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女倒追优质木头男》 1八点出现在溪边的女人 1 一身白色连衣裙,黑色长发的少女蹲在溪边,头发掩去她的容貌,让人无法看清五官,但经过身旁时,却能听见她正哼着小曲子,虽然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她是小镇上的居民,独居,相貌清秀,小孩们总爱躲在她的小房子外偷看。 早上八点。 这时,一名一米九身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打着整齐的领带,穿着米色西装裤,黑色皮鞋,手上拎着西装外套,提着方正的公事包,正好经过溪旁的道路。 孩子们见到他,全都兴奋地围过去。 「马马!」 不畏惧男人严肃的表情,孩子们有的跳上他的背,有的抱住他的脚,有人抢走他的外套。 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依旧面无表情,没有喝斥他们,而是任其撒野,拖行着腿上的孩子继续行走。 「马马!糖糖!」一个小孩睁着圆眼,朝他伸出自己的肉掌。 男人蹲下身,打开手边公事包,看见他的动作,所有小孩都跑到他面前,期待到口水直流。 公事包里,所有纸张都被整齐以资料夹分类,如同他一丝不苟的个性,但就在小角落处,居然有包与那张脸毫不适合的糖果。 男人把糖果放到其中一人手上,嗓音低沉的提醒。 「分着吃。」 但小孩们早已兴奋的抢着糖果,跑得愈来愈远,根本没人管他说什么。 似乎也很习惯孩子们的脾性,男人扣上公事包,拍了拍因跪在地上而脏的膝盖,起身时,黑眸突然瞄到蹲在溪边的白衣少女。 他也很习惯自己在上班的路途都会看见她。 这个小镇人口不过两百多人,彼此都很熟识,男人自然知道她是谁。 「李小姐。」他轻唤着。 这时,蹲在溪边的人儿终于有反应。她并没有站起身,而是微微转过头,尖瘦的下巴底在掌心上,慵懒的目光望向男人,略苍白的唇微微扬起。 「早安,马警官。」 他注意到她苍白的嘴唇,頷首跟着道早,接着朝她步去。 时间上来说,他若在这停留一定会迟到,但他还是朝自己走来。 少女不禁挑了挑眉,却依然没有起身。 「李小姐,你吃早饭了吗?」他的用字遣词,声音语调如同外表,刚正不阿,严肃无趣。 李世緋笑容变得更甜,「没有。」但语气是疏离的。 她在赶他走。 经年累月的经验,早已磨练他对人的敏锐。马贵海知道她习惯独来独往,虽然遇到镇民也会停下脚步聊天,也总是掛着微笑,但却不曾深入。 「刚好,我正要去局里,阿佑今天有准备大家的早饭,李小姐一起来吧。」 阿佑是谁李世緋知道,因为那人嗓门特别的大,也特别的热情,是个喜欢受人瞩目的傢伙。 来到这个小镇的第一天,李世緋就先听说了他的名字。 「我还不饿。」她站起身,因为继续蹲下去,感觉头会发晕。 马贵海盯着她纤细脆弱的身型,感觉风一吹就会飘走,而她始终给人一种如同幽灵般飘緲的气质。 哪天她突然消失在镇上,他一定不会感到意外。 但现下,她没有消失,看起来更是虚弱,他就无法坐视不管。 「希望李小姐能给我一点面子。」 李世緋盯着他提着公事包的手掌,他身材高大却不会壮硕,手掌给人厚实有力的印象,他张开五指时,应该能将她整颗头握住。 「好吧。」身为和平份子的她,也不喜欢跟人争论。 她跟在马贵海身边,只有一百五十五身高的自己,迈开的一步大概只有他的一半,但马贵海不着痕跡的配合着她的步伐,这么自然的举动,贴心的不造成她的压力。 她并没有说出口自己的发现,因为他对谁都是特别的温柔,儘管长了一张充满距离感的外貌。 「哦!马马!」他们在路上遇到一群青少年,现在是暑假,在镇上随便走都能遇到小孩们成群结队的玩着。 李世緋一直觉得很有趣,马马是孩子们因为口齿不清而给他喊得暱称,但不知不觉整个镇上的人都这么喊他了。 少年们开心的和他打招呼,目光在触及微笑的李世緋时,大家脸一红,反倒不好意思。 「功课都做了吗?」才不过打完招呼,马贵海已经像他们的家长般,开始盯着作业。 让人痛苦的话题呀,大家打哈哈带过,然后就赶紧骑车逃离。 当然是没做呀,谁刚放暑假会写作业啦!大家在心里叫苦。 马贵海沉着脸看着远去的单车。 「马警官以前放暑假就会立刻写作业吗?」 「当然。」他答得鏗鏘有力。 嗯,果然一本正经。 李世緋突然盯着自己的脚,轻声说了句。 「我脚扭到了。」 马贵海闻言,意外的回头看着她,就在一秒前她明明还没事。 「马警官可以抱我去吗?」她张开双手,虽然是问句,但早已料到男人的回答。 这一切摆明很诡异,她也明显在说谎,但马贵海还是走向前,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当然。」 李世緋知道他不会拒绝,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人的要求,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喜欢他。 2腹黑视而不见 2 小小的警局内,冷气也没开,只开着电扇,大家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让自然风流进来。 阿佑裸着上半身,穿着一条海滩裤,把老婆煮好的一大堆菜都摆在桌上。警局门口挤满镇民,很多人懒得煮饭,每天都到这来蹭饭吃。 「别抢别抢!都别抢!」阿佑两手插在腰上,他的皮肤晒成古铜色,因为平时就喜欢脱着上衣到处跑,虽然是警察,但一点警察的样子也没有。 阿佑有够无奈看着大家跟普渡饿鬼没两样。 「我会回报给立婷说,你们吃得很开心!」 「阿佑娶到一个好老婆啊!」 「立婷的手艺真的超棒!」 「我再晚几年出生一定娶她啦,可惜先被你捷足先登了!」 阿佑盯着那个民国初年出生,年纪已快到百还是活力十足的老人,怀疑的挑眉。「你大概要晚个半世纪吧。」 「阿佑,帮我搬张椅子过来。」 阿佑转过身,看见在大太阳底下抱着一名少女,而浑身都被汗水浸溼的同事。 他赶紧在警局内拉来一张椅子,马贵海轻轻地放下李世緋,然后才接过阿佑递来的毛巾。 阿佑好奇的打量李世緋,亲切的咧开一排白齿。 「李小姐受伤了?」 「嗯。」她点点头。 「脚?」 「嗯。」她突然站起身,动作自然的走向供餐处,她的脚步轻快,一点也看不出有异状。 阿佑看傻了眼,然后与一言不发的马贵海对看。 绝对是说谎,而且完全不怕人知道的那种! 「给李小姐一副碗筷吧。」马贵海拿下眼镜,擦着自己冒汗的鼻头。 阿佑觉得很有趣,但还是将碗筷拿给李世緋,接着到角落处,靠着墙壁,一边和马贵海聊天,一边打量李世緋。 「喂,她三天两头就说脚痛让你抱她,是故意的吧,她绝对对你有意思!」 「没有,是我邀请她来的。」 「她又没吃饭了?」阿佑一点也不奇怪。 李世緋经常不吃饭,才会搞得身体轻飘飘,脸色发白,也不晓得她为什么都不吃饭。 「不知道什么原因。」马贵海拢过头发,身体擦乾后舒服多。 「现在年轻人就流行减肥,病态呀病态,我们家立婷那身材才棒,奶又大屁股又翘,摸起来真的是——喂,听我把话说完啊!」 马贵海不想听那些不堪入耳的对话,他走到李世緋身旁,发现她只是拿着碗筷,并没有挟菜,原因是前面的镇民数量太庞大,娇小的她根本挤不进去。 「李小姐想吃什么吗?」 「我看不到。」其实就算吃不到她也无所谓。 「陈叔,可以麻烦你挪一个位置给李小姐吗?」马贵海有礼的向嘴巴里塞满东西,活像隻松鼠的大叔询问。 吃到六亲不认的大叔转过头,看见瘦弱的李世緋,立刻让出自己的位置。 「ㄏ!ㄏ!粗吧!」因为嘴里都是食物,陈叔语焉不详的,但手却指着自己的位置,然后很绅士的退到后面。 阿佑一边擦着汗,一边鄙视看着跟自己有亲戚关係的陈叔。 「阿叔啊,陈姨明明每天都有煮饭,你还跑到这边来吃。」 「那婆娘煮得东西能吃吗?!」陈叔终于把食物吞下去,怒不可遏,「我还想多活几年咧!」 为了让李世緋能够在一群彷彿饿了许久没吃饭的镇民中挟到菜,马贵海亲自替她接过碗筷,朝饭菜的位置前进。 「我要空心菜。」 「还有鸡肉。」 「不要太油的五花肉。」 「还有豆干。」 「那边的鮭鱼也要。」 「对了,我不要白饭。」 李世緋非常习惯的在后头指挥着一百九的大男人,这个画面大家很常看见,也是习以为常了。儘管如此,每次看阿佑还是觉得很稀奇。 那个说不饿的女人总是吃得最多。 马贵海从「战场」中回来,将满满的菜递到她手上。 李世緋甜甜道了声谢谢,就走到外头的长椅上享用。 「你真的不吃饭吗?」他看着她的背影问道。 「不吃。」李世緋头也不回的。 阿佑走到同事身边,手肘靠着他肩膀,跟着看向外头的女人。 「喂,你是她老公吗?这么关心?」 「不是她老公也可以关心镇民。」马贵海推开肩膀上的手,绕过饿死鬼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是不用啊,但整个镇上的人都想把未婚的女儿介绍给你,我只是替广大的婆妈们关切,阁下是否有心仪的对象?」阿佑趴在他桌上问。 马贵海惯性的整理着桌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坐在一旁看报纸的局长替部下缓颊。 「阿佑,别一直问这些问题,贵海才刚来镇上几个月,要介绍也得多认识认识。」 「他又不去相亲,陈姨一直想帮他介绍,他都不去。」阿佑打着小报告。 局长第一次听说,也有几分讶异。 「贵海,你没兴趣吗?」 「我抽不出时间。」 阿佑不以为然的撇嘴,「你下班就净看投资书,放假又自己跑去爬山,晚上九点就睡觉,哪有时间谈恋爱?」 「我不急。」 「当然,急的不是你,是那群虎视眈眈的女人!」 马贵海很无奈阿佑的嘴,简直不让他喘息。 「还是,其实你心有所属呀?」阿佑曖昧的朝他挤眉弄眼。 「是这样吗?」局长不禁也好奇,因为私心上也希望自家女儿能够脱颖而出。 「他胡说八道的。」 「你再继续蹉跎下去,你未来儿子刚大学毕业你可能就快七十岁了,想想都觉得可怕,老子一脚踏进棺材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 马贵海无奈的摇摇头。 「外面那个怎样?」阿佑不死心,比着警局门外。 马贵海脑海立刻浮现李世緋蹲在溪边的身影,她总是穿着同一套衣服,同样略显苍白的脸色,蹲在溪边哼着小曲。 「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谁说的,她超哈你的!」 「不可能。」马贵海拧眉。 这几个月来,他们的相遇都有一定的频率,她只在一到五出现在溪边,每天上班的路上都能看见她。偶尔假日会在市场遇见她被婆婆妈妈们围住,又偶尔会看见她坐在超商外独自喝着啤酒,然后他会以警察的身分,确保她的安全送她回家。虽然镇上的人彼此都认识,大部分时候都挺安全的,但只是以防万一。 「喂,你是不是想到别人去了。」马贵海回神,发现阿佑的笑容如隻偷腥的猫。 阿佑指着外头说,「我刚说的是林芳芳,不是李世緋。」 马贵海转过头,看见绑着粗辫子,和一身碎花洋装的林芳芳,害羞地站在警局门口。 她对马贵海一见钟情,但那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事情,像他这样外型出色的都市人被调到乡镇来,又是单身又到适婚年龄,许多女性都在覬覦他。 平时也很常收到邻居的『爱心』饭菜。 上次的情人节家门外放了一堆花,差点让对花粉过敏的他窒息,花店老闆看着他笑得乐不可支,因为那可让花店赚了一笔钱。 「林芳芳,你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家里的田不用顾了吗?」阿佑的大嗓门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林芳芳娇嗔着跺脚。 「我用完才来的!」 「来这干麻?抢饭啊?」 林芳芳爱慕的看了马贵海一眼,明眼人都知道她用意为何。 李世緋捧着吃完的碗筷,经过林芳芳,她看着脸颊酡红的女孩,也只有如此纯朴的地方才能看见真性情的反应,若在都市里,像马贵海这样子的男人一定会被女人用手段骗。 虽然自己也是从都市搬来的平凡女子。 「我洗完了,放在这可以吗?」李世緋对着阿佑问。 「okok!没问题的,你有吃饱吗?」 「有,饭菜很好吃,请帮我谢谢立婷姊。」她微笑,然后就脚步轻盈的离开了。 阿佑看着那抹白色身影,回头时发现马贵海正在处理事务,一眼都没往李世緋看去,但总觉得他肯定都听见了。 3就是没办法拒绝你 3 粉红色的肉身在水里静止不动,每几分鐘会浮上水面,吸了一口氧气,然后又缓缓沉到缸底。 李世緋站在镇内唯一的水族馆,看着鱼缸内的娃娃鱼,她一直觉得这个外型似龙的生物很有趣。 「喜欢就拿一隻回去养啊。」水族馆的老闆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漫画,一脚脱掉夹脚拖鞋,翘放在另一腿上,儘管没有看见也知道李世緋在看什么。 因为她几乎三天两头就跑来这里杀时间。 「养这个很麻烦。」 「是养任何东西都很麻烦。」老闆拿下漫画,一脸颓废的坐起身,伸手往裤子里放,挠了挠发痒的该边,然后凑到鼻间闻。 爽。 「你为什么每天都穿同一件衣服,你没其他衣服可换吗?」 「我每天都有换。」李世緋眼睛还是看着娃娃鱼。 「有吗?难道是我脑子有问题?」 「只不过都是同样的样式。」她回过头,笑着说。 老闆嘖了一声。 「这种白色的裙子有啥好看的吗,一点花样也没有,跟芳芳学着点吧。」 「很单调吗?」李世緋低头看着身上的洋装。比起以前的自己,这个白色已经是突破天际的改变。 当然镇上的人不会了解她的过去,更不会觉得她有改变。 「男人不会喜欢看啦!」老闆代表着世界广大的男人发言。 「我也不是穿给他们看的。」 「当然要穿给他们看啊!你这样怎么能赢过马马粉丝会?」 「那是什么?」 「就是一群想将马贵海生吞活剥的女人办得丧心病狂粉丝团。」离婚三次,愤世嫉俗的老闆咬牙说着。 啊,她似乎想起来这个粉丝团。 镇里单身的女人几乎都是那个粉丝团的会员。 「马警官很受欢迎。」 「废话!老子如果有那张脸,再结个六次婚都不是问题!」 李世緋替他一起惋惜。 「没关係,你下辈子还有机会。」 「老闆!」一群小孩子突然衝进来,拿着百钞在空中甩,「饲料!要饲料!」 老闆收起不耐烦的嘴脸,但还是行动很缓慢,打开抽屉拿出一包鱼饲料。 「臭小鬼,你每次都少带钱,是不是故意在坑我啊?」话虽如此,老闆还是只收下那张百钞,将饲料交给他。 小孩们没有理会老闆,而是睁着大眼看着李世緋。 老闆冷哼,赶着他们。 「出去!都出去!这边够小了,别挤在这!」 「姐姐,你好漂亮喔!」 「不要一脸没看过她的样子。」老闆继续推着小孩们出去。 终于赶走一堆麻烦精,老闆打量着李世緋,吃醋的冷哼。 「也没多漂亮啦。」 李世緋不在意的笑笑。 其实她算不上漂亮,不过是镇里没多少与自己同龄的女生。 说起来,镇民似乎以为自己只有十九岁,真是可爱的幻觉。 「那我先走了。」鱼也看得差不多,可以撤退了。 「今天晚上镇上办的烤肉你会去吗?」 李世緋偏头想了想。 「有空的话就去一下。」然后,讲完她便离去。 老闆看着她的背影,才不信那句去一下的鬼话。 镇里办的活动她没有参加过一次。 小镇的生活很简单,马贵海已经习惯平时的工作勤务,大多都是帮居民搬搬东西,和老人们聊天,偶尔去帮忙抓蛇。 这里靠近大自然,昆虫自然也多。三不五时就会有女人跑到警局说家里有蜜蜂,偶尔也会有浴室出现蛇的情形,还有厨房冒出一隻超大蜘蛛。 『肯定是那群失心疯的女人为了接近你掰的啦,这里的女人强的跟土匪一样。』虽然阿佑曾这么说。 但只要有人办案,警察都必须处理。 一般都市人初来乍到,肯定会嚷着想离开。 但他是因为调职,不可能离开。 而且经过几个月的适应,他很喜欢这里的氛围与生活步调,即使未来长久定居也没觉得不可能。 父母已经双亡,也没有其他兄弟姊妹,不管到哪里对他来讲都无所谓。 手上提着两大袋莲雾,马贵海左边跟着一名白发苍苍,笑容和蔼的阿嬤,右边黏着一堆国小生,大家浩浩荡荡的走着。 「阿海呀,不好意思让你忙了。」阿嬤心疼的看着他手上的莲雾,「很重吧?」 「不重。」这点重量对马贵海来说不算什么,他平时在家就经常举重锻鍊力气。 「阿海,拿到这里就行了,我看见阿义了。」阿嬤看着站在前方的孙子。 马贵海看见林义站在家门前,正在和一名女孩讲话,他的表情和以往不同,有着属于少年的羞怯与紧张。 「阿义。」阿嬤唤着。 林义转过头,发现他们,然后和女孩轻轻点头,接着赶紧跑来。 「贵海哥,抱歉抱歉,我刚本来要去找阿嬤了,结果聊到忘记时间。」林义接过马贵海手上的莲雾,惊呼着,「阿嬤,你怎么又买这么多回来了?吃不完啦!」 「可以送一些给李小姐。」 提到方才与自己聊天的人,林义脸又红起来。 「那拿几个给她吧!」 马贵海看着站在林义家门前的女孩,她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朝他微微笑。 她真的是个很爱笑的人。 「李小姐,衣服上脏了呢。」三人走近李世緋,阿嬤发现她的裙子上沾上泥泞。 白色的衣服沾上脏污一般人都会特别烦燥,李世緋却一点也不在意。 「中午去山里,可能沾到泥巴了。」 「李小姐自己到后山去了吗?」马贵海出声。 「我和林义一起去的,想说今天天气不错。」她看向在旁紧张的大男孩。 林义才十九岁,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山上有些地方未经开垦,路上有许多虫蛇,李小姐尽量别单独去比较安全。」马贵海没错过林义对李世緋的眼神。 李世緋敷衍的点头。 他真的很正经八百。 「那我先回去了。」她松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她已经没有更多的话题能够陪林义聊下去。 「我——」林义正想开口。 马贵海却快一步上前,「我送李小姐回去吧,毕竟天也要暗了。」 李世緋望着天空,太阳还没全落下。 「不危险的。」到处都是熟人跟监视器。 「就怕万一。」 但他总是可以讲得她无法抗拒。 「好吧。」李世緋对一脸失望的林义道别,「那我先回去了,各位晚安。」 「姐姐晚安!马马晚安!」小鬼们开心地挥手。 林义依依不捨地看着渐渐远去的佳人,直到看不见身影以后,才呆呆地想起。 「啊,忘记把莲雾给她了。」 马贵海如同平时一般,配合着李世緋的步伐。 李世緋一人住在镇里偏远的一层小平房,没有左右邻居,门外有个小田地,但她任由荒废着。 她是个很奇妙的人,马贵海来到镇上第一个月后,李世緋也搬到这来。 她的作息异常规律。 会知道,是因为自己在巡视镇里时,会特意到这来,但每次八点过后里面灯就全熄。 毕竟是单身女子独居,他的工作会让自己对她特别留心。 「今天镇内有举办烤肉会,李小姐不去吗?」 「有空的话就去一下。」 「李小姐等等要忙吗?」 「睡觉吧。」 空气中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刚好这里会经过烤肉会,李小姐一起参加吧?」 李世緋不禁看着远方。 又是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呢。 「好吧。」 4恐惧的杜琴海 4 马贵海捲起衣袖,长年锻鍊的手臂肌肉性感粗壮,他是标准的穿衣显瘦,脱衣显壮。每天五点就会起床晨跑,三十二岁了身材还是保持跟青少年时期一样。 他正在布置烤肉架,镇民几乎都来了,因为人数不多,大家感情又好,像类似的团体活动镇民几乎不会缺席。 加上今年有马贵海,所有懒得出门的年轻女孩们全都来了,好几个还特意化妆,精心打扮过后才来。 阿佑看着附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们,一边啃着香肠,一边靠向马贵海。 「帅小子,你今晚可要放大眼睛好好看着,所有单身的女人都来了!」 「有空说其他的话,不如帮忙架网子。」 「是说你怎么会和李世緋一起出现?」阿佑可没忘记,刚才两人一起出现时,大家有多惊讶了,因为李世緋从来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 「我在路上遇见她。」 「我看你乾脆娶她算了,反正年纪也差不多。」阿佑又啃了一口香肠。 「你在胡说什么,李小姐跟我年纪相差太多。」 「兄弟,你以为李世緋几岁?」 「二十。」 「是三十一,你们两个只差一岁呀。」 马贵海吃惊的看着阿佑,后者因为他难得的迟钝放声大笑。 「你没看镇民资料吗?」 那张彷彿刚成年的脸,居然已经三十一岁了。 「所以她才会看不上林义啊,那小子在她眼里就是个屁孩。」阿佑用下巴示意他看向正在洗食材的林义和李世緋,一找到机会林义就蹭过去了。 「那也不代表李小姐对我有那种意思。」马贵海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阿佑却笑得很诡异,明知道他厌烦,却忍不住想继续调戏。 「我以为你会说,你对李世緋一点意思都没有,看来不是这样啊。」 这时候,林芳芳突然跟一票姊妹来到马贵海身边,她们红着脸,鼓起勇气靠过去聊天。 「马警官,我们来帮你。」 「那边还很多食材没切,你们很间的话去切菜。」阿佑指着如山的蔬菜。 「我们想帮马警官嘛。」林芳芳不依的嘟起嘴。 「你哪隻眼看见他需要你帮了?」阿佑可不吃她撒娇那套。 「这些粗重的工作我自己来就好,备料区人手不足,可能需要你们帮忙了。」马贵海有礼的说着,一票女孩芳心立即沦陷,主动到备料区展现自己贤淑的一面。 阿佑好佩服,「不愧是马马粉丝团的人。」 听到那个名字,马贵海就觉得头痛。 「请别再提那个粉丝团。」 「那你赶快脱单啊,你脱单那个粉丝团就会自动瓦解了。」 马贵海在多个位置都设立烤肉架,毕竟人数眾多,光是事前工作都特别繁重,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和偷懒到处吃东西的阿佑比起来,他亲力亲为的搬所有重物,身上的衬衫都被汗水浸溼,儘管如此,他负责任的一面更是网罗所有人的心,女人们都忍不住频频往他的地方看去。 眼看所有事情都准备差不多,他的发已经热到在滴汗。 马贵海看着渐渐前来的镇民着,正打算去里头洗洗脸,突然他听见人群传来尖叫,二话不说便向躁动的地方走去。 他经过镇民们,注意到原本摆在旁的铁架突然倒塌,有个人坐在地上受伤了。 他赶忙上前,一看却发现坐在地上的人是李世緋,林义在旁吓坏了不知所措,反而是她本人老神在在的,还反过来安慰林义。 「马警官,李小姐被铁架砸到,脚都流血了!」 李世緋的右小腿皮开肉绽,血染红了白色的袜子,她看着来到面前的男人,笑了笑。 「看起来很严重,其实还好。」她在安慰他,他感受到了。 「失礼了。」他将李世緋打横抱起,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李世緋已经很习惯这个胸膛及手臂,她知道马贵海一定能抱她走。 「我先带李小姐去擦药。」 「对啦!快带李小姐去阿强那,他们还没关门!」 「谁打电话给许立强一下?」 「我来打!」 镇民们热心的拿起手机连络诊所医生。 一路上,血沿着他们经过的路途,一滴一滴的滴在道路上。 他们都没人说话,直到李世緋发现马贵海要带她去诊所时,才出声制止。 「带我回家吧。」 「你的脚需要治疗。」 「也不是很严重,医生他们也会去烤肉会吧?让他们好好玩,这点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马贵海不同意,结果李世緋却动气。 「我认真的,你如果不打算听,就把我放下来。」 马贵海很惊讶。 这几个月来,他是第一次感受到李世緋的脾气。她总是一派悠间的对所有人微笑,像个没有脾气的好好小姐,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简单,就如同她让人难以置信的年龄。 迫不得已,马贵海只能带她回那个小平房。 「放我下来。」到家门前时,她点点马贵海的肩头,钥匙在她口袋里。 她单脚站着,马贵海不放心的在后头扶着,李世緋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便离开他的搀扶,而是单脚跳进房里,斑斑血跡很快就弄脏地面。 「李小姐——」马贵海看不下去,又不知该以什么立场阻止她。 李世緋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没了。甚至没有电视跟冰箱。 这里面比他想像得更家徒四壁,和她外表的形象大相逕庭。 她把自己扔进椅子里,像个老头子般呼了口气,接着抽了几张卫生纸压在伤口处,翻肉的位置被她一搞,痛得自己忍不住低喊出声。 马贵海见状,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将卫生纸拿开。 「你的伤口需要先消毒,这样做会有细菌进到伤口里。」他朝近乎空无一物的房内搜寻着,「你的医药箱放在哪里?」 「没有。」 「什么?」 「没有那种东西。」 马贵海一脸不敢置信,「那你刚刚还阻止我带你去诊所?」 「这伤口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世緋不在意的说着。 「这很有可能会给你留下疤痕。」马贵海凝着脸,表情严肃。 「没关係。」李世緋轻笑。 她真是……马贵海说不出此时内心的感觉是什么,对于她轻率的对待自己身体,对于她好像习以为常的态度,难道从没有人珍视过她吗? 「到我家去。」 李世緋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食古不化的男人是正在邀请自己吗? 「我家里有医药箱。」语毕,他重新抱起李世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但他绝对无法看着她的脚继续流血下去。 __ 马贵海的家比她想得更加温馨,她的房间似乎才像单身男子的住所。 他熟练地替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以他的职业应该经常会受伤,能够做简单的包扎她也不意外。 「李小姐没有家人吗?」替她倒了一杯水,马贵海第一次向她询问私人话题。 「唔……算有吧。」她喝着水,眼神莫名闪烁。 「你怎么不住镇内,靠近山区的地方晚上灯少,会经过的人也不多,发生事故时很可能会没人注意到。」 「那正好。」李世緋咕噥着。 马贵海注意到她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便自动停止。 「刚刚在烤肉那,我忙得身上都是汗,抱着你时忘记了,你衣服上可能会有我的汗臭味。」 「没差。」 马贵海发现,她就是这一点特别。外表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性格却又大而化之的像个男人。 「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李小姐。」 「你说吧。」他今天话真的特别多,感觉也阻止不了,乾脆就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喜欢吃饭吗?」 「不会啊。」 「那你为什么经常不吃饭?」 「我没有经常不吃饭。」 马贵海因为她果断的语气,没办法再接下去。 是绝对防御。 自己也不是李世緋的亲人,一个外人干涉自己的食量,也太超过界线。 所以马贵海转了话题,「这几日洗澡时,尽可能的避开伤口。」 「好。」 接着没有话可说的两人便陷入长长沉默,李世緋放下马克杯,撑着椅子站起身。 「伤口也包好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李世緋看着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臂,突然提及。 「马警官学生时期很受欢迎吧?」 学生时期?学生? 马贵海脑中浮现从幼稚园开始到大学毕业的自己,长达十几年的学生时期,她在说什么时候? 而且这么突然,到刚刚分明一点也不想和他讲话的样子,脸上冷漠分明可见,忽然间就问起他的过往。 这是在礼貌性的问句吗?他应该认真回吗,还是她其实也不想再聊下去了? 马贵海脑中瞬间陷入混乱,对女人的心思他向来看不透。 「我想……没这回事。」 「真的吗?」李世緋抬脸看着马贵海,语气很篤定,「像马警官这种外表的男生,是不可能不受欢迎的吧?」 外表? 马贵海满头问号,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外表有什么奇特之处。 「马警官以前没有被女生包围过吗?」 马贵海表情变得更加惊悚。 深思起来以前的回忆,完全没有女生的身影,只有成堆的书,还有那群一天到晚猛敲他房门,猛打他电话,堵在他社团门口求他给抄作业的同学,以及在考前哭喊着帮忙恶补的同学。 全部,都是男的。 「没有。」 听到他这个回答,李世緋心情突然变得不好,马贵海不知道她怎么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冷颼颼。 「马警官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沉着脸,一跛一跛的打开他的家门,突然看见旁边有团黑影在动。 「这样不行,太危险了!」怎么能让受伤的女性自己走回家去。 但追到门口,马贵海看见李世緋不知为何停在外头。 「如果有人送我的话,就可以了吧?」李世緋回头问着马贵海,他心里一突,但还是点头。 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里已经没有人,大家都在参加镇上的烤肉。 「好。」李世緋转头看着旁边的大树,突然低喊,「杜琴海,送我回家。」 杜琴海在这? 马贵海循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头发染成综红色,耳上穿满耳钉,衣服宽松的少年正站在一旁,但他不是一个人,怀里还搂着脸色发红的少女。 马贵海瞬间就认出少女的身分,表情变暗,「王晓铃,你还未成年。」 「马、马警官!我我我我——」年幼的王晓铃摀着脸,怕他告诉父母自己没去参加烤肉会,反而跑来这边,害羞的边喊着边跑走,「我现在就去烤肉,请不要告诉我妈,她会把我的bl漫画都没收走的!海大人那一区我蒐集好久了呀呀呀——」 bl?那又是什么东西?海大人又是谁? 「嘖。」杜琴海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好事被破坏的看着他们两个。 马贵海凝着脸看向杜琴海。今年才高二的杜琴海已经有一百八十几的身高,几乎和他能够平视,拥有连在市区都难得一见的好看外貌,所以三不五时就有女生向他投怀送抱,就像刚才那样。 「杜琴海,你还未满十八。」 「蛤?我只是跟她亲亲而已。」杜琴海最害怕面对马贵海,觉得他是一个超级麻烦的对象,但——黑眸看向李世緋,他表情更扭曲。他其实觉得这女人更恐怖。 「杜琴海,送我回家。」李世緋命令着,跛着脚走向他。 杜琴海看见她脚有异状,虽然很不情愿,还是心软的上前扶住她。 「你脚怎么了?」 「被狗啃了。」 「蛤?」杜琴海脑中浮现各种狗子的呆样,花花、麻糬、小黑、奇奇……他可以把全镇的狗都叫出来,就是叫不出一隻会咬人的狗子。 「她被铁架砸到。」马贵海更正她错误的回答。 杜琴海怀疑的看看她的脚,又看看马贵海明显担心的表情,倒抽一口气,扶着李世緋的手不自觉颤抖。 「你应该不是自己拿铁架砸自己的吧?」 「闭嘴,走了。」 迫于她的淫威,杜琴海只能跟马贵海道别,无奈地扶着女王陛下回家。 「你有没有考虑搬到这里啊?什么样的女人会住在跟鬼屋一样的地方……」杜琴海的声音渐行渐远,马贵海始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直到再也看不见。 5马马粉丝团 5 李世緋其实内心应该充满叛逆吧…… 隔天早上八点,马贵海依旧在溪边看见李世緋。她身旁围绕着附近高中,『寺海高』的学生,而且清一色都是男学生。 她真的很受男生欢迎。 马贵海笔直朝溪边的李世緋走去,在她身边嬉闹的青少年们看见他,瞬间全部收声,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 注意到大家沉默,李世緋人是坐着,两手撑在身后,她仰起头,看着笼罩住自己的阴影。 「马警官,早安。」她微笑。 「李小姐,你忘记我昨天说得话了吗?」马贵海穿着跟往常一样,就连那副眼镜也是同样老土。 「不知道马警官在指哪件事呢。」李世緋踢着脚,一派轻松。 两人气氛异常紧绷,杜琴海含着冰棒,跟朋友们识相地远离开。 总觉得马贵海在生气,而李世緋知道他在气什么,还故意一直去戳他,就像个白目的小屁孩一样。 结果马贵海利眼却朝眾人扫去,他看着一群半裸上半身,全身溼透,露出属于青少年细瘦身材的男孩们,语气严肃。 「杜琴海,是你拉着李小姐下去的吗?」他直接抓着带头的。 「我?蛤?拉她?」杜琴海一脸委屈地指着自己,「是我先到这的耶!」 「李小姐的脚昨天才受伤,你却让她泡在水里。」马贵海凝着脸指责。 经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顿时把视线转到李世緋小腿上,在她的右小腿处的确有个绷带,而那隻脚正浸在溪里。 杜琴海身边的金发少年盘着腿,失望的站到马贵海那边。 「琴海好过份哪,让一个脚受伤的女生玩水。」 杜琴海回过头,咬牙瞪着那张可爱的脸。 「凤、木、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让她下去的。」要不是他现在半裸,真想揪起他的衣领狂甩。 「就我所知,刚才是李——」杜琴海班上的班长,一脸好学生样的蒙齐正要讲出『事实』,忽然他感觉背脊发麻,那个杀气好像是从李世緋那发出的,他胆小的抖抖抖,把话全吞了回去。 现在的他已经丧失五分鐘前的回忆。 马贵海无法再忍耐,他们每说一句解释,都是时间流逝,而她的小腿依旧泡在溪里。 他大步向前,半跪在李世緋身旁,将她的脚拿出水里。 他的手掌果然如同她的想像,很大,很厚,也很烫。 李世緋注视着男人刚硬的侧脸,他的眉毛深黑入鬓,鼻翼尖挺,眼神深邃如夜幕,而那双吸引着整个小镇女性的双眸,正满是担忧地望着她。 嗯,这个温度,刚刚好。 「李小姐,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虚弱。」 虚弱? 哈!她五分鐘前还用那隻右腿把一块石头踢飞到溪里,那样子连熊都可以被她一脚灭了吧! 杜琴海逃到远处,很想拆穿李世緋的假面具,但感觉在那之前自己会先死亡。 所以他现在选择安静。 「李小姐,你有吃饭了吗?」马贵海已经想得见答案。 「我不是很饿。」这是她一贯的回答。 「今天我自己做了便当,不如给你吃吧。」马贵海将原本右手上的饭盒交给她,然后盯着她的右小腿,「我本来是想带你去诊所,但今天有开会,我再不走就会让大家等。杜琴海!」他盯着已经躲到一棵树后的少年。 他怎么那么喜欢站在树下。 「你负责带李小姐去许医生诊所。」 「好……」杜琴海不甘不愿的正要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却突然与李世緋绽着青光的眼对视,冷汗倾盆落下,他想也不想转头就跑,「我想起来家里的水还在烧!」 他为什么突然像见到鬼一样? 马贵海想不透杜琴海的行为,又转向其他人,没想到那群人不知何时也跑得不见踪影。 结果,只剩下他本人在这。 李世緋垂下头,嘴边带着浅浅笑意,看着怀里的便当。 「没关係,我自己可以去。」语毕,她在马贵海的注视下站起身,裸足踏在石头上,走了几步,忽然踉蹌,马贵海立即上前扶住她。 他看着李世緋发白的面容,没多想就抱起她。 「我带你去。」 「但你有开会……还是算了,这没什么大不了,我可以自己走。」她婉拒着。 「不,我带你去,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拿着便当跟公事包。」马贵海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李世緋的重量对他来说轻如羽毛,他觉得她的体重应该是在标准以下。 女生还是不要减肥比较好。 这些话对着她说太唐突,他也只是默默在心里想着。 杜琴海和一票朋友躲到林义家,他家有个超大的中庭,加上今天天气也够热,他们把衣服跟裤子全脱下掛在棍子上等晒乾,一群人只穿着一条四角裤,两腿张开蹲坐在庭院放空。 林芳芳一回家就看见那堆不堪入目的肉体,嫌弃的驱赶。 「杜琴海,你们没其他地方可去了吗?」 杜琴海看着那个只在马贵海面前上演京剧变脸的女人,连起身都懒。 「我们是来找义哥的,又不是找你。」 「那叫声芳姐来听听。」林义是她弟弟,论辈份他们也得喊她声姐姐。 杜琴海立刻反胃。 他寧可把棍子吞下去都喊不出口,谁会那么没节操。 「芳芳姐。」没节操一号,凤木良甜腻腻的喊道。 「芳姐。」没节操二号,蒙齐还鞠躬弯腰。 林芳芳略过另一名只穿着内裤,大字型躺在庭院上,不知道是晒到死亡还是晕头的伯日驹。 她将手插在腰上,对着杜琴海问,「你们刚去溪边了?马警官家旁边那条?你们看到马警官了吗?」 「看到了。」凤木良玩着地上的蚂蚁,知道杜琴海一定不会实话实说,为了让自己不再听他们两人废话不断,他率先回答。 「怎么样?」果然,林芳芳捧着粉红色的脸颊,一脸兴奋。 杜琴海噁心的退后。 「什么怎么样?」 「今天的马警官还是一样绝世无双的帅吧!」 「绝世无双是用在这种地方吗?」 「你这个班上最后一名不许顶嘴。」 杜琴海被堵到一窒。 「还是一样帅唷。」班上倒数第二名,凤木良先生回答道。 林芳芳开心的在庭院上转圈圈,想到马贵海就感觉自己飞在粉红泡泡云端上。 「不晓得马警官喜欢哪种女生呢?」 肯定不是你这种。 三人同时暗想。 「是说你也加入那个奇怪的粉丝团了吧?」杜琴海看着林芳芳花痴样,就想起镇上比妇女会还要猖狂的某个邪教。 马马粉丝邪教团。他自己取的。 「马马粉丝团可是拥有一百二十五名本镇强大的女性,谁允许你污辱我们神圣的地盘!」林芳芳抽起棍子随便一件衣服就往杜琴海脸上扔。 他快速偏头闪过,但旁边的凤木良却唉叫。 「那是我的衣服耶!」 「一百二十五名……」蒙齐总感觉这个数字有哪里不对,「镇上单身的女人没这么多吧……」难道—— 「哼哼。」林芳芳冷笑称讚不愧是全校第一的蒙齐,「没错,这是镇上所有女人的总数。」 三人脸色突然大变。 这意思不就代表—— 「没错唷,你们家老妈都是团员。」 6不惜迟到也要带着你 6 明明局长已经说了今天有重要的会议,以往经常迟到的警员今天都会准时抵达,但诊所跟警局在完全相反方向,带着李世緋去就医一定会迟到。 他的人生里,从小到大从未迟到过。 一直以来都是领全勤奖到毕业。 与人相约连一秒也不曾晚到过。 如果到诊所后立刻放下李世緋,接着再跑去警局,应该勉强能赶上—— 但现在—— 他迟到。 「嗯——所以呢?」许立强,立强诊所主治医生。 听说他唸完医学院后没有跑去医院实习,而是直接到大城市玩乐团,结果玩到餐风露宿,银行户头只剩下三十五块钱,连领都领不出来,只好回家乡接家族事业,一个终年喊着人生无趣,一到六等着乐透开奖,跟喝啤酒的男人。 他跟马贵海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要说起来,应该就是更颓废的阿佑。 「李小姐的脚刚泡在溪里。」 「这我听过了。」 马贵海脸色发黑,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许立强有问题,他已经分不清楚。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抱着她进来?」许立强脖子上掛着听诊器,穿着神圣的白色长袍,但里面是一件小熊维尼的t恤,以及能看见没修剪指甲的夹脚拖搭配。 「李小姐身体不适,所以我——」 「我觉得进水的是你脑子,阿茹,带马警官下去打一针!」 一个身材肥胖,正啃着仙贝的护士探头进来,「马警官生病了吗?」 「对,脑子有病。」许立强还装模作样在病歷表上写字。 马贵海一脸不可置信。 这个人真的是医生吗? 「医生,马警官等会儿有开会,可以先让他离开吗?」李世緋轻声提醒。 许立强锐利的眼看向李世緋。 苍白的肤色,清纯的黑色长直发,洁白的连衣裙,飘渺的嗓音,简直就—— 跟鬼一样。 「好啊,阿茹,送客。」 马贵海在这里刷新自己世界观,他被名唤阿茹的女护士,一边藉着扶他出去的理由,一边一直往他屁股上摸去。 「阿茹小姐,我可以自己走。」他有礼的退开一步距离,感觉阿茹的手一直在往下探。 「唉唷,没事没事,各种形状的我都看过了啦。」 什么形状? 马贵海脸一沉,决定不多问。 等人一走,许立强拿起脖子上的听诊器,决定还是得发挥自己的医德,积积阴德,免得死后下地狱。 「来吧。」他拿着听筒正要往李世緋胸上放,结果一隻强而有力的小手直接挥开,他不死心再攻上,这次她一掌打掉听诊器。 许立强看着飞出去的珍贵器具,转头瞪视两手环胸,傲不可言翘着双腿的女人。 「你不爽就不爽,干麻弄掉我的器具。」很贵耶。 「我受伤的地方是脚。」说着,她扭着受伤的部位给他瞧瞧。 看看她那让人想掐死的小态度,许立强更觉得自己刚才的判断没有错。 「我就说马贵海脑子有病吧?」居然看不出来这女人多假。 捡起听筒,许立强想起自己昨天本来好端端躺在床上,爽快地喝着啤酒,突然就接到电话说某个人脚受伤,现在立刻要过来,结果他一个人呆坐在诊所等了三个小时,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这里不是赛鸽场,麻烦以后不要在我这玩放鸽子游戏。」害他错过开奖那一刻痛彻心扉的过程。 许立强边说边拆下她脚上的绷带,看着泡烂的伤口,忍不住咋舌。 「跟我钓鱼的鱼饵一样噁烂。」 李世緋瞧了一眼伤口,没觉得有多痛。 「小伤。」 「自从看过你徒手劈断石片后,我不怀疑。」 会知道李世緋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有杜琴海和许立强,但两人分别是在不同的情况下,看见她『惊人』的那面。 「真搞不懂马贵海那傢伙为什么这么受人欢迎。」他一边帮李世緋清理伤口,一边婆妈的碎碎唸着,「也不知道是谁创了马马粉丝团,一定是个丧心病狂。」 远处的林芳芳打了一个喷嚏。 被喷了一身的杜琴海惊悚大叫,「喂!你没得病吧?!传染给我怎么办!」 在仲夏吃着热汤麵的凤木良难受的打着颤。 「我觉得头好晕喔。」 蒙齐盯着他手上的巨型份量,「今天有三十二度,你为什么非得在室外吃麵啊?」 「因为~因为~我听姐姐说负负会得正,假如现在吃超热的东西,就会变冷了呀。」凤木良一边眼前发晕,一边继续吸着麵。 「白痴,你会先热死吧!」 「琴海这样说的话,是在骂我姐姐唷。」 居然扯上家人,杜琴海再次无言以对。 「凤木雪可是镇上学年第一毕业,杜琴海你这个倒数第一没脸说她白痴。」一扯上马马粉丝团的团员,林芳芳就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说,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也会加入你这个奇怪的粉丝团啊!」 「最奇怪的是长得不帅却一堆女生贴上去的你吧。」 二度爆击。 杜琴海双手合掌,决定开始唸大悲咒,看有没有办法把四周围的妖孽全部超渡升天。 「不晓得马警官有没有兄弟姊妹呢?」提起超级理想型,林芳芳又开始进入无我的粉红世界。 「那个人如果有妹妹的话,一定超正的吧!」蒙齐光想像马贵海的鼻子,若长在女性脸上,完全就是个雕刻美人。 「臭小鬼,不准叫他那个人!」林芳芳一掌劈向蒙齐脑袋。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再打了呀!我头发最近已经在变少,再打下去很可能秃头呀!」 「你才十七岁,哪有可能秃头。」 凤木良看着蒙齐正直的寸头,其实就是因为发量少,所以才理成跟光头没两样。 「因为阿齐老爸是秃头,阿齐一定会秃吧。」 「噗。」 角落传来一声。 杜琴海转向不知何时醒过来,正在角落缩着肩膀抖动的男子。 「伯日驹,你乾脆直接笑吧,都听得见了。」 7马贵海的家 7 要说马贵海有多受欢迎呢? 当他一醒来的时候,门口就会出现一个神祕的餐车,上面放满他能够吃七天都还吃不完的份量。 恐怖的是从来没有人承认是谁放那个餐车在他家门外。 当他偶尔出现在海边当救生员时,一群女生便会围观上来,对着他拍个不停。 然后当天马马粉丝团就会出现新的相簿。 但要说最困扰的,果然还是上班的时候。 裸着上半身的黑体阿佑舔着冰棒,看着门外虎视眈眈的粉丝团团员,因为暑假,她们间的时间更多,一找到机会就杀到警局来。 感觉她们一有机会都要扑上来了,而原因就是因为今天的马贵海居然不穿衬衫西装裤,而是改穿白色素t和黑色短裤,露出他结实的大腿肌肉,费洛蒙爆表,连他这个男人看了都要流口水,何况外头那群。 「你今天怎么不穿老头子装了?」阿佑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上。 提及这件事,马贵海就头疼。 「衣服被扔掉了。」 「谁会扔你衣服?男的还女的?」惊天动地的大八卦啊,阿佑一口吞下最后的冰。 「女的。」马贵海脸色非常难看。 因为衣服全都不见,迫使他只能拿出学生时期的短袖短裤,对于他来说,这么不庄重的衣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殊不知在其他人眼里,马贵海年轻了快十岁,变得更加有魅力。 「你居然会让女生进家里?」比起衣服被扔掉,阿佑觉得这件事更加神奇。 而马贵海还在烦恼穿着的事情,没有注意到阿佑的眼神,只是叹气。 「没有办法,她有钥匙就直接进来了。」 「还有你家的钥匙?」阿佑挑高眉,愈来愈兴奋。 「一进来就把我衣服脱了,她真是——」 「马警官被谁脱衣服了?」 这个声音是? 马贵海抬起头,看见李世緋正笑着出现在面前,在难得的假日时间点会看见她,马贵海觉得不可思议。 「李小姐怎么会来局里?」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就是她家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阿佑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 在这个平静到连老鼠都很肥的小镇里,是能发生什么事,他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来还你昨天的便当盒。」 马贵海想起自己昨天把饭盒给她吃,但也没想到她会特地走这一趟,其实明天白天在给他就好。 「你还帮李小姐做便当?」阿佑惊讶到吊起嗓子,他盯着便当盒上的凤凰logo,居然用的还是凤木雪送的便当盒。 「不是这样。」马贵海头疼的不知该从何解释。 李世緋放下便当盒,心思千回百转,她刚可是从一群恨不得扒开马贵海衣服的疯女人堆里走来,虽然她很能够理解那群飢渴女性的遐想,连她也觉得马贵海今日的肌肉サービス非常可以,但是,她并没有忘记刚才他说到的关键字。 「所以,是谁脱了马警官的衣服呢?」她掬着可人的笑容再问一次。 阿佑不晓得有没有看错眼,李世緋的手臂好像有肌肉在抖动。 不可能吧,像她这种娇弱到风一吹就会飘走的人,不可能会有肌肉。 「请放过我吧,别再问了!」马贵海难堪的别开头。 他居然闪避了。 李世緋和阿佑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特别的人的话,应该会直接说的吧! 整个小镇的女人都是马贵海的粉丝,李世緋也很清楚,但起码超过七成的粉丝团员是已婚的老太婆,剩下的三成年纪都还小,和马贵海同龄层的没有几个,但她也没发现过他有和谁过从甚密。 难道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已经有个人能自然的进出他家里了? 那天去他家里的时候,明明没有看见女性用品。 虽然待的时间很短暂,但她早就把一切都扫描完毕。 从警局失神的走回家里时,不知不觉又晃到那条溪边,李世緋沉默地看着溪水,水很浅,顶多能到小腿,但如果一直往下走—— 「我也很想你呀……什么?我当然没有骗你,其他的女生怎么比得上你……呃!」正在讲手机的杜琴海看着前方像阴魂一样的李世緋,惊愕不自觉溢出口,然后手机里传来女性不满的声音,他忘记自己还在通话中了。 「小晴、没有!哪有什么其他女人——我刚刚才不是犹豫,只是——」他解释到一半,看见李世緋脱下鞋子,突然往溪里走去。 她的神情加上那个举动,杜琴海脸色发青,直接掛掉电话衝上前。 「喂!你不要想不开啊!」 想不开? 李世緋看着抓着自己手臂的少年,皱起双眉。 「谁想不开?」 「你啊!」杜琴海指着脱在一旁的鞋子,「你还故意把鞋子摆正走下去,肯定就是想跳溪自杀!」 李世緋抬起右腿,直接就将杜琴海踹飞到泡在溪里,眼冒金星。 「这里溪水浅成这样,连隻狗都淹不死,我要怎么自杀?」 也是。 杜琴海躺在溪里,感觉手机浸水了,他整个人放弃思考。 小晴…… 小晴啊…… 连胸部都还没摸到的小晴啊…… 唉。 杜琴海现在比较想把自己淹死。 李世緋走向前,一手扯着他的领子,将他拉离溪面。 「我问你,最近有哪个女人和马警官走得近?」 又是马贵海。 怎么到哪都会听见这男人的名字,整个小镇上没其他男人了是不是呀。 虽然很多怨言,但杜琴海还是很认真的掰着手指数,「林芳芳、凤木雪、蒙珠儿、我妈、凤木良他妈、蒙齐他妈、伯日驹他妈——」 「我不是说那些女人。」 「那不然是哪些女人?」 「最近有谁进去过他家吗?」 杜琴海表情十分认真,「这不好说,感觉镇上的女人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李世緋沉默三秒,决定再给他一次生存的机会。 「我刚从警局回来,听见有人脱了马贵海的衣服,你脑里有没有可能的名单是谁做的?」 「有。」 他果然还是有用。 「是谁?」 「林芳芳、凤木雪、蒙珠儿、我妈、凤木良他妈、蒙齐他妈、伯日驹他妈——咕嚕咕嚕!」 李世緋把那张俊帅的脸重新压回水里。 半夜七点,马贵海家的门铃大响。 往常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到家里来,只有偶尔喝醉的阿佑会来闹,但今天他一脸兴奋的说要去找许立强喝酒,正常没喝到半夜是不会出现。 他打开门,直觉就是阿佑喝醉了跑来。 「你是喝到被立婷赶出门,要来这——」马贵海话一停,讶然看着站在门外的两人。 门一开,浑身滴着水的杜琴海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一样的唸出台词。 「贵海哥,我刚掉到溪里,浑身湿透没有衣服可以换,我老妈他们还没回家,家里没有人开门,你可以先借我一件衣服穿吗,我怕这样走回去会感冒。」 「当然可以,但——」马贵海看着站在他身旁的李世緋。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了?」 「因为我打算等会去杜琴海家,想说等他换好衣服后就一起走。」她态度自然地笑着说明。 去杜琴海家? 「你们这么熟了?」马贵海很惊讶,他以为李世緋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她是会去串门子的类型。 任务达成的杜琴海直接穿过马贵海,生无可恋的只想赶快找件衣服换。 要不是打不过李世緋,他绝不会赞成这个计画。 为了进到马贵海家里,那个疯女人居然把他像海带一样的在溪里扔来扔去,可恶啊! 李世緋心不在焉的应答着马贵海,一双眼不断往他房内来回看着,当杜琴海进去后,她就跟着上去。 这么没警觉的就打开家门,如果家里有人他应该会先询问对方意见才放他们进去。 难道是那个女人离开了? 「李小姐的脚还好吗?」马贵海盯着李世緋的脚看,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他可能已经蹲下身自己查看,因为不管怎么问李世緋总是会说—— 「好像又发炎了。」 预料之外的回答,马贵海怔了怔,语气不自觉变得紧绷。 「怎么会变严重了?」 因为她今天又是踹杜琴海,又是在溪里站那么久,受伤的部位肯定好不了。 李世緋边想着,比起自己的脚伤,她更在意这个家里还有没有别人。 一个人住在三房两厅的大小,果然就是适合金屋藏娇。 有些房间该找什么理由进去呢? 「李小姐,你听到我的话了吗?」马贵海突然抓住李世緋,手腕上热烫的手掌,让她分神的心顿时归位。 她摸不着头绪的回头,看着马贵海阴沉的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许医生昨天并没有帮你上药?」那天看他散漫的样子,就已经不太放心,要不是眼前有急迫的会议,他一定会盯着李世緋重新包扎完。 许立强?他喔,「医生有好好帮我治疗,谢谢马警官的关心。」虽然是很不想让他碰她的脚,还说什么跟鱼饵一样噁烂的话,没拿针缝了那张嘴都算便宜他了。 「李小姐一个人住,平时没人帮忙照料,要多注意伤口。」 「马警官也是吧。」 明明是在讲她,怎么话题会兜回自己身上。 「我怎么了吗?」 「马警官也是一个人住吧。」居然给她抓到绝佳的机会反问。 李世緋清纯无染的双眸望视着马贵海,就像在询问天气一般的自然正常,彷彿对他没有抱着任何企图。 想到她是镇上唯一不在马马粉丝团里的人,马贵海也不禁好奇,李世緋是用什么眼光在看自己的。 「是的,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住。」 平时? 李世緋眼神变得阴暗。 这种模稜两可的用字法,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 一个人就一个人,为什么会加上平时这种词? 「那个,我换好了。」杜琴海不安的站在两人之间,他本来没打算出声,换好衣服后就想静静看戏,但他怎么看就是觉得这对男女很有问题。 说真的,被折腾半天,他只想赶快回家看个小黄片睡觉。 马贵海家到底有没有女人什么的,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你怎么找到衣服的?」马贵海惊讶看着杜琴海身上的装束。 「不好意思啊,我刚把你每间房都打开来看了。」 「是没关係,有找到就好。」 每间房都看了? 李世緋找到一线希望。 她突然衝向前抓起杜琴海的手。 两个平均一百九的男人同时低头看着她。 她想干麻? 杜琴海狂冒汗。 马贵海目光停在她和杜琴海交握的手指上,居然已经好到这程度了。 「回家吧,琴海。」 听到她的叫法,两个男人同时露出惊讶。 唯一不同的是,杜琴海是惊讶到害怕想逃。 总感觉没好事啊! 8杜琴海的贞操 8 李世緋赶着要问杜琴海问题,急迫的牵着他离开马贵海家,急到忘记向他道谢说再见,倒是欲哭无泪的杜琴海一边被拖行,一边向马贵海说。 「贵海哥,我明天洗完衣服再拿来还你!」 马贵海点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杜琴海总感觉马贵海的表情不太一样,但现在自身难保,他也没办法想太多。 咚! 杜琴海,一百八十七公分,天生长着一张帅脸,还有六块腹肌,从幼稚园开始每年起码会被七个女生告白,如果他到市区去,绝对会成为百人斩的传奇。 但,此时。 月黑风高。 七月暑假。 他被推倒在一面红砖墙上,一个只到他胸膛高的瘦小女性,将他膝盖一踹,逼得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而她一掌打在墙上,秀气的脸蛋缓缓逼近。 没有浪漫的壁咚。 只有惊悚的逼迫。 「说,你刚有看到什么吗?」 「很多ck的内裤算吗……」 原来他喜欢穿ck,那个臀部穿起来的效果一定——打住,这不是她现在的重点。 摇掉脑里的幻想,她重新再问一次。 「人,有看到人吗?」 「没有!」 真的没有? 李世緋很讶异,原来他没有骗人。 「我觉得你说不定听错了,马贵海有一百九十公分高耶,哪个女人有办法脱他的衣服啊?」 她就有办法。 把手伸回去,李世緋感觉心重新落地,不再躁动。 「可能真的是我听错了。」 「我觉得一定就是!」蹲在地上的杜琴海低喊,拜託别再为这点小事就利用他了。 这女人根本也是马马粉丝团的一员吧! 李世緋看了瑟缩的杜琴海,眸光一闪,倾下身看着他的胸膛。 杜琴海头皮发麻的挡住自己。 「干、干麻?」 「这是马贵海的衣服吧?」 「对啊!」 「我闻闻。」是属于他的味道。李世緋靠近杜琴海,打算嗅嗅。 杜琴海脸色一下子就刷白。 「你有必要变态到这样吗……」 「把手拿开。」 「我、我害怕……」 「我说,把手拿开。」李世緋瞇起眼,预告着她耐心有限。 杜琴海都快哭了。 「真的要这样吗?」这是性骚扰吧!绝对是性骚扰! 李世緋两手抓起衣服,将头埋进杜琴海怀中,他眼神上吊,绝对想死的心情。 啊……虽然现在是穿在杜琴海身上,但就是平时马贵海身上的味道。 喀擦。 静謐空间突然响起的快门声,两人都注意到了,他们同时转向声音来源处,然后看见相馆世家的蒙珠儿拿着单眼相机,朝他们曖昧笑着。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係啊。」 蛤? 被误会跟杜琴海有一腿,李世緋反胃的都快吐了。 但她还是摆上一张平时用的专业笑脸否定,「蒙小姐误会了,我跟杜琴海不是那种关係。」 「你们刚不是抱在一起吗?」 李世緋一顿。 「是,但——」 「你不是还把头放在他胸膛吗?」 李世緋感觉笑脸快崩裂。 「是,但——」 「所以你们肯定有一腿吧。」 她要杀了她。 反正也是马马粉丝团的一员,能宰一个就少一个敌人。 注意到李世緋可怕的眼神,杜琴海抖着双手抓住她肩膀,小声提醒着。 「喂,你注意一下表情啊。」 但殊不知杜琴海的举动,更落实蒙珠儿的猜想。 「我要去告诉大家~~」她开心地捧着单眼相机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李世緋觉得头很痛,为什么她非得跟杜琴海扯在一块不可? 谁都行,为什么偏要是这个丑男? 但本来就对杜琴海没半点意思,她根本不在乎蒙珠儿怎么传,那天她直接就回家倒头大睡,直到隔天早上才满足地醒来。 可是一醒来,她发现蒙珠儿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女人,不只是跑去宣传,她更发挥家族事业的专业,直接把她靠在杜琴海怀中那张照片洗成超大张海报,跟镇长竞选海报没两样的尺寸,张贴在镇会所门口,所有人经过都会看到,不,是全镇的人在一天之内都看到了。 她早该在昨天毁了蒙珠儿那台单眼相机。 但沮丧的不是李世緋,有人比她更沮丧。 杜琴海一脸忧鬱缩在林义院子角落,希望自己就地长出蘑菇,成为菇菇幽灵算了。 「为什么你又跑来这啊?」林芳芳拿着扫把,戳着那个阴沉的霉菌,戳完他,她又转向另一边同样快发霉的亲弟弟,「搞什么连你也这样?」 林义难过的背对杜琴海,没想到自己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今天一早经过镇会所门口,看见那个大到能将他万箭穿心的海报,谁能想到令他失恋的竟然是学弟呢…… 「唉……」杜琴海和林义同时叹气。 「啊,找到了!」凤木良和蒙齐出现在院子门口,找到现在镇上最热门的八卦主角。 「琴海,你好厉害喔,居然能追到李小姐。」凤木良笑瞇瞇地蹲到好友面前,用手指头推推动也不动的杜琴海,「对了,你昨天晚上跑去哪里了,怎么找不到你?」 「你们也看到了?」杜琴海虚弱的开口。 「全镇都看到啦。」 全镇…… 杜琴海眼前一暗。 他的百人斩梦想毁了…… 小晴啊…… 他乾脆死了算了。 凤木良不解的看着同样心情低落的林义,「为什么阿义哥也这副表情,难道阿义哥也喜欢琴海吗?」 蒙齐叹气。 许多人以为李世緋只有十九岁,和十七岁的杜琴海相差两岁,虽然是年上恋,但两人都长得不错,配在一起也是赏心悦目。 如果知道李世緋真实年纪后,就会觉得这对根本在犯罪。 像是阿佑。 「看不出李小姐吃这么嫩呀。」阿佑和马贵海站在镇所外,他们也看见那个大到夸张的海报,那个大小真的很难不去看见。 马贵海看着海报上的两人,拍照人是侧拍,能看见李世緋就靠在杜琴海怀里,但杜琴海却是刚好转过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瞧不见表情。 但他身上的衣服马贵海不会认错,就是昨天他借给杜琴海的那一件,也就是说这是他们离开他家以后被拍到的。 原来他们不只是关係好,而是已经在交往了。 「好啦,恋爱就是好事一桩,祝福祝福。」阿佑拍拍马贵海肩膀,「走吧,回局里了。」 两人刚转身要离开,就看见一名女孩哭着跑走,接着另一名女孩追上去,大声安慰着。 「小晴,不要难过啦,像杜琴海那种会脚踏两条船的男生就算了吧!」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呀……呜呜,他明明到昨天都还说着最爱的是我……」 呃。 这是什么八点档剧情。 「那种一见面就只想滚上床的男人,你根本不用太在意。」 滚上床? 阿佑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一定是因为李小姐比我更有魅力……呜呜……」 「反正他一定只是想跟她上床而已!」 唉唷,现在高中生的话题可真不得了。 阿佑都快想起自己跟立婷高中时,忍不住就犯了禁忌。 青春呀青春。 「贵海,现在小孩子真是可爱——呃。」阿佑看着马贵海铁青的脸色,突然觉得他身体周围有静电,在ㄘㄘ响,「你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是因为听到琴海未成年就先『开车』吗?唉呀,我们当初也是这样啦,有做安全措施就好。」 「阿佑。」 「什、什么事?」被他一本正经的叫,阿佑都紧张起来。 「我请半天假,下午回局里,你先自己回去吧。」马贵海突然往跟警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呀,真难得他居然生气了。 被传跟杜琴海交往这件事,李世緋压根不放在眼里,知道镇上的人爱八卦,她就随便大家八卦去,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让她最烦躁的是,那个『隐形的女人』。 儘管昨晚没有在马贵海家里看见任何人,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有一个女人存在。 但到底会是谁? 初来乍到镇上时,她基本上已经跟大家聊遍了,所有镇民的名字她都摸透。 想到那些无话可说只能端着笑容站在那的回忆,她也是努力很久,绝对不能就在这前功尽弃。 手上的莲雾因为用力过猛,整颗爆在手里。 「又捏坏一个了。」这是林义送给她的莲雾,但几乎都在分神想事情时,不小心捏爆了。 叩叩。 这间平房没有门铃,来的人只能復古的用敲门方法。 今天因为蒙珠儿那女人张贴的海报,她这扇门都快被敲烂了,明明已经残破不堪,那群人还很努力在缩短门的寿命。 真的坏了她一定让房东去跟蒙珠儿讨钱。 叩叩叩叩。 烦死了,她都故意不应门还不死心。 叩叩叩叩叩。 啊!真的是个不会看气氛的白痴! 天气够热了,她还要应付这些看戏的吃瓜群眾。 李世緋烦躁的打开门锁,没好气地往外警告,「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去问杜琴海!」她才不管这些小事。 「啊……抱歉,但我是来找李小姐的。」马贵海被她一瞬间释放的气压吓到怔愣。 是幻觉吗? 李世緋没想到马贵海会自投罗网,更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 「马警官不是在上班吗?我没有报案喔。」 「我请假了。」 「为什么?」真难得,这个全勤奖的老实人先是迟到,再来是请假。 马贵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朝她房内望去。 「我方便进去说吗?」 「好啊。」 她可是求之不得。 9马贵海勃X了? 9 房内只有一张椅子跟一张床能够坐人,知道马贵海绝对不会碰她的床,李世緋便将唯一的椅子让给他坐,但那个椅子被高大的马贵海一坐,简直像小朋友的玩具一样。 进来已经三分鐘了,马贵海只是望着桌面不发一语。 要她这么安静盯着他看,也不是不行啦。 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李小姐——」马贵海终于开口,但才讲了三个字,又闭上嘴。 「嗯?」李世緋翘着腿,倾身向前,一手撑着大腿支着下顎,懒洋洋地望着他。 「你——」 「嗯?」 「昨天——」 「你要问我昨天是不是跟杜琴海抱在一块了?」 她居然直接把他心里的话一字不漏说出来了! 在让他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是啊,你也看到海报了吧。」 提及那张海报,马贵海收紧拳头,下顎绷紧着。 「这么干预李小姐的私事很唐突,但琴海他有个正在交往的女友,李小姐可能不晓得——」 「我知道啊。」 马贵海诧异地抬起脸,他原以为李世緋是被蒙在谷底,不知不觉便踏进杜琴海的三角恋,结果居然跟自己猜测的完全不一样。 「李小姐可以接受?」他喉头一紧。 「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係。」杜琴海要跟谁有染跟她有啥关係。 马贵海以为李世緋已经喜欢杜琴海到不分青红皂白。 他对于世界的想法经常被说传统保守,像是未成年不能饮酒,不能发生性行为,不能骑车等等,有了女朋友便要专一,不能脚踏两条船。但现在的人既前卫又放飞自我,对于像他这种性格的人,一定很受不了。 「琴海受女孩欢迎的是镇民都知道,但李小姐终归是女性,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就因为那张海报?」李世緋想不透自己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从马贵海的言词中听起来,她好像是干了放浪形骸的行为一样。 她只不过是『看起来』像跟杜琴海抱在一起罢了,那个小鬼早就不知道用那双手抱过几个人了,。 马贵海浑身更加僵硬。 「琴海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想尝试成熟女性的、的……」 听到这,李世緋终于恍然大悟,为什么马贵海的反应会是这样。 原来他以为杜琴海是为了骗她上床。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特地请假跑来这里对她说这些话,又是什么居心呢? 「马警官要说的是什么呢?」李世緋刻意要让他将话说完。 对马贵海来讲,那些淫糜的话太难以啟齿,面对单纯的李世緋,他根本无法实话实说。 「马警官觉得琴海在玩弄我吗?」李世緋下了床,来到马贵海身边,他居然连坐着都能和她平视,多么高大的一个男人啊。 「不是觉得,就是这样。」马贵海咬牙说着。 真糟糕,这么近距离看着他的脸,让她快不行了。 马贵海紧紧盯着李世緋,发现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李小姐,难道你……」 没错,他终于要发现了。 她其实跟马马粉丝团的人一样,脑子里就只想扒光他绑在床上,拿着各种道具为所欲为。 发现吧。 快发现这一切吧。 「脚还在痛吗?」马贵海脸色一凛,立刻站起,蹲下身往她小腿处查看。 脚? 脚? 都多久了还在讲那隻脚! 李世緋铁青着面容瞪着蹲在面前的脑袋,这个人比石头更加石头,她大概全裸在他面前跳舞,他还会先关心会着凉感冒吧? 但偏偏自己就是喜欢他梗直的这一面。 真是可恶。 「对,我脚好痛。」既然他要这么以为,就让他以为吧。 「这绷带不是浸水了吗?李小姐你没有避开水吗?」 啊,这么说来昨天洗澡的时候是直接淋着水洗的。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把这伤口看在眼里,就连早晨踢木桩时也是用这隻脚踢的,伤口八成又发炎了。 以为她痛到没办法回应,马贵海叹了一口气,起身看着她。 「来我家吧,李小姐。」 又要去包扎吗? 这人上辈子难道是白衣天使吗。 「好啊。」 马贵海背对她,突然蹲下身,张开双手。 李世緋瞪着那个在做大鹏展翅的男人,突然摸不着头绪。 「这是什么意思?」 「这样走去脚一定又会痛吧,我揹着李小姐过去。」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她比较想选择公主抱。 「怎么了吗?」背后迟迟没有声音,马贵海疑惑的向后看去,但才一转头,一股香味突然窜上鼻间。 李世緋趴上他的背,就在一瞬间,马贵海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顶着自己的背部,而且那尺寸比他以为的更加惊人。 不该对女性有这种想法,但揹着她比抱着她更加贴近,马贵海忽然感觉身体一股躁动。 「马警官,你怎么了吗?」她的唇抵在耳边,风轻轻吹进耳里。 马贵海敏感的全身起了颤慄。 「李小姐——我还是用之前的抱法吧。」 「但我觉得这样比较舒服。」 不妙。 马贵海流了一滴冷汗。 李世緋稍微动作,他都能感觉到那柔软的胸腑正揉着他的背,加上不断窜入鼻里的馨香,充满着女性的味道。 马贵海感觉血压突然上升了。 李世緋注意到身下男人变得紧绷,不只如此,他全身上下烫得像火球似的。 她邪恶的扬起笑,故意让唇办轻触到他的耳朵。 「马警官?」 不行了。 真的不行了。 马贵海突然猛力站起身,也不管身后的李世緋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没有回头,而是不自然的说了句,「我去开车来,请李小姐在这等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李世緋坐在地上,舔了舔嘴唇。 可惜,没看见帐篷是不是搭起来了。 10马贵海身边的女人 10 「所以我说,你到底还要消沉多久啊?」林芳芳看着到现在还蹲在她家院子里发霉的男子。 她不由得往天空看去。 「天暗了,少爷,天暗了,快滚回你家去!」 凤木良戳着杜琴海晒了一整天,已经在发烫的脸颊,「琴海,你还不走吗,我肚子好饿喔。」 「拜託你们一起滚。」林芳芳说完便关上大门,要赶紧回房去看今天的马马粉丝团有没有新动态。 蒙齐也跟着蹲到凤木良身边,说实在的,今天这一切他也有一点责任。 「琴海,这整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啦。」 「对呀,都是阿齐的问题。」 咦? 欸?! 蒙齐瞪大眼,虽然有想过意思性揽在身上,但应该没到『都是』的程度吧。 「……是我的问题?」 「因为你姐姐拍的照片才闹得沸沸扬扬呀。」凤木良觉得女人真的好麻烦。 「……也是,真的很抱歉。」 「而且我们知道那照片是假的啦。」 嗯? 杜琴海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凤木良。 他有听错吗? 刚刚凤木良说了什么? 假的? 他们知道他跟李世緋的照片是假的,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受害者?! 「毕竟我们家七个姐姐都是马马粉丝团的会员嘛,她们每天都聚在一起说李世緋太危险,一不小心很可能把马警官勾走,就想让她看起来像死会一样。」凤木良一脸受不了的回忆天天听的对话,他耳朵都要长茧了,「因为镇上只有李世緋跟马警官年纪最近嘛,他们都三十几了。」 咦? 杜琴海和蒙齐瞪大眼。 那个李世緋三十几了?! 「真同情马警官啊,整天被一群女人议论纷纷的,我如果当他女朋友,一定会受不了的想分手吧。」凤木良唉叹。 结果马贵海居然真的开一台车来载她。 搞的他们之间距离变得更远了。 嘖。 李世緋看着窗外,其实是用眼角馀光偷偷观察这车上有没有属于女性的物品,但她发现一个更不对劲的事情。 「李小姐会太热吗?」一上车后李世緋都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车窗外。 马贵海替她调整着空调,刚自己太无意识,差点就要替她调整座椅。 「不会。」 没错,座椅,这个副座的宽度原本更窄,就像是上一个坐过的人身材瘦小,才刻意调整成适合对方身型的大小。 连她都觉得有点窄了,难道是比她更瘦的女人吗? 但直接问是不是太明显了? 这种明目张胆的问题,她绝对—— 「马警官经常载女生回家吗?」 绝对要问啊! 如果不问,她今晚一定会鬱闷到把那袋莲雾全部都捏碎。 以为李世緋在暗示自己开车技术不好,马贵海变得有点不知所措。 「李小姐晕车了吗?」他时速已经尽量调低了。 这个顾左右而言他的高手! 连这个一百六十公里的超高速直球都能被打出安打。 她认了。 「嗯,有点。」李世緋放弃的将脑袋靠在窗户上。 马贵海震惊的看着时速表。 他已经开三十公里了,还是会晕吗? 「再慢可能会不太妥当。」 「嗯。」开慢点更好,她就能多点跟他独处的时间。 见她说话有气无力,以为李世緋真的晕车了,马贵海趁红灯时伸出手,突然的亲近让她感觉疑惑,一转头马贵海的脸竟然就在面前,两人都愣住了。 接着他立刻向后退,赶紧解释。 「我想说帮你调低椅背也许会舒服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个可怕的贴心狂魔,哪个女人不会在他面前沦陷的。 差一点就能亲上了。 真是可恶。 真的好想把他绑在身边谁也不分享。 「谢谢你,但这样就好了。」 她的语气冷淡,从上车以后一直把视线放在窗户外头。 果然,除了杜琴海以外的男性,她都不感兴趣吧,原来她喜欢那样的类型吗。 这个想法让马贵海不自觉陷入沉默。 叩叩。 车窗突然被外人敲打着。 马贵海将车窗往下,与站在车外的女人对看。 「贵海哥,你怎么把车开走了啊!」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女人亲暱地喊着他的名字。 贵海哥?居然不是喊他马警官。 李世緋瞇起眼,因为角度,无法看清楚女人的样貌。 「我去接人。」 「接谁?谁呀?有人在你车里吗?」 马贵海挡住对方的视线,转移话题。 「你要去哪里?」 「帮你把衣服拿回家呀。」 「我不是说别动我衣柜了吗?」马贵海语气不耐烦。 他难得显露出情绪的一面让李世緋惊讶,但同时警觉心也出现,是车外那个女人让他有不一样的变化。 「唉呀,你还在生气那天脱你衣服的事喔,抱歉啦,我这不就是要拿去还你了嘛。」 就是她! 李世緋不敢置信居然让她在红灯的时候遇见隐形女人,她就知道不是什么隐形的,绝对真实存在。 但此时此刻,她却痛恨自己的直觉。 没想到真的有一个会进出他家的异性。 两人是什么关係? 在交往吗? 「所以,你到底是去载谁呀?」安全帽女人忽然凑近车窗,不顾马贵海的拦阻,她和莫名紧张的李世緋在狭窄的车内,四目相对了。 是个大美女! 那光滑细緻的肌肤,高挺的鼻樑,完美的双眼皮,显白的红唇。 她输了。 李世緋瞬间绝望。 从没想过跟马贵海过从甚密的女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美女。 她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绿灯了,快点走,不要停在道路上,明美。」听到马贵海喊着美女的名字,李世緋更想笑。 都已经是能互喊名字的关係了,她到现在还只是『李小姐』呢。 「好啦好啦,我要走了,别催啦。」明美在起步前,偷偷跑到马贵海耳边小声咬耳朵。 听了她那番话,马贵海瞪着加速骑走的女人。 这小鬼。 番外《想成为你的乐器》 《想成为你的乐器》 「日日你在做什么?」 「吃饭。」 「日日你在做什么?」 「跑步。」 「日日你在做什么?」 「练吉他。」 「日日~日日~」 杜琴海走经过体育馆,看见黏在伯日驹身上像个嚼过口香糖的凤木良,一脸震惊。 「你怎么还缠在日驹身上啊?够了吧,快下来!」他走上前扯着凤木良。 「为什么要下去啦——」凤木良死命抱住伯日驹脖子。 「喂,你这样扯会掐死他吧!」话虽如此,杜琴海还是死命地要把他「拔除」下来,「他下礼拜有成果发表,你一直打扰他练习,结果不能上台怎么办?」 这个死猴子,怎么会顽强成这样。 凤木良嘟着嘴不依,「琴海不是也要上台吗?但你一天到晚和女生在约会,都没有练习。」 杜琴海被戳重要害,一个松懈,凤木良瞬间整个人趴到伯日驹背后去,将脑袋瓜子靠在他肩膀上,对杜琴海窃笑。 「我赢囉。」 臭猴子! 「随便你,但我说一句,我跟伯日驹不一样,早就练好了!」杜琴海傲娇的哼嗤,不想再理他们两人,反正本来就只是经过而已,他决定要回教室去跟蒙齐抱怨。 我跟伯日驹不一样。 这句话就像落雷一样,这声又响又沉又刺耳。 彷彿就像在提醒着他的天赋,没有杜琴海那般优异。 凤木良细长的两手环抱在伯日驹胸前,他探出头,注视着那双看似无波澜的瞳孔,可爱的脸蛋跟着皱起。 「琴海不是在嘲笑日日,你知道吧?」 「嗯。」 明明同样是吉他社社员,但杜琴海从初学者到能跟上老师只花了一年的时间,他资质优异,不管学什么都特别快。 「谁叫日日又是参加田径社,又参加柔道社,又参加游泳社,接着还参加吉他社。」凤木良眉毛高高挑起,「为什么参加一堆运动社团以后,不会吉他的你还硬要去吉他社啊?」 伯日驹依旧沉默的刷着吉他。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凤木良爬得更高,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他脑袋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伯日驹不受他影响,手上的吉他正被拨出难听的和弦。 杜琴海突然又出现在两人面前,只是这回他手上多了一把吉他,看见凤木良还黏在伯日驹背上,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拿吉他,一手扯着他的脚踝。 「你还没下来?!」 「讨厌啦,琴海放手。」凤木良踹着小腿。 「那你下来不就好了!」杜琴海咬牙猛拉。 「为什么我不能趴在日日背上嘛~」 嘛? 他还真有脸问。 杜琴海松开手,站到了伯日驹面前,他表情痛苦地看着正在拨弦的手指,深呼吸后叹了一口大气。 「这么难听的吉他声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结果伯日驹僵化在那。 「你手指这样摆错了。」杜琴海伸手拉起他的指头,重新将那些慌乱的手指放在正确的位置上,「而且你是不是没调音啊?」声音完全走调。 「我不知道。」 唉。 杜琴海有够无奈,把自己的吉他跟他的交换。 「先用我的练。」 杜琴海的吉他……伯日驹看着手中的乐器,黑眸陡然渗入温度,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现在的心情是开心的。 「日日,你好容易满足呀。」凤木良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耳语。 杜琴海在一旁不断抱怨着伯日驹那把琴多烂,被糟蹋了,连音都没调,居然还能拿来练习。他不断的自言自语,以至于没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用琴海的东西就这么开心唷?」 「嗯。」 他还真的承认了。 凤木良突然张嘴,往他耳朵用力咬下去。 「啊。」 「蛤!」 比起被咬的当事者,杜琴海叫得更大声。 「凤木良,你搞什么鬼还咬他啊!」他跑到凤木良身后,这次改用两手抓起他的脚踝,「你快点下来,老子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练习!」 「不要~我不要下去~」 「你这隻疯猴子!」 听着他们的争吵,伯日驹只是淡淡拿起吉他,原本僵硬的手指彷彿开始有了灵魂,那些枯燥的旋律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重新拨弄和弦,感觉赋予了生命。 是他?抑或是吉他? 「伯日驹,你还是弹得很难听。」 完 11让你射出来(微限) 11 「马警官,好难得看你开车呀。」 车子刚停妥,马贵海看见出现在家门前的女人,是花店的老闆娘,伯月水,伯日驹的堂姐。 「是啊,我去接人。」马贵海已经下车,发现李世緋还坐在副驾驶上没下来,他正疑惑,伯月水突然捧着一把玫瑰,笑意浓浓的靠近。 伯月水一点也不好奇他去接谁,刚才也看见车上有人,但那是谁都没关係。 「马警官,这是我刚採下来的玫瑰。」伯月水一双眸子盯着马贵海的胸膛,几乎要流下口水。 「啊……花很美。」马贵海纳闷的低头看着快埋到胸膛上的女人。 「我觉得马警官更美。」 欸? 「我?」马贵海疑惑,他的脸怎么会跟美扯上关係。 伯月水看着对自己美貌一点注意都没有的男人,多么的纯粹,多么的洁白,多么的惹人怜爱啊! 她好想将自己这颗悸动的心拿出来,为马贵海爵士献上。 「马警官,我——」 「我脚痛。」 顿时,两人都停住。 马贵海听见李世緋的声音,回头看见她半打开车门,额上沁着汗,痛苦地望着他。 「很痛。」李世緋的黑眸,凝视着马贵海,然后悄悄转向石化在旁的伯月水,彷彿故意一般,一字一句,缓慢地说,「快、痛、死、了。」 「抱歉,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你还有办法走路吗?」 「不行。」 「那我抱你进去,可以吗?」马贵海伸出手,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小心翼翼的将瘦小的李世緋抱出车内。 伯月水觉得能听见自己理智线断裂的声音。 「不好意思伯小姐,我先带李小姐进去包扎。」马贵海客气的对她点点头,然后打开门抱着李世緋进门。 伯月水看着关上的大门,一把玫瑰在手上被自己扯断。 「唉呀,月水,你怎么站在这里?」正锄田要回家的陈叔看见呆站原地不动的女人。 伯月水失落的看着手上谢了一地的玫瑰。 「我来送马警官花……」 「哈哈哈!我听说马警官对花粉过敏,你不能送他花啦。」 过敏? 伯月水五雷轰顶的看着陈叔。 那个马贵海居然对花过敏! 偏偏还是花! 「而且你老公知道了会吃醋吧,哈哈哈!」 「陈叔,我一离开花店就是单身的。」 那个该死的伯月水,明明就已经已婚,居然还敢覬覦别人的男人。 李世緋坐在车里的时候都听得一清二楚,伯月水对马贵海那张脸充满兴趣,还不惜捧着自家老公种的玫瑰花拿来这送。 镇上的人多喜爱马贵海的脸,她当然知道,因为她也是! 谁会不喜欢这张脸呢? 那个胸、那个手、那个腿、还有那根充满雄性激素,传宗接代的巨大武器! 她绝对不会拱手让给任何人的。 「弄痛你了吗?」正在将绷带重新缠上,马贵海蹲在李世緋面前,因为一直没听见她说话,以为她是在忍住不叫。 「没有。」 她其实一直觉得很奇怪,她那个伤到底为什么要用绷带缠,根本只是一般的皮肉伤。 不过看他紧张的样子,倒也是满爽的。 「马警官,刚才车外的女人是谁呢?」 「伯日驹的堂姐。」 谁在问那个疯女人。 「停红灯时那位。」 「她……那是……」 他的迟疑让李世緋不爽到极点。 什么啊,是这么难以啟齿的对象吗?明明这几个月来,每天经过溪边时,他都会不断的关心着她,也只会抱着她,从没见过哪个女人出现在周围,当然那群马马粉丝团的疯子就另当别论。 但如果是马马粉丝团的人,一定会先被伯月水那女人找出来。 看伯月水忌惮她的眼神,李世緋还以为自己现在才是马贵海身边,最危险的存在。 李世緋愈想愈不爽。 她的时间可不多了,没有办法继续拖延下去。 突然,受伤的右腿踩上马贵海的肩膀,他一愣,毫无预料的人被李世緋给踢倒在地毯上。 「李小姐?」马贵海睁大黑眸,注视着坐到身上的女人。 她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马警官可真是受欢迎啊。」李世緋两腿大开着坐在他腹部上,从自己身下最柔软,也最湿热的部位,能够感受到马贵海块块分明的腹肌,她几乎垂涎的想舔弄自己的唇。 马贵海红着脸别开头,从自己的位置上能够清楚看见李世緋的内裤。 她居然没有穿任何安全裤。 「李小姐,请你起身……我们这样不妥……」 不妥、不妥、不妥、不妥! 见鬼的不妥! 他这个充满礼教的样子的确很可爱,但在这种时刻,只是特别烦人罢了。 「好啊,我起来。」李世緋的话让他松一口气,但接下来却令他血脉喷张到说不出话。 李世緋只是隔空站起来一会,接着屁股往后挪,重新坐回他身上,而且还是直接对着他的鼠蹊部位坐下。 马贵海全身僵硬如铁块,完全说不出话。 他可以感受到李世緋的柔软正压在裤子上。 她的软嫩简直就像拥有摧毁一切的攻击,他无法抑制的变得硬大,俊脸变得火红燥热,随着她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移动,某种湿意开始出现。 不会吧,他不会这样就…… 「李、李小姐——」马贵海咬着牙,已经无法把完整的句子说出口。他脑里全是对李世緋那里的遐想,他看见她穿着白色的内裤,他看见那诱人的中间有个凹陷,彷彿还有湿润的痕跡,就像是在邀请着自己插入。 要射了? 李世緋俯瞰着髖骨上一片潮红的男人。 看来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不小嘛,虽然她也很享受就是。 红唇邪恶的扬起。 李世緋深深往下一坐,让自己的腿心隔着裤子,与那几乎要跳出来的巨大摩擦着。 他已经变得很硬,硬得像棍子在下面一样。 「马警官这样很不舒服吧?」她缓缓压下身,将如蛇般的双手游进马贵海上衣里,找到那个已经兴奋突起的小黑点,用着指腹揉转着。 快感无法防御的袭来,马贵海差点就要喊出声。 「哦,原来马警官这么敏感?」才摸乳头就变得更大了。 为什么李世緋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和杜琴海在一起吗? 她不是个不染尘世的白色天使吗? 她不是—— 对他半点意思都没有吗? 「你一定很不舒服。」李世緋突然离开他的身体,他以为她放弃了,儘管身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但继续下去他一定会崩溃。 马贵海的放心没有持续太久,李世緋突然将他的裤子和内裤一併拉下,那根巨棒失去掩护,直接跳了出来。 天啊,他真的好大。 李世緋握住已经硬入铁棒的深红色棒状物,她的小手甚至无法一手握住,在马贵海震惊的眼神下,她低下头,舔了上头的黏液,只是那么一下,马贵海虎驱一颤,还无法阻止,李世緋已经张开檀口,直接将硕大含进嘴里。 她握着根部,撩起黑发塞在耳后,从马贵海的视线,能看见她吞吐着自己的粗长,她製造出更多的唾沫在上面,舌头灵活的来回舔弄。 马贵海不禁被眼前淫糜的画面引起慾火,他无法伸手阻止她,脑袋变得无法思考,只想把被李世緋挑逗起的慾望射出来。 看他已然放弃挣扎。 李世緋伸出舌尖逗弄着顶端,然后深深含住,不断来回吞吐,深入到喉间,口腔用力吸附着。 她夹紧双腿,感觉自己腿中间也流出一股液体。 感觉到他快不行了,小嘴套弄的速度加快,她用力一吸,「啊——」马贵海叫出声,滚烫的白色液体突然衝入嘴中,她痛苦地放开手,黏液沾满了她的嘴,滴到了手上。 他射了。 马贵海脑袋发晕,镜框后的黑眸,看着李世緋将嘴里残存的白液吞下去,那动作让他双眼发烫,慾望不可控制的再次被唤醒,他伸手要阻止她继续舔弄手上的部份。 「别——很脏!」 脏? 李世緋轻轻一笑,那瞬间,马贵海无法将她与每日蹲在溪边的少女联想在一块。 她的眼神充满邪气,嘴角掛着傲然的笑意,她缓缓将手伸到面前,吐出方才折磨着他的舌头,一点一点地舔掉手上属于他的液体,她每一下,双眼都紧紧看着他。 「马警官,属于你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浪费。」 12让你再射一次(微限) 12 「这个速度和量,你很久没发洩了吧?」李世緋还不满足的目光停在他腿中央,那个依旧精神站立的粗大上,「看起来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个惊人尺寸,她真是太lucky了,没想到真的挖到一座金矿呀。 李世緋勾起嘴角,不顾马贵海那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拒绝,正准备脱下自己的内裤时,门铃声居然响起。 娇驱一停。 听见声响,马贵海立刻捡起裤子穿上,脸色涨红着衝到浴室,因为情况危急,他只能先把毛巾沾湿,跑到客厅处,一脸难为情的看着因为好事被打坏,而怔愣在地毯上的李世緋。 「李小姐,失礼了。」他温柔地替她擦掉脸上的黏液,一想到是自己的,他的脑袋就发热。 居然有人来坏事。 李世緋眼神幽暗。 什么时间不好找,偏偏这时候过来,而且知道马贵海请假的人很多吗?为什么这时间会找上门? 李世緋分神之际,马贵海执起她的手,把手上的也全都擦乾净。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无法去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李世緋会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 马贵海将毛巾扔进垃圾桶,确认她身上穿着正常以后,才起身去开门。 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嗨!」门外站着刚才停红灯时,戴着安全帽的漂亮女人。 竟然是她! 李世緋不敢相信那个女人还直接找上门来了,明知道刚才马贵海车上坐着她,还刻意挑这时候来?是想来个下马威,宣示主权吗? 「明美……」一向坦然正直的马贵海,第一次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贵海哥你脸好红喔,刚刚在做什么啊?」她把手摸上马贵海的脸颊,但突然间,另一隻白皙的小手便抓住了自己。 明美惊讶地与出现在旁的娇小李世緋对看。 「你还在哦?」 还在? 所以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到马贵海家吧! 「请不要碰别人的东西。」李世緋甩开她的手。 马贵海和明美同时愣住。 「别人的……东西?谁?」明美大眼眨呀眨,以为自己听错。 李世緋将马贵海推开,站到他身前,表现的非常明白。 「马贵海,是我的。」 欸? 马贵海震惊的看着李世緋的背影。 明美的眼在她和马贵海之间快速来回,脑子里已经有各种画面浮现,不过才短短几分鐘的时间,李世緋就对自己產生莫大敌意,再加上马贵海刚来开门时,心虚又尷尬的表情。 难道—— 难不成—— 「你们刚刚做了?」 「做了。」 「没有!」 两人嘴里出现截然不同的回答。 李世緋兇恶的回头,「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刚才不是射出——」马贵海的大掌立即盖住口无遮拦的小嘴。 射出? 明美曖昧的对着马贵海笑。 这字眼够明显,足够让她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抱歉,看来我真的打扰到你们了,我只是要来把这袋衣服还给贵海哥,火车时间也快到了,我要先赶着离开囉!」明美大方的反应出乎李世緋意料,她把机车钥匙放在一旁,对着他们做出请继续的动作,「那我先走啦,掰掰!」 空间,又只剩下两人。 李世緋扯开嘴上的大手,很不满的仰头盯着马贵海看。 「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吃亏的可是我耶。」什么也没做到,也没爽到,他倒好,一个人高潮去了。 马贵海觉得自己得用更多的时间去适应眼前「全新的」李世緋。 「不要在小朋友面前讲那些——我会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李世緋挑了挑眉,果然看见他脸又红起来,简直就像个没有经验的小鬼头。 儘管如此,她的心情却很好。 看他因她而害羞的表情,也是挺享受的。 「她胸前那两粒比我还大颗,已经不是小朋友了。」但她可不会放过刚才的女人,那绝对就是把他衣服脱掉的兇手,「上次你在警局说的人就是她吧,把你衣服脱掉的人。」 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件事? 马贵海一直不想回想那件事,毕竟被她脱掉衣服,是件让人很尷尬的话题。 「又不说话了。」李世緋心情恶劣,突然掀开他的衣服,往他奶头用力一咬。 「啊!」没想到的攻击,马贵海惊讶的脑子又乱了,「李小姐,请你不要……唔……」她的牙齿松开,改以舌头舔弄,舒服的感觉令他忍不住咬紧牙根。 「世緋。」李世緋偷覷他明显舒服的表情,得逞的偷笑,「我们已经是这种关係了,不要再喊我李小姐。」 「我们……是什么关係?」 蛤? 事到如今还在问她这种蠢问题。 「你都被我吃乾净了还问,当然是男女朋友啊!」李世緋眼眸一瞇,「还是你不喜欢我?」 「当然不是!」马贵海立刻就否认。 唷,这话倒是回得挺快的。 「那是喜欢囉?」 马贵海抿着唇,没有讲出李世緋想听的答案。 这个嘴硬的男人。 李世緋伸手抚摸在他依旧硬热的部位,马贵海浑身一颤,紧张的看着她的眼。 「这么硬,不射出来很难过吧?」小手揉着已经挺立的男根,马贵海痛苦地抓着她的手,继续下去他又会—— 「我喜欢李小……你。」 李世緋满足地扬起笑,但这回答还远远不够。 「你确定不是在说谎吗?」她改抓起他的大掌,含住食指,煽情地将更多的唾液留在指头上,来回吮允。 他无法不去想像她的意图是什么。 她将他的手指当作其他地方,用另一种方式折磨着他的忍耐。 「不……不是……」 「那刚才的女人是谁?」 「是我妹妹……」 蛤? 李世緋从嘴里拔出食指,讶异的看着无奈的马贵海。 「你妹妹?亲妹妹?」 他点点头。 什么啊,她居然跟未来的小姨子吃醋。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被亲妹妹脱衣服……我觉得很丢人。」 真可爱。 那就不欺负他了。 李世緋看着墙上的时鐘,想到马贵海只请半天假而已,算算时间也快差不多到了。 「那你赶紧回去上班吧。」她边说边翻着马明美刚放在边上的袋子,里面全都是马贵海的衬衫。 说真的,关于这点她觉得明美做得很好,马贵海的美貌都被这些老土的衣服给掩盖了,但儘管如此马马粉丝团还是对他很疯狂。 想起那个粉丝团,不晓得在知道马贵海被自己吃了以后,她们会露出多可怕的样子。 「那个——世緋。」 哦? 天呀,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这么好听吗? 「什么事?」 马贵海面有难色地看着李世緋,儘管男女朋友的话是她说的,但自己仍旧无法不去在意另一件事。 「你没有和琴海交往?」 李世緋表情瞬间铁青。 「你觉得我会和那种丑陋的生物在一起吗?」 「丑陋?」马贵海思绪被搞乱,那个杜琴海跟丑陋两个字完全划不上等号。 「蹲下来。」李世緋命令着。他有一百九十公分,仰头看他脖子快痠死了。 马贵海听话的半蹲,勉强能让自己与她平视。 「怎么了吗?」 突然,红唇压上他的嘴,李世緋捧着他的脸,撬开他的齿,感觉到手下肌肉的僵硬,她餵入自己的舌头,在他嘴里找寻那个青涩的舌纠缠着。 「唔——」马贵海第一次被女人强吻,他脚滑地跌坐到了地上,而李世緋还在他胸前,怕她会摔伤,他赶紧伸出手拥住。 然后,她就这么刚好的骑在了上面。 李世緋舔着红唇,睥睨已经红得像煮熟虾子的马贵海。 「我说——你的反应也太嫩了吧,你还是处男吗?」 13醋劲大发 13 皆大欢喜—— 个屁。 因为凤木良的话而重新燃起希望的杜琴海,刚起身回头,就被站在身后的李世緋吓到魂飞魄散。 「你怎么来了?!」 李世緋目光掠过他,直接瞪着在旁边手足无措的蒙齐。 「我找他。」 凤木良和杜琴海同时转向震惊惨白的蒙齐,很明智的瞬间远离好友三公尺距离。 「我我我……」 「你叫蒙齐吧?」李世緋纤细的手指压在他肩上,吓得蒙齐三魂七魄都要离开肉体,「替我向你姐姐说声谢谢。」 令人意外的发展,杜琴海一阵错愕,随即聪慧的想出答案。 「马警官被你吃了?」 凤木良觉得他的动词用的不对劲。 但李世緋却是傲不可言的微笑,「没错。」月眉突然又拧,「但还差一点。」 凤木良疑惑的歪头。 差一点什么? 杜琴海脸色又苍白一个色阶。可怕的女人,如果被马马粉丝团的那些疯子知道李世緋干了什么,这里还不引爆第三次世界大战。而且……他僵硬的转向天真的凤木良,光是这傢伙家里就有七个女人是粉丝团团员。 「马警官现在在哪?」杜琴海打算为他上柱香。 「去上班了。」李世緋转过头,望着杜琴海和凤木良之间,然后挑了挑眉,「为什么没看见你们另外一隻?」 「我觉得人类的单位词应该不是隻。」杜琴海纠正。 「闭嘴。」 「收到。」他比出ok手势,乖巧地低下头。 「日日在帮忙花店送货唷。」凤木良代为回答。 「我觉得这镇的疯子不少。」李世緋走向两人,杜琴海脸色一变,觉得她更疯。 「伯日水那女人都结婚了,还整天覬覦外面的男人,这件事我觉得应该处理。」 如果她知道这镇上除了男人以外的几乎都覬覦马贵海,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 「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跟马警官结婚吗?毕竟你也老——」杜琴海很识相的闭起嘴,差点就要往生极乐世界了呢。 「嗯,我的确没想过后面。」毕竟她是先享乐主义。 「而且你为什么喜欢马警官啊?」那种沉闷无趣的男人。 「我才想问为什么有女的会喜欢你。」 三ko,杜琴海决定不要再说话。 经杜琴海这么一提醒,李世緋才忆起她得再更速战速决才行,利用马贵海保守性格这一点是有些狡猾没错,但她可不会反省自己,毕竟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李世緋以为接下来两人就将进入幸福美满快乐的生活。 没想到是大错特错。 她沉着脸站在警局外头,看着人群将马贵海包围起来,大概一头大象来都撞不倒那群女人。 「啊,李小姐,你也来送礼呀?」阿佑又裸着上半身,啃着蒜味香肠靠近李世緋。 在这特别的日子,他理所当然觉得李世緋也来干一样的事情。 李世緋扬着微笑,有礼的询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呢?」 「贵海的生日呀。」 「原来他是今天生日。」她得记起来才行。 「所以李小姐的礼物呢?」阿佑晶亮的眼凑近她。 李世緋望着近在咫尺的大脸,假意一笑。「我没准备。」 「也是啦,毕竟李小姐不是马马粉丝团的会员咩。」阿佑表示理解,但语气里的揶揄她可是听得很刺耳,尤其她看见一堆眼熟的人在那送礼的行列里,更没错过伯日水那束巨大的巧克力花朵。 李世緋看见马贵海一一收下大家的礼物,依稀还看得见细微的笑意出现在他脸上。明知道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还是收下那群女人的东西,这不摆明在昭告天下,大家都还有机会成为马太太吗?所以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吧! 李世緋愈想愈气,表情差点崩盘被阿佑发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机传来震动,美眸不耐烦的瞥去一眼,瞬间惊讶闪过,她拿着手机走到远处去。 阿佑可没错过她的表情变化,又啃了一口香肠,然后看向人群中耀眼的马贵海。 就说当吃瓜群眾最开心了。 马贵海谨守礼数收下大家的心意,毕竟是他人的一番苦心,他不可能拒绝。下班时间,他提着大包小包,尤其是伯日水那束惊人的巧克力花重得他也不禁肌肉痠痛。 说起来,今天他并没有在溪边看见李世緋的身影。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看见前方停了一台出眾的凯迪拉克,那是在镇上不可能会看见的车种。车上走下来一名长相俊美细緻的男人,他脸上扬着邪气的笑容,穿着昂贵的西装,倚在车门上,而他面前正是今日都未看见人影的李世緋。 马贵海肌肉一瞬间变得僵硬,面无表情的脸庞上,金框眼镜后的一双眼却紧紧注视李世緋的反应。 那是她认识的人吗? 「你还不打算回家吗?」 「谁让你来催的?而且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李世緋看见他心情就恶劣。 「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男人无奈的摊手,知道李世緋绝对不会说,他才接着回答,「我请雷恩查的。」 「雷恩?雷恩?霍夫斯?」李世緋彷彿听见什么天方夜谭,「那男人怎么会帮你?」远在南欧的男人,不,应该说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怎么会做出没报酬的『善举』。 「他女人又跑了,以为跟着你一起跑的。」男人想起电话里冰冷嗓音的警告,突然感谢那位逃跑的灰姑娘并不在李世緋这里,「对了,有个男人一直往这里看,是你相好吗?」男人好奇看向马贵海的方向,一边拿出西装暗袋里的菸盒。 李世緋想起早上看见的景象,莫名的沉着脸不转头。 「少管间事,跟老爸说再一个月我就回去。」 「喔,你确定一个月够吗?」男人很贴心的提议,「要不先公证了再回来吧。」 公证……这两个字让李世緋双眼发亮,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我真意外你这次充满耐心,往常不都是一棒打晕之后处理掉的吗?」 「他不一样。」李世緋白他一眼。 「哪里不一样?特别大?」 「确实。」 「你们做了?」 「一半。」 噗。 男人嘴里的菸被吐掉,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你也有这一天喔!」 若不是马贵海正在看着,李世緋发誓,她绝对会把男人的双腿打断,折断他的右臂,让他只用左手存活接下来的每一天。 查觉到她浓到散不开的杀意,男人收起笑容,清清痰。 「老爸说,他很想看看未来女婿的样子,请你务必将他带回家,以上。」男人打开车门,坐上凯迪拉克驾驶座,拉下车窗,对着门外的李世緋露齿笑,「老爸还说,回来之前先告知一声,这样我们比较好『整理整理』。」语毕,他立刻发动车子扬长离去,爱惜自己的性命。 李世緋注视着远去的车子,觉得男人刚才的提议好得恰到好处。 「李小姐?」 蛤? 李世緋回过头,瞪视提着一堆礼物出现在身后的马贵海。她是不是严重重听,还是脑子浸水產生幻觉,或是这个傢伙真的又叫她李小姐。 「嗨,马先生。」她假笑的扬手挥挥。 马贵海皱起眉头,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改变称呼,而且看起来很不愿见到他。 「这么晚一个人站在这里很危险,我陪你回家吧。」 没想到他还能继续接下去。 「不用,我想要自己回去。」她说到做到,直接转身离去。 马贵海错愕的站在原地,没有多想便迈步上前,与她平行併行,可李世緋并没有瞧他一眼。 「刚刚那位是你朋友吗?」 「不是。」 不是?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像是陌生人。 不晓得自己能不能继续问下去,毕竟攸关他人隐私,儘管他十分好奇对方的身分。 马贵海真的不再追问下去,李世緋表情更加难看,一般恋人和异性过从甚密不是都会吃醋吗?还是,他其实没把她当恋人看? 已经够烦躁了,目光就刚好触及他手上的礼物。 想起那些送上门的女人,就在到家门前时,李世緋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马贵海。 「马警官知道马马粉丝团吧?」 马贵海对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感到疑惑,却还是诚实的頷首,心里也松口气,她又改回原本的称呼。 「里面有马警官喜欢的人?」 马贵海双眉皱紧。 「李小姐指的是哪种喜欢?」 「喜欢还要分哪种?」李世緋感觉牙齿快被自己咬断。 「我并不讨厌任何人。」 「所以谁你都可以喜欢?」她感觉有股怒气快炸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世緋突然伸手拍掉他手上的礼物,跩住马贵海胸前的领带,使力往自己一拉,将他的脸凑近自己。她捧住那张引火的俊容,将自己嫩唇贴上薄唇,又生气又爱恋的吸吮着他,像是想将他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最好詔告天下,这个男人是她的,谁都不许动。 马贵海大掌悄悄伸向纤腰,稳住她略为发颤的身躯。 当两人唇瓣分开时,李世緋皱着小脸,不让他站起身,他只能弯着腰与她平视,她实在太娇小。 「马贵海,你真让我生气。」 他表情有丝无奈,「我做了什么吗?」 「你没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 马贵海又伸出另一手,将两手都环绕在她身后,深怕她会不小心跌倒。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今天是镇民自己发现,我也很意外大家会跑来送礼。」他耐心的解释。 「但我没有准备啊!」她很生气,更生气今天阿佑的反应,让她觉得自己未战先败。 「没有关係。」他发自真心的话,让她心都化为一滩春水。 忍不住地,她又将自己的唇自动送上,这次的吻,她既小心又轻柔。 马贵海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她圈在怀中。 「我要讨生日礼物。」李世緋退开身,气愤早已消失,她却任性的盯着马贵海包容的眼神。 儘管她不是寿星却提出这种要求很无理,他却微微一笑。 「你说。」 「以后只能叫我的名字,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李小姐——」她收住最后的话,眼里却充满警告,这种不知道惩罚是什么的最可怕,马贵海点点头。 「你保证?」 「一诺千金。」 李世緋不禁为这句话窒息。如果是他人说出这番话,她只会觉得在耍嘴皮子,但她知道马贵海的一诺千金,就真的会烙印在心底。 脑里忆起某个遥远的回忆,李世緋咬紧唇,突然张开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胸前。 「我相信你。」 14一见倾心 14 七岁的李世緋穿着黑色长裤,黑色短袖上衣,脸上没有同龄小孩的稚气,不仅如此,她脸上和身上全是伤痕。 当自己恍神之际,一双长腿便扫来,娇小的身子高高飞起,直接撞上后头的大树,她像个破布袋靠着树干瘫倒。 李世緋抱着疼痛的腹部,还没起身,就先听到一声冷笑。 她咬着牙,恶瞪站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长了一张异国脸孔,金发褐眸,五官高挺立体,但看见倒地的她,那双眼里没有怜惜只有嘲讽。 「李世緋,把你掉满地的自尊拾起,连我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李氏』的继承人吗?」 该死的雷恩霍夫曼—— 内心愤怒多强烈,难堪就有多大。 李世緋看着蹲在雷恩背后一排模样好看,此时表情却同样无奈的少年们。 在这群人里面,雷恩实力就是特别出眾,她也知道,她知道,知道,但是—— 不知道哪挤出来的力气,李世緋撑起发软的双腿,朝少年衝过去。 一小时后。 李世緋躺在草皮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一个脑袋挡住她望着天空的视线,是她的亲弟弟——李世阳。 「滚开。」她没好气的瞪眼。 「雷恩叫我拿药来给你。」李世阳晃着手上的袋子。 想起一小时前让她输得五体投地,连起身力气都没有的兇手,李世緋就不想接受对方的好意。 「唉呀,赌气伤也不会好嘛。」感觉老姊脾气又要炸开,李世阳把药袋放在一旁,「我放这喔,你记得要擦。」然后就一溜烟跑走。 当碍事的人离开,李世緋重新将目光转回天空。 不是她不想擦药,而是全身都痛得像被拆卸过,她哪有力气上药,而且这个家族的所有人根本不会有那一分细心去察觉到这件事,大家总是独断独行,唯我独尊,细心温柔什么的跟这种环境擦不上边。 只有不断的打斗,输赢,血泪。 人本来就是这样活着的吗? 又躺在草地上一段时间后,李世緋才痛苦的爬起身,拿起药袋。 她真怀疑自己有赢雷恩的一天吗?那个内心跟外表都像魔鬼一样的傢伙。 沿着房子周围的围墙走,李世緋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就像受伤回巢的狼。当她走到一个有小破洞的墙边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身材是可以鑽出去的,一股想逃跑的衝动令她扔掉药袋,跪下双腿,往破墙底下的泥土开始挖掘。她不顾指甲被掀开的疼痛,像隻野狗使力的挖着土,然后终于挖出一个自己身材能够出去的大小。 李世緋想也不想就鑽出地洞。 待在那个华丽的牢笼久了,久到她根本不晓得外面是什么样子。 她再也不是闻到消毒水的味道,而是青草的气味,她能看见满山满谷的野花绽放着,看见飞在远处的老鹰。她忍不住咧开微笑,张开双手,朝着山下奔跑。 突然,一个不小心,她没注意到隆起的泥石,整个人向前扑倒,开始往山下滚去,一路上尖锐的石头不断摩擦着她原本的伤处,但却无力阻止坠落的身躯,她内心害怕头会撞上一块石头,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就在她祈求着上苍时,突然她感觉身体撞上一堵不似石头,而是柔中带硬的东西,还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她停下来了。 李世緋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压在一个男孩的身上。是因为撞上他自己才停下的。 这个人是普通人,和长年锻鍊的自己不一样,这一撞很可能都有内伤。 顾不得自己浑身是血,李世緋焦急的爬开,正要询问他还好吗,男孩却陡然睁开眼,那双异常火亮的眼注视着她,一瞬间的恍神,被对方劫走先开口的机会。 「你没事吧?」 李世緋莫名震撼。 这是自己出生至今,首次听到的关心。 佯装僵硬的外表底层,是有处被层层包裹住的柔软,男孩的一席话,彷彿朝着她的软处重击。 李世緋愣然望着他,眼眶不自觉变得湿热。 「很痛吗?」看见她哭,男孩急着起身,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替她轻轻擦着眼泪。 这时男孩才发现,女孩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瘀青。 「你流血了!」男孩左右张望,然后望定她失神的眼,「你爸爸妈妈呢?」 李世緋答不出来。 以为她是吓傻,男孩突然放开她,转身下山。 他走了…… 说不出内心涌上的空虚感是什么。李世緋低头望着充满着淤泥与血渍的自己,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根本就像隻野狼,她是怪兽,不是人类。 撑起颤抖的膝盖,她抬起头,已经看不见山顶上的别墅,但知道房子就在那里。 她一步一步,缓慢的上山。 「喂!你要去哪里?」男孩的声音又重新出现,李世緋惊讶的回头,发现男孩手上多出一包东西,他喘着气跑到李世緋面前。 「等、等一下……」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速度跑来,男孩喘得不行,手却拉着李世緋。 李世緋惊讶看着两人相握的地方。平时碰上自己的人,只会想着下一秒该怎么将她甩出去,第一次有人这么抓着她不放。 「等一下哦。」男孩打开拿来的包包,将里面的ok蹦拿出来,撕下一片先是贴在她脸颊上,然后表情认真地对她说:「奶奶说女生的脸很重要。」 接着,男孩将ok蹦贴在她身上所有的伤口处,她简直就像个行走的ok蹦人行台。 毕竟她身上没有一处是没有伤痕的。 「好了。」男孩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接着,李世緋的肚子又穿出飢饿声。 他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热情的提议。 「你来我家吃饭吧!」 李世緋疑惑的看着他。 男孩牵起她的手,将她带下山,顺便捡起一旁扔掉的补虫网,原来他刚是来抓蝴蝶的。 明知道不能离开房子太久,但男孩的温暖就像一道光束,她深深被吸引着,无法抵抗。 李世緋被男孩带到山中央一处小木屋,男孩和一名奶奶住在这,奶奶看见她身上的ok蹦很是惊讶,发现她不愿意开口时,只是温暖的提供好喝的浓汤及菜饭。 「贵海,你的衣服借妹妹换好吗?」 马贵海听从奶奶的话,带着李世緋到浴室前,然后将自己的衣服交给她。 「你身上很脏,最好洗乾净重新擦药。」 李世緋呆呆捧着衣服。 「你不会自己洗澡吗?」马贵海想起家里年幼的妹妹,自然将她们两人联想在一块,他咧开一抹笑,亲切的牵着李世緋进去。 他帮助李世緋脱下衣服裤子,然后舀起水,往她身上淋。 他在手上挤出洗发乳,小心地替她洗发。 背对着马贵海,李世緋像个木头人般,安静乖巧的任由他替自己洗掉头上污泥。她从没有被其他人这般小心翼翼地对待过,甚至没有牵过任何人的手,更没有人会为她上药。 当热水从头上淋下时,伴随着水,眼泪再次断线的掉落。她没有哭出声,因为习惯安静地落泪。 哭声代表着软弱,所以她不哭。但眼泪却因为男孩的温柔而止不住。 他替她洗好澡,替她换上乾净的衣物,重新擦过药,带着她躺上柔软的床,儘管这里并不高级也不大,却很温馨充满着温暖。 他们一起躺上床,男孩握住她的手,纯真的笑容扬在嘴角。 「你叫什么名字呀?」 李世緋还是没有开口,双眸却紧紧望视着他。 「我叫马贵海,你喜欢蝴蝶吗?我们明天一起去抓蝴蝶好不好?」疲劳侵袭着男孩,他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我们一起去……我会一直陪你……」 就在男孩睡着时,李世緋眼眶滑落一滴泪,吸附在枕头里。 「好。」 凌晨时分,未睡的李世緋抽回躺在男孩掌心中的手,她深深望着男孩,然后忍痛离开床舖,无声无息地离开小木屋。 她没有回头,而是一心一意望着山上,面对冷冽的山风,彷彿就像逐渐透凉的内心,被男孩煨烫的温度逐渐消失。 她多想就这样头也不回的逃离家里,但这根本不可能。 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长的路,她的脑里一直无法忘记男孩的脸和眼,就这样,她终于走到围墙附近。李世阳人坐在围墙上,看见她的人影,他迅速跳下围墙,激动的跑向她。 「你去哪了?老师很生气你没有在时间内回房!」 李世緋不语,沉默的掠过弟弟。 「你还擅自跑到外面去,你不怕老师——」李世阳话一顿,因为他看见手持着长鞭,站在围墙前的男人,李世緋也瞧见了。 看见那条令人生畏的鞭子,她也不禁瑟缩。 「李世緋,已经过了夜禁时间,你去哪了。」 想起男孩的脸,李世緋迎向老师的脸,「我躺在山下的树下,不小心就过了时间,真的很抱歉。」 「进去,明早九点自己到惩罚室。」 「是。」李世緋和李世阳低着头,快速走回别墅。 李世緋看着眼前高耸而华丽的房子,想起过往在惩罚室的回忆,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撕裂般的痛起。 距离那天又过去好几日,李世緋背上多出几条鞭痕,因为过度的疼痛她在惩罚的过程中昏厥过去,这才停止对她的处罚。 睁开眼时,她看见站在床边的雷恩和李世阳,虽然平时为对手,但大家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也有着战友般惺惺相惜的感情。 「你那天到底去哪了呀?你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了耶。」李世阳啃着苹果,在休息时间好奇的问着。 李世緋没有回答,如果被知道自己和普通人有接触,天晓得他们会做什么。 雷恩突然来到她身旁,将一袋黑色束口袋扔到她脚边。 李世緋狐疑的盯着雷恩。 「去二楼看看。」 「什么意思?」 「二楼,钢琴室左边的窗户。」雷恩语焉不详的说完就走了。 李世阳疑惑的啃着苹果,「有什么东西吗?」 李世緋拿起束口袋,摸出袋子里面装的东西,她隻身来到雷恩讲的位置,将望远镜从袋中拿出,没什么期待的网窗外望去,除了一望无际的山野,什么也—— 握住望远镜的小手忽然一紧。 她浑身僵硬,隔了许久才放下。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爬上来。」雷恩站在门边说。 李世緋震惊的回头,眼底有恐惧。 「我没告诉老师。」 听到这她才松一口气。 「为什么要告诉我?」 雷恩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语气平板的冷笑,「我只是很好奇,他会撑多久。」 原来雷恩早就发现她消失的那晚是和马贵海在一起,也是,他本来就聪明过人,从一些蛛丝马跡就能发现真相。 李世緋重新用望远镜注视着那个拿着虫网,坐在树下的男孩,她咬着下唇,忍住差点就崩盘的哭声。 原来这就是有人惦记的感觉吗…… 春去秋来。 又隔了好多年,李世緋也已经长大成人,马贵海在那之后每年的暑假都会出现在那棵树下,她在长大,而他亦是。观察着他身型的变化,是李世緋一个极大的乐趣。 但直到十三岁那年以后,李世緋就再也没见过马贵海,因为她已经离开山上,回到原本李氏的家里。 她不知道马贵海还有没有上山,因为接下来她就被派到雷恩位于南欧的家族,替他做尽着一堆无耻又麻烦的工作。 终于,当得知可以离开南欧的那一天,她开心地立即着手准备收拾行李。 「世緋姐,你要走了喔?」吴软软经过李世緋房间时,发现她的房门居然是敞开的,走近一看才发现房内的东西都被收拾乾净了。 「我要离开义大利!」 「咦?」吴软软双眼发亮,充满兴趣的黏上去,「那你打算去哪?」 「台湾。」 是家乡!吴软软欢呼。 「我也要一起去!」 「不行。」李世緋想也不想。 这个家里的人有够爱拒绝人。 吴软软不服的低喊,「为什么我不行?」 「你的护照在雷恩手上吧,他绝对不会交出来。」李世緋塞进最后一件衣服,回头盯着吴软软想抗议的表情,微微挑眉,「我今晚九点的飞机,在那之前你拿得到护照,我就带你一起走。」 「ya!」吴软软高兴的大叫,立即衝出门,找雷恩讨自己的护照去了。 当她一走,李世緋便冷笑。 她敢肯定,吴软软绝对会失败。 戴上墨镜,拖着行李箱,她扬起自己高傲的下巴,走在如同皇宫一般的庄园里,脚下踩着华丽的磁砖,路过的人们都对着她弯下腰。就在走过敞开的会议室时,她看见里面坐满高大的欧洲人,还有唯一一个像隻猴子般又跳又叫的吴软软,接下来,果不其然她听见雷恩毫不犹豫的冰冷回应。 「不行。」 然后,她毫不犹豫独自搭上离开庄园的轿车。 15不想你碰别人 15 「……我从国二那年看见学长,就对学长一见钟情了……学长是我的初恋,我知道学长现在没有女朋友,可不可以考虑我?」 「对不起。」 「呜呜呜。」女孩擦着泪,难过地跑走。 渐行渐远的人影,就像远处的夕阳,一场初恋就这么日落西山。 「日日真是罪孽深重。」凤木良抱着伯日驹的脖子,在上头盪来盪去。 「真好……」已经十七岁连场恋爱都没谈过的蒙齐羡慕的都要哭了。 「干麻不要呀?能成为女孩子的初恋可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欸!」杜琴海觉得伯日驹简直浪费天大的好机会。 「初恋开花结果的机率,跟做爱不戴保险套就会怀孕一样高吧?」 这什么见鬼的烂比喻。杜琴海皱着眉看向一群摇头的死党,再转向不知何时站在身边,舔着冰棒的女人。 他吓到说不出话。 「你、你、你你!」 李世緋咬断冰棒,看了杜琴海,不开心的确认。 「我说得对吧?」 这根本是在威胁吧,她有想听到否定吗? 「初恋……」杜琴海求救的目光移向凤木良,直接脱手这个未爆弹,「凤木良你说!」 「初恋成功的机率很低吧。」凤木良抱着伯日驹,回得毫不犹豫。 果然,听见否定,李世緋的脸直接垮下。 「最纯粹的初恋在小时候没有成功,长大以后人只会变得更市侩,钱呀,外表呀,身高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凤木良折着手指细数着。 杜琴海不禁为他的观点叹为观止。 「原来你想法这么深。」 「是琴海太浅了。」 「我可是都谈纯粹的恋爱!」 「那你有跟初恋在一起吗?」 「初恋……」杜琴海拧眉苦恼的回忆,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初恋是谁。 伯日驹静静望着他们,身为一个刚拒绝女孩的主角,他的情绪毫无波澜。 「大部分的人都不会记得初恋是谁吧。」蒙齐突然说道。 李世緋手上另一半冰棒突然掉到地上,四人低头看着融化的冰,又望视她震惊的表情。 「不会记得吗?」 以为自己说错话,蒙齐紧张的冒汗。「但也是会有例外啦,有些男生本来就很长情,初恋对于自己来说是很神圣的,一定不会忘记。」 「问题是,你得确定自己是对方的初恋啊。」杜琴海双手抱胸,盯着突然沉默的李世緋,「你怎么了?」 李世緋快吐了。 对,她的确没有考虑过马贵海的记忆很可能早就将七岁的她抹去的可能性,毕竟她没有一天忘记过马贵海。 如果他真的忘记了呢?那是不是代表她……等等,头好痛。 她头好痛啊! 杜琴海瞪大眼,像尊石雕动也不敢动。因为李世緋突然出拳揍在他身后的石砖上,然后,他居然听见碎裂的声音。 凤木良和蒙齐看傻了眼。 那个娇弱,风一吹都可能会被吹跑的女人,五指上正滴着血,她却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 当她一走,杜琴海双腿登时软掉,还得靠伯日驹的搀扶才有办法走路。 李世緋坐在溪边,目光空洞盯着溪流。 她喜欢马贵海,喜欢到完全不想拱手让人的程度,但假如他只是迫于自己强逼所以才和她交往呢?这种不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想要吗? 「世緋,你怎么会在这?」马贵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李世緋回过头,看见马贵海正揹着林芳芳。 她双眼一紧,看着虚弱趴在马贵海背上的林芳芳,突然火大。 「你为什么揹着她?」 焦躁。 烦闷。 「芳芳刚扭到脚,我正要带她去找许医师。」比起这个,他更讶异会在八点以外的时间看见李世緋出现在这,他登时想起她经常不吃饭,「你吃过了吗?」 「还没。」李世緋看着林芳芳,她的脚踝的确红肿。 但镇上这么多男人,马贵海又是从和警局完全不同的方向走来,根本是故意叫他去揹的。 对,他很温柔,她正是喜欢他这份温柔,但到这种时候,她却一点也不想分享这份温柔。 「我先带芳芳到诊所去。」 焦躁。 烦闷。 「你要不要先到警局去,立婷今天也有准备饭菜。」 焦躁。 烦闷。 「我不要你揹着她去。」李世緋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她只感觉到异常的烦躁,几乎让她想揍人。 「芳芳伤得很严重,我会快去快回。」 「我不要!」 「李世緋,你冷静一点。」马贵海低叱,他难得的情绪震慑了李世緋和林芳芳。 马贵海神情严肃地盯着她,「芳芳只是个孩子。你到警局去等我。」语毕,他揹着听见「孩子」两字后便充满落寞的林芳芳先走一步。 林芳芳才不只是个孩子,她已经二十岁了,可以结婚生儿育女的年纪了。 李世緋说不出内心有多鬱闷,以及多低落。她垮下肩,看着自己包着绷带的小腿,看着觉得碍眼。 这点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一般女孩子来说,却是会令男人想要怜爱疼惜。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利用了自己的伤口。 假如他知道自己真正的那面,她还会是他想疼惜的对象吗? 明明不爱哭的,但一想到马贵海很可能会拋下她选择其他的女人,她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 李世緋愈想愈悲哀,缓缓走向溪水,然后仰面躺下。 她想成为石头。 不,石头会被人踢。 她还是成为水好了。 让她蒸发吧。 将林芳芳带到诊所以后,顾不得她强烈希望自己留下的要求,马贵海脑里浮现李世緋的表情,还是委婉的拒绝,然后回到警局里,令他讶异的是,阿佑说李世緋人并没有来。 他回想刚才的对话,她的神情不太对劲,在那种状况下他也不该出言训斥。 马贵海重回溪边,但李世緋人已经不在这了。 她会去哪呢? 拿出手机,他突然苦笑。 他怎么会连先要电话这种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马警官,芳芳在许医师那吗?」林母和一群婆婆妈妈们提着菜出现在马贵海附近。 他有礼的和大家点头致意,「是的,许医师正在诊疗。」 「你有看到我家阿义吗?」 「没有。」 「真奇怪,他刚说带李小姐回家后,就要去帮我接芳芳回家,那小子跑哪去了。」 「李小姐?」马贵海一怔,「是李世緋,李小姐吗?」 「对啊,我刚看见李小姐全身湿透不知道怎么了,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阿义就说先带她回去。」 马贵海呼吸一窒,不由分说便转身跑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摸不着头绪。 躺在床上的李世緋觉得头昏眼花,一定是因为整天没吃东西,月经又来,她还啃了那支冰棒。 林义在床边说了些什么,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 一闭起眼就想起揹着林芳芳的马贵海。 她很焦躁,因为他们俩人在一起的画面是那么适合,彷彿自己才是多馀的那一个。 『最纯粹的初恋在小时候没有成功,长大以后人只会变得更市侩,钱呀,外表呀,身高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凤木良的话也跟着搅进意识中。 『老爸问你什么时后回家?』 李世阳的话也忽然浮现。 如果让现在的马贵海选择,绝对不会选择像她这样的女生吧,一见钟情的人是自己,不是马贵海,就算他每年暑假都爬上那座山,但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活在回忆里走不出来的人是她。 到头来,愈在乎的那边才是输家…… 敌不过剧烈的晕眩,李世緋陷入黑暗的沉睡之中。 16 16 黑暗之中,雷恩还是一样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在他脚边躺满着断气的躯体。 她还记得当时雷恩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你觉得这样的我们,能够爱人吗?」 「拥有正常的家庭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生来就是野兽。」 心脏一缩。 李世緋睁开双眼,枕头几乎被自己的冷汗浸湿。 说那句话的雷恩身边有了吴软软,但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 多亏李世阳出现,她想起来自己手边的工作因为这一年的休息,应该多到炸了,难怪老爸要来催她。 在黑暗中坐起身,李世緋从床底下拖出一箱能量补充饮品,就口吸着,她边吸边走到浴室换掉卫生棉,然后再回到房里打开手机,一看见那些未读讯息,她胃就扭转的想吐。 到底为什么工作会这么多啊—— 扔掉手中的手机和能量饮,她叹着气躺回床上。 砰砰。 脆弱的门传来敲打声。 李世緋拿起手机看,凌晨一点三十五分,哪个疯子会在这时候敲她的门。 不想理会,她闭起眼。 但敲门声不放过自己,外面的人铁了心要让她起床开门。 最终,李世緋不耐烦的起身开门,然后被站在外头的马贵海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来?」话还没说完,马贵海就张开双臂拥住她。 他的味道融合着沐浴乳与洗衣精,他的体温就像太阳一样温暖,和七岁那年一模一样。 「我听林义说你晕倒了。」 「啊……」林义,对了,她完全忘记是林义揹自己回来的。 「我听到你起床的声音。」他的脸埋在她头上,闷闷地传出声音。 「你一直在外面等吗?」李世緋鼻头一酸。 「我怕吵醒你。」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马贵海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执着的找来。 「你怎么会晕倒?」马贵海这时终于抬起头,将她推到能一眼扫视全身的距离,但不等李世緋回答,他便将她打横抱起,独自决定让她重新躺回床上,却看见扔在床上的能量饮塑胶袋。 「那是什么?」 「我的晚餐。」 马贵海不可置信地盯着她。 「这就是你不吃饭的原因?」 李世緋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如此糜烂的女人,但证据就在眼前,她想否认他也不会信。 马贵海叹了一口气,突然转了方向,笔直朝门外走。李世緋看见他的车没有熄火,就停在外头。 「我刚开去超商买了些吃的。」看出她的疑惑,他解释着。 马贵海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然后重新回到她家里找到钥匙,将家门锁好后,才回到车上。 「呃……我们是要去哪吗?」 「我家。」 李世緋惊讶地望着他。 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马贵海反而疑惑,「我们不是在交往吗?你家里没有厨房,到我家比较方便。」 天啊,这块顽石居然会有开窍的一天。 「明天再来拿你的衣服。」 「为什么?」 马贵海突然停下车,转过头望视李世緋的脸,认真而严肃的说。「我们同居吧。」 咦?欸? 「不、不行!」她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就拒绝。 马贵海剑眉拧起,他想过很多可能性,就是没想到李世緋会拒绝自己。她分明是最主动的那一方,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拒绝他? 「你有什么不方便吗?」马贵海问得很礼貌,她的房间家徒四壁,再怎么说到马贵海家一起住,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但不行啊,李世阳都找上门来了,简讯上也讲得很明白,如果到时候她想偷偷离开,也会很难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再怎么样,绝对不能让马贵海知道自己的职业。 毕竟他就像那片耀眼的太阳花海,而她却是沼泽深处的海草。 不行,果然再怎么样,她还是太轻率了,能够被他抱着,吻着,就足够了。是她太贪心,还真的把李世阳那句公证听进心里,以现实层面来讲都是不可能的。 「世緋。」 「怎么了?」李世緋紧张的看着他。 「你后悔了吗?」 「后悔?」 「和我在一起。」 怎么可能!这是她的梦想,是她内心最渴求的,是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信仰,她怎么可能会后悔,还不如说是满足到觉得自己现在死去也无所谓。 她的沉默却落实马贵海的想法。 不过一天的时间,她就变得摇摆不定,为什么?因为今天林义对她说了些什么吗?还是兜来转去,她觉得林义比起他来说更好? 马贵海一手撑在她这侧的车窗上,高大的他低头望视着李世緋,墨黑的眼深邃难测,以为他想说什么,李世緋才张开嘴,他便俯身吻住,这个吻来得太急迫,简直像是恶意的惩罚,她无法换气,痛苦地揪住男人的衬衫,推开他想吸入一口救命氧气,但下一秒马贵海又捧起她的脸,将自己的舌餵入。 两人的舌在她嘴里交缠,唾液沿着唇边滴下,他缓缓退开,舔净她脸上透明的黏液。 「我没有分手的打算。」马贵海犀利的黑眸盯着她。 李世緋能够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刚刚那个吻……太棒了,根本听不见马贵海对自己说什么,只想要他继续用唇舌蹂躪自己。 「你没有反对,那就这么决定了。」 「啊?你刚说什么?」 「回家。」 17(微限) 17 车子才刚停妥,李世緋就震惊的贴在车窗上,火冒三丈的瞪视站在马贵海门外的男人。她解开安全带,不理会后头马贵海的喊叫,直接朝男人衝过去。 「你该死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世阳依旧是穿着价值不斐的全黑西服套装,听见李世緋的声音,他扬着笑容转过身,举起双手状似投降。 「唉呀,抱歉抱歉,因为你一直没回我讯息,我担心你嘛,至于为什么知道来这嘛——」他的眼穿过李世緋,看向后头脸色铁青的马贵海,噙着迷人的笑容回答,「雷恩说的。」 又是那傢伙! 「他到底是不是在我身体里安装gps了!」李世阳伸手摀住李世緋的嘴,那亲密的模样看愣了马贵海。 他靠在姊姊耳边,小声的提醒。 「太过敏感的字眼会被发现唷。」 李世緋忍住将他碎尸万段的衝动,拉下他的手掌,没好气的说:「你为什么有时间一直跑来?」 「还不是你一直不回家,要不要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呀?」 「不需要!立刻给我滚回去,再让我看见你一次,我就把你的车毁了!」李世緋说罢,大步朝马贵海家门前行。 李世阳两手插在裤袋里,笑笑着与上前的马贵海对视,他很高大,很难得一百八的自己必须得仰头看人。 马贵海本来想意思性点头,就撇下男人。他无法不去在意男人刚才对李世緋出手的举动,他的拳头握紧,逼迫自己表现必须成熟冷静。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呀?」李世阳很好心的开口。 不明白他的意思,马贵海只是想拒绝他所有的『好意』。 「不用——」 「灌她酒精试试。」李世阳朝着怔愣的高大男人一笑,「一杯就醉唷,屡试不爽,会看见很有趣的画面。」 「马贵海,来开门!」李世緋看见李世阳还待着不走,不耐烦的驱逐,「快走!」 李世阳无奈的叹息,对她双手合掌,做出虔诚的祈祷。 拜託快结束回来吧。他用唇语说着,然后才上车离去。 「他是谁?」一进门,马贵海就忍不住内心膨胀的疑惑。 「一个关係不好的傢伙。」李世緋打发着回道。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说词,能够感觉到她想掩饰对方的身分。暂时缓下内心思绪,马贵海没有忘记带她回家的原因,他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我先做点东西给你吃,你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吧?」 李世緋将自己扔进深蓝色的长沙发中,虚应一声。 「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有。」在艰难的环境中,她连虫子都会吃掉,根本不挑嘴。 「你只不吃饭吧?」 「对。」因为会胖。 「我们就从你的饮食习惯先改善吧。」马贵海看她一脸疲惫,也不忍再说什么,他打开冰箱,想看看还剩下些什么蔬菜,却看见放在角落处的啤酒。 『一杯就醉唷,屡试不爽,会看见很有趣的画面。』男人的话窜进脑中。 他思量了会,还是先打消这个念头,专心做菜。 李世緋的住处十分朴素,里面的用品也都很简单,看不到任何奢侈品,连她用的手机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厂牌。但是,那个男人不一样,他的穿着和气场不是普通人,开着豪车,戴着价值千万的名錶。 为什么他们会认识? 切着菜,马贵海的胸口变得鬱闷。然后,他想起冰箱里的啤酒。 一个卑鄙的想法居然真的在脑中產生了。 十五分鐘后,他用豆腐做了一些简单的料理端上桌,摇醒小睡过去的李世緋,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像个机器人一样夹起菜就往嘴送。 「喝点东西,别噎到。」 李世緋没有怀疑的接过他手上的杯子,直接仰头喝尽。 马贵海看傻眼,他万万没想到她会直接喝光。 「嗝。」李世緋皱起眉,总感觉这杯汽水的味道很怪异。 马贵海后悔自己的行为,他不该因为一时的烦躁就听信男人的话,如果她根本不能喝酒呢,如果男人只是在开玩笑呢? 他看着李世緋紧皱的脸,心疼地起身想为她倒一杯水。 再说,一杯啤酒就会醉的人,这世上怎么会有呢。 「贵海~」一双柔软的手突然从后头环抱住自己的腰,马贵海低下头,发现李世緋像隻幼猫似的蹭着他的背。 他一软,眸光变得温和。 「怎么了吗?」 李世緋抬起脸,突然展开一抹甜腻的笑容,他的心神几乎被摄去,这是第一次看见她对自己这样笑。 「你硬了吗?」 呃。 画风突变。 马贵海脑中一片空白。 「你……刚说什么?」 李世緋跑到他身前,仰头看着震惊的男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小手熟捻地摸上他裤头拢起位置,轻轻的滑动。马贵海浑身一震,立刻想拉起她。 李世緋瞬间就将拉鍊拉下,将他的裤子褪到脚边,将柔软温热的唇瓣贴在紧身的三角裤上。 「世緋……」马贵海浑身如遭雷击般,大掌停在半空中,就算现在想推开她,反而会摸着她的头动弹不得。 有把火在他体内燃烧着,而最炙热的那个部位,正被李世緋含住。她的唾液湿了棉布,白皙的指头找到沿着粗硬的形状,溜至底下的圆球,她用着高超的舌技,隔着内裤玩弄着两颗柔软。 马贵海黑眸直勾勾看着她脸上淫靡之色,咬着牙隐忍住欲爆发的慾望。 「停下来,世緋……你今天太累了……」 「但贵海很舒服吗?」李世緋睁着无垢的大眼,在她那双眼的盯视下,没有人说得出谎话。 「舒服……」马贵海苦笑,这种甜蜜的负担自己是第一次嚐到,「但不用现在没关係。」 「不射出来会很难过唷。」李世緋突然间脱下他最后的束缚,红色的棒状物立及精神的弹跳出去,马贵海来不及阻止,她两手抓在棒状根部,像品尝着美味的冰棒,伸出舌头舔弄着尖端。 噢,该死的! 马贵海看着她张开嘴,将自己的一半含进喉咙深处,发出嘖嘖的吸吮声。明知道该阻止她继续,但强烈的快感使想吼着让她不要停。 她一边套弄着,一边用嘴用力吸着,突然一股热潮从下身处伴随着血液流出,李世緋忽然吐掉嘴里的巨大,痛苦的压着肚子。 「痛……」 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马贵海立刻蹲下身,紧张的瞅着她。 「怎么了?哪里痛?」 「肚子……」 李世緋脱掉自己的裤子,将手伸到下身处一抹,马贵海震惊的看见她满手鲜血,他立刻套上裤子,将她的裤子重新穿好,面色难看的打横抱起。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去医院。」李世緋摇着头。 不由得她任性,马贵海正在找寻车钥匙,李世緋看着他慌乱的神情,突然脱口说。 「我月经来了。」 马贵海的动作瞬间一停。 他怀疑自己听到的,注视着她的眼再次确认,「那些血,是经血?」 她点点头。 「不是伤?」 她摇头。 老天—— 马贵海抱着她,虚脱的跌坐在沙发上,他紧紧将她抱住,身体忍不住颤动。他以为……他真的以为…… 但放松过后,他又抬起头瞪着她,「都这么不舒服了你还做这种事!」 李世緋无辜的嘟起唇。 马贵海发现她的模样不太对劲,她往常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就连刚才甜腻的呼喊也是从没有过的。难道真的是一杯就让她醉了? 「世緋,刚才门外的男人是谁?」他小心翼翼的问起。 李世緋表情一垮。 「不喜欢他吗?」 她点头。 这个答案虽没有回答他想听的,却也让他十分满意。 「他来找你做什么?」 李世緋忽然揽住他的脖子,将小脸埋进去吸着,柔软的撒娇。 「想睡觉。」 马贵海觉得心都要被她揉碎了。「好,我们去睡觉,先帮你洗乾净好吗?」 「贵海帮我洗澡。」 呃。 「洗乾净。」李世緋亲吻着他的颈项,细碎的吻就像羽毛搔痒着他,马贵海浑身紧绷燥热着阻止,「好,我帮你洗,别亲了。」 她不听,吻依旧像雪花般落下。 天,这根本是种酷刑。 18 18 『你能赢过其他女人的优点是什么呢?』 蛤? 一起床手机就收到奇怪的简讯,李世緋恶视寄件人名称上的李世阳三个大字,他突然问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不是很多吗?她左右手都能劈断二十片瓦片,能够用狙击枪射中一公里远外的目标,能够在全黑的情况下精准与五个人对打全胜,还能够倒立行走三公里——等等,不对,这些东西称得上是优点吗? 「你醒了吗?」马贵海敲着门,走了进来。 李世緋表情瞬变,望视穿着轻便家居服的马贵海,一时间居然看愣了。 「肚子还痛吗?」他高大的身子坐在床上,大掌轻抚她的脸颊。 肚子? 李世緋满脸疑惑。 「我肚子怎么了?」 「你都不记得了吗?」马贵海看起来比她更惊讶,她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用自己的嘴都难以诉说过程。 李世緋一脸莫名其妙。 马贵海叹了口气,换个问话方式,「你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吗?」 「吃了你做的料理。」 「然后呢?」 「我就睡着了。」马贵海审视着她的表情,确认李世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原来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她当真一杯就醉。 天啊……震惊之馀,他忍不住正色对她警告,「以后你不准在外面喝酒。」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酒量蛮好的。 马贵海没有回答她,反而突然面有难色,犹豫该怎么开口。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讲。」她讨厌扭扭捏捏。 「我一直想问你——」马贵海深深注视李世緋,儘管难以啟齿,但他还是十分好奇,「为什么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什么东西很熟练?」 「就是——」马贵海脸上变得燥热。 李世緋狐疑地瞇起眼,「是?」 「你的——」 「口交技巧?」她忍不住就帮他说完。 怕她觉得自己内心有疙瘩,马贵海赶紧解释,「我不是介意你的过去,每个人的人生经歷都不需要别人来评断,不管你曾和谁交往,我一样喜欢现在的你。」 「真的?就算我曾和十个人上过床也一样?」 马贵海点头。 「你不觉得我水性杨花?」 他皱眉,「为什么一段感情要说是水性杨花?」 「我是说十p。」 马贵海错愕的看着她,资讯量一时过大,他回答不出话来。 「我开玩笑的。」从小马贵海就是自己的初恋,她怎么可能有心思和其他人搞上,「不管你信不信,我自己看a片学的。」 「信。」他毫不犹豫地说。 李世緋笑了笑,「这么荒谬的说词,你真的相信?」 「对我来说,爱一个人,就是无条件的信任。」 李世緋内心一纠,他总能轻易让自己甘愿变得脆弱,但儘管如此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能够倒立走三公里这件事。 「那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三任。」 意外的数字,李世緋忍住心里涌起的醋味,扬着笑又问,「我是第三任吗?」 「第四。」 什么!?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原以为自己是那种洒脱不会过问对像过往的类型,但这不断冒出的酸味泡泡,几乎要将她呛死。 「她们都是什么样的类型?」 「都不太一样,有点难回答。」 李世緋用力深呼吸,她一点也不满意这个回答。 「每一任都不一样?甜美型?可爱的?成熟的?冰山美人的?你至少说得出一种形容词吧!」说到最后还爆气。 马贵海不禁失笑。 「你这么在意吗?」 他试着暗恋同一个人十几年,然后听到对方曾经交往过三个人,还能无动于衷试试看。李世緋咬牙着想。 「谁提分手的?」 「她们。」 「每一任都是?」 「嗯。」 「原因呢?」 「她们说我太无趣。」 李世緋简直就像fbi似的询问。没办法,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意成这样。 「我跟她们比谁漂亮?」 「都漂亮。」 这个答案差点让李世緋气死。「选一个。」 「都漂亮。」马贵海坚持。 「马!贵!海!就算是说谎,你也应该说是我吧?」 「我不说谎。」他神情坚定地说。 死脑筋,难怪被甩,但活该那群女人没眼光,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绝种好男人,她李世緋打算独佔。 「你生气了吗?」他凝视着李世緋的表情,她突然就安静不说话,他一直都晓得自己这种古板的个性不讨女人喜欢,同样的话也经常出现在前任的嘴中,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理解自己,会出现那样的人,不需要用谎言包裹糖衣,也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因为他便是如此。 「没有。」看他在乎的样子,李世緋气就消了泰半,「这么说来,你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 「说谎。」 李世緋内心一怔。 她不动声色地又问,「假如对方真有难言之隐呢?」 「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两个人都要共同面对,我不晓得什么状况会困难到需要用说谎的。」 李世緋脸色变得苍白,因为自己完全就是活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 她的一切,都是个谎言。 等到事跡败露的那一天,他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19 19 「最近几个小鬼说在镇上看见陌生人,我觉得要加强几个点的巡逻。」阿佑在中午和马贵海外出巡逻时突然提到。 戴着金丝眼镜的马贵海,在高达三十四度的烈阳下,依旧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儘管再能耐热,汗水依旧沿着他经锻鍊而粗壮的脖子一路滑落锁骨处,所有女人见状都忍不住嚥下口水,争相抢着想为他擦汗。 但无奈他人高马大,女人们衝上去也只能撞到他胸口,然后乾脆就待着不想离去。 「喂喂,各位发情不看时间的啊。」阿佑忍不住挥手驱赶她们。 马贵海客气的接过手帕,边擦着汗,边与阿佑对上眼。 「什么样的陌生人?」这时又一杯冰饮递上来,阿佑吃醋看着只给马贵海的大妈,难道人夫活该受冷落吗。 「跟你一样这种大热天还会穿着长袖长裤的疯子。」 马贵海脑中立即浮现某个男人的面容,他开着名贵的轿车,穿着昂贵西装,脸上神情与散发出的气场不同于一般人。 「知道是男人还女人?」 「不清楚,小鬼们也只在远处看到,最近暑假大家晚上很爱在外面逗留,我们多注意——」话才说一半,阿佑就看见杜琴海和一票朋友走来。杜琴海穿着短袖白色衬衫,胸膛前的扣子未扣上,肉体若隐若现,颇有在诱引女性犯罪的嫌疑。 那行走的费洛蒙来到他们面前,看见又是一群女人围绕着马贵海,他感觉很反胃。 真不懂她们喜欢马贵海哪里。 「杜琴海,你衣服不好好穿,是想被强暴吗?」阿佑俩手插在黝黑的腰肉上,不以为然的挑眉与其互看。 杜琴海面无表情瞪着只穿了一条短裤配夹角拖的阿佑。 「佑哥,你才丢警察顏面吧。」 「我等一下就要去海边巡视了。」阿佑理所当然的冷哼。 「这不是你提前在十公里前就脱到剩条裤子的藉口。」 凤木良舔着冰棒,望视一群饥渴的母狼正在马贵海身上,以搧风之名行大庭广眾吃豆腐之实的女人们,觉得家门不幸,那群女人里面有四个竟然是他姐姐们。 「二姐,姐夫刚说你去田里,但这里跟田那边是相反方向耶。」凤木良靠向前,想唤醒丧心病狂的亲姐姐。 凤木容福泰的身躯怔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小弟。 「我、我刚想起肥料还没订,所以来这和月水讨论呢。」 经她这么一提,凤木良黑眸转向含羞依偎在马贵海胸前的伯月水,又是一个明目张胆出轨现场。他睞了身边不言不语的伯日驹,他应该已经很习惯自家堂姐的行为了,对眼前的画面无动于衷。 「小鬼们,最近晚上不要在外面逗留啊。」阿佑见他们几个未成年出现,也不忘正事提醒。 「为什么?」凤木良拉了拉凤木容,想唤醒她为人母、为人妻的自觉,没想到还被她甩开。 「有人说镇上出现外地来的,我们还不清楚对方是谁,也不晓得来歷,提高警觉点也好。」 「女的吗?」杜琴海双眼一亮,变得精神抖擞。 阿佑懒懒睨视那张命犯桃花劫的脸,「我看比较需要小心你。」眼见女人们愈来愈张狂,阿佑像台推土机,奋力挤进人群堆中,有几个被推开的还忿忿不平的瞪着他。 「好了好了,我们还要去巡视其他地方,各位盛情请用在自家老公身上,地方的丈夫们需要关心。」 不理会三姑六婆们的喳呼,阿佑把马贵海推进车里,赶紧离开。 李世緋睡到正中午才醒,她在充满马贵海气味的大床上睁开眼睛,舒服的伸展开双手,松开筋骨,然后才将一双裸足踏到磁砖地面,关上冷气来到客厅,发现桌上居然已经放好食物,却没有留任何字条。 这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她满足的勾起桃唇,先走到浴室里将自己梳洗乾净后,才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就口咬。 这时间他应该正在巡视吧? 李世緋拿起墙上的备用钥匙,直接就出门。 说真的,她其实睡得不好,正因为昨夜恶梦不断,才会睡到中午才醒,不然以自己的生理时鐘五点早该醒来。 她跟马贵海的关係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也是时候该跟他坦白自己的身分,不然夜长梦多,拖得愈久知道真相以后对自己愈不利。想到自己很可能正被定位监视,她忍不住抬头瞪了天空。 她得先回家去,拿出那台专门用来联系雷恩的电脑。 他会大张旗鼓的帮李世阳,总感觉背后原因并不单纯,若非也想她赶紧回去,要不雷恩根本不会出手多管间事。 但为什么会急着找她呢?有上百种可能性,瞎猜也猜不准。 首先,她还是先回家。 她没有让马贵海知道自己回家,因为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虽然路途有点远,但她长年锻炼的脚力,区区几公里根本不放在眼里。 盛夏的太阳炎热根本不是开玩笑,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加上已经是中饭时间,大家此时肯定都在家里吹冷气吃饭。 路上不应该会有人,更不应该有人会跟着自己。 李世緋感觉到一股气息跟随着自己的脚步节奏,她刻意停下绑鞋带,那股气也随之乱去,果然是有人在跟踪她。 就在这个小镇?会耍这种花样的可不是一般人。 她所有的武器都放在自己的小房间内,若对方打算正面攻击,她只能以肉身搏斗,假使是带着武器前来,那就……她水眸变得狠戾,不动声色向前走了几步,接着转身进入一条巷子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翻墙奔跑。 她动如脱兔,跳跃力惊人,因为熟悉地形,再加上自己的脚程,在甩开对方这点佔了上风。 李世緋边跑边冷静猜想,是仇家吗?她在这里的事情败露了?怎么可能,这一年来这里只有镇民,根本不见其他外人,她的生活也同样低调,不用任何社群媒体,也不拍照……拍照,啊! 想起蒙珠儿家是开相馆,那张她和杜琴海的照片,肯定有上传到云端,只要一到网上,不管什么渠道有能者都能查到她。 杜琴海这个瘟神! 李世緋正在脑中咒骂,一个强大的撞击防不及的向自己迎来,她随即像个破布娃娃高高飞起,在脑袋空白的一瞬间,她迅速抓回视力,盯着撞击自己的『物体』,接着瞳孔紧缩。 「哈啾!」杜琴海揉着鼻子,不舒服的打了一个喷嚏。 凤木良皱眉将面前的乾麵拿高,「琴海,你这样很不卫生耶。」 他们三人正坐在麵馆内吹冷气吃饭,杜琴海不好意思的乾笑,「好啦,不然我赔你一碗,老闆——」杜琴海起身转过头,突然被个飞来的物体撞上,他胸膛剧痛,整个人承受不住衝击向后倒,伯日驹眼明手快早已起身,站在他身后挡住。 凤木良惊讶的张大嘴,手上端着两碗情及之下拿高的麵,就怕毁了自己午餐。 「你娘的……」杜琴海倒在伯日驹身上,痛得疵牙咧嘴,他一回神,第一个就是要找什么鬼东西在麵馆内撞上自己,没想到居然看见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的李世緋。 「我、我是被她撞到的吗?」杜琴海错愕的询问后头的伯日驹,后者沉默頷首。 李世緋调整着气息,缓缓起身,冷睨杜琴海一眼,他被那尖锐的目光看得浑身发麻。 姑奶奶,他只是吃个麵呀……又犯了啥错? 没时间跟他们寒喧,李世緋直视店外三名全身黑色装束,头戴黑色西装帽,戴着黑色墨镜,看不清面貌的来者。 「他们是coser吗?」凤木良好奇的睁大双眼。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李世緋突然转身,拿起桌上一双筷子,然后举在三人面前,微微一笑,「来,都看这里,我数到三,你们都会忘记现在看到的一切,3、2、1——」倏地,她眼神锋芒乍现,身上温和之气褪去,一股肃杀之气沁入全身,她瞬间将持在手上的筷子射入衝向前的黑衣人身上。 哀嚎声传来,但也仅有两声,因为她少了一根筷子。 那名没有受伤的人不顾同伴,笔直朝她衝去。李世緋想也不想便朝后门离开,方才她早已先看好店内状况,已发现后头有个连接巷子的后门。 说实在的,她不觉得自己可以跑多久,来这一年身体锻炼明显减少,她的体力早已不如以往。再加上不知道对方身上带有什么枪砲弹药,到现在都没开枪,恐怕也是不想招来注意。 所以是想活捉她吧。 唉,可惜近年树敌太多,要想出是谁要活捉自己,她脑中可是有一连串的名单呢。 李世緋看似无头苍蝇的跑法,实则是有规律的朝自己家前进,她的手机放在马贵海家里,现在只有那台电脑可以联系上人来帮忙,但在人到之前,恐怕得独自先摆平这三人。 李世緋往后一看,惊讶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不见,接着心下警觉升起,但已为时已晚,对方竟快了她好几步路躲在前方,直接一脚将她扫到墙上。 这一腿,跟当年被雷恩踹的那一脚,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是令人生厌的回忆啊。 李世緋压着腹部,那人只要再稍加用力,她的内脏就会受到损伤,看来是没要将她完全伤透才带回。 她稍稍松口气,却依旧防备直视对方。 「你们是谁?」她用的是复数,因为绝对相信背后有个更大的主使人。 「李世緋,雷恩霍夫曼的走狗。」对方没有感情的声线讲出连她也厌恶的名字。 李世緋冷笑,「抱歉,我主人可不是那傢伙。」马的,结果居然是雷恩的烂债让她收拾,回头还不跟他要个几千万来压压惊。 黑衣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回应,反而从宽大的外套内侧抽出一把长刀,李世緋见状血液都要冻结了。 「你打算做什么?」 「你偷了我们的宝物,骯脏的偷窃之手必须卸下。」男人将锋利的刀出鞘,浑身散发森然之气,「放心,我会仁慈留另一手让你还能吃饭。」 这可不叫仁慈啊! 李世緋被挡在墙边,根本无处可躲,所有的逃跑范围都无法躲开那把刀的攻击半径。 该死的,她还想戴上婚戒耶! 「立刻离开她!」震怒的吼叫猛然响起。 黑衣男人与李世緋同时转头,看见马贵海手持华瑟手枪,斯文的金框眼镜下,那双眼充斥着愤怒与被迫的冷静。他接获杜琴海的通报后,立刻就赶往而来,而其馀同仁正在追查另外两名黑衣人。 他非常愤怒,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拿着刀,对准李世緋,从他举止来看正准备朝她攻击。 「你在吓唬我。」男人不受枪口胁迫,又举高手,驀地一发子弹从男人面颊边射穿,鲜血一瞬间就染红男人半面脸,但他的身躯连半点晃动也没有。 「你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马贵海持着枪,黑眸紧绷瞇起,一步一步向前。 「你打算杀了我?」男人依旧没放下武器。 「如果你想赌,儘管。」 男人转向李世緋,这个距离让她能看见墨镜下,那双冷血无情的瞳孔正在思忖。 「就算她是黑手党,你也打算保护她吗?」男人出口的话,令李世緋措手不及,血色瞬间自脸上褪去,她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被人拆穿身分。 马贵海有瞬间怔愣,但强大的意志力,使他没有半分松懈,内心却起了怀疑。 「世緋,他在说什么?」 「李世緋,是黑手党家族霍夫曼的杀人走狗,她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多。」男人抢先在李世緋开口前回答,他已经判定了情势,接下来,只需要让其中一人崩溃。 马贵海震慑的无法言语,他声线紧绷又问:「告诉我,他是在扰乱我,世緋?」 李世緋瞳孔激烈晃动,她说不出口,明明满嘴谎话过了这一生,但她却不想对他说谎。 只因,他说过最不能接受谎言。 「看来杀人机器也想谈恋爱。」男人冷笑,放下拿刀的那一手,改面对马贵海,「你要保护的是一个杀人犯呢,警官。」 李世緋满身大汗望视马贵海,他眼里对自己的信任,逐渐在流失。她看得见,那双眼变得怀疑与不解,同时能听见,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的声音。 李世緋闭起眼,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再睁眼时眼底已无方才的激动。 「他说的是真的,我偷了他们组织的宝物,那颗非洲大蓝鑽就被我藏在——」刚才看见男人墨镜下那双眼,李世緋终于想起对方是谁,她刻意提到对方遍寻不着的宝物,然后趁对方那只有一瞬间恍神的机会,她击中男人手腕,夺过他手里长刀,然后毫不犹豫一剑刺穿对方腹部。 男人不可置信的瘫软跪下,嘴边噙着血。 「抽出剑,你必死无疑。」李世緋对着男人冷然道,接着抬眸与马贵海对视,他眼内充盈着巨大的悲伤与讶然。 忍住胸口刺痛,她昂着胸,大方坦承。 「没错,我就是他嘴里那种人。」 马贵海皱起眉头,一言不发。 「麻雀还妄想成凤凰呢。」李世緋嘴角强扬着,眼眶却开始湿润,她的泪不可抑制的自一边滑落。 天空飞来一大片乌云,阳光逐渐被掩去。 如同她落得的下场,光芒消失,她又变得凄凉悲哀。 一切都怪自己从来没有勇气承认。 就像那一年没有勇气爬出那面墙,拥抱住等在树下的少年,明明自己是那么想不顾一切的逃走,最后却还是成为一个胆小鬼。 「对不起。」泪一滴一滴的落,李世緋还是说出那句,她最真实的话。 马贵海收起枪,从他脸上看不出情绪,但那双长腿迈开坚定而绝对的步伐。 一步,纪律对他就像吃饭,没有一日忘记。 两步,他无法容忍世上恶的存在,所有犯罪都不可原谅。 三步,他想起校训那句,『诚,亦是为人的基本素养』,所以他不说谎。 四步—— 当马贵海就要握住李世緋手腕的那一刻,一台吉普车突然衝了过来,他硬生生被逼退几步路,回神之时,李世緋竟然已被对方抓上车带走,他想也不想立即回头跳上自己的轿车,朝着后方追去。 吉普车上,驾车的不是个粗猛的汉子,竟然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但女孩的脸色可不好看,她紧张的一边握紧方向盘,一边踩着油门,还要分神看顾副驾驶座上哭泣的泪人儿。 「世緋姐、你在哭吗?」 李世緋没有心情回答她。 这可让吴软软伤透脑筋,而且从后照镜看发现,刚刚那个惹哭李世緋的傢伙居然又追上来了。 妈呀! 「你怎么会在这?」李世緋终于擦乾泪水,但还没注意到马贵海追上来,反而很纳闷驾驶人的出现。 「我偷听雷恩和世阳哥的对话知道你在这的,然后还听到有人要到这来伤害你,所以我就来啦!」吴软软很骄傲的笑着,一脸不用太感激我的表情。 但李世緋也真没有感激她,反而是环视车子内装。「这台车哪里来的?」 「哦,我偷的。」吴软软心虚的说。 「你打算载我去哪?」 「我已经想好逃跑路径了。」 「这里逃不远的,前面离镇的路是单行道,只要塞车一定会被追上。」 「我不是要开车走啦,毕竟车子也要还人家嘛。」吴软软乐观的说着。 李世緋逐渐察觉不对劲,因为吴软软并不是朝镇外开,而是朝着沿岸在开,她不禁皱眉。「你打算跳海吗?」吉普车直接开向沙滩,过度摇晃连李世緋都忍不住握紧把手。 「吴软软,回答我。」 吉普车伴随她的命令,刚好停下。 吴软软赶紧跳下车,催促着,「世緋姐,快下来,那个男人追来了!」 李世緋这才发现马贵海也来了,她犹豫的下了车跟着吴软软走,直到刚才她都没听见马贵海的想法,现在的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李世緋!」马贵海停下车,狂吼一声要让她停下。 那叫声让吴软软吓了一大跳。 「哇,他看起来很生气耶。」 李世緋眸光转为黯淡,应该是很气她欺骗了自己吧。 吴软软转身走向大海,仰起头,看着天空,用力挥动双手。 「这里!这里!」 一架直升机飞到她们头顶上空,直接拋下梯子,那梯子在海面上摇摇晃晃的,看得吴软软腿都要发软。 「保佑我平安爬上去。」吴软软喃喃自语着,然后回身拉着发呆的李世緋,要将她推到梯子上,「世緋姐,快上去,不然他就要追来了!」 马贵海咬牙不断喊着她的名字,李世緋心一横,与其看着他对自己失望透顶,还不如继续当逃跑的胆小鬼。 她手脚俐落的立刻爬上梯子,吴软软随即跟在后面,胆颤心惊的迎着强风攀爬。 当两人都爬进舱内后,有人立刻为她们戴上耳罩,从耳机里李世緋听到驾驶员说。 「有个男人爬上来了。」 她震惊的将头探出,果然看见马贵海攀在上头,但机身此时已经升到一定的高度,就算坠海也可能受到伤害,她紧张的要求他们找个平面让他下去,可是没人理会她的要求,坐在内侧一名肌肉壮硕的男人,还拿起一把狙击枪,打算直接将马贵海击毙。 「你做什么!」李世緋凶神恶煞的抓起男人衣领。 男人表情无奈的放下枪说,「老闆很不开心,要我不能留活口。」 李世緋从机身上的字,早就知道这些人是雷恩的手下,老闆指得就是雷身,但为什么他会不开心,她的死活对雷恩来说根本不到动肝火的程度。 男人的目光停在趴在地面,胆小偷覷底下情况的吴软软。 李世緋恍然大悟。 「吴软软,你是偷跑出来的?」 娇小的女孩因被发现秘密而尷尬的笑着。 「我有留字条啦。」 「不能带着马贵海回去,雷恩会杀了他。」 「噢,可是……」吴软软望着壮硕的男人,「他们现在只听雷恩的命令,不会停机的。」 直升机愈开愈远,再拖下去马贵海的处境指会更加危险。李世緋拿起机上的降落伞穿上,摘下耳罩,直接朝梯子往下爬。 吴软软看得瞠目结舌,她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怎么又回去了啦! 马贵海看着朝自己靠近的女人,一股愤怒油然而升。 「李世緋,你知道这会死人吗!」 她爬到另外一侧,然后攀到与他相同的位置处,眸子直直望视马贵海那双深层的黑眸,意外的,她在里面居然没看见恨意,也没有失望,只有无比的渴望。 「说真的,跟你一起死,我觉得蛮浪漫的。」她笑着说。 马贵海皱眉,「不要一直将这字眼掛在嘴边。」 李世緋却笑了。 她爬到他身后,紧紧抱住他,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放手吧,跟我一起坠入地狱。」 下一秒,马贵海想也不想的便放开了手,两人直接向下坠落。 吴软软看得哀嚎出声。 「那我到底为什么来啦!」 终曲 终 两个人从高处坠到海里,一点也不是浪漫,她最讨厌就是半死不活,或者被线缠绕着最后窒息在海里。 「刀子!」掉到海底前,李世緋对马贵海低叫。她知道他身上一定会带着刀,对于一个心思谨慎细腻的人,万用刀就像个标配似的。 然后当两人一入海,马贵海立刻割开盖在两人头顶上方的降落伞,他们双双冒出海面吸气。李世緋注视远去的直升机,她唯一能走的乾脆的机会消失了。 马贵海正望着她,她却刻意避开目光。 两人浑身湿透走在路上,鞋底的沙子几乎都被阳光蒸发乾了,路上的鞋印渐渐变淡直至不留下痕跡。他们在半路上遇到阿佑,马贵海很意外没人发现那个被刀插入的男人,但李世緋一点也不感觉奇怪,雷恩大概已经派人来『收拾乾净』。 阿佑说完全找不到另外两个人,小镇上的监视器也不够多,找起来大海捞针,只说最近会跟其他镇的联系,让大家多小心。 李世緋知道他们是白忙一场,对方一定不会再来,因为她会离开这里。 「去给医生看。」马贵海握住李世緋,热烫的眼直盯着她瞧。 「我没有受伤。」 「你腹部上有伤吧,我看见那个男人踢了你一脚。」 只是瘀青罢了。 不想跟他争辩太多,李世緋顺从的让他带自己去诊所,阿佑开着失而復得的吉普车,口中不断喃喃抱怨,偷他车的人真是胆大包天,连警察都敢抢。 当她换下衣服在诊疗室等待时,外头突然传来激烈的争执声,她的耳力经过训练,再小的声响也能听得清楚。 是陌生人突然出现想要盘问她,但被马贵海阻止了。 吵架的声音愈来愈大,就在李世緋考虑要不要换其他窗门离开时,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她回过头,吃惊的与来人对望。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浑身彰显着高贵而强大的气场,他隻身进来,并拿着一条手帕放在门把上,接着轻轻闔上门。 男人的动作缓慢却带有危险的魄力,褐色的瞳孔里隐约能看见火光。 李世緋不自觉坐回椅子上,紧张的胸口胀痛。 「外面是我的人,不用担心。」男人开口说道。 那句不用担心,并不是想安慰她,而是告知她并非自己所想的那些警察特务。 李世緋僵硬的点头。 「你想留下来吗?」 这是个她还没有想清楚的问题,客观的看,现在留下来完全不是明智之举。 「『他』就是山上那个男孩吧?」 李世緋又震惊,但又不是很意外。以男人的实力,大概已经把来龙去脉都查清楚了。 「我跟你回去。」李世緋站起身,看见男人眼底的满意。他本来就只打算将她带走,从来就没思考过其他可能性,毕竟他愿意亲自来,动机再明白不过,与他相识多年,李世緋看得很清楚。 「那他怎么办?」男人恶劣的在这时提到马贵海,似想看她会多挣扎。 「不怎么办,我们又没怎样。」 语毕,两人相偕一起走出诊疗室,马贵海想挡住去路,却被男人的手下给制止。 「你要走?」马贵海紧盯着李世緋的表情动作,他已经『证明』自己对她的在乎,她却依旧选择要离开。 李世緋望视马贵海,这张脸,多年来一直纠缠在自己内心,大概到死那天她都不会忘记。可是现实的难关也铁錚錚的摆在眼前,他们不是同个世界,自己手染鲜血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你不会接受我的过去的。」李世緋皱眉。 「我可以试!」他咬牙。 试?试到最后如果不成功呢,要再让她被鞭尸一次吗? 李世緋苦笑。 「不用试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她不再看马贵海一眼,直接坐上男人的专属坐驾。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顺从。 男人刻意停在原地,对自身以外的人的感情他向来淡漠到近乎无情,心里却兴起折磨的快意。他开口,唤回一直将目光牢抓在李世緋身上的马贵海,看见马贵海眼底的痛苦与愤怒,他却感到全身的血液在奔腾。 他的语气彷彿带着笑意,但从脸上甚至是眼底,都看不见笑容。 「下个月,我会派她去暗杀你们贪婪的政客,试着来抓看看吧,汤姆。」不顾后头马贵海狰狞的表情,男人扬了扬手,踏出诊所,「地点我会再让你知道。」 因为,他打算从头观看到尾。 这对情侣,会如何相爱相杀。 车上,李世緋支着下顎,望视另一边车窗的景色,心思早已飘得很远。 她想起那座山开满花的景緻,也忆起看见老鹰划过天际的姿态,更不会忘记,男孩拿出手帕为她拭泪后说得第一句关心。 回忆很远,如同他们之间的红线,远得根本看不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