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愛我,求求妳!》 1哨子麵 可恶啊! 掐死、勒死、砍死……怎样都好! 与其被人抢走倒不如杀了! 是无知还是混乱? 你的三年,也是我的三年。 你,就是我的全部。 ★ 週六早上十点半,校园餐厅里有两个人,在空旷的座位区大喇喇盯着一伙放纵整夜的废物大学生。 这里是大学校园附属餐厅,属于比较贵的区域,专门骗大学新鲜人。 目前还不是营业时间,早班就是这样啦,卖命工作的时段也只有中午。我喜欢忙碌的感觉,师傅很会做菜,尤其是咖哩饭、椒麻鸡和炸蛋,真的好吃。 「哈哈哈!你才是!」 「输了啦!」 那群大学生打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赶他们走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还算有钱,看来父母个个来头不小。便利商店的灯亮着,早班店员间得发慌,拿着拖把走来走去。装认真。 我看着斜对角的云吞麵店,印象中招牌写着「笛子麵」还「哨子麵」,管他的。戴着棒球帽的老闆催促员工清洁柜台,这傢伙我始终看不顺眼,谁叫他家的店员都会跟我比大声。好啦,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套上枣色围裙,反手打了活结,检查免洗餐具的数量,一切看来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特别或惊讶,简单来说就是无聊。 大约可容纳150人的八十坪空间,以檜木为主题设计的室内空间,深色墙面略带低调,有点像连锁咖啡店,应该加上天窗和夹层才对呀! 中心摆着巨大的龙纹圆柱,不知道设计者在想什么。儘管中央空调还没啟动,不过左侧的煎饺店和韩式料理店开始准备食材了,绝对不能让他们拔得头筹! 快!我们也要跟上脚步才行…… 正要准备餐盘,后方有人轻声唤住了我。 「欸,你看。」 师傅瞇着眼指着前面的短发辣妹,她和一群人在打桥牌。 「怎么了?」 「那里。」他挪动下巴。 不知不觉,我的双肘压在柜檯上,望得出神,还真像个电车痴汉。 「喔……原来是股沟呀。」 「居然没穿内裤。」 喂喂! 餐厅师傅和打工仔,你们两个不工作还猛盯着人家的屁股是在干嘛? 说句实在话,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婊子哪里吸引人,或许在男人眼中真要说辣,其实不过就是个胸部size令眾多女生「倒弹」的奶妹罢了。 要说我这个在班上装模作样的气质高中生干嘛在周末假日的大白天「譙」人,都是那个「告白脸书」害的。 2加一顆蛋 命运的鐘声响起,意味着信号弹向空中发射,没有议论纷纷,更没有莫衷一是,各方无声无息的举起武器,朝敌人扫射示威。 我喜欢这样。 唉呀,本来就是嘛!吃饭就该热热闹闹,虽然不到举国欢腾的地步,但基本的叫卖嚷嚷声肯定要的。你不这么认为嘛? 喂, 摆个笑脸吧,你。 ★ 「同学欢迎参考看看喔!」 知名的煎饺店开始出招了,赶时间的男女学生排排站,讨论要吃什么、等等要去哪儿消磨时间。这时,韩国料理仍静观其变,猪排店老闆还是老样子,那副表情,就像一年到头都来※MC(备註:menstrual cycle 的缩写,指月经週期)似的。云南哨子麵的餛飩麵还是卖得吓吓叫,滷味店的夫妇靦腆地招呼客人。好了,别管饮料店的生意有多么火热,我们也该出击了。 学生鱼贯而入,没多久,蜂拥而上。 「那个───我要一份椒麻鸡,带走。」 「要加颗『炸蛋』吗?」 我站在收银檯前,趁机准备餐具。 「一颗多少?」 「十元。」 「好,师傅!椒麻外带一,加一颗蛋!」 我不喜欢称呼他们为「帅哥」或「美女」,那不符合我的个性,儘管有些大学生真能称之为凤毛菱角之人,但我依然如故。嘻嘻,你可以嘲弄我,毕竟我不过是一介无名过客。唔,实在不想抱怨,但是「FB那件事」真的快忍不住了,等到下班就让那些人吃苦头。 「这个我来就好。」 阿姨来了。 别误会,我跟她没有任何亲属关係,她也是兼差,徐娘半老,看来挺会保养啊。她总叫我们唤她「阿姨」,唉,这又是何苦?为了钱,把自个儿搞成这副德行,这两个字,是国中生拿来整人的词呀。 「美女,你的好囉!」她总是能亲切待客。 「呃……我是男的。」 「啊,不好意思,那个,帅哥你的咖哩饭好囉。」 「我是女的。」 3餛飩和女人 「啊,不好意思,那个,帅哥你的咖哩饭好囉。」 「我是女的。」 阿姨露出善良的笑容,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嘖,尷尬的来了。 「不好意思……」 「跪下。」 看来这次的「学生」态度很是强硬,丝毫没有原谅的意思,也因为这句话,我歪着头,看看这个人究竟生做啥模样。 她的右耳拴着五个方型铆钉,另一边亦不惶多让,钢针螺旋耳骨环霸佔伸手可及之处,铜色短发斜刘海,蓬松而有层次。身形瘦长,外加衣着低调,乍看之下,确实是个帅哥啊。呿,也难怪阿姨会叫错。 但我清楚知道她是女人。 「咦?」 「怀疑啊?跪下来求我啊!」 4都道歉了是想怎樣? LINE讯息提示声响起。 「在梦中,她抓住我的手,毫不迟疑的咬住我的食指,使劲吸吮着。霎时,颤慄感传遍全身,一度害怕的想要逃离,但随后贴近的温热唇瓣,让人无法抗拒,任她野蛮的尝遍全身……」 「这到底是谁写的?」我赶紧按下传送键。 「不知道,告白脸书本来就匿名啊,ㄎㄎ!不过好色喔~是说最后还写了『花翎我爱你』呦!^_lt;」 小凉回了这样一句,0.1秒后补了张「呱呱」贴图。 真够白目! 搞屁呀,「J中」不是女校吗?所以告白的人是女人囉? 恶作剧的人到底是谁啊? ★ 日正当午。 好饿。 忘了告诉大家,我不喜欢太阳。因为它太耀眼了,连不需要的地方都照耀,自以为公正无私,反而製造了不必要的阴影。 「你以为道歉就能解决一切?哼,我认识黑道……」 「唔。」阿姨抿着嘴,样子挺可怜的。 那个偽装成男人的女人还在发疯。 铜色瀏海遮住眼睛,那特殊比例,应该有戴放大片。哎呀呀,我还是很佩服敢摸眼球的人。呿,亏她有张端正的脸,真是浪费。 马的,我都快笑出来了。 饭都要冷掉了。 「同学,都道歉了是想怎样?」我说。 不是没事找事,是她欠揍。 这家店要是倒了可不妙,该想办法解决,小心不要触法就好。话说大学生还真是冷酷无情呢,没人肯当个和事佬。我转头看看师傅,哇哩咧,这傢伙居然在吃午餐,用享受的表情品尝罪恶的咖哩饭!?简直是地狱!!! 「不关你的事。」 「哈,真有趣呀,挡人家做生意还敢大言不惭……」 她没被我激怒,反而走向前,朝柜台丢了张名片,撇开湛蓝的清爽设计不说,左侧印有大大的三个字──褚夕乐。 「不要把生命看得太严肃,反正我们不会活着离开。」 5冷場鍋巴 「不要把生命看得太严肃,反正我们不会活着离开。」 说这什么鬼? 褚夕乐?她是谁呀? 难不成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吗? 呜哇,牙齿开始痛了。 左后方扭曲排列的智齿附近,新人互相推挤,为何当初没强制矫正呢?等等,高中应该还来得及吧?班上那个谁不就有戴着牙套吗?要多少钱啊? 烦呀! 不太想抱怨这个世道,但是压力堵住我的呼吸,就快喘不过气来。其实这一切确实不关我的事,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必认真?不是说生命该花在更有意义的事物上头啊。 嘖,只是嚥不下这口气。 糟了,后头的客人露出鬱闷的表情,大概是饿了吧。 无能为力的感觉很不好,而且有碍健康。 啊…… 终究是懦弱了啊,我。 如同你的姓氏「花」一般──脆弱不堪。 要是她消失就好了。 要是眼前这个女人不见就好了。 要是褚夕乐没有活在这世上就好了。 欸欸,饿昏头了吗?在想什么呀?脑子你给我清醒点! 我咋了咂嘴,勉为其难地开口:「便当我请,可以了吧?」 「你最好滚远点……」 好优秀呀,她是在威胁我吗? 气氛不算尷尬,正确来说是有点冷场,白饭都燃成一圈锅巴了。 该怎么画下完美句点呢? 事主阿姨倚着墙吃起老婆饼还是绿豆椪之类的点心,好、好羡慕啊…… 为了满足生理需求,我决定拚了。 首先,排除「我管你,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不想付钱就给我滚!」这句话。人与人相处最重要就是…… 是什么啊? <a href=" target="_blank"> 6還有十步 各位!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就是…… 哇咧,是什么啊? 那个…… 有人知道吗? 知道就快说呀──!! 什、什么叫我口气不好?帮帮忙!小姐我赶时间啊!! 呿,小气鬼。 不管了。 总之,先露出隔壁班假掰女学艺股长极尽做作的爽朗笑容吧。 噁。 有了!问小凉,伤脑筋的事情找她就对了。Line她。 「太复杂了~糖糖先帮我记着(?ò?ó?)」 「别耍呆了,快说啊啊啊!」 「干嘛森77~~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就用肢体表达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吧~~啾(???)」 「??」 「毕竟,能够沟通的不是只有语言嘛。」 唔…… 呦呼。 我有个想法,坏坏又邪恶的点子,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想试试看,反正也没什么学生看这边,今天破例大放送,请各位祝福我能入围金X奖吧。 小腿肚有颗黑痣的右脚动了起来,有着※网状型静脉曲张(※备註:店员需要长时间站立,导致静脉的血液流速减缓,渐渐出现腿部肿胀及发麻,加上静脉血管管壁变弱而诱发病变。)的左脚立即展现侠义精神响应,唉呦不错嘛,身体比我想像中还要勇敢。 嘴角浮现过度自信的微笑。 X大学里价位最高的学生餐厅,卖着椒麻鸡和咖哩的知名小店,有个穿着围裙、表情猥褻的女店员离开柜台,亦步亦趋走向前。 嘿,大家注意到了吗? 这傢伙居然在满是LED日光灯的空间里,搭配夜光慢跑鞋,更甭提在鞋舌上绑个二愣子的蝴蝶结,大家来评评理,你说这……这能叫青春洋溢的女高中生吗? 距离十步,还有十步,也只剩十步了。 上星期测跳远的成绩还不错,至少在女生标准里,虽然不像四班那隻妖怪跳四公尺,也还算过得去。 褚夕乐摸着下巴,古铜色瀏海偏了一边,看来她也摸不着头绪呀。 这副由疑惑组成的温驯表情我喜欢。 别逃,请千万别逃,拜託。 不管是千人斩学弟深情告白还是三楼邻居恶意泼漆。 7妳怪怪的呦 <a href=" target="_blank"> 我想离开你,离得远远的。 不管是继续喜欢,还是索性放弃,距离太近对我来说都是种折磨,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你身边。然而,见了面又產生强烈吸引力。 即使一切都太迟了…… 就能把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气全数抹消吗? * * * 七步、六步、五步…… 要改变未来就必须前进。 好一句自命清高的话,嘻嘻,这句话好像在所有少年漫都适用呢。 「唔……阿姨,咖哩饭不要加红萝卜。」 男学生一脸怯生生的走向柜台,哇!勇气满点的穿着,短袖上衣加泛白牛仔裤,嘖,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上衣和侧背包印有※舰娘(※备註:由角川游戏开发的网页游戏,需要收集称为「舰娘」,即军舰萌拟人化角色)图案,萌到破表的标志脸蛋、裸露的皮带衣装,根本是犒赏玩家的福利,绝对是※同人作品(※备註:泛指改编对正式出版的作品进行二次创作)!! 「不要挑食比较好喔,这次就算了,师傅!咖哩一份,不要加红萝卜。」 妈呀,这种有卵巢的生物真的很强大。 所以我烦恼半天,决定扛下重担,脚边这女人当作没她的事? 造孽呀。 搞了半天,结果是我在「※自High」?(※备註:泛指自己感觉兴奋,自我情绪高涨,而其他人完全感觉不到,是一种自我沉溺的状态。) 等…等等…… 欸欸!大家快看!你还在干嘛?放下筷子看这里!别吃凤梨布丁看这里啦!!! 嘿,褚夕乐在看我。 深邃又锐利的眼神充满吸引力。 嗯,看来这傢伙打算正面迎战,这样也好,省得我心里七上八下。 忽然有点希望她求饶。 面容冷酷的女子求人怜悯自己,一切都是恐惧惹的祸。对对对,先是气若游丝的声线,搭配摇摇欲坠的泪珠,再不行就大肆哭泣,任意扭曲五官,耍赖般抓着对方不放。 啊──光是想像就令我兴奋不已哩。 真想见识见识。 花翎君,你怪怪的呦。 才怪。 啊…… 不管了,我好饿。 我的胃好空虚。 我需要填满些什么或是被什么填满。 <a href=" target="_blank"> 8我不是OO OK!确立目标,低下头,注意起跑姿势───Ready GO!!! ※准星(※备註:帮助使用者对目标进行精确观瞄和测量的工具。)指向褚夕乐休间西装的第三个钮扣,使劲向前奔驰,一口气攻下嚣张到破表的胸口,顺便嘲笑蹩脚的衣领空城计,卧龙先生预知星象有诡,先行告退,徒留孔方兄弟数人独撑大樑,发出求救的金属碰撞声,妈的我一听便知不过是几枚标准的铜镍合金,拿了也用不了多久。 嗅不出女人味,也闻不到古龙香水的气息。 依稀有股孰悉的味道。 「走开!」 怒吼这招对我没用,回想邻居哈士奇的撒娇大绝招,故作甜蜜的攀上并抱住她,反覆磨蹭着女人的隐私,呸!小说漫画都骗人,那儿来柔软胸口?屁!硬梆梆的触感倒是像极了炭烤魷鱼,欸,别管特殊方式的比喻手法,饿了肚子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少来惹我。 「乐乐,昨天在床上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都听你的……」说话同时,我拼命把脸往她锁骨鑽。超羞耻的。 啊! 好痛! 定睛一看,褚夕乐一手掐着我的胸锁乳突肌,另一隻手压着我的左颧骨,嘴唇离得老远。声音却硬生生地敲进我的脑袋。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说:「我不认识你,也不是同志,适可而止吧。」 「是吗?」我嘻皮笑脸地回了一句。 「你……」 或许是这副轻浮的态度触怒了她,我看到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太好玩了,我决定用更亲密的举动来说明打工仔的不满,于是我把脸上那两片乾裂的皮肤推向褚夕乐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全文 <a href=" target="_blank"> 9妳覺得我怎麼樣? 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小小的。 没有想像的尖锐求救声,褚夕乐面无表情摀住我的嘴,用掌心敷衍了事。感觉像在应付发狂的野生动物。 唔,那隻手冰冰凉凉的。 她的身体新陈代谢机能可能不佳,也可能是压力过大,或体质虚寒气血不足,导致气血运行不顺,搞不好还有心悸、失眠的症状。 <a href=" target="_blank"> 被拒绝了。 这位小姐,你很失望吗? 不,我讨厌失败。 为什么我会被拒绝啊?由心思细密的花翎───我计算縝密的万无一失攻略计为什么会吃闭门羹? 失败了? 那个…… 她应该傻愣愣地被我夺走今日的午餐之吻,然后满脸通红的要求我道歉,占上风的是我,本来就该是这样,不……应该说,这样才对吧? 就、就跟「π」一样啊! 除不尽的圆周率,3.14后方优美的数字排列组合,电脑计算到十兆位数依然美丽动人。这点始终不变。 明明就是眾所皆知的无理数呀!!! 够了,不要往这边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拜託了各位。 欸欸欸,这是怎样啊? 这一幕太靠北了,是呀,我承认长相不够出眾,但在大庭广眾下,论礼貌气度,总该给倒贴的女高中生点面子吧? 倒贴被拒绝比内裤走光还丢脸。 「啊。」 右脸颊被拽了一把,腰际有些温热,这傢伙突如其来的靠近我,隐形眼镜有着蝶状花纹,右眼下方有颗小黑痣,重点是───头发好刺,戳到我眼睛了啦! 马的。 另一隻手是在干嘛呀?谁准你碰我的脊椎和肩胛骨啊? 嗶嗶!裁判! 「真努力,据说女人的嘴唇也柔软的足够让人兴奋起来……要不这样吧,改天换个地方,或许我会亲你。」 褚夕乐唇边带笑,眼神里满是虐待的渴望。 ppt.cc/fx 10喜歡就是喜歡 褚夕乐按住我的肩膀,另隻手抬起我的下巴,不知道要干嘛。 但是她啥也没说,只是伸舌舔了舔嘴唇。 「嘖。」 世界好像转了一圈,外在和内里都是,脑子闪过一些糟糕的念头,我敢说,这时候就算她开口「请」花翎同学脱个精光,我绝对毫不迟疑地脱掉围裙、剥下米色衬衫、挺直腰椎,花俏的展开四肢……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 「都说我饿了,还在磨蹭什么?」 说话的是有张漂亮脸蛋的大姊姊,她上下打量着我,旋即开口:「……禇夕乐,你应该不希望同样的事重覆发生吧?」 「抱歉。」 她立刻松开手,刻意和我保持一定距离,眼神游移不定,就是不看我。大姊姊似乎握有「高爆手榴弹等级的秘密」,才能让嚣张狂妄的褚夕乐心怀恐惧,如死亡般安静。 两个人嘀咕几句,同时看了我一眼,我觉得不太舒服,这两个女人彷彿在对我说:「走开!回家去!你不属于这里。」 弹指间,点餐程序转为正常,甚至更显流畅,阿姨招呼声没停过,由于生意兴隆,师傅没法儿偷间,斗大汗珠滚落下来,拌进不锈钢高汤锅。 嘿嘿,光是看到这幕就很爽。 「一颗『炸弹』带走。」 这位客人胸前垂着十字架缀饰,看来尊爵不凡,或许他相信上帝。 「好,收您20元。」 我曾经因为一些小事去过教堂,惴惴不安的跨过大门,说服自己相信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有神的存在。 11親愛的 「你是蕾丝边?」 乾裂的唇一张一合,重复一样的字句。 拋出问句的人需要护唇膏。 「啥?」 「我问你是不是『蕾丝边』?」小凉捏着我鼻头,左弯右拐。 「……好像是,我记得是。」 小老师拿着家政课的材料包呼唤各组组长,只因为一件小事───上学期有男生把蜚蠊……啊,就是一种有着亿万年演化歷史的杂食性昆虫加进西式小脆饼,打算让人耳目一新,他们成功了,无奈老师度量小的很,无法接受新颖食材。 嘖,冥顽不灵的女人。 总之,这学期家政老师决定不让我们下厨,爱打混的编制内教师。转为教授缝纫技巧,大家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缝製一件专属于自己的围裙。无聊。 时间到再去买一件现成的,顶多补上一些拙劣的花边及肤浅的图案不就得了? 甭替我担心,校内没几个老师会细看呈上来的作业,他们可忙着呢,无论是哪间办公室,推开门喊声报告后,你可以看到速食店的光景,打盹、玩手机、聊天,不然就是团购和流行服饰的争奇斗艷,染上不合时宜的红发,掛上一副又一副的纯金耳环。雷爆。 男老师成天嚷嚷退休,数落男学生的不敬,见女学生经过立即变张脸改喊「亲爱的」。 简直神乎其技。 12女與神 「看。」 小凉在我面前挥手,指甲上头显出渐层紫色,这次美甲师掺了亮粉,宛如星空映照于此,比某些花枝招展的老师放上脸书的炫耀照片还正点。然而,学生终究是学生,我们都是高中生,理所当然受限于校规的无形束缚。 为了保留这份得来不易的美丽,她和导师、教官、家人翻过几次脸。大部分的师长对她很感冒,但是和其他「大咖」辛苦建立的「丰功伟业」比起来,小凉连「恶」字的边也沾不上。 只是,学校里的老大再也不是校长了,更不是老师,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拜託! 学务主任算什么玩意儿? 要不你再猜猜? ★ 她拿着随身圆镜打量着自己隐形眼镜位置,摆出几种笑容,才缓缓吐出每天固定的开场白:「G中的校规很落伍耶。」 「我觉得没差。」 好吧,与其追寻衣装搭配,我寧可天天穿绣上学号的制服出门,学校卖的硬皮鞋材质堪称史上最烂。刚开学几天,身为前辈的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那些初来乍到的学弟妹走没几步路就直喊疼的模样,偷偷躲在树丛里笑。 ★ 小凉涂上日系唇蜜,反覆抿嘴,粉彩让她更亮眼,有几个男生一直在打她主意,巧的是她也知道,但是聪明的动物懂得等待。 「这款很保湿喔,要擦擦看吗?」 我没回应,肢体代替本人表示同意───我嘟起嘴巴,任她在上头作怪。顏色没差、保湿没差、润泽没差,望着桌上多了索然无味的材料包,没做多想便扔进抽屉。 突然间,脑子里冒出许多问号,它们不停敲击我的神经传导系统,惶惶然地要求我给个交代。 「欸,你有跟别人接过吻吗?」 13良藥 「……真努力,改天换个地方,或许我会亲你。」 反覆嚼食她说过的一字一句。 隐约觉得脸颊热热的,内心深处躁动不安。 除了贴紧搂腰之外,除了软语呢噥之外,还想要更多亲密的接触。 有个高中生垂涎着。 花翎君,你真的很色。 禇夕乐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像个三流演员呕吐般倾言挑逗罢了,跟歷届金酸莓奖电影里的调情场景没两样。 没.什.么.大.不.了! 你少摆脸色给我看,谁吹嘘了? 健教课只叫我们注意异性,性教育章节,没有香蕉,也没有保险套。老师点击无线滑鼠,不间断的喀嚓声带过一张张僭越神圣教育殿堂的污秽图文。 月经週期和男性阴囊,其他一概不知。 Come on! 女生跟女生亲密互动又不会怎样? 去厕所、合作社或是上下楼,小凉会跟我十指相扣,只要是女生,大家都这样做啊。 没什么好奇怪的。 隔壁班的资讯股长,娇柔做作的女生。她在午休时间也会跑去后栋图书馆前面偷偷跟击剑社学妹亲亲抱抱,嘴巴跟食蚁兽一样翘得高高的,把人家的黝黑手臂当自己的抱枕。 这些根本没什么。 欸,难道你没做过这些事吗? 如果答案都是「没有」,我认为…… 你才是怪胎。 14吝嗇薔薇 好啦,我开个玩笑。 别生气嘛。 ★ 总务又忘了报修日光灯,灯光一明一灭让人心情更差了。 龟裂的墙壁、油漆剥落的天花板,还有被笔盖敲烂的讲桌,公立学校有这么穷吗? 「少在那边装清纯,很噁心耶。」她边说边抓乱我好不容易梳好的蓬松卷发。 「放开啦!」 「明明就不是第一次……」 啊,我知道了。 她是说楼下十四班的「妖怪班长」吧。 为什么说是「妖怪」? 因为每次段考都是全年级第一名,而且没补习,听说她每天放学还在社团练舞,这样还能「校排一」? 根本不是人啊。 「那是不小心的。」我立即反驳。 真的,那只是场意外。 我被算计了。 「哈───随便啦。」 她大了个长长的哈欠,根本没在听。 「哈───」 该死,害我也被哈欠传染了。 唉呀,睡意袭来的人生,究竟要沉睡多久,才能在现实生活中醒来呢? reurl.cc/06bbM 15玩具 好了,回归重点。 那傢伙从去年开始,只要段考成绩一公布,就会央求我给她奖励,一开始以为是「国王游戏」或是「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总之,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往脸颊亲了。 后来才发现「奖励」是指「零食」。 正确答案是合作社。 当时脑子里到底装什么呀…… 将来一定是第一学府的学生吧,总感觉她不适合在这间普通的高中啊,怎么看都是背绿书包才对吧。 那时候起,她固定一段时间会来找我索取「奖励」,一直亲脸颊亲到期末考,榜示公告那天,「妖怪班长」一如往常跑来教室找我,不过这次身边多了位女孩───十四班的副风纪,绑着两串辫子,勾着班长的手说自己也可以给她「这种奖励」,为什么要找别人。 妖怪只管笑,什么也不说。 走廊很长,但是很窄,下课就像狱友放风,大部分的人都会出来透透气,有人往楼下扔宝特瓶、抓蜗牛,或是呆望天空。对了,諂媚的学生总会凑在老师身边打转。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 「这里。」她指指左脸颊。 说实话,我觉得很尷尬,因为她故意站在走廊中间,任由身边一双双好奇眼神注视,丝毫不为所动。我好像变成XX水玲瓏的二线演员,全部的男男女女都在等着我出糗。 啊啊───当下真想杀了她。 「我来就好,不要勉强人家。」辫子女露齿微笑。 天使!!! 「不用了,谢谢。」她轻蔑地扫视佔据右臂肱骨的女孩,接着转向我,眼神一亮,「我的女孩,你准备好了吗?」 这傢伙十之八九是个变态。 靠。 应该趁早拒绝才对,但是挤不出一丝理由。反正只是玩具。 我耸耸肩,以生教组长最痛恨的拖行步伐前进。 直到我们之间不过三个毽子的距离,她突然伸手将我拉近,吸吮的双唇包覆我涂上变色护唇膏的嘴。啊,味道一定很噁心。 「等一下…停……」我喃喃说道,「说好只亲……」 「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 16女廁 「……那傢伙所处的是另一个世界,你不需要刻意探访。」 她站在窗前,靠在玻璃上。小凉迎着风,圆润大眼搭配乌黑亮丽的秀发,这样风华绝代的高中生实属难能可贵,至少对后头那两个对垃圾桶投篮的笨瓜来说,简直跟女神没两样。 从我的方向看过去,或许是光线照射,也许是角度问题,他们确实瞄了几眼,像是互相交换暗号———老闆,这部车值得!额度够就刷了吧! 嘿,青春期不就是这样?无法满足生理需求,只好做些幻想、打打嘴炮聊表满足,哪天他们同时递上情书我也不意外。 「靠,同一道菜吃太多次也会腻。」我盯着壁鐘。便宜货毫无美感可言。 「不……她是妖怪所以不会腻,不然这样好了,先随便找个男朋友吓吓她。」 小凉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男朋友又不是橡皮筋,俯拾即是,在十五天内找到一个愿意真心拥抱自己的人并不容易。 「够了,我不需要男朋友。」 我有点想谈恋爱,高中生耍花痴没什么可耻的,别玩恶劣的盗垒游戏不就好了?不过对我来说成绩比较重要,这次一定要进前三十。在这里我必须承认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爱情不分性别,然而花翎我却固守成规、不思长进…… 因为都是女人,所以不用小心翼翼。 真奇怪,明明彼此都是女人,我还以为不会莫名其妙吃醋。 「欸欸!五楼女厕有戏看!」 17欠扁 「欸欸!五楼女厕有戏看!」 烫玉米鬚头的矮子经过教室丢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 先别说内容是否发人省思,倒不如说是好奇心使然,教室里的小团体纷纷走出门外,甚至连几个坐着看书(天晓得什么类型)的乖学生也跟了上去。 「要去吗?」我说。 「不去吗?」 身为一个高中生,身边总要有几个最新八卦。走廊的地砖污秽不堪,三个改过裙子的女生手勾手、肩并肩的挡在我们前头,有够无聊,看制服顏色就知道都是一年级的,要不是花翎我今天心情好,早「猫」(意指:打)下去了。 这是友情? 我呸! 「臭三八。」 小凉骂了一句,随即靠上本人手臂,柔软的隐私部位抵着我,隔着材质不佳的衬衫可以清楚判别胸罩顏色及花纹,但是对我来说那些都不重要! 妈的,C罩杯是有多了不起? 「……是要讲几遍?你胸前那两块肉离我远一点!」 「哈,我就知道你会生气。」她搂着我,用社会大眾认定的标准微笑。超假掰。 我瞪了她一眼,「欠扁啊?」 欺负飞机场的女人居然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事真要不得。一连经过五、六间教室,男男女女都快速奔向楼梯。 「越来越有趣了……」 18讓我保留一些秘密吧 「越来越有趣了……」 话说这节下课比我想像中还要长。 「没人了耶。」小凉看着叁班教室。 那班的教室佈置超屌───用奖状布置,贴满奖状的公布栏,排名闭着眼睛想也知道是第一名。严格又兇悍,资深的英文老师。 你要问长相? 欸……很难形容啊,我就进这间学校开始,就觉得她长得很像法国斗牛犬。真心不骗。 有人说一个班的性格会反映出导师带班是否专业,我举双手赞成。本班导师是教国文的败类,眼里只看得到成绩,光是作文评分就够让人火大了。 中午吃饭时间和午休,教室里不见导师身影。 不熟练的公主头搭配硃砂色的过膝长裙,平底娃娃鞋感觉像是多馀的,我不期望她成为模特儿,但至少不用这么假,一副清纯样,转成教训模式时,都没想过从自己嘴里冒出的词汇有多伤人。 实际上,没人尊敬她。 敲鐘后,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为了加分,才勉强频频称讚导师年轻、人超好。 极尽讨好之能事。 天吶!我们才几岁呀? reurl.cc/06bbM 「叁楼都没人了。」 「嗯。」 看看敞开的后门,只差没在黑板写上「欢迎光临」四个大字了。唔,就算这时候偷东西还是杀人,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人发现。 嘖,做坏事紓压不错啊。 我想想……除了把剩饭剩菜丢到垃圾桶等待发酵,踏扁蟑螂然后摆烂,用彩色笔在讨厌的小学同学书包侧边乱画,把便利商店的盖X巧克力棒一一折断,乱打112对服务员唱歌之外,我还做过什么「好事」咧? 好啦,当然不只这些囉。 让我保留一些秘密吧。 欸,你呢? 19吸震軟鞋墊 「爱慕是种被误导又不成熟的丰沛情感。」你说。 ★ 如果说,男人无时无刻都会去注意女高中生短裙下的白皙美腿,那么,我在捷运等车时闪过的念头真的很荒唐。 站在我前头的是一个剪成鲍伯头的中年女子,她抢先一步佔去原先属于我的位置,然而我并未大动肝火,你可以说我很没种。总之,我盯着她的后颈,看着看着,有个荒诞想法冒了出来。 ───要是伸手掐住会怎样? ───她会怎样? 我真的有能力杀死一个人吗? 搭上车,窝在门边倚着塑胶挡板,假寐。 想着用了叁年的手机也该换一下了,旗舰机和配色、萤幕烙印及双镜头、价格与品牌迷思始终困扰着我。 身为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天天为了人际关係、课业压力、穿着和外表烦恼是十分正常的事,看了漫画心情就会舒缓些,花翎我大可耗上一整天的时间好好省视烦恼根源,分析解决方法把那些恼人產物一扫而空。 ───还不到时候。 这句话无时无刻在我脑海中打转。 究竟原因为何也不愿深究。 ★ 「咚、咚、咚……」 吸震软鞋垫连续以不规则角度接触地面,响亮的脚步声纷沓而至,感觉不只一个人。 「花───翎───!」 噁心搅胃的娃娃音促使我回头。 「啊、啊!」 女的。 比我高。 有染头发。 显色珍珠粒子叠上我的唇,哀伤的玫瑰味。 「……这样算坏事吗?」 20用身體償還吧 诸行无常的声响,校园间娑罗双树的花色,伴随着盛者必衰的天理。 ★ 香味依依不捨的点缀唇峰,幸亏这层楼的人都被好奇心拐去五楼,不然我明天就要转学了。舆论可以杀死很多人,尤其是像本姑娘这种心灵薄弱的傢伙。 FXXK! 这该死臭X子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纯白衬衫系上勃艮第红(Burgundy Red)领带,上头有些大小不一的黄色格线,从这个位置看不到校徽,儘管她的黑色A字裙深得吾心,但是莫名其妙遇到接吻狂魔还是让我很不高兴,这间学校的警卫到底在干嘛?又再看本土剧了? 当心我把你的※子龙机(※备註:某牌手机绰号)摔个稀巴烂喔! 「……你谁呀?」 我一直盯着她看,双拳紧握于身后。 「抱歉,生气了?下次不敢了。」 似乎察觉我的不快,她掩着嘴站在那儿凝视我。我去,她还真高哩,超过一七五了吧,身材凹凸有致,皮肤雪白如瓷,腿长腰细胸又大。 除了藏青色的头发和耳夹以外,其他都很和谐。 「哼,没有『下次』喔,无法饶恕的过错,」我讶异自己突如其来的忌妒感,内在良知压抑不了,只管朝她微笑并说: 「就用身体偿还吧。」 21我早就是妳的人了! 「你的爱还是一样扭曲呢,不过不打紧,」 她撩起头发,舔舔穿孔的嘴唇,「甜甜的滋味,融化了所有防备。」 这时我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坏事总是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必须儘快排除才行。 「疯子。」 我怒啐,随后跟上小凉的脚步。 「真是笨蛋!花翎!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的呼吸、我的血、我的心还有灵魂都是属于你的……」 她一副事实再明显不过的模样。 蛮有趣的。 我觉得我可以玩下去,先安抚她,再设法脱离。 「你是谁?」 「宣颖,蒲宣颖啊!笨蛋!」她加快速度走了过来。 妈呀!她想干嘛? 「我不认识你。」 她一头凑向我,视线定在我的脖子上,眼神胶着。 不会吧?居然有人买※kikirara(※备註:双子星是双胞胎。弟弟叫做Kiki(キキ)姊姊叫做Lala(ララ)。日本叁丽鸥公司于1975年所创造的卡通人物。)的隐形眼镜,戴上简直媲美妖魔鬼怪!! 我退了几步,腰际靠上洗手台,恼人的毛细现象。 「……你只和我接过吻吧?只知道和我接吻的滋味吧?」 很可惜不是。 ※金花金龟(※备註:金花金龟(学名:Cetonia aurata),金龟子种类之一。)晕死在地上,动也不动。大概是那些渴望进入大联盟的男生又用空宝特瓶打乱牠的行进路线了吧。 回答的时间到了,但我说不出口。 姓蒲的女孩镜头般的双眼上下打量我的身体。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