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世界的你和我》 00-前言 「早安！」 「好开心又跟你同班啊！」 「走啦放学去打台！」 「欸不是才刚开学吗那傢伙怎么又睡过头？」 「好捨不得暑假生活啊……」 欢腾的笑闹声此起彼落，圣帝学院的开学日依旧是那么的热闹。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令我感到格格不入呢。 九月的太阳一如往常的灿烂，阳光洒落在一头乌黑的长发上显出耀眼的光泽，长发的主人停留在校门口的转角，穿着冬季制服的她面无表情地拎着书包站在原地，身旁与她擦身而过学生们无不用奇怪的眼神瞟了她一眼。投射过来的眼神除了奇怪，还夹杂着恐惧、不屑、忌妒、爱慕、鄙视。 「她认真？这么热穿长袖噢？」 「你懂什么啊，这是防晒啦！」 会这么说的，应该也只有新生了吧。 「哇，她今天有来上课喔？」 「大哥的女人你管得着吗？哈哈！」 「感觉过了一个暑假后又变得更漂亮了欸……」 「你想追她喔？你有胆就去啊？」 「笑死，我承受不起啦哈哈哈~」 「是她吧？那个混黑道的女生？」 「当然，在圣帝学院里除了新生，谁不知道她？」 ——訕笑谩骂，是的，这就是她的日常。 「洸！暑假过的怎么样啊哈哈~」 「还用的着你说，超级棒的好不好~」 「向程洸早安！」 「早安啦~」 名叫向程洸的男孩子有着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中气十足地对着络绎不绝的招呼声纷纷回礼。 虽然不是校草等级，但也算是好看的类型了，尤其是活泼开朗的个性和运动健将、会吉他还会自弹自唱，已经足够在圣帝学院引人注目了。 「我真的觉得向程洸很帅耶！」 「我也是，听说他没有女朋友？」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他~」 好吵……那个什么洸的，有他在的地方就好吵，真烦。 昨晚做完任务的疲惫还没散去，现在又要应付学校各种麻烦的事情，她现在一肚子火。 纪羽奈心里想着。并没有理会旁人的冷言冷语，逕自的走进校园。 「欸~她有来欸~」 「什么？谁？」 向程洸身边的朋友看到了纪羽奈的身影走入校门，一脸稀奇。 「那个传说中惹不得的，黑道大哥的女人啊，只要是圣帝的学生都知道她的吧？」 「噢噢，那个纪什么的~」 「纪羽奈！她很漂亮欸！你会不知道她？」 「我也不一定要认得她吧哈哈~但她是黑道大哥的女人是怎样啊？」 「听说她混黑道噢，很危险！不要和她扯上关係就好。」 「是这样啊，放心啦，我不会和她有什么牵连的。大概吧？」 「什么话啊哈哈~」 在这个同时，向程洸与纪羽奈两人都有同样的想法。 ——我绝对不会和她/他有牵连的。 01-不是初次见面 圣帝学院——虽然并不是一间当地最富盛名的高中，但它以校风自由出名，学生资质普遍也不差。拥有漂亮的校园，最引人注目的是学校洁白的鐘塔及大理石製的喷水池，谣传是学院内告白的绝佳地点。一年级刚入学时会做基础智力常态编班，到二年级时按照喜好的组别进行再次分班：文组四班lt;a,b,c,dgt;、理组四班lt;甲、乙、丙、丁gt;、医组三班lt;一、二、三gt;、农渔组各分一班。三年级便会按照自己的志向努力的升学，老师们也会倾囊相授每位学生，帮助他们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学生们开心地学习、参加社团、校际活动、直到拿到毕业证书，这都是一般高中生的生活。 ——享受着美好的校园生活，本该是每个人该有的权益。 「二年级的同学，到校后请至公布栏前查看自己的班级，再前往自己所属的教室……」 每年的开学日，校内总是会回盪着广播的声音。向程洸一伙人嘻嘻哈哈地来到公布栏前。 「洸，你是哪班的啊？」 「我记得我之前是填文类组的……啊！我是c班。」 「讚喔，同一班欸！」 「欸~我是乙班的……选的组别完全不一样啦……」 「好好加油噢！」 「洸~该走了吧~下课大家一起约打篮球就好了啦！」 「好啊好啊记得约喔！」 「快上课了，我们该走了噢，再约啊！」 「当然！那我们走吧，去教室报到~」 - 「不知道有多少新面孔~希望有很多的正妹！」 和向程洸很要好的朋友任柳，从高一开始就很喜欢和向程洸玩在一起，和向程洸不同的是，他身高虽然才一百七，但因为很会打扮自己，成绩也不错，人气也仅次于向程洸，自带了不少桃花，但他本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有不少女人缘。 「阿柳你啊，真的是见色忘友欸。」 ?什么话啊，论桃花我可是输你欸。你自己说，身高一八零，还会运动，个性又开朗活泼，也会弹吉他唱歌，如果我是女生我应该会爱上你。」 「少噁心我了哈哈哈。」 向程洸的臂膀圈住任柳的脖子开始打闹起来。路上的女学生们不时地望着这对quot;小俩口quot;互相打闹。 向程洸有着一头浑然天成的咖啡发色，些许的自然捲，左耳有耳钉，深邃立体的五官，睫毛甚至比一般的女孩子还浓密，挺鼻及无时无刻都掛着笑容的嘴唇总是吸引女孩子的目光，高挑却又结实的身材反映出他热衷于运动，整个人散发出温暖的气场，如同光一般耀眼的存在。 打开了教室门，黑板用粉笔写的quot;按照讲桌的点名表座号就坐quot;，为班导师留下的讯息。 向程洸与任柳凑近讲桌查看自己的座位，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名字。 「洸，你有看到你隔壁的人是谁吗？」 任柳悄悄的凑近向程洸耳边说道。 「你早上说的那个……纪羽奈？」 「你真的是中大奖了。」 向程洸的座位为倒数第二排的最后一个座位，他隔壁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为教室的最角落。 「唉唷，反正又不会怎么样，快就座吧。」 向程洸走向自己的座位入座，马上就有其他人围上。 「程洸！未来的两年互相指教呀！。」 「向程洸~很开心跟你同班！quot;」 认识向程洸的同学们热络的与他搭话聊天。 「听说程洸座位隔壁的是那个纪羽奈？」 「好可惜这个座位啊……」 quot;喀拉——quot; 教室的开门声打断了室内热闹的气氛，班导师拎着资料走进教室。 「各位同学马上就座，我要开始说明之后的待办事项了。」 二年c班的班导师邵晓璘，负责任教国文，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干练的马尾与黑框眼镜，一身乾净的教职员制服与高跟鞋，个性温柔坚毅，非常替学生着想，在学生之中有非常高的评价。 「各位升上二年级了，既然已经选择了喜欢的组别，就开始要为自己努力了……」 向程洸托着下巴，虽然乍看之下好似在认真听讲，但其实他在分心。 环顾四周，班上的大家都到了，唯独隔壁的座位依旧是空着的。 「任柳不是说那个纪什么的有来上课吗，我还以为会看到她的说。」 向程洸心里想着，他认为他已经都有看过同届的同学了，可是那个纪什么的他真的没有印象，不过比起看到她的人，听过她的传闻比较多，什么大哥的女人，混黑道，他都觉得很奇怪，学校怎么可能不管这种学生呢？或许是哪里误会了。到底这个纪羽奈是何方神圣？！ 直到班导师宣导事项完毕，纪羽奈依旧没有出现。 「好的，各位同学，请现在马上到礼堂集合，要准备举行开学典礼了。到定位后依序按照号码排列队伍，谢谢大家的配合。」 - 在学校的礼堂，校长为圣帝学院的开学典礼做致词，学生们也是心不在焉，高中这年纪，实在是不喜欢乖乖的坐台下听演讲。这时，晓璘老师拍拍向程洸的肩膀说道。 「程洸同学，等下可以去教务处领取本班的一些相关资料吗？领完后可以直接回班上做发放，可能会没办法听完开学典礼，真不好意思。」 对于向程洸而言，能脱离这片无聊海完全是及时雨。 「没问题，请交给我吧！」 - 从教务处领完一大叠厚厚的资料，向程洸一个人走在走廊上。 「难怪老师找我帮忙，这些资料也太重了吧。」 quot;喀拉——quot; 向程洸用脚拉开了教室门，终于把厚重的资料丢上讲台，放下后，他发现本该空荡荡的教室多了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他隔壁的座位，才刚要放下书包，便与他四目相交。这一刻向程洸觉得时间就好像停止流逝了一样。 她有着一头披肩的乌黑亮丽的长发，窗外吹进来的风颳起了她的发丝，那双眼瞳盈盈秋水，但唯一不同的是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任何波澜。精緻小巧的鼻子和如樱花瓣似粉嫩的唇，好似她笑一下就能把男人心勾走一样。身材纤细但不瘦弱，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在冬季制服及长袜下有着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真的是很美的一个女孩子。 向程洸不小心看得入迷，原来这就是纪羽奈本人，听过了不少她很漂亮的话，但实际看到本人……他还真的有点被惊艷到了。可是……他好像在哪里看过她……？ 「……」 纪羽奈并没有开口，脸上也没有掛任何表情，转过头继续整理她的书包。 向程洸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平常健谈的他，此时竟不知道该些说什么。脑海中继续想着：到底在哪里看过她？ - 在暑假的某个夜晚，他因为和朋友打篮球打得太晚，要回家时路上也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暗巷，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哽咽的哭声：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一定会还钱的！！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拜託你们了！」 「你要几天？」 一个冷酷的女声接着传出，她的声线十分的清冷，但却非常好听，不难想像她本人应该也长的不错。 「三天！再给我三天」 「好，这是最后期限。三天后，如果还不出钱……你知道的。」 话音一落，男人随即发出吃痛的哀号声。 「……」 向程洸不敢出声，快步的离开，在临走之际不小心看见了巷子里面的场景。 一个男人瘫倒在墙壁，脸上有着斑斑血跡与瘀青，跪在地上哭得唏哩哗啦。与他面对的那个女人，虽然只有侧面，但那一双眼睛……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两人身边站着不少身穿黑衣的高大男人，就好像是……来讨债的。 向程洸最后偷偷报了警，不知道最后那个男人有没有怎么样。 - 「……！」 他想起来了！他确实看过纪羽奈！ 他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传闻居然会是真的。 「那个……」 向程洸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想要确认他暑假看到的……不会是真的吧？ 纪羽奈抬起头来看向他。 「我在暑假的时候好像有看到.……」 话音未完，同学们的嬉闹声打断了向程洸的话语。 「洸，太狡猾了你居然先偷跑回来！」 任柳一巴掌拍向向程洸的肩膀。 「是老师叫我帮忙的啦……」 向程洸无奈的回答，他差点就要问出口了的说。 「那不是……？」 一个女生看向纪羽奈。 大家瞬间鸦雀无声。 纪羽奈也没有理会大家，在大家的注目之下走出教室。 「天啊，她居然会来？」 纪羽奈走后，教室又恢復热络的气氛，大家一脸不可思议的七嘴八舌。 而这时向程洸并没有跟着同学们起鬨，他真的很想跟纪羽奈确认。 「各位同学，我们要开始第一堂课了，请快回位置坐好。」 晓璘老师随后进门，催促着同学们入坐。向程洸也走回座位坐下，隔壁位置的主人好像也没有要回来的跡象。 「纪羽奈……这不会是真的吧？」 02-孤僻的她 纪羽奈进入校园后并没有往教学大楼的方向走去，转而继续往校园内的植物温室的方向。 圣帝学院的植物温室位于学院较里面的位置，平常除了农组的学生会去温室以外，其他学生也不常来这里。 她四处张望，走向一个人影，那人热情的招呼她，她最后在位于一棵树下的凉椅坐下。招呼她的女孩同样也有着黑色的长发，但发尾的下半部是渐层的粉红色，便服与制服的混搭，透出她个人独有的风采，她拥有晶亮的双眸，嘴角带着微笑，与纪羽奈的气质不同，女孩给人热情活泼的感觉。 「羽奈，难得开学日你会来耶。」 女孩半调侃着纪羽奈，纤细修长的手指勾起纪羽奈的发丝把玩着。 「怎么连你也这样，湘枫。? 穆湘枫始终掛着温柔的笑容看着纪羽奈，松开发丝，手指抚上纪羽奈的脸颊。 「今天没有工作吗？」 「目前是还没有接到通知。」 「所以你会乖乖上课囉？」 「如果身边没有那些人的话。」 纪羽奈毫无起伏的音调，穆湘枫也习惯了，身为她唯一的知心好友与工作伙伴，纪羽奈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除了无能为力，自己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旁。 「对了，你知道你是哪班的吗？」 「我还没有去看耶。」 「也是。毕竟公佈栏前面都围了不少人，你很讨厌人多的地方。所以~贴心如我，我帮你看啦！你是c班的唷。」 「谢谢你。你呢？」 「我是a班的唷。太可惜了居然没办法和羽奈同班。」 「不同班最好，这样其他人就看不出你和我在一起了。」 纪羽奈并没有看着穆湘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看见穆湘枫和她是好朋友的话，穆湘枫也会遭到舆论和冷言冷语的攻击。 穆湘枫也只是握紧了纪羽奈那带了点凉意的手，她不明白，如此温柔的人为何要承受各种舆论的谴责...穆湘枫比谁都明白纪羽奈的身不由己。 沉默了好一会，穆湘枫接着说道。 「羽奈，晚点回教室吗？现在大家都在开学典礼，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的。」 「好。」 两个女孩走回二年级的教学大楼，并在楼梯口分开，纪羽奈打开二年c班的教室门，空无一人的教室让她一早来的烦闷得到了一点抒放。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她讨厌其他同学对她的指指点点，讨厌男孩子随便对她献殷勤，讨厌女孩子对她嫉妒的眼光，讨厌有些不知情的老师对她的酸言酸语。她知道自己身为黑道，却要装纯洁融入这个不欢迎她的社会。 ——她也讨厌自己啊。 看到了黑板上的讯息，纪羽奈拿起讲桌的点名簿看了一下，大略扫视了班上同学的姓名，却看到了一个突兀的名字——向程洸？ 她皱了皱眉，这应该是那个什么洸的吧。一直不想扯上关係的人居然坐她隔壁，真的是糟透了。 那个向程洸最好识相一点，不要来吵她就好。 她走向自己的座位，正准备要放下书包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来人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丢在桌上后，正巧与她对视。 那人身高挺拔，咖啡色的微捲发及深邃的五官，不难想像他应该是个风云人物。 不过这都跟她无关就是了。 纪羽奈并没有理会那人，继续整理她的书包，晚点还要去辅导室做辅导。 做辅导对她一点用也没有，她心里很清楚。 「那个……」 那人欲言又止。 纪羽奈抬头，这个教室只有两个人，他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在暑假的时候好像有看到……」 话音未落，一群人进来教室内大声喧哗。 啊啊，不该来的，有够多人，听了就烦。 「那不是……」 随着一个女生开口，全部人望向纪羽奈。 纪羽奈抬头，讲台上的一群人全都看着她，刺眼的目光戳的她浑身不舒服，她深吸一口气后走出教室。这间教室，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呢。不光是教室，或许甚至这个学院，都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离开教室后，走上教学大楼的顶楼，那里虽然是禁止进入的地方，不过她还是逕自走上露天的顶楼。灿烂的阳光依旧闪耀着，她一隻手挡住阳光，与其说是刺眼……还不如说不习惯。 太阳依旧撒着温暖的金光，但这缕金光照不进她的心里。 习惯了在黑夜中工作的她，比起耀眼的太阳，她更喜欢月亮默默散发的银色光暉，不会刺眼，只会柔和的散发它的光芒。至少，这是她在世上少数让她觉得温柔的事物。 「对噢，我忘记要去辅导室了。」 quot;铃——quot;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响起，纪羽奈打开手机，看到打来的人，她并不意外。 「哎呀~小羽奈在上课吗？」 「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传来轻浮的音调，一个男人的声音，口吻带着玩世不恭的态度。 「你期不期待上班呀~」 「……你不是说今天我没有班吗？」 「我因为太想小羽奈了……下午来好不好啊~小枫也一起来吧~」 「几点？」 「大概两点半吧。」 「嗯。」 「那到时候见囉~掰……」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纪羽奈硬生生地掛断。 「真是不可爱呢，呵呵。」 男人丝毫不在意纪羽奈的无情，反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蜘蛛网上的蝴蝶，再怎么挣扎，只有死路一条。」 纪羽奈并没有多做什么，就只是淡然地望着天空。 「回去吧。再拖下去也上不到课。」 纪羽奈走回教室，从后门进入，讲台上的晓璘老师看到人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看到桌上分发到的国文课本，翻开相对应的课文，做起黑板上的笔记来。 意外的向程洸，时不时的偷瞄隔壁的女孩。 她有了阳光的衬托，侧脸真的很像天使下凡。 纪羽奈注意到旁边的人投射过来的目光，身子向窗边挪了一点。 「……？！」 向程洸被这样的小动作不小心伤到了，还没互相认识就被讨厌了吗？ 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会让她觉得讨厌的事……吧？ 不想要被讨厌的不明不白的向程洸，写了一张纸条，丢到纪羽奈的桌上。 纪羽奈皱了皱眉，看了一下隔壁装的若无其事的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来。 「如果我有做什么让你觉得讨厌的事，我向你道歉。——向程洸」 纪羽奈思考了一下，毕竟向程洸也没有实质的对她口出恶言或指指点点，在纸条上写下一句话后就再也没有搭理他。 「不需要，也请你不用再理我。」 向程洸正要问纪羽奈的回话是什么意思时，台上的晓璘老师的课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这堂课就先到这里，等下下课时，纪羽奈同学麻烦到我办公室一下，谢谢。」 下课鐘声响起，纪羽奈随即跟着晓璘老师离开教室。 「开学第一天就翘掉开学典礼和大半堂课，真不愧是她。」 向程洸前面的男同学转过身来与向程洸聊天。 他也只是半敷衍着回话，突然想到他确实有事要去教师办公室一趟。 「啊完蛋，刚刚老师说要收的同意书我忘记拿出来交了啊！」 「老师刚刚在收你没听到吗？那你快去交吧！」 「好啦我先去交了！」 向程洸抓着刚刚忘记交的同意书，急急忙忙地跑到办公室。 「报告——」 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随即拉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的老师们抬头看了一下，又低下头办公。 晓璘老师的座位旁，纪羽奈正面无表情地听着晓璘老师的话。 「我知道你很为难……但真的没办法离开吗？」 「没办法。」 「如果你愿意让我们介入……」 「没办法。」 晓璘老师欲言又止，看到向程洸来了，就停止这个话题。 「你先回去吧。」 「好的。」 纪羽奈应声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程洸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交同意书了。」 「那现在交给我就好，谢谢你。」 「老师，那个……请问纪羽奈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晓璘老师听完，叹了口气。 「碍于个人资料，我没办法告诉你，她是个特殊的孩子，我明白她在学校有不少传闻，但我相信她的本质不坏……」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 接下来的课堂，纪羽奈都没有缺席，但下课时间她总不见人影，向程洸想找她搭话都觉得困难。 直到下午第一堂课结束后，纪羽奈拿起书包，准备要离开教室。 「你要走了吗？」 向程洸见状，站起来对着她背影问道。这时全班的人同样也看着她。 「……你管不着吧。」 她回头望着他，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冷漠，说完后随即离开教室。 这时全班又骚乱起来。 「她一定是要去那里了！」 「不想好好上课乾脆就不要来了嘛。」 一脸错愕的向程洸，也没有附和大家的话，就只是无奈地看着隔壁已空着的座位。 03-多管间事的他 恍恍惚惚的结束了一整天的课，还好是开学第一天，上课进度什么的都还满少的，就算不听课也不会怎么样。向程洸收拾书包，晚点还和朋友们约好要打篮球呢。 「洸~你好了吗？」 任柳像小兔子一样蹦噠的跑到向程洸的座位旁询问着。 「好了，我们走吧。」 篮球场边，几个少年看到两人，热情的挥手向他们打招呼。 「任柳~你们好慢啊！」 「还不是向程洸在拖拖拉拉的。」 任柳手肘撞了一下向程洸的肩膀笑着说。 「抱歉抱歉，今天有点心不在焉。」 「我都听说囉，是不是因为纪羽奈坐你隔壁啊~」 「哈哈哈，难怪啊~」 「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真的假的你喜欢她喔？」 一群男孩子你一句我一句，丝毫不给向程洸解释的机会。 「我没有喜欢她啦，我倒觉得我还被她讨厌咧。」 向程洸大力的否决掉眾人的猜测。 「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冷漠的啦，不管是谁。」 「有例外噢，我之前某次有看过她跟a班的穆湘枫走在一起过。」 「穆湘枫确实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她也会翘课，可是她却还满受大家欢迎的。」 「欸欸~我们不是要打篮球吗，一直在聊女生，我们男人的时间去哪了？」 乙班的梁宇靖拿起手上的篮球往一群男生的中间丢去。 「臭直男你懂什么啊，这才是真正的男人的时间啊！」 「你敢拿篮球丢我们，你死定了！」 一群男孩子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向程洸也暂时的忘了令他介意的人。 - 下午第一堂课下课后，纪羽奈拿起书包离开教室，面对向程洸的问题，她无可奉告。 她同样也听到了教室内同学们对她的评头论足，但比起接下来要面对的人，这只是小意思。 她来到早上与穆湘枫会合的凉椅，穆湘枫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羽奈……」 跟早上的笑容不一样，可以看得出穆湘枫眼底尽是无奈与心疼。 「没事的，我们走吧。」 纪羽奈轻轻的勾起嘴角，表情柔和的看着穆湘枫，示意她不用担心。 两个女孩子走进植物温室里的最深处，有一道连接校外的小门，会这样设计是因为方便肥料的搬运及新植物的运送。知道这扇门会通往校外的只有农组的学生与行政人员及老师们。不过平常这扇门会锁着，钥匙从何而来……？ 刚进圣帝学院时，两人就收到上级给的钥匙及一些信息，说是之后为了方便值勤才给了她们。 ……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她们两人就只是个被操纵的可悲魁儡。 用钥匙打开了通往校外的门，两个女孩穿上了便服外套遮盖住制服，在街上奔跑了起来。 凭藉着矫健的身手，她们鑽进暗巷里，翻过围墙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两点半，她们准时的出现在一栋外观老旧的公寓门口。 「唉……好不想来这里。」 穆湘枫叹了一口气。那人下达的指令，无法不接受。 「走吧。」 纪羽奈面无表情，走进门口，敲门。 quot;叩——叩叩叩叩quot; 敲完暗号后，门上的自动锁打开了。 两人走进公寓内，公寓里一片昏暗，她们走上楼梯，三楼的房间，已经有人在等她们了。 推开房门，轻佻的男人浮夸的向她们打招呼。 「哇啊~好准时啊小天使们~哥哥我呀超感动的唷~」 男人的声音听似热情，但她们都知道他其实非常的心狠手辣。 「说吧，工作内容是什么。」 纪羽奈在她的位子卸下书包，将一头长发撩起，扎起马尾。 穆湘枫则是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桌上的电脑，开始处理集团内的文件。 「小羽奈跟我去讨债吧~」 集团副总理，代号黑帝斯，穿上黑色的皮衣外套笑着对纪羽奈说道。 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子，却能爬上集团副总理的位置，不知道笑着踩过多少人的背。 他总是带着笑容，但眼底却看不见笑意。 「嗯。」 纪羽奈回答，走去更衣室换衣服，集团出勤时有着穿制服的规定，她换上黑色的制服，纪羽奈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的面容，她也顾不了那么多，这是她的人生，必须要为自己负责。 换好衣服后，黑帝斯带上小弟，与纪羽奈准备去执勤了。 做好行前的准备与休息了一段时间，太阳西下时，便是他们出勤的时间了。 这趟出去八个人，开了两台车子，纪羽奈坐在第一台车的副驾驶座，隔壁驾驶座的黑帝斯其实也察觉到她的异状。 「伊莉莎白。」 纪羽奈转头看向他。 「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没事。」 两人停止了对话，车子继续往目的地开去。 在停红灯的时候，纪羽奈看到车窗外一群男孩在聊天，应该是要准备回家了吧。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向程洸。 向程洸与朋友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热络的聊天欢笑。 纪羽奈看着那群人，原本冷漠的她，此时眼底竟多了一丝的羡慕。 他真的无时无刻都那么的耀眼。 绿灯了，车子向前驶行，向程洸一伙人也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该工作了，可不能分心呢。 - 向程洸到家以后，先是回房间放书包，之后瘫在床上。 「啊~开学第一天，好累啊~」 他翻身，脸朝向天花板。 突然想到什么事的，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纸条。 那是他早上和纪羽奈之间传的纸条。 看着那秀丽的字跡，脑海里浮现出他和晓璘老师的对话。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他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他纯粹只是出自于想帮助别人而已。 晓璘老师看着他，这样的举动傻的很可爱。 但或许……说不定他能让纪羽奈打开心房呢。 「我没办法告诉你太多，她因为家里有特殊的事情，常常会翘课，但总会保持着最低出席率，重要考试她也会来，上课也会认真作笔记，所以我相信她其实是很想要学习的，如果可以，你帮我多多关心她好吗？」 「噢……好的。」 向程洸从床上坐起，抓了抓头发。 「到底要怎么多多关心她啊……」 「哥哥！下来吃饭了！」 楼下传来妹妹向瑀芯的声音。 「噢噢~好啦！」 向程洸大声的回话，将纸条放在书桌上。 「如果要多管间事，那就多管间事到底吧！」 04-蓝顏祸水 早晨，太阳冉冉升起，大地又再次的亮了起来。向程洸伸了伸懒腰，睡得很好。 虽然他确实介意纪羽奈的事，但关上灯躺上床后他就不记得了。 嘛，目前倒是还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眠的。 简单的梳洗后，在餐桌吃着妈妈做的早餐，和妹妹聊个天，他就出门了。 他昨天可是已经拟定好”关心隔壁同学大作战”的计画了呢。 嗯...如果她没有来怎么办？ 向程洸想到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啦！」 他这样安慰自己。 从家里走到同一个公车站搭车上学，是他和任柳不用开口说的默契。 「洸！早安啊！」 任柳神采奕奕地向向程洸挥手打招呼。 两人聊了一会后上了公车，搭到圣帝学院下车。平凡的早晨，平凡的日常，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纪羽奈今天也有来上课，而且她这週没有打算翘掉。 如果要拿到足够学分，缺课不能超过三分之一啊。 要保留随时会被叫出去做任务的机会，那就不能太常不来。 ——虽然她也想能不来就不来。 上课鐘声响起，她刚好压线走进教室，没有迟到。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感觉到一股quot;不祥quot;的气息，让她全身发寒。 奇怪，今天太阳明明很大啊。 接下来的一週，向程洸确实的执行着他的quot;计画quot;。 他之前可是和妹妹讨论了一整个晚上，代价是要请妹妹吃冰淇淋。 - 「嘿~没想到哥哥也有拜託我的一天。」 向瑀芯抱着自己的玩偶，一脸稀奇的看着自家哥哥。 「没办法啊，你好歹是个女生，跟妈讲她又会开始八卦。」 不偏不倚，一颗枕头快狠准的砸在向程洸脸上。 「好啦好啦不闹了，你告诉我我就请你吃冰。」 向程洸拿开脸上的枕头，妹妹真的是丝毫不留情面。 「真的？一言为定喔！」 向瑀芯绽开笑容，兄妹俩笑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相像。 「关心女孩子，很重要的是要站在她的角度去关心！如果她当下需要帮忙，那就去帮她。」 - 「……所以这题必须要应用到正馀弦定理……纪羽奈同学，麻烦你背一下正馀弦的公式。」 数学老师习惯题目做一做就抽人起来问问题。 ……啊……我忘记背公式了…… 纪羽奈心想着，面露难色，全班都看着她，等她的答案。不舒服的感觉窜上全身，她想要不就跟老师坦白吧……突然，隔壁的人举手了。 「老师，这题我来代她回答吧……」 向程洸边说边站起来，还好上课前有稍微预习。 「三角形abc中，正弦定理是以角a角b角c对的边长为abc……」 纪羽奈尷尬地坐下，隔壁的向程洸倒是继续滔滔不绝。 「多管间事的傢伙……」 她转过头面向窗户，但心里对他的好感默默加了一分。 向程洸回答完毕坐下，看到隔壁的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莫非是失败了？」 他抓了抓头发，继续执行下一招。 - 「哥你听好了，女生大部分都喜欢甜的东西，尤其生理期来的时候，吃甜的可以让肚子不舒服的感觉舒缓。」 「那我要怎么知道女生生理期来啊？」 「腹痛是最明显的，再来就是易怒，情绪不佳之类的。」 「噢噢~」 - 下午，向程洸跑去福利社买了一罐奶茶，他还特地挑不冰的，因为妹妹有特别叮嘱过女生生理期最好不要喝冰的。 回到座位附近，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纪羽奈的书桌。 「……？」 因为下堂课要准备考试，正在看书的纪羽奈抬头，这傢伙又想干嘛？ 「那个……这罐奶茶给你喝……」 他竟有些不自在，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常的对话。 「……不用了，谢谢。我不喜欢奶茶。」 她看了一眼向程洸手里的那罐奶茶，回绝了他。 「洸~不然给我喝啦~」 任柳从向程洸背后抽走了那罐奶茶就落跑了，向程洸也马上追着自己好友打闹起来。 「……奇怪的人。」 纪羽奈便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啊~算了，至少知道她不喜欢奶茶。」 没有追到任柳，索性送给他喝算了。 - 「除了主动关心女生以外，当然要让女生认识你。不然你随便的就去关心她，她也会觉得很怪。」 向瑀芯讲得头头是道，向程洸只有做笔记的份。 - 开学的那一週，除了一些的课堂进度，最多的就是自我介绍了。 每当向程洸在课堂上自我介绍时，总是会特地向纪羽奈说了一句「我是向程洸。」，外加一个quot;他觉得quot;有礼貌的笑容。 在纪羽奈终于受不了主动告诉他「我知道你是向程洸了，拜託请你不要再特地告诉我了。」这句话，向程洸才停止。 他认为他确实有关心到纪羽奈了，这一週他也觉得很开心，毕竟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不过纪羽奈却对向程洸的所作所为觉得越来越奇怪，已经从quot;不想有牵扯的人quot;升级到quot;不想牵扯上的怪人quot;了。 但向程洸对于纪羽奈的quot;特别照顾quot;，这几天以来班上的大家都看在眼里。 某一天纪羽奈在抽屉看到了一张折对半的纸条。 她的直觉反应是丢掉，不过她注意到不远处班上某些女生不友善的眼神，突然了解了什么，打开。 「放学后留下来。」 果不其然，什么无聊的威胁文字。 她马上把纸条撕掉丢进垃圾桶。 这举动着实地惹怒了某位女同学，她恶狠狠地瞪着纪羽奈。 她纪羽奈要是连这都会怕，还混什么黑道啊。 不过她放学应该还是会留下来看看这些小女生会耍什么花招。 很快的，放学的鐘声响起了。 05-回到原点……? 纪羽奈收拾自己的书包，完全不在乎那张对她来说毫无威胁性的纸条。 班上同学放学时间总是走得很快，要赶去补习的、回家的、筹备社团活动的。 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 正当她背起书包时，约莫三个女同学围了上来。 她们把纪羽奈围住在一个墙角。 「欸，你不是怕了吧？」 带头的那个女生站在她面前，双手交叉抱胸，一脸凶狠。 估计那纸条也是她写的吧。 纪羽奈身高一六八，微微低头的看着那三个都比她矮的女生，只觉得很荒谬。 该说她们是自不量力呢？还是太可爱呢？ 「不会讲话吗？」 带头的女生拿出美工刀抵住她脖子的侧面。 另外两个女同学分别抓住她的两隻手。 「……怕就不会故意留下来了。」 纪羽奈面对这样的威胁，依旧是面无表情，淡然地回答。 但从她的眼眸深处，名为quot;杀意quot;的气息开始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来。 好似毒蛇看到猎物，那锐利的目光，让整个气氛显得更压迫。 一见气氛不太对，那名女同学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手，继续抵着纪羽奈的脖子。 恐惧的感觉蔓延全身，但不服气的理智依旧支撑着她继续问话。 「为什么向程洸对你有特别照顾？」 一听到向程洸的名字，纪羽奈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是因为他啊？ 「你那表情是怎样？信不信我把你那张脸毁掉？」 那女同学看到纪羽奈的表情又瞬间火大了起来，仗着人多势眾，她说着威胁的话，但颤抖的声线却洩漏了恐惧。 「你可以试试看。」 纪羽奈语毕，她只是一摆手，牵制住她右手的女生跌坐在地上。 抓住她左手的女生吓到放开。 「力气……好大……！」 那女生一抬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只见纪羽奈的右手抓住抵着她脖子的女同学握着美工刀的手，往自己的脖子又贴近了一点，肉眼可见美工刀在纪羽奈的脖子划出一条血痕，她抓着女同学的手，似乎没有费很多力气。 那女同学的手确实被纪羽奈的握力抓的疼痛不已，她眼眶蓄着泪水，但不是因为痛，而是看到了纪羽奈的表情。 她第一次在教室里笑了。 貌美如花的长相，笑容甜美动人。 她微笑着，散发的压迫感及杀气却越重，甚至令人呼吸困难。 那三个女孩子的本能反应，再拖下去，好像真的会死。 「啊……啊……我错了……对不起……」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带头的女生哭了起来，嘴里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 她甚至没办法放开手里的美工刀，全身使不上力。 她们从未感受过这种窒息式的压迫，好似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着快逃。 身体却没办法如愿地动起来。 「你们在干嘛——？！」 一道男声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向程洸错愕地看着这群女生。 纪羽奈微微放轻了力道，收敛了一点杀气。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散去，她面前的女同学无力的跪坐在地，手里的美工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女同学喘着气，彷彿劫后馀生。 向程洸原本只是要回来拿作业而已，但在走廊听到说话的声音时就觉得很奇怪，谁知道在门口就看到这番景象。 眼前的画面，是三个班上的女生把纪羽奈围住，气氛非常的诡异。 但在他出声后，却看到了有美工刀掉在地上。 很奇怪的是明明感觉是威胁方的人，脸上却只有恐惧。 那三个女生顾不了那么多，连忙互相搀扶着对方逃离。 纪羽奈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美工刀，走到那威胁她的女生的书桌旁放下。 彷彿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那一脸的冷漠，就和平常一样。 「纪羽奈！」 向程洸第一次喊了她的名字。 纪羽奈回头，向程洸笔直地朝着纪羽奈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她面前。 两人就这样互看，向程洸有好多问题想问。 但在向程洸看到纪羽奈脖子上的伤口时，他把所有想问的问题都嚥了回去。 「你，受伤了？」 纪羽奈这时才注意到脖子上的伤口，正要去碰时，向程洸打断了她的动作。 「不要碰。」 他从口袋掏出卫生纸，细心地擦拭纪羽奈脖子上的血跡。 纪羽奈大可闪掉向程洸的动作，只是这次的本能告诉她向程洸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事。 她视线扫过向程洸的面容，好看的双眼皮、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樑……还有他身上飘过来的，洗衣精的香气混和着一点点淡淡的汗水味，融合出独特的，专属他的香气。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向程洸。 她承认，向程洸还是挺好看的。 ……不对，她在想什么？ 纪羽奈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她居然会觉得向程洸好看？ 向程洸自顾自地从书包里拿出一条ok绷，原本是妈妈担心他如果在学校受伤可以拿来用，正好派上用场。 「不要动喔。」 向程洸靠近纪羽奈的颈边，小心翼翼的撕开ok绷，帮她在伤口的地方贴上。 纪羽奈看着向程洸的动作，心里其实有一丝的意外。 这点小伤，放着就会好了，根本不用什么ok绷。 她已经习惯小伤放着自己好，大伤才做治疗的生活习惯了，对于向程洸的行为理解不能。 而向程洸，在他低下头替纪羽奈准备贴上ok绷时，嗅到了一抹淡香。 纪羽奈颈边散发的，不知是发香还是体香什么的。 不是刺鼻的香水味，是种舒服的气味。 贴完后他才意识到……他他他干了什么……？！ 对纪羽奈干这种事，他大概是脑袋撞到了。 不过贴都贴了，只好硬着头皮圆过去。 「虽然很想知道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伤口不要碰水噢。」 纪羽奈轻轻的点了头，一言不发。 「……是因为我吗？」 向程洸其实心里也有底，还是淡淡地问出口。 也是一阵的沉默，纪羽奈没有否认，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只是看着向程洸。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之后不会了。」 向程洸一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傻笑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是因为他的关心，纪羽奈这週才没有缺课的。 没想到却因为他给纪羽奈带来麻烦。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找到了他原本忘记拿的作业。 「我先走了，你回家小心！」 向程洸留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但纪羽奈却没有马上离开。 空无一人的教室，窗外的夕阳馀暉，却显得格外憔悴。 她走到窗户边，看到向程洸与任柳两人肩并肩的走向校门口。 纪羽奈转身，她也差不多该离开了，终于结束这场闹剧。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 她淡淡地说着。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在黑道的世界，这些就像笑话一样。 原本想撕掉贴在脖子上的ok绷，但此刻她却犹豫了。 「……算了。」 就让那条ok绷再贴久一点吧。 06-联谊(1) 向程洸与任柳分开后，他特别绕到了附近的便利商店去买他答应妹妹的冰淇淋。 「向瑀芯，你的冰淇淋。」 向程洸一进家门就喊着妹妹的名字。 「耶~谢谢哥！」 向瑀芯连忙从二楼房间衝下来接过哥哥手中的巧克力冰淇淋。 「是说哥，你执行这个成功了吗？」 向瑀芯撕开包装，一口接一口的吃起来。 「嗯……算失败了吧~还反而给她添麻烦了。还有你吃慢点，小心头痛。」 向程洸轻拍了一下妹妹的头，懒洋洋地走上二楼的房间了。 书桌上的纸张还有着之前做计划的笔记，他拿起那张纸，看了一会，揉一揉丢进垃圾桶。 下週开始还是恢復正常好了，就像纪羽奈说的，不用再理她。 这时，手机的lime传来讯息，朋友们的群组通知不断地跳出。 「欸欸各位！好消息好消息！」 「怎样？」 「有话快说。」 「我刚好有认识附近女中的女生，有没有兴趣联谊啊！别说我对你们不好，有福同享！」 「哇呜真假？正吗？」 *已传送一张照片 「喔喔喔我可以！」 群组开始热闹了起来，向程洸看着不断刷新的视窗，其实他对联谊的兴趣并不大。 「@向程洸，你去吗？」 突然地被tag，向程洸本来打算回绝的。 「向程洸不能去啦，他去了妹子的眼光都在他身上了」 「对欸，跟女生联谊的话向程洸这种人要被封杀！」 向程洸抽了抽嘴角，什么他这种人啊，这分明是歧视！ 「好啊，我去。」 向程洸删掉原本的讯息，答应去联谊了。 联谊的时间是订在这週日下午，在一间市区的ktv。 高中生还未成年，没办法夜唱，所以包厢时间便订在下午五点。 联谊为四男四女，合计为八人。 男孩子们早早先在约好的ktv前等待，任柳一脸的兴奋。 「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女生来呢！」 向程洸继续滑着手机，他并没有特别打扮，可是便服的他依旧十分耀眼。 「欸欸程洸，你穿成这样还给不给我们面子啊！」 主揪的人是甲班的男同学，很想交女朋友，但却总是遇不到喜欢的女生。 「蛤，我平常就穿这样啊。」 黑色外套加t恤配牛仔裤，他真的没有特别打扮。 乙班的梁宇靖也同样很紧张，身为一个超级直男，这还是他第一次跟那么多女生出来玩。 「是他们吧……？」 不远处的四个女生，看到ktv前的四个男生，忍不住先锁定目标。 「感觉那四个都还不错欸……你这次总算找对了！」 「我喜欢那个高高滑手机的……感觉他很酷……」 「他真的感觉还不错欸，但我比较喜欢他旁边那个稍微矮一点的，挺可爱的。」 「我们先过去啦……」 八个人见了面，一起进入ktv包厢。 - 「这次签合约的地点是在市区的ktv吗？」 穆湘枫一边用电脑打着文件，一边接听着电话。 「好……是……时间六点……了解。」 穆湘枫从一旁的传真机抽出刚刚上级传送过来的资料，呈交给黑帝斯。 「噢……这次集团是要跟y公司签互利合约呀……」 黑帝斯坐在办公椅上，一遍又一遍的翻着资料。 「没想到y公司也会想要跟我们做一些非法勾当，真是看不出来呀，哈哈。」 「时间是今晚的六点……要派谁去呢？」 「不知道小羽奈有没有空~」 边说着，黑帝斯正准备要拨通电话。 「那个……如果可以……请不要找羽奈……可以吗？我觉得她暑假的时候接了太多的工作了……」 穆湘枫鼓足了勇气才吐出了这句话。 「哦~小枫在担心她吗？」 黑帝斯凑近，手指抬起了穆湘枫的下巴说道。 穆湘枫一脸淡然地看着他，他也不是第一天这么的轻佻了。 见穆湘枫没什么回应，他摆摆手。 「罢了，我和几个人去就好，小枫你可以先下班了。像这种要谍对谍的合约交易，你们处理还太菜。」 「噢……好。」 穆湘枫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今天黑帝斯的心情还算不错。 黑帝斯拨通了电话，与总理讨论起今晚的合约。 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下班。 她当然清楚集团的作风，怎么可能会乖乖的和对方签约？ 合约上一定会动什么手脚之类的。 虽然少掉了这一次的工作，她们还是集团的一份子。 这种生活，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回家回家！」 穆湘枫离开旧公寓，往回家的方向。 07-联谊(2) 八个人进了ktv，跟着服务生到了他们的包厢。 进了包厢后，男女生先是面对面坐着，然后开始互相的自我介绍。 「你们好啊我是任柳！是圣帝学院文类组的学生！在我旁边的是我兄弟向程洸！我们是同班同学！」 喜欢交朋友的任柳一开始为了不要让女孩子尷尬，先替自己和向程洸介绍了起来。 「我们跟他们是同个学校的，我是理类组的梁宇靖……」 四个男生介绍完后，对面的女孩子们也稍微有些羞涩地开始自我介绍。 大家都自我介绍结束后，分别针对自己想认识的对象有了更进一步的对话。 任柳和一个女生很兴奋地滑着点歌板，在互相讨论着等等要唱什么歌。 梁宇靖和另一个女孩子先出去包厢拿点心。 向程洸和甲班的同学及两个女孩子坐在沙发上互相聊天。 但两个女孩子很明显的是对向程洸的兴趣较大。 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向程洸问题。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吗？感觉你的发色不太一样。」 「对呀，是天生的。常常被大家以为我有染头发。」 「你的左耳有打耳洞耶。好帅喔！」 「噢……你有注意到啊……」 「听说男孩子左耳打耳洞有单身的意味……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对吧……？」 「有这回事喔……啊不过确实是没有女朋友啦……」 向程洸有点半敷衍的回话，他突然有点后悔来了。ktv里的光线昏暗，味道也非常复杂。 明明是禁菸的ktv，但仔细闻还是有闻到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菸味。 他真的很讨厌菸味。 还有那两个一直跟他搭话的女生他其实也没有很喜欢，虽然她们长相不错看。 不过……企图心也太明显了吧。 因为他注意到她们只喜欢跟自己聊天，聊的他旁边身为主揪的友人有点尷尬。 他很快的把话题绕回友人身上。 他也从那两个女生身上闻到了香水味。 距离远点是还好，但她们坐在自己隔壁他才发现，在她们认为是热情奔放的香味，在他这边看来，超级刺鼻，甚至还有些的不舒服。 这时脑中闪过一抹淡香的记忆，他想起他之前曾试着把ok绷贴在那白皙的颈边。 当他靠近时，不知是发香还是体香，淡淡的香味清纯的如百合花，除了舒服以外，还非常的清新。 总而言之，他不小心把那专属她的香味默默地记下来了。 「什么啊，你们还没开始唱噢。」 梁宇靖已经和另个女生拿完点心回来了。 「我们选好了啦~可以开始唱了！要点歌的快来唷！」 任柳他们选好了歌，在他们拿起麦克风后，正式进入这次联谊活动的高潮阶段。 - 现在时间晚上六点。 市区的ktv前开来一辆黑色的名车。 这人的尊贵身分，甚至有专人为他开车门，一路将他护送至门口。 黑帝斯难得穿着正装，打好领带，一脸恭敬的站在门口，恭迎即将到来的客人。 「是be集团的副总理是吧。很高兴可以见到你，是个有为的年轻人呢。」 「副董事过奖了。」 黑帝斯掛着招牌的笑容，客气地请副董事进入ktv。 「可是如果是要签这么重要的合约的话，为什么要来这平民的ktv呢？感觉很危险啊……」 「副董事放心，这间ktv算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他们的高层是我们的熟人，会帮我们安排有人看守的vip包厢，而且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在这种市井小民的ktv签约的。」 「而且，想放松的话，也不是不行噢。」 黑帝斯贴近了副董事的耳边说着，还不忘掛着笑容。 「哎呀，想的真是周到。」 副董事笑了起来，便跟着黑帝斯走进专属他们的vip包厢。 - 在包厢里面，一群人欢唱得很开心。 刚结束一首high歌，任柳把麦克风递给向程洸。 「洸！下一首是我特别为你点的！一定要由你来唱！」 任柳替向程洸点了他的招牌曲，也是他最常弹吉他唱的歌曲。 「程洸唱歌很好听噢！」 「好啦你先闭嘴行不行？」 歌曲开始后，向程洸开口，大家却都安静下来了。 向程洸的声音在一般说话听起来是还好，但在他唱歌就不一样了。 他唱歌非常的深情，整个人非常融入歌曲的情境，连带的他的声音也让人可以一起沉浸在那个气氛。 歌曲结束后，四个女生不断地鼓掌。 或许是因为他唱的是情歌吧，女孩子相较之下较有感觉。 「不愧是洸~唱歌还是那么好听~」 「好啦，不要再捧我了。下一首谁的？」 「我们的！」 四个女孩子拿起麦克风，唱起当红女偶像团体的主题曲。 包厢内沉浸着欢乐的气氛，向程洸也自在了许多，因为那两个女生跑去和她们姊妹一起唱歌了。 唱了一段时间，向程洸接到一通电话，他便到ktv的大厅接听电话。 「好……我们快结束了~大概最晚九点会到家……好……拜拜。」 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原来是拜託他回家前去买东西。 掛掉了电话，向程洸看到一个身高比他还高的年轻男子倚靠在柜檯前讲电话。 看起来不像这里的员工啊……他身上的服装明显和这里的制服不一样。 他感觉非常年轻，可能才二十几岁而已，但他身上的衣服都是非常名贵的品牌，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名年轻男子的颈脖上有be两个黑色字母的刺青。 「是的，副董事已经喝个烂醉了……差不多可以执行计画了……调换……」 剩下的对话向程洸并没有想继续听下去的意思，等到电梯来时便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要关之前，他刚好与那年轻男子对视，年轻男子也依旧笑了一下，向程洸也不由自主的轻点了一下头。 在电梯里，向程洸的直觉告诉他，感觉这个人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回到包厢后，向程洸一群人也继续的唱歌。 - 「今晚很开心噢！」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他们包厢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八个人在ktv门口准备解散。 「真的唱的蛮开心的~很开心认识你们！」 四个女生好像意犹未尽似的，感觉还想继续续摊。 「还是说我们要继续去夜店吗？」 其中一个女生提议道。 「我就不了，我已经答应我家人要帮他们买东西回家。」 「我也到这就好，有点累了。」 男生们似乎没有想要继续下去的意思，毕竟明天还要上课。 「好吧……大家回家小心噢。」 八个人就地解散。任柳与向程洸一样一起搭同一班公车，一样在同一站下车道别。 「喂妈，我刚下公车……不用买了？噢好……」 被妈妈告知不用买东西后，向程洸很开心地回到家，梳洗整理后躺上床，开始打手游。 打得差不多到睡觉时间后，突然想到明天要上课了。 不知道她明天会不会来呢？ 08-新认识的"小"朋友 隔天一早，向程洸与任柳照常两人一起上学，任柳便问向程洸昨晚有关联谊的事。 「洸，我之后有和她们其中一个女生换了lime，她说她们很喜欢我们欸，还在问说下次要不要再一起玩？」 任柳滑着昨晚的对话纪录说道。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就不去了。」 向程洸一口回绝了邀请。 「蛤？！为什么为什么？」 任柳显得很惊讶。昨晚大家不是都玩得很开心吗？ 「她们的香水味太臭了，还有ktv的给我的感觉我不太喜欢。」 向程洸耸耸肩，这是他的理由。 「就因为这样？」 任柳好气又好笑。 向程洸点了点头，跟任柳走进了教室，班上的一些同学围了上来。 「听说你们昨天跟附近的女中学生联谊啊？也太好了吧~」 「我是觉得还挺好玩的啦，但洸他不喜欢，就单单因为他觉得女生的香水味很臭！」 「好好笑这是什么理由啊？」 「原来你不喜欢女生擦香水喔？」 大家围在向程洸的书桌周围，和任柳热络的聊起来。 「喂，大家知道今天的英文课有随堂单字小考吗？」 向程洸拿起单字小本在大家面前摇晃着。 「……」 「对不起我去念书。」 「忘记了。」 大家瞬间鸟兽散，剩下任柳还黏在他座位旁。 「学霸还真的不慌不忙欸。」 向程洸翻着单字本。 和他们去联谊之前就有背过了，不过还是有些忘记。 「哎呀还好啦，上课认真听就好啦。要不要我教你啊~」 「不需要，你快回位置啦。」 「哼……小气鬼。」 任柳像小孩子一样赌气的走回位置。向程洸一直以来闹哄哄的早晨也终于得到一点寧静。 这时纪羽奈来上课了，向程洸偷偷的撇了一眼。 因为她的长发，从侧面看使的她的脖子若隐若现，不过向程洸还是有发现。 她已经把ok绷撕下来了。 他居然有些小失望，但毕竟都过了两天。 ...还是专心看今天课堂要考的单字吧。 纪羽奈也注意到今天隔壁的人附近没有围一堆人了，显得稍微有些轻松。 她看向上星期那三个放学威胁她的女生们的座位，是空着的。 真是的，会怕那为什么要做呢？ 一整天的课下来，纪羽奈也都没有缺课，不过她的下课和午休时间总是会不知去向。 圣帝学院的上下课制度为上课五十分鐘，下课有二十分鐘。 校方认为，学生上完课后需要有足够的缓衝时间吸收，所以下课时间较长，而教师也可以藉由较长的备课时间进而提升教学品质。 圣帝学院的第一堂课是八点三十分上课，学生们八点十五分前到校即可，而中间间隔的十五分鐘是导师时间。 午餐及午休的时间有非常足够的九十分鐘，一天大概上七堂课，放学时间为五点三十分。 校风非常的自由，且圣帝的教师及学生似乎也很喜欢这种制度。 放学后，任柳因为有其他事留下来在学校，所以向程洸就自己回家。 因为和任柳上放学总是走一样的路，他今天想走不一样的路回家。 所以他刻意绕了远路，搭了不一样的公车，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色，他觉得还满新鲜的。 直到下了公车走别条路回家的路上，他经过一个社区公园，里面有一个年纪大概小学三年级的小男孩自己在玩球。 他倒是没来过这个社区公园，所以就进去晃了晃。 向程洸到处逛，发现这公园还满大的，也有篮球场，下次或许可以找朋友一起来打球。 他准备要离开时，听到那个男孩的自言自语。 「要是我有朋友可以陪我一起玩球就好了……」 向程洸听到想了一下，他原本要走的，不过他后来蹲了下来，亲切的和小男孩打招呼。 「嗨~你怎么自己在这里玩呢？」 听到声音后男孩转过头，一个友善的笑容朝他绽了开来。 「啊……大哥哥……？」 男孩很疑惑，不过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姊姊还没回家，我也没有什么好朋友……所以就自己在这里玩了……」 「那大哥哥陪你玩好吗？」 一听到有人愿意陪自己玩，小男孩也绽开了笑容。 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在公园里玩耍，不说还以为是亲生兄弟。 玩到夕阳也差不多落下了，两个人坐在盪鞦韆上聊天。 「对了，我还不知道弟弟你的名字耶，要怎么叫你呢？」 「我的名字叫维翊，大哥哥你呢？」 「我叫程洸噢，向程洸，你还是叫我大哥哥好了。」 「好~谢谢大哥哥你今天陪我玩，我好开心噢。」 「哈哈哈不会啦，我也玩得很开心！天空已经暗了，你自己回家很危险，我送你回家好了。」 「好啊~」 在送维翊回家的路上，向程洸和维翊聊了一些有关他家的状况。 他家里只有他和姊姊住在一起，而且他并没有去学校上课。 他的课业是姊姊照着教科书上教的，不过因为姊姊能教他的时间有限，他几乎都是自己自学，不懂才会问姊姊。 家里偶尔会来社工阿姨做访视，但姊姊每次都对来的社工阿姨很冷漠。 偶尔爸爸会回家，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没有和他们一起住。 家里也会有一些感觉很兇的叔叔会来找姊姊，他总是很害怕，会跑回房间躲起来的那种。 但那些叔叔之中，有一个很高的大哥哥，总是掛着亲切的笑容，也会陪自己玩，他也觉得很开心。 维翊似乎还不想透露为什么他没有去学校上课，向程洸也不想多问。 聊了一小段路，终于把维翊安全的送回家。 「我家到了，谢谢大哥哥今天陪我玩。」 「不会啦，回家要记得吃饭喔。」 向程洸要走之前，维翊叫住他。 「那个……大哥哥……！」 「？」 「下次……还可以再陪我玩……吗？」 向程洸笑了出来。 「当然，我之后会再来找你唷！啊对了，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好了。」 向程洸从书包内抽出了笔和纸，写下他的手机号码给维翊。 维翊小小年纪自己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 「那我走囉，拜拜！」 「大哥哥路上小心~」 和维翊告别后，向程洸满足的走回家。 不过回家后，家里的母亲看到他就连珠砲似的唸个不停。 「向程洸！都几点了跑去哪里玩了啊？还没有跟我说一下真是的……」 向程洸早就料到会这样，懒洋洋的走上房间。 「妈我这是在日行一善啦~」 「什么日行一善？」 「晚点再聊~」 边说边把房间门关上，楼下的妈妈还在碎碎唸个不停。 「没想到维翊小小年纪家里就发生那么多事啊……」 向程洸整理着他等等要去洗澡的衣物。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他和妹妹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衣食无缺。 或许维翊的姊姊也过得很辛苦？ - 在接近深夜的时候，一个漆黑的身影进入了维翊的家。 那人的动作非常轻柔，深怕弄出什么吵杂的声音。 他悄悄的进入维翊的房间，看到维翊睡得香甜，他微微的勾起嘴角，放心许多。 可能是有什么心电感应，原本睡着的维翊突然醒了。他揉揉眼睛，为了看清来人。 「你回家啦姊姊。」 看到是姊姊回家了，他笑了。 「嗯，我回来了。」 姊姊摸摸他的头回答。 「今天我遇到一个大哥哥，他愿意陪我玩，他也答应我之后也会陪我玩，好开心喔。」 就算自己很想睡，维翊还是想跟姊姊分享他今天遇到的哥哥。 「你开心就好。之后姊姊再听你说。快睡吧。」 姊姊哄着维翊继续进入梦乡。 关上维翊的房间门，她注意到电话旁的纸条。 她把纸条上的号码输入进自己的手机，哪天有空要来调查一下这个人会不会对自家弟弟造成什么危险。 他要是敢伤害弟弟，她会把他打到残废。 这时向程洸睡着睡着突然感到全身发寒，他短暂的醒了，下意识拉紧了被子。 奇怪，冬天还没到吧，怎么突然打冷颤。 「……不管，继续睡。」 明天又是一天新的开始呢。 09-体育课 星期二有向程洸很喜欢的体育课，他一直以来都担任体育股长。 他觉得运动除了可以锻鍊自己的身体之外，他也很喜欢运动后带给他的充实感。 圣帝学院的运动服主要是以蓝色调为主，不得不说衣服材质很好，吸湿排汗。 在上体育课前，向程洸对全班宣布接下来的上课地点。 「等一下上课在学校的篮球场集合喔。」 之后他便和任柳去器材室借篮球了。 上周的体育课是在班级上课，老师稍微讲解了一下之后课堂走向，便播放运动赛事的影片给大家看了。同时也向大家预告下周会开始在篮球场上课。 「程洸，新学期也要再拜託你了喔。」 向程洸高一的体育老师也刚好是他，老师已经认识向程洸了。 「好的。」 - 「没想到刚开始体育老师就要上篮球课耶。」 任柳的体能只能算是一般般，每次和朋友们打篮球，因为他的身高不够，投篮的时候几乎都会被打掉，所以他每次都会被朋友取笑。 「你可以和女生她们打啊，这样你就会是英雄了~」 向程洸和任柳一边推着装满篮球的篮子到篮球场，一边聊天。 「你这是在变相取笑我吗？」 「没有~你想太多了。」 差不多快到上课时间了，看着班上同学三三两两的来到篮球场，向程洸招呼着大家集合做暖身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向程洸面对着大家，带起大家做暖身操。圣帝学院的暖身操都是固定的一套动作。 体育老师站在旁边点着名。 「很好，今天全到喔。」 在做暖身操的时候，向程洸注意到队伍的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人，她即使是这样艳阳高照的天气，在大太阳底下的上体育课，她依旧穿着长袖的体育服装。 「今天也是穿长袖啊……」 向程洸心里想着，关于纪羽奈，他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 「今天算是这学期正式的上体育课，那这堂课就轻松一点，我让大家自由运动好了，体育股长有借篮球，可以去自由运动了。」 男生们拿起篮球，高兴地分组佔场地去了。 大部分女生很少有兴趣打篮球，有些去走操场散步，但更多的是坐在篮球场边，看着男生们打球。 不过其中还是有几个女生想要打篮球，在凑不齐人数的情况下，她们看到了站在场边的纪羽奈。 「要去问她吗……？」 其中一个女生有点犹豫，毕竟纪羽奈在班上对任何人都非常的冷漠。 「问就问嘛，她不答应就算了没关係。」 说话的女生名叫夏若祈，她的个性非常的豪爽乾脆，她带着几个人一起走向纪羽奈。 「纪羽奈！」 纪羽奈转头看向这群女生。 「要不要一起打球？」 - 「要不要一起打球？」 纪羽奈看着说话的那人，没有任何回应，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她们会想找她。 见纪羽奈没有回话，某个女生拉了拉夏若祈的袖子，示意她快走。 「我们想说要打篮球，正好缺一个人，你要不要一起？」 夏若祈想着，要是这次她也没有答应，那就算了。 「……可以啊。」 纪羽奈的回答，让另外的三个女生突然愣住了，她们没想过纪羽奈居然会答应。 纪羽奈其实并没有讨厌她们，如果她们没有做令她讨厌的事那也没必要树敌。 她之前听穆湘枫说过，夏若祈是个正直的女生，不喜欢说八卦，不喜欢耍心机。 而且她也是班上少数几个不会说她间话的人。 听到纪羽奈的回答，夏若祈除了惊讶外也满开心的。 「那就去那个场地打二对二斗牛吧！对了你穿长袖没关係吗？」 夏若祈指向某个空着的场地说道。她也对穿着长袖的纪羽奈有点疑惑。 「没关係。」 她轻轻地摇摇头说道，就跟着另外三个女生走到空场地，开始打起篮球了。 - 「欸，你们看那里……」 有个女生注意到在打球的四个女生，连忙叫其他专注于看男生比赛的女生们注意那边。 「那不是……纪羽奈吗？她在和夏若祈她们打球？」 「真的假的……」 女生们非常的意外，将目光全都转向了在打球的四个人。 「没想到你这么会打篮球……」 夏若祈正在与纪羽奈对峙，她对于纪羽奈的表现真的是非常的出乎意料，那个一直以来安安静静，非常冷漠的同学，居然藏着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纪羽奈运着球，一边找寻着夏若祈的破绽，抓到了夏若祈一个不小心的分神，她快速的从夏若祈右边穿过，再一个转身闪掉了另一个女生的防守，做出投篮姿势，出手——漂亮的一记空心球得分。 这时男生们也注意到女生们的目光不在他们身上了，循着她们的目光，他们看到了纪羽奈正在打篮球。 「哇……纪羽奈居然在打篮球……」 任柳简直看呆了，俐落的姿势、漂亮的投篮，或许他和纪羽奈打球会输也说不定。 向程洸没有说话，就只是一直看着纪羽奈。 上课时间大概过了三十五分鐘。 这时纪羽奈突然举起一隻手并单膝蹲下，另外三人马上凑上去。 过了一会，正当旁观的人还在疑惑怎么回事时，纪羽奈自己走到了体育老师那里说了什么之后就离开了篮球场。 大家对于纪羽奈的举动感到非常好奇，所以就连忙问刚刚还在和她打球的夏若祈。 「她有点身体不适，所以先去跟体育老师说了，等等应该会去保健室吧……」 夏若祈忙着回答大家的问题，坦白说大家的疑问她也都有，只是没有人有勇气问出口而已。 向程洸则是也去体育老师那里说了些什么也先离开了，但他承诺他会再回来帮忙收篮球。 - 纪羽奈自己走到保健室后，和保健室阿姨说明了原因，阿姨便让她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休息，让她多喝水。 「同学……你应该知道你是有点中暑……你真的没办法换掉你的长袖吗？」 纪羽奈背部的体育服其实已经湿了一大片，脸色不佳，嘴唇也显得苍白。 其实从篮球场要走到保健室有些距离，她几乎是凭着意志力走下去的，不需要别人的搀扶。 她真的很不喜欢太依赖别人。 「不好意思，我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她除了有点中暑，或许也是因为昨晚的工作太过疲累的关係。 深夜才到家，也花了时间在做作业，睡眠有些不足，加上又激烈运动。 她其实大可拒绝夏若祈的邀约，可是…… 如果她这次没答应的话，以后是不是就没机会了呢？ 纪羽奈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 她听到外面保健室阿姨在跟某个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向程洸？ 「阿姨她还好吗？」 「你说刚刚那个中暑的同学啊？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我们刚刚在上体育课，我是体育股长，代体育老师来关心一下的。」 「她没事，轻微中暑休息一下就好了，她在保健室里面的床上休息，你走之前记的留一下你同学的资料。」 保健室阿姨说完后便出去了，但很快会回来。 向程洸走进纪羽奈休息的地方，拉开床帘，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着。 有些苍白的面容，眼睛下方还有些淡淡的黑眼圈。 听阿姨说她是轻微中暑，所以纪羽奈还依旧继续流着汗。 向程洸没有说话，他抽起旁边的卫生纸替纪羽奈擦去脸上的汗水。 跟他当时为她贴ok绷时一样，动作十分轻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替她擦汗，可能……脑袋被球砸到了吧。 近距离的看她，她的眼睫毛也非常长，即使是有些苍白的脸色，她依旧还是很好看。 ……再待下去好像真的有点不妙的感觉，向程洸在旁边的桌子上留下了一个东西就离开了。 纪羽奈并没有睡着，她在向程洸离开后坐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擦汗……？ 她转过头，看到向程洸留下的东西。 是一瓶不冰的运动饮料。 - 「洸，你刚刚去哪啦~」 向程洸和任柳一起把篮球还回器材室时，任柳问着。 「关心一下同班同学啊，好歹我也是体育股长。」 「齁~真的是这样吗~那我也要去！」 「不要去打扰人家休息啦，你等她回来不就好了？」 「噢~说的也是~」 ……就算是任柳，他也不想给别人看到她睡着的样子。 10-放学的约 休息了一阵子，纪羽奈觉得身体差不多好了，要离开保健室之前，拿起向程洸留下的饮料。 「阿姨，这瓶是……？」 「这瓶是你同班同学留下来的，说是要给你的。你休息够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阿姨，那我先回教室了。」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纪羽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运动饮料。 「……好甜。」 或许班上的同学不完全是坏人……也说不定。 到了教室后门口，她轻声地说了声报告后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公民课本上课。 - 公民课下课后是午餐午休的时间，纪羽奈准备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夏若祈和另外两个女生走过来她的座位旁慰问。 「身体还好吗？」 「没事了，谢谢关心。」 「没想到你这么会运动。」 「这没什么的。」 「那……中午要一起吃吗？」 夏若祈把这关键的一句话问出口，她们觉得这或许是可以和纪羽奈有更进一步认识的机会。 「……谢谢邀请，我还有事，就不一起了。」 纪羽奈回绝了夏若祈后就逕自的走出教室了。 「我还以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多认识她一点了。」 「她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可以亲近。我目前还在努力当中。」 向程洸回覆着夏若祈的话，一边吃着自己带来的便当。 圣帝学院的午餐不是桶餐制度，学生可以自己带便当，或是到福利社购买午餐，学校也有设置学生餐厅。 「向程洸，你的便当是自己准备的吗？」 「我不会下厨，是我妈准备的。」 「是这样啊。」 - 纪羽奈像平常一样的来到顶楼，她和穆湘枫会不定地点的约好时间一起吃饭。 「羽奈~」 穆湘枫朝着刚上来顶楼的纪羽奈招手。 「湘枫。」 纪羽奈微微一笑，走到穆湘枫身边坐下。 「你吃吃看我这次做的便当！」 穆湘枫拿出两个餐盒，其中一个拿给纪羽奈。 外观看起来都满不错的，纪羽奈夹起菜吃了几口。 「好吃吗好吃吗？我昨晚做的唷！」 「你的马铃薯泥好像没什么味道。你的盐再加多一点点，或者你也可以用胡椒去提味...」 「还是一样那么严格欸羽奈。」 「不过还算好吃。」 穆湘枫乾笑着，但能被羽奈称讚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你今天上体育课还中暑？！没事了吗？！」 经过一阵间聊后，穆湘枫听到纪羽奈说中暑的事，瞪大了眼睛，连忙抚上纪羽奈的额头。 「没事了啦……」 纪羽奈边说便拿下穆湘枫的手。 「你昨天几点回家……？」 「大概十二点半吧。有些晚了。」 「那个混帐居然让你那么晚回家……」 整个集团里黑帝斯不知道为什么最喜欢纪羽奈，很常把许多重要的工作交给她，除了一般最常见的，须外出的打手工作，高层甚至有经手贩毒、军火商品，她也曾处理过。 不过她们集团最主要还是靠营运八大行业、经营钱庄、地下赌场，来从中赚取利益。 就是一间专门鑽法律漏洞的公司集团而已。 但因为高层甚至还有一些有影响力的股东，所以每次总是能逃过政府查帐。 集团副总理黑帝斯就是负责她们这个次分枝集团的主负责人，平常要忙的事很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一个能够辅助他位置的人。 而这个人就是纪羽奈。 纪羽奈没有回应穆湘枫，就只是默默地吃着午餐。 穆湘枫见纪羽奈没有回应，连忙转移话题。 「你说……你今天和夏若祈打篮球了？」 纪羽奈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对她的评价不错，所以我才答应的。」 穆湘枫与夏若祈高一的时候曾经同班过，所以互相认识。 「噢对啊，我还满喜欢她的。怎么样？开心吗？」 「嗯。」 她应声，算是难得开心的一次。 「那就好，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我好久没看到维翊了。」 「嗯……今天没有安排工作……可以呀。」 「真棒！我可以顺便留下来吃晚餐吗哈哈~我想吃你做的饭！」 纪羽奈笑了一下。 「好啦，放学后跟我去买菜就可以了。」 纪羽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啊~是姊姊！」 纪维翊难得接到姊姊打来的电话，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我今天会早点回家煮饭，不要玩太晚喔。」 「还有还有，我也会去找你唷！」 穆湘枫抢过纪羽奈的手机说道。 「是湘枫姊！我会等你们回家的！约好了噢！」 纪羽奈拿回自己的手机。 「好，那就先这样，晚点见。」 她掛断了电话。 「对了你之前有提到，维翊交了一个大哥哥朋友？」 「嗯，好像是。」 「是我们学校的吗？」 「还不知道。快吃吧，休息时间不多了。」 纪羽奈平常的生活就是上课，下课后会去集团上班，有时候上课中会被叫出去做任务，偶尔晚上有空档便会教弟弟功课，打理一些家务，假日也一样泡在集团工作，每天的日子非常忙碌且疲惫。自从纪羽奈上了高中之后更是如此，明明是住在同个屋簷下的家人，能相处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她格外珍惜空档可以好好陪陪弟弟。 毕竟弟弟是因为她才没办法去学校的。 很快的，时间来到放学—— 11-被打断的时间 纪羽奈与穆湘枫约好在纪羽奈家附近一间超市买菜，两人是在不同时间离校的，穆湘枫先到了之后在超市门口等着纪羽奈，会合之后再一同进去。 「羽奈今天想要煮什么呢？」 穆湘枫推着推车问道。 「咖哩饭和蛋包饭你选一个？维翊都喜欢。」 「那就咖哩蛋包饭！」 「就只会耍小聪明。」 纪羽奈表面上说着，但还是把洋葱、胡萝卜等咖哩常见食材放进推车里。 一阵採买后，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 两人静默一段时间后，穆湘枫欲言又止，十分犹豫要不要提出她的想法。 「怎么了吗？」 纪羽奈看到穆湘枫的反应问道。 「羽奈……有没有想过……退出集团呢？」 穆湘枫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你怎么和我班导问一样的问题，我以为你会更清楚我的立场。」 「是这样说没错...可我总觉得一直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好……」 「你如果能逃到国外再也不回来，或许有机会可以离开，但我没办法。」 纪羽奈加入集团已经是第三年了，而穆湘枫是两年。 虽然看似是很浅的资歷，但在这个集团，是靠实力说话的。 刚开始确实有想过离开，但她背负的责任太多，一旦她逃走了，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够还得起这个代价。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之前黑帝斯在某次执勤结束之后私底下找我，问我有没有意愿成为他的接班人。」 「接班人……？他待在副总理这个位置还不够吗？」 穆湘枫一听就了解意思了，这个贪婪的男人，她们的上司，已经开始在覬覦集团总理的位置了。 她们都知道前一个副总理是怎么被处理掉的，但现在这个总理也是非常的不简单，对于黑帝斯的做法也瞭若指掌，对于黑帝斯而言，攻不破的敌人他越想攻下。 「难怪我最近经手的文件莫名其妙越来越多……有些根本不是他负责的范围，我却也收到了。」 「嗯。如果黑帝斯真的成功拉下现在的总理，到那个时候，你就赶快带着维翊逃吧。」 「欸……？」 穆湘枫愣住了，她停下了脚步。 「我一定会保住你们的。我记得你在国外的阿姨应该很欢迎你回去。」 「羽奈……」 「好了，我家到了，等等还要面对维翊。」 纪羽奈开了家里的门，维翊很高兴的跑出来迎接她们。 「姊姊，湘枫姊，欢迎回家！」 纪维翊双手环住自己姊姊的腰，虽然他知道他这个年纪不该再爱撒娇了，但他就是忍不住嘛。 「维翊！好久没看到你啦~」 穆湘枫摸了摸维翊的头说道。 「好久不见~湘枫姊！」 「好了好了，我先去做饭，你和湘枫在客厅等我吧。」 纪羽奈走进厨房，穿起围裙，开始在整理等等会用到的食材。 「姊姊，需要帮忙吗？」 维翊走进厨房，贴心的问。 「不用，没关係，你去客厅吧，如果你有功课不会的可以问湘枫。」 维翊点点头，拿出他今天做完的题目，翻了翻不会的地方，请穆湘枫教他。 - 过了一段时间，纪羽奈煮好晚餐，招呼他们。 「晚饭好囉。」 纪羽奈端出三盘咖哩蛋包饭放在餐桌上。 「哇~是咖哩蛋包饭耶！」 维翊显得很开心，虽然他在家的伙食除了在外面买以外，他也会简单煮个冷冻食品，偶尔姊姊也会早上起来准备他的餐点，他热一下就可以吃，但他还是最喜欢和姊姊一起吃饭的时光。 三个人难得坐在同一张餐桌吃饭，维翊很开心的跟姊姊们分享他一天做了什么，去公园玩有什么所见所闻等等的，然而，一通电话的铃声打断了此刻开心的气氛。 纪羽奈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下打来的人，接起。 「喂~是小羽奈吗？」 黑帝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穆湘枫也竖起耳朵。 「嗯。」 「真不好意思打扰你的休假~这边有些紧急状况需要你支援，可以过来吗？」 「……恕我拒绝。我已经有了安排，不好意思。」 纪羽奈难得拒绝了黑帝斯的请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跟刚刚轻浮的音调不同，男人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你刚刚是在，拒绝我吗？」 音调变了，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 「对你客气一点，你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纪羽奈另一隻手抓紧了衣角，试图保持着冷静。 「……对不起，我换个制服就过去。」 她在恐惧。 她承认，她恐惧黑帝斯。 哪怕她想试图反抗，却又忍不住退缩了。 「哎呀~一开始答应就好啦~刚刚对小羽奈凶了点，真是对不起呀~」 黑帝斯的声音又回到以往轻挑的声调。 「你跟小枫在一起吗？」 穆湘枫接过纪羽奈的手机。 「对。」 黑帝斯更开心了。 「真刚好~那小枫也一起来吧！小枫不会也要拒绝我吧？」 「……没有的事。」 穆湘枫看了一眼纪羽奈，她手抓紧的衣角还没放开。 「好唷！那地址发给你们！晚点见！」 黑帝斯掛断了电话，原本开心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姊姊们……要走了吗？」 看着两位姊姊的表情，维翊难掩失望的语气说道。 「嗯。对不起。」 纪羽奈摸了摸维翊的头。 她说完后起身，走到房间内，绑起马尾，换上集团的黑色的制服。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经过客厅门口，穆湘枫还在和维翊说话。 「维翊，要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东西了。还有，没办法和你一起吃饭，姊姊很抱歉。」 纪羽奈走到维翊身边，蹲下来，看着维翊说道。 「没关係，我会等姊姊回来的。」 维翊一如往常地掛着微笑回答纪羽奈。 「谢谢你。湘枫，该走了。」 「维翊再见！之后会再来找你玩的！」 「好，路上小心。」 纪维翊把两人送到大门口后，关上门。 维翊背对着门口，背贴着门，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厨房的锅子里还有着咖哩扑鼻的香气，试图再撑起温馨的气氛。 他自己走回餐桌，吃着还有些馀温的晚餐，吃着吃着，突然觉得怎么有点咸。 泪水不断的从他的眼眶滑下来，他一边抹去眼泪，一边狼吞虎嚥的把剩下的晚餐吃完。 他看着餐桌发呆了一阵子，最后默默地整理掉。 他把自己该做的事做完后，抱起自己的作业本，拿到姊姊的房间里读书。 因为那里他还能够感觉的到姊姊。 「希望姊姊今天可以早点回家。」 他一个人默默地想着。 12-斗殴 离开了纪羽奈家，两人先赶到她们的集团本部，那栋看似老旧的公寓，先了解情况之后，带上自己的惯用武器，骑着大型机车一路狂飆。 纪羽奈载着穆湘枫，两人头都戴着全罩式安全帽，不用担心被别人认出来，由穆湘枫拿着手机报路。 「……前面那个路口左转，一直直走后就会远离市区了。」 「目的地在郊区？」 「对，在一间废弃工厂，听说是临时发生的，隔壁市的帮派联合来挑衅我们。黑帝斯在别市，来不及赶到。」 「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我方处于有点劣势，对方人数很多。」 「有狄恩在，应该还能再撑一下。」 「本部已经有再另外派出支援人力了，我们先到可以先拖延一下时间。」 狄恩是她们这个次集团里，能力数一数二优秀的干部之一，曾经跟黑帝斯是搭档，但黑帝斯上位之后并没有跟着一起晋升，他表示自愿留在原本的职位，和纪羽奈她们是同一个阶级。一开始纪羽奈是跟着他学习格斗技巧，后来青出于蓝。跟黑帝斯一样也是二十几岁年轻的岁数，他的be刺青是刺在左手手臂上。 两人又再度狂飆了一段路，最后终于到达地点，是一间大型的废弃工厂。 还没进到里面，在外面就听到里面不断传来斗殴声、惨叫、哀号。 「走吧。」 纪羽奈带着穆湘枫从侧门溜了进去。 里面的场景混乱，眾人相互廝杀着，穿着黑色制服的be集团的人明显的疲累，面对隔壁市来势汹汹的联帮，只怕再打下去会招架不住。 其中某个小弟看到纪羽奈和穆湘枫来到，他连忙召集受伤的人快来集合。 「伊莉莎白和贝蕾特来援助了！」 在工厂二楼观察情况的人笑了一下。 「哦~来了个挺有意思的人呢。」 二楼的人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楼下打架的人突然停止了动作，纷纷退回阵地。 「奇怪？他们是怎样？」 狄恩看着退后的对手，正想攻上去，却被一隻手拉住肩膀。 「先等等。」 伊莉莎白拦住了狄恩，想必对方应该也注意到自己了吧。 她附上狄恩的耳畔，悄声的说。 「黑帝斯已经派了支援人力，我们只要拖到那个时候就好，不要惹事生非。有损招牌。」 狄恩十分忿忿不平。 「你应该知道是他们先来挑衅我们的吧？就这样嚥下去？当我们做慈善？」 伊莉莎白并没有理会狄恩的控诉，她站在狄恩的身前。 「你受伤了吧，去后面给贝蕾特包扎。」 「喂，你……」 「废话不要这么多。」 狄恩抓着已经受伤，正在流血的左手，稍微低头，用肩膀的衣服抹去了嘴边渗血的伤口。 他看到纪羽奈的黑色长裤后面的口袋，插着她的随身武器，也没再说什么。 「自己小心。」 狄恩留下了这句话，便和其他人走到工厂的一角，贝蕾特正在用她带来的急救箱在帮受伤的大家做紧急处理。 「没想到连你们也被叫来帮忙，我们还真没用。」 狄恩叹了口气，坐下来，让贝蕾特替自己包扎。 「对啊，真没用，害正在休假的我们被紧急叫出来。」 贝蕾特故意上药加重了力道，狄恩又吃痛的骂了一声脏话。 「不要这样啦……害自己人是不是……」 贝蕾特看向独自一人面对敌人的伊莉莎白，担心的说道。 「她自己一个人不要紧吗？」 「应该没事啦，毕竟她可是带了她的东西来。况且，如果有状况，全部人应该还能再继续战。」 狄恩专注地看着那个背影。 「她可是我骄傲的学生。」 - 在对手诡异的撤退后，伊莉莎白便一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她专注地看着前方，手从后面抽出她的武器，进入待战模式。 这时，对方人马让出了一条路，从路中间走出来的，是一个全身刺满刺青的中年大叔。 他身材十分魁梧，抽着菸，脸上还有疤痕，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 「唉唷，这是哪里来迷路的小姑娘？要叔叔陪你找回家的路吗？」 粗獷的声音，或许是因长年抽菸的缘故，有很重的菸酒嗓。 空气中飘着刺鼻的烟味，伊莉莎白皱眉。 她真的对抽菸的人完全没有好感。 「长的还挺漂亮的嘛，有没有男朋友啊？你跟我走的话我倒是可以放过你待的这个破烂小集团。」 伊莉莎白从头到尾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这些话她已经听烂了，懒得再多做回应。 「可惜了这脸蛋，原来是个哑巴。」 他拿下菸，丢到地上踩熄，顺便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满满的鄙视。 伊莉莎白明白，这人是这次联帮的头头，或许是之前黑帝斯曾跟他们结怨，所以这次才藉助了其他帮派的协助来对他们的集团进行突袭。 就是因为这混帐，才让她不得不牺牲跟弟弟宝贵的相处时间。 下意识的握紧了武器，她眼神带着冰凉以及杀意。 「眼神真棒。」 对方满意地笑了，那男人衝着她快速地攻过去。 那男人不像一般混混那样胡乱的出拳，他确实针对着伊莉莎白没有防备的地方猛攻。 她防守着，对方的攻击一拳拳的落在武器上，她巧妙的运用她的武器——一支折叠式的双截甩裩。 虽然经过锻鍊，她已经比一般人的力气要大上许多，但如果是这种对手，还是要藉由武器的运用才可能会赢。 而她的对手确实也藏有武器，她留意到这点。 永远不能低估对手。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处于被压制的地步，她很难展开进攻。 「怎么啦？我可是放水的让你用武器囉，你再不攻击我可就要认真了。」 两人这样一攻一守的状态持续了一阵子。 伊莉莎白拉开了距离，重新调整了姿势。 ……差不多暖身够了吧。 一见对手的姿势及气场变了，男人也开始认真了起来。 她主动进攻，迎面就是先用拳头对准了男人的眼睛。 那男人轻松地闪过，殊不知这只是障眼法，她准确地用双节甩棍击中男人的后脑勺。 趁他还没恢復，长腿瞄准脸又是一踢。 靠着敏捷的身手，伊莉莎白成功的在那男人防守不到的范围造成一些伤害。 那男人的四肢健壮、腹部应该也有练过，所以最脆弱的地方一定是在头部。 他或多或少也猜到她的战术，全力护住头部。 要想更进一步对头部造成伤害，那她势必要再更靠近他。 伊莉莎白靠着甩棍的力道，再加上离心力回旋，又再度对男人的脖子造成伤害。 不过一个不小心，男人的拳头也相同打中纪羽奈的左臂，她往旁边摔去，右脸脸颊也擦伤。 她才刚爬起身，一拳又再度落下，她惊险闪过。她重新抓起双节甩棍进攻，但因为左臂被击中，所以刚刚双节甩棍的攻击只有打到男人的胸口。 才被打到一次就这样，可不能再拖了。 她又再度拉开了距离。 「小女孩，玩够了吧。」 那男人抽出他的武器，一把货真价实的手枪，瞄准伊莉莎白的位置就开始开枪。 「什么？！居然是枪？！」 狄恩按捺不住，差点要衝出去，被贝蕾特拉住。 「你疯了吗？跑出去你会死！」 「可是……」 「援军快到了，再撑一下...」 虽然嘴上那样说，不过听得出来贝蕾特的声线颤抖着，紧张的看着局势。 ……拜託……她不能出事啊…… 伊莉莎白看到他掏枪并不意外，便开始她最后的战术，一看到枪她就开始跑起来。 她不规则的乱跑，让那男人瞄不准，还适时地运用工厂里的东西挡下朝她射过来的子弹。 毕竟一旦被打到就玩完了。 「……1……2……3……4……5……」 她数着男人开枪的次数，到第五发开枪完毕，她朝着男人笔直的衝过去，而那男人看到人影也开枪—— 刚好偏了一点，子弹擦过伊莉莎白的头发。 他的左轮手枪，刚好六发子弹发射完毕。 她打向那男人的脖子，按下她的武器的秘密机关，顿时白光四射——双节甩棍其中一端居然是电击棒。 她用电击棒不断往那男人的脖子加重力道，男人不断发出惨叫，直到失去意识。 其他人见状，原以为是压倒性的胜利，但状况忽然就反转了，正想再度攻上去的一群人，听到了什么，开始四处逃窜。 远方传来警车响亮的声音，其他人连忙逃离工厂，也顾不的他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头头。 be集团的人笑了，偽造警车的声音真是个好方法。 支援人力赶到，把在场所剩的人全都一网打尽，包括失去意识的头头。 伊莉莎白坐在原地喘着气，还好，差点就没命了。 伴随着贝蕾特飞奔而来抱紧她的声音，这场乱斗终于拉下布幕。 13-一起吃饭 be集团的人将剩下来不及逃跑的人五花大绑后，由本部的车子载回本部作处置。 「其他人的伤势还好吗？」 狄恩问着所有人。 「没有问题！」 部下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狄恩走向坐在工厂正中央，正在接受贝蕾特治疗的伊莉莎白。 「左手怎么样？」 「还行。」 伊莉莎白看着自己的伤口，还在回想着如果刚刚在小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被打伤了。 「伊莉莎白，你的脸转过来一下。」 贝蕾特仔细地帮伊莉莎白脸上的伤口上药。 「希望不要留疤……」 她心疼的看着伊莉莎白的脸，刚刚那男人拿出枪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 贴上纱布，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所以说，这次是因为隔壁市的el看不爽我们，才向其他同样看我们不爽的帮派寻求协助吗？」 伊莉莎白问着狄恩，因为她注意到有些人并不是原本el的人。 「对，不过我们把人载回本部后可以当作人质进行交涉，黑帝斯已经在着手了，相信他们之后应该不会再惹我们。毕竟，他们可是还有生意要跟我们做呢。」 狄恩笑了一下，作为本市最大经营地下赌场及地下钱庄的be集团，连八大行业也有投资，他们也不是好惹的。 「那我刚刚跟他打架的那个el的老大呢？」 「他不是el的老大，只是el里面其中一个干部而已。」 el帮派最后的走向如何，已经不是她们可以知道的范围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今晚谢谢你们的支援。」 狄恩轻轻地向她们微微鞠躬，表达他的谢意。 比起黑帝斯，狄恩已经算是集团里少数她们较喜欢的团员了。 碍于伊莉莎白的左手受伤，所以这次就由贝蕾特骑车先载伊莉莎白回家。 骑车一路上两人静默，或许是因为都累了，加上明天还要上课，两人眼底都有很深的倦意。 「羽奈，到家囉。」 穆湘枫载着纪羽奈到她家，纪羽奈拿下安全帽，并提醒穆湘枫骑车小心。 「现在时间也晚了，你骑车小心。」 「你回家伤口也不要乱动唷！」 穆湘枫再三叮嘱纪羽奈之后，骑着车扬长离去。 - 现在时间晚上十二点。 纪羽奈进入家门后没有先回房间，而是先去弟弟的房间。 打开了房间门，却没看到纪维翊的人。 「这傢伙又跑到我房间了吗？」 看到自己房间的门关着，门底透出光亮，纪羽奈叹了口气，弟弟又跑到自己房间了。 打开了房门，纪维翊坐在她房间的地板，膝盖上还有他的作业本，靠着她的床睡着了。 看着弟弟的睡顏，纪羽奈对弟弟满满的歉意，自己怎么能陪弟弟好好的吃一顿饭也做不到呢？ 她真的是很失职的姊姊。 因为手的关係，她没办法抱起弟弟，只能叫醒他。 「维翊，姊姊回来了，到房间里睡吧。」 她轻轻地摇了摇弟弟。 「姊姊，欢迎回家。」 纪维翊依旧是掛着笑容，无论是送姊姊出门，还是欢迎姊姊回家，只有掛起笑容，姊姊才不会一直担心他。 他要努力扮演乖巧的弟弟啊。 「嗯，我回来了。」 纪羽奈摸了摸维翊的头。 「姊姊，你又受伤了吗？」 维翊看到了纪羽奈脸上的纱布。 「……没关係，姊姊没事。」 ……又来了。 姊姊常常会带着伤口回家。 每次、每次、每次、她都说自己没事。 他半夜起来上厕所，经过客厅时，偶尔会看见姊姊在帮她自己换药的背影。 有时候他也会听到纪羽奈咬牙忍痛的声音。 他好想替姊姊做些什么事。 「……如果，姊姊也能像关心我一样，好好关心自己就好了。」 纪维翊话一出口，纪羽奈愣了一下。 「……对不起呀，让你担心了。今天一起睡好吗？」 纪羽奈微笑了一下，看来想叫弟弟回房间睡不可能了。 「真的吗？好！」 「那你把东西收一收，去刷牙洗脸，姊姊整理好再来陪你睡。」 看着纪维翊快速的动作，纪羽奈也趁着空档整理了一下书包和还没有做完的作业。 当纪羽奈梳洗整理完毕，也已经深夜一点半了。 疲倦的爬上床，弟弟也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还是先睡吧。 - 隔天一早，纪羽奈没有意外地也睡过头了。 踏入教室时，已经在上第二节课了，她小声地喊了声报告，从后门进入。 邵晓璘老师的国文课，她几乎很少缺席。 其实她很喜欢班导的课，除了她对于自己的过度关心。 还有她隔壁那位同学，好像也有些过度关心自己。 向程洸看到纪羽奈来上课很开心，但看到她的右脸颊贴着纱布，笑容顿时歛了起来。 怎么感觉她一直在受伤？ 纪羽奈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拿出国文课本在认真上课。 这时她桌上又从旁边丢来一张纸条。 「……」 还来啊，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不要再理她了吗？ 正当她想把纸条揉烂时，听到了隔壁传来的气音。 「拜、託、啦。」 「……」 纪羽奈又再度打开了纸条。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好吗？我有话想说。」 纸条最下面还特别附加一句话。 「不会让别人发现的，拜託再答应我最后一次，等你回覆到下课。」 之后纪羽奈依旧没有理向程洸，就只是一直在上课。 下课鐘声响起，晓璘老师突然叫向程洸来办公室。 「向程洸同学，等下来我办公室找我。」 ？！他干了什么吗？传纸条被老师发现了？ 被老师发现就算了，她居然也没回覆…… 在他万念俱灰，准备起身的时候，纪羽奈突然出声了。 「我答应你。」 他之前也曾做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不如这次，就听听看他要说什么吧。 向程洸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后来便被班上同学边调侃边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 14-承认 「程洸老实说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啊~不然班导干嘛叫你去找她？」 「噢……我不知道啦，去了才知道。」 他才不想跟其他同学说他在和纪羽奈传纸条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去找她麻烦。 「报告——」 向程洸喊了声报告后便走进教室办公室，往班导师邵晓璘的位置走去。 「老师，您找我？」 向程洸一脸心虚，不敢正眼看老师，他总觉得老师一定是发现了。 「你刚刚上课在和纪羽奈做什么？」 邵晓璘面带笑容地问向程洸。 一刀切入正题，向程洸心都凉了半截，完了，直接被抓包。 「……我刚刚在和她传纸条，但这只是我单方面传给她的。」 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就老实承认吧。 「……纸条上写了什么？」 邵晓璘看起来不像是要处罚他的样子，只是继续问下去而已。 「我问她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饭，我有事想问她。」 「她有答应吗？」 「有。」 看着纪羽奈的出缺席纪录，明显的和高一时有非常大的落差，光是刚开学的这两个礼拜，以去年的她来说，已经有非常大的进步了。 之前她曾经请向程洸多多关心纪羽奈，会不会多少也起效果了呢？ 不如继续观察他们俩，或许他真的能让纪羽奈改变。 「好，那没事了，你可以回教室了。」 向程洸原本已经做好被处罚的心理准备了，听到老师叫他回去，他怀疑是否听错了。 「欸？老师我可以走了？」 「对。」 「传纸条没关係吗……？」 「这次先原谅你。」 向程洸松了一口气，难得老师大发慈悲，没有当着同学的面拆穿他。 「谢谢老师！」 他微微敬礼后，便开心地从办公室出来了。 「欸洸~所以你刚刚是怎样？」 任柳撞了一下向程洸的手臂说道。 「没事啦，反正我没被骂就是了。」 他一脸开心地回覆。 「欸是说我们今天中午要去学生餐厅吃饭吗？」 他们几个男生边走回教室边聊着天。 「你们去吧，我这次不去了。」 「蛤~洸你不一起吗？」 任柳突然显得很失望似的。 「我们几乎每天黏在一起，不腻吗？还是你真的爱上我了？」 向程洸像把任柳当成小孩似的搓了搓任柳的头发，一脸戏謔。 「最好是啦，洸不去就算了，我找夏若祈她们一起好了……」 「欸对了我顺便要去福利社那里买饮料，要去吗？」 其中一个同学问着大家。 「好啊走啊。」 「好。」 向程洸想到他和纪羽奈还没讲好完整的约，也没打算要跟着去。 「我没带钱，你帮我买哈哈哈。」 「程洸你要什么？」 「可乐一瓶，回教室给你钱。」 回到教室后，因为还是下课时间，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都不在，就算有，不是在聊天就是在睡觉。 向程洸回位置后，难得的看到纪羽奈还坐在位置上。 「那个……关于中午的地点……」 「先在鐘塔那里集合好了。」 「喔好……」 说完这句话后，纪羽奈并没有再继续搭理他，向程洸也很识相的闭嘴。 「程洸，你的可乐。」 过了一会，刚回来的朋友们从后门进教室，顺便把向程洸的可乐拋给他。 「谢啦，下次可乐不要用丢的啦。」 「二十。」 「感谢。」 向程洸交钱给朋友后，也差不多要上课了，大家纷纷准备好下堂课的课本，毕竟再上完这堂课就是中午的休息时间了。 - 中午的休息时间一到，圣帝学院的学生纷纷吵杂了起来，午餐要吃什么，等等要去哪里之类的。 纪羽奈则是按照之前的样子，先走出了教室，向程洸则是和朋友们聊了一会天才拿着自己的午餐离开。 按照和纪羽奈的约定，向程洸走到鐘塔，纪羽奈看到他后便走到鐘塔的后门，示意他进来。 「这里不是不能进来吗？」 纪羽奈没有回答，就是一直带着向程洸走着。 鐘塔的内部就是旋转的楼梯，一路通到鐘塔的最高点，大概五层楼高。 出了楼梯，鐘塔顶端就只有一口大鐘，那口大鐘只是纯粹装饰而已，四周什么都没有。 不过鐘塔上的风景确实是很漂亮，可以看到整个圣帝学院。 向程洸稀奇的四处张望，因为他从来没有上来过，也没有人告诉他可以上来。 纪羽奈则是席地而坐，这只是其中一个和穆湘枫在一起吃饭的地点。 「你坐下吧，四处看会被别人发现。」 纪羽奈撕开包装纸，吃起她的午餐，一块便利商店卖的麵包。 「噢，说的也是。」 向程洸也跟着坐下，虽然说终于和她独处了，但……要讲什么才好？ 为什么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要翘课？为什么…… 好多问题想问，但不知道要问哪个，也不知道她会回答哪个。 他只能吃着他的午餐，他妈妈早上帮他准备的饭糰。 「你要跟我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下，难得纪羽奈首先开口了。 她嚥下嘴里的麵包，转头看向向程洸。 最好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如果是什么无聊的告白那就免了。 「……我在暑假的某个晚上，曾经经过一条暗巷，听到有黑道在讨债……看到其中某个绑马尾的女生……感觉很像你……那个女生是你吗？」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刚开学时想问的问题问出口了。 他一直很想确认，她真的就如同传闻所说的，混黑道，大哥的女人？ 纪羽奈别过头，看着前方。 暑假晚上……？她倒也搞不清楚他看到的是哪一次。 次数太多，也不记得哪次是在做什么了。 「可能是吧。就像传闻那样啊，我是黑道。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她说得云淡风轻，彷彿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完全接受了事实，没有必要隐瞒。 向程洸心里也知道，但他就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他其实很希望纪羽奈亲口跟他说不是。 「你找我只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纪羽奈起身，如果只是要问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那差不多到这里就好了。 看到纪羽奈准备离开了，向程洸连忙叫住她。 「纪羽奈……！」 纪羽奈回头，依旧是那不带一丝情感的面容。 她看似已经接受了事实，但向程洸直觉，她并非自愿。 他相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她不得不加入黑道。 「我是黑道。」 从一个女孩子的口中说出这种话，而且又是不带任何的感情。 怎么说呢，有点心疼。 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很想说些什么鼓励她的话，但感觉都是徒劳。 「……背负了这么多，辛苦你了。」 向程洸依旧掛起了他的笑容，没有嘲讽、没有鄙视。 就只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我不会因为你是黑道就会对你有不同的眼光，你还是我的同班同学，纪羽奈。」 「……」 纪羽奈依旧什么都没说，她转过身，走下鐘塔。 「唉，搞砸了吗？」 向程洸抓了抓头发，继续把他的午餐吃完。 不知道有没有让她感觉到他的善意呢？ 15-齿轮开始转动 纪羽奈离开了鐘塔，因为还没有到上课时间，所以她没有打算回教室。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植物温室，她吃掉最后一口麵包，下意识地抓紧了包装纸。 脑海中依旧不断回盪着刚刚向程洸的话语。 「背负了这么多，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会因为你是黑道就会对你有不同的眼光，你还是我的同班同学，纪羽奈。」 「不同的眼光……吗……」 当她加入集团的那一刻起，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大家看她的眼神开始充满恐惧、厌恶，也有的人认为，她既然选择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就没有资格再跟普通人在一起。 时间倒转回到国三。 国三那年是她加入集团的第一年，原本她一直以来都守得好好的，但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被传了开来，几乎轰动整个校园。 当时还是校花的她，一夕之间变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挞伐的对象。 大家对于她隐藏自己黑道的身分，感到十分的噁心。 师长们极力的抵制，学校出了一个黑道，对于那时是以升学率为招牌的学校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原本和蔼亲切的老师，相处和睦的同学，全部都变了调。有意无意的刁难嘲讽，霸凌的伎俩层出不穷。 从金字塔的尖端摔到底层，很痛。 她整个国三是咬牙撑到毕业的，而当时这件事最后也由集团那里出面压下来，封锁了消息。 个性原本就偏内向话少的她，经过了这些事，开始变的冷漠。 毕业后她随即搬了家，搬到这座城市的另一侧。 而在这痛苦的一年之中，唯一对她不离不弃的只有她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穆湘枫。 当时穆湘枫跟她念的国中是不一样的国中，依旧是过着很快乐的日子。 但令纪羽奈意外的是，一年之后，她居然也加入了集团。 先不说穆湘枫是怎么知道集团的事，当时纪羽奈得知消息时，穆湘枫还说什么好朋友就是要一起出生入死什么的，她觉得穆湘枫很傻。 她根本不必为自己做到这样啊。 「我知道你总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承担一切，所以这次，至少，让我陪你一起吧。」 之后她们俩就成为次集团里的主要干部之一了。 穆湘枫是负责文书及医务，而纪羽奈，因黑帝斯十分相中纪羽奈的能力，一直把她当作下一任接班人培养着。 至于为何会进入圣帝学院，她们两个是被安排进入这所学院的。只从狄恩那里得知圣帝学院里某几位高层与她们集团有密切的关係，刚好她们的国中成绩符合入学标准，所以就被安排进入了。 说穿了，安排进入这所学校也只是方便掌控她们而已。 当然关于纪羽奈是黑道的消息，再怎么封锁，还是会走漏风声，堵不住悠悠眾口。 在高一纪羽奈入学时，同样的事情依旧持续发生着，但因为都只是quot;传闻quot;、quot;听说quot;，所以并没有特别激烈的霸凌手段，但大家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在集团接受训练时，黑帝斯不断地对她洗脑，要她放弃一切的感情，这样执行任务时就不会被感情左右判断，也就不会有罪恶感。 或许她生性也孤僻，和穆湘枫与向程洸是完全相反的性格，黑帝斯也同样非常欣赏这一点。 而她确实也履行着黑帝斯的话，她在做任务时，不会牵掛无谓的情感。 但每每独自一人时，那该死的良心还是会从潜意识里不断的折磨着她。 在集团待了第三年了，做过了好多伤害别人的任务，自卑心驱使得她不得不以冷若冰霜的态度来面对其他人，放弃了与大家和睦相处的机会，她认为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自己也早已没了资格与其他人站在一起。 就算得到别人的原谅又如何？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有的时候她也很羡慕穆湘枫，穆湘枫的活泼开朗与正面，让她就算也是黑道的一份子，却还是能保有原有的生活样貌。 她跟她不一样。 如果可以，她寧愿穆湘枫退出集团，好好的享受她应有的生活。 往事不断地浮现，就因为向程洸的一句话，让纪羽奈原本已经封闭的内心的一角，开始有了微小的裂痕。 - 吃完午餐从鐘塔上下来的向程洸，慢慢的走回教室。 其实他觉得纪羽奈虽然表面上是不想和大家扯上关係，但心里面或许还是渴望的吧。 她大可不必答应他午餐的邀约，但她还是答应了。 她之前体育课大可不必答应和夏若祈她们打球，但她也答应了。 「我可以把这些当成是你的求救讯号吗？」 向程洸自言自语着。 如果他可以再更了解她一点就好了。 向程洸进了教室，任柳马上就又跑了过来。 「洸~放学要不要去市区买漫画？」 「喔……好啊。」 向程洸心不在焉的回覆。 「欸对了，我们之前放学和梁宇靖他们打球的时候，他们不是有聊到曾经看过纪羽奈跟a班的一个人走在一起过？」 「有吗？好像有欸。」 「所以那个人是谁啊？」 「群组问一下啊。」 任柳边说边打字到群组。 群组里很快就有了回覆。 「穆湘枫。」 「洸你找她干嘛啊，纪羽奈追不到要换对象了吗？」 「才不是咧。」 一旁的夏若祈也走过来。 「你们刚刚说到湘枫？」 「对啊，你认识穆湘枫吗？」 「认识喔，我们高一的时候同班。」 「那正好。」 向程洸绽开了笑容。 「可以帮我找她吗？」 16-线索 「……为什么突然要找湘枫？」 夏若祈一脸疑惑地说道。 「我们之前听说过，纪羽奈曾经和穆湘枫走在一起，我在想她们说不定认识。」 「你的意思是，湘枫说不定知道有关纪羽奈的事吗？」 「正确答案。」 向程洸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下堂课还有一段时间。 「不如你现在带我去找她好了。反正现在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嗯……可以是可以啦，但不知道她在不在，她也会常常没来上课。」 夏若祈带着向程洸和任柳走到二年a班的教室，表明想找穆湘枫。 「湘枫，外找喔。」 班上同学走近穆湘枫的位子，示意有人外找。 「哎呀，是若祈……」 穆湘枫先和夏若祈打了声招呼后随即看向另外两位男生。 这两个男生在这一届都满有人气的，穆湘枫也略知一二，尤其是向程洸，她偶尔会从纪羽奈的口中听到向程洸有多烦人。 穆湘枫笑了一下，大概也猜到他们这次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湘枫，我们班的两个男生说有事要找你。」 「哦，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呢？」 「我是向程洸，他是任柳，很高兴认识你。」 向程洸有礼貌地先替自己和任柳自我介绍。 「这次找你是因为，我朋友之前曾经有看到你和我们班的纪羽奈走在一起过，你们两个认识吗？」 穆湘枫看着向程洸的眼睛，彷彿是在确认什么。 「我不认识她喔。或许你朋友看错了吧。」 穆湘枫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是这样啊……没关係，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向程洸显得很失望似的，但还是给了穆湘枫一个友善的笑容。 向程洸三人走后，穆湘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很清澈正义的眼神呢……」 她喃喃自语着，笑了一下。 「湘枫，刚刚是向程洸找你吗~你跟他认识？」 朋友们随即凑上来询问。 「刚刚才认识的……没事啦~」 - 「你为什么要那么在意纪羽奈的事啊？」 任柳看到向程洸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地问出口。 明明刚开学才说不会和她扯上关係的。 「嗯……可能是之前老师曾经拜託我多关心她吧。毕竟是隔壁同学。」 「是这样啊~辛苦你了~」 向程洸胡乱掰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真要说为什么…… ……总觉得不能放着她不管啊。 三人回到教室后准备了一下下一堂课所要用到的物品，下一堂是化学课，大家纷纷收拾东西要到化学实验室上课。 向程洸回到座位收拾东西时，他看到隔壁人的桌椅净空，书包也不在了。 「她又离开了吗？」 或许是因为自己跟她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吧，但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洸你很慢欸，再不走的话会拖到上课喔。」 任柳在走廊上催促着。 「好啦，来了来了！」 - 晚上，自己在房间做着化学作业的向程洸心态一整个崩坏。 「导电塑料的原料……是乙烯还是乙炔……不可能是乙醇...好烦喔化学也太难……」 向程洸抓着脑袋，怪自己上化学课时不专心。 「休息一下吧……晚点打给阿柳求救……」 他滑着通讯录，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 「对耶，之前答应维翊说会再陪他玩的，我居然忘记了。」 看了一下时间，还不算太晚，不知道现在打过去维翊会不会接电话。 他拨通了号码，电话里等待接通的声音让他紧张了一下。 「……嘟……嘟……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手机传出。 「维翊，我是程洸大哥哥。」 「哇啊~大哥哥，没想到是你打过来的。」 「嗯对啊，之前说好会再陪你玩的，结果一直没有跟你约，真是抱歉。」 「没关係啦，是说大哥哥，你打来有什么事呢？」 「跟你约一起玩呀，明天等我放学在上次那个公园玩怎么样？」 「可以吗？好啊好啊！那就约好了喔！」 「维翊有没有特别想玩什么玩具，我可以带过去给你玩喔！」 「没关係啦，大哥哥你决定就好。」 「那你就好好期待吧！今天就先这样，晚安！」 「哥哥晚安~」 掛断了手机，向程洸马上就有了动力。 「好~化学我跟你拚了！」 向程洸用lime跟任柳开始请教化学。 另一边，纪维翊掛上了话筒，纪羽奈刚洗好澡从浴室走出来。 「维翊，刚刚是谁打电话来？」 纪羽奈稍微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是我上次跟姊姊说过的大哥哥！他说明天也会陪我玩喔！」 纪维翊一脸高兴的说。 「明天吗……」 正好，省的调查他。 反正她明天学校那里会请事假，集团那里需要做研讨会，做为黑帝斯的下一任接班人，她必须要跟着去。 「如果我明天提早回来的话，再去找你们。」 「姊姊也要一起来吗？太棒了吧！」 纪维翊更开心了。 「姊姊你一定会喜欢大哥哥的！」 「是吗，我也很期待呢。」 纪羽奈微笑了一下。 17-预料之外 隔天一早，向程洸带了一大袋他小时候的玩具到学校。 「洸，你带这么多玩具来学校干嘛啊……」 任柳边说边从袋子里拿出遥控飞机，变形金刚的玩具。 「喔……我放学要去找朋友的小孩玩啦，想说他应该会喜欢。」 「是这样啊，然后跟你说一下，今天放学我一样图书馆那里有事喔，所以没办法一起回家。」 「知道了。」 任柳是图书馆的志工，偶尔放学时间会留在图书馆整理书籍和资料。 「欸对了，社团活动这週也差不多要开始了吧？」 开学差不多两週的时间，处理完开学事宜，社团活动也要开始起步了。 「对欸，差点忘了……」 「洸你还是参加热音社吗？」 向程洸高一的时候就是参加热音社，在成果发表时以主唱的身分在圣帝学院一炮而红。 高人气又热血的形象，接下热音社社长也不是件奇怪的事。 「我没跟你说过吗？我退出热音社了。」 向程洸检查着他的变形金刚说道。 「欸？！为什么？」 任柳大吃一惊。 「喔……就……我比较喜欢弹吉他嘛，所以我这次参加吉他社了。」 「这样你就不是干部了欸……难怪你这么气定神间，一点都不在乎。」 「不是干部也没关係，我想做我喜欢的事嘛。」 检查好玩具都没问题，向程洸满意地收回袋子里。 「那这样是谁接下热音社社长？」 「没意外的话……应该是雷侑洺。」 「哦，居然是那傢伙吗？那应该会很有意思喔。毕竟他好胜心很强嘛。」 目前就读圣帝学院二年丙班的学生会副会长雷侑洺，是学校有名的校园王子，好看的外表下也非常能干，除了学生会的事务，还有社团干部及课业，他都能够处理得非常好。因为他的好胜心及完美主义，使的他经手的每件事都要是非常完美的。 「我懒得管他那么多欸其实，就不能够活得开心点吗？」 「哈哈也是啦，看他之前在热音社常常找你的碴就大概知道了。」 向程洸与雷侑洺之间是个微妙的关係。雷侑洺把向程洸当成是一个目标，因向程洸在热音社的表现优秀，让他有了想要超越向程洸的想法，他认为向程洸在某些方面是个可敬的对手；但对向程洸而言，雷侑洺只是一个麻烦的朋友。 一整天的课程，纪羽奈都没有来上课，这让向程洸很介意，但却没办法做什么。 他后来看到点名表上写纪羽奈是因为请事假才没有来，才稍微放下心。 - 结束了一天，向程洸开心的提着他的玩具要去找维翊玩，在走到校门口等公车的时候，遇到了雷侑洺。 「唷，好巧啊，向程洸。」 雷侑洺向向程洸打招呼，也带着他那高傲的笑容。 「喔……好像真的很少看到你了欸，大忙人。」 文类组的教学大楼与理类组的教学大楼是不同栋的，所以上课时间通常不会看到其他类组的学生。 「那是当然，我有很多事情要做……跟游手好间的你不一样，还有时间跟别校的女生联谊。」 「还好吧，把自己搞得那么忙干嘛呀，偶尔也要放松吧，改天放学去打游戏机台啦。」 向程洸丝毫不在意雷侑洺的话，看到自己的公车来了他便举起手。 「就说我有很多事……」 「好啦好啦，那等你忙完再玩啊，我公车来了，先走囉，拜拜！」 不等雷侑洺的话说完，他跳上公车，向他挥手。 公车关上玻璃门驶向下一个停靠站，雷侑洺依旧站在公车站牌旁。 「哼……我等你认真起来的那一天。」 - 向程洸提着袋子，来到了跟维翊约好的公园，他进入公园找寻着人影，发现他在玩盪鞦韆。 「维翊，等很久了吗？」 向程洸热情地朝着维翊挥挥手。 「啊！是大哥哥！」 维翊跳下鞦韆，跑到向程洸身边。 「看看我带了什么~」 他摊开他带来的玩具的袋子。 「哇啊~好多玩具喔！这些都可以玩吗？」 维翊的眼睛已经发亮了，如获至宝的翻着那袋玩具。 「当然啊，想玩什么就拿去吧。」 维翊最后的目光停留在遥控飞机上。 向程洸注意到维翊的眼光，主动将遥控器递给维翊。 维翊绽开了笑容，开始玩起那台遥控飞机。 看着维翊开心的样子，向程洸也觉得很满足。 不同的玩具交换玩了一阵子后，维翊还是最喜欢遥控飞机。 黄昏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也有正在慢慢变暗的跡象。 公园内小男孩的声音及遥控飞机运作的声音吸引了来人的注意。 向程洸在整理玩具时，维翊操控着飞机，往公园门口飞去。 「是姊姊！」 维翊先将飞机飞到姊姊那里，自己也跑过去扑进姊姊怀里。 听见维翊喊姊姊，向程洸也起身转过头，维翊的姊姊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时候一阵晚风吹过，如同当初在教室一样的气氛。 向程洸眼中的纪羽奈，是一身黑色衣服还披着外套，她绑着马尾，脸上的表情复杂。 纪羽奈眼中的向程洸，身上穿着圣帝学院的制服，书包也还背着，一脸的讶异。 「维翊说的姊姊……是你？」 「维翊说的哥哥……是你？」 18-距离近了一点 两人难得的异口同声。 「原来姊姊和哥哥认识吗？」 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维翊也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同个学校的同学喔。」 还不等向程洸开口，纪羽奈已经先回答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姊姊你快过来！」 纪维翊拉着姊姊的手，非常开心地给姊姊展示他手上的遥控飞机。 「大哥哥把他的玩具借给我玩喔！超酷的！」 「嗯，我有看到了，你先去那边玩好吗？我和大哥哥说个话。」 「好~」 支开了纪维翊，纪羽奈示意向程洸在公园一旁的长椅坐下。 向程洸看着纪羽奈与弟弟的互动，和她在班上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无论是看弟弟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 原来她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偷偷的瞄了瞄隔壁的人，她扎起了马尾，右脸颊上的纱布已经拿掉了，但还是看得出有淡淡的痕跡。 她身上的衣服是全身黑，但好像又跟外面衣服的样式不一样， 「你还要看着我多久？」 纪羽奈虽然一直看着弟弟，但敏锐的她还是察觉了那道眼光。 「噢……抱歉。」 向程洸此时此刻觉得好尷尬，本来想说今天都没有看到她，还觉得有点担心，结果突然猝不及防的就见到面了。 开心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不知道如何面对。 「……谢谢你愿意花时间陪维翊玩。」 纪羽奈沉默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这没什么……」 向程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他突然想到，既然维翊是纪羽奈的弟弟，那……之前维翊告诉他有关家里的事，不就…… 「我知道我弟弟跟你聊过什么，这些请你都不要在意。」 家里情况复杂的她，也只有穆湘枫与学校老师知道而已。 「可是，没办法去上学，维翊应该也觉得很……」 「这我知道……！」 纪羽奈难得打断了向程洸的话。 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反以往冷漠的态度。 「……都是我的错。」 她微微低下头，露出了一抹苦笑。 向程洸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却不是因为开心而露出的，勉强牵动的嘴角，洩漏了自责。 「……哪有什么都是谁的错啊，从维翊对你的表现看的出来，他非常的喜欢你这个姊姊。这样不就够了吗？」 向程洸大手一伸，摸了摸纪羽奈的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可能出自于想安慰她的心吧。 头上莫名其妙传来的温度，让纪羽奈愣住了。 「我是不知道你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多问，如果你没时间陪他的话，那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反正我也满喜欢陪他玩的。」 他边说边收回了手，他这么做只是想稍微安慰她一下而已，希望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见纪羽奈不发一语，向程洸有点慌了，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转移话题。 「啊哈哈，当哥哥姊姊都很辛苦啦，我也有一个妹妹，她啊问题真的超多的，每次都喜欢给我找麻烦……」 纪羽奈抬起头，看着向程洸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跟妹妹之间相处的模式，让她想起数学课时，他帮她解围，那时候的他也是散发着自信的光辉。 就连刚刚放在她头上的手传来的温热，突然也鲜明了起来。 她身上的黑色的集团制服，对比他身上还没换下来的圣帝学院的制服，让她深切的感觉到—— ——她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 是啊，他可以正大光明的面对大家，做他想做的事，完成他的梦。 她呢？等到交接完成的那一天，学生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已经设定好的结局，也没办法再改变。 「……然后她也很喜欢跟我抢零食吃，真的是很麻烦的妹妹……」 正当向程洸说到一半时，也注意到纪羽奈的视线，她就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有些感到不自在，他撇过头，心跳乱糟糟的。 什么奇怪的感觉啦，真是的。 「……总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多陪陪维翊。」 纪羽奈轻轻的点点头，站起身，招呼维翊过来。 「姊姊，你找我吗？」 维翊听话地跑过来，也聪明的收了收玩具，已经是该回家的时间了。 「玩够了吧，我们该回家囉。」 「嗯……好。」 维翊依依不捨地把遥控飞机放回向程洸的袋子里，而向程洸也注意到了。 「维翊，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遥控飞机，不如就送给你吧？」 「可以吗？可是……」 维翊又惊又喜，看向一旁的姊姊，但姊姊也没有要阻止他收下的意思。 「没关係啦，我现在也没在玩了，你就收下吧！」 维翊想了一下，开心地收下这份礼物。 在三人要分别时，向程洸叫住了纪羽奈。 「……明天，要考歷史喔。」 纪羽奈点点头，对他轻轻地挥挥手，依旧是那张扑克脸，但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温和。 彷彿在对向程洸说，明天会来上课一样。 回到家，向程洸依旧也被妈妈念了一顿，但向程洸并不在意。 「哥你又跑去哪玩了啊~」 向瑀芯从房间探出头来，大概是听到母亲的碎念声吧。 「你也是好命的小鬼呢。」 向程洸摸了摸自家妹妹的头，对妹妹的问题答非所问，便进了房间。 「什么跟什么啊。」 向瑀芯一脸疑惑。 正在整理东西的向程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举起那时摸过纪羽奈头发的手掌，如同发丝柔软的触感还在似的，握紧。 19-盗秘者 向程洸一如往常地照着每日的作息，早起上学、搭公车、上课。 而纪羽奈也真的遵守了约定，来上课了。 歷史课的小考，因为向程洸提醒了她，才让纪羽奈有做准备，才不至于平时小考考太差。 歷史课下课时，二年c班的教室外头出现了一位人物。 「那不是副会长吗？」 「学生会副会长来了？」 「理组生的教学大楼离我们班有点远欸，他怎么会过来？」 班上同学对于学生会副会长的来访感到有点讶异。 「那不是雷侑洺吗？」 任柳走到向程洸的座位旁好奇地说。 「喔，他来这里找我吗还是找谁啊，我去问问看。」 走到了教室门口，向程洸向雷侑洺打招呼。 「唷，雷侑洺，是不是想好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们去打游戏机台了啊？」 雷侑洺皱了皱眉，向程洸这傢伙倒还是过的挺悠哉的嘛。 「我今天来你们班不是要来找你的。」 「是喔，你要找谁？」 雷侑洺伸出手，笔直地指向教室最角落的那个位置。 「我有事要找纪羽奈。」 听到了姓名，全班也跟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听到了自己被点名，原本不想理会的纪羽奈也抬起了头。 她依旧保持着高傲冷漠的态度，没有理会眾人，正想从教室后门离开。 雷侑洺马上从教室前门口杀到后门口，挡住了纪羽奈的去路。 「我说，我有事情要找你，不听一下原因吗？」 雷侑洺的身高一百七十七，微微低头正好可以与纪羽奈对视。 「……我没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纪羽奈也完全不闪躲雷侑洺的视线，跟他面对面，气势丝毫不输雷侑洺。 「就算是be的事呢？」 雷侑洺在纪羽奈的耳畔轻声地说着，这着实让纪羽奈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会知道be集团的事？ 学校流传的传闻，最多只是说黑道而已，但，他却明确的点出了集团的名字。 他是学生会副会长，莫非他已经知道了学校和集团之间合作的事了？ 「你要说什么？」 纪羽奈依旧保持她冷静的口吻回答。 「嗯……我只是邀请你，中午的休息时间来我们学生会办公室好好聊聊，当然，只有我们两个而已。」 纪羽奈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警戒的眼神。 「你会来的对吧？中午我在那里等你。」 雷侑洺边说边伸出手，将纪羽奈垂在耳边的发丝勾回耳后。 这曖昧的举动，引来班上的窃窃私语。 「……副会长和纪羽奈难道是这种关係吗？」 「太意外了吧，我以为副会长会喜欢乖一点的女生……」 这一幕，看的向程洸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觉得很奇怪，明明雷侑洺也会对其他女生这样，但他对纪羽奈这样他心里就怪不舒服的。 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说了什么。 纪羽奈也就只是照样离开了教室。 上课时间，听着晓璘老师的国文课，纪羽奈也依旧抄着笔记，和平常一样。 中午休息时间，纪羽奈依约要去学生会办公室，一下课就离开了教室。 向程洸也和朋友们一起吃饭。 「欸对了跟你们说喔，今天早上的时候雷侑洺还特地跑到我们班来找纪羽奈欸。」 在学生餐厅吃饭的任柳像是发现了什么八卦似的和朋友们分享。 「啊？真的假的啊？从理组教学大楼到文组教学大楼有点距离欸，难怪刚下课时我就从窗户看到他很匆忙的跑掉了。」 梁宇靖回忆着早上的事。 「估计这个已经变大八卦了吧，毕竟雷侑洺可是校园王子的说~」 任柳吃了一口炸猪排说道。 「校园王子配黑道公主，感觉还真不错~」 任柳半开玩笑的说。 「才没有咧！」 向程洸突然放大了音量，吓到了他的朋友们。 「程洸你是怎样啊……？」 梁宇靖明显的被吓到了，看着对面的向程洸。 「啊……哈哈哈……我的意思是，像雷侑洺那种校园王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纪羽奈啊……你们想嘛，他可是标准的完美主义啊。」 「喔……说的也是啊……哈哈~」 任柳抓了抓头发，还以为向程洸是真的对纪羽奈走心了。 - 纪羽奈走到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口，站了一下子，才拉开了门。 雷侑洺早已在里面坐好，等待纪羽奈的到来。 桌上摆放着茶和点心，这是基本的礼貌。 「我就知道你会来。」 雷侑洺掛着笑容，邀请纪羽奈入座。 「你要说什么？」 纪羽奈也在他的对面坐下，保持着冷漠的态度。 「我只是在猜测而已，你和be集团的关係。还真的是呢。」 「知道了，那又如何？」 雷侑洺继续掛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实说啊，从我高一的时候加入学生会，到现在我接手了副会长的职责，我一直对学校行政有很大的疑问。」 纪羽奈看着雷侑洺，继续听着他未完的话语。 「学校明明有像你这样黑道的学生，但校政却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好奇？」 看着纪羽奈依旧面无表情，雷侑洺继续接下去。 「明明都会接到学生家长的投诉或抗议来电，但时间一久，家长们突然就安静了，之前的抗议投诉也撤回了，回拨电话回去，家长们却又都改口说传闻是空穴来风……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这间学校，行政高层，有这势力的介入呢？」 雷侑洺边说边贴近了纪羽奈，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任何一方再近一步就会亲到的距离。 「我稍微费了点功夫调查了一下，最有可能有这种影响力的，以本市来说，应该就是be集团了。」 雷侑洺坐回位置，看着纪羽奈依旧不动声色，笑了一下。 「但，我目前还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所以，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是个很敏锐的人。 纪羽奈看着眼前的人，能推断到这里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但他如果再挖掘下去，恐怕会很危险。 集团的行事风格，知道的太多，只会把自己推向死胡同。 让他到这里为止吧。 「就如同你调查的，我是be集团的人。」 纪羽奈乾脆地承认，让雷侑洺绽开了笑容，自己出手果然不同。 「但，我是最底层的人员，对于高层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到底谁跟谁有勾结，问我，是没用的。」 她撒了谎，为的，是要让雷侑洺放弃。 「……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但，还是希望你能协助我，作为代价，我会帮你保密。」 「……我完全帮不上忙，这对你而言是不公平的交易吧。」 雷侑洺又笑了一下。 「哈哈，话可不是你说了算。那就当你答应了。」 雷侑洺伸出手。 「那，合作愉快。」 纪羽奈沉思了一下，也随即伸出手，握住。 她不打算实际上提供集团的资讯，对于挖掘秘密的人，她只能对雷侑洺提出警告而已。 20-追踪与暗地解围 过了一段时间后，纪羽奈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关上了门，离开。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遇到了穆湘枫。 穆湘枫什么话都没说，她看着纪羽奈，一隻手垂下打着暗号。 纪羽奈点了一下头，就跟着穆湘枫走了。 两人位置在教学大楼顶楼。 像平常一样，两人席地而坐。 「羽奈，你刚刚和学生会副会长在一起？」 穆湘枫急忙地问。 「对啊，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在传你和副会长之间有什么关係！」 「……大概是因为早上的下课他特地来我班上找我吧……」 纪羽奈无奈地说，他还对她做了曖昧的举动，居然就这样传出去了，多亏他那拈花惹草的个性。 「你也是不会随便就跟副会长有牵连的吧，难道他抓到了你的把柄？」 穆湘枫了解纪羽奈的个性，她绝对不是个随便的人。 「他知道我是be的人了。我太大意了，不该赴约的。」 穆湘枫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羽奈被他发现了，那她——？ 「不过你放心，他目前还以为只有我是be集团的，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被抓到了。」 穆湘枫与纪羽奈最大的差别，是穆湘枫看起来就与一般学生没两样，虽然也会因为任务而被叫出去工作，但次数比纪羽奈还少，加上她易于亲近，让大家都以为她只是爱翘课而已，和不良扯不上关係。 「不过他也是挺厉害的欸，居然查得到我们。」 「嗯，他还问我要不要合作，他已经在怀疑学校有没有跟集团有勾结了。」 纪羽奈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一直震动的手机，刚刚因为在和雷侑洺谈话，所以就切成震动模式了。 看到来电显示黑帝斯。 纪羽奈对穆湘枫做出不要出声的手势，接起电话，打开扩音。 「喂~小羽奈！」 黑帝斯亲暱地叫着。 「有什么事？」 纪羽奈依旧冷着口气回话。 「嗯~我跟你说喔，前阵子啊，一直有人试图想要从我们檯面上经营的合法商业官网骇进我们的非法交易网里，虽然那个人没有看到什么重要的资料，但你知道的嘛~我生性多疑。」 纪羽奈没有打断黑帝斯的话。 「而且我跟着ip位址追踪回去，居然是在网咖。他还满聪明的嘛。」 「然后我稍微调查了网咖的顾客，发现有你们圣帝的学生，这就是我今天打给你的理由。」 「但我不觉得我能帮上什么。」 纪羽奈快速的否决了黑帝斯。 「不要这么无情嘛~我只是在猜那个人说不定会找上你呀~毕竟学校里有传闻的就只有你了。」 「……那，我要做什么？」 黑帝斯在电话的另一头勾起了笑容。 「适时跟我回报可疑人物就好，那就拜託你囉~」 「嗯。」 纪羽奈掛掉了电话。 「噢……如果副会长再不住手的话真的会出事喔。但是，羽奈，你感觉像是要帮副会长。」 穆湘枫在一旁听完后，起了鸡皮疙瘩。 「……我也不会插手。我最多只会警告他而已，如果他执意要继续调查，那我也救不了他。」 穆湘枫微微一笑。 「……还是很温柔呀。」 结束了这个话题，穆湘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对了，羽奈。」 「怎么了？」 穆湘枫欲言又止。 「就是，你也知道大家都在传你和副会长有什么关係嘛……或许，又会有人来找你麻烦……我很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 纪羽奈起身，转过头，给了穆湘枫一个笑容。 「反正死不了。」 - 中午的午休时间快结束了，纪羽奈也是随便吃了一下学生餐厅里卖的麵包后就回到教室上课，一路上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多，真是拜他学生会副会长所赐。 纪羽奈也依旧没有理会他们，回到教室时，她以为她的座位会被乱用，结果没有。 但她的猜测是对的。 时间稍微倒转回到二十分鐘前。 向程洸他们吃饱饭后回教室，这次他们难得的提早回来，他和任柳发现教室门是关着的，外面还站了一个女生，任柳正在外面跟她说话。向程洸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女生看到他们就又想跑进去，他急忙叫住她。但一踏进教室就看到班上的一些女生在乱翻纪羽奈的东西。 「你们在干嘛啊？」 向程洸出声说道。 「欸？是程洸啊……哈哈……我们在找我借给她的东西……她很久没还了……」 某个女同学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道。 「看起来不像吧。」 向程洸皱了皱眉，不能有话好好说吗？ 女同学们绷紧了嘴，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愿意说实话。 「唉，不想说的话至少帮她整理好吧，我会当你们没做过。」 向程洸叹了一口气，果然人都还是爱面子的。 女同学们还是乖乖地照着向程洸的话做了。 「……如果你们是因为雷侑洺对纪羽奈做的事的话，那我可以说，雷侑洺他本来就会对女生这样，不信你们可以直接去问他。」 ……虽然他也很不爽这点就是了。 「所以说啊，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啦。」 向程洸还是一如既往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程洸你要帮她……？」 其中一个女生忿忿不平地问出口。 「嗯……我只是觉得，她明明也没有主动去找过雷侑洺，莫名其妙的被找麻烦也挺倒楣的啊。」 女同学们纷纷低下头，不知是因为难为情还是愧疚，并没有说什么，各自都回到自己的位置。 其他同学们也纷纷进来了。 「洸，所以刚刚是怎样啊，为什么要叫我拖住那个女生？」 「晚点再告诉你，现在没事了。」 回到自己位置的纪羽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东西被动过了。 警戒的四处张望，隔壁的向程洸也发现了。 「没事了。」 他对她说了简短的三个字。 纪羽奈多少猜到了他的话中的意思，但她并没有多问。 她虽然也好奇他为什么要帮她，总不可能开学时的特别照顾持续到现在嘛。 算了，现在不是该思考这个的时候。 交接倒数两个月。 21-衝动製造的机会 放学时，纪羽奈一如既往的独自一人从教室离开，她边走边确认着手机讯息。 今天集团没有什么急事，她慢慢地滑着讯息，除了公事上的讯息，其他多半是干部们互相在斗嘴的讯息。 「@伊莉莎白，今天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处理的事，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来。」 狄恩在群组发送了一则讯息。 「嗯……如果小羽奈要来的话我也完全没有问题唷~」 黑帝斯的讯息也跟着跳出来。 「……真是谢谢大发慈悲。」 纪羽奈皱了皱眉头，给她选择，那她当然选择回家！ 但……还有一件事没处理完。 她从教学大楼走出来要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就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了。 她用手机萤幕稍微反射一下，后面的人，是雷侑洺。 「……还想跟踪我啊……」 纪羽奈无言，他给她找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在后头的雷侑洺，偷偷摸摸的跟踪纪羽奈，原本是想偷偷跟踪到她的集团本部的，但殊不知一下就被发现了，本人甚至还没自觉。虽然跟她保持一段距离，但还是时不时被认识的学姊学妹们搭话。 纪羽奈懒的理他，便继续走着，出了校门口，拐进小路内。 雷侑洺也随即跟了上去。 他跟着拐过弯，发现他跟纪羽奈之间的距离又更远了。 「咦？！」 正当他觉得奇怪，又试图拉近距离，在穿过几个街道巷弄，他才发现他们的距离一直没有缩短，直到下一个拐弯后她就不见踪影了。 拐弯出来后接着大马路，雷侑洺一转头，发现纪羽奈双手交叉抱胸，表情严肃地瞪着他。 「……你早就发现了吗？」 雷侑洺也与她面对面，两人中间依旧隔着一段距离。 「这么做是为什么？」 纪羽奈依旧是冷着那张脸。 「欸，洸你看，那边的两个人好像是雷侑洺跟纪羽奈欸。」 任柳在公车停红灯时看向窗外发现了在路上的两人。 「什么？哪里？！」 向程洸也急忙地朝着任柳指的方向看过去。 确实是他们俩的身影，向程洸连忙按下下车铃。 「你要下车了？」 任柳连忙拉住向程洸，平常的他可不是在这站下的啊！ 「我临时有事，你先回家，再见！」 急匆匆的跟任柳道别，他跳下公车，急着等过红绿灯到对面去。 「我再问一次，为什么要跟踪我？」 「……」 雷侑洺依旧不愿说出，但他的表情从原本的尷尬变为惊讶。 「……？」 看到雷侑洺的表情变化，纪羽奈也好奇的转过头。 一个身影出现在纪羽奈的正后方不远处，是向程洸。 ……他怎么在这里？ 纪羽奈心想着。 只见向程洸笔直地往前走，看了一眼雷侑洺，又看了一眼纪羽奈。 ……一时衝动就追过来了啊……我在干嘛…… 向程洸心情复杂，脑海不断地想着，他光是听到任柳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就马上衝下车追过来了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常也没这么激动的啊…… 「呃……哈哈，好巧……雷侑洺你们在干嘛啊……」 向程洸硬挤出了一句话说道。 「……好，我道歉，我不该那么做的。」 雷侑洺没理会向程洸，他向纪羽奈道歉。 「……」 纪羽奈松开了手，但还是一脸不爽地看着对面的人。 看到两人丝毫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向程洸也不开心了。 「雷侑洺，纪羽奈借我一下！借了不还的那种！」 出于赌气，他对雷侑洺拋出这句话后，拉住纪羽奈的手往反方向跑起来。 「……？！」 纪羽奈似乎很惊讶做出这举动的向程洸，脑袋瞬间空白了，被他抓着手跑了一小段路。 她回过神，本能的甩开向程洸的手，两人也停了下来。 纪羽奈的表情充满不理解。 他们停在河堤边，九月底接近十月，吹来的晚风也多了些许的凉意。 「嗯……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 向程洸还没想到一个好的藉口来圆场，尷尬得不敢看纪羽奈的眼睛。 「……算了。」 纪羽奈叹了口气，一个接着一个找上她，她真是受够了，她要回家。 拿出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一个男孩的声音传出。 「姊姊要回家了吗？」 「嗯。」 「但……姊姊……」 「怎么了？」 「爸爸……现在在家喔……」 知道姊姊和爸爸之间的关係不太好，纪维翊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纪羽奈的表情瞬间变了，她静默了一下。 「……我晚点回家。」 她掛断了电话，原本想回家的兴致全被浇熄了。 她也不想去集团那，现在没有地方可待的她，逕自的走上河堤，找了一块乾净的草皮直接席地而坐。 看着她的行为，向程洸一脸糊涂，但还是跟了上去。 「可以允许我待在你旁边吗？」 22-活着的意义 「可以允许我待在你旁边吗？」 纪羽奈转头看着他。 「……理由？」 「……呃……怕你做傻事？」 向程洸心虚地往旁边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 纪羽奈没有拒绝他，她撇过了头，不让向程洸看到她的表情。 「不会就好……欸欸欸你什么意思？！」 向程洸原本还很开心地在她旁边坐下，却又被她的话吓出一身冷汗。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有晚风不断的吹拂着她的发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还是保持着她那一贯冷漠的语气。 「……纪羽奈……你想过死吗？」 向程洸也收起他那玩笑的态度了，语调也变得严肃。 「……嗯。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纪羽奈也非常的乾脆地承认。 听到她的回答，向程洸也没有继续追问原因。 「对于我来说，活着是很美好的事情。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也并非都是没有意义。」 向程洸从书包内拿出他下午还没吃完的小点心，剩下的一点麵包，撕碎后丢到不远处的草坪。 「而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降生在这世上，只为了生命那一瞬间的灿烂。」 过了几秒，一旁的几隻麻雀便快速地飞到草坪上开心的吃起来。 「听起来好像很不值得吧？辛苦了一辈子，但只为了那一瞬间的灿烂。」 纪羽奈没有说话，但向程洸知道她在听着。 「可是啊，如果我不去为了那份精彩而努力的话，我觉得我会后悔一辈子。」 即将落下的夕阳继续努力的照亮大地，纪羽奈偷偷看了一眼向程洸后，随即又转回去，在此刻，她居然觉得向程洸比夕阳还耀眼。 「纪羽奈，你知道吗？生命的降临，一定有它的意义存在。」 「而我好像……找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了。虽然感觉还是懵懵懂懂。」 向程洸勾起了笑容，看向了隔壁的人。 纪羽奈这时也看着麻雀们，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那真是恭喜你了。」 她沉默了一下子，回覆了向程洸。 也是，他怎么可能会懂呢？ 明明也不过才认识一个月。 但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如果要死，那她之前做任务就可以很轻易地死去了啊？ 为什么……她会无意识的选择活下来？ 原来是自己下意识地想活下去？ 纪羽奈表情的微小变化，向程洸都看在眼内。 「其实我很高兴喔。」 向程洸看着纪羽奈，依旧掛着他的微笑。 纪羽奈也转头，对上他那清澈的眼眸，她可以感受到向程洸眼底满满的，温暖的感觉。 「哈哈，你从一开始什么都不听我说，到现在我居然可以坐在你旁边跟你说话，我之前想都没想过！」 「……你大可像其他人一样对我间言间语、冷嘲热讽，更多的是置之不理啊？我是黑道，其他人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哪有什么正不正常的反应啊？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被尊重的权利，就像我之前在鐘塔跟你说过的，我不会因为你是黑道就对你有不同的眼光，你还是纪羽奈，我的同班同学，不是吗？」 「而且我想亲近我的同班同学，我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啊？」 ……问题可大了啊。 这个笨蛋……确定知道quot;黑道quot;在干嘛吧？ 「……你真的知道黑道在做什么？你自己不是……也目击过我在讨债的过程吗？那还不够恶劣吗？」 「你是非自愿的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这样的，但哪怕你有一丝懺悔之心，回头补救赎罪也不算太晚，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你和所有人保持距离，是不想牵扯到其他人。」 「别说的好像自以为很了解我。」 她冷冷地打断了向程洸的话，纪羽奈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透露太多自己的事了。 向程洸看见她冷漠的眼神，原本想说出口的话也嚥了回去。 我知道……你的内心很温柔的，只是变得伤痕累累。 「抱歉，自以为是地讲了这么多，不过，黑夜再怎么漫长，黎明终将会到来，我想，一定有一个契机，能够改善你的状况。至少，我会为你祈祷。」 「你也管太多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那一天呢？ 她不敢祈望，因为她知道，希望落空是多么地令人绝望。 不如一开始，就别抱任何的期待。 「那也是我乐意！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够过得幸福快乐，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还是想要去相信！」 听完向程洸劈哩啪啦地说了一堆，纪羽奈只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她的视线转回正前方，哈哈……因为这番话有稍微动摇的她，也很奇怪啊。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向程洸的光辉，已经默默地透进了一缕金线到她的心里了。 这时纪羽奈的嘴角旁不知不觉的勾起了一点弧度。 向程洸也看到了她的变化，这个微笑，也被他默默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那个……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奇怪。」 向程洸从口袋里抽出自己的手机。 他鼓起了勇气。 「可以跟你换个lime吗？」 纪羽奈看着他，迟迟没有回覆。 「我……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也想知道……维翊的状况！然后……你又是他的姊姊……所以……」 看着向程洸慌张的模样，纪羽奈居然觉得有点有趣。 「嗯，我相信你也很关心维翊。」 纪羽奈也从口袋拿出手机。 两人终于交换了联络方式。 看着通讯录多了纪羽奈的名字，向程洸真的打从心底开心。 不过，跟她聊了这么多，他还是很介意刚刚的电话及纪羽奈与雷侑洺为何会在一起。 她身上还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帮她分担一点。 会有这种想法……到底是为什么啊？ 23-小小的改变 夕阳已落下了地平线，路灯也渐渐的亮起，原本橙紫色的晚霞，如同水彩晕染般的渐渐变暗。 「你还没有要回家吗？」 向程洸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估计家里的母亲又要急跳脚了吧。 「……可能再晚点吧。」 纪羽奈把头发勾到耳后说道。 「我以为你会想早点回家陪维翊……」 纪羽奈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爸回家了，不用担心维翊。」 「那不是很好吗……？」 看到纪羽奈的神情，向程洸到嘴边的话突然就打住了。 她整个人好像蜷缩在一起，双手抱膝。 那是个难以言喻的悲伤的感觉。 虽然只有一瞬间而已，但并没有逃过向程洸的眼睛。 「你和你爸关係不好吗？」 「可以说是糟透了吧。」 看似不在意的口吻，但从刚刚的眼神，洩漏了她或许，其实很介意这段不和谐的关係？ 「为什么……」 「好了，我觉得你该回家了。」 纪羽奈硬生生地打断了向程洸的话，不让他继续追问下去。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的灰尘，背起书包。 奇怪，莫名其妙地跟向程洸说了不少话，这根本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看到纪羽奈好像要准备离开了，向程洸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今天和她说了不少话，好像又对她更了解了一点，有追上来真是太好了。 正当向程洸还在暗自窃喜时，纪羽奈已经走下河堤了。 「啊……我送你回家好了！」 他连忙追上纪羽奈，天色晚了，放女孩子自己回家可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行为啊。 「不用，谢谢。」 纪羽奈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着。 「女孩子自己回家危险啦。」 向程洸继续跟在她后头说道。 「你在担心我？」 纪羽奈突然转过身面对他，向程洸差点迎面撞上去。 对上纪羽奈那张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嗯，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对啊，我担心你。」 向程洸很认真地说道。 猝不及防的一记直球，只可惜纪羽奈没有接到。 「真的不需要你无谓的担心。走了，再见。」 纪羽奈看了一眼向程洸，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算了，她应该会保护好自己吧……」 向程洸抓了抓头发，嗯……至少，她不会再那么排斥他了。 - 事实上，纪羽奈跟向程洸分开后，并没有回到自己家。 她停在一间大楼前，大楼警卫室旁的门口跑出了一个人。 「羽奈，你来的真突然耶。」 穆湘枫带着纪羽奈坐电梯上楼层，来到穆湘枫家。 穆湘枫是自己一个人住大楼单人套房，偌大的空间住起来非常舒适。 「嗯，不好意思打扰了。」 穆湘枫端了一杯茶递给纪羽奈。 「我看群组讯息，你没有去集团那里囉？」 「嗯。」 「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回家陪维翊的。」 「我爸今天在家。」 听到纪羽奈的回答，穆湘枫丝毫不意外。 「噢……难怪今天你会跑来找我……不过，以你之前来找我的时间来看，好像有点晚呢。」 纪羽奈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大略的告诉了穆湘枫。 「副会长何必这样做啊？」 穆湘枫一头雾水，原来她们完美的学生会副会长居然会想到要跟踪纪羽奈。 「我在猜他觉得我会去集团吧，所以才跟踪我，不过他的跟踪技术太烂了。」 纪羽奈啜了一口茶后说道。 「还有啊。那个向程洸，他之前也有来我班上找我，问我认不认识你耶？」 纪羽奈皱了一下眉，有人看到她们走在一起了？ 「你的反应呢？应该是说不认识吧？」 「当然，承认的话那还得了。所以你刚刚还在跟他聊天囉？」 纪羽奈回想刚刚的一切，是算聊天……对吧？ 看着纪羽奈沉默的样子，穆湘枫也只是笑而不语。 她知道纪羽奈封闭的心门逐渐地被打开了。 24-各自的心思 早晨，叫醒向程洸的不是设定好的闹鐘，而是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看了一下时间，七点整，他抓了抓头发，索性今天早点起床好了。 他不喜欢雨天，一片溼答答的，还不能去外面打篮球。 看着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心情真是好不起来。 撑着雨伞和任柳一起走进学校，和认识的人聊天等等的，日常依旧。 向程洸隔壁的纪羽奈今天也无预警的缺席了，向程洸莫名的觉得有点寂寞。 第一节下课后他打开lime，好友栏里，纪羽奈的名字掛在上面。 她没有设大头贴，人像是黑色的。 「如果我传讯息问她……会不会很怪啊……」 他自己喃喃自语着。 「……然后我昨天跟洸打排位的时候遇到的队友超雷的，我们快气死……对不对啊洸？」 向程洸看着手机，好像没有听到任柳在叫他。 「……洸？看什么啊这么专心？」 见向程洸看着手机发呆，任柳好奇的凑过去看。 「啊啊啊没有啦！对了你刚刚是在讲什么啊……」 他急急忙忙地跳出lime的页面。 「嗯……很可疑喔……」 某个男同学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 「早就怀疑你很久了，八成是喜欢的女生对吧？」 另一个男同学不怀好意的戳了戳向程洸的背。 「啊……其实是我最近迷上一部新的动漫……怕你们觉得我宅啊……」 向程洸随便掰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发现他情急之下脑筋动得很快。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咧……」 「你在看哪部啊搞不好我也有看……」 成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向程洸暗自松了一口气。 瞄向窗外的倾盆大雨，纪羽奈……现在在做什么呢？ - 在本市的某间地下格斗场，扎着一头长发马尾的女孩架式十足练习挥拳，旁边有一名年轻男子在教导她。 「伊莉莎白你的腰打直……控制好你出拳的力道……」 狄恩站在一旁，以教练之姿矫正她的动作。 一个月狄恩总会特地拨出几天的时间，来训练纪羽奈的格斗技巧。 虽然纪羽奈的实力已经超过狄恩了，但纪羽奈却坚持要狄恩继续指导她，就算只是陪练也可以。 她才不要黑帝斯来指导她呢。 身高一八二的狄恩，染着一头深蓝色的清爽短发，单眼皮，但眼睛炯炯有神，右眼下方有个刀疤形状的疤痕，是之前打架留下来的伤口，代表着好不了的痕跡。 身形健壮的他，是这个次集团里格斗技巧数一数二优秀的。 纪羽奈也在他的训练之下，从原本弱不禁风的少女，变得驍勇善战。 这之中也参杂了不少她的努力及血汗。 在训练的时候，纪羽奈会换上短袖的训练服装，少了长袖的遮蔽，她的四肢尽是伤痕。 战斗的、训练的、旧伤、新伤，已经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 「因为你之前的旧伤还没好，所以今天就不要实际对战，你扎实练习就好。」 「嗯。」 她的左手事实上还缠着绷带，之前和联帮的老大打架时受的伤还没痊癒。 有时候狄恩会想，这么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那么拚了命的训练，往往疯狂训练到自己已经伤痕累累了才肯罢休，有时候甚至是练到自己没办法回家，他还专程送她回去。 不过这是刚进来集团的事了，现在的她懂得自己身体的极限，思想也变得更加成熟。 他起初是在猜她想为集团奉献，但和她相处的时间一久，间接地从她的行为得知，她并不喜欢这个集团，不喜欢黑帝斯，她也并非自愿来到这里。 这对于集团来说，不够忠诚是对集团有威胁的，何况她又是黑帝斯中意的接班人，照理来说狄恩应该要对纪羽奈进行处置，但他没有。 为什么要拚尽全力，明明自己不喜欢，却还是要硬逼自己吞下呢？ 她总是嘴里说着想死，但却净是做一些不想死的举动。 或许她也跟自己一样吧，为了重要的人，说什么也要活下去，只为了再见一面那人，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纪羽奈在成长，狄恩也同样继续努力着。 为什么不举报她？ 没办法啊，谁叫他喜欢她啊。 25-她察觉不到的，但他知道了 经过了一段长时间的训练后，纪羽奈背靠着墙，喝着水，全身大汗淋漓，坐在地板上休息。 偌大的地下格斗场，只有他们两个在而已，平常这间地下格斗场通常是开放晚上进入的，专门给黑道们提供正当格斗比赛管道的地方，所以白天这里基本上是休馆。早上要来这里训练要先经过事先预约。 两人自己默默地滑着手机，安静的令狄恩很不自在。 「伊莉莎白……」 狄恩轻轻地唤了声隔壁的人的名字。 伊莉莎白放下手机转过头，但狄恩并没有看她，就只是继续看着前面。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变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回忆着和她之前相处过的点滴，以前的她真的是十分的冷漠，就连他当时被指派成为她的指导教练，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老实说第一眼对她的印象真的很差，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又怎样？又不是他逼她来的。 要说不情愿，他比她更想骂脏话。他没间到要跟这种小女生玩扮家家酒。 纤瘦的四肢和身体，好像他用力一下就会骨折一样。 他想也没想过经过两年的训练，如今的她跟他比腕力几乎平分秋色。 「直觉吧，以前的你什么都不在乎，除了冷漠以外，还讨厌去学校、讨厌班上的同学，这都可以从你的行为看的出来；不过，总感觉你最近……该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好像……柔和了一点？」 「是吗……我自己是没有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才不是错觉。 狄恩在心里否定。 他一路看着她成长，或许她自己没意识到，但他可是分辨得出来。 因为他一直看着她啊。 「……最近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狄恩转移了话题。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伊莉莎白又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还是说，我记得你们学校二年级会重新分班，有和贝蕾特分在同一班吗？」 「没有。不过那也没关係。」 伊莉莎白边说边站了起来，放下水瓶，表示她要继续训练了。 「……或许，班上的有些人，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就是了。」 伊莉莎白的脑海中闪过数个片段的记忆，有个女孩子热情的邀她一起打篮球；有个男孩子成绩很好，但却丝毫不骄傲；有个老师很关心她，虽然她总是对老师很冷漠，但并没有浇熄那位老师的热情；还有一个奇怪的人，无论是当时帮受伤的她贴上ok绷、帮她买了运动饮料、替她解围、还是代替她陪伴弟弟，甚至……他的某些话，在隐隐约约之下也稍微动摇了她，彷彿出现了一个很久很久没出现过的情感。 感动……什么的。 狄恩看得很清楚，当她在说这话时，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还有那句话……意思是……？ 眼看伊莉莎白并没有要继续对话下去的意思，狄恩也只好收起他内心的疑问。 - 放学时间，外面依旧是下着雨，向程洸一脸鬱闷。都是因为下雨啦，连下课时间都没办法和朋友们到外面打篮球，只能一直待在教室里，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任柳今天放学也是去图书馆当志工，向程洸想了一会，决定到自己的社团，吉他社办稍微绕绕。 「程洸！你怎么会来？任柳又不在了吗？」 梁宇靖很意外，放下自己的吉他，欢迎向程洸进入。 「喔对啊，我想说来看一下社团，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向程洸放下书包，看到旁边一群学妹在窃窃私语。 「你在教学妹弹吉他喔？」 「喔对啊，讲解一下吉他谱啊，按法之类的。」 这时学妹们互相推出了一个代表到向程洸面前。 那个学妹脸颊緋红，深吸了好大一口气才鼓起勇气开口。 「请问……是向程洸学长吗？」 「喔，我是啊，怎么了？」 看着眼前身高跟他差一大截的小学妹，她真的满像小动物的，全身抖个不停。 「那个……就是……我们很崇拜你……！才加入吉他社的……！」 「喔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们。好好学吉他喔。」 他一如往常地露出招牌笑容，然后转过身挥挥手。 「梁宇靖~我也就只是过来晃晃而已~那我先走啦~」 「喔好啦，拜拜。」 学妹们各个露出崇拜的目光，眼睛都要发光了。 「欸我说啊……你们也太差别待遇了吧，昨天雷侑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今天的向程洸也是这样，啊我辛苦的教你们，太切心了吧。」 刚刚被推出去的学妹依旧还十分陶醉。 「因为副会长和程洸学长真的很帅也很优秀啊，我们只是把他们当偶像那样而已，如果真的要认真，那也太多情敌，而且好有压力。」 「对对对，没错！」 梁宇靖重新拿起吉他，奇怪，女生都那么麻烦是吗？ 撑着雨伞往校门口走的向程洸，拨出了一通电话。 「维翊，今天要一起玩吗？」 26-长袖 quot;铃铃铃——quot; 「来了来了！」 家里的电话声响起，一个小男孩连忙从自己的房间里衝出房门接电话。 「喂你好？请问找哪位？」 男孩有礼貌的接起电话说道。 「维翊，今天要一起玩吗？」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彷彿他人就在耳边似的。 「是大哥哥！但是...今天还在下雨耶……」 「嗯……你一个人在家吗？会不会很无聊啊？今天你姊姊也没有来上课耶……」 「嗯，我一个人在家哦，姊姊一大早就出门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 「下雨没关係呀，我去你家找你玩好了！等我喔！」 向程洸掛上了电话，在公车站等着公车。 -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向程洸撑着雨伞走到了纪维翊家门口，按了按电铃。 在客厅等待着向程洸的纪维翊，听到门铃声就立即从沙发跳起，替向程洸开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 向程洸掛着笑容，往外头甩了甩掛在雨伞上的水珠，把雨伞收好放在玄关。 「欢迎大哥哥~」 纪维翊显得很开心似的，从厨房端了杯茶递给向程洸。 「谢谢你啊。」 向程洸接过杯子，稍微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光看房子的外观就很小了，实际进来后还真的是算一间小巧可爱的房子，感觉都像有人在打理的样子。 「维翊，你们家都是谁在做家事啊？」 「姊姊不在的话就是我负责，因为我在家的时间都会比姊姊长，而且……我也不想让姊姊太累……」 「你姊姊……到底都在忙什么呀？」 纪维翊突然沉默了下来，是啊，姊姊到底都在忙什么呢？ 想起以前问姊姊在做什么时，姊姊总是笑笑地摸自己头，说是工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姊姊会带着伤痕回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姊姊的笑容变得勉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姊姊相处的时间，正一点点的被剥夺。 当他意识到时，他们姊弟的相处模式已经变成这样了。 所以，他只能扮演乖巧的弟弟，这样才不会让姊姊担心啊。 看着纪维翊突然安静下来，向程洸一阵慌乱，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那个……维翊！上次我送你的遥控飞机，还留着吗？」 向程洸突然出声，将出神的纪维翊拉回现实。 「喔……那个放在我的房间……」 「下次我再带好玩的玩具给你玩！所以……不要不开心啦……」 向程洸摸了摸纪维翊的头，再怎么说他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他是该快乐的学习成长的时候啊…… 纪维翊感受到向程洸的温柔后，勾起了嘴角，拿下放在他头上搓揉的大手，拉着向程洸来到他的房间。 纪维翊的房间就像一般小男生的房间一样，柜子里收着一些玩具模型，但非常少量，向程洸送他的玩具被他珍藏在柜子里最醒目的位置。书桌上还有放着教科书和作业本，书柜下层的书从童话书，慢慢往上开始有一些字数和厚度的有图书籍，床上有隻软绵绵的熊娃娃。 有本书吸引了向程洸的目光，是一本童话书，写着关于警察打击犯人的故事。 「警察喔……是个了不起的职业呢。」 他翻了翻那本童话书说道。 「等我长大后，我想要当警察！打击犯罪！」 纪维翊拿起床头的警察帽子，一脸架式十足的对着向程洸说道。 「哈哈，你一定可以的。」 走到书桌旁，看到纪维翊就算是在家里自学，也都有在认真的学习，这点对于向程洸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quot;喀擦——quot; 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因为房子本身就不大，所以不管在哪个房间，都可以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 「？！是……你姊姊回来了？」 「嗯……应该是吧？」 纪维翊往房门外头一探，玄关那站着一身湿淋淋的纪羽奈，她正在脱鞋，也注意到了有一双陌生的球鞋与雨伞，马上警戒了起来。 「维翊，家里有谁来吗？」 纪维翊拉着向程洸出来，开心的跟姊姊炫耀。 「程洸大哥哥说要陪我玩喔！」 无预警的被纪维翊拉了出来，向程洸一脸尷尬，不过当他和纪羽奈一见面时，她全身被雨淋湿，他也被吓到了。 「姊姊，你出门没有带伞吗？怎么全身湿的回家呢？你等我一下喔，我马上去烧个热水给你！大哥哥，我房间有乾的毛巾，帮我拿给姊姊！」 纪维翊一溜烟的跑进厨房烧热水，留下尷尬的两人。 纪羽奈也没有想到向程洸居然会来到自己家，自己也不是因为没有带伞才被雨淋……她有带伞，不过……纯粹是因为想淋雨才淋的。 反正训练完也满身大汗，回家都要冲澡的，也不差这次。 向程洸听到纪维翊的话后也进到房间内，四处找了一会才随便拿了一条出来，他走上前，两人都没出声，向程洸将毛巾递给纪羽奈。 「……谢谢。」 她淡漠的接过，稍微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发丝和衣角，原本只想掠过向程洸，去她的房间准备换洗衣物的，可是正当她走过向程洸后，却被他一手拉住她的手腕。 面对全身湿的纪羽奈，向程洸刻意的没有去看她的身体，毕竟……咳……衣服会透嘛……她虽然套着长袖，但浅色的长袖湿了还是会显得……若隐若现，身为一个绅士，乱瞄可不是个该有的行为啊。 纪羽奈走过他身边时，他正巧看到了纪羽奈的手臂，虽然因为衣服湿的紧贴着手臂，但在日光灯下，衣服底下却有着一条一条的样子…… 他拉住纪羽奈的手腕，将长袖往上拉，手臂上竟是一条又一条咖啡色的伤痕，浅的、深的都有。 这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手臂啊……？ 27-等你愿意 看到纪羽奈手臂上的伤痕，向程洸的大脑正高速的运转所有可能形成的原因。 被别人欺负吗？还是被家暴？不可能……维翊说他们爸爸没有和他们一起住，摔伤？也不太可能…… 纪羽奈瞳孔一缩，随即抽回了手，快速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向程洸也连忙追上去，他与她之间隔着一道房门，但他们之间心里隔着的，远远不止这一道房门。 「纪羽奈……那些伤痕是怎么回事？」 向程洸他放轻了音量，轻敲着房门，希望能得到一点回覆。 「难道这就是你一直穿着长袖的原因吗？」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覆，向程洸站在纪羽奈的房门前，眼底尽是无奈与心疼。 「姊姊，已经帮你煮好热水了，你快去冲澡，不然会感冒的。」 纪维翊从厨房走出来说道，他也轻轻地把向程洸拉离房门。 纪羽奈打开了房门，一眼就与向程洸对视，她手上拿着换洗衣物，眼神掺杂着犹豫。 向程洸原本想说点什么，但她却不等他开口，逕自的走进浴室。 纪维翊拉了拉向程洸的衣服，示意他到客厅坐下。 「大哥哥，我知道你很担心姊姊，我也是。」 纪维翊也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来，认真地说。 「但是，请你再多给姊姊一点时间。我觉得姊姊已经在努力……尝试相信大哥哥了。」 「你怎么知道？我倒觉得你姊姊或许还是很警戒我呢。」 纪维翊摇了摇头。 「大哥哥，你记得我之前曾经和你说，我们家偶尔会有一些很兇的叔叔来吗？里面也有一个很高的大哥哥会来陪我玩，姊姊对待你和那个大哥哥有很大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纪维翊歪头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那个大哥哥，感觉知道姊姊很多事，然后好像也知道我们家的状况，他笑得很亲切，我也跟他玩得很开心，但就有一点点……怪怪的，然后姊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好，但感觉……对他有点害怕。」 「纪羽奈……她也会害怕……吗？」 向程洸想起那个总是一成不变的，淡漠的表情，原来，她也会害怕吗？ 在他的印象中，无论面对什么事，她的表情都不会变，一样的冷静，一样的冷漠的她…… 会让她害怕的人，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但是啊，姊姊对你就不会喔，她对大哥哥你是一种感觉，跟对湘枫姊的感觉又是另一种……」 「等等，湘枫姊……是穆湘枫吗？」 向程洸又再次跌破眼镜，纪维翊……也知道穆湘枫……？这不就代表……？ 「喔对啊，湘枫姊和姊姊是好朋友喔。」 纪维翊一脸天真，还以为向程洸知道这件事一样。 穆湘枫！她和纪羽奈居然是好朋友？！那为什么当初他去找她时她要装傻呢？ 「嗯……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我也说不上来，湘枫姊是挚友，可是对大哥哥……怎么说呢，在公园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又不一样了……」 纪维翊努力的绞尽脑汁，试着用自己知道的词汇跟向程洸解释差异。 看着纪维翊苦恼的样子，向程洸又笑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就慢慢等吧。」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程洸大哥哥，感觉另个大哥哥会对姊姊不好，而且他脖子上有黑黑的两个英文字母，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姊姊也有。」 听到了关键字，向程洸瞪大了眼睛。 「脖子上的英文字母？纪羽奈也有？是什么字？」 「嗯……每次我问姊姊是什么意思，她都不告诉我……好像是b和e吧。」 be！脖子黑色的字母……跟之前他在ktv看到的那个人有关係吗？ 那个人……虽然向程洸那时候是第一次看到他，但他给人的直觉非常的危险…… 纪羽奈也跟那个人有关係吗？ 「你怎么还在？」 当向程洸陷入沉思时，纪羽奈已经换上了乾净的衣服走进客厅了，她颈子上掛着一条毛巾，头发还没吹乾，既然已经被向程洸知道了她穿长袖的理由，那也没必要再继续藏了。短袖的上衣和舒适的长裤，非常的居家。 他看着她手臂上那一条条的伤痕，心里隐隐约约也跟着刺痛了一下。 现在追问，她一定不会想回答，而且或许还会引起她的反感。 「……抱歉啊，那我先离开好了，维翊，谢谢你的招待。」 他弯腰，揉揉维翊的头发，随即走往门口。 「咦~大哥哥要走了吗？太快了吧~」 纪维翊拉住向程洸的衣角，依依不捨的说。 「哈哈，又不是不会再来找你，今天先这样啊。」 他轻轻地捏了捏纪维翊的脸颊，一脸戏謔。 向程洸掠过纪羽奈，走到了门口，穿鞋。 纪羽奈也被纪维翊拉着手走到门口送向程洸离开。 「维翊谢谢你啊，有机会再来找你唷。」 他向维翊挥挥手示意。 「嗯！」 向程洸视线回到纪羽奈身上，她依旧面无表情。 「纪羽奈。」 「我啊，会等你愿意告诉我，会等你愿意相信我，我愿意等，我也等你愿意。」 向程洸留下这句不明所以的话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提醒她要记得吹头发。 「维翊，你喜欢那个大哥哥吗？」 「嗯……喜欢啊！那姊姊呢？」 纪羽奈走回房间，拿出吹风机，衣柜上的全身镜倒映着自己在吹头发的样子。 她放下吹风机，走向前，将胸前领口拉下，锁骨下方有着明显的黑色刺青，b与e的英文字母。 「不知道。我再想想……好了。」 28-为了更了解你 隔天一早，天空仍旧飘着绵绵细雨，阴鬱的早晨，空气中潮湿的水气，在逐渐变凉的十月，透过颳起的风一点一点的浸溼街上人们的衣袖。 「今天雨好像变小了，我有看天气预报说中午可能会放晴喔。」 任柳滑着手机，撑着雨伞和向程洸肩并肩走着。 「喔终于，一直窝在室内，我快发霉了。」 向程洸松了一口气，向来不喜欢雨天的他，一到雨天总是会失去了一半的活力。 他们一起走进了教室，和同学们互相打屁聊天，男孩子们聊着昨晚打的游戏，女孩子们聊着昨晚看韩剧的最新剧情，有的人则是趴在桌上试图找回早晨赖床时的感觉…… 这时老师从前门走上讲台，轻咳了一声，大家又迅速地回到了自己学生的角色。 「各位同学，开学至今也已经一个月了，两个礼拜后就会迎来我们本校的第一次期中考，期中考过后就会是运动会，在那之前，大家也要先开始准备期中考的范围囉……」 「啊对喔……还有期中考这回事啊……」 「任柳，要拜託你救我的数学了！」 「还有我的英文也要靠你了！」 坐在任柳附近的同学们悄声的向他们班的quot;学霸quot;求救。 「那边的同学，安静一点。」 邵晓璘听到细碎的耳语也不忘多提醒他们一句。 「……还有，任柳同学，你第一节下课时来教师办公室找我，以上。」 老师宣布结束之后，大家又回归了原本的角色，嘻嘻哈哈的接续着导师时间之前未结束的话题。 纪羽奈慢慢地从后门进入教室，还没上第一节课，她慢悠悠地在向程洸的座位旁坐下。 向程洸偷偷瞄了她一眼，一如既往的长袖制服，校裙搭配长袜，全身露出的皮肤只有脸部颈部及手部，四肢都被她完美的掩盖住了。 知道了她穿长袖的理由，他又对纪羽奈多一分心疼，到底为什么会弄成那样？ 会不会和她是黑道的原因有关呢？ 左思右想，自己一个人思考根本想不出原因来，还不如去问问别人。 - 第一节课下课，任柳拉着向程洸，要他陪他去找班导师。 「洸~陪我去啦！」 「我现在不行啦，你找其他人陪你去不行吗？」 「我就想你陪我去嘛~」 「我真的没空啦。」 「你要干嘛？」 任柳嘟起嘴，像个耍赖要糖吃的小朋友，缠着向程洸不肯放手。 「我要去别班找人啦，不然这样好了，我找完人再去办公室找你好不好啊？」 向程洸像妈妈一样耐心地安抚着任柳，心里想着，连纪维翊都不会闹脾气，你在闹脾气什么啊，真是的。 「好啦，没看到你就死定了喔。」 任柳回归正常，拉着班上的另一群朋友走了。 「来办正事吧。」 向程洸走到了二年a班的教室，示意了要找的人。 过了不久，穆湘枫从教室里走了出来，跟着向程洸到了楼梯转角。 「哎呀，这次只有你来找我呢。」 「呵呵，是啊，毕竟任柳那个大嘴巴管不住秘密呢。」 听到了向程洸的话中话，穆湘枫挑了挑眉。 「哦，照你这么说，你是知道了什么秘密吗？」 穆湘枫用手指绕着她粉色发尾的发丝玩着，饶富兴致的看着他。 「纪维翊说，你和纪羽奈是好朋友。」 听到了纪维翊的名字，穆湘枫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原来维翊说得很好的大哥哥是你啊，真是的，没想到只能骗的了你几天而已。」 「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向程洸的质疑，穆湘枫笑而不答。 「你倒是说句话呀。」 向程洸有些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也快接近上课时间了。 「有人要上来。」 穆湘枫低声地说了这句，马上切换成笑脸模式，向从楼下上来的同学们打招呼。 向程洸还没反应过来，穆湘枫已经採取动作了。 等那两位同学走后，她一脸正经的对向程洸说道。 「好了，我也不打算再开玩笑，今天中午如果放晴的话，到教学大楼顶楼吧？我们再好好聊聊。」 「……顶楼不是禁止进入吗？」 「上次你去鐘塔的时候也是这样吧，那还管什么禁不禁止啊？」 「欸等等，你怎么……」 穆湘枫走上楼梯，将手指做出quot;嘘quot;的动作。 「我们可是一起违反校规的人呀，可要好好配合唷！」 穆湘枫说完这句话后就自己回到教室了，向程洸则是一脸不明所以的往教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毕竟他答应任柳要去找他的。 向程洸边走边想，穆湘枫中午要告诉他的，想必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好像掉入了一个爬不出来的坑啊。 到了教室办公室，向程洸在外头左晃右看，没看到任柳的影子，索性走回教室。 向程洸一回到教室看到任柳，他马上抓起向程洸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喔干！你是狗吗？！还咬我啊！」 向程洸好不容易从任柳嘴里救回了自己的手臂，一旁的朋友们笑得不能自己。 「我都有传讯息给你欸！」 任柳气呼呼地说道。 向程洸抽出了手机，果然有任柳的讯息一大排。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和任柳打闹了起来。 闹哄哄的下课时间在上课鐘声响起时停止，大家也回归正常。 在回到座位前，任柳一脸稀奇的跟向程洸说了一句话。 「晓璘老师刚刚找我去啊，是希望我在期中考前的放学时间，可以留下来辅导纪羽奈耶。」 「……蛤？」 29-与穆湘枫的对话 没等向程洸反应过来，任柳就回到位置上了。 老师请任柳放学时辅导纪羽奈？！ 什么时候有这回事的？她知道吗？ 他又看向隔壁的人，她依旧是看似很专心地在听课。 说到纪羽奈的成绩，向程洸觉得很微妙，明明她上课好像都在做笔记，但考出来的成绩却是不尽理想，她的成绩算是班上的中下尾端了，或许也是因为缺课太多，落下了许多进度。 向程洸觉得她的自尊心应该是算满高的，所以她也拉不下脸去请教其他人，何况她在班上的人际关係。 任柳的成绩很好，对待其他同学也都很亲切，由他来辅导纪羽奈或许会是最好的。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多努力念书了，真是的。 时间快接近中午午休，向程洸就越来越焦虑，如果没有放晴怎么办？这样他是不是就错过这唯一可以知道事情真相的机会了呢？ 还好，在下课前的十分鐘，雨停了，太阳光也渐渐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一丝光线，光线越来越多，驱散了乌云，久违的阳光，久违的笑容，出现在向程洸脸上。 「向程洸，还没到下课时间你在笑什么？」 歷史老师画着歷史人物关係图的粉笔停下，毫不留情地点名了向程洸。 「老师，我觉得您画的关係图真是艺术品，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了！」 「……最好是这样啊。」 歷史老师虽然这样说着，但转过身后盯着他画的关係图点了一下头，嗯，算他诚实。 熬到歷史课下课后，向程洸迫不及待地拎着自己的午餐从教室出去了。 「……他动作也太快了吧。」 任柳原本想找他一起吃午餐的，只好和其他朋友一起吃。 向程洸第一次自己上去学校禁止的地方，他偷偷摸摸的左看右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溜上顶楼。 穆湘枫有偷偷告诉他一条可以闪过监视器的路径，他也小心翼翼地照着走。 奇怪，为什么她连怎么闪过监视器都知道啊？ 她们也太了解这间学院了吧？ 简直就像已经彻底调查过一样。 走上顶楼，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灿烂的阳光，地上片片的水渍，反射着太阳光，让整个顶楼地板闪闪发亮。 穆湘枫已经在那里等他了，她靠着栏杆滑着手机。 「抱歉，等很久了吗……歷史课晚下课……」 「不会，你先吃午餐吧。」 向程洸点点头，撕开包装纸，是一大条热狗麵包。 「好了~那你要先从哪里问起呢？我先说喔，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的每个问题唷。」 穆湘枫拉回了正题。 「没关係。那我问囉，为什么你那时候否认你和纪羽奈是朋友？」 「那时候我们四周都有人。除了保护她之外也是保护我，你应该知道羽奈在学校的处境，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不论是对我还是羽奈都是坏处。」 「你一直都知道纪羽奈穿长袖的理由吗？那是为什么？」 「我知道。至于为什么……你可以想想看黑道都在做什么。」 向程洸嚥下嘴里的麵包，多少也明白了穆湘枫的话。 「……维翊说，纪羽奈也有b和e的英文字母刺青...那是代表她的组织吗？」 听到了关键字，穆湘枫犹豫了一下，她是否该回答。 「……湘枫，没关係，就直接说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出，向程洸一转头，纪羽奈就站在他们两人背后。 「……纪羽奈？！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刚刚就在了，所以你刚刚问什么我可是都有经过羽奈的同意才回答的。」 穆湘枫早就知道纪羽奈在后面听着，所以才很放心地回答向程洸的问题。 「向程洸。你昨天说的，我有好好思考过了，」 纪羽奈话说到一半，她解开了扣子，将校服领口拉下来，在她锁骨下方，白皙的皮肤上印着的，是草写的b和e的英文字母刺青。 「就算我是黑道，你也愿意接纳我吗？」 纪羽奈眼睛直勾勾看着向程洸的瞳孔，那眼神示意着不许欺骗。 向程洸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将手里吃到一半的麵包塞给一旁的穆湘枫，自己则走到纪羽奈面前，拿下她拉着制服领口的手，接着，温柔地替她扣上扣子。 「我早就说过了，我等你愿意。」 他知道，她愿意向他揭露象徵她伤疤的刺青，就已经默认，她愿意试着相信他了。 30-顶楼上的谈话 人与人之间透过肢体或近距离的接触，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热度，会对彼此好感上升。 向程洸第一次碰触到纪羽奈时，就觉得她的体温偏低。 抓住她的手腕时，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微凉。 如果，能好好握紧的话，是不是能将我的温暖传达给她呢？ 「……向程洸……向程洸！」 穆湘枫见向程洸替纪羽奈扣上扣子后就看着纪羽奈看得出神，忍不住出声将他拉回现实。 「……喔！怎样？」 「你的麵包啦。」 「谢啦。」 从穆湘枫手里拿回了麵包，三人不约而同的静默了一下，向程洸率先开口了。 「能把你愿意告诉我的事都告诉我吗？」 穆湘枫看了一眼纪羽奈，眼神示意着quot;没关係吗？quot; 纪羽奈轻点头，随即娓娓道来。 向程洸则是一口把剩下的麵包吃完。 「就像你刚刚问湘枫的，是，这刺青是标示着我们集团的象徵。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深入了解，因为会很危险。」 「维翊会没有去学校上学，也是因为我的关係，当时我加入的消息不知为什么被传了出来，我不想让维翊在学校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以及我可以保护他，才去申请家里自学。但……我现在已经不确定我做的决定对不对了。」 维翊的事，原来是这样啊。 「照你这么说，你加入黑道多久了？」 「今年是第三年。」 这也难怪，维翊在读的是三年级的课程，如果小一进去就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一定会对维翊留下伤害。 「那你呢？你在这里读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纪羽奈沉默了，她总不能说出：「是集团安排的。」这种话吧。 「……因为想和其他人一样……至少在这最后的时间……」 她随便说了个理由，但至少这个理由，是她曾经真正想过的。之后因为太多太多的压力，麻木了思想，也没有馀力再多想。「最后的时间」这几个字她说得特别小声。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最后那几个字。 向程洸没想过，大家平常在习以为常的上学上课，再平凡不过的事，对纪羽奈来说，却是如此的煎熬。 在学校有同学及老师的异样眼光对待，却又仍旧想学习。 想要跟大家一样有平凡生活的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但她又是黑道，他不敢想像纪羽奈成为黑道后到底做了多少伤害别人的事，何况自己或许也亲眼目睹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他却不想她受到这样的恶报。 混乱又矛盾。 「那你平常的翘课……」 「因为要工作。」 因为工作，所以必须要放弃学习的机会。 因为加入这个黑道的丑闻，所以她也放弃了人际。 或许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纪羽奈放弃的东西。 「……我、我可以帮你！我帮你和大家解释，这样其他人一定会理解……」 「不需要，真的，没关係。」 穆湘枫在一旁听着，也是感到满满的心酸。 她知道，不管受到什么伤害，纪羽奈都会默默的承受，因为反击也没有用。 再过一个月，纪羽奈也会离开这间学院，和黑帝斯一起离开。 所以不管向程洸再如何帮纪羽奈解释，最后也是徒劳。 而且帮纪羽奈说话，还很有可能毁掉自己的形象。 当然，关于集团的事，她们两个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向程洸。 遭到了纪羽奈的拒绝，向程洸也安静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替纪羽奈辩解会有什么后果，最糟的结果也是会害了纪羽奈。 「一定还有什么方法……」 「你真的很乐观呢。」 纪羽奈打断了向程洸的话。 「我只是告诉你这些事，我不需要你帮我，所以这样就够了，真的。」 「听完这些事，你对我的态度也和以前一样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话说完后，纪羽奈转身要离开，向程洸连忙跟上，挡在纪羽奈面前。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会照做，但我不是同情你，只是觉得，是朋友的关心。」 朋友吗？纪羽奈其实也满意外他会把她当朋友的。 她没有默认，也没有否认。轻轻的点了头，绕过向程洸，离开了顶楼。 向程洸看着纪羽奈离开顶楼，他转向穆湘枫问道。 「……她这样……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吧，你当她是朋友，她或许不排斥。」 穆湘枫撒了谎，他们的朋友关係，或许也只仅止于剩下的一个月。 如果纪羽奈想要对向程洸说谎，那穆湘枫也会帮她圆这个谎。 「那我们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当然也希望你不要乱说唷~」 「我才不会咧。」 他们一起下了顶楼，确认好附近没人，就各自解散。 向程洸回忆着刚刚的对话，那或许是他第一次听到纪羽奈说这么多。 但，和她共有这个秘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优越感。 正当向程洸自己一个人要走回自己班时，他看到了自己班门外围着一群女生。 她们中间簇拥着一个瘦高的人影。 「……雷侑洺？」 31-推理猜测 已经在二年c班教室外等了一段时间的雷侑洺，看到向程洸的人影，没好气地走上前去。 「向程洸，你这傢伙是去哪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也没看你和任柳他们在一起。」 「我……我就到处晃晃啊……啊你找我有事吗？是不是想好去哪玩了？」 向程洸边说边笑着用手肘撞了一下雷侑洺的胸口。 「就说我没空玩了，不过我今天可是有正事要找你的，跟我来学生会办公室。」 「你用lime跟我说就好了，何必要特地过来？」 雷侑洺特地过来c班一趟，主要还是想看纪羽奈还在不在，但这个理由他没必要告诉向程洸。 「哎呀你管我，来就是了，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 一反刚刚对向程洸的态度，雷侑洺很亲切地向围在她身旁的女生们说再见。 - 两人来到学生会办公室，雷侑洺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包括即将到来的运动会的流程资料，期末的社团成发大会草案等等的，雷侑洺从他抽屉的资料夹抽出了一叠的资料。 「欸欸，给我看这些资料是可以的吗？我又不是学生会成员。」 「谁叫你要看桌上那些资料的啊。」 雷侑洺将手上的资料递给向程洸。 「……这些不是你做的电访记录吗？还有后面的图文比较，是校网上面家长的投稿信函。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向程洸还是一脸不明所以。 「我长话短说，你知道纪羽奈是黑道对吧？我在怀疑她待的组织和我们学校有关係。」 「照理来说有黑道待着的学校，家长听到这个传闻，肯定会不放心，打来学校的、网上投稿的，都请学校要处理这个问题，但过了一段时间，那些投稿信函撤回去了，来电的家长，我回访回去都说没问题了。」 「加上，我们学校划拨给我们学生会的运用的资金，比照以前的纪录，从纪羽奈就学时开始就变多了一些，或许是我太神经质，但之前跟纪羽奈确认过后，我又多了一份相信。」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的问题应该要和会长讨论是最好的吧？」 雷侑洺从向程洸那收回了资料。 「那傢伙对学校死忠的很，不会怀疑学校，某方面来看，校方那里承认他是会长，就等于学生会对学校来说不会构成威胁，所以我才会私下自己调查。」 「而我会找你商量，是因为不少人说你和纪羽奈的关係好像不错，想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听完了一连串雷侑洺的推理，向程洸只觉得头昏脑胀，学校背后真的有人在操纵着什么吗？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 「而我调查了她的组织，虽然只得到一点点的资料……他们严防得很厉害……」 「你知道她的组织？她告诉你的？」 向程洸吃惊，没想到纪羽奈也有告诉雷侑洺吗？ 「我自己猜测出来的，以可能造成的影响力来看，是be集团。」 向程洸轻点头，纪羽奈身上的刺青就是这个。 「哈，你果然也知道嘛，找你是对的。」 「……！」 糟了，一不小心就承认了。 「这样我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的人了，纪羽奈说，不要去追查她组织的事，很危险。现在，我们两个都知道啦，所以我出事你也会出事。」 ……啥？他怎么莫名其妙被捲进来了？？ 「欸欸欸等等……我可没答应要跟你一起欸？」 「噢，你会答应的，不然我就只好每天去找纪羽奈了。」 「……不要闹她，我答应啦。」 雷侑洺早就知道，向程洸和纪羽奈之间有不单纯的关係了。 早在他第一次去他们班上找她，他对她做曖昧的动作时，眼角瞥到向程洸的脸色，有够难看的。 再度确认时，是向程洸当着他的面把纪羽奈拉走时，他可没错过向程洸耳朵上隐隐的红。 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 「那就好，有什么新的发现会再告诉你，那就先这样吧。过不久后就要上课了。」 结束了和雷侑洺的对话，综合今天中午听到的所有消息，向程洸还在慢慢消化。 怀着复杂的心情进到教室，刚好和纪羽奈对到眼。 她身上到底还藏有什么未解的谜团？ 32-课后辅导 下午的课，向程洸几乎完全无法专心。 基础化学，对他而言是死穴，稍微一分心就完全听不懂了，只好一直靠任柳下课给他简单恶补刚刚上课的内容。 世界地理，在原本的教室上课，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理老师在讲台前表演着讲课，右手则是不停地在转笔。偶尔老师说哪里很重要时他才会稍微专心一点的抄笔记。 快放学时，突然想到任柳早上告诉他的，放学后他要留下来帮纪羽奈课后辅导。 他如果留下来看一下……应该没关係吧？ 放学鐘声响起，班上同学也都互相道别离开，这时，任柳走到纪羽奈的前面座位坐下来。 「那个……纪羽奈……我们的课后辅导从今天开始喔……」 「我知道。」 「那我们从哪个地方开始呢？」 不等纪羽奈开口，隔壁的向程洸就先出声了。 「从化学开始啦！」 另外的两人尷尬地看向他。 「洸……你也要留下来一起课后辅导吗？」 「有什么关係，不懂的我也可以一起听啊。」 「可是你化学不好最大的问题就只是上课不专心而已啊。」 「……不管啦我也要一起听啦。」 向程洸难得的耍赖，边说边将自己的椅子往纪羽奈的座位边又更靠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一个肩膀的差距，若即若离的曖昧。纪羽奈对他投出疑惑的眼光，但向程洸却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催促着任柳快点开始。 教学大概过了四十分鐘，这时任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向两人说了声抱歉后就急急忙忙地跑到教室外头接听电话，这时，空荡荡的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少了任柳的声音格外的安静。 纪羽奈默默地做着刚刚任柳出给她的题目，课辅结束之后她就要赶回集团那里了，难得黑帝斯特别通融她，最后当学生的时间给她多点念书的机会，她才得以留下来做课辅。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她忍耐了好久才吐出这句话，从课辅一开始时，敏锐的她就时不时感觉到隔壁投射来的眼光，虽然不带敌意，但莫名觉得不自在。 她转头一看，只见向程洸右手撑着自己歪斜的头，眉头微微皱起，不是他以往常见的笑容，而是略带严肃的样子。 「……你也和雷侑洺说了你自己的事吗？」 向程洸闷闷地开口，原本以为这些事只有他知道而已，他花了不少的心思试着亲近纪羽奈，但雷侑洺只和她见几次面而已，却比他还早知道，这让向程洸心里有点不舒服。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可是比雷侑洺还长啊。 「……与其说是我告诉他的，不如说是他调查完问我的……你们两个见面了？」 纪羽奈停笔，转头面向隔壁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 「嗯。是他找我的，我没跟他说……」 「我没有想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你们两个知道的事应该都差不多吧。」 她打断了他的话。 「……不……诉他。」 向程洸一反往常朝气十足的声音，这句话说得模糊不清。 「……你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向程洸忍不住了，他打破了那曖昧的距离，左手抵在纪羽奈背后的墙壁发出声响，急速缩短的距离，她彷彿可以感受到面前人紊乱的呼吸，从他的瞳孔倒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像隻受惊吓的小猫，不再是冷冰冰的表情，而是难得一见的意外。 「……不要再告诉他，关于你的事。」 他用气音又再说了一次，酥麻的感觉窜进纪羽奈的耳里，不由得让她握紧了拳头，试图压抑体内不规律的心跳声。而向程洸则是用一脸复杂的表情直盯着纪羽奈，炽热的眼神直达她的眼眸。 这时向程洸吞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他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耳根子红得发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本能的讨厌雷侑洺和纪羽奈之间的关係，一想到这点就不开心。 「你们在干嘛呀？」 任柳突然的一句话划破了这静止的时刻，他一脸狐疑，这两人靠那么近在干嘛啊？ 「……！！我……我刚刚发现这里有蚊子！才一巴掌打过去的！」 向程洸最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离开纪羽奈的位置，胡乱掰了个理由大声地说道。 啊啊啊啊—— 向程洸在心里无声的吼叫着。 「欸真的吗？我都不知道欸，打死了吗？」 「呃……好像……没有……」 「蛤，那我希望牠不要来叮我。」 任柳坐回了原本的位置，却看到向程洸把自己的椅子拉回座位。 「洸你不继续听了吗？」 「我……我回家看书应该就知道了……再见！」 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向程洸连忙落荒而逃。 「奇怪，吵着说要留下来的人结果最早走掉。」 任柳没好气地唸着。 「纪羽奈，你的题目做完了吗？」 见纪羽奈头低着，没什么反应，他又试探性的再问了一次。 「纪羽奈？」 「……抱歉，还有几题。」 任柳第二次叫她她才反应过来，她深呼吸，试图让自己静下来，才恢復了状态。 「题目很难吗？」 「没有，是我没有掌握好时间。」 「没关係，先来检讨吧。」 纪羽奈虽然表面上已经恢復了状态，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这个向程洸……他做的行为和说的话……都很难理解啊！ 33-课辅之后 从学校落荒而逃的回家，向程洸真的觉得超级丢脸的。 他躺在房间的床上，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不停的懊悔着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做。 「啊……我在干嘛啦……」 纪羽奈的面容又再一次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他快疯了。 一直以来他面对女生都是以朋友的角度在相处着，纵使也被女生告白过，但他也都笑笑地拒绝，原因就只是没心思谈恋爱而已，他也比较嚮往自由自在的人际关係。 对待朋友会做出这种举动吗？ 他这样捫心自问。 和家人吃饱饭后，他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妹妹面前，向瑀芯正用手机专心的看着影片。 突然一个声音，向程洸对他妹妹做了一样的事。 左手抵着妹妹背后的沙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瞬间拉近。 「……哥……你在干嘛……」 向瑀芯抬起头来看着他，她对自家哥哥的举动不能理解，不得不暂停她的影片。 「感觉不对啊……」 向程洸碎碎念着，还是不该找妹妹的？ 「你嘴角旁边还有饭粒。」 向瑀芯没好气地说道，无缘无故的贴上来还没擦嘴巴，真是受够她哥了。 「喔喔，谢啦。」 他抽了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巴周围。 「欸问你喔，如果你们班的男生对你做这种事情你会有什么感觉？」 「蛤？」 向瑀芯反射性地叫了一声，随即想起她班上那群quot;妖魔鬼怪quot;。 「……很噁心欸。」 嫌恶的表情，解释了一切。 「……真的假的啊……」 听到妹妹的回答，向程洸整颗心都凉了，纪羽奈也这么觉得吗？ 「嗯不过啊……如果是邱以书的话我会很开心，哈哈！」 「干嘛，你喜欢他喔？」 「喜欢啊，他可是我们班难能可贵的班草欸！」 「有照片吗，我要看。」 向瑀芯从手机相簿里翻出了一张她和一个男生的合照，那个男生看起来非常的文静有气质，和向程洸是相反的类型。 「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帅吧~哈哈！一脸不会运动的样子，感觉就很小白脸。」 「最好是啦，他可是我们街舞社社长，功课又好，比你有气质多了。」 「你哥哥我也很帅啊，我可是……」 「你走开啦，不要再吵我看影片了！」 妹妹无情地离开客厅躲去自己的房间，留下向程洸自己照着客厅的镜子。 「……哼，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好看吧？」 - 晚间十点，在地下格斗场。 纪羽奈扎着马尾，穿着集团的制服，翘着脚，双手交叉抱胸，和黑帝斯及狄恩，三人一同坐在贵宾席。 他们三个这次作为本季赛事的重要贵宾，是为了物色集团的新成员，扩大集团的规模，挖掘人才，作为这个次集团主要骨干的三个人，当然不能缺席。 为了能进入黑道界赫赫有名的be集团，参赛者们个个摩拳擦掌，不给自己以外的人一点机会，拚了命在格斗场上廝杀。 「你们最看好谁呢？」 黑帝斯拿着一支笔，在参赛者的名单上面做了好几个记号。 「我觉得6号欸，不管是他的格斗技巧或者是对待敌人的那个兇残度，都很足够。」 狄恩满意的点点头，就算他看好的这个人最后输了，他也会想办法向黑帝斯推荐他的。 「小羽奈呢？」 黑帝斯转头看向隔壁的女孩，她依旧沉默不语。 「伊莉莎白？」 察觉了隔壁人的异样，狄恩也跟着转过头。 「……怎么了。」 伊莉莎白飞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看起来好像已经放空了一段时间。 自从那时被向程洸……那样壁咚之后，她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都变得奇怪了。 而向程洸那时候的表情，是她不曾看过的样子。 她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quot;心跳加速quot;的感觉。 「欸~我们刚刚在说最看好的人选呀，你都没有反应呢，就连刚刚飞溅到你脸上的血跡你也没有抹掉。」 黑帝斯看似很意外，他原本以为小羽奈是很专心的看到入迷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 「……血跡？」 她一愣，右手往脸上一摸，果然手指也沾上了一点血液。 「擦掉吧。」 狄恩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原本是想替她把脸上的血跡抹去的，但又因为犹豫而退缩了，所以只好把卫生纸递给她。 ……如果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血跡，她会觉得反感吗？ 见伊莉莎白虽然抹掉了脸上的血跡，但乾掉的血渍依旧留在她的右脸颊上。 注意到这点的狄恩，拿出了包包里的水壶，倒了一点在乾净的卫生纸上，帮她抹掉那一点点的血渍。 「……！」 感觉到脸上的冰凉，她下意识的挡掉了狄恩的手。 反射性的动作，她也往后缩了一点。 「……抱歉，只是你脸上还有一点乾掉的血渍。」 看到伊莉莎白的反应，狄恩内心不由得小小受伤了一下。 这样做，原来太亲密了吗？ 「……没有，是我反应太大了。」 「还是你帮我擦掉好了，这里没有镜子，我自己也擦不乾净。」 伊莉莎白将视线转回正在比赛的擂台上。 「……那就失礼了。」 狄恩再次用湿卫生纸抚上伊莉莎白的脸颊，将遗留下的血渍擦乾净。 就算隔着卫生纸，狄恩也能感觉的到，在他粗糙的手指下方，抹过的是她微凉的、平滑的肌肤。 靠，帮她擦个脸而已，心跳就跳这么快，也太没用。 「欸~我也要狄恩帮我擦脸啦！~」 坐在最左边的黑帝斯看到这番景象，也闹起脾气来。 「没卫生纸了啦。」 狄恩无情的回答，他将垃圾揉一揉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也将注意力放回还在比赛的擂台上。 此时他没注意到自己正咬着下嘴唇。 那是他害羞时的下意识动作。 34-放学后的吉他声 到了隔天，向程洸侷促不安地和任柳进了教室。 他还是很在意昨天的事啊。 「洸你回家后有没有复习化学啊？快考试了喔。」 对于昨天急匆匆跑回家的向程洸，任柳还是替他的化学感到担忧。 「欸……可以的啦……我可是向程洸耶。对了，你们昨天……还有发生什么事吗？」 向程洸小心翼翼的问道，纪羽奈她……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会跟他一样很在意吗？ 「当然没什么事啊，我们讲好了今天下午是要辅导英文。」 「喔……」 他居然有些小失望，原来介意的只有他吗……？ 一直到早上的课结束后，都没有看到纪羽奈的人。 中午，向程洸和班上的朋友们一起吃饭，百般无聊滑着手机的他，lime突然跳出了通知。 是梁宇靖传过来的讯息。 「今天放学后你可以过来社办拿你的吉他啦！」 他已读，随即问向隔壁的任柳。 「今天放学……你们会待很晚吗？要一起回家吗？」 「嗯……我预设的辅导的时间都是一个多小时而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看你要不要等我。」 「喔没关係啊，我等你。刚好我要先去社办一趟。」 听到这些对话，附近的朋友们也问起来。 「原来任柳你真的在帮纪羽奈做课后辅导喔？」 「喔对啊，老师拜託我的。」 「总感觉老师好偏心她啊。」 「这我也不清楚，老师只跟我说她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没办法正常上课。」 「那程洸呢？」 「嗯？」 突然被点名，向程洸抬起了头。 「你昨天也跟他们一起留下来吧？为什么啊？」 「喔……只是因为他们昨天辅导的是我不擅长的化学，所以加减留下来听。」 「那你今天会留吗？」 「嗯，我要先去一趟社办，再看看任柳好了没。」 午休时间快结束时，纪羽奈从教室后门进来了。 她的样子与平常没有差别，不过向程洸还没做好面对她的心理准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马上别开了。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好下堂课的课本，彷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没有交集的下午。 到了放学时间，向程洸先走到任柳的座位旁说道。 「我先去社办找梁宇靖拿我的吉他喔。」 「好喔。」 纪羽奈见向程洸离开了教室，也只是看着他离开。 昨天下午，她并非什么感觉都没有。 心跳的速率，改变的表情，都是她没办法否认的反应。 她确实对向程洸有异样的感觉，从她不排斥他对她做的行为，她就觉得很奇怪了。 昨晚狄恩只是好意，也被她下意识地闪过。 明明和狄恩相处了三年，却不如和向程洸刚认识那几天，帮她贴上ok绷的那次。 之后还让向程洸知道了越来越多她的事…… 「纪羽奈，在想什么？」 任柳拿着英文课本，已经坐到纪羽奈前面的位置了。 「没事，我们开始吧。」 一来一往的教学中，任柳发现其实纪羽奈的程度不会到很差。 课本上也都有做笔记，就是缺课的部分会是空白的。 不少有关连性的概念，前面没有来上课，后面当然也无法继续下去。 辅导到一半，任柳突然笑了出来。 「我原本以为你很难亲近呢。」 纪羽奈抬起头，面无表情。 「虽然大家都说你是黑道，很嚣张、很危险什么的，我刚开学看到你的反应时我也这么认为。」 「可是洸不一样，他说，你又没有实质上对班上同学做出什么事，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纪羽奈依旧没有说话。 我对班上同学没做什么事……但并不代表我没有对其他人做啊。 这样帮我袒护……一点意义也没有，这不过是我应得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洸，他总是这么替别人着想，别看他那样大剌剌的，其实他很细心又很温柔的啦。」 温柔……这么说也是呢。 她不自觉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笑了？！！」 任柳第一次看到纪羽奈笑了，简直跟看到世界第八大奇蹟一样夸张。 纪羽奈回过神来，什么……她笑了？ 任柳惊呼着，没想到居然看可以见到纪羽奈的笑容，她人本来就漂亮，笑起来还真的很美。 在教室外头，本来拿着吉他要进来的向程洸，看到了任柳和纪羽奈的互动，心中又多了一丝的失落。 他果然被讨厌了吧。 向程洸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教室，却被任柳发现了。 「洸~你站在外面很久了吗？怎么不进来呢？」 「喔……没很久啦。」 被任柳拉着进来，向程洸揹着自己的吉他坐在空位上。 「你的吉他拿回来啦？来弹一首听听啊。纪羽奈也想听吧？」 任柳转向纪羽奈，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们不是还在辅导吗？况且……她应该没兴趣吧。」 向程洸难掩失落的口气默默地说道。 「……没关係。你可以弹。」 听到纪羽奈的回答，向程洸彷彿起死回生。 「欸？真的吗？你想听？」 纪羽奈没有否认，他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好啊，那一首就好啦，要弹哪一首呢？」 「运动会时你们吉他社应该也会有串场表演吧，你可以弹其中一首表演的曲子啊。」 「喔……也是可以啊。那就这首好了。」 向程洸从书包里翻出了乐谱，做好预备动作，开始演奏。 悠扬的吉他声从二年c班教室传出，向程洸的拍子及弹奏的和弦都配合得很好。 他骨节分明又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自由的跳动，不拖泥带水，弦声乾净清脆。 他也跟着音乐旋律开口唱着歌词，简直是专门为了他们两人开的小型演奏会。 纪羽奈看着专心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的向程洸，打从心底的羡慕。 他很优秀，相较来说，骯脏不堪的她，没有能够和他站在一起的机会。 再一阵子……让她再享受一下……能平凡当个学生的日子…… 35-绑架 之后的两个星期，任柳都会留下来辅导纪羽奈的课业，偶尔向程洸也会跟着留下来陪着他们一起辅导。 班上同学说纪羽奈间话的还是不在少数，但因为任柳及向程洸的关係，至少没有像高一或是刚开学时那样的偏激了。 女生的部分，有像夏若祈这样富有正义感的女孩子在，让原本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到处传话的女生们收歛了许多。 这样迟来的改变虽然纪羽奈都看在眼里，但也难改她会离开这里的事实，她也不曾告诉任何人这件事，除了穆湘枫原本就知道。 雷侑洺还是不死心地在偷偷调查，但他发现以他的技术，不足以窃取到更多的资讯，所以他正在以自家的关係去打听任何一点消息。 在期中考前几天，某个假日的晚上，纪羽奈一如往常地在集团里处理黑帝斯留下来交给她的文件，这时，狄恩带着两个小弟将一个人拖着带进来了她的办公室。 纪羽奈看了一眼狄恩，又看了一眼被拖来的那人，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维持着她在集团一如往常的冷酷。 「你们把他绑来，是怎样？」 纪羽奈放下文件，走向那人的面前，掀开了套在他头上的牛皮纸袋，他的嘴巴被胶带绕着脸绕了好几圈，眼神盈满着恐惧，双手被塑胶束带紧紧的扣在后面无法动弹。 「这傢伙一直在打听有关于我们的情报。除非是想要加入我们，不然他的行为真的十分可疑。」 狄恩回覆着，还好他和附近的流浪汉都很熟，这小伙子随便问，很快就被抓到了。 「我知道了。那你们先出去吧，我会处理。」 她应声，将另外三人请出了办公室。 「好的。」 他们离开之后，她蹲在那人面前。 「我帮你撕下胶带后就安分一点，不要大吵大闹，好好地跟我解释。」 她动手拆除贴在那人脸上的胶带后，一脸不爽地瞪着眼前的人。 「我已经告诉你了，为什么不听人话，雷侑洺。」 还好今天在这里的是她，如果是黑帝斯的话，她就没办法保证他的安全了。 雷侑洺还是惊魂未定，原来被绑架的感觉这么可怕。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理由，还是和原本的差不多。 纪羽奈无言，对他来说，学院怎样真的这么重要吗？需要把自己推到危险边缘？ 「等下我会请他们带你回到你一开始被绑的位置，你全程都要保持安分，然后希望你不要报警，不然他们不会善罢干休，就请你到此为止。」 「……你担心的事，再过一阵子全部都会消失的。」 她淡淡地说完最后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后，又把他的嘴用布条蒙上，重新套回牛皮纸袋。 雷侑洺最后只听到她留下的一句话。 「今天先相信我吧。」 之后纪羽奈请那两个小弟将雷侑洺送回他一开始被绑的地方，直到他要下车前才可以松开束缚带及布条等等的。 听到小弟回报已将人安全送回地点，她又继续办公。 一阵敲门声后，狄恩开门进入。 「伊莉莎白。刚刚的那个男生，你放走他了？」 「我确认了他的原因，录音档在桌上。」 为了不让其他人起疑心，她和雷侑洺合作录了个假音档，内容是在说会打听的原因纯粹是因为觉得很帅气等等，一些不重要的理由。 「反正每年都会有几个这样的人，只因为他们觉得加入我们很酷，我认为集团不需要这样的人，所以就叫他回去了。」 「如果他真心想加入，那他就会再想办法吸引我们的注意，到时候就交给黑帝斯判断。」 狄恩确认完音档，半信半疑地说。 「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知道他。」 他看了一眼纪羽奈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便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伊莉莎白放水了呢。」 狄恩知道她面对那些和她无关的人，处理事情的手段总是乾脆，而且很少会单独做决定。 但如果一碰到相关的人，总是会有点心软。 他会再多加留意这号人物的。 - 雷侑洺回家后，一进门，父亲就有些责备的对他叮嚀了几句。 「侑洺，这么晚又去了哪里？过几天不是期中考吗？你有把我说的话放心上吗？」 「……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回去读书。」 他没有多做辩解，也不打算将刚刚被绑的事告诉父亲，反正父亲，他只看重他的成绩好不好而已。 关上了房间门，他无力地坐在地板上，今天发生的事依旧还令他心有馀悸， 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更难处理，原来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根本做不了什么。 还是纪羽奈间接的保护了他，有够没用。 但，她说再过一阵子，他担心的事都会消失，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重新打起精神，坐回书桌前，拿出课本念书。 这件事可能要先缓缓了。 36-买礼物 期中考过后，紧绷了两週的圣帝学院又再度回到以往轻松热闹的气氛。 而紧接着来的运动会，更是大家所关切的话题，自从期中考落幕后，各项目的预赛便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向程洸身为班上的体育股长，自然是免不了亲自下场，不过他自己倒也是乐在其中。 他运用班会时间筛选参赛同学时，大家也都满踊跃的，毕竟学生会祭出今年的运动会总锦标冠军班级，每人可享有学生餐厅一年份的优惠，以及与本市的一间ktv合作推出的优惠方案。 「欸洸，学生会这次合作的ktv是我们之前和女中联谊时去的那间吧？」 任柳在班会课下课时跑到向程洸座位旁说道。 「喔对啊，还真的满巧的耶。虽然我是没很喜欢去啦。」 「然后啊跟你说喔。」 「？」 任柳滑着他和朋友的对话纪录。 「我听我丙班的朋友说，雷侑洺这次好像考差了，不知道他是怎样。」 「啊……我也有听说，他们班导超意外的。」 「难怪我们今天早上上学碰到他时他无精打采的。」 任柳瞄了一眼向程洸隔壁的位置。 「纪羽奈今天也没有来啊？」 「嗯。考完期中考后她就又没来了。」 向程洸的口气略显的失望，他前几天有试着传讯息问她，不过等了很久，得来的回覆就只有冷淡的两个字：「没事。」 就连他昨晚打电话给维翊，维翊也只说姊姊最近好像很忙，也都很晚才回家。 大概是在忙集团那边的工作吧，希望她不要又受伤了。 「刚刚班导也有找我去，跟我说纪羽奈的成绩确实有变好，还给我巧克力当奖励欸哈哈。」 任柳从制服口袋里抽出了一块精緻包装的巧克力，炫耀似的在向程洸前挥来挥去。 「喔，她成绩还真的变好啦？辛苦你了。」 这应该算是好消息吧……应该可以跟纪羽奈报喜一下…… 咳，他绝对不是想找理由去私讯她的，只是觉得她的努力终于有结果，想跟她说一下而已。 纪羽奈在课辅时间的努力，向程洸也并非看不出来，他知道她很努力地想把课业空白的部分填满。 「洸你呢？化学成绩有没有把你的总排名往上拉啦？」 「喔……有啦……这次化学好像比较简单……成绩至少没那么难看啦哈哈哈，也是多亏了你！」 「记得请我吃饭！」 「好好好……」 - 今天放学，向程洸难得没有和任柳一起回家，没有去找维翊，他靠在校门口旁看似在等人，他也亲切地向他认识的同学们道别。 「嗨，等很久了吗？」 一个爽朗的声音出现在他身边。 「是不会啦，等等要麻烦你了。」 向程洸并不在意眼前迟来的人，反倒还有些感谢。 自从上次在顶楼分开后，他们俩就有互相交换lime，反正都认识了……加个联系方式也不错。 「喔，今天中午收到你的讯息还真的是吓了我一跳，我还想说你怎么会想约我出去咧。」 穆湘枫与向程洸肩并肩走着，一脸不可思议地滑着手机。 在中午午休时，向程洸发了lime给穆湘枫，问她下午放学时有没有空，可不可以陪他去买东西。 穆湘枫一开始还一头雾水，找人陪买东西？向程洸身边不缺朋友吧，怎么会想找她？ 一问之下才知道，向程洸想要挑礼物。 「哼~你再说一次你为什么要找我帮你挑礼物？」 穆湘枫掛起了她招牌的笑容，一脸戏謔地看着隔壁比她高出十五公分的男孩。 「……纪羽奈她的成绩有进步……所以……我只是想送她个什么东西恭喜她啦……」 向程洸有点难为情的说着。 「怎……怎样？朋友之间送个东西会很奇怪吗？」 「嗯~是不会啦~如果是朋友之间，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呢。」 穆湘枫依旧掛着笑容，眼底却盈满着苦涩。 相信隔壁的他已经发现她又开始不来上课了吧。 因为纪羽奈正在准备交接的事宜，所以才会不断的缺席。 她离开的日期已经确定出来了，大概在运动会结束后的一週。 「蛤，什么意思啊？」 向程洸不明白穆湘枫的话，不解的问。 「嗯，你想好要送她什么了吗？」 「其实我不确定欸，女生都喜欢什么啊，我没什么概念，我妹是说项鍊啊、手鍊、发夹、饰品那种的。」 「我觉得这些都不错啊，那就挑一个适合她的饰品好了。你妹妹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大吧，提的意见都挺好的。」 说到自家妹妹，向程洸一反刚才略显尷尬的神情，转而嘮叨了起来。 「她国二啦，在我看来还是小鬼头咧，还很喜欢跟我斗嘴……」 「呵呵，你跟妹妹感情很好吧，我家只有我一个独生女，满羡慕有兄弟姊妹的人呢。」 穆湘枫轻笑，不管是纪羽奈对弟弟的温柔还是向程洸对妹妹的互动，都令她觉得很温暖。 两人终于走到附近的商圈，已经是下班尖峰时间，人潮络绎不绝，摊商的各种叫卖，热闹滚滚。 穆湘枫和向程洸一起逛了好多家饰品店，五花八门的饰品看的向程洸眼花撩乱，各种饰品样式、顏色、尺寸都要互相比较，着实让向程洸上了一课。 还好他是找穆湘枫陪他来，不然他估计会乱买一通。 在各家店面互相比较、精挑细选过后，向程洸最后终于买下了对他们而言最满意的礼物。 不过向程洸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觉得她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他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进书包，一脸不安地看着穆湘枫说道。 「哎呀，担心什么啊，我们挑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没问题的啦。」 她拍拍向程洸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做为答谢，收下吧。」 向程洸从口袋掏出一包小东西，拋给穆湘枫。 「啊？这是……」 「这是你刚刚看很久的手鍊，趁你不注意时买给你了，当答谢礼物。」 不等穆湘枫开口，向程洸耍帅似的向她告别。 「那就这样啦，拜。」 向程洸转头离开，留下一脸苦哈哈的穆湘枫。 「真是……我不是看这条手鍊啦……我只是在看手鍊后面的吊饰……贴心是贴心啦……但只对纪羽奈有100%细心呢。」 穆湘枫把东西收好，随即接到黑帝斯打来的电话。 「……好……知道了……等等就过去。」 掛断了电话，她随即往集团的方向走去。 放心吧，只要是你挑的，她一定都会喜欢。 37-虚脱 和穆湘枫买完礼物的隔天，向程洸小心翼翼的将小礼盒放在书包最隐密的角落收好。 想到他昨晚还在和穆湘枫询问要什么时候把礼物交给她，心里就一阵紧张。 冷静一点啦，不过就只是把礼物交给她而已啊。 他不断地给自己信心喊话，深呼吸了好久才打算踏出家门。 和任柳一同到了教室，和班上同学们日常的聊天对话，让他一早紧张的心情有稍稍的平稳。 快接近上课的时候，纪羽奈来上课了，原本鼓足了勇气要直接把礼物交给她的，但看到她的当下，他却犹豫了。 纪羽奈的脸色，说真的非常的糟糕。 任谁都看的出来，她的眼神非常的涣散，她平常总是给人冷酷高傲的印象，但此刻眼前的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脸颊没有红润的血色，嘴唇也略显苍白。 她依旧没有搭理任何人，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和前几天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原本围绕在向程洸身边的同学们看到了她那个样子，也停止了话题，转头瞄向纪羽奈，互相窃窃私语。 「纪羽奈……她是怎样啊……？」 「哇呜，脸色超惨白的。」 「感觉随时会倒下去一样，她没来的那几天不知道去干嘛了。」 「喔，难说喔……」 一直有在关注着纪羽奈的夏若祈见状，连忙过来慰问。 「纪羽奈……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耶……」 看到夏若祈担心的样子，纪羽奈依旧是轻轻地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啊？」 夏若祈皱了皱眉，将手掌抚上纪羽奈的额头。 「……不是发烧……但你的体温……」 原本以为纪羽奈是不是发烧了，所以才试探性地摸了她的额头，这时夏若祈才发现，纪羽奈的体温低到不可思议，夏若祈明显的感觉的到她手掌的温热与纪羽奈额温的凉意， 仔细看才发现她全身冒着冷汗，不断的呼吸吐气来让自己清醒着。 「我陪你去保健室……你状态真的很差啊……」 她连忙向纪羽奈伸出手，好让纪羽奈可以有个支撑。 不过纪羽奈并没有领情，她苍白的嘴唇微弱的吐出了一句：「没关係。」 纪羽奈好像也真的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努力的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艰难的往教室外头走去。 她一开始就是这样自己来的，所以她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可以撑到走到保健室。 纪羽奈耳边嗡嗡不断的鸣声越来越大，大到甚至盖住了夏若祈对她的呼喊声。 而她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明亮的世界渐渐转为黑暗。 - 「……姊姊，你会看着我长大、陪在我身边的对吧？」 维翊吗……我好想……可是……对不起…… 「……羽奈……我们说好的……要彼此互相扶持下去啊……」 我知道啊，湘枫……所以才更不想拖你下来…… 「小羽奈……我这么喜欢你，教给你那么多东西……你不会背叛我吧？」 「……小羽奈，你和我已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们不需要那无谓的光明……」 「……像我们这种人，只能靠不断踩着别人往上爬才能活下去啊！！」 「我们都已经是罪人了……就不要奢求得到原谅！！」 黑帝斯之前对我说的话不断的回盪在我的脑海，无数个记忆的片段闪过，头……好痛。 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黑帝斯的话依旧清晰，让我头痛欲裂。 谁……可以来救我…… 「……纪羽奈！」 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顿时回过神来，找寻着那道声音的来源。 「纪羽奈！」 我不知不觉的跟着，越往声音来源走去，它也越来越清楚。 向程洸...？ 认出了是向程洸的声音，四周瞬间光亮了起来，和向程洸在一起的记忆及他说过的话也都瞬间涌现了出来。 「我不会因为你是黑道而对你有不同的眼光。」 「纪羽奈，你知道吗？生命的降临，一定有它的意义存在。」 「我担心你。」 艰涩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保健室的天花板。 纪羽奈左看右看，她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刚刚是怎样。」 她喃喃自语，原来刚刚那些是梦吗？ 默默地从床上爬起来，看了一下保健室的时鐘，已经快接近中午午休的时间了。 「同学，醒了？」 保健室阿姨听到了声响，便走过来慰问。 「嗯……我怎么会在这里？」 「先别急着起床啊，你是因为虚脱昏倒被送来的，真是的，你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啊？给我躺好！」 「……请问是谁送我来的？」 「啊……就你们班的同学啊，一个高高的男生和一个女生，那个男生急急忙忙地抱着你跑过来，回去记得谢谢人家啊。」 女生应该是夏若祈……至于男生……不会吧…… 纪羽奈越想越觉得不对，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 她的脸颊也慢慢浮上一层红晕。 ……在闹我吧……真的是向程洸？ 38-第一次出现的感情 「我陪你去保健室……你的状态很差啊……」 在夏若祈说这句话之前，向程洸也留意着纪羽奈的状况。 看着她倔强的起身，他才发现她不停地冒着冷汗，才意识到她好像不是普通那样的不舒服。 她摇摇晃晃的走过向程洸的位置，不停的深呼吸吐气，往教室后门看似要离开，但她的体力已达到了极限。 quot;砰quot;的一声，伴随着夏若祈的惊呼，纪羽奈就这样倒在地板上，班上同学也都愣住了。 向程洸瞪大了眼睛，不等其他人反应，他第一时间从座位起身，飞也似赶到纪羽奈的身边，心乱如麻。他蹲下，将纪羽奈失去意识的身子抱起，让她的头可以靠在他的胸膛前。 「纪羽奈！」 他喊着怀中人的名字，但她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断的喘着气及冒着冷汗，这般难受的样子，他好心疼。 「向程洸！先送她去保健室！」 夏若祈也赶来提醒向程洸，这才把向程洸点醒。 他轻点头，将纪羽奈公主抱起，跟着夏若祈跑出教室，赶往保健室的方向 抱着她赶往保健室的同时，他可以感受到怀里女孩的虚弱，平常她的冷漠、她给人的疏离感，全都消失了，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脆弱不堪。 她彷彿卸下了外表所有坚强的偽装，但里面早已伤痕累累。 为什么她总是要如此勉强自己？为什么她总是要一人独自承担所有？ 欸，纪羽奈。 为什么总是要，背对我呢？ 「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 夏若祈的声音贯彻了整个保健室，惹得保健室阿姨没好气地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 「真是的，一大清早吵吵闹闹的，发生什么事啦同学？」 「我们同学……她昏倒了！」 阿姨的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 「你先把她放在床上，我来看看严不严重。」 向程洸听话地将纪羽奈抱上床，一脸担忧，他现在的心跳也依旧跳得飞快，深怕她有个万一。 保健室阿姨拉上了帘子，仔细的检查她的血压、脉搏。 「面色苍白、呼吸表浅、全身冒冷汗、肌肉松弛、意识不清……脸上的黑眼圈明显，大概是因为过度疲劳所导致……同学你们哪班的？」 「二年c班。」 「去请你们班导来之后就可以回去上课了，你们等一下不是还要上课吗？」 「她没事吧？」 向程洸不安地说道，他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是因为过度疲劳导致虚脱的，让她在我这多休息，我会给她一些治疗，所以不需要太过担心，去通知你们班导后就快回去上课吧，中午也可以再来看她。」 听到保健室阿姨这么说，两人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纪羽奈没事。 向程洸虽然已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但要离开前还是依依不捨的不断回头望，最后被夏若祈半推半拉的离开保健室。 他们通知完导师后，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向程洸的表情显然还是很掛念着她，一路上都不发一语。 夏若祈受不了这样尷尬的气氛，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欸我说啊，你喜欢纪羽奈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这样会被发现的喔。」 「……啊？」 向程洸回过神来，停下了脚步，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的意思是，以你现在的立场，如果你喜欢她这件事被大家看出来了，纪羽奈又会再被说间话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说……我喜欢她？」 听到向程洸地反问，夏若祈还是一脸理所当然。 「对啊，不是吗？」 「……不是……吧……我承认我确实有点在意她，但……喜不喜欢，我还不知道。」 从来没思考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在意的人的向程洸，夏若祈突然的点出来，让他顿时怀疑起自己，究竟对纪羽奈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 「哎呀，我管你是喜欢她还是在意她什么鬼的，以你在学校的高人气，一举一动都是焦点，你对她的过份在意只会让更多人忌妒纪羽奈，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控制自己。」 说完话之后，夏若祈继续向前走去。 「喂！至少跟我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啊？」 「……这不该问我吧？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啊。这种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已经上课了，加快脚步啊。」 夏若祈停止了这个话题，马上在走廊上跑起来。 「你倒是等我一下啊！夏若祈！」 感情问题什么的，可是比化学还头痛一百倍啊！ 39-不像之前的自己 中午午休的鐘声响起，上午的课终于全部结束了，向程洸原本要一下课就立马衝到保健室的，但突然想起夏若祈的话，却又犹豫了。 「洸，走啊，去保健室！」 任柳拍了拍向程洸的肩膀说道。 「去保健室……？」 「你不是整个早上都很担心纪羽奈吗？」 任柳附上了向程洸的耳畔悄声说着，让向程洸好尷尬。 「有……有这么明显喔……」 「拜託，你是我兄弟欸，你在想什么，哥都知道。」 见向程洸还没有动作，任柳奋力地拉了他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接着推着他的后背走向教室后门。 「你是笨蛋吗？我告诉你，有些事情如果不及时做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喔！」 「这跟这有什么关係啊！还有别推我，我会自己走！」 「废话不要那么多啦，去就是了！」 - 被任柳半推半就地来到保健室门口，但向程洸却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 「你还在等什么啊，快进去啊！」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纪羽奈也停下正在打字的动作，穆湘枫因为抽不出身子来探望她，讯息连珠炮似的直灌她们的聊天室。 因为集团交接的事情，纪羽奈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睡了，她跟着黑帝斯连夜的东奔西跑，去其他市的帮派组织交流认识，还有对外形象与集团合作的厂商股东们，最重要的是与上级要有密切的联络，be集团的总理身分一直是个谜，她也从未见过总理本人，只知道他是黑帝斯千方百计想要除掉的人。 或许是一直以来疲累的生活，加上最近的压力，让她的身体终于不堪负荷，发出了悲鸣。今天早上会来学校，也是她觉得不该再无故缺席那么多天，才勉强自己来的。 ……之前明明都不想来学校的……但……为什么现在会想为了看到某个人而来？ 她放下手机抬起头，向程洸就站在她的床前，两人四目相交，他的表情总是藏不住心情，也是因为他坦率的个性，她知道，他现在，完全就是在担心她。 这份陌生的感情，让纪羽奈陷入迷惘。 病床上的纪羽奈，她纤瘦的身躯更显得憔悴，但经过短暂的休息，脸色有稍微转好了，不再是早上那般苍白，他依稀记得抱着她的感觉，她传递过来略低的体温，也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身体记忆中。但最难忘的，依旧是令他迷恋的百合花香。 ……有一种捨不得放手的感觉。 再一次与她对上眼，她的眼底难得闪过了一丝慌乱，但眨眼间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静，他为她感到高兴，至少她没事。 但这也代表，他们两人之间又有距离了。 「纪羽奈，你还好吗？」 跟在向程洸后面的任柳探出头问候，心里一大堆疑问，洸不是很担心她吗？啊这两人怎么见到面之后又不说话了？ 「……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和以往比起来，她的语气已经多了一些温度，不再是冷漠的样子，让任柳很感动。 「没事就好~你突然昏倒了大家都吓到了耶！尤其是洸，他可是直接飞奔……唔唔唔……！！」 向程洸一把捂住任柳的嘴，阻止他说出任何会毁掉他在纪羽奈心中形象的话。 飞奔到她身边抱起她什么的，说出来就是难为情啊……！！ 况且，她也不一定会知道我怎么送她来保健室的……是吧？ 「那个……是向程洸你送我来保健室的吧……谢谢。」 纪羽奈抿了抿嘴唇，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才缓缓吐出这句话。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她好像已经受了向程洸不少帮助了。 「除了我之外，夏若祈也有帮忙，这点小事不用道谢，你没事就好……」 「既然没事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任柳跑到纪羽奈的床边说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把纪羽奈当成自己朋友了。 「没关係，你们去就好，我应该会再休息一下。」 拒绝了任柳的邀约，除了是因为穆湘枫说会飞快赶来，加上……她莫名觉得和向程洸相处……有些不自在。 「啊~好可惜，真想和你一起吃一次饭呢~你说是不是啊洸？」 「喔对啊……嗯？你刚刚问我什么？」 向程洸无意识地回答，纪羽奈没有漏听，她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没什么啊~走啦洸，吃饭吃饭！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囉！你好好休息！」 任柳说完自己要说的，连忙推着不明所以的向程洸离开。 哈哈，难得可以坑一波自己的好友，不坑白不坑！ 「喂！所以你刚刚是叫我回答了什么啊……！」 向程洸被推着离开还不忘举起手向纪羽奈示意，他已经心不在焉半天了，还真的要好好打起精神了。 纪羽奈目送吵吵闹闹的两人离开保健室，终于回归安静的片刻，她轻吐一口气，好好地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 「……我变得……不像之前的我啊……」 40-低调好难 保健室阿姨从门外走回来，看到已经坐起身子的纪羽奈，便走向前，替她再一次测量体温、血压、脉搏。 「有比早上的状态好多了，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阿姨继续碎碎念着，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在保健室看到她了，她之前体育课中暑，阿姨都还有印象，身上的伤痕，也曾经被阿姨看到过，就算阿姨再怎么追问，纪羽奈也是什么都没说。 如此的不信任大人，这样破碎的内心，阿姨最后还是妥协，也不再逼她说出原因。 这女孩，令她印象深刻。 纪羽奈依旧沉默不语，这时，穆湘枫马上衝进了保健室，连报告都来不及喊，一把抱住了还坐在床上的纪羽奈。 「湘……湘枫？」 在纪羽奈的印象中，穆湘枫一直都是很开朗活泼的女生，就算自己很少给予反应大的回应，但她还是会兴致勃勃的说个不停，就算秘密加入集团，一样不改她以往的个性。 有时候她会想，像穆湘枫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愿意陪在她身边？明明她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呜..……我快担心死你了……昨晚看到你的时候就一直觉得你的状况很差……问了狄恩才知道你一直为了交接的事好几天没休息……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来学校？」 穆湘枫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说着。 「抱歉一直让你担心……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真的很讨厌学校，能不来就不来，能翘课就翘掉，但……最近要准备离开了才突然觉得，好像……去上学的感觉，没有那么的难受了……？」 纪羽奈安抚似的拍拍穆湘枫的背说道。 「运动会是下週的週末吧，时间过得真快呢。运动会结束后的一週……」 穆湘枫松开手，抚上纪羽奈的脸颊旁，替她整理头发。 「嗯，目前的事情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纪羽奈点点头，放松似的再度躺下。 「羽奈，你刚刚跟我说，你现在觉得，待在学校也不是件坏事……对吧？」 「……」 「是不是有个人，慢慢地、间接地改变了你的想法？」 「……」 「你很聪明，你大概可以猜到我想讲谁了吧。」 纪羽奈翻过身，不愿让穆湘枫看到她的表情。 「虽然我必须承认他是笨蛋直男啦，但他真的很贴心，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我跟他相处，也会觉得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难怪大家这么喜欢他。」 纪羽奈也只是继续躺在床上，没出半点声，但穆湘枫知道她听着。 「所以，既然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觉得你呀……稍微坦率一点，想做什么、想说什么，都去做吧！毕竟……已经要到最后了呀。」 静默了一下子，纪羽奈再度翻过身子来，点了点穆湘枫的手。 「……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用考虑了啦，你会做的，哈哈！然后，我肚子饿了，顺便帮你去福利社买个午餐唷。一样起司热狗麵包加红茶吗？」 「嗯，谢谢。」 语毕，穆湘枫起身离开保健室后不久，二年c班的班导邵晓璘也来探望她。 「羽奈，身体状况还好吗？」 「嗯，谢谢老师关心。」 邵晓璘看了看她的这位特殊的学生，一连请假了这么多天，一回来上课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昏倒，叫人怎么能不担心她？ 「我其实前几天有去你家……但只有你弟弟在家而已……联络了你爸爸，不过他也不清楚你的状况，可以告诉我，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吗？」 「……就是……”那边”的事比较忙而已。」 「我也已经跟你说了很多了，希望你能回归正常的生活，我知道你已经在努力做出改变了，我也在这次的考试中发现你进步的潜力，如果你有困难……老师帮得上忙得一定会帮助你。」 「我明白老师的意思，其实，我很感谢老师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因为我的特殊身分，而对我有不同的眼光。近期我也不会再翘课了，请老师不用担心。」 纪羽奈难得向老师倾诉了自己的想法，邵晓璘还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的苦口婆心，终于有了一点效果，希望能在纪羽奈还没完全的陷入之前，拉她一把。 听到这样正向的回覆，邵晓璘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羽奈本质上是个好孩子，老师打从心里一直这么认为的。」 不，老师，我是一直都是坏孩子喔。 在纪羽奈的心底，响起了这句话。 - 在邵晓璘与纪羽奈对谈的同时，穆湘枫已经买好了她自己的午餐与纪羽奈的午餐，正在走回保健室的路上，碰到了她自己班上的同学。 「湘枫~你刚刚怎么这么急着走啊？你去哪里了？」 「刚好想起其他老师那里有交代事情给我，但我忘记做了……」 「也是呢，毕竟是你是学艺股长嘛……对了，跟你说喔~」 「怎么了吗？」 「听我c班的朋友说啊，她们班上的那个黑道的女生，纪羽奈，她旷课好几天后终于来了，但一来的早上就昏倒了欸。」 「这我知道呀，已经满多人在传了。」 「这只是前半部啦，后半部你好像就没听到了，她昏倒之后，她们班的向程洸是第一个衝过去关心她的欸！」 穆湘枫愣了一下，这个向程洸，动作也太快了吧？ 「然后那个向程洸，下一秒就把纪羽奈公主抱起来送去保健室了！！这是什么浪漫的少女情节啊~！！」 嗯？ 等等……？ 什么？！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又再确认了一次。 「……你说，那个向程洸，把那个纪羽奈，公主抱，去保健室？」 「千真万确！c班的人全员目击！让我想到，上次副会长也有专程去找过纪羽奈啊！现在大家都在传，纪羽奈跟两大男神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啊~真的好羡慕长的漂亮的人啊~」 穆湘枫的脑袋正高速运转着所有资讯，她这个一直很想低调度日的好姊妹啊…… 怎么老是跟高调的人扯上关係呢？ 41-之后的改变 穆湘枫打发走她的同学后，本想快点回到保健室和纪羽奈一起吃午餐的，才刚到保健室门口，便看到纪羽奈已经下床准备离开了。 「羽奈……？不再多休息一下吗？我还有事要问的……」 看到纪羽奈的动作，穆湘枫拿出了刚刚帮她买好的午餐递给她。 「不了，你再陪我待在这，你认识我的事情会曝光的，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开电话慢慢聊吧，先这样，钱之后再给你，抱歉先欠着。」 说完这句话后，纪羽奈便装作不认识穆湘枫似的，穆湘枫也点点头，目送纪羽奈先行离开保健室。 这是她们俩在学校的默契，虽然已经很常在学校装作视而不见了，但只要每次在走廊上与纪羽奈擦身而过，身边总是一群朋友的她，和形单影隻的纪羽奈相比，穆湘枫还是会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这个主意虽然是纪羽奈自己提的，不过感性的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好友，心里依旧是对纪羽奈有满满的罪恶感及亏欠。 「羽奈，你知道吗？我很心疼你的坚强。」 曾经纪羽奈问过穆湘枫，为什么她愿意和她当朋友？但穆湘枫总是笑笑带过，或是直接抱上去，说我就是喜欢你呀，哪有为什么？ 她知道纪羽奈是个非常独立的人，虽然外表看似安静，但有着很强大的内心，彷彿是不需要朋友也可以过得很好的类型。自从国三之后，更是如此。 「你可以选择自己走，但只要你一转头，我都会在。」 穆湘枫喜欢她冷漠的外表下有颗温柔的心，喜欢她照顾弟弟时疼爱的表情，也喜欢她总是包容着自己的小任性，喜欢她每次都乖乖听着自己喋喋不休，更喜欢她们两人偶有争执时，纵使自己不喜欢，还是会买奶茶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唉，她真的很喜欢纪羽奈这个朋友嘛，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管呢？ 要是能够出现一个可以好好保护她的人就好了。 - 纪羽奈提着午餐回到了教室，一拉开门，教室里的同学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她。 「……」 她吞了一口口水，注目礼什么的，她还是很不习惯，也没什么好反应的，便逕自走到自己的座位。 才刚坐下，前面的女生马上转过头来问道。 「那个……你还好吗？」 「嗯……？」 「早上你在教室昏倒，现在还好吗？」 「嗯，有好点了，谢谢。」 纪羽奈愣了一下，从来没说过话的前座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些意外。 「是夏若祈叫我问你的……没事就好……还有……不要再翘课了啦……」 虽然她越说越小声，看的出来她的表情十分紧张，但纪羽奈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之后也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向她表达慰问，大家一反往常的表现，让纪羽奈很不习惯。 一直到中午午休快结束时，向程洸一伙人回来，各自回到位置上准备上课用品，向程洸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似的，轻轻点了点纪羽奈的桌面。 “叩叩” 她放下手机转头，对上的是向程洸他那清澈阳光的眼睛。 「班上同学的关心，你有收到吗？」 虽然还是带着些许不自在，但他依旧掛着淡淡的笑容小声询问着。 「不要告诉我，是你做了什么。」 「我没特别做什么啦，有些人是确实想关心你的。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第一个礼物……？」 「至于第二个礼物…等到运动会结束后揭晓喔！」 向程洸调皮地眨了眨眼，故做神秘的说。 「……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我不是为你做，我是为了我自己，所以，你也管不到我，我开心就可以！」 纪羽奈没有继续理会他，但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可以和向程洸简单的互动聊天了。就像是身体自然反应的那样，明明心里还残存着说会好好考虑穆湘枫说的建议，但行动上好像已经答应了…… 第一个礼物啊……大概是向程洸用他的影响力对班上同学说了什么吧？其实真的不需要那样的，谁知道会不会又会发生像刚开学那样的事？但如果再重演一次，也无所谓。 虽然脖子上美工刀的细痕已经差不多消失了，但纪羽奈的记忆还依旧是鲜明。 那三个女生，到现在还是不敢和她对到眼。 从那时纪羽奈就知道，跟高调的人扯上边，没什么好事。 不过这一次，难得没有任何人来向纪羽奈找碴。 她这几天的校园生活非常的正常，没有缺旷课、没有人找碴、就像普通的女高中生一样，没有工作到半夜，一下课就回家陪伴弟弟，这大概是她加入集团以来，日子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时光。 转眼间，日子来到运动会当天。 42-运动会 「……很荣幸的，我们圣帝学院又度过了一个年头，我们的毕业生，不管是正在大学里的，还是已经出社会的，都非常的活跃于他们的专业领域，身为校长，非常高兴能看着每一位同学带着圣帝学院毕业的骄傲，鹤立鸡群……」 学校操场上，校长站在司令台上，滔滔不绝地对高官来宾及同学们致词，一年一度的校庆运动会，在台下的各班们也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准备好在运动会上大显身手了。可惜，来宾们冗长的致词不会那么快就结束。 「欸……你不觉得校长每次致词都致词很久吗？运动会还没开始我的脚就先酸了……」 「不只校长，其他人也是啦……很无聊欸。到底谁想听啊。」 向程洸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一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同学们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在打呵欠，有些则是双眼无神的看着台上发呆，他有时候觉得观察别人也挺有趣的。 他这次运动会参加的项目是一百公尺、跳远、四百公尺男子接力、和大队接力。 校庆运动会除了运动赛事以外，有时候司令台还会穿插各社团的表演节目，像是热音社、热舞社这些热门的大社团，他们的表演也是学生们期待的焦点。 而向程洸参加的吉他社，不算是热门的大社团，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普通社团，但还是能有在司令台上表演的机会，而他同时也是表演者之一。 在班上点名准备要集合时，纪羽奈又缺席了。 偷偷的打开手机里的lime，聊天室里的”你会来吗？”的讯息还是未读状态。 说到他们俩的聊天室，平常会聊的话题，都围绕在维翊的身上。 因为只有维翊，纪羽奈的讯息内容才会多一点点。 纪羽奈不会对他不回讯息，但很多都是很久才会回。 知道纪羽奈很忙，他也不会整天盯着手机等回覆，但只要她有回覆，他还是会很开心。 向程洸默默地把手机收回口袋，心里多了一抹小失落。 本来想说……藉这个机会把礼物送出去的…… 但他可是乐观的向程洸，一下子就重整好心情，随即打起精神。 「今天可是很重要的日子啊，怎么能因为这样就没精神呢？」 他身为体育股长，可要好好替班级争取荣誉啊！ - 运动赛事如火如荼的进行中，二年c班的战绩也在一件件的刷新。 「洸！辛苦啦！」 向程洸结束了他第一场比赛，才刚下跑道，任柳和朋友们马上围在他身边，顺便递上毛巾和水瓶，他身边也响起不少欢呼声。 「真有你的向程洸！体育股长真的不是当假的欸！第一名超帅的啦！」 「任柳你也太贤妻良母了吧！这种事还是要找可爱的学妹做会比较好吧！」 「你看你这副德行，旁边偷看的学妹都不敢凑上来欸。」 「任柳如果是女生就好了，哎~」 一旁的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调侃起任柳。 「开玩笑，我这周到的服务，可是要洸付钱的咧！」 班上同学都知道任柳的体育能力没有很好，所以像运动会这种活动，他最擅长的就是当后勤。 「等等是女子组一百公尺对吧？我们班有人参加吗？」 「我们班晋级的好像是夏若祈，晚点去帮忙加油吧~」 向程洸和朋友们回到班上的休息区休息，拿出了手机，上面除了有平常朋友们的未读讯息外，还有另一则未读讯息。 “会。” 他随即勾起了笑容，心情变得更加坚定，挑选发送了一个笑脸贴图，随即准备好面对下一场比赛。 跳远比赛结束后，他这次没有拿第一名，拿了第三名，成绩也还不错。 第一名由二年丙班的学生会副会长雷侑洺拿下，在颁奖时雷侑洺还特地对他眨了一下眼，伴随着他那招牌的高傲笑容。 向程洸不以为意，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在找寻着某个身影。 有着一头黑色秀发的女孩，她什么时候会来呢？ 「程洸，我们差不多要到司令台预备囉？还是你要再休息一下？」 梁宇靖走到他们班级休息区的后面，戳了戳向程洸的背说道。 「啊？这么快就要轮到我们了？」 「也还好，如果你要休息一下的话，那吉他、麦克风脚架和木箱就我和其他社员拿过来。」 「……没关係，我一起帮忙好了。」 他起身，跟着梁宇靖往社办的方向走去。 - 上台前三分鐘，大家正在清点着器材，确认没有任何遗漏，这时，向程洸还是像在找人一样的分心。 「程洸，有什么漏掉的吗？」 「……没有，没事。」 好懂的他，表情什么的全写在脸上，梁宇靖不是没有听任柳说过，向程洸有点在乎纪羽奈，他凑过去拍拍向程洸的肩膀。 「怎么了？」 「你喜欢弹吉他对吧？」 「嗯。」 「今天是你说想在司令台表演的对吧？」 「嗯。」 「那你现在在干嘛？」 「……你生气了……？」 梁宇靖一脸认真。 「兄弟，相信我，认真的男人最帅，请你等一下，拿出你最认真的模样表现，好吗？我不知道你在分心什么，但我知道，表演时认真一定不会吃亏的啦！」 「接着下一组社团表演，让我们欢迎圣帝学院的吉他社带来的表演！」 司仪拿着麦克风继续下一个流程，向程洸听完梁宇靖的话后，心情也不那么烦躁了，他再度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当然！」 43-完美的表演 圣帝学院的校门口前，纪羽奈望着学校招牌的字样，陷入沉思。 十分鐘之前，她才和黑帝斯讲完电话而已，但从她的表情看来，不是件好事。 「有够人渣。」 她往旁边墙壁出气似的揍了一拳，发出了不小的碰撞声，刺痛感随着手臂传了上来，痛楚清醒了她的思绪，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不容易稳住了怒火，但下一秒从心底涌上来的感情，佔据了她的心。 无能为力。 是啊，她什么都做不到。 淡淡的一抹轻笑，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未免也太可悲了一点。 她迈步向前，都已经和向程洸说好会出现了。和他的最后一个约定，她就勉为其难地完成吧。 - 司令台上，梁宇靖和学妹正在一起合唱表演的歌曲，而向程洸在一旁替他们伴奏。 已经整理好心情的他，很陶醉于吉他弹奏，享受音乐带给他酣畅淋漓的快感。接连两首结束后，吉他社转换队形，向程洸走向主唱的位置，梁宇靖退到伴奏的位置，学妹也走到木鼓箱的位置坐下。 「嗨大家好，我是接下来担任主唱的向程洸。」 依照惯例，他开始表演前会先和大家打个招呼间聊一下，让后面的伙伴稍微试音或是调整状态。而台下的同学也非常捧场，不停地拍手尖叫着，看来大家没有因为他退出热音社而遗忘他。 「我接下来要带来给大家的歌曲是”为你送上向日葵”，这首歌我很喜欢，听说是作者写给他以前喜欢的女孩，而这次，我也同样地送给那位我喜欢的女孩！啊其他的会唱的话可以跟着我一起唱喔！」 纪羽奈这时正默默的站在离司令台最远的穿堂，不过因为司令台的广播声，这距离并没有影响她听到向程洸的话，那句话有如石子掉进水池里，激起小水花，她微愣，但又以最快速度平復内心的涟漪。 向程洸有喜欢的女生很正常吧，没有才奇怪。 而且，这又关她什么事，她也没必要去在意。 向程洸的话让台下热络的气氛达到了一个至高点，大家都在问，他喜欢的女孩，是谁？ 「嗯~你们问我是谁喔~当然是我家最可爱的妹妹啦！哎呀！开个小玩笑啊~表演开始！」 向程洸先下了前奏后，台下鼓譟的声音才慢慢地消失，进入主歌、副歌后，跟着唱的人也越来越多，一片和谐。 “……好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你的倩影，总让我魂牵梦縈。” “……向日葵，我仰慕、只凝视着你。” “沉默的爱，为你送上向日葵，这无声的告白。” 向程洸温暖的歌声充斥着司令台，他在唱的当下，觉得这次的状态大概是他练习以来，最好的一次了。之前课辅，在任柳和纪羽奈的面前自弹自唱，他会莫名地觉得，有些小紧张，但这一次状态完美的表演，他希望，她能听到。 纪羽奈靠在穿堂柱子边，不发一语的听完了他整场的表演，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的讯息发送了出去。 表演结束后，向程洸带着团队下了司令台，社团的大家都非常的高兴，校庆表演很成功，正当向程洸沉浸在大家对他的鼓励时，口袋里手机一连串的震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大部分的讯息都是朋友们帮他拍照传给他，称讚他的表现，但唯独只有一则讯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但他却点了聊天室进去。 “表演的很好。” 向程洸又惊又喜，原来她有看到吗？她真的有看到吗？她真的觉得我表演得很好吗？ 向程洸等候多时的机会终于到来，他随即将吉他递给团员，顾不得还围绕在身边的其他人，只留下一句”我等等回来。”就跑的不见踪影。 「奇怪，他是要去哪啊？器材还要搬回社办呢！」 梁宇靖一脸狐疑，发了一句”下次再不帮忙搬器材就请社团所有人吃饭！”的讯息给他，随后便催促着社员们帮忙搬器材。 向程洸衝回自己班上的休息区后，在自己的包包里东翻西找，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小巧漂亮的礼盒，也没什么理会在休息区的同班同学，也只礼貌性的回覆了几句，又跑的不见人影了。 礼物再不送出去，就真的要失去那份礼物的意义了。 他第一次勇敢地拨了lime上的通话给纪羽奈，一边在校园里跑着，猜想着她会在哪，而电话里待接通的声音，令向程洸紧张到握紧了手机。 “……喂？” 拨通了约30秒，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清冷声线，像银铃一样，穿过向程洸的耳朵，让他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你在哪？” 他微喘着气，四处张望，就为了能将准备好的礼物送到她手上。 第一次接到向程洸电话的纪羽奈，他突然的打电话，她其实满讶异的，但内心的惊讶并不显于色，她停在校门口前，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向程洸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纪羽奈的耳里，她能听到向程洸不规律的喘气声问她在哪，那句话的语气，还略带了些急迫。 “……校门口。” “不要走，等我。” 听到向程洸的话，她沉默，没有多做回应，但也没有拒绝。 而他们俩都没有掛断电话。 得知了纪羽奈的所在位置，向程洸加快了他跑步的速度，好在他现在距离校门口没有很远，没过两分鐘，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背影，黑色长发披肩，但她身上穿的并不是学校的衣服。 “找到你了。” 手机里向程洸的声音再次响起，但纪羽奈没听到。 她看到的是，已经站在她身后，一样掛着温暖笑容的他。 「找到你了。」 向程洸又说了一次。 44-礼物 「我不敢奢望任何一段关係，因为我知道我不配拥有。」 很少人知道纪羽奈其实是单亲家庭，父母是离婚的状态，母亲现在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虽然并不是完全不管姊弟俩，但纪羽奈也没有想要再打扰母亲，只会固定每两个礼拜会带弟弟和母亲一起吃饭，只是最近的一个月，她因为忙于集团的事，都婉拒了母亲。 “羽奈，这次的吃饭你也没空吗？” “嗯，抱歉。” “你还在那里……？” “……对。” “他还不放你走吗？我去和他理论……” “没关係的，妈，至少这样，你不会受影响。” “可是你这样……” “没关係，我等等带维翊过去，我先掛了。” 上一通和母亲的电话，是停留在两个星期前，每两个礼拜和母亲一起聚餐，她已经缺席两次了。 她不是不想和母亲一起吃饭，就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某一晚她出勤，她穿着一身黑的集团制服，扎着马尾，戴着鸭舌帽在某家酒吧后头的防火巷口堵人，那人欠了集团二十多万，虽然不算大数目，但集团也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就派了纪羽奈和狄恩带人过去，在等待堵人时，纪羽奈听到外面的马路从远方慢慢传来熟悉的声音，一男一女走在一起聊天，离的越近，纪羽奈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女声是她的母亲。 「……黎茉，这次带你吃的晚餐，你还满意吗？」 「我很喜欢！谢谢你，承昊。」 「希望这顿晚餐能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嗯，跟我前夫离婚后，真的轻松很多，还好有你在。」 「能成为你的避风港，是我的荣幸……」 纪羽奈刻意背对着他们，任由他们掠过自己，向着他们回家的方向走去，她听着他们的对话由模糊转清楚，再由清楚转为模糊，心里百感交集，不过，也只维持了一下子。 原来妈妈，很享受新生活呢……那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受影响了。 狄恩看着外头的男女走过，虽然只有掠过一瞬间，不过他也有捕捉到和纪羽奈有几分相似的侧脸。 「……那个女人，是你妈对吧？」 「……嗯。」 「不打声招呼吗？」 「我在做这种事，出去打招呼只会更显得丢脸。」 看到被围堵的目标出现，纪羽奈一上前就是一脚往肚子踹。 反正，我本来就没资格得到爱啊。 - 向程洸掛断了lime的通话，将手机收进口袋里，向纪羽奈的方向走上前，他难掩紧张的情绪，右手不自主的背在后面。 「还好你还没走。」 「……有什么事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急事所以缺席，我以为你不来了，但最后你有出现，我真的很开心。加上你也告诉我我表演得很好，我真的是有被鼓励到耶！」 见向程洸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纪羽奈就只是一直看着他不发一语，像极了在等待大人的小朋友。 无意识讲得很开心的向程洸突然和她对到眼，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延伸到耳朵。 「欸……哈哈，明明已经十一月了，怎么还是有点热啊…」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搧了搧风，看向别处。 奇怪，今天的纪羽奈……感觉有点反常啊……刚刚那个样子，好像有点可爱…… 「你只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个吗？」 纪羽奈的一句话，让向程洸拉回了思绪。 「喔喔喔，除了这个以外，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还会再送第二个礼物给你吗？」 他拿出准备已久的礼盒，递给纪羽奈。 「这是恭喜你，期中考进步的奖励，我知道你课辅的时候都很认真，想说，送个小礼物给你，依你的程度，你一定还可以再继续进步的。」 纪羽奈看着那礼盒，迟迟没有接下。向程洸有些尷尬，以为她要准备拒绝他了。 「你、你先不要拒绝喔，这礼物我挑超久的，不会到很贵，你先看过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向程洸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条漂亮的银色项鍊，中间的翅膀装饰闪闪发亮。 沉默了一下子，纪羽奈伸出手，拿起那条项鍊往自己的脖子贴上。 「……好看吗？」 她问着向程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看的向程洸心里小鹿乱撞。 「嗯……！很适合你。」 听到向程洸的回答，她久违的勾起了笑容，不参杂任何负面情感，就是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 「那，帮我戴上好吗？」 这次换向程洸愣住了，他面前的纪羽奈，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纪羽奈吗？ 心里的小鹿一头撞向树干，体温快速的上升，耳朵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他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脏的跳动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 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动心过，纪羽奈是第一个。 这样的她……要他怎么能不答应啊…… 「……好。」 他僵硬的回覆，纪羽奈便将项鍊递给他，转过身，将头发撩到前面，露出她的颈脖。 向程洸心脏又是一阵爆击，再继续和她待在一起，他真的会忍不住。 好想抱住她。 手指些微颤抖着帮她戴上项鍊，百合花的香气扑鼻，他嚥了一口唾沫，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 要是就这样抱住她，肯定会被她讨厌的吧。 而背对着向程洸的纪羽奈，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满足，发自内心的笑容。 向程洸送她项鍊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有被感动到。被冻结已久的感情，因为他，又继续流动。她喜欢穆湘枫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但她也隐约觉得向程洸对她的喜欢，好像不是同一个感觉。 三年以来受到的对待，原本已经习惯了，好久没有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感觉，向程洸都笨拙地给她了。她第一次诚实的面对了自己的心情，向程洸这个人，她不讨厌了，或许，多了一点点……喜欢。 但正因为喜欢，她决定将心意，永远珍藏在心底。 湘枫……谢谢你鼓励我鼓起勇气…… 能在最后的时刻得到向程洸的礼物，她已经知足了。 向程洸替她戴好项鍊后，她转过身，开口。 「谢谢，我很喜欢。」 「你……你喜欢就好。之后还是要加油啦。」 「嗯。那就这样。」 纪羽奈转身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向程洸有种不安感。 「……纪羽奈！」 他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她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再见。」 他把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又嚥了回去，最后只说了句道别的话。 而纪羽奈也是简单的举了手，便踏出了校门。 「……哈啊……！死定了。」 目送纪羽奈离开，向程洸终于松懈下来，坐在地上，懊恼地抓着头发，脸上的緋红迟迟没有消散。 「该死，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另一边的纪羽奈，她自己走了一段路后，上了一台黑色轿车，座位隔壁坐着黑帝斯。 「小羽奈，怎么坚持着要去学校呢？」 「……这跟你没关係吧。」 她收回了刚刚温柔的表情，回復到一如既往的冷漠。而黑帝斯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项鍊，开玩笑地说道。 「唷，送给小羽奈的呀，真青春啊~」 纪羽奈没有说话，她解开了项鍊，收进了胸口前的口袋里。 「退学手续，之后有人会帮你办，你之后就不用去圣帝了，你知道的吧？」 「嗯。」 「真乖。」 纪羽奈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没资格拥有你的喜欢，所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45-离开前的约定 「好了吧，大情圣，你还要坐在地上多久？」 纪羽奈走后不久，一个人影走向前，站在向程洸后头，声音的主人替向程洸遮住了阳光。他抬起头，看到的是没好气的雷侑洺。 看到雷侑洺，向程洸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满脸通红。 「……你都看到了？！」 「差不多。」 听到他的回答，向程洸的脸又更红了几分。 「一个女生就可以把你搞成这样，你也真没用。」 向程洸不好意思地把头别过，好啦，他确实真的很没用。 「好好感谢我吧，要是被其他同学看到她们的人气校园王子，送礼物给学校有名的黑道小姐，你跟纪羽奈都不会好过。」 「什么意思……」 向程洸这才仔细看了雷侑洺的左手臂，掛上了纠察队的臂章。 每当圣帝学院有特别活动时，学生会都会充当公务人员，执行管制学生的行为。 「明明像运动会这种活动，是不能到处乱跑的，人不是在运动场上，就是在自己班的休息区或教室，刚刚我已经提醒了好几位要往大门口的学生了。」 听到雷侑洺的回覆，向程洸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一脸开心，这傢伙，还真是朋友啊，之前好像还不小心吃了他的醋，真是的。 「谢啦！兄弟！」 突然被向程洸的动作吓到的雷侑洺，涨红了脸，甩开向程洸的手，他才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没有！ 「谁、谁是你兄弟啊！不扣你班级操性成绩，但你还是要执行爱班服务！」 「好啦好啦~知道了~」 向程洸虽然被雷侑洺念了一顿，但还是一脸轻松地回到自己班上，终于把礼物送出去，心情几乎原地起飞。 ……不过，纪羽奈，到底是要去哪里呢？ 算了。反正之后还会见到面嘛。 - 黑帝斯载纪羽奈到她家门口前，放她下车后就离开了，这次他特地送她回家，只是交代一些事项而已。 「我晚上会过来接你，给你一点时间收拾行李。」 黑帝斯的话彷彿又在耳边响起，她握紧了手机。 站在家门口前，她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上面显示的通话人是”讨厌的人”。 等他一接通，她的口气变得比平常还要更差。 如果说纪羽奈平常的说话语气是冷淡无起伏，那这次可以说是，厌恶。 「你要过来时跟我说一声，我会待到你过来为止。」 只留下这句话，她随即掛断了电话，走进家里，维翊见提早回来的姊姊，显得意外又开心。 「姊姊！你今天好早回家啊！今天学校不是有活动吗？」 纪维翊开心的扑进姊姊的怀里撒娇。 「活动提早结束了。」 纪羽奈宠溺的摸了摸心爱弟弟的头发，不过她撒了谎，其实她根本没有参加到运动会。 「维翊。」 她轻唤了声弟弟的名字，蹲下来，和弟弟的眼睛平视，眼神十分的认真。 维翊的眼里盈满了天真，一脸好奇地看着姊姊的眼睛，不过，却读不出姊姊眼里复杂的情绪。 「我刚刚有跟爸爸连络过，他晚点会过来喔。」 「爸爸要来吗？可是姊姊你不是不喜欢爸爸吗？」 「我没关係，因为我应该不会待在这里了。」 查觉到不对劲，维翊原本的笑容转为焦急。 他不要姊姊离开。 「你要走吗？姊姊？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 「维翊，听我说。」 纪羽奈把眼眶泛泪的纪维翊抱住，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摸摸他的头，安抚他的情绪。 但纪维翊的心情并没有因为纪羽奈的安抚而变稳定。 「姊姊因为工作的关係，之后可能不会和维翊待在一起了，但姊姊答应你，我会定期回来看你。」 「工作……？那不能跟之前一样，我乖乖在家里等姊姊工作结束就好了吗？我……我是不是哪里惹姊姊生气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没跟姊姊一起做啊……」 纪维翊边说边抓紧了纪羽奈的袖子，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着，他试着忍住眼泪，但还是有几滴，不听话地从他的眼眶掉了下来。 纪羽奈深吸了一口气，不可以，她不可以动摇。 强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她咬住了下嘴唇，挤出了笑容。 「什么啦，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你讲得我不会回来了一样。」 她边说边用手指抹去了弟弟的眼泪，从口袋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讯息。 「而且爸爸也会过来和你一起住啊，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姊姊不会骗我吧？真的会回来看我吗？」 纪维翊抽了抽鼻子，比出了六的手势，伸到纪羽奈的面前。 「如果姊姊骗人，我就……我就……我就当坏小孩！」 「怎么敢呢，我答应你，你知道姊姊最喜欢维翊乖小孩了。」 纪羽奈也比出了六的手势，姊弟俩的小指勾在一起，这是专属他们的小约定。 「那维翊，你可以来我房间陪我整理行李吗？」 「……好。」 在帮忙整理行李时，纪维翊突然想到一件事。 「姊姊，那程洸大哥哥知道姊姊要搬家吗？」 纪羽奈摺衣服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动作。 「知道啊，所以维翊也不需要再跟他提喔。对了维翊，你后天要回到学校上课了，心情还好吗？」 纪羽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上个礼拜父亲终于带维翊到社区小学办理返回校园的手续了，维翊终于要结束他在家孤单自学的时间，后天要正式进入校园生活。 「有点紧张耶，我很怕我跟同学相处得不好。」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姊姊相信你。」 听到姊姊的话，维翊又多了一份自信，期待已久的校园生活，他会努力好好表现的。 之后纪羽奈又陪着维翊完成了课业进度，直到她与黑帝斯约的时间将至。 「时候差不多了。」 她和弟弟一起走到玄关，等待某人的到来。 手机一阵震动后，她打开了门。 「爸爸！」 46-她成为黑道的那一天 纪维翊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开心地叫了出来。 但他突然想到姊姊和爸爸的关係不好，偷偷的瞄了一眼姊姊的表情。 果然，和刚刚亲切跟他聊天的姊姊不一样，现在这个姊姊，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漠的气息。 「维翊和羽奈……爸爸来了。」 男人看见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对他是两种不同的态度，依旧还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但纪羽奈并不买帐。 「我有帮你整理出一间新的房间，之后你可以睡在那里。」 她说完后转身，丝毫不想理父亲，而乖巧的维翊依旧懂事地替父亲拿行李。 纪先生看着女儿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心又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纪羽奈和纪维翊的父亲，纪翱轩先生，有着刚好一百八的挺拔身躯，浓眉大眼，还有深邃的双眼皮和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和维翊长得非常的相似，但因为岁月还有几年前曾堕落过的缘故，明显感觉得出歷经沧桑。 不难想像纪翱轩先生年轻时玉树临风的姿态，维翊完全遗传到父亲眉宇间的神韵。 曾经意气风发的纪先生，原本是个人人称羡的人生胜利组，成功的事业、完美的家庭，这些在一夕之间，因四年前的一起金融风暴，让他从金字塔顶掉落到底层，没有翻盘的馀地。 失去了得意的事业，还要扛起负担家庭的责任，加上外人的眼光，把纪先生压得喘不过气，在种种的压力之下，纪先生开始接触酒精及赌博，从此一蹶不振。 酒精和赌博像是毒虫，一点一点的啃蚀着纪家的幸福，酗酒好赌让纪先生原本温和的个性变得暴躁易怒；黎茉小姐，也是纪羽奈和纪维翊的母亲，数度想让丈夫回到正轨，但却一直失败。在劝说的过程中，也不乏夫妻吵架、冷暴力的行为，虽然不至于到家暴，但纪羽奈记得很清楚，在某一天晚上父亲彻夜未归，她听到母亲偷偷打电话给祖母，哭着说想要离婚。 那时国中的她虽然外表像是对什么事都毫无波澜的样子，但内心十分敏感，也对家里巨大的转变感到难过，她不理解，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父亲怎么会去接触到喝酒赌博的习惯？ 是从哪里出了错？ 终于有一天，父亲闯祸了，在赌场惹到了黑帝斯，她第一次真正跟黑帝斯会面，是在家门口的玄关，门口是带了一堆黑道弟兄的黑帝斯，一脸挑衅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原谅的纪先生，母亲陪着父亲跪在旁边，不停地低声哭泣，吓得不轻，也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 母亲刚刚原本要打电话报警，却被黑帝斯一巴掌打掉了电话，并威胁说如果敢报警，全家人都不会好过。 纪羽奈恐惧地将年幼的弟弟护在身后，本能地认为黑帝斯是个危险人物，内心害怕，但还是倔强的狠瞪着他，眼神冷冽，还带了点杀气。 她这个样子引起了黑帝斯高度的兴趣，才国中的年纪，那个眼神、那个杀气，丝毫不输集团里的成员，他很喜欢这位”妹妹”，便说出了改变纪羽奈人生的一句话。 「我看要你赔钱，你也拿不出什么钱，不然这样好了，后面的女生是你女儿对吧？我对她很有兴趣，不然你叫她来我这里工作好了，替你还钱，搞不好还有可以赚钱的机会呢！」 当黑帝斯说完这句话时，他走向前，掛着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抬起了纪翱轩的下巴，冷不防地又说了一句。 「你不会要拒绝我吧？翱——轩——哥——？」 此话一出，其中一个黑道拿起手上的球棒往旁边的墙上猛烈的一挥，掛在墙上的一家人合照瞬间被打碎，玻璃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纪家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维翊更是被吓到了，躲在纪羽奈的背后瑟瑟发抖。而纪先生冷汗直流，完全不敢看他眼前这个嚣张的小伙子。 他看了一眼隔壁早已被吓到泣不成声的妻子，又看了看后面即使恐惧，但依旧保护着弟弟的女儿，她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定，但在眼底，还是透露出，她不愿意。 她不要变成他们的同类。 「……爸……。」 纪羽奈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咬紧了唇，呼吸变得急促，她害怕黑帝斯，害怕那些黑道，但，她更怕父亲会答应。 纪先生原本要开口回绝，但一对上黑帝斯的眼睛，他就说不出口了。 「你不会以为，只要你拒绝我，说罪都你来担，你的家人就没事吧？我早就掌握了你们家里所有人的情报，不要说你家人了，只要是和你们家有关的人，我都会一个、一个、毁掉。」 黑帝斯贴近了纪先生的耳畔，云淡风轻地说道。 「纪羽奈啊……真是个好名字，你好好想想，女儿，和所有跟你有关的人，你选哪一个？」 黑帝斯比出五的手势，慢慢地扳下手指。 「五、」 「四、」 「三、」 「二、」 正当黑帝斯准备要说出最后一个数字时，一句虚无飘渺的话从纪先生嘴里传出。 「……我……我答应。」 旁边的母亲突然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的丈夫，说出了那句话。 「嗯——？什么？太小声，听不到！」 黑帝斯见目的达成，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了，还不打算放过纪先生。 「我说……我……答应……」 纪先生再次提高了音量，而纪羽奈也听得清清楚楚。 「喂——后面的漂亮妹妹~你爸爸答应让你来我这里工作囉！之后就多多指教啦~」 深怕纪羽奈没听到似的，黑帝斯又说了一次。 心情愉悦的他，留下了一些入职前的守则册子和注意事项，便高兴地领着那群人离开了纪家。 他临走前，还不忘再跟纪先生寒暄几句。 「唉呀，翱轩哥~你知道我最会开玩笑了对吧？刚刚说要一个一个解决掉跟你有关的人呀~是骗你的啦~我人那么好，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呢？」 调戏完纪先生，他特别走到纪羽奈的面前说道。 「小羽奈，我们就，下礼拜见囉？」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黑帝斯带着be的一群人，瀟洒地离开纪家。 47-背负的责任 回想起四年前做的那个错误的决定，纪先生的心脏又抽痛了一次。 黑帝斯离开之后，妻子终于忍受不住这些荒诞不经的事，一边放声大哭，一边用力搥打着他的肩膀。 而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破碎的全家福，象徵着纪家无法拼凑回来的幸福。 为此，他也忍不住流下男儿泪，手摀住眼睛，嘴里喃喃说着对不起。 那时年仅四岁的维翊，看到爸爸妈妈哭，虽然心里还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而觉得害怕，但还是松开了一直紧抓着姊姊衣角的手，跑到爸爸妈妈身边，安慰他们。 「爸爸、妈妈、为什么，哭了？维翊，秀秀。」 黎茉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忍不住悲从中来，抱着维翊不停地哭泣。 「妈妈乖乖喔~」 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维翊，模仿着妈妈安抚他时的动作，慢慢地拍着母亲的背。 纪羽奈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发一语，就连父亲走到她的面前，她看都没看一眼。 望着自己的女儿，纪先生又跪了下来，紧紧抱住纪羽奈。 但纪羽奈硬生生地推开了他。 「……羽奈……对不起。」 跪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抱着弟弟痛哭的母亲，她从未想像过有一天在这个家，会有这样的情况。 她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情绪面对，亲手把她交出去的父亲。 她该生气吗？该难过吗？她不知道。 麻木地走上楼梯，走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上锁。 她靠着门滑落到地板，混乱的思绪，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明知道再回想，她会崩溃，但大脑还是控制不住地让她再次回想起刚刚的场景。 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滑下，一发不可收拾。 抽泣声不断地传出，纪羽奈的身躯不断地颤抖着，拳头握紧了又放松、握紧了又放松。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是纪羽奈对幸福的离去，所留下的最后一丝反抗。 - 面对父母亲理所当然的离婚，她和维翊果断地跟着母亲，但升高中时，她坚决要搬离国中的学区，来到圣帝的附近。 除了她不想遇到国中的人之外，这也是黑帝斯的意思。 意外的是，维翊说什么都要跟着姊姊一起住，在当时可是闹了好大一阵子家庭革命。 当时的维翊申请了在家自学，他的国小老师还是会每週固定时间到他们家交代进度。 其实是不能这样的，但维翊的老师是之前黎茉小姐的朋友，大概瞭解了他们家的情况，才特别通融的。 自从那一天纪羽奈情绪崩溃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 毕竟极力隐藏她是黑道的事被暴露了，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她原本不平凡的生活又变得更加辛苦，黑道生活的不适应、训练时的血汗，在学校遭到霸凌，她都自己吞下扛了过来，始终没有流过一滴泪。 而她和父亲的关係，也变得很差。 在纪羽奈当黑道的三年内，纪先生不断的在前妻和女儿之间来回，为了就是可以稍微挽回一点关係，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达成协议，除了社工单位介入追踪之外，他还可以偶尔来探望他们。 其实在黑帝斯走后不久的日子里，纪家人之间的关係可说是降到最冰点，除了维翊以外，父亲、母亲、姊姊，都少了笑容，也不再彼此互相关心，如此紧张的家庭关係，让维翊有了忧鬱症，为了治好维翊的忧鬱症，三人之间才慢慢的修復关係，到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纪羽奈还是很讨厌父亲就是了。 纪羽奈从自己的房间拿出整理好的行李，关上门，提着行李慢慢的走下楼，环顾了一下，她和维翊住了两年的房子。 和弟弟之间的回忆，有吵架的，也有欢笑的，老实说……还真的有些捨不得。 不只弟弟，穆湘枫偶尔也会来作客，有穆湘枫的地方就很吵，但同时，也很温暖热闹。 这个家，在某一天开始也出现了向程洸的身影，他陪着维翊玩玩具，跟维翊分享很多男生之间的小秘密，而和向程洸在一起的维翊，也多了更多的笑容。 在这个走廊，她还被向程洸发现自己穿长袖的秘密，她依稀记得那时他看到她伤痕的表情，好像痛的是他一样。 想到向程洸，心里就好像流过一股暖流，有这种感觉的她，真的是疯了。 他送她的项鍊，她有好好的收在胸前的口袋里。 「羽奈。」 「姊姊。」 父子俩的声音从纪羽奈的背后传来，父亲牵着维翊的手，慢慢走到纪羽奈的面前，父亲眼底复杂的情绪，她看得很清楚。 「相信爸爸，我一定会让你离开的。」 听到这话，她苦笑。 「请你保护好维翊。」 她留下这句话后，抱了一下维翊，便离开了。 走到约定好的巷口，看到熟悉的车牌，她上了车，是黑帝斯亲自开车的。 「很准时耶~小羽奈，我以为你会和你的小弟弟难分难捨。」 「你最好会给我这个机会。记得我们之间的合约，be的事不准扯上我弟。」 「知道了知道了~对了，跟你说喔，之前跟你说有人想要追踪我们的网路非法平台吗？我用我的聪明才智抓到人囉~」 纪羽奈心头一凛，但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不会吧……？雷侑洺被抓到了……？ 「不过啊，我抓到的，不是你们学校的欸，讨厌。」 听到黑帝斯的话，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 黑帝斯用眼角馀光瞄了瞄纪羽奈听到这件事情的反应，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难道她之前放走的人，真的不是试图想要骇入她们非法网站的人吗？ 「……小羽奈，你就快要接替我的位置了，虽然我还是be集团副总理，但你会变成仅次于我的职位，等同于你和狄恩是共同管理次集团的，但主权还在你身上，狄恩说，他会好好辅助你。」 「我知道了。」 黑帝斯慢慢在路边停下车子，眼神凛冽的看着隔壁的纪羽奈。 「你，知道要坐上这个位置，要有什么决心吗？」 纪羽奈被黑帝斯的眼神及气场压得不敢回答。虽然勉强能和他面对面，但那份恐惧还是会从心中窜出。 看到纪羽奈的反应，黑帝斯笑了一下，她依旧还是受到他的支配，那就没问题了。 「要有把别人狠狠踩在地上的，决心。」 他捏住纪羽奈的下巴，逼她好好地把自己的话烙印在脑子里。 「这点，你或许还要再加油啊。」 黑帝斯说完想说的，便发动车子，继续往外县市的目的地驶去。 48-她离开之后 自从纪羽奈离开后，向程洸心中的不安感一直存在着，但他却认为，这是错觉，并没有很在意。 运动会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向程洸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耐心地继续等纪羽奈来上课，毕竟纪羽奈缺席，并不让人意外，他也同样也发了讯息给她，期待她的回覆。 又过了一个星期，他的那份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纪羽奈的不读不回，让他又发了不少讯息给她，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覆。 他也有打电话到维翊家，但拨出去却只有得到客服回覆的「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他放学后到维翊家，也都没有人应门，奇怪的是，穆湘枫居然也消失了，讯息也都不读不回，他四处打听有关两人的事，但消息像是被封锁住了一样，大家都不清楚，老师们也都闭口不谈。 跟纪羽奈有关的一切，彷彿都一起消失了。 在某一天放学，向程洸正准备要再去找维翊时，被雷侑洺拦了下来，他带向程洸到没有人的学生会办公室谈话。 「喂，你怎么了？有事直接赖我就好啦？我等等还有要去的地方……」 「你不要再打听纪羽奈的事了。」 「蛤？你什么意思？」 空荡荡的办公室，回响着两人的声音。 雷侑洺一脸不自在，他的眼神少了以往自信的风采，面对向程洸的那种高傲神气的态度已不復存在，整个人看起来简直是没了灵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听不懂人话？」 雷侑洺整理了堆在他桌上的资料，神情看来有些没落。 「……纪羽奈她退学了，穆湘枫则是休学。」 听闻消息，向程洸整个人愣住了。还来不及激动的问雷侑洺，他自己就又默默地说下去。 「我是听老师们之间的口耳相传知道的，我还知道，一个赞助我们学校很大的股东撤股了，所以关于下学期的各项经费补助，将会少很多。」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向程洸握紧了拳，像是在隐忍自己现在的情绪。 纪羽奈……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每次……都是别人告诉他，他才知道有关她的事，他好讨厌这样。 「在运动会开始前的几天，她曾经来找过我，说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她知道我在调查她们的集团，叫我不要再惹火上身，不然下次，就不是绑架这么简单了。」 「……你被绑架？」 向程洸突然清醒了过来，雷侑洺便把之前因调查be集团而被绑的事说了出来。 「……简单来说，这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事，对方可是对社会有影响的大集团，警方有能力的话早就该抓到了，所以我猜，可能一部份的警方也被收买了，我认为，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从他们的内部成员给我们消息……」 「但这不可能，对吧？」 「按照纪羽奈的想法，大概是不可能了，我们只是高中生，也没办法介入什么。总之，我要说的，就是不要再管她了。」 向程洸脸色一变，紧紧抓住了雷侑洺的领子，表情很难看。 「向程洸，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啊。还说不喜欢她？」 雷侑洺见向程洸的力道又加重，伸出手抓住了向程洸的手，但抓住了才发现他的手在颤抖着。 「我从来没有说……我不喜欢她。」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安静地令人窒息。这时，向程洸松开雷侑洺的领子，像是决定了什么事，拉开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喂……你又想干嘛？真的不要乱来欸……维持现在这样，至少可以知道她还是安全的……」 雷侑洺追了上去，挡在向程洸的面前，却看到了向程洸的表情。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他再怎么挑衅他，向程洸永远都是笑笑地看着他，一副吊儿啷噹的样子，但他知道他每件事都是全力以赴，不过，笑容不曾在他脸上消失过。 但这一次，向程洸真的生气了。 「雷侑洺。」 向程洸叫了雷侑洺的名字，那一声不禁让雷侑洺颤了一下，气场十足，雷侑洺甚至本能的退了一步。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我发誓。」 向程洸绕过雷侑洺，继续朝向他原本要去的目的地。 - 向程洸又再次来到维翊家，他已经跟家里报备今天会晚回家了，他这次一定要见到维翊，问清楚事情他才肯回家。 一如既往的按门铃、敲门，依旧无人回应。 但这一次，从远方传来维翊的声音，和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接近向程洸。 「程洸大哥哥……？」 维翊看到家门口站着一段时间没见的大哥哥，连忙松开爸爸的手，跑到向程洸面前，而向程洸也蹲了下来迎接维翊。 「维翊！我最近都连络不到你……害我好担心喔！」 「啊……忘记告诉大哥哥了，我们家的电话最近送修，还有我也已经开始上学了，下课后到安亲班等爸爸来接。」 「等爸爸来接……所以这位是……？」 向程洸闻声抬头，一个和维翊相像的脸孔，身高也很高的中年男子，礼貌地朝他点点头，他也礼貌回礼。 「维翊有跟我提过你，你之前有来陪维翊玩，他受你照顾了，谢谢。」 「不会……他很乖，我很喜欢和他玩……」 维翊拿着家里的钥匙，开心的开门。 「大哥哥，进来坐啊~」 「是啊，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进来坐坐如何？」 「爸爸，大哥哥跟姊姊是朋友喔！」 听到是女儿的朋友，纪先生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个可以了解女儿校园生活的机会……！！ 「麻烦请你……务必和我说说……羽奈在学校的状况，拜託了……」 向程洸想起，纪羽奈和她父亲的关係并不好，或许，跟她父亲聊聊，可以稍微了解一些，她过去的经歷。 「那就，不好意思打扰了。」 49-狄恩的心意 再一次踏入纪维翊的家，向程洸没来由地觉得，似乎有一点点的陌生。 已经没办法从这个家中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纪维翊乖巧地去厨房倒茶，向程洸和纪先生坐在客厅，两人都在思索着如何向对方开口，毕竟，两人都想要询问同一个人的事。 「那个……」 「不好意思……」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又同时尷尬的低下了头。 「请问……叔叔怎么称呼呢？」 向程洸率先先发制人，他最不会应付这种尷尬的状况了，所以总是会将话语权先交给对方。 「看我健忘的，抱歉啊。我是纪翱轩，你叫我纪叔叔就可以了。你叫……向程洸……我没记错吧？」 「啊，是的，您随意叫我就好了。」 纪翱轩、纪羽奈、纪维翊……名字都带有羽呢。 「羽奈她……在学校还好吗？有没有添麻烦……？做父亲的，对她在学校的生活一无所知。实在是羞愧……」 「纪叔叔，您知道她……并不是单纯是在学学生吗？」 纪先生闻言，默默地低下头。 「我知道。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我的错……」 「发生什么事了？」 向程洸关切的眼神，但却让纪翱轩有些犹豫。 「爸爸，没关係的。」 纪维翊拉着父亲的袖子，表情也不像平常那样总是笑笑的。 「如果是大哥哥，我觉得他可以改变姊姊的想法。」 儿子的话，让纪先生思索了很久，但还是决定告诉向程洸，他娓娓道来，那段阴霾的过往。 - 晚间，在k市的be总公司。 纪羽奈坐在电脑前，刚处理完一笔交易的她，伸了伸懒腰，随后便颓在座位上。 办公桌上的名牌镶着她的名字，周围新的环境，让她不禁有点想念，家。 这算是她第一次离家吧，虽然当初和维翊约好了会定期回家看他，但因刚上任，所有事情她都还在习惯，暂时抽不出时间回家。 桌上的玻璃杯还有没喝完的酒，都说喝酒可以麻痺内心的寂寞空虚，不知何时，她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随着脚边的酒瓶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无心再思考，回到过往的生活。 这时，狄恩敲了敲门便走进她的办公室。 「伊莉莎白，有紧急外派通知。」 狄恩递上资料，一点一点的仔细跟她说明。 看着狄恩的侧脸，她眼神有些迷濛，刚处理完事情，放松下来后，酒精就慢慢起了作用。 「狄恩。」 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有个问题她从以前，就很想问了。 狄恩抬头，看到纪羽奈的样子，嚥了嚥口水。 眼前的她脸颊緋红，眼神有些迷离，平常的她一直都是冷漠的样子，但喝了酒后，却多了女人的那份嫵媚之情。 冷静啊，你他妈不准趁人之危。 狄恩在他的心里不断的咒骂自己，要自己保持理性。 「干嘛？你喝醉了，要睡去休息室睡。」 「我没醉，我很清醒。」 一副眼睛快闭上似的，她又快速看过了那份紧急外派通知。 「眼睛都快闭上了，去睡觉好吗？这样明天才可以执行任务。」 「我问你，明明这个位置是你的，为什么要让给我？很多时候，我的任务基本上不需要你的陪同，但你每次都会申请陪我去，我这么不让你放心吗？」 对啊，就只是想，陪着你。 「你喝醉后废话真多。」 狄恩边说边帮她整理明天所需的资料，放进公事包。 「……可能我是真的有点醉吧，算了，我先去休息。明天直接打电话叫我起来，我再整理一次需要的东西。」 伊莉莎白起身，走路甚至都有些摇晃，狄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进休息室。 看来意识还是满清醒的吧，坚持什么事都自己来的这点。 她爬上休息室里的床，跟站在门旁的狄恩又叮嘱了几句。 「等下帮我关门反锁就好，记得打电话叫我起来，就这样。」 「嗯，晚安。」 有了酒精的催化，加上这几天的忙碌劳累，让她很快地进入了梦乡。 狄恩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走进休息室，坐在伊莉莎白的床边。 「居然在男人面前喝醉，伊莉……不，纪羽奈。」 他撩了一下她散落的发丝，心情复杂。 「未免也太相信我，还是说，一点都没把我当男人看呢？」 他凑近她熟睡的脸庞，仔细端详她的睡顏，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唇上。 有些老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狄恩苦笑了一下，撩起她一綹长发，亲吻。 「都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才说喜欢你，是不是太晚了呢？」 在辅助她新上任的这几个礼拜，狄恩才从伊莉莎白的手机锁屏看见，那一个不停向她传讯息的人。 明明只要封锁他就好了，但伊莉莎白却放任他这样不停传讯息，不读也不回。 可是，她的表情，看得出有那么一点，捨不得。 还没开局就已经出局的他，就只能以朋友、同事的身分，在一旁守护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呢？明明一开始对她只有厌恶。 明明集团就是造成她痛苦的原因，可他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能与她相识。 与她相处的过程，狄恩渐渐的迷恋上她那清冷孤傲的人格特质，可是，却还是保有人性那一丝的温柔。 他也了解，她是个非常独立的人，他从来没看过任何一个女人，寧愿自己全身是伤，却死守着保护家人。 狄恩明白，他不能喜欢她。 可是……也放弃不了。 狄恩最后帮她关灯，关上门，让她好好休息。 桌子旁放着一罐解酒液。 50-决定和决心 听完纪羽奈过去的故事后，向程洸沉思了很久。 如果，能再更早一点认识她就好了。 国中的他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而纪羽奈却是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果当初他可以即时的阻止班上对她的霸凌，可以在她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或许她就不会做出这种决定了。 一个人背负所有离开的决定。 「所以，纪叔叔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羽奈她，之前应该是待在集团基地吧，但我也没去过，所以不清楚，但这次既然她要离开的话，除了外县市，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我大概有些想法了，谢谢叔叔。」 听了纪先生的说法，向程洸随即联想到纪羽奈锁骨上的刺青，写着草写be，会不会有种可能，是宣示对集团的忠心呢？ 还有很久以前在ktv遇到的男人，应该也有关联。 「我想回答刚刚叔叔问我的问题，老实说，纪羽奈她在班上，一开始真的不讨人喜欢。对所有人都很冷淡、会翘课、但我觉得最大的原因，还是有关于她是黑道的传闻吧。」 「我一开始坐她旁边，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和她慢慢有了交流。从认识维翊之后，才发现她有多在乎家人，我不清楚她一年级的模样，但现在的她，我感觉的到她越来越少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课业的方面，我知道她会指导维翊，虽然会因为翘课落下进度，但我看的出来，她课后辅导很认真，大概也是想弥补之前的范围吧。」 「我一直以来生活的都很安逸，没想过我的身边居然会有人承受着这么多，所以也越来越在意她。所以，她离开后，我才来到这里。」 纪先生点点头，欣慰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除了湘枫之外，还有一个这么关心她的人啊，谢谢你。」 「所以，我需要纪叔叔的协助。」 向程洸话锋一转，眼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 「请把纪叔叔知道的，有关纪羽奈集团的事，都告诉我吧！」 - 从纪家出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向程洸抓了抓头发，还不好意思地被纪叔叔留住吃晚餐，妈妈已经在聊天室里大发雷霆了，要他快快回家。 自己走在前往公车站的路上，他滑着记事本，整理着从纪先生那听来的，有关纪羽奈集团的事，经过一条巷子，听到里面有一群不良在抽着菸聊天。 「欸，你知道吗，明天be的人要过来勘查欸。」 讨厌菸味的向程洸，本来是想快速的走过去的，但因为听到了关键字，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靠在巷口附近的墙边偷听。 「也太突然了吧，为什么啊？」 「听说是副总理要带新上任的次集团长来实地勘查。新上任的有够他妈正。」 「才入团三年就升职到次集团长，那女人也不简单。」 「笑死，确定是正常升职吗？看她多受黑帝斯宠爱。」 「这个我相信喔，我看过她出勤，打架完全不留情面！」 「血腥伊莉莎白这名字，可不是虚传的……」 伊莉莎白……be次集团……跟纪羽奈有关，是吧？ 向程洸想再更进一步偷听，但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音。 「靠，谁在那里？」 所有人马上警戒起来，准备要衝出巷子堵人。 「喔喔爸，刚刚那个声音是我不小心碰倒垃圾桶啦……我很快就回家，不用担心~什么？你要来载我喔，不用啦，你才刚从警局下班很累吧……」 这时，向程洸急中生智，假装在讲电话，慢悠悠的收垃圾，遇到衝出来的不良，礼貌性的点头，随即转身，继续和”警察爸爸”讲电话。 「嘖，是好命的屁孩。」 其中一个不良往旁边吐了一口口水，翻白眼说道。 听到他在和警察爸爸讲电话，所有人都停下了要打人的动作。 「不知道那个臭小鬼有没有听到我们刚才说的欸。」 「听到又怎样，谅他也不敢惹。」 「干，他报警怎么办？」 「笑死，他们付钱交保就好啊，又不会怎样。」 「好爽，我也好想加入be啊~」 「明天好好巴结那个伊莉莎白啊……」 随着向程洸越走越远，那群不良的聊天内容也越变越小声，最后再也听不见。 这时，向程洸松了一口气，平復一下心情。 「呼~差点小命不保。」 他抓着衣服喘着气，虽然刚刚的情况很危险，但他听到了一些情报。 「明天，伊莉莎白会来，或者，伊莉莎白，有可能是纪羽奈。」 总之，看到人，就会知道答案了。 「明天下课后，来这附近晃晃吧。」 - 隔天，向程洸一整天心神不寧，其实他回家后就这样了，他在思考着，如果发生任何不可预期的状况，他该怎么办。 他不可以单枪匹马的去，他很怕他自己会乱来。 他昨晚给雷侑洺发了讯息，希望他可以陪自己去。 「洸！你最近是怎么了啊？」 在中午午休吃饭时，任柳坐在向程洸隔壁，看着向程洸分神的滑着手机，碗里的丼饭几乎没动过几口，担心的问道。 「啊……这说来话长……」 「症状不轻欸，某人走了之后就变成这样。」 坐在他对面的梁宇靖摇了摇头，但下一秒接起电话后，摇身一变，变成女友狗。 「喂宝贝，我在跟我朋友吃饭啊~好，等等会去找你！等我喔~」 他掛断电话后，整桌的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你跟吉他社的学妹在一起了啊？」 之前和他们一起去联谊的甲班的同学忌妒的开口，如果是向程洸和任柳也就算了，最先脱鲁的居然是那个笨蛋木头梁宇靖。 「喔哈哈，对啊~表演结束后不久就在一起了，真不好意思哈哈哈~」 梁宇靖边说边站起来整理桌面，靠上椅子，要去找女朋友了。 「加油欸程洸。」 梁宇靖留下这句话后就开心地离开了。 「哇靠，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啊，太没义气了吧！」 「抱歉我也需要先离开了，临时有急事。」 向程洸快速地吃完饭，急匆匆的离开，留下两个不明所以的人。 任柳担心的看着向程洸的背影，隐隐约约地觉得，是因为纪羽奈。 「因为用讯息可能讲得很不明白，所以还是当面讲清楚好了。」 雷侑洺等向程洸来到学生会办公室后，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会跟你去，向程洸。」 51-父亲的话 同一时间，在向程洸与雷侑洺开始谈话时，纪羽奈刚从休息室醒了过来。 「……头也太痛。」 宿醉未解，她瘫在床上，脸色有着些许苍白，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一点，好个狄恩，居然没叫她起床。 第一次喝得有些多了，她还有些昏沉，对于昨晚的事基本没什么印象。 「狄恩昨晚好像说了什么，但想不起来。」 她坐起身子，还在让身体恢復清醒，撇过头，看到床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罐解酒液。 应该是狄恩帮她准备的吧，除了湘枫以外，在集团里会真正关心她的好像也只有他了。 可是…… 她抓紧了被单。 该死，居然想起了之前那罐放在她病床旁的运动饮料。 运动饮料，现在变成解酒液了呢。 她轻轻的勾起了淡淡的苦笑，这算是一种成长吧？ 「今天可以回去看一下呢。」 她用讯息告知了父亲，请他下课接弟弟时代为转达。 「再整理一次东西吧。」 快速地去冲了个澡，整理自己的衣着，换上出勤时的制服，再确认了一次该带的东西时，她打开了办公桌抽屉，有些凌乱的抽屉里有个小巧漂亮的盒子，里面放着向程洸当初送给她的项鍊。 看着羽毛吊饰，纪羽奈将它收进了胸口前的口袋。 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想带着它。 - 这次换狄恩开车载她回去原来的县市，黑帝斯会到那边时跟他们会合。在高速公路上，几台黑色轿车一直排的排场，惹的用路人自动隔开让路给他们。 「等等我要先回家。」 「知道了，送你到巷口。有没有带伞？今晚可能会下雨。」 「……你知道我不喜欢带伞的。」 「你弟应该不想看到你感冒。」 听到弟弟会担心，她只好妥协。 「……好啦。」 「在后座，下车时自己拿。」 之后两人一路沉默，只有车上的音乐不断播放着。 一直开到纪羽奈家附近的巷口，狄恩才放她下车。 「晚上八点半在老地方，不要迟到。」 「嗯，晚点见。」 目送狄恩开车离开后，她走到家门口面前等着父亲和弟弟回家。 大概五分鐘过后，纪先生带着纪维翊回家了。 「姊姊！」 看到姊姊的背影，纪维翊二话不说，对纪羽奈就是先来一个背后扑抱。 「好了好了，我们先进家里吧。」 随后跟上的父亲稍微催促了一下两人，但他的表情显现出他很开心看到纪羽奈。 进门后，一家三口难得好好地坐在客厅里，维翊开心地和姊姊分享他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而纪羽奈则是掛着浅浅的微笑听着他说。 「对了姊姊，昨天我跟爸爸回家的时候，程洸大哥哥有来找姊姊耶！」 突然听到向程洸的名字，纪羽奈嘴边的弧度收敛呈直线。 「姊姊……没有告诉大哥哥实话吗？」 纪羽奈顿时哑口无言，她真的没想到他会找到她家来找她。 「姊姊你这样不对啦，怎么可以骗自己的朋友呢？你要跟大哥哥道歉喔！」 看着女儿为难的模样，纪先生拍拍儿子的肩膀。 「维翊，你爱看的卡通快播了喔。」 「啊！我的机界战甲龟！」 纪维翊听到爸爸的话，立马停止对姊姊的质疑，看了一下家里的时鐘，连忙打开电视，准时收看他最喜欢的卡通。 「羽奈，可以到厨房帮忙我准备晚餐好吗？」 只见父亲围上围裙对她说道，有意无意地让她过来聊聊。 纪先生看到了女儿的衣着，是集团的制服，心又抽痛了一下。 「……嗯。」 她想起以前父亲在家里可说是完全不会煮饭，母亲的一手好厨艺，深深的套牢了父亲的胃，在家里还没发生事情之前，一家人生活的十分和乐，大家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坐在餐桌前，母亲端上热腾腾的饭菜，等全家人都到一起开饭。 过去的美好，已不復存在，家人们也都有所改变了。 纪羽奈在水槽旁帮忙洗菜，看着父亲有些拙劣的刀工，手上还有些许烫过的浅红色痕跡，她放下了手上的菜，主动的开口。 「我来吧。」 两人交换了位置，做着手上的事。 「煮饭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纪先生开口说道，以前他偶尔提早下班回家，看到妻子在厨房里忙进忙出，他都会提出他想帮忙，但他帮忙却都会不小心帮倒忙，像是盐拿成糖、切菜切到手、煎鱼煎过头等等……妻子都会笑说他没有料理的天分，要他乖乖地在外面陪孩子玩就好了。 如今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也学着做菜了，但始终抓不到诀窍。 「你有遗传到妈妈的料理天分呢。」 「我没有。只是我一直在练习。」 「这几年……我真的对你们很抱歉。不管是你……还是维翊和黎茉。」 纪羽奈没有回应，她拿出大锅准备熬煮咖哩，在洗菜时，红萝卜、马铃薯、洋葱等蔬菜，还有放在调理台上的咖哩块，让她猜到了今日的晚餐。 「昨天的那位向程洸，他说他是你的朋友，你没有告诉他详细的事情，大概是别有原因吧。」 「……我不理解，他怎么能对我那么执着，明明、我一直推开他。」 或许多少想念了家人，纪羽奈对原本厌恶的父亲，态度软化了许多。 而纪先生在一旁洗米，准备煮饭。 「你认为你一直推开他，其实没有喔。他甚至知道你的特殊身分，这不就代表，你其实对他有信任感吗？以你的个性，不像是会随便说的人。」 「你爸我，现在还在找方法能让你离开那里，当初是我害你的，说什么我都要想办法把你拉出来。」 纪羽奈心里觉得很可笑，既然有这种想法，都已经三年了，毫无作为的父亲说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向程洸那孩子，是真的关心你，这点，我们都是一样的，希望你能感受到，我们，还没放弃。」 「所以，不要放弃你自己。」 晚饭时间，三人一起吃着热腾腾的咖哩，不知道多久没和父亲好好的吃饭了，在纪维翊的笑声之下，瀰漫着淡淡的温馨。 眼看约定的时间慢慢的倒数，纪羽奈最后也先行离席。 - 「伊莉莎白~差一点就迟到了呢！」 偌大的地下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一排一排的立正站好，个个凶神恶煞，但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时，轻挑的男声在这严肃的场合显得格外的突兀，但声音的主人，大家都不敢忤逆。 在be集团的地下室，黑帝斯站在最前面，招呼着从楼上下来的伊莉莎白。 「……抱歉。」 「既然我们的女主角到了，那就可以开始模拟勘查啦！」 「伊莉莎白，出队勘查。」 她身边跟着狄恩和黑帝斯，拉开了今夜不平静的序幕。 52-第一次正面交锋 漆黑的夜，没有星光。 路灯下鹅黄的微光，隐隐的照亮着街道，柏油路被一点一滴的雨水慢慢浸湿，飘着小雨的夜晚，向程洸独自一人撑着雨伞，慢悠悠地在巷子之间游走。 「虽然是说来这附近晃晃碰运气啦……但我在这附近也晃了满久的了，会不会我的猜测，根本是错的？」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距离前方五十公尺左手边的老旧公寓旁，不知何时，从里面走出了不少穿着相同衣服的人。 他本能性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前面的一群人，乱七八糟吵杂的声音，惹的向程洸很反感。 「好久没有一大群人出来啦，感觉真痛快！」 「是啊，有黑帝斯先生在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开玩笑，今天的主角可是伊莉莎白……大小姐啊。」 「听说他们已经先出发了？完事的集合地点在哪来着……」 听到关键的名字，向程洸又往前多走了几步。 是啊，都听到重要的名字了，怎么能停在这里呢？ 正当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从右侧走过时，一个粗哑的男声叫住了他。 「欸，那边撑伞的小弟。」 他没料到自己会被叫住，他原本想装作没听到地继续走过。 「干，就是叫你啦，还装没听到啊？」 男声的主人大手抓住向程洸的肩膀，用力地把向程洸的正面扳向他。看到向程洸有些俊俏的容貌，他又多了几分不爽。 「小弟长得高又帅呢，看了就不爽。」 说完就一拳挥过去，向程洸反射性地后退了，险些躲开挥过来的拳头，但因为没踩稳而跌坐在地。 「唷，还躲过啊，弟弟你不错欸，身上有没有带钱啊？有带的话哥哥我还勉强放你一马。」 后面的人慢慢的凑近，一脸轻视且玩笑似的搭着那人的肩膀。 「阿七你这样会吓到弟弟啦~如果你把他弄哭了怎么办~等一下他回家跟妈妈告状咧~」 ……好噁心的一群人。 满腔怒火在向程洸的胸口燃烧着，但，他要沉住气。为了今天的目的……他握紧了拳，悠悠地开口。 「……我不会给你们钱。」 他抬起头，无所畏惧的看着那群鄙视他的大叔大哥，站起身来，他身高本来就有一八零，但一点都不弱不禁风。 「口气很大啊。」 阿七挑眉，一脚准备要往向程洸的肚子踹过去，但却被另一个声音制止。 「不去办事，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后方沉稳低哑但又宏亮的声音，自带的霸气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群混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的回头，跟他们的干部解释。 「狄恩哥……」 「我们只是想说……增加额外收入嘛哈哈……」 狄恩比向程洸略高一点，他一脸不屑地走近这个乳臭未乾的小鬼，上下打量了一番，正义感什么的，他可没有这种东西。 「小鬼，两个选择给你，一是缴钱放你走，二是被我们打一顿后缴钱。」 「……带我去找你们说的伊莉莎白。」 「什么……？」 听到熟悉的名字，狄恩迟疑了一下。 他怎么知道伊莉莎白？ 「我再说一次，带我去找伊莉莎白。」 向程洸丝毫不畏惧眼前的黑道，正直的眼神紧盯着狄恩。 「噗哈。」 狄恩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傢伙，是在找死吧。 虽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能知道伊莉莎白的名字，但黑帝斯也在，那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有趣，可以啊。」 - 靠近河堤边的桥墩广场，旁边停满了一堆改管后的机车。 时不时瀰漫着烟味，男人们之间粗俗的话语，如果是早期的伊莉莎白，她是从里到外的觉得噁心。 在这里待了三年，不管习不习惯，都没有排斥的选择。 她跟黑帝斯坐在一起，依旧是冰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听着小弟向她报告次集团里各组的动向及一些该办事项的结果。 做为集团内极少数的女性成员，气势不能输，不然，很容易就会被欺负。 黑帝斯抽着菸，很满意的看着身边的女孩，有模有样地做着工作，果然当初要她，是个很好的决定。她可是他成功之路必要的，垫脚石。 「唷，狄恩，很慢欸，身为干部，好像有些太过嚣张了啊。」 看到狄恩来了，黑帝斯轻挑的口吻说道，顺便打了声招呼。 只有对待狄恩，黑帝斯的玩笑话，才真的是玩笑话。 但看到旁边有个陌生的脸孔，黑帝斯依旧保持他那一贯，没有笑意的笑容。 「狄恩，你带的客人是何方神圣啊~我们今晚的勘查很重要欸~」 听到黑帝斯的话，伊莉莎白放下了手上的资料，转过头望向狄恩带过来的客人，却看见了那张她最不想看到的面孔。 虽然向程洸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远远跟着狄恩走过来，那模糊的侧脸就愈发清晰。 果然她那身黑色衣服，大概是制服之类的吧。 真的看到她在做这种事，心里某处莫名的在刺痛。 狄恩原本只是抱持着看热闹的心情才带向程洸来的，但看到伊莉莎白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他便察觉到异样。 就算只是她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但狄恩并没有错过。原来他们两个，好像真的认识。 「这傢伙，叫我带他来找伊莉莎白！」 狄恩重重的拍了一下向程洸的背，痛楚把向程洸飞远的思绪迅速的拉回来，也因为狄恩强大的力道，向程洸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哦，专门来找我们伊莉莎白？这可不行啊~她今天可是女主角呢？但……亲爱的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黑帝斯的笑容又更灿烂了，他又更贴近伊莉莎白，此时没有任何人敢说话，在场的人都感觉的到，黑帝斯在生气。 面对那双看不见任何光芒的双眸，以及压倒性的气势，伊莉莎白内心的恐惧像剧毒似的蔓延到全身，但又不能让表情露出破绽。 好可怕……我该怎么办……我要说什么…… 在短短的几秒内，无数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飞快的运转，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向程洸平安。 她吞了口口水，再次重拾她的勇气。 向程洸他，就算我不读不回他的讯息，依然跑到我家找我，无论我推开他几次，他都不死心的又黏过来，他总是让我困扰，可是…… ……不能让他，陷入危险。 「那傢伙，是我还在读圣帝时，不断缠着我的变态。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代号，但他很常跟踪我是事实。」 「欸~既然是跟踪你的变态，我来帮你处理呀……」 「但这好歹是我自己的私事，可以请你给我三分鐘的时间，私下处理吗？」 这是伊莉莎白第一次打断黑帝斯说话。 黑帝斯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接着说道。 「都要让我辅助你了，那这一点小事，你会相信我吧？」 她也第一次，对黑帝斯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伊莉莎白会有这样的反应，黑帝斯突然愣住了。 那个总是摆着同一张脸的女孩，居然……对他笑？ 这两人之间，果然有着什么。 「真是不得了，可以啊，让你去三分鐘。」 「谢谢。」 伊莉莎白走向向程洸，头微微的偏向另一边，示意他方向。 原本还在为自己的鲁莽，而让纪羽奈陷入麻烦不断的思考该怎么办的向程洸，意会到了她的意思，便默默地跟上。 等两人走一段路后，黑帝斯恢復了原本的口吻。 「狄恩。」 接收到黑帝斯的指令，狄恩点点头，便往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跟去。 今夜的小雨，随着夜晚的加深。慢慢的变大。 53-黯淡的光及折损的羽 向程洸一直跟在纪羽奈身后，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衝动，出于自责，他没有主动开口，两人都不发一语，直到纪羽奈停下脚步。 这里确实离桥墩广场有一小段距离，不过四周停满了违停的车辆。 「……抱歉。」 思考了很久，他好像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他以为，纪羽奈会像之前那样冷淡地回覆，但这次并没有。 她转过身，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他。 都说人的眼睛是灵魂之窗，但由向程洸的角度去看，他无法解读出纪羽奈眼底复杂的情绪，因为承载了太多杂乱的情感。 「你没受伤吧？狄恩刚刚那一下满大力的。」 「没有……但重点不是这个，之前为什么突然消失？讯息不读也不回、去你家也找不到人、穆湘枫也完全联络不上！好像跟你有关的一切都不见了，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到要去报警的那种。」 向程洸揪住自己胸口前的衣服，他的衣服也因小雨不停地下着，逐渐的浸溼。 接近冬天的晚秋，夜里的雨，令人多了几分寒意。 「我的时间到了啊。所以之后不会再回去了，反正也回不去了。」 她淡淡的语调说着残忍的事实，纪羽奈左手抓着右手臂，试着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至少在这最后一次跟他说话时，能够洒脱一点。 「我不允许。」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个一直对她露出笑容的男孩，这时却露出难过的表情。 纪羽奈胸口一紧，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雨中的两人都湿了衣服，专属向程洸的光芒，此刻也黯淡了下来。 「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还想要上课时有你在我身边，体育课也想和你过几招篮球，跟维翊在一起时你又变得更温柔……」 「不知何时，我越来越想要了解你、想见到你更多不同的表情、越来越在意你跟其他人的互动、看到你倒下，我居然会心疼……」 向程洸越说越哽咽，他不相信，纪羽奈会完全没有感觉。 「你……明明知道，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纪羽奈不断的在忍耐着，当她说出口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声线在发抖，对向程洸压抑已久的情感，她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没有人是自愿走向黑暗的，如果你的过去是一片黑暗，那我愿意用我的未来去照亮你，」 向程洸又走近她一步，这次他无论如何都要鼓起勇气做这件事。 纪羽奈先是看见向程洸的动作后反射性地后退，但随后还是被圈进温暖的怀抱中。他的衣服湿透了，可是从另一边传过来的体温，深深的侵入纪羽奈的皮肤，直达内心，她贴着他的胸口，隐隐约约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两下，跟她的心跳频率，几乎越来越一致。 这样的温暖与安全感，是她不曾体验过的感觉。 「一厢情愿也罢……谁叫我……喜欢你啊。」 向程洸的头无力地垂下来，贴着纪羽奈的颈窝，低语着。 她不知道，他有多迷恋那百合花香，多想念隔壁座位的倩影，就连现在她说的每一字一句，他都不想再听不清了。 无可救药的，喜欢着她。 在见不到她的这几个礼拜，他好后悔，为什么那时没有对她好好的告白。 他不奢望纪羽奈能接受他，就算是为了维翊，也希望她能留下来。 纪羽奈听到向程洸的告白，说不动心是骗人的。 如果跟向程洸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她也能真诚地开怀大笑吧。 可现实的残酷，把微小的可能性再度的吞噬掉。 ……向程洸是个温柔到过分的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孩，不需要为了我，将自己推入险境。 纪羽奈在心里这么想。 ……我不要你也踏入这里，所以…… 纪羽奈做出了决定，就算捨不得这个怀抱，她用力咬破自己的下嘴唇，逼自己清醒过来，便用力推开向程洸。 虽然早就料到会被推开，但向程洸多少还是伤到了心，但这次他看清楚了纪羽奈的眼睛，她噙着泪水，眼眶泛红。 「……我……拒绝你的告白。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 纪羽奈深吸一口气，隐忍着情绪，把最后的话说完。 「我之后也会封锁你的lime、关于你的一切，我会想办法全部忘记，」 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那条向程洸曾经送她的羽毛项鍊，交给向程洸。 「这条项鍊，我也不需要了，还给你。」 他瞬间错愕了，这是他……之前送给纪羽奈的礼物。 闪过了一丝自己或许还有机会的期待，可下一秒，那一丝的期待便随着纪羽奈的决定断去。 见向程洸没有要伸出手的意思，她便松手了。 项鍊从纪羽奈的手，掉到地上，任凭雨水肆意的打在羽毛吊饰上，场景相当的凄凉。 她不敢看向程洸的表情，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伊莉莎白，三分鐘到了。」 狄恩慢慢的从向程洸深后不远处走近两人，他撑着雨伞，走到伊莉莎白身后替她撑伞。 「怎么这个变态还在？不是要跟他讲清楚吗？」 狄恩一直都对向程洸抱持着敌意，他看到淋得溼透的伊莉莎白，便将准备好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股油然而生的感觉，狄恩搂住伊莉莎白的肩。 「就叫你带伞了……进来一点，不要再淋雨。」 「狄恩，放他走吧，我处理完了。」 狄恩看了一眼伊莉莎白，知道她的心情，便点点头。 「我们再也不见，所以，不要再管我了。」 以纪羽奈的身分，对向程洸留下最后一句话，伊莉莎白便跟着狄恩回到黑帝斯身边，继续完成勘查。 黑帝斯在两人回来后没有多问，就只是要大家继续流程。 而伊莉莎白，彷彿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继续作业。 但黑帝斯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有意无意地试探。 「亲爱的伊莉莎白呀~你的眼眶好红欸，还有嘴唇什么时候受伤的？你这样我会担心啊~」 伊莉莎白耸耸肩，语气跟平常一样。 「眼眶红大概是过劳吧，你最近给我安排一大堆工作。嘴唇是被我咬破的，最近思考时习惯咬嘴唇。」 看起来不像在说谎……但详细情形，隔天再问问狄恩好了。 黑帝斯想着，随后又给了伊莉莎白大大的笑容。 「好啦好啦，今天勘查结束后给你放一天假！明天下午回总公司啊。」 勘查结束后，黑帝斯宣布解散，大家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赶着回家休息，毕竟黑帝斯这个人，光是跟他在同一个空间，就非常有压迫感。 狄恩依旧开车送伊莉莎白回家，但这次，是由伊莉莎白先开口的。 「……你刚刚听了多少？」 她看着窗外，疲惫地说。 「全部吧。」 「那这样你可以跟黑帝斯报告，说我对集团不忠心，欺骗他。」 「我何必那样做？」 「折磨别人，不就是be最爱做的事吗？」 她苦笑，看着车窗外的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哈哈，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交往，忘掉那小子？这样我还可以帮你掩护。」 狄恩半开玩笑的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居然有一点点的……期待。 ……我知道这样很狡猾，可如果不这样，你是不是就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我？ 车子刚好开到了纪羽奈家门口。 「……你直接把我告发了吧，最好让我死一死，死个痛快。」 她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开车门。 「对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不等狄恩反应，她便关上了车门，进入家门。 「哈……一次拒绝两个，你真够狠心。」 虽然早就猜到她不会答应，但失望还是有的。 「……但放弃不了啊。」 他久违的点起一支菸，思考明天该怎么向黑帝斯报告。 54-无法回应的感情 晚上十点多，向程洸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家人们正窝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儿子终于回来了，母亲原本要对他大发雷霆，但一看到向程洸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嘴边的骂戛然而止。 「……你不是有带伞？怎么全身淋湿了？」 面对母亲的关心，向程洸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回答。 「不小心弄丢了……我今天有点累，洗澡完就先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难得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家人们面面相覷，有些担心，但毕竟本人都这样说了，那就明天再好好关心他吧。 还好明天是假日，否则以向程洸现在的心理状态，他并不保证明天还能若无其事地和朋友们打打闹闹。 准备好换洗衣物，他拆下手錶放在书桌上，脑海还是不断的回想刚刚的场景。 被拒绝……果然很不好受啊。 进入浴室，温热的水由上往下冲，身体温暖了，但心还是温暖不起来。 「结果……还是说服不了她吗……」 向程洸不甘心的捶了墙壁，她旁边的那两个人，就是问题所在。 狄恩……和另一个人，看他的气势，是老大没错了，而且那两个人，都十分讨厌自己，这一点他充分地感觉到了。 不过，当他看到纪羽奈毫无眷恋地把那条项鍊放手的时候，他是真真切切的嚐到了何谓”心碎”的滋味。 除了心碎之外，他其实还有些累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强压他的想法在纪羽奈身上呢？可是他对纪羽奈的心意，也并非是假的。 怀着矛盾的心态，洗好澡从浴室走回房间，看到书桌上的手机，有好几通来自雷侑洺lime的未接来电。 差不多该来整理一下目前的情形了。 他拆掉手錶，拿出记忆卡，用电脑读取影片，他也边和雷侑洺通话。 这不是向程洸自己的錶，而是雷侑洺借给他的”微型摄影机手錶版”。 有鑑于上次被绑的经验，雷侑洺特别买了可以录影的微型摄影机，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对于集团的调查，只是刚好藉着向程洸的线索，这项道具也刚好派上用场。而向程洸这次的主要目的，除了说服纪羽奈之外，还有找出be的基地驻点及他们的核心人物，中午他们谈论的，就是如何执行计画。 「如何，见到她了吗？」 「见到了，感觉她好像又瘦了一点。我等等把影片档给你，你看能不能找出一些重点线索。」 「知道了，但……听你这失望的口气，说服失败了？」 「我早就猜到她会拒绝了，但实际听到后还真的有点难过。」 「怎么，想放弃了？」 听到这句话时，向程洸的电脑画面，正好播放到他录到纪羽奈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再也不见，所以，不要再管我了。」 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向程洸想起她噙着泪水的模样。 他看向桌上被他捡回来的那条羽毛吊饰项鍊，洗去了泥土和雨水，依旧闪着银色的光辉。 「……怎么可能啊。」 一厢情愿也好，单方面的想救她出来也罢，管他什么奇怪矛盾的心情，只要……她能够真心展露笑容。 撑下去啊，在我把你救出来之前。 - 回到熟悉的房间，纪羽奈终于卸下了伊莉莎白的身分，夜深人静，那些不愿回想起的记忆，又不听话的窜上脑海。 洗了个热水澡，冲去身上冰冷的雨水，但却冲不掉内心积累已久的污秽。 她看到狄恩的外套，又想起刚才与他车上的对话。 狄恩明明是黑帝斯的心腹，还是黑帝斯一路走来的搭档，应该要完全忠心于黑帝斯才对，何必袒护她…… 三年来，狄恩确实一直在她身边，有人会间到花时间去陪伴一个完全没兴趣的人吗？ ……除了喜欢，她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当她听到狄恩半开玩笑地说出要不要交往时，心里不想承认的种种，在这时都有了明确的答案，有时候，真心话都隐藏在玩笑里。 「……我还真的是大烂人啊。」 她躺在床上，手机lime的画面，是已把”向程洸”封锁及删除。 项鍊、联络方式、见面的可能，都断绝了，但回忆……要怎么忘记？ 「我明明……该习惯失去了啊……」 她将项鍊还给向程洸时，她知道她真的伤了向程洸的心。 心里难受到不行，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溃堤而出，这是她第二次近于情绪崩溃。 「呜……啊……」 管不了被泪水浸湿的被褥，她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回应她的只有空无一人的房间，不会再有那温暖的怀抱。 向程洸，这个蛮横不讲理的人，自顾自地把他的观念灌输在她身上，除了多管间事以外，又恬不知耻，每一次推开他，他又会更进一步的侵入她的内心。 现在想起他的拥抱、他的告白，内心依旧是波澜不断，但同样也伴随着苦涩与痛楚，因为她只能选择拒绝。 身上的皮肤，依稀记得他传递过来体温，即便是雨天，也温暖的令人鼻酸。 就算是纪羽奈，她也无法忽略掉这份感情。 她喜欢，向程洸。 真的真的好喜欢。 在成为黑道之后，她原以为她的人生就是浑浑噩噩的过下去，被逮捕也好，因工作死了也罢，如果她的消失，能让家人平安、能让好友离开，她很乐意。 死亡并不可怕，可一想到在乎的人会难过，她就却步了。 维翊不能再失去她了啊。 直到向程洸的出现，他的温暖，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地融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 如果说维翊和穆湘枫给她的是陪伴，那向程洸给她的，大概就是救赎了吧。 可惜只是短暂的救赎。 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慢慢的抽抽噎噎，直至眼泪流乾，过了好久，纪羽奈坐起身子，既然一切都随着她的拒绝结束了，那该真正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对不起啊……我始终是……脱离不了黑暗呢。」 她滑着手机，上到了热门音乐平台，播出了一首歌。 “……好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你的倩影，总让我魂牵梦縈。” “……向日葵，我仰慕、只凝视着你。” “沉默的爱，为你送上向日葵，这无声的告白。” 今晚，是纪羽奈最后一次是”纪羽奈”。 55-求助 隔天，向程洸难得的睡到了中午，因为他昨晚和雷侑洺熬夜了很久，外加有些失眠，所以才这么的晚起。 母亲今天有事外出，妹妹今天跟朋友出门了，家里只剩下他与父亲。 「程洸，今天很晚起来喔。」 看着儿子依旧还是睡眼惺忪地坐在沙发上，父亲瞟了一眼又继续看报纸说道。 「……昨天有些失眠。午餐吃什么？」 「你妈早上有准备，等等热来吃。」 「好。」 「啊你昨天啊……是怎么了？比平常晚回家就算了，快快吃完晚餐又跑出去？你不是讨厌下雨天出门的吗？」 昨天的事……不知道该不该跟老爸商量…… 「老爸。」 向程洸热好了母亲早上准备的饭菜，端到饭桌上。 「什么老爸，我还没这么老吧？」 「我不管说了什么荒唐的事，你会相信我吧？」 「……你都说荒唐了，我还有要相信的必要吗？」 「吼，你到底想不想听我昨天的事啦。」 「你说你说，我洗耳恭听。」 于是向程洸便将他跟纪羽奈发生的事告诉了父亲，他感觉得出来父亲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自己也越讲越心虚。 「……简单来说，就大概是这样了……我们觉得，这种事光靠我们是没办法解决的，一定要去求助别人……好痛！」 父亲重重的弹了向程洸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 「你啊，干嘛多管间事？你是她的谁？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行为，可能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困扰？」 向程洸的表情掩不住失望，他原本以为如果是老爸，应该会愿意帮助他的。 「还想要英雄救美咧，昨晚听下来是她救你吧？你还真的该被打一打，自己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向程洸委屈的缩在沙发一角，但他也没有立场反驳，毕竟父亲说的都是事实。 「……想要让喜欢的女生，变的幸福一点，不想要再让她沉沦下去，过去做黑道犯下的错，我也希望她能够弥补，但不回头，就是真的一直错下去了……」 「整件事情听下来是真的荒谬啦……你昨天录的影片，吃饱后给我看一下，我再想想吧，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同学的爸爸，他的电话也给我。」 吃饱饭后，向程洸给父亲大概看过了影片档。 「唉唷，那女同学挺漂亮的欸，可能比你妈年轻时还漂亮喔，难怪你会喜欢。」 「我才没有只看外表好吗？」 「啊你说你朋友在调查，是有查出什么东西？」 「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所以很了解校务，会允许黑道背景的学生就读，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你们喔……真的是不知道背着我们在干嘛欸。」 向程洸暂停了影片，转过头对父亲说道。 「即便如此，老爸你还是很关心啊，毕竟，自己管理的城市隐藏了不少问题，市政警局应该不会不管吧？」 「少对我说教了臭小鬼，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老实告诉你啦，我们最近私底下也有在追查be集团，他们表面上经营连锁酒店、ktv啊没什么毛病，但最近接连破获的非法交易，大概七成五都跟be集团的人有共同点。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学校搞不好也有被牵扯进去。」 回想起之前雷侑洺给他看的一些资料，向程洸打了个冷颤。 「但学校那边都有所有学生的个人资料，不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爸啊，这算一个危险因子吧。」 「你们学校可能跟他们有什么合作关係，现在目的达成了，所以能撤的就撤掉。不过这都是我听你说大概猜的状况，再怎么说，没有证据，就无法证明。」 「所以你会帮忙吗老爸？」 「……我考虑看看。你等下快给我去读书。」 之后，向程洸的父亲与纪羽奈的父亲聊了很久的电话。 父亲并没有完全的反对向程洸做的事情，反而是耐心的听他说完，这让他觉得很庆幸。 但至于父亲说的考虑，过了几天，都没有完全的给向程洸一个正面的答覆。 在某一天的下课时间，向程洸一如往常的在和班上同学们聊天，收到了一则来自雷侑洺的lime讯息。 “我昨天收到一个匿名信封，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 “我怎么会有兴趣？” “里面没有信，放了一个随身碟，是穆湘枫寄的。” 穆湘枫寄随身碟给雷侑洺？还是匿名寄的？ “都说匿名了，你怎么知道是穆湘枫寄的？” “放学后到篮球场找我，你看过后就知道了。” “篮球场？不去学生会办公室？” “不能在学生会办公室。” “……喔，好。” 穆湘枫啊……也是向程洸传了很多讯息且不读不回的人。 纪羽奈退学了，她休学，他这才想到，之前他的心思都在纪羽奈身上，对穆湘枫的事完全不了解。毕竟穆湘枫的行为举止和人际互动都和纪羽奈有很大的差别，他完全没想过她们俩居然会认识。 这样的她，莫名其妙地也消失了，跟她班上的朋友们打听了一下，说是暂时出国？但为何要寄匿名信件给雷侑洺？ 这些疑问，直到今天放学后，雷侑洺用自己的笔电，读取了随身碟给向程洸看了之后，才得到了解答。 56-关键证据 向程洸依约的来到篮球场，放学时刻有不少的学生在这里打篮球。 「欸程洸！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打？我们刚好可以凑三对三斗牛！」 「对啊对啊，一起来啊！」 有认识的人叫住向程洸，热情的招呼着。 「下次吧！我现在有事，你们有看到雷侑洺吗？」 「雷侑洺？刚刚我们问他他也说没空，他好像往里面走了吧。」 「他在里面一点的树荫下。」 「喔喔看到了，谢啦！」 向程洸往里面走，看见雷侑洺在用自己的笔电，不知道在干嘛。 「我到了，可以让我知道了吧？」 「喔，你来啦。」 雷侑洺左右张望，确认附近没人了之后装上耳机，请向程洸过来。两人坐在一起，各戴一隻耳机，电脑画面上的硬碟资料里面有很多笔的书面资料，还有一个影片档。 影片档点进去，穆湘枫的脸和声音出现了，但穆湘枫整个人的感觉十分不对劲，脸上有不少瘀青伤痕，脖子也有淡红色的勒痕。 「非常抱歉让你们两位看到我这个状态，但我的时间不多，只能简述。」 穆湘枫的表情严肃，毫不拖泥带水。 「我就老实说好了，我和羽奈都是be集团的人，我比羽奈晚一年加入，但也待了两年，这两年，我一直试图让羽奈脱离，但总是没办法，毕竟我们待的只是分部。be集团总共有三间，两间分部和一间本部，本部在k市，另一间分部在r市。我们这间分部，表面上是大型连锁企业，私底下却是在做非法交易及黑道事业，至于为什么不会被发现，是因为资金和利润分别流转到另外两间，警方当然查不到，再说，有一部份警方是被收买的，包括我们学校。」 穆湘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接下来的讯息。 「我默默地埋伏了两年，就是为了收集他们所作所为的证据，之前一直没有对外求助，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以及我完全得到他们的信任，也是快接近两年的时候，我终于收集到关键核心的文件，非常抱歉我擅自调查了你们两人的背景，程洸的父亲是市政警局局长，副会长家本身就有法律背景……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够揭发这一切。」 「虽然当你们看到这影片时，我大概不知道被送去哪了，这封匿名信件，是我私底下架好关係网，一遍又一遍反覆转寄到副会长手上的，除了影片之外，里面的文件，全都是这个集团分部所经手的非法交易及黑市资料。相不相信，全看你们两位。」 穆湘枫越说越哽咽，回想这两年经歷过的事，习惯用笑容偽装的她，此刻再也撑不起破裂的面具。 「最后我想说的是，向程洸。」 突然被点名，向程洸专注地听着。 「羽奈她，因为自己的身分，一直都对这个世界很自卑，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迫拋弃同情与怜悯，也因为过去被霸凌的记忆，还有被她父亲不得已的出卖，变得不再相信其他人，直到遇见了你，我感觉的到，她的世界出现了一丝光明。」 画面里，穆湘枫看了一下时间，看来她必须要加快了。 「我知道一再被推开的你很难过，但同样的，推开你的她也很难受。有些伤痕，是只有你能帮她癒合的，她不擅长言词，所以我在这里帮她说清楚了，拜託，请不要放弃她。」 「……请救救我们吧，让这一切迎来结束。拜託你们了，向程洸、副会长。」 画面突然转黑，影片播放完毕。 树荫下的两人看完影片，心情十分沉重，尤其是向程洸。 雷侑洺看了一眼隔壁不发一语的向程洸，关掉了影片，往下瀏览附带的资料夹里面的文件。 交易纪录、经手人、地点、时间什么的，甚至还有公司未来的行事历表及短长期目标，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机密资料。 穆湘枫能够不留痕跡的保存下来，想必她费了很多的心思吧。 「随身碟直接给你吧，我昨晚已经复製一份在我的电脑里了。」 雷侑洺拔掉笔电上的随身碟，交给向程洸。 「穆湘枫的意思是，需要我们的老爸帮忙对吧，毕竟这种事，靠我们自己是没有用的。」 还好之前已经跟父亲提及过了，向程洸心里又多一些自信，这样，是不是就有足够多的证据了呢？ 「我昨晚跟我爸商量了很久，他一开始是没打算帮忙的。」 雷侑洺扶额，他家的老爸，可是异常顽固且固执的人，且讨厌麻烦的事。 「你这样说，最后你还是说服了吧？不然不会告诉我。」 「哼，没有我解决不了的事，大概这几天，我爸就会连络你爸了吧。」 向程洸握紧手上的随身碟，彷彿看到了希望。 「穆湘枫的努力，我不会让它白费的。」 再等我们一下，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我发誓。 57-光与影 回到位于k市的总公司后，纪羽奈心情异常的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反正要杀要剐，就随便他们了。 但一连着几天，黑帝斯就像完全不知道似的忙他的事，更别提对她做出处分了。 难道……狄恩没有告诉他吗？不然他当初派狄恩偷听的意义在哪？ 纪羽奈没有多问，也不太敢再提起，跟着黑帝斯三年了，他阴晴不定的做事方式依旧让她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荒谬的决定。 这几天，她和狄恩也没有太多的接触，大概是因为她的猜测，她对狄恩也开始莫名的有了些疏离，这让狄恩有些受伤。 「伊莉莎白。」 某一天夜里，伊莉莎白到公司的顶楼吹风，眺望着天边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她的身后传来一声狄恩的叫唤。 看着狄恩手上拿着两瓶啤酒，伊莉莎白没有说话，狄恩也习惯她的沟通模式。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在躲我？」 狄恩走到伊莉莎白身边，递给她另一瓶啤酒。 「你不要再喝了，这几天你明显一直在喝酒。」 伊莉莎白没有正面的回答，也没有接过狄恩递过来的酒，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原来她有注意到啊。 这几天因为他感觉到她的疏离，而显得有些丧气的他，在下班之后，都会去买酒或是抽菸来消愁。 见伊莉莎白又再度拒绝，他索性自己开喝。 「你也不用管我要不要喝吧，反正，你又不是我的谁。」 当狄恩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的苦，原比酒的苦味还大上几百倍。 「……你想对我说什么？」 「呵，在我看来，是你想问我什么吧？」 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你没有跟黑帝斯报告那晚的事？」 狄恩停下了喝酒的动作，是啊，他确实没有如实以报。 如果是其他人，他大概会很迫不及待的想享受别人被处罚的痛快感吧。 但偏偏…… 「嗯，这样，有在你心里加分吗？」 「什……？！」 「记得我们之前在地下格斗场时的对话吗？我问你是不是哪里变了，那个改变你的人，是那个男生对吧？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现在为什么要扯到他……」 「纪羽奈。」 这次，狄恩喊的不是伊莉莎白，是她的名字，纪羽奈。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因为她接下来的回答……取决于他今后对她行动的支持与否。 「有光的地方必会有影，取决于你面向哪里，若你面向光，那影子就会在你身后守护你，若你背向光，那影子就会接纳你的全部，只看着你。即便是这样与你形影不离的影，你还是会选择面向光吗？」 对狄恩的话有些似懂非懂，但她并不打算欺骗狄恩。 「……说不渴望光是骗人的啊，有光的地方，好像就有希望一样，不论是灿烂的阳光、还是皎洁的月光、抑或是若隐若现的星光。曾经我以为光对我来说是触不可及的存在，但现在，如果可以，我很想……面向光，就算我早已没有资格。」 听完伊莉莎白的话，狄恩也只能笑着。 「啊哈哈，那我明白了。」 他边说边乾完了手上那一瓶酒，心里复杂的感情也只能自己消化，眼前的少女，本来就不该属于这里啊。 没有资格就该放弃了，但她还是选择了面向光。 他彻底输了呢。输给那个叫向程洸的混帐。 「你很想知道吧，贝蕾特的事。」 「湘枫……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联络到湘枫？自从黑帝斯帮我办退学手续之后，我就再也连络不上她，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把我们两个拆开？」 「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了……」 这时，伊莉莎白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黑帝斯的电话。 狄恩也知道黑帝斯这时间将要打给她，并不意外。 「……我明白了，我等一下下去。」 掛断了黑帝斯的电话，两人就先分开了，剩狄恩一人在顶楼喝着独酒。 「如果，贝蕾特还活着的话。」 - 另一边，伊莉莎白面对笑脸盈盈的黑帝斯，他坐在办公桌上，虽然他面带笑容地看着她，但这一次，她明显地感到不寒而慄。 「小羽奈……知道这次我要说什么吗？」 他从办公桌上下来，捏紧伊莉莎白的下巴，散发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不知道。」 一股不安的感觉窜上心头，她全身上下爬满鸡皮疙瘩，呼吸也愈发急促。 一个瞬间，黑帝斯将伊莉莎白往墙壁甩去，她有些猝不及防，背重重的撞上墙壁，发出碰撞声响。 体术方面，狄恩和她是同一个阶层，但黑帝斯，她从来没打赢过。 黑帝斯再下一个动作，便是单手掐上她的脖子，难受，但又不致人于死地，就是这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状态。 「没有把你摔死，是我给你最大的温柔。」 黑帝斯一副看垃圾的眼神俾倪着她，看着她难受的挣扎着，果然，他心里还是喜欢这女人垂死挣扎的模样，死了的话就太可惜了。 「我……做了……什么……？」 她吃力地吐出这句话，多亏黑帝斯给予了她最低限度的氧气。 「嗯~不如问问，你的好朋友做了什么？」 他松开伊莉莎白的脖子，感觉到束缚不见了，她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掐痕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脖子上。 「你……咳……在帮我办……退学手……续时……就把我们……拆开来……了啊……我怎么会……知道……」 「咦~但小枫很明显的就背叛我们了耶~小羽奈真的不知道吗？」 黑帝斯笑笑的蹲在伊莉莎白面前，看着她难受的模样，果然这样的美丽，他可没办法放弃啊。 伊莉莎白还来不及回话，黑帝斯一个颈部敲击穴位，她感觉自己四肢瘫软，倒在地上，意识越来越朦胧，直至消失。 差不多到了指定时间，狄恩敲了敲门进来后，抱起倒地的伊莉莎白问道。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黑帝斯？z计画提早执行吗？」 「不愧是最了解我的狄恩，你说的没错。」 「什么时候执行呢？」 「嗯~距离完全安排好还需要四天，那就四天后吧。」 「好，那我就先带她离开好了。」 「等她醒来要问出情报喔。」 狄恩点点头，随后正要抱着她离开黑帝斯的办公室，这时，黑帝斯叫住了他。 「狄恩……你最近对这女人，特别上心喔。」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你，黑帝斯。」 「因为你是我多年的搭档，所以我才很有耐心的警告你，你最好分清楚，无用的感情只会拖垮我们。」 狄恩背对着黑帝斯，嚥了口唾沫，他知道，敏感的他，已经察觉到了。 「……我明白了。」 怀中的少女依旧没有意识，狄恩下意识的咬住下嘴唇， ……如果，我们不是在黑道里相遇，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保护你了。 58-开始行动 「……！」 突然惊醒的纪羽奈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全身痠痛，尤其是颈脖附近，想起不久前才被莫名的痛打一顿，她活动了一下痠痛的脖子，不用想也知道，红痕还没有消失，黑帝斯下手真的有够不客气的。 「醒了？」 只见狄恩坐在她的床边用着笔电，没有很大的反应。 「我晕了多久？」 「还好，一个小时而已，然后，伊莉莎白，我接下来要来审问你。」 她听到狄恩说这句话时，脸色变严肃了，因为这是他们集团规定问话的开场。 但等到一连串的问题结束后，狄恩发现她真的对于贝蕾特的背叛完全没有参与。 不过说到背叛，他自己也算是背叛了黑帝斯呢，替伊莉莎白掩护这件事。 「……所以，湘枫会怎么样吗？你们把她送去哪里了？我还能不能再见到湘枫？」 纪羽奈越说越激动，穆湘枫是她唯一的知心好友，她已经失去向程洸了，她不能再失去穆湘枫了。 但面对伊莉莎白的追问，狄恩也没办法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明明很清楚，背叛集团有什么下场，能不能见到她，四天后就知道了。」 「四天后……什么意思？」 「因为贝蕾特的洩密，所以z计画提前执行，预计四天后完成所有程序，当然也有可能再提前。」 「你先跟我保证，湘枫没事。」 伊莉莎白抓紧了被单，眼中的怒火愈烧愈大。 「她没事。」 狄恩想起昨晚还有收到她的消息，今天是爆出贝蕾特的背叛，明天的处决才会下来，所以，”今天”是没事的。 他盖上笔电，从旁边盒子里拿出一块痠痛贴布的给伊莉莎白。 听见湘枫没事，伊莉莎白并没有放下警戒，明天说什么都要跟黑帝斯要求让她们两个见面。 「执行z计画，这表示说，我们除了离开之外，还要嫁祸留烂摊子给本部和另一间分部吸收是吧？呵，有够奸诈。」 伊莉莎白接过痠痛贴布，但没有马上拆开，毕竟，痠痛贴布又不能自己贴。 「反正简单来说就是切割关係兼栽赃，上一个副总理也是这样被弄死的。」 「这样又可以顺便搞掉现在的总理，既然湘枫选择揭发了，那就顺着这个风向弹性改变，黑帝斯的脑子动的真快。」 她有意无意地看向狄恩，其实她现在跟狄恩单独相处，还是莫名的有些尷尬。 看出伊莉莎白的心思，狄恩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喂……你至少，帮忙叫别人帮我贴贴布啊。」 「喔，抱歉。」 - 因为有了穆湘枫的随身碟，让整个调查进度有了大大的进展，这两天调查如火如荼的进行，只差将主要犯案人逮捕归案，现在正在规划如何行动，因为be那里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警方这里不能放过能将黑道集团一网打尽的机会。 收到随身碟后的第三天晚上，向程洸看到父亲就算回家后还是不断的用着电脑和手机进行会议，他不好意思打断父亲，只能一直偷偷地站在父亲房门旁等着时机。 查觉到儿子在房门口踌躇，向父讲到一个段落后就掛断了电话。 「程洸，有什么事吗？」 「老爸，你们进展到哪了？」 「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了，我们打算一次针对三间公司地点进行包围盘查，周边公路也会加强警戒，外加人质保护，他们应该多少也察觉到我们知道了的事，最近两天他们的行动变的很奇怪。」 看着父亲认真的模样，向程洸有点犹豫是否该开口向父亲提问。 「那个……老爸。」 「怎么？堂堂男子汉讲话不要扭扭捏捏的。」 「既然要逮捕他们的话，那我朋友……她们两个，也会被抓对不对？」 「当然啊，你不要想要打掩护喔，做了不对的事就是该惩罚。」 「我知道啦……」 瞄到自家儿子担心的表情，向父叹了口气。 「唉，不用太担心啦，我们对于惩处会有斟酌，未成年的部分，还有受害加害的部分，等真的抓到后再来担心她们也不迟，最担心的是如果真的让他们成功逃跑了，就真的救不了她们了。」 这时，向父的电脑接到新消息，据消息显示，持续观察be集团动向的人员发来消息，从k市本部开出好几台车。 「马上连络驻点在k市的员警，全力追踪那几台车，我随后赶上！看来他们提早行动了！」 快速的发了消息过去后，见父亲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向程洸连忙赶上拦住父亲。 「老爸你要开车去对吧？我也要去！」 「唉呀小孩子参与这种事做什么，回去念书！」 「是我让这一切发生的，我要负责任！」 看着儿子固执的模样，向父也懒得继续跟他浪费时间，但他却没有拒绝儿子的要求。 「随便你！我要去开车了，跟你妈说我要出门！」 于是向程洸匆匆的跟母亲告知，父子俩一起上了车，一路上准时接收着动向，往k市疾驶而去。 59-坏消息 出发前三十分鐘。 「黑帝斯，真的不需要分散风险吗？假设主要干部都坐同一台车，那被抓住就是直接一网打尽了。」 狄恩在出发前又再次跟黑帝斯建议。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我和你跟伊莉莎白，是一定要分开的吧？」 「不行的喔，狄恩。伊莉莎白必须要在我的眼皮底下。」 「那更该把我安排自己出来才行啊……」 「欸~我很担心狄恩的说~」 「……鬼才相信，算了。」 虽然不懂黑帝斯的用意，但狄恩还是说不过他，索性放弃沟通。 「……欸，真的只要到了指定地点，就能见到湘枫吗？」 伊莉莎白抓紧手机，已经知道背叛集团的穆湘枫不会好过，可是，她还是不想放弃任何一点机会。这几天她一直试着向黑帝斯要求联系穆湘枫，但黑帝斯依旧像往常一样，边开玩笑地边敷衍过去。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小枫在的地方啊，所以理所当然，过去就能见到她了。」 黑帝斯边说边打开了轿车车门，刚刚的几台诱饵已经出发，并且成功吸引注意，再来该换他们出发了。 「而且，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黑帝斯勾起一抹笑，分散风险？ 开玩笑，他最爱挑战高风险了。 - 在车上，向父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下属确认目前的情况，而向程洸则是坐立难安，他抓紧安全带，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随着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来。 “报告，目前已拦下a、b车！无发现任何可疑人物且重点要犯！” “回报，c车无重点要犯！” “他们本部的车已经开出几台？” “目前已知八台，但我们已包围本部，正在对本部进行盘查。” “还有五台是吗……尽速追踪！” 向父开上交流道，最后决定锁定剩下五台里的第四车。 “既然他们本部被我们包围了，那重点要犯一定会在还没被追到的那五台车上！我的位置离第四车比较近，我也可以帮忙去追！” 而向程洸也没间着，他用line通话跟雷侑洺保持联系，互相交流现况。 “你现在跟你爸在追那几台可疑车辆？！” “对，你那边进行得如何？” “欸不是……你也太乱来了吧……我这里不用担心。” 电话的另一头，雷侑洺依旧是那般神气的口吻。 “救到穆湘枫了。” 根据他们掌握到的资料，其中的两车行驶过去的方向是一致的，向程洸他们现在位置和追踪中的第四车也越来越接近，不出五分鐘后就可以追上他们。 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向程洸心中的不安感也越发强烈，希望纪羽奈她……平安无事。 “碰──” 这时车子一个急煞，向程洸的头不偏不倚地撞上父亲座位的椅背。他揉着撞疼的头闷闷的说道。 「啊……痛痛痛……老爸，怎么了啊……」 「……前面有货车的东西掉下来，很危险啊，还好现在算满晚的了，我们后面没车。」 向父把车先临停在旁边，货车司机也有注意到掉下来的东西，满怀歉意的马上停车捡东西。 父子俩虽然赶时间，但还是一起把掉下的货物捡一捡，装箱后一起抬上去。 「……嗯？」 突然莫名感到一阵刺痛的向程洸，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在搬东西时不小心被划伤了，虽然只是小伤口，但他还是从肉眼可见的伤口处，慢慢地渗出鲜血。 「怎么？划到了？」 「没事，车上卫生纸擦一擦就好了，我们赶快继续去追车！」 看着手上的伤口，不安的预感却愈发明显。 一定是错觉吧，一定是。 向程洸在心里默默的喊话后，就继续跟着父亲上车追赶，虽然耽误了两分鐘，看似好像不久，但再度联络上其他人时，却发现其他车已经被拦下追查到了。 “报告，在第三车发现目标人物共三人！” “很好，你们目前位置在哪？” “报告，我们刚刚在尾随第三车时，他们发生追撞车祸，因高速行驶追撞，当我们下车确认时，发现现场二人明显当场死亡，剩馀八人各有轻重伤，救护车已赶到……” 听到父亲手机扩音传来的消息，向程洸整个人都矇了，连后面的话都没听的下。 心脏因为不安而越跳越快，这种感觉，好不舒服。 死亡……？ 有人在那场车祸……死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她吧…… 不会的、我死也不允许。 “……还请长官尽速赶往市区医院接续下一步调查……” 「老爸！现在情况是怎样！纪羽奈她……」 「向程洸，不要吵！」 父亲慍怒的声音大声喝止了向程洸，随后便把手机扩音关掉，接上耳机自己听报告。 他明白儿子的不安，但这可不是只跟他自己有关而已，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没有人能随便打扰正在值勤的警官，就算是他儿子也一样，向程洸衝动的个性，做老爸的也很了解，但现在最该做的事，就是直接去医院一趟了解详细情形，情绪化不能解决事情。 被父亲吼了一句，向程洸便闭嘴了，坐在座位上，抓紧了安全带。 恐惧、不安、担心、难过等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向程洸。 结果到最后，他还是什么帮都没帮上。 什么都，来不及。 身体忍不住因为不甘而颤抖，一滴泪忍不住从眼眶流出，但很快地被向程洸抹掉。 现在不是该哭的时候，我相信她不会死的。 绝对不会。 60-单向告白 睁开眼睛，纪羽奈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未知的地方，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刚才的疼痛都不见了。 努力拼凑起零碎的记忆，只记得黑帝斯和狄恩难得的吵了起来，激动的他去干涉了开车的司机，然后车子便高速擦撞上旁边的护栏，甩了一大圈后又撞上旁边开过的车…… 之后的事她就不记得了，一瞬间袭来的疼痛过于巨大，令她难以负荷。 「……我死了？」 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好像只有这个答案能够合理解释。 这样……就解脱了呢。 她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出车祸时她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集团制服，但因为是黑色的，所以看不出大片的血跡。 她无力的跪坐在地，明明……明明是渴望已久的解脱……但为什么、她还是有不甘心的感觉？ 这世界少了她并不会停止运作，甚至她消失了，还会有人感到开心，也就不用再做令人讨厌的工作了。 但，曾经埋怨很久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亲爱的弟弟、唯一的好友湘枫、还有那个，会担心她的笨蛋。 明明推开他好几次，却又会黏上来的笨蛋、明明她都已经不告而别，却又会自作聪明硬是找过来的笨蛋。 连自己都不喜欢的自己，但他还是冒着危险、也要说喜欢她的笨蛋…… ——欸，向程洸。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回应你啊。 「你哭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你。」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纪羽奈愣愣地抬起头，面前的人蹲了下来，虽然皱着眉头，但他还是温柔地替她擦去了眼泪。 「……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啊。」 他小小声地说道。 「狄恩……你怎么在这？难道你也……？」 「你啊，才是不该在这的人。」 「咦？」 「听我说。」 狄恩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能把话好好地传达给她的机会了。 也已经，没有时间能再让他逃避了。 「你，跟我和黑帝斯，是不一样的。出发点不一样，还有人愿意为了你哭、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要知道，你是有资格被爱、且爱人的。过去犯下的错，还来的及回头弥补，一切都还不算太迟。」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说的好像、你要走了……」 纪羽奈颤抖的声线说着，眼前的狄恩，是她在集团里，像哥哥一样的存在，沉稳内敛，帮了她很多……虽然不久前她才知道，狄恩对她抱有不一样的感情，但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回去不要再推开那些爱你的人了，这些东西不会再束缚你，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还有，谢谢你，让我在麻木的黑道生活中，有了一丝的寄望。」 狄恩最后搭上纪羽奈的肩膀，轻轻的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不是纪羽奈，我喜欢的人，是伊莉莎白。如果说向程洸愿意守护纪羽奈的话，那伊莉莎白，会有狄恩相伴着。」 就算这份告白再也不会得到回应，他也无所谓了。 语毕，平时没怎么笑过的狄恩，此时却掛上了满足的笑容，他的身体化做清风，轻柔的吹过纪羽奈的脸庞。 她还依稀听到，狄恩对她说了，再见。 心里顿时有一块被挖空了，就好像，重视的事物消失了的感觉。 没来由地，好难过、好想哭。 是梦吗？她还来不及思考，这时她身边跑过一个人影，像是在指引她离开的方向，背影，好像向程洸。 「……向程洸？」 纪羽奈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由自主站起身，追向那个人影，但却怎么也追不上，她很慌，连忙的伸出手想抓住前方跑个不停的人影。 如果……有机会回到那个……有他在的世界…… 「我……想回去……！」 这一次，不想再放弃了。 努力伸出的手，这次终于，得到了回应。 她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身边感受到的，是熟悉又温暖的感觉，包覆着她的手。眼角湿润的她微微的偏过头，病床的右边，是紧紧握住她右手的向程洸。 一直以来都对她露出那般灿烂笑容的男孩，这次也不例外，令她难以忘记的笑容还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欢迎回来，纪羽奈。」 这次是真的，回来了呢。 「……嗯。」 她放松的露出久违的微笑，握住的手，也不再松开了。 下午六点半，昏迷了六天的纪羽奈，清醒。 - 听到纪羽奈终于醒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纪羽奈的家人们也连忙地赶来医院探望，一家人久违的聚在一起，向程洸不去打扰，选择了先关上病房门，留给他们空间。 纪家纠结了许久的心结，今天应该可以解开了。 「那傢伙招了。」 雷侑洺的一句话吸引了向程洸的注意力。 「那个黑帝斯是吧？终于。」 「罪证确凿，之前证据全部摆在他面前他死也不认，跟他讲他的同伙死了就变得疯疯癲癲的，还很激动想拔掉手上的点滴，说要从医院窗户跳下去。」 想到他的同伙，向程洸之前也有跟他打过照面，记得代号叫狄恩，是个气势不输黑帝斯的男人。 听父亲部下说，狄恩当时被发现时是没有系安全带的，他到死都还紧紧的护住纪羽奈，替她挡掉了致命伤，所以纪羽奈才活了下来，另一位坐黑帝斯隔壁的驾驶也当场死亡，其馀被波及的车辆驾驶及乘客所幸伤势都不严重，较为严重的纪羽奈刚刚才醒，而黑帝斯则是三天前清醒的。 虽然不甘心，但最后是狄恩捨命救了纪羽奈。 狄恩拚死保护下的她，他会继续守护住的。 「那关于黑帝斯……还有纪羽奈跟穆湘枫的判决……出来了吗？」 「还没，但纪羽奈她们，除了是未成年以及同时有被害者的身分，应该会稍微放宽一些。」 「那就好。」 向程洸松了口气，一直盯着他的雷侑洺，这次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了。 「这次……我真的没想过，可以破解所有的谜团。如果没有你的衝动跟不经大脑，那这些私底下的骯脏事，就不会有浮上檯面的一天。」 雷侑洺从父亲那听说了调查结果，be集团的黑道分部做了不少非法勾当，勾结本市官商，圣帝学院内部的人员有些也有参与给予接应，除了对主谋黑帝斯加以司法惩处之外，be集团本部的总理，也免不了责任，可是，原本黑帝斯请总理接手除掉穆湘枫，但总理没有照做，反而传递了假消息给黑帝斯，主动向雷侑洺的父亲自首接应。 最令雷侑洺惊讶的是……总理还留了一句话给黑帝斯，说想弄死他，没这么容易。 「我承认，你确实很厉害。」 「唉唷，干嘛那么噁心，如果没有你的调查和支援，我们也不可能走到这里，所以，快变回那个自带傲气的雷侑洺吧！」 「……哼，你之后就看不到我这样了，因为之后我会一直赢你下去。」 见雷侑洺又神气开始自夸，向程洸没多加理会，他透过门上的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纪羽奈这一次，是用放松的笑容面对家人。 真是太好了。 61-过去与未来 精神科隔离病房，黑帝斯穿着束缚衣，躺在病床上，自顾自的胡言乱语。 虽然让伤者穿着束缚衣不太妥当，但不这样做，他又会开始疯狂自残。 这次的车祸过后，黑帝斯右手骨折，肋骨断了三根，右肾破裂，身体多处擦伤，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身体疼痛，反而更加地追求痛苦。 「啊哈哈……多么令人着迷的痛……再给我更多……」 两天前，自从从警方那得知狄恩死亡、总理的反将一军及自己未来会面临的无限期刑责，他原本玩世不恭且从容的态度不復存在，变的癲狂又渴望痛苦。 或许是他内心对于这些打击採取了极端的保护机制，所以他才完全的变了一个人，来逃避事实。 「……黑帝斯，本名罗赫，出身自f市偏乡，父母原本将他卖给国外的人口贩，但半路便被f市的黑道帮派给临时劫走，之后便一直留在帮派里面，不断的壮大声势……」 向父拿着黑帝斯的身家调查报告，只能不停地摇头。 天资聪颖的孩子最后走上歪路，从小就被拋弃，在不对的地方生长，也难怪他的心灵会扭曲的如此厉害。 与狄恩，简耿华的相识，是在黑帝斯十五岁时，于某一次的帮派斗争中，狄恩输给了黑帝斯，便下定决心臣服跟随于他。狄恩本身已是孤儿，且两人年龄相仿，便一路同甘共苦至今。 十年同生共死的搭档啊……也难怪黑帝斯听到狄恩死亡时，他的表情是如此的错愕。 即便如此，他们俩带领的黑道集团，犯下许多的罪孽依旧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剖析了be集团的内部结构，发现由黑帝斯带领的黑道集团是”附属”的，k市本部及r市的分部并未接触黑道事宜，他们的本业依旧是营运八大行业，至于地下交易及钱庄赌场的讨债事则是全权由黑道集团负责。 算是一种共生的型态吧，但是非常的骯脏。 这个新闻一爆出，各家媒体像发了疯似的争相报导，本是如此有影响力的be集团原来背后有黑道集团的介入，以及警方阶级有接应内奸等，这都成为爆炸性的话题，不少相关高层人士将面临法律刑责及职位剥夺，个人的行为，咎由自取，相比之下，圣帝学院的高层股东也有be的人就显得好像没这么有话题性了。 但回到了圣帝学院，这个话题在师生间也是不停地被传播，在学院里同样也掀起了巨大的讨论度。 身为事件揭发者中心人物的向程洸和雷侑洺，因为保密原则，还好并没有被揭发出真实身分，当他们俩人回到校园时，面对朋友及同学们的八卦心态，他们也是笑而不语。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新鲜且热门的八卦，但对于受害者来说，却是会一直留在心里的伤疤。 下课后，向程洸和雷侑洺一起到了本市的医院去探望纪羽奈，她不久前才转院回到本市，但她的伤势依旧不算轻。 被送到医院时，她的左脚骨折、失血过多，到院前一度休克，像是在与死神拔河。那晚向程洸几乎都和父亲待在医院里，连隔天的上课都请了假。 而穆湘枫相比之下，只有身体上的皮肉伤之外，并无任何大碍，在被雷侑洺他们救出后，便跟着他们赶到医院。 穆湘枫向他们解释，黑帝斯其实很早就有在怀疑她了，为了以防万一，便在纪羽奈退学之后将她们两人分开，把她送去r市的分部隔离且拷问。预录影片时，正好是刚拷问完时的狼狈模样。 还好过没多久，本部的总理倒戈，向雷侑洺他们透露出穆湘枫人在r市的分部，才得以安然无事的被雷侑洺救出，并给予了调查很多讯息情报。 打开病房门，穆湘枫和纪羽奈两人停止了对话，看向门口的两个少年，穆湘枫一脸没好气地瞪着向程洸，居然敢打扰闺蜜的谈心时间，他还真是不会看状况。 不过向程洸还真的没有注意到穆湘枫的眼神，毕竟他从头到尾都只注意纪羽奈啊。 「今天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程洸一脸温柔地看着纪羽奈，要不是还有另外两人在场，他好想好好跟她聊聊。 「还好，谢谢关心。」 轻轻的勾起嘴角，她无法否认自己还是有些虚弱，但比起让他担心，她寧愿小小的撒一个谎。 「……你们两个，早上应该都收到判决通知了吧。」 雷侑洺不合时宜的冒出了这句话，向程洸的脸色马上垮了下来。 「嗯，我没有异议。」 「羽奈没有异议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穆湘枫像撒娇似的抱住纪羽奈，一脸骄傲的瞄向向程洸。 「……过去犯下的错误，还来的及弥补……这个判决，对我来说，大概是最好的弥补方式了吧，虽然我并不觉得，这能还得起我犯下的错误……」 她也很早就得知了狄恩因保护了她而死的事，她并不难过，反而是很感谢。 她好像……在朦胧之中，已经为他的死大哭过了。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谢谢他，能够给她弥补错误的机会。 她想说的是，伊莉莎白早就答应他的告白了。 伊莉莎白也在那场车祸中，跟狄恩一起走了，关于伊莉莎白的一切，也一併在那场车祸中，随着狄恩的离开而消逝。 所以啊，纪羽奈，也不能再停滞不前了。 过去无法被遗忘，但未来一定有新的希望。 「你不用担心，就算你要还一辈子，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还。」 「唉唷，我们都还在欸，你是要不要这么噁心？」 雷侑洺嫌弃的瞟了一眼向程洸，他的对手什么时候恋爱脑这么彻底了？ 恋爱这种东西，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大吗？ 雷侑洺真的不懂，他将视线转正，刚好与穆湘枫的视线相撞上。 不如……他哪天来试试看吧？ 「对了，羽奈。」 不过穆湘枫倒是没有理会雷侑洺的视线，转而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的对纪羽奈出声。 「嗯？」 「关于集团的刺青……你要怎么处理？」 「我会留着喔。我不会想要把我的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是我留下来，给自己的警惕。」 「对了，be的全名，到底是什么？」 向程洸突然的发问，让两个女孩顿了一下。 「……浴血之鹰，bloodyeagel，听说缘起于北欧维京人的一种酷刑方式，而这也是我们集团的名号，在地下的世界里成为独当一面的霸主，以罪人的血开闢胜利的道路。」 穆湘枫淡漠的回答，她身上当然也有同样的印记，虽然在非常不明显的左腰处，可是，她会想要把它雷射掉。 因为，真的很罪恶。 「……既然你们都想要改过自新了，就不要再去想它原本代表的意义，赋予一个新的意义不就好了？」 「雷侑洺，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重生天使，quot;rebirthangelquot;，至少，这是我希望你们努力去做到的。」 两个女孩面面相覷，穆湘枫率先掉下了眼泪，纪羽奈则是抱住了她，可肩膀也忍不住颤抖着。 如同重获新生般感动。 62-坦白 休养了将近一个月，高二上学期也即将迎来学期末，不过纪羽奈还没办法回到校园生活中，除了还在骨折的復原期间，她也还在做心理准备。 之前和父亲及向程洸的父亲谈过了，既然be集团的事已经在学院里曝光了，那，学校里的同学多少也可能猜的到，纪羽奈的黑道传闻，背景就是操控圣帝高层的be集团，以这样的身分復学的话，可能又会重演像国三那样的情况。 所以，她想要把她以前的过去公开出来。 虽然这么做很像在博取同情，因为她的身分从加害者转变为受害者，但这不是她所想要表达的。 公开她的过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向大家道歉。 她是真的想要和大家以相同的身分、相同的立场在一起学习，以往的所作所为如果有让其他人不愉快的，她想要向他们道歉。 在休养的这一个月中，穆湘枫和向程洸会轮流来医院探望她，大部分是跟学业有关的，这样高二下才能有机会再次回到校园。 如果是以前的她，对于这种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能不碰就不碰，但因为经过这学期发生了许多事，让她的心境转变了很大。 「……羽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其实不用公开也没关係的，如果你想，你可以选择转学……」 怕女儿再次受到伤害，纪翱轩担心的说。 「我不要，我想留在这里。而且，我已经决定，不想再逃避了。」 无论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去，并为自己所犯下的错道歉，是她要必要越过的坎之一。 关于她和穆湘枫的判决结果，因考量到两人是未成年且并非出自于有意，所以她们两人须在少年观护所接受矫正教育且在里面做志工服务两年。 都是在周末及寒暑假时间，所以平时还是可以在学校正常上课。如期间表现良好，矫正教育可提早结束，但志工服务必须做满两年。 如果能够帮上处境和她一样的人的话，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既然她都说了，那就不用担心了，我那个笨儿子也会帮忙她的吧。」 「谢谢，真的十分感谢警官的帮忙。」 「唉呀，哪里，你也费心了许多，我也从你那得到了许多有利于调查的资讯。丫头啊，你爸还是很关心你的。我从我儿子那间接得知你和你爸关係不好，但，你爸是很认真的想要为当初的决定负责，所以，希望你可以多少，对他有一点点的释怀。」 向父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便离开病房回去上班了，留下尷尬的父女俩。 其实，纪羽奈很早就没有在生气了，一直对父亲的态度很差，她自己也明白，这只是在迁怒。 当初没有机会可以抒发心情，只能把无奈做出决定的父亲当作发洩的出气筒，一直以来，她都欠父亲一个道歉。 「……关于这三年来的一切，真的很对不起……爸。」 纪羽奈沉默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把一句深藏很久的话说出口。 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好好的叫出爸爸了。 纪翱轩什么都没说，以一个温暖的拥抱回应了女儿，但纪羽奈很明显的感受到，父亲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他知道，他欠这个女儿太多了。 父女的心结也终于在这时解开了，纪羽奈发现，自从真正离开黑道之后，她变得爱哭许多。 有人愿意替你抹去眼泪，原来是件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 学期的最后一天，二年c班考完了最后一个科目，大家在欢笑吵闹中，等待班导师宣布休业式及寒假。 这时，教室门被打了开来，班导师邵晓璘率先进了教室，严肃地看着班上同学。 「……欸，不觉得老师感觉怪怪的吗？一整个超严肃的欸。」 「对啊，我们班的国文是真的考这么差是不是……」 「再不读书啊……」 「咳嗯。」 班导清了清喉咙，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事件一样。 「我相信班上同学都知道了，前阵子有关于我们学校跟be集团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站在不知情老师的立场，我们也确实吃了一惊。」 「在这之后校政随即被教育部立为重点对象，对老师们展开调查，还好没有学生因为这起合作而受到伤害，也庆幸介入的高层人士也和学生间没有直接关係。」 想起事件刚爆发出来的时候，学院像是颳起了旋风，到哪都有人在谈论及猜测，校方花了一段时间才平息风波，那时候的老师们为此被困扰了好久。 邵晓璘瞥了一眼向程洸，她知道，这起事件可说是因为向程洸才得以被发现的。 「我知道，我们班很多同学都有在猜，be集团的黑道分部，也就是这次案件的主要犯，也和我们学校有关，尤其，我们学校，有黑道传闻的学生。」 听到这里，班上同学忍不住互相窃窃私语，有些还瞄向向程洸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 「而她，确实也有些话想跟班上同学说清楚，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请大家安静的听她说吧，纪羽奈，可以进来了。」 听到班导点名纪羽奈，大家都吓了一跳，包括向程洸，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这是什么状况？他可从来没听纪羽奈说过啊？ 在眾目睽睽之下，纪羽奈果真出现了，她因为还在骨折的復原期，所以是由父亲推着轮椅进入教室。 纪羽奈自从办了退学手续之后，便再也没见过班上同学，在台上显得十分紧张且不自在。班上同学们的眼神，依旧夹带很多异样的眼光，令纪羽奈非常不舒服。 不过，当她看到向程洸时，向程洸一贯自信且温暖的眼神，像是在替她加油。 她接收到他的鼓励，努力的鼓起勇气。 「……大家，请听我说。」 63-机会 「……大家，请听我说。」 此话一出，原本吵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透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声音，连纪羽奈都听得明白，她的声线在颤抖着。 不可以，这件事，一定要做一个结束。 「我知道，自从我入学时，我身上一直就有黑道的传闻，我也不想否认，这确实是真的。」 不用看也知道台下的同学们会有什么反应，但她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想要逃避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会向大家说明，以及我过去加入的原因。」 像是在说故事一样，纪羽奈娓娓道来了她曾经的故事，不过，她始终不敢抬头看班上的同学们。 向程洸就算再听了第二遍，还是很心疼她。 好啦，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 「……我向大家坦白这些，并没有想要博取大家的同情，只是，我觉得，欠大家一个道歉。我为我过去的行为，向大家道歉，对不起。」 间接的补偿心理，除了蕴含了以往被她伤害过的人，以及她曾经在学校的各种冷漠无礼的态度，化作成一句真心的对不起，从她的口中轻轻吐出。 鼓足勇气的抬起头，接受大家的视线，但大家也确实地被她的行为吓到了。 没办法，过去那个难以亲近的纪羽奈，原来也是经歷过很多辛苦的事才走到这里的，她突然的道歉，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啪啪啪——” 一个掌声出现，是向程洸，他带着微笑，给予了她鼓励及肯定。 随后，任柳反应了过来，也开始鼓掌、再来是夏若祈…… 整间教室的同学，都发自内心的鼓掌。 这时他们的目光，对于纪羽奈而言，不再是刺眼想要闪避的感觉了。 「下学期，我会等你回来喔！我们不是朋友吗？」 任柳率先朝纪羽奈喊话，而这句话也刺激了其他人。 「加油！」 「抱歉，之前不该随便骂你的……」 「因为不知道你的过去，所以对你的态度也很不好，对不起。」 「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继续读下去！」 加油及鼓励声此起彼落，她做梦都没想过，能被大家理解且原谅。 虽然，这远远不及以往她伤害过的一切，不过，她的罪恶感确实有一点点，得到了安慰。 纪羽奈说完后，便离开了教室，在父亲的陪同下，办了復学手续，如果最后评断出的学习成绩能够跟的上，那下学期依旧可以留在二年c班。 这一学期，真的发生太多太多事了。 在回到医院的车上，纪羽奈看着窗外的风景，感慨的想着。 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情，直到最近才真正的放松下来。 几个月前她还是个没什么感情、只会做任务、时不时就会冒出想死念头，怀抱着罪恶感的黑道。 但现在，她可以回到学生生活了，可以像普通人一样上课、放学后和朋友一起回家，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 「……我真的，可以这么幸运吗？」 幸运到，自己都觉得很心虚。 她真的很怕，如果这是梦的话，会不会哪天醒来，自己还是”伊莉莎白”，而不是”纪羽奈”？ 想起黑帝斯和狄恩的事，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这时，lime的通知响起，是向程洸的讯息。 她不久前才又再把向程洸加回好友，两人终于又联系上。 “你现在在回医院的路上吗？” “对” “我休业式结束之后，和穆湘枫跟任柳去找你探病！” “不用啦，我刚刚不是才去学校吗……” “是任柳说想要来探病的，而且，我有话想说。” 犹豫了一下，向程洸才把讯息发送出去。 最近因为都在准备期末考，所以很少去医院探望她。 在医院教她念书的时候，看她认真学习的神情，实在不好意思插开话题，聊喜不喜欢……什么的。 或多或少猜到了向程洸的意思，纪羽奈突然想到了，在她昏迷时所经歷的事，说好想要回应向程洸—— 淡淡的一抹红爬上纪羽奈的脸颊，她突然也不自在了起来。 后来，她又说服自己，或许向程洸找她，又不一定是真的……是那方面的事。 “好，那晚点见” 凭着平常的感觉回了讯息，应该……不会很奇怪吧？ - 不久后，向程洸带着任柳，和穆湘枫一起来探病了。 「纪羽奈~真的是辛苦你了~」 任柳一进病房，便跑到纪羽奈的床边说道。 「小声点啦，全世界都知道你在这里。」 「有什么关係！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瞒着我真的是太过分了！」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任柳还是压低了声音气呼呼地说。 三个人找了座位坐好，聊起了寒假规划，除了纪羽奈和穆湘枫要去少年观护所之外，另外两个男生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突然任柳想起了什么事。 「对了洸，我在a班的女生朋友要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耶？」 此话一出，在场有两位的身子抖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扯到那方面的事？ 明察秋毫的穆湘枫，抓到机会绝对不放过，她连忙抓起任柳往病房门外拖去。 她老早就想推纪羽奈一把了。 「任柳！我们等等再继续回来这个话题！你先陪我去买个喝的好不好？我很急！」 「欸欸欸……我还没答应……」 话都还没说完，任柳就被穆湘枫拖到外面去了。 病房内尷尬的两人，彼此内心都有不少话想说，就看谁先开口。 纪羽奈这时回想起之前和穆湘枫聊天的内容。 「在我看来，向程洸已经向你踏出了九十九步从未放弃过了，那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在意他的话，最起码，你也要主动向他跨出一步。感情是双向的，如果只有单方面付出的话是没办法继续下去的。」 是啊，一直以来，都是别人主动向她表示善意，不管是向程洸、穆湘枫、甚至是任柳…… 所以，这一步，该换她主动了。 64-物归原主的项鍊 「向程洸……」 纪羽奈轻轻唤了向程洸的名字，打乱了向程洸原本组织好准备开口的言语。 「我……想了很久，我一直认为自己会以黑道的身分浑浑噩噩的活过这辈子，所以从来都不奢望有一天能够离开，就算以前真的期望过好了，再多的期待，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的死心，我好多时候闪过真的想死了的念头。」 看着自己苍白吊着点滴的手，这双佈满伤痕的手臂，同样也染过不少血跡，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受害者。 「我真的不明白，连我都放弃了，结果你、甚至是湘枫，为什么，都要自告奋勇地跳进不属于你们的火坑……」 「因为我觉得，你需要被拯救。我想穆湘枫一定也这么认为吧。」 向程洸握住了她发凉的手，透过温度给予了温暖及安定感。 「如果你真的如此冷血无情，那你对刚开学对你霸凌的那三个女生就真的会打起来，而不是只有你单方面让自己受伤；雷侑洺被绑架的时候，你也会选择袖手旁观，就连我不顾安危的去找你，也是你想办法让我脱身的，种种的原因，让我知道了，你依旧是个温柔的人。」 向程洸温和的语气，安抚了纪羽奈不安定的情绪。 「所以，你已经不需要再逞强独立了，你的身后还有穆湘枫、你的家人……还有我。所以，我打算再一次向你告白……」 「等、等等！」 突然地被纪羽奈打断，只见她突然凑近且放大的脸，向程洸吓了一跳。 「我直到现在，心里还是有着许多的罪恶感，我觉得、目前的我，还配不上你……或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偿还我的罪过，即便如此……你还是喜欢……这样的我吗？」 纪羽奈边说，眼泪就掉了出来，向程洸也同样、温柔地替她抹去了眼泪。 「……要我说几次喜欢都可以哦。」 「……噗哈。」 「？」 她忍不住轻笑出来，脸上还带着一点泪痕。 「我……原来比我想像的，还要更喜欢你啊，向程洸。」 终于听到纪羽奈的告白，向程洸感动地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天啊，他真的、好开心，开心到快哭出来。 纪羽奈透过他的拥抱，感受到抱着她的向程洸心跳的搏动，强而有力。 他身上的混合着洗衣精的香气，她也好喜欢。 反正他整个人，她都好喜欢。 「向程洸，是你先让我喜欢上你的，你可要负责到底。」 埋在他温暖的胸膛，纪羽奈闷闷地说。 而向程洸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对纪羽奈的话只是觉得很可爱。 她终于肯对自己耍小任性了。 「如果你的底是一辈子，那我很荣幸啊。」 松开纪羽奈，他再次从口袋里掏出了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礼盒。 礼盒里，静静地躺着那一条银白色的羽毛吊饰项鍊。 「请问我有荣幸，为我的女朋友，纪羽奈，再次掛上这条属于她的项鍊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男朋友，向程洸，才有的特权。」 向程洸再一次，亲手为她戴上那条项鍊，不再是以暗恋者的身分，而是以男朋友的身分。 「这一次，不许再丢掉了。」 「嗯，我答应你。」 两人相视而笑，为他们未来的新生活，献上他们最诚真且灿烂的笑容。 「对了……你还记得我之前在河堤上对你说过的话吗？」 「大概记得，生命的意义……什么的。」 「我那时候说……我好像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地确定。」 「确定什么？」 这时，向程洸温柔地在纪羽奈的额头落下一个宠溺的吻。 「原来我活着，是为了遇见你、拯救你啊。」 - 贩卖机那边，穆湘枫和任柳两人喝着饮料。 「不用帮他们买饮料回去吗？」 任柳喝着奶茶望向穆湘枫，虽然是被穆湘枫硬拉出来了啦……但却被穆湘枫请了饮料，算是赚到了？ 「不用啦~我想那两人，应该都有把他们想对彼此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吧？」 「你也看出来洸喜欢羽奈吗？」 「……看不出来的人才是笨蛋吧？」 「那……湘枫你呢？都没有喜欢的人吗？」 「欸……」 突然被任柳问到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愣了一下。 好像是没有哈…… 「怎么？阿柳这是对我有兴趣了？」 她调皮的看向任柳，晶亮有神的双眼倒映着眼前的男孩，丝毫没有察觉背后逐渐靠近的人影。 「欸……这不是雷侑洺吗？你怎么在这里？」 「啊？！」 任柳的反应不如预期也就算了，突然还冒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穆湘枫猛然地回头，迎面撞上了雷侑洺的胸口。 「……啊……痛死了。」 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终于正眼看到了雷侑洺，但雷侑洺却只是一直盯着自己。 「……真的这么痛？」 他闻言，伸出手也帮穆湘枫揉了揉她的额头， 穆湘枫瞬间炸毛，立马躲到任柳的背后。 「……其他女孩子还巴不得我这样对她们耶，你还真是奇怪。」 「又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欢你，你才奇怪咧。」 「你不喜欢我？」 穆湘枫无心的一句话，吸引了雷侑洺的注意。 「湘枫刚刚说她没有喜欢的人喔。」 「……我有听到啦，笨蛋。」 莫名其妙被骂的任柳，只好委屈地继续喝着他的奶茶。 只剩奶茶可以陪他了，哼。 「阿柳，走吧，我们回去看他们俩如何了。」 「喔、嗯。」 穆湘枫边说边推着任柳回病房，丝毫不想理雷侑洺。 但雷侑洺却默默地跟上他们。 「……你跟来干嘛？」 「我不能一起来探望纪羽奈吗？」 「……好啦。」 考量到他也是知情者之一，穆湘枫这次就特别通融了。 雷侑洺看着前面这个矮他十二公分的，还有染发的问题学生。 奇怪的是，一向要求完美主义的他，居然开始对这个可爱的问题学生產生了兴趣？ 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栽在穆湘枫手上。 65-同一个世界的你和我 「欸你听说了吗？二年c班的那个黑道女生……」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现在好像还在观护所做志工服务……」 「……听说她是被逼来当黑道的。」 「可是，她还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吧？」 高二下学期才刚开学，有关纪羽奈的事并没有经过一个寒假就轻易的被学生们忘记。 尤其在纪羽奈在休业式向班上同学声明解释之后，消息也同样快速的被传了出去，虽然还是有些负面的评价，但整体来说，至少大家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对纪羽奈来说，这一点平反就足够了。 经过走廊，也会明显的察觉到其他学生对她投射过来的眼光及谈论她的窃窃私语，不过，她现在已经在慢慢习惯了，至少，不再是抱有恶意。 「为什么向程洸会和她在一起啊？」 「你不知道吗？听说他们两个啊……上学期就有点曖昧……」 「真的假的？！」 毕竟，身边可是多了一个专属的护花使者啊。 「……你这样没关係吗？」 向程洸多少也听到了旁边女同学们的间言间语，微微低下头问着身边的她。 「没关係，她们会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毕竟是我说不要公开关係的。」 提到这点，向程洸又洩气了。 哼，为什么不可以在学校里面正大光明的牵手啊呜呜…… 他的宝贝女朋友因为放下了重担，所以不再那么的令人难以亲近，甚至变得开朗许多……每天偷瞄她的男生也理所当然地变多了啊！ 得来不易的女朋友，还不能公开宣示主权，他真的是太委屈了。 不过，他们两个的关係，在二年c班的大家心里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了，两人既没有否认关係但也没有承认，大家也心照不宣。 「羽奈，今天放学要留下来一起打球吗？」 趁着下课时间，夏若祈来到纪羽奈的座位旁询问她。 自从之前体育课和纪羽奈打球过后，夏若祈便一直都和纪羽奈有互动，经过休业式的解释后，她现在已经完全将纪羽奈当成好朋友了。 「抱歉，我都有固定回家的时间，可能没办法。」 「是要照顾弟弟吗？不过我好想再和你打球耶……不然，你现在没有参加社团对吧？那你要来加入篮球社吗？这样我们社团课时就可以一起打球了！」 向程洸同样也走过来，打断了夏若祈的话。 「什么啊，她要跟我一起去吉他社啦！」 「平常都跟她黏在一起了，社团课分开一下又不会怎样，小气鬼！」 「你说什么？！」 「那个……你们别吵了……我确实是有点想去篮球社啦……」 看到两人斗嘴斗得越来越大声，纪羽奈苦笑地说道。她也不是不想和向程洸一起参加吉他社，只是篮球社比较吸引她。 夏若祈听到纪羽奈的回答，得意洋洋的朝向程洸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和手势。 「那就说定囉！我今天马上去找社长~」 这时上课鐘响起，打断了三人热烈的谈话，夏若祈开心地离开，向程洸也委屈的回座位坐好，顺带一提，因为是新学期，所以座位也重新再调整过了，向程洸和纪羽奈两人也不再是坐隔壁。 上课时，纪羽奈稍微瞄了一眼向程洸，发现他一整个很丧气。她轻笑，看来要稍微补偿一下她可爱的男朋友了。 放学路上，向程洸送纪羽奈回家，离开学校后，纪羽奈便主动牵起了向程洸的手，让他有点意外，又有些小开心。 「今天我说……不陪你参加吉他社后，你上课就变得很不专心对吧？」 「……我哪有啊……」 「不要生气啦，我请你吃点心好不好？」 虽然向程洸没有答应，但他还是乖乖陪她到路上的甜点店挑了点心，两人坐在纪羽奈家附近公园的长椅上享用。 当初她也是在这张长椅上，第一次和向程洸有了深入一点的交谈，那时候的她，对向程洸还是非常的警戒且疏离。 现在，她和向程洸一起穿着学校的制服，坐在长椅上，平凡的享受着幸福。 看向程洸吃泡芙到嘴角旁沾到奶油，她也只是从书包掏出卫生纸，温柔地替他擦去嘴角旁的奶油。 「你只点一杯咖啡而已没关係吗？要不要我的分你啊？」 只见纪羽奈安静的啜了一口咖啡，笑笑地摇头。 「不用了，你吃就好，我也只是买来让你消气的，我没有很喜欢甜的东西。」 向程洸吞下嘴里的泡芙，脑袋这时闪过一个坏坏的念头。只见他开始装模作样了起来。 「欸~可是我还没消气啊~我需要我可爱的女朋友亲我一下我才会消气！」 听到向程洸的话，纪羽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涨红了脸。看到她害羞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 「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我没有~所以你到底想不想让我消气？」 纪羽奈握紧手上的咖啡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轻地在向程洸的脸颊上飞快的落下一吻，随即佯装没事似的不停喝咖啡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 向程洸乐开怀，但…… 还是想闹她一下呀，她真的好可爱哦。 「好啦好啦，气消了，我渴了，咖啡借我喝一口。」 「……」 纪羽奈没有说话，她的脸还是红通通的，心跳也跳得飞快，不过还是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向程洸。 可向程洸并没有拿过咖啡，反而朝着纪羽奈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老早就想这样做了，今天……就先不更进一步啦。 直到向程洸的嘴唇离开纪羽奈，她还是一脸懵，不过，她确实也看到了向程洸的耳朵也是红到不行。 刚刚她是……被亲了吗？ 被亲的当下，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轻飘飘的，但随后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是多么令人害羞的一件事，她的心跳直到现在还是处于不正常的频率。 真是败给他了，笨蛋。 她佯装生气地离开，向程洸也一样追了上来，牵紧了她的手，送她回家。 她好喜欢这样的生活。 如果没有遇到向程洸，她现在绝对不可能快乐的笑着。 与他相遇至今的过程，哪怕出了一点差错，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她很幸运，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笨蛋，而这个笨蛋喜欢上她，努力且义无反顾的，将早已放弃一切的她带回了光明的世界。 为了回应他的心意，她也会努力的赎罪，让自己有资格可以和向程洸，待在同一个世界。 「……程洸。」 纪羽奈松开了手，转而抱紧向程洸。她发誓，她会倾尽一切心力为他牺牲奉献。 「谢谢你，连我都放弃自己的时候，你还没有放弃我，能被你喜欢，我真的真的很幸运。」 「突然说什么感性的话啊，而且，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之前受过的伤，就让我来陪伴你癒合吧。」 向程洸也温柔的回应了纪羽奈的拥抱。 「今后，你也会继续陪着我吧？」 「当然，求之不得。」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的世界因为彼此，绽放出更多灿烂的光辉，未来，也会继续为彼此努力下去。 番外一-契机 「欸，所以我说，你为什么要一直跑来找我？」 在中午午休时间的学生会办公室，穆湘枫终于受不了，朝着雷侑洺没好气地说道。 为什么？我要在这里！陪这傢伙吃午餐？！ 「因为我觉得你的能力很好，很适合来我们的学生会当秘书……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很需要你。」 「不考虑。」 「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要每天看到你。」 好一个打枪，重重的打在雷侑洺心口上。 奇怪……还以为这方法对女生都会有用啊…… 「你感觉好像很讨厌我。」 「……谁会喜欢一个过度自信的人啊？」 雷侑洺反覆咀嚼了穆湘枫的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好，为了你，我改。」 - 「他讲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什么”为了你，我改。”这种浪漫爱情小说会出现的话？超不适合他的欸……」 在纪羽奈的房间，穆湘枫坐在地板上，边滑着手机边和纪羽奈聊天。 「湘枫，我发现你最近提到雷侑洺，都会变得很情绪化耶。」 「……欸？」 经纪羽奈一讲，穆湘枫突然回过神，对耶，自从脱离集团后，只要跟雷侑洺扯上关係，她就变得很情绪化了。 雷侑洺与穆湘枫会认识的契机，是在雷侑洺开始调查纪羽奈是否为be集团成员时，连带找到她这里来的，当然那时候穆湘枫也没有对他承认。 「明明在你休学前也都跟他没什么特别的互动，你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在雷侑洺去救你的时候。」 这件事，穆湘枫连纪羽奈都没说。 在那时，雷侑洺第一时间在囚禁房找到她的时候，他生气了。 「你明明知道将机密洩漏出去会有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这样羽奈才有机会解脱啊……」 雷侑洺马上帮躺在床上的穆湘枫手部松绑，拆掉绳子后才发现她的手腕都已经磨破皮，甚至有些血跡。 她身上也有多处的伤痕，但并没有失血的情况，本人的意识也都还清楚，暂且没有大碍。 「我知道你很在乎纪羽奈，可是，你可不可以多在乎自己一点？」 这句话让穆湘枫愣了一下。 尤其，雷侑洺略带慍怒的声音，她意外的听进去了。 「还能自己走吗？」 「哈哈，如果我说不行，你难道要抱我吗？」 「……也不是不行。」 原本半开玩笑的穆湘枫，谁知道雷侑洺真的将她公主抱起了。 「我等下送你去医院，你的家人呢？」 「都在国外……我阿姨明晚才会回国。」 被迫关在雷侑洺的怀里，一向外放的穆湘枫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耳朵只听到到心跳的声音，全身感觉热热烫烫的。 最狼狈的模样，居然是被他看到。 「那我今晚先在医院陪你，反正我爸也还有事情要处理，然后也不知道向程洸那里处理得怎么样。」 「向程洸……所以向程洸去找羽奈了吗？」 听到纪羽奈的事，穆湘枫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刚刚还一副虚弱的样子，现在马上有精神了起来。 「对，所以不要担心，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乖乖休息好吗？」 「……凶什么凶啊。」 意外的很倔强的穆湘枫，虽然还想跟雷侑洺继续斗嘴下去，可被救出的安心感和疲倦，促使的她在雷侑洺怀里沉沉睡去。 「一个接一个，都只会逞强自己……」 他边说着，雷侑洺上了自家的车驶向医院，他将他的外套脱下，盖在穆湘枫身上，让她靠着他的肩膀睡着。 凌晨一点，穆湘枫睡醒了过来，却发现雷侑洺一个大男人，坐在她病床旁的躺椅上睡着了。 ……他还真的留下来陪我？ 穆湘枫心里想着，但即使是在微弱的灯光下，她也同时注意到了雷侑洺眼皮底下的黑眼圈。 她心里泛起一些暖意，虽然是她拍影片请向程洸和雷侑洺他们帮忙的…… 向程洸想救纪羽奈也就算了，那雷侑洺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吧。 她淡淡的笑一下，感觉雷侑洺的理由，大概是可以成为揭发这一切的，圣帝的英雄吧？ 突然一阵手机答铃，把穆湘枫和雷侑洺两人都吓了一大跳，雷侑洺从睡梦中惊醒，接起电话。 看雷侑洺听电话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穆湘枫的心里也越来越不安，直到他掛了电话，穆湘枫急忙询问。 「刚刚我瞄到了打来的人是向程洸，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羽奈没事吧？黑帝斯他们有没有对她怎样？」 「你先冷静……！」 雷侑洺按住了穆湘枫的双肩，双眼认真地看着穆湘枫，慢慢地开口。 「向程洸找到纪羽奈他们了，可是，纪羽奈他们出了车祸，现场有人死亡，但不是纪羽奈，不过她失血也很多……还在手术房急救。」 穆湘枫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羽奈……会死吗？ 一想到最好的朋友可能会死去，她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穆湘枫全身颤抖着，头低了下去，双手默默的做出祈祷的手势。 不会的、羽奈不会死掉……她已经战胜了很多场打斗了……绝不可能死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雷侑洺知道穆湘枫现在的情绪不稳定，所以并不想打扰她，可当他看到她的被子上一点一点的湿润，他就觉得好像不能放着不管了。 他起身，紧紧抱住了颤抖不安的她。 电视和漫画不都这样演的吗？女生在哭的时候，抱住她…… 雷侑洺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被推开了，但穆湘枫没有推开他。 她反而更容易释放出情绪，真的在他怀里哭了出来。 跟纪羽奈不同的是，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包装得像没事一样，微笑面具底下的她，其实真的很脆弱。 听着穆湘枫的哭声，雷侑洺心里居然也难受了起来。 他知道纪羽奈对穆湘枫来说很重要，但纪羽奈却让她哭成这样…… 你没有活着回来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啊，纪羽奈。 直到穆湘枫情绪平稳了下来，雷侑洺才放开她。 她从床边抽卫生纸，一句话都没说。 「我们现在……就等着好消息吧。你不会连自己的好友都不相信吧？」 「我知道啦……」 虽然还带着哭腔，但穆湘枫知道自己已经又在雷侑洺面前，失态了。 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终于在早晨，接到了好消息——纪羽奈脱离了危险。 穆湘枫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 虽然眼睛还十分红肿，但雷侑洺觉得，这是他看过，穆湘枫最真诚的笑容了吧。 有时侯在学校里遇到她，感觉她的笑容，都不是非常发自真心的笑。 「……终于笑了，你昨晚哭的也太丑。」 「要你管？你的黑眼圈也很丑啊！」 「有精神跟我吵了啊，看来你也没事了。」 看到她是真的没事了，雷侑洺这才放松地露出笑容。 「但有黑眼圈的我还是很帅的好吗？」 「听你在那里胡扯。」 「你不要惹我喔，我之后把你哭了的事告诉纪羽奈。」 「你去啊，她才不会听你的咧……」 回想这段事，她还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可是啊，她还是会期待，雷侑洺到底要怎么改他的过度自信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他的过度自信，不过，倒也不算真的讨厌。 尤其跟他斗嘴的时候，她莫名的觉得很有趣。 「湘枫？」 「啊……没事啦~」 她也想见证这段过程呢。 番外二-生日快乐 十月十一日，是向程洸的生日。 时间来到了高三上学期，班上的大家原本都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但一旦到了高三，再懒散的同学，也变得认真起来。 毕竟，很快就要面临到升学考了，大家也都有彼此的梦想要完成，为了离梦想更进一步，读好的大学是最佳的方法，所以大家无不努力的准备考试。 高三生的生活，就是每天考试和读书，压力也相对的大，升上了高三后，纪羽奈与向程洸也都努力的学习，可纪羽奈没有忘记向程洸的生日。 记得他们刚交往后不久，她偷偷向任柳打听向程洸的生日和喜欢的东西，便在心里偷偷决定，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帮他度过一个最美好的生日。 在生日前的一个礼拜，他们刚结束一个模拟考，正好还有时间可以喘息一下出来玩，所以，纪羽奈便偷偷和朋友们，串通了生日计画…… 「洸！我们下个礼拜日出来玩好不好？考完模拟考了放松一下应该也不为过吧？」 考完试后的隔天放学回家，任柳跑来邀约向程洸，这才让向程洸意识到，下个礼拜日……好像是自己的生日欸？ 虽然跟朋友过应该会很好玩……可是这次他私心，想和纪羽奈过。 「下礼拜日……我想和她一起过耶……」 「你没听她说吗？她下礼拜日观护所那边有活动需要去支援，她没空喔~还有，你可不可以不要交了女朋友之后就忘了朋友啊，有够过分的。走啦，跟我们去庆祝吧！」 任柳是少数知道他们在交往的人，所以对向程洸见色忘友的行为就是一阵吐槽，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再三跟纪羽奈用讯息确认后，才失望地答应任柳。 「她还真的有事啊……好吧，那下礼拜日就一起玩吧。」 「欸欸欸过分囉……看起来也太无奈了吧……」 不过，向程洸不知道的是，这将会是他最难忘的一次生日。 生日当天的十二点整，向程洸就收到了纪羽奈一长串的生日祝福讯息，并交代他好好去和朋友们玩，而向程洸也答应了。一早，任柳便约了一大群朋友陪向程洸庆生，痛快的玩了一整天。下午时分，朋友们一一的道别，任柳也送向程洸回家。 「生日快乐！」 当向程洸一打开门，一句异口同声的生日快乐将向程洸吓了一跳，他眼前站着他的家人们、雷侑洺、穆湘枫、纪羽奈。 「欸？怎么……？」 「惊喜吧？我特别把你带出去让其他人可以偷偷帮你准备生日派对！」 任柳开心的说道，随后便兴奋的将错愕的向程洸推进客厅，为他庆祝他的十八岁生日。 客厅里掛上了”生日快乐”的布条，装饰着气球、彩带之类的物品，餐桌上摆着许多香味四溢的菜餚。 「都饿了吧？快来一起吃饭吧！多亏了羽奈和我一起准备，第一次准备这么多菜，感觉好有成就感呀~」 向程洸的母亲开心地招呼大家一起来吃饭，餐桌上相谈甚欢，向程洸很意外，纪羽奈他们居然和自己家人这么聊得来，他便偷偷和任柳窃窃私语。 「阿柳，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喔喔，这是我们计画好的啊，和你的家人一起帮你庆祝，他们大概是在筹备时熟稔的吧。」 「唉呀~今天难得这么热闹，对了侑洺，之前很感谢你的父亲帮忙破案，我真的是很感谢你们，不过，听说你没有要念法律呀？」 向父转了个话题。 「啊，是呢，我决定要往理工的科系发展，我想当工程师。」 「那任柳呢？」 「我想要当老师！听班上同学说我满会教人的，我也觉得教人很有趣！」 原来他们两个都已经想好明确的方向了啊…… 「那羽奈和湘枫呢？阿姨有点好奇呢。」 向母把话题转到另外两位女孩身上，而向程洸和雷侑洺则是竖起了耳朵。 「我……经过不少事的洗涤后，再加上观护所的服务，我发现或许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我很想帮助他们，所以，我想念社工系。」 果然是因为过去的经歷影响呢……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她也能继续的”赎罪”下去了。 「我吗……我觉得司法相关的职业或许会挺适合我的……可能会往书记官的方向努力！」 听到这里，向程洸偷偷的向雷侑洺说道。 「哎呀~你没有要唸法律耶~」 「……不要吵啦。」 「笨儿子，啊你呢？」 在座的高三生全部轮完了一遍，剩下向程洸。 ……原来只剩下他还没想好吗？ 突然发现这个严重的问题，向程洸先是笑笑地敷衍了过去，转移了话题，便默默地吃着饭。 而这一点，纪羽奈也注意到了。 「妈，我出门散步一下，等等回来。」 在饭桌上，只剩他还没有确立好目标。 好像……有点被拋下了…… 他刚开始也是抱持着好像读文类组的出路会很多，所以才报的，他一直以来都抱持着念好书，成绩好就可以上想要的科系的想法，可是，他到底想要什么？ 「程洸！」 纪羽奈这时追上了他，她担心这场生日派对，是不是办的不够好，所以，向程洸才鬱鬱寡欢的。 「羽奈……你怎么来了？」 「生日派对……你不喜欢吗？」 「我很喜欢啊，谢谢你们~」 「那，你怎么会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呢？」 看着纪羽奈担心的表情，向程洸只是轻轻地摇头，牵起纪羽奈的手，带她到他家公园附近的长椅上坐下，对她说了他的心事。 纪羽奈看着向程洸倾吐心事的模样，微微一笑。 「程洸，你是觉得，你被我们丢下了吗？」 「才……才没有……」 「你完全不用急着现在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喔。别人是别人，你是你，我不希望你因为想要追上别人而迫切做下决定，而且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好好思考，好好和老师跟父母聊聊吧，或许会从他们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当然，我会希望你是真的喜欢你的选择。」 向程洸细细思考着纪羽奈的话，随后嘴角慢慢浮现笑容。 是啊，我在急什么啊？ 同时，纪羽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漂亮的礼盒，递给向程洸。 虽然现在送有点早，但她想要当第一个送他礼物的人。 「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开心一点吧！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哇……谢谢~我可以拆吗？」 纪羽奈点点头，看着向程洸拆开礼盒，她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盒子里躺着一副漂亮的金色耳钉，金色如同太阳的光芒，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我想说你的耳钉一直都没换新的，所以我就买了一副新的耳钉给你……」 向程洸紧紧抱住了纪羽奈，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很喜欢。 而纪羽奈也松了口气，轻轻摸着向程洸的头，像是在顺大狗狗的毛一样。 随后，她主动亲上向程洸的嘴唇。 「生日快乐，我的洸。」 接受到纪羽奈的主动，向程洸也回应了她，感受到她温润柔软的双唇，让向程洸更捨不得抽离那份温柔，可纪羽奈表示并不想继续了。 再继续下去，她会害羞到无地自容啦。 「好、好了！我们该回家吃蛋糕了！而且，蛋糕是我和你妹一起做的哦……」 「喔、喔，好……」 差点又要控制不住了呢…… 向程洸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跟上因害羞而走的飞快的纪羽奈，两人有默契地牵起手，一同回家。 因为纪羽奈的话，向程洸的心里也有一些模糊的答案了，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会有个温柔的女孩陪他一起找出正解的。 不管未来如何，他想要那个女孩，都能陪他一起度过，当然，他也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时，向程洸偷偷瞄向两人牵着的手。 哪天，他能不能为她的手，戴上属于他的婚戒呢？ 关于后记 早午晚安大家，我是白澪！ 首先先谢谢看到这里的你，虽然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看到这里xd lt;不同世界的你和我gt;主线和番外已经全部告一段落啦！(洒花 真的是，写了很久啊…… 原本早该在去年八月就该写完的，还请原谅我的严重拖稿及灵感枯竭qq 加上那时候也有事情要忙，所以就…… 当时还一度觉得自己写不完，但是……我挖坑了就一定要填完啊啊啊！ 老实说，这本的灵感来自于国中的想法，所以我国中就有构思了前面的部分剧情，后面就是大学后慢慢地补完整，中间有一大段空白期，所以这部作品大概有六年了喔哈哈哈 国中的中二病时期，让我想要创作了以女主角是黑道为背景的故事，再混入了一些友情、亲情的元素，不过本质还是爱情小说为主体，这也同时是我第一本写完的小说，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生里程碑(?′?`?) 因为小时候梦想还是写当作家，结果现在八竿子打不着，在这里写完，也算是间接完成梦想了吧哈哈哈 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双向视角，所以文章长度也满长的，加上人物的设定也有出现大变更，变最多的大概就是向程洸了吧，他甚至还改过名字，他原先的名字我有用在故事里，就是羽奈妈妈的再婚对象名字xd 湘枫、维翊没有变很多，雷侑洺和狄恩则是后来补上的角色，纪羽奈是至始自终，都是高冷黑道美女没变。 黑帝斯也是没有变的原型角色，那时候会取黑帝斯当代号，只是纯粹觉得名字很帅而已。 啊然后，我要讲任柳的名字来源，那时候要让任柳出场时还在想说：好我想要让他姓任，那名字~取个单词好了，正好我那时候在喝芭芒柳，所以，就这么理所当然的决定啦ヽ(°▽°)ノ 在写文时，我本身就有觉得可能会有些地方不合常理，不过当我想要改的时候，就发现说改了就和原本的故事衔接不上了，也和我当初写作的热忱不一样，所以后来就尽量修的……比较没那么离谱啦…… 而且啊，书名其实我没有到很满意，但我到现在，还是想不到贴切的名字……真的好羡慕那些会取名的人啊~ 原本真的有想说写悲剧结尾，但我发现我真的很不会写虐，所以，我还是别虐自己好了(′????w????`) 乱七八糟的聊了这么多，但我是真的很开心可以写完这本。 虽然真的没什么在经营popo，但我真的很感谢那些一路看着我的文的读者，谢谢你们(痛哭流涕 还是菜到不行的创作者，但只要还有人看，我就会继续创作下去?*??(ˊ?ˋ*)??*? 我是白澪，在这里向各位感谢，感谢大家的支持~lt;不同世界的你和我gt;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