,不知怎么办就只好苦着一张脸。 「大小姐,这是您的包裹。」妻鸟将包裹恭敬地递给咏心。 咏心看着寄件人姓名和地址后有些讶异,突然电话就来了,是艷艷打来的,她边听电话边拆包裹,看见一本八卦杂志还有上面的封面人物赫然是自己,她有些吓到,更令她吃惊的是标题直指她是同性恋,这是公然替她出柜?她不用翻内容,光看艷艷的转述及两位朋友的神情她大概就知道内容会是多么惊世骇俗,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感情世界居然这么有商业价值,让远在日本的八卦杂志花这么多时间追踪她的八卦,还花了不少篇幅在报导她的事情,掛断电话后她察觉两位朋友的神色有异,她稍微翻开一下杂志,觉得事情越发不太单纯,内容不像是记者长期跟拍,她也未曾感觉自己身边有记者徘徊,更像是有人主动向记者洩密,或者该说这篇出柜报导是有人授意的,她的神色一凝。 「做这件事谁会得到好处?如果是继承权的话……」古贺努力思索着。 「可是咏心的弟弟怎会知道这些?又不是有间谍,不对,现在都哪个年代了,但是这些照片真是越看越奇怪耶!怎么好像女朋友视角?我都这样拍香织,拍得美美的……」加贺越说越沉醉,直到古贺用手肘推了推她,要她赶快清醒,不要转移话题。 间谍这个字眼引起咏心的注意,的确,这些照片的来源有些敏感,但是有可能吗?她不愿意揣度,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相信会被人出卖。 就在加贺和古贺打情骂俏之际,妻鸟请保鑣带着一个人走进来,咏心看着那个绑着一束俐落马尾,肩背摄影器材,身形高瘦的女子觉得有些面熟,她在返美的班机上遇过她,当时那张时不时打量她的亚洲面孔,她以为对方只是想在异地找寻熟悉的物件,而对对方有些诡异的行为不以为意,毕竟她当时的心思全系在母亲生病这件事上,还有松伊的不开心,她实在无心也无力去管别人怎样,又或者该说她早就习惯成为注目的焦点,各种欣羡和嫉恨目光她都看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记者,那么,杂志的报导和对方有关了?咏心警戒应对着。 「你是?」 「芹泽舞,你猜到了,我就是记者。」芹泽看到古贺手里的杂志,「但是我得先声明,杂志报导是我同业,不是我干的坏事,虽然我很想採访你啦!」 「你一直徘徊在屋外就是为了採访?」古贺对芹泽的说词抱有疑虑。 「你知道你的行为是侵犯隐私权吗?我们可以报警的。」加贺威吓。 芹泽老神在在的伸开双手:「瞧瞧我这狼狈的模样会比报警还差吗?」 「我有点好奇,有人会在意我的八卦?」咏心同意妻鸟和保鑣离开,她看着整理自己衣物的芹泽,慢条斯理地开口:「为何连你也想要採访我呢?」 「因为你将来会是su集团的会长,su集团是日本最大的企业集团,大到不能倒,你的父亲樱公路信虎先生更是日本首富,虽然他正值壮年,现在谈论接班还太早,但是,那个只和你差几天生日的弟弟樱公路二千翔先生在日本可是最有身价的黄金单身汉,即使早已和尹家千金芝湖小姐论及婚嫁,在日本的讨论度依然高居不下,大家都说樱公路家族血统优良,男俊女美,所以甚少露面的二公子雪之丞和二小姐咏羽也曾经被搬上檯面讨论,其中能和樱公路二千翔相提并论,从未在日本媒体露面的你更加引发关注,因为传闻中你是老会长樱公路义栩先生亲自指定的接班人,你的出身自然有被报导的价值,你根本不用怀疑,我想你疑惑的是你出柜能换来什么对吧?」芹泽刻意停下来等咏心。 咏心不置可否地蠕动有些乾涩的樱唇,她想芹泽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简单讲就是动摇你的继承权,取缔役会成员是很难认同一个女人又是一名同性恋来带领集团,即使你父亲将来力排眾议,可能也无法动摇其他人的决定,这不只是尊严问题,更是观念和信任问题,说到底这不是你身为日本女性该走的『正确』的人生道路,在日本,你的女性身分不是多样,而是单一的,你必须就着社会订下的性别标准而活,被迫丧失性别和性取向的流动性,最终,你只能是一名家庭主妇,这点,想必两位人民保母也是了然于心吧?」 加贺和古贺在芹泽说完后互相看了一眼,芹泽也只是维持一贯笑意。 「如果我真有心想要继承,我现在根本不会在美国,这样根本不合理对吧?」 「有心的是你母亲樱公路夫人,是她想推你上位,是她不甘心自己没生儿子,所以她要用你证明她是集团内除了会长外第二个有话语权的人,你知道不是吗?而你的意见对她来说连参考的价值也没有,她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就连你父亲也是,德大寺家的人一直以来都不是华丽的摆设品啊!」 「所以你认为这件事情是由我弟弟或者支持他的人对我发动的攻击?」 芹泽耸耸肩,一切尽在不言中,不说话的她只是为自己倒杯水来解渴。 「其实这件事情的发生或许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夫人无法再为咏心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咏心也可以从继承人战争中稍微脱身。」古贺冷静地分析。 「不!」所有人的目光都扫射过来,「我应该还要再做一件事情才对,而这件事情需要芹泽小姐帮忙,我想芹泽小姐应该非常乐意帮忙才对,因为这是你千里迢迢从日本跑来美国找我的目的不是吗?」咏心紧盯着芹泽,芹泽报以一个漂亮的嘴角上扬弧度,像是知道咏心要做什么一样,也或许出于职业直觉。 晚上,当咏心在书房看书时一通电话响起,电话那头传来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这是你的决定?」 「是,的确是我的决定……」咏心迟疑,「父亲!」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分鐘,咏心听到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 「你知道你这么做你等于是在撕裂我们做父母的心吗?」 「我知道,我认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好,降低对你们的衝击。」 「咏心,做我的孩子让你很有压力,很痛苦是吗?」 「对不起,父亲,我只是……」 樱公路信虎难得在咏心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让咏心感到更加内疚,她知道自己的作法太过不肖,但是,为了保护她现在唯一拥有的珍贵事物,她必须狠下心来做这件事情,以阻绝日后可能再有的任何威胁,她没有退路了。 「芹泽她不会把你决定净身出户和公开出柜的新闻发送出去,你也别想这么做,咏心,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你,樱公路咏心永远是我樱公路信虎的孩子,是樱公路家的嫡长孙女,也是我的嫡长女,你想要别人怎么称呼你我都无所谓,至少在我心里你就只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同性恋,这点一点都不重要,只是你母亲固有的观念放大这点,让它成为可怕的污点,以为它会毁灭一切,事实上并非如此,我只在乎将来你能不能替我和你爷爷扛起集团的重责大任,我和你爷爷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和性取向毫无关係,性取向不会掩盖一个人优秀的本质,除非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带有偏见,才会觉得性取向可以决定一切,这是我受到的教育及我接触到的同学告诉我的事情,虽然我内心还是会有疙瘩,我需要时间消化,对了,我和你母亲匆忙回国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情,现在没事了,只是你母亲还在生气,我没有让她知道你决定净身出户和公开出柜的事情,她知道肯定要气疯了,总之,你和二千翔、雪之丞、咏羽依然是我的接班继承人选,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的打算是明年你就和妻鸟回到日本,回到集团工作,这段时间你先把美国的事情慢慢告一段落吧!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我把电话掛了,晚安!」 妻鸟在门外正准备抬手敲门时她听到压抑的哭声,忍不住伸手揪起胸前的衣物,重重地喘息,最后轻靠墙边,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安静地陪伴咏心。 Chapter 28 陷害 咏心站在杨松伊的家外面,自从她回到美国后只要时间允许她就会过来,以前是不知道杨松伊是否回国,现在知道她回国后她的行为更像是守株待兔,所以她不会去按门铃,只是把麦拉伦停在车道旁边,戴着墨镜站在阳光下看着那扇从未在她眼前开啟的门,树影筛落的光影落在她的身后,她整个人沐浴在炙热的光源下像是闪闪发光的女神雕像令人目不转睛,她只是轻声叹息,转身走回车里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背对的她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只是仰头看向高掛晴空的金轮,偶尔轻皱柳眉又或者噘嘴,朱唇呢喃细语,表情相当多变。 几分鐘后她终于掛掉电话,再次转身的剎那她的动作停顿,目光变得深邃,慢慢地蓄积泪水,大有氾滥的前兆,她伸手摀住嘴,动作跟着视线移动。 许久未见的杨松伊此刻人正架着两根拐杖吃力地向前移动,半截右脚包裹白色纱布,明显就是打上石膏,就连双手也有包扎的伤口,以至于整个人走起路来巍巍颤颤,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突然一个猝不及防的踉蹌使杨松伊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碰一声响在咏心的心头,让她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没有多加思考的她立刻衝上前去想要将杨松伊搀扶,两人视线一交会,杨松伊立刻避开,自己撑起拐杖想要赶快让自己从难堪的局面脱身,双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她气得重重将拐杖往地下一点,好不容易找到施力点可以站起来时又往后跌,幸好咏心手脚反应快速,将杨松伊抱往自己的怀里,杨松伊想挣扎又没办法,只好咬着牙,缓缓开口:「你可以放开我吗?」 「学姊,我想你了。」 咏心这话是贴在杨松伊耳边说的,杨松伊的耳朵立刻红了起来。 「我那个……还没准备好,之后我会再和你联络,现在先放开我好吗?」 「我不放!就不放!放了你就跑了,那我要去哪里找你?不放!」 要是以前杨松伊定会觉得现在的咏心很可爱,但她现在只在乎自己的形象,她不能让满是缺点的自己在咏心心里留下任何印象,她必须要逃,要跑,所以她又开始死命在咏心怀里挣扎,咏心的反击却是越抱越紧,几番拉扯后杨松伊终于愿意投降,「好了,我现在这样能跑去哪里?先放开我再说好吗?」 咏心听到杨松伊说的,但心里还是很怀疑,只好慢慢松开手,看着杨松伊慢慢架好拐杖,吃力地站在她的对面,一手仍不停地整理仪容,相当爱漂亮,等杨松伊觉得满意了,这才眼神示意咏心进去里面再说,咏心才随后跟着。 坐到杨松伊对面的咏心这才发现杨松伊的头发变长,脸上也有包扎伤口,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不像以前那般自信满满,让她不禁思考分离的这段时间杨松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车祸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你不要我了吗?」 杨松伊这才抬头看向咏心,眼神充满迷惑。 「学姊,我爱你!」 面对咏心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杨松伊低下头。 「对不起!我该听你的话,你是对的。」 「不重要了。」 「什么?」 「我早该知道我是永远不可能取代你母亲在你心底的地位,是我太贪心了,这是我的报应,我会概括承受,我也不会怨恨别人。」杨松伊苦笑着。 「这是两回事,我母亲是我母亲,你是你,怎能相提并论?」 杨松伊摇着头,从慢慢地摇变成用力地摇头。 「学姊,告诉我,你怎么了?你应该知道我真的很担心你……」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杨松伊眼神涣散,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咏心对杨松伊的问话有些错愕,什么时候她来找人需要理由?她明显感觉杨松伊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以前两人可是亲密到可以耳鬓廝磨的关係,现在面对面坐着谈话的场景为什么让她感觉像是陌生人,这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所以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杨松伊,想要找出两人之间的癥结点。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学姊,我现在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杨松伊莫名觉得烦躁,早知道就别回来了,至少也该等伤养好再说。 「没有的事,我只是累了,你不要想太多,你早点回去。」 「我不能在这里陪你?」 「陪我做什么?」杨松伊转身时不小心把杯子扫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这个声音似乎引爆杨松伊潜藏内心已久的怒火,「在巴西时我需要你陪我,但你选择回国探望你母亲,我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我同意了,反正我从来就只是一个孤家寡人,根本没什么,现在的我只需要安静,你可以给我吗?我拜託你,请你离开,不要让我觉得我是一无是处的人,我没你想像的那么好,你看见了吗?我现在是个废人,什么事都做不好,我有什么资格爱你?我的脚和我的手都废了,我没办法开车,也没办法画画,就连看护也被我气跑,我连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了,我还能做什么?我不要你陪,我不需要,你走!你快点走!」眼见咏心被自己驱赶还是不走,杨松伊乾脆自己架着拐杖,像逃跑似的往房间的方向走去,结果走太快又跌倒,跌坐在地上的杨松伊像个孩子似的用双手不断拍打自己的不争气的双脚出气,越打越用力,眼泪也流了下来,直到咏心抓住她的手,她才不得不停止有如自虐的行为,最后她被抱进咏心的怀里,她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流泪,这是第一次她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傍晚,绚丽的霞光透过没有完全遮蔽的蕾丝窗帘偷偷潜入室内,咏心才慢慢转醒,张开浓密的睫毛,感觉还有些睏意纠结令她打了一个呵欠,她看着在怀里熟睡的杨松伊觉得内心满足,忍不住低下头,轻轻亲吻杨松伊的鬓角,发现有泪珠停留在紧闭的长长睫毛,像一颗珍珠闪闪发光,使她伸手抚摸那张令她无数次心动的美丽容顏,嘴角微微上扬,嘲笑自己像古代沉溺美色的昏君。 没多久,杨松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缓缓张开双眼就对上咏心那双爱笑的眼睛使她脸色瞬间红润起来,不自然地撇过头去,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咏心却将她拉回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不争气地加速,直到咏心温柔地摸她的脸,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令她神魂颠倒,情不自禁低头深吻床上的美人儿,唇舌交结处越发激狂且深入,像是醉酒般快要失去理智,连疼痛都忘记地陷入咏心所製造的情潮之中,最后才靠在咏心的肩膀用力喘息,背后传来的酥麻感让她飘飘然的,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声,緋红的脸色更加红润,感觉更加羞涩,明明不是初次谈恋爱的小女孩,怎会被调戏得快要受不了?气不过的杨松伊轻轻在咏心頎长的脖子咬嚙,留下所谓爱的印记,再用湿润的唇舌舔舐。 「学姊,你饿了吗?」 杨松伊嗯了一声后就继续忙着亲吻咏心,双手也开始不安分。 「我做饭给你吃好吗?」 咏心抓住杨松伊的手,用清亮的双眼直盯着陷入疯狂的伊人。 「不好。」 咏心有些失望,结果杨松伊反抓住她的手细细地亲吻,像对待珍宝一般。 「这双手用来做饭太暴殄天物了,叫外卖吧!」 咏心知道杨松伊不是嫌弃自己不会做饭就开心,回吻她以后就准备起身打电话,结果门突然被打开,令床上的两人都傻住,羿楚歆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拿晚餐过来。」羿楚歆抬高自己的手,证明自己所言不假。 杨松伊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下次可以请你先敲门再开门好吗?」 「我不知道会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会厚着脸皮登堂入室。」 杨松伊知道羿楚歆在针对咏心,也不回应,只是冷眼看着。 「所以我只带你的晚餐,饿了吧?出来吃。」 「羿先生,可以先请你出去吗?我想换衣服。」 「喔,那她呢?」 杨松伊拉住咏心,不让咏心离开。 羿楚歆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而且他也发现到杨松伊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带上门,在外面等杨松伊和樱公路咏心自己出来。 杨松伊扯着无奈的笑容看着咏心,咏心也只是伸手摸摸她的脸当作安抚,她才甘心地伸手解开衣服的钮扣,准备换一套乾净的衣服,不料双手还是不太听使唤,咏心见状便伸手帮忙,再走到衣柜那里问杨松伊要穿哪件衣服,等到她拿过来后杨松伊姣好的身躯已曝露在她的目光下,她难耐地吞嚥唾沫,将手里的衣物交到杨松伊手里,杨松伊毫无异样地更衣,因为是素色t恤,不用再繁琐地扣钮扣,但套进身体后还要再拉,将双手伸出来,她自然主动帮忙,等到杨松伊真正穿好后才将人抱住,「学姊,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咏心和杨松伊出来后发现羿楚歆还没走,大喇喇地坐在客厅沙发看报喝茶,完全当杨松伊的家是自己的家,发现人终于愿意从房里出来后才露齿而笑,这个讨好的笑容在看到动作亲密的两人就僵住了,羿楚歆还是无法接受她们交往的事实,但杨松伊的个性固执,他实在也拿杨松伊没有办法,等他意会过来时,他才发现咏心投射过来审视的目光令他有些不自在,她发现什么了吗? 「樱公路小姐应该知道我们松伊出车祸的事情吧?有人想要让我们松伊死呢你知道吗?我们回来那天我跟在松伊后面,松伊看到有人摔倒,好心上前帮忙,结果被那个人推去撞车,我抓住那个人想要问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居然是认识的人,跟你很熟喔!不过她居然否认犯行,说是不小心的,怎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呢?」 「羿楚歆,你说够了没?没事的话请你离开!」 「可是她父母……」羿楚歆接收杨松伊扫射过来冰冷的视线只好先闭嘴,但又觉得有些话不说不行,「樱公路小姐,如果有天楚歌会死,你可千万别以为是单纯的意外,可要找对人算帐,也别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只因为害死楚歌的人是你最亲爱的人,这样会让人以为你根本不爱楚歌,你只是在玩游戏,玩一场你根本输不起的幼稚爱情游戏,玩输了就认赔出清,当然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楚歌,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只是我会怎么报復你就另当别论了。」 杨松伊怒视羿楚歆:「你敢!」 「我怎么不敢?她身边那些自以为为她好的人都敢越过她来对付你了,甚至多次想要你的命,就算你当自己是九条命的猫,九条命迟早也会花光,楚歌你想过吗?你只是爱一个人,为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的对付你?所谓爱应该是要获得祝福而不是追杀,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好,为什么爱情会带来杀戮?事实上你们根本不应该在一起,你们只是误以为你们可以在一起,因为你们的确是彼此相爱,相爱的人为何不能在一起?因为你们的爱会伤害到其他人,不管是情感或是利益也罢,还有你们不是普通的异性恋,而是在某些地方会被视为罪恶的同性恋,虽然同性恋现在已经很常见了,但是还有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譬如樱公路小姐的母亲,这也是为什么你们的爱情会走得如此坎坷的原因,我想你们自己也很清楚,却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样的矛盾,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消极应对持续不断出现的威胁,但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分开,永远分开,人生又不是没了谁就活不下去,那是藉口,爱情只是人生的调味剂,不是必需品,人生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争取和拥有不是吗?所以楚歌我拜託你,醒醒吧!别把人生浪费在这里好吗?」 「咏心是我的必需品,我从来不认为爱上她是浪费生命,事实刚好相反,咏心的存在浪漫了我枯燥乏味的人生,不是没有她就活不下去,而是她让我想要活得好好的,好好的爱她,疼她,她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宝物,我们本来就该在一起,这不是什么命定论,这是自由意志的展现,自然也不需要其他人同意,当然,咏心在意的人我会同样在意,我从未逃避和樱公路夫人面对面,我们甚至多次表明立场,只是仍无法改变樱公路夫人的成见这让我觉得很可惜,异性和同性从来就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先入为主的成见,这需要时间,我想我会努力让樱公路夫人认同我是可以给咏心带来幸福而不是伤害的人。」 后来羿楚歆眼见杨松伊怎样都说不听,气得甩袖离开,留下来的咏心没有照杨松伊说的打电话叫外卖,而是开车载杨松伊到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咏心和杨松伊说希望她能教她做饭,她给的理由是以前常常白白吃饭,现在该回报数饭之恩,回家后杨松伊拄着拐杖想要亲自清洗食材却被咏心阻止,说是伤口不能碰水,只好无奈站在一旁开口下令指导咏心该怎么做,杨松伊看着咏心认真的模样觉得很心动,她想咏心不是因为天分比人家好,而是凡事认真的态度才能让她取得比其他人更大的成就,认真到脸上沾满酱汁也不自知,搞得全身香汗淋漓,在凝滞的空气散发动人的费洛蒙,杨松伊稍微转身抽取纸巾后就让咏心靠过来,温柔地为她擦拭酱汁与汗水,笑意也一直掛在脸上。 「老师你真美,我喜欢你为我做饭的样子,你就是一幅画。」 脸红的咏心这才发现杨松伊不知何时已经画好一张她做饭的草稿,虽然线条不够俐落,但是受过良好绘画基础训练的杨松伊还是把图画出自己的风格,咏心拿着草图欣赏一番,觉得杨松伊只要持续做復健一定可以尽快恢復水准,所以她稍微俯身亲了亲杨松伊的脸颊当作奖励,杨松伊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因为不捨得杨松伊饿肚子太久,咏心加快做饭的速度,很快的,七点鐘她们就坐在餐桌旁准备共进晚餐,如果没有必要,咏心是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杨松伊当然也尊重咏心,只是吃饭不太利索,不自主地耍了脾气,放下碗筷,翘着嘴,不吃了,咏心发现杨松伊某些部分还真像个孩子,需要人家哄着、宠着,所以她放下自己的碗筷,拿起杨松伊的碗筷想要进行餵食秀,杨松伊愣了一会,直到咏心开口,才乖乖地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安静又羞赧地把饭吃完,只是饭后硬是抢着要洗碗,说是当作復健,咏心怕杨松伊伤口碰到水会影响復原速度,坚持不愿意妥协,杨松伊只好不情愿地坐在餐桌旁边画画边等咏心,刚想下笔手机就自顾自地震动,杨松伊看到来电显示连理也不想理,直接拒听,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这下引得咏心停下手边的工作回头看她,她神色紧张地把手机关机,挤出一个不怎么真诚的笑脸看向咏心,彷彿在问怎么了吗? 「学姊你知道吗?有人帮我出柜了。」 喀达!杨松伊夹在手里的铅笔笔芯因为用力过猛而断裂。 「虽然我从未想要隐瞒,但是这样被人赤裸裸揭露还是颇让人难为情。」 咏心的目光停留在杨松伊手里的手机,发现压在上面的手指忍不住抖动。 「所以我想说乾脆趁这个机会向所有关心我的人发表我的个人感想。」 杨松伊屏住呼吸,竖耳倾听。 「这辈子我不会结婚生子,但我也不会独身到老。」 杨松伊难掩失落地呢喃:「这样很好啊!」 咏心不再说话,只是转身继续把碗洗完,等她把碗洗完后发现杨松伊已经快速地画完两张人物速写,画中的主角都是她,题名我的心,一语双关的告白更令人脸红心跳,咏心觉得比起情史丰富的杨松伊,自己还是太过单纯了。 「学姊,你好好休息,我要回去了。」 杨松伊愣愣地抬头望着咏心,她以为咏心今晚会留下来陪她,随即又想到打电话烦她的人,她想自己千里迢迢回来就是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咏心不在也好,有些事咏心确实是不用知道,她自己面对就好,她也就不强留咏心。 杨松伊只是没想到咏心前脚刚走,后脚马上就有人来敲她的门,她不情愿地开门,稍微后退好让那人步入屋内,在关门剎那咏心想起自己遗忘的外套,刚回头就看见妻鸟走进屋内,杨松伊正好关门,门内外两种心事各自流窜。 「大小姐和你说了吗?她被迫在日本出柜的事情。」 妻鸟看着杨松伊依然闷不吭声,笑意更深了。 「你应该不知道她做绝了,她还为了保护你选择净身出户呢!你真厉害,到底凭什么你可以让她这么失控?你就真的这么好?好到可以让她拋下一切?要是她知道她出柜的事情有你的份,你想她会怎么看待你?如果她将你们的事情从头到尾回想一遍,你想你们的感情会如何发展?充满算计的感情还是感情吗?你真的爱她吗?还是爱她背后的权势?就像你利用公爵夫人一样不是吗?为了名利你连肉体都可以出卖,别跟我说你对大小姐的爱是千真万确的,这样只会让人作噁,你真的很矫情,杨松伊,什么等了十年,噁心,太噁心了。」 杨松伊的表情愈来愈僵硬,几次握紧拳头后又放开。 「现在日本那边因为大小姐出柜的事情可是彻底炸锅了,几位取缔役已经联名上书要求会长取消大小姐的继承资格,其中还包括几位会长非常信任的智囊团成员,会长虽然努力安抚,强调自己对所有继承人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有差别待遇,可是夫人却气疯了,因为她最讨厌的大少爷可是一步步走向社长的位置,几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呢!而且声势愈来愈高,她们的母女情可说是因为你而彻底破裂,再也回不去了,你总算是对大少爷有交代了,相信大少爷不会亏待你的对吧?你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呢?」 「妻鸟,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什么?」 「为什么你要帮助樱公路二千翔?你忘记你的主人是谁了吗?」 「我的主人当然是夫人,夫人的愿望就是大小姐离开你,既然大少爷的做法可以让大小姐离开你,我当然就配合大少爷,这是权宜之计,虽然可能会伤害到大小姐,但这个做法是长痛不如短痛,大小姐是聪明人,痛过以后就会清醒,清楚的认知到你并不是适合她的人,然后你们就会分手啦!多棒不是?」 杨松伊瞪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妻鸟,之后转念一想倒是哈哈大笑起来。 妻鸟收敛笑容,升起警戒:「你笑什么?」 「你以为你们联手挖坑给我跳,我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逃出坑洞了吗?」 杨松伊不再理会妻鸟,她拿着咏心的外套,拨通咏心的电话,才发现铃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她踱步到门边,刚开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拉,不偏不倚的对上妻鸟的嘴,看见妻鸟居然吻了她令她瞬间睁大了双眼,更惊恐的是妻鸟还对她深吻,这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伸手推开妻鸟,妻鸟踉蹌地往后,她回头看见咏心,脑中迅速思考眼前的状况,还没等她想出合理解释的时候,妻鸟就抢先开口,而且很快地上前搂住她的手臂,亲暱地挨在一起。 「大小姐,你来了?」 咏心装作讶异地看着妻鸟,思考着要说什么才好。 杨松伊想挣开,妻鸟却愈抱愈紧,咏心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不知道以前表现得很讨厌杨松伊的妻鸟什么时候改变自己的态度,对杨松伊居然表现得如此亲暱,而且她们刚才还接吻了?她们的关係难道超乎她的想像了?为什么? 「angela,听说你和学姊的车祸有关?」 妻鸟收起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大方的承认,「对啊!她受伤你才不会追究她的责任,她才能博取你的同情啊!她和我说要是你知道是她帮你出柜,你肯定会生她的气,气她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就替你做事,所以她要暂时转移你的注意力,她就拜託我帮忙,为什么是我?因为我是听命于夫人,我若出手伤害她,就会让你加深对夫人的不谅解,其实我很挣扎啊!」妻鸟转头深情地看着杨松伊,杨松伊则被她看得一身恶寒:「因为我发现我不知何时喜欢上了松伊,她这是这么漂亮、优秀的女人,所以我忌妒你们,忌妒你们之间的情感,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令你们神魂颠倒,可以不顾一切地相爱,我被你们吸引,情不自禁地想要介入,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的自己的情感,我也背叛夫人对我的信任,我该死,在车祸的那一剎那我甚至有要是她死了,是不是她就不再属于任何人的邪恶念头浮上我的脑海,既然我无法独佔她,无法得到她的爱,那别人也别想,我知道我疯了,原来这就是爱,爱到疯狂,好在她没有死,我的罪恶才能减轻一些,今天我就是来告诉她我的心意的,我不会再伤害她,我想求她能不能施捨一点爱给我?我再也无法忍受单恋之苦,即使被她拒绝也无所谓,至少她明白我的心意,她是心肠柔软的人,我想她不会忍心对我太苛刻,只是我恐怕无法再陪在你的身边等你到日本,我会和夫人自请处分,提早回到日本,我也会想办法强逼自己忘记这不该萌芽的爱意,大小姐,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用这种方式伤害你,你一直是我最敬爱的人,我想我大概是着魔了。」 杨松伊终于推开妻鸟,她觉得妻鸟真是疯子,满嘴胡说八道,她想为自己在咏心面前辩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妻鸟的话是半真半假,有些事要解释起来会很复杂,她也不能只顾自己的立场,再加上她看见咏心投射过来疑惑的眼神,她知道咏心在等她的解释,可是她要说什么?她能全盘否认妻鸟的指控吗?她不在乎妻鸟会如何,她在乎的是樱公路二千翔,她答应过那个人要替她好好守护的,所以她不能把樱公路二千翔拉进来,不能让他们姊弟俩反目,她庆幸妻鸟没有扯出樱公路二千翔,另外就是她也有私心,因为私心,事情才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局面,所以她得承担一切,这也是她与咏心再次重逢的代价。 「的确是我未经过你的同意帮你出柜,对不起!」杨松伊叹了口长气。 Chapter 29 伊心 「为什么?」 杨松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试图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 「因为我觉得很烦,每次都是你母亲从中作梗,她的一门心思就是想让你继承集团,想要拆散我们,你又不想继承集团,我也不想看见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母亲断了念想,还有帮你从亲情勒索中脱困,虽然这个手段很糟糕,至少很实用,你母亲无法再帮你找对象,那你就会属于我,你也不会为了继承而离开美国,我们不会分隔两地,虽然我会跟随你到日本,但你在美国才会快乐,你才能自由自在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即使你要帮忙集团拓展美国市场,但那本来就是你在做的事情,我只想要你快乐,咏心,如果你不快乐,我会很痛苦,很自责,所以我想来想去只能这么做了,是我提供照片给记者的,也是我爆料的,我是没有料到你会想要净身出户……」 咏心莫可奈何地笑了,她净身出户是想保护杨松伊,保护她们的感情以及对家人表明她的决心,杨松伊是她的一切,为了杨松伊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虽然这是她这个一向对任何事表现冷静沉着的人不该出现的脑衝行为,但她知道这是很自然会发生的,所以她也不后悔,因为没了家族在背后撑腰,她也可以和杨松伊,这个她所爱的女人活得幸福又快乐,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局,只有她是看不清的那个人,只有她是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她忘记了,杨松伊能有今天并不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而被上天眷顾成为幸运儿,没有人可以凭空得到权势和名利,除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至少杨松伊当初就是靠着公爵夫人的金钱和人脉才能进入上流社会,当然也不能否认杨松伊自己本人确实有能力,才会受到吹捧,并不是虚有其表的,只是咏心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杨松伊算计的对象,她想起杨松伊说爱了她十年的话,不禁觉得有几分涩然。 「angela,你先回去,我有话想单独和……杨小姐说。」 妻鸟离开后,咏心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情绪主导一切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她要听杨松伊的解释,而且她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杨松伊,所以她走到流理台那里为自己装了一杯水,只是喝没几口就放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相片摆放在桌上,她看到杨松伊的表情心里就有些底了,于是她拿起其中一张十年前杨松伊被拍到与自己弟弟见面时的相片,她语调冷静地说着:「我想你很意外我为什么会有这张相片对吧?这是我从我弟弟那里拿到的,意思就是说我已经知道你和我弟弟的关係,不,正确来说和你有关係的是我弟弟的生母,也是已故女明星如月静歌,她生前救过你,也帮助过你,自知来日无多的她曾拜託你照顾我弟弟,重情重义的你自然义不容辞,只是那时候的你还没有什么力量,刚好我弟弟来美国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你便通过管道和他见面,表达你和他母亲的关係,所以才会有这张照片,此后你们一直保持联系至今,之后你就被优华不二磨先生带去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也就是你说你爱上我的起点,所以你迫切地想要尽快成为匹配得上我的人,透过我爷爷和优华的帮助,你决定改头换面,啟程到欧洲学画画,之后的一切就如同你之前和我坦白的一样,你结识了公爵夫人,也顺利通过她进入上流社会,之后分手回到美国遇到香织,再之后是千瑟璃,与千瑟璃分手后你觉得你已经准备好了,也不想再等下去,再加上我弟弟早已开始着手为继承人大战布局多年,正在进入最为关键的时刻,因为二十岁我就会到日本,不只参加成年礼,与家族认可的对象订亲,更重要的是我的出现对取缔役会而言是一种宣示,我不只是血统纯正的继承人,也是我爷爷唯一认可的继承人,我在美国为集团所做的一切会成为我才是集团最适合的继承人的证明,所以他需要你的帮助,帮忙把我拉下神坛。」 杨松伊听着咏心当着她的面梳理整起事件的脉络时脸色愈来愈难看,甚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想今天真不是一个好日子,大家联合起来一起整蛊她。 「所以代替我出柜根本不是你的意思,你只是被迫配合我弟弟的对吧?」咏心也不在意杨松伊是否承认,只是她的心变得很冷,「我知道angela在说谎,她刚才是在演戏,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很讨厌你,她想伤害我们感情的目的很明显,所以她会在我母亲的授意之下大胆在机场开车撞你,并且胁迫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她就会把你和我弟弟合谋的事情告诉我,我母亲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和近卫能顺利完婚,即使你后悔,不怕我对你的埋怨而想要把一切告诉我也来不及,只是没想到近卫会失控,破坏了她的计画,再加上我的被迫出柜后净身出户,她无暇再顾及我,但angela还是希望能分开我们,她才会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想要把你拉黑,即使效果很低但她仍想尝试……好吧!比起我母亲对我的欺骗和种种算计,我更在乎的是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松伊,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把我当成炫耀的胜利品?所以我会成为你和我弟弟交易的筹码并不意外,一切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对吧?我们之间的爱让我盲目,我全然相信你所说的一言一语,未曾怀疑,也或许是因为我只爱过你一人,让我没有太多的经验去察觉这段看似纯洁无瑕,命中註定的爱情其中居然参杂着些许的算计和欺骗,只是沉浸在你毫不保留的爱和给予,这是我的错,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你必须承受我身边所有人给予你的压力,你也一直在忍耐,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想事已至此,我想我们可能……」咏心不再看杨松伊,她怕自己会心软,只是狠话说出口还需要勇气。 就在咏心终于提起勇气之时她感觉自己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杨松伊不知道何时来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着,语带哭音地在咏心耳畔说着:「不要,我不要你说出那些话,就算你说出来我也会装作没有听到,我不要就是不要,我做错了你可以处罚我,但是我绝不接受会使我们两人的心都彻底破裂,留下阴影的做法,是,你说得对,我确实和你弟弟是一伙的,而我之所以会同意帮助他不只是因为他母亲对我有恩,重点是他的做法可以让我找到你,见到你,获得你,爱着你,守着你,虽然可能会让你受到一些伤害,让你觉得不舒服,而我瞒着你也是因为不想破坏你们的姊弟之情,毕竟我看你真的很疼爱他的样子,相信你去找他的时候,你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对你对吧?还有,我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寧愿选择伤害我自己也不要伤害你,可是我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只能且战且走,所以我很煎熬、很痛苦,害怕哪时候被你发现、被你厌恶、被你拋下,那我之前为了成为匹配得上你的人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那是我最不能接受的结果,我想到时我可能会比死还难过,有时候在想乾脆告诉你好了,樱公路他要怎样都无所谓了,我帮他也帮得够多了,可是有时候又会想静歌阿姨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自私,辜负她的期待?于是就拖到了现在,樱公路他就逼我交出你的照片,我本来是不给的,是他抢走我的手机,算了,那些都是理由,理由说最多也是理由,……」杨松伊已经停止哭泣。 「咏心,我要你知道,我爱你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没有任何算计和欺骗,爱上你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不喜欢樱公路咏心?而也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我的一生或许没有功成名就,但我拥有了你,我觉得我此生已经功德圆满了,幸运的是你也同样的爱着我,或许以前我觉得上天对我不公平,但我想上天还是公平的,祂让我把所有人生中的不幸都拿来换成遇见你的筹码,更让我拥有你的爱,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因为你是这么优秀、这么漂亮,所以我也应当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女人,让你也觉得骄傲,有面子,其实我所有的自信都隐藏着不自信,你看穿了却不揭穿我,在你的面前我的爱无所遁形,有你我的人生才完整,你就是我的一切,或许我没有剩下太多的时间,但我想要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好好爱你,你就是我的人生追求,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杨松伊还是紧抱着咏心不放,她在期待着咏心能伸手回抱她,只要咏心愿意抱她那一切就还有希望。 咏心藉着杨松伊的话语仔细回想她们相遇之前及之后的种种,除了她和自己弟弟合谋的事情以外,确实一切都如同她所说的,她对自己都是真心诚意的,没有任何的虚假和欺骗,包括交过多少任女友和她与她们之间的往事,当然也包括自己身世的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倾诉,一开始自己对于她是小心谨慎,冷静自持地看待她热烈地追求,可是当自己被感动,下定决心要爱她,让她走进自己心里的那一刻,自己就知道会爱着这个女人一辈子,至死不渝,所以她伸手回抱住她,只是脸色没有太大的改变,「那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告诉我?」 「没有,绝对没有了,我怎么敢骗老师你?」咏心的回抱带给杨松伊支撑的力量,她便大胆地抓着咏心的手放到嘴边不停地亲吻,咏心的手真是艺术品,白净修长又匀称,她喜欢与咏心十指交缠的时候,感觉那样能更靠近咏心的心,最爱的当然还是这双漂亮又细緻的手抚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令她情不自禁地发颤,她们分分合合那么多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讲开了,除了自家那个思想太过正直,怎么掰都掰不弯的双胞胎哥哥和咏心的父母以外,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她们在一起,甚至动摇她们想要廝守终生的决心,她欠咏心一个婚礼,她得好好计画才行,于是她看咏心的双眼也愈发的楚楚可怜。 「是吗?那你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咏心笑着问杨松伊,不料却被吻得意乱情迷,身体发烫,无暇再顾及其他烦心的事,咏心心想自己真的太爱太爱杨松伊了,只要有杨松伊在,就能抚平自己被母亲算计的心痛,还有被近卫伤害的恐惧,杨松伊是她的药,是她的命,她不能想像自己人生没有杨松伊会如何,被抚平内心疙瘩的她情不自禁地回吻眼前的伊人,感觉心脏剧烈地跳动。 杨松伊把咏心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边吻边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好险你不再让我可望而不可及,伊心伊意,只爱你一人,我是为了爱你而生的。」这首《诗经?国风?秦风?蒹葭》最初是咏心在她的藏书里看到并让她教她用中文唸的,还问她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么有求知慾的美人,于是,在那个叶落知秋的时节她抱着咏心坐在靠窗的位置,朱唇贴耳地告诉她这是一首暗恋的古诗词,诗人执着地追求他内心日夜期盼的爱情,即使最后没有追求到伊人的芳心,也矢志不渝,就像她追求咏心,即使充满各种阻碍和困难,她也不想放弃,她当时还笑着和咏心说狮子座好胜心强烈,不懂知难而退,愈是艰难,愈是不可能就愈是激起她不甘认输和征服的慾望,最后一隻骄傲的狮子终于抱得一座冰山美人而归,成为她的押寨夫人,别人是水火不容,她们是水火交融,咏心嗔怪她胡说八道,她便用行动证明,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 这边咏心和杨松伊正要快活地过日子,另一边反对她们的人依然不死心地磨刀霍霍,做最后的垂死的挣扎,譬如回到日本善后的樱公路和歌菜,她很生气近卫秀磨破坏她的计画,更生气的是近卫秀磨之所以冒险伤害咏心是为了帮助咏心得到她真正想要的幸福,而她也已经从妻鸟那里知道咏心为了和杨松伊那个下贱的女人在一起,不顾她身为人母的心情,被迫出柜后选择净身出户,虽然被信虎阻拦,可是咏心的做法还是大大的伤了她的心,彻底撕裂她们母女的情感,即使咏心继承人的身分没有被剥夺,但她还是决定尽早培养不动雪之丞与樱公路二千翔抗衡,她就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亲骨肉会为了一个毫无相干的女人拋弃所有的一切?以前她对杨松伊的感觉只是讨厌,讨厌杨松伊夺走咏心对她的爱和敬,甚至不顾自己的身分屡次做出有违身分的出格事情,最后变本加厉的代替咏心出柜,咏心不怪杨松伊的自作主张,反而为了保护她们可笑又不正常的爱情,选择净身出户,这已经踩到她的底线,她很生气,拿着茶杯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紧,她想,自己对杨松伊的厌恶儼然转变为恨意,恨意一起便带起杀意,她再也无法容忍杨松伊的存在,虽然可惜了杨松伊这么漂亮又优秀的人才,谁叫她这么不识好歹?樱公路家不是她招惹得起的人物,不管她投几次胎她都配不上咏心,尤其她还和樱公路二千翔合谋想要陷害咏心,咏心怎会被这样虚假又坏心的女人给骗了?只要杨松伊不存在了,咏心她就会恢復正常,再次乖乖听她的安排与门当户对的对象缔结良缘,共组家庭,最后顺利继承集团,这才是咏心该走的道路,这是世人认可的正道,而咏心与杨松伊所走的是歧路,是世间所不容许存在的邪门歪道,想着想着她便伸手招来村雨,让村雨给她订一张机票,她再打电话给羿楚歆。 Chapter 30 花落 日子寻常的过去了,一切似乎都恢復到了原先的平静,咏心和杨松伊依然爱得热烈,只是相比杨松伊的外放,咏心较为内敛,对于公开晒恩爱这件事情还是极为克制的,杨松伊也尊重咏心的意愿,并且更为努力的做復健,想要早点恢復行动自如的状态,有时努力过头还被復健治疗师教训,当面教训不够,还偷偷向咏心打小报告,害她一回家就被北极风冻得全身发抖,为了不被关在冷宫,孤枕难眠,她一边咬牙切齿地咒骂復健治疗师破坏别人姻缘会单身到老,一边赖皮地对咏心撒娇说自己都被復健治疗师欺负,做贼的喊抓贼,咏心皮笑肉不笑地看她上演川剧变脸,她只好低头认错,还被逼得復健必须按部就班,否则下次就不是她一个人去做復健,她只好委屈巴巴地妥协说自己会乖乖听话。 随着天气转凉,杨松伊本来已经好很多的气喘又开始频繁的发作,滨崎给她详细看过病后也很担心她的状况,所以面色凝重地和她说:「松伊,虽然你本来使用的气管扩张剂三至五分鐘内可以让你难受痛苦的状况获得缓解,但长久下来对你的身体并不是好事,而且并不是说气管获得扩张就代表治癒,尤其是气管发炎愈来愈严重时,气管只会愈缩愈小,气管壁会愈来愈厚,甚至硬化,导致你无法顺利呼吸,引起急性恶化的风险,我相信你也很清楚应当使用抗发炎药物治疗才是根本,所以我是希望你能改用吸入性类固醇试一试,这是长效型的药物,早晚各吸一次或是一天吸一次,频率不用很高,但是药效很好,而且剂量很低,不用担心太大的副作用,大概三个月左右你的症状就会获得缓解,若是顺利的话,等你的肺功能达到稳定健康后就可以不用再服药了。」 「三个月吗?好吧!我试看看,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请你开给我一些缓解用吸入剂。若是能治好这困扰我多年的顽疾是最好,毕竟我还想要陪咏心过一辈子,我并不希望她活在随时可能失去我的风险里,那也不是我想要给她的,我只想要给她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快乐我才快乐。」在等滨崎写病歷的同时杨松伊把一张精美的邀卡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滨崎看了一眼便笑着收下,还要杨松伊别忘了给她媒人礼。 领完药,打算开车回家的杨松伊遇到已经消失好一阵子的羿楚歆,她认为他大概是听到风声,所以跑来阻止自己,也就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楚歌,我不是来劝你放弃樱公路咏心的,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清楚你们想要在一起的决心有多么强烈,别人根本分开不了你们,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当初我反对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我认为樱公路家咏心只是在玩弄你,她对你不是真心的,再加上我的教育和信仰告诉我异性恋才是唯一正常和自然的性倾向的态度,所以我才会如此反对你们,希望你能清醒,可是后来我也试着去找一些相关文献来研究,像是佛洛伊德在《精神官能症、精神病与性倒错》一书中曾说过:『我们必须说正常的性,其本身亦是,基于选择对象的限制。』意即在这层意义上,精神分析有意阐明异性恋绝对不是一种天生的倾向。我便拿来我自己来和你对照,因为我真的很难理解为何身为双胞胎的我们性倾向会是如此的不同,我也很难想像我自己会被男人吸引,彼此相爱,然后发生肉体关係,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可是你却不同,一直以来你就只和女人在一起,这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试着站在你的立场去思考问题,我渐渐能理解为什么在科学家的眼中没有一种性向是典范,异性恋不过是基于异性繁衍是人类社会的生物基础,才会以为自己是唯一且普遍的典范,而排斥其他非我族类,其实美国康乃尔大学一位专门研究性取向的心理学家里奇?萨温?威廉斯早就大胆直言没人是百分百的异性恋,而且人们很容易改变性取向,绝对的异性恋反而才是不正常的。」羿楚歆说得十分诚恳、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演戏。 杨松伊关上车门,叹了口气后才说话:「咏心已经是我的家人了,现在在这世上唯一和我有血缘关係的人只剩下你和奶奶,若是能得到你们的祝福对我和咏心来说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行我也无法强求,毕竟以后要过日子的人是我和咏心,你和樱公路夫人并不会介入我们的生活,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明天晚上我会和咏心求婚,虽然我们的关係并不一定需要这个仪式,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恋情能接受眾多亲友的祝福,明天你若方便的话我是希望你能到场,咏心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我一定会准时出席的,对了,这是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家传戒指,是羿家媳妇代代相传的婚戒,本来是要交给我未来媳妇的,但我现在单身,也还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你要结婚了,樱公路咏心就是你的媳妇,所以我把这个戒指交给你,代表羿家认可你们的婚姻关係,祝福你们妻妻同心,百年好合。」 杨松伊从羿楚歆手里接过戒指后就热泪盈眶,她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和咏心的恋情终于获得羿楚歆的认可,她觉得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她感动地伸手回抱住羿楚歆,语气哽咽地说着感谢,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咏心这个好消息,在车上用免持听筒打电话给咏心,结果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她猜咏心大概在忙,咏心不只要处理合伙律师事务所的诉讼案件,也要处理集团在美国的事务,尤其明天开始咏心答应她要休长假,好好陪她到处走走看看,所以今天应该是在疯狂的忙碌,想着咏心让她原本躁动的一颗心慢慢地沉静下来,塞在车阵里的她一隻手撑在车窗,转头看向远方绚烂的晚霞,再从口袋里掏出戒指,傻傻地笑着,最后印上自己的亲吻。 返回她和咏心同居处所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家快被眾多祝福的花海给淹没,本来还有兴致欣赏各种花卉的她被一束鲜红的花卉夺走目光,她脸色凝重地拿起那束鲜花,是花开无叶,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的彼岸花,表面是上很符合她和咏心,她和咏心都是花,花并不需要异性的叶的来衬托,但她在意的却是:「叶生无花,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在日本的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远远看过去彷彿是用鲜血铺成的地毯,也因为鲜红似火,又有「火照之路」的称呼,人们就跟着彼岸花的指引通向幽冥地狱,与阳间亲人分离,所以它带有死亡和分离等不祥色彩,是常用于丧礼的花卉,看似祝福,却是诅咒,明显送花的人是故意为之的,因为花的上面并没有署名,她气得想立刻把那束彼岸花丢掉,在丢的当下她在想该不会送花的人是樱公路夫人?可是天下有哪个母亲会这样诅咒自己女儿婚姻?那也太病态了吧?同时她也很自责自始至终自己都无法获得咏心母亲的认可,虽然咏心说没关係,顺其自然,水滴石穿,可是她却很介意咏心脸上的闷闷不乐,她愈想愈难过,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不太顺畅,她放下彼岸花,走到椅子那里拿起她的包包,想到滨崎和她说的话,她试着使用吸入性类固醇,吸了几次感觉效用不大,于是拿出平常在用的缓解用支气管扩张剂,只是犹豫了片刻,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心跳加速和头晕,这让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胸口,再伸手想要拿取掉在不远处的药剂,结果药剂被一双木屐踢得远远的。 「曼陀罗又名醉心花,全株有毒,尤其种子最毒,其花的主要成分是东莨菪硷和少量的阿托品,有麻醉的作用,也作为手术和接骨的止痛剂,是强力的迷幻剂和譫妄剂,至于你们中国的中医也将它作为草药,具有止咳和平喘的功效,可以治疗寒性咳喘、少痰等病症,既是药也是毒,还是你自己亲手服下的,很棒吧?」樱公路用手帕将杨松伊的药剂调换回来,收进自己的手提包后再刻意把本来的药剂丢在地上,「其实我私下有投资一间毒物实验室,我让他们给我改良曼陀罗,减少气味,让我可以把曼陀罗加入你的药剂内不让你发现异状,并且加速你中毒发作的时间,所以你不会痛苦太久的,很快你就会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养母,还有千瑟璃,咏心和你的好朋友们绝对猜不到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她们只会以为你是气喘发作而死,再为你的死而伤心难过。」 杨松伊在意识逐渐模糊之前留在眼底的最后色彩就是红色,是彼岸花的顏色,鲜艳如血,妍姿妖艳,彷彿她已经走在火照之路上,她听到有人在哭的声音,泣血悲鸣,她愈听愈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是咏心的声音,咏心在哭是她无法容忍的事情,她觉得心好痛,想要回头去安慰咏心,结果一阵风吹来伴随着漫天的红色花瓣洒落,前方出现人影,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养母,接着有人和养母站在一起,是一对年轻,互相依靠的男女,他们叫她楚歌,最后是一名老者,奶奶?奶奶不是应该在医院养病?他们告诉她千万别回头,跟着他们一起走,浮生若梦,韶华胜极,花开荼蘼,叶落彼岸,被牵着手往前走到忘川河的她想起一首诗词,她呢喃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是东君主。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二十九年的人生跑马灯快速闪快,但她最眷恋和最不捨的还是和咏心在一起的时光,算一算不到五年,一千多个日子,太短了,短到令人心碎。 杨松伊过世后麻州就接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和大雪,直到要举行葬礼当天才出现难得的太阳和晴朗的天气,眾多亲友都觉得这是杨松伊贴心的安排,另外,杨松伊的墓碑上咏心让人刻上杨松伊最喜欢的作家西蒙?波娃说过的一句话:「并非身为女人,而是长成女人。」而亲友抬着杨松伊的棺木进入奥本山公墓之时,突然有一大群各色相异的蝴蝶徘徊在棺木旁边,早已哭红双眼的咏也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早先她已经听到杨松伊死前打给她的最后一通电话,杨松伊的语气很兴奋,好像发生什么令她开心的事情,可是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她早点回家,接着就是不断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与你相爱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愿意拿我此生所有的幸运来换取与你相爱的机会,谢谢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本来痛失挚爱的咏心是有想跟杨松伊一起离开人世的念头,可是在她听到手机里的留言后她就打消了念头,她知道杨松伊是不会希望她做傻事,戴着墨镜的她将头靠在滨崎的肩上,另一隻手被大和拉着,杨松伊的好朋友全都到场送别,最后每个人手持一枝杨松伊所栽种的向日葵放在她的棺木上,本来在棺木上方流连的蝴蝶立刻飞往向日葵的上头,咏心想起杨松伊生前念过一句短诗:「花开花落总有时,情深缘浅前世定,伊心白首未违誓,莫叹命运造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