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节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作者:沐阳潇潇 简介: 听说解家从小走丢的大少爷找回来了? 听说解家大少爷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 听出解家大少爷被骗子养大的, 回到家也不放弃骗子事业? 起初,对于解家大少爷,大家的看法是这样的: 爱街头蒙骗,解家脸都丢尽了,迟早监狱蹲; 山沟沟长大,肯定没什么本事,不得解家夫妇喜欢; 解家二少从小当继承人长大,对忽然冒出来抢家产的哥哥肯定不喜,以后解家热闹了; 他们时刻准备着看解家热闹,结果一年年过去,只看到解家兄弟和睦,解家夫妇对解家大少疼爱到骨子里,而那些他们要攀附的人一个个捧着珍宝求解家大少行骗。 解家大少:算卦不是行骗,谢谢!(好气哦,还是要保持微笑。) 解大少最近有个烦恼,他想要寻个大功德者,想要长命百岁。 他运气不错,寻到了,就是这个人吧,瞧着像二十八,实际上可能三十八,而他只想要个十八的。 他上前搭讪,问他贵庚,谁知惹怒了人,一直不理他。 没奈何,解鸣谦只能送玫瑰,慢慢接近,问清对方到底多少岁。 谁知接近着接近着,对方成为了自己男朋友。 解大少:qaq。 主角攻篇 程铭礼,南城顶级世家程家二少,狂野、率性、不羁、高傲,生来站在权势的金字塔,整个南城,想要搭上他的人趋之若鹜。 但他不屑一顾。 不过,最近又有个人瞧上他,笨拙地搭讪他,看在他容貌长得不错,处处符合他审美的份上,程铭礼决定给他个搭讪机会。 谁知,这人问他是不是二十八岁,夸他比看起来年轻十岁。 程·二十二·铭礼:“???” 您礼貌吗? 程铭礼霸总震怒。 程铭礼决定,让他追求路上充满坎坷。 咦,怎么是我主动要联系方式?怎么是我主动要求约会?怎么是我主动戳他聊天? 你到底怎么追人的?! 哈士奇暴怒.jpg 解鸣谦:谁先追人的? 程铭礼一秒乖巧:是我。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玄学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将爱的光芒洒满大地 立意:如何用科学发展观的眼光来学习传统文化 ? 第1章 亲爹亲妈找上门 朝阳破晓,烟岚雾动。 小秀山的清晨,来得又冽又早,略带着寒。 山顶道观,古旧微破,红墙斑驳,惟屋顶琉璃瓦翻新不久,熠熠生辉。晨光打在檐牙上,泛着青碧色得光泽,又透过窗棂,在地上铺了一层亮白色的清霜。 清霜之后,是略暗沉的地,以及端坐高台上南极长生大帝神像。 本来这儿供奉的是财神爷,不过解鸣谦幼遭大难,身体有损,寿不长久,老道士改供南极仙翁,希望解鸣谦能在南极长生大帝的庇佑下,争些寿命。 前年老道士喜丧,解鸣谦大学毕业后,又回到从小长大的道观,接任观主。 他先给南极长生大帝上柱香,慢悠悠地从附近地里扯一把生菜,再去厨房,给自己下碗面。 为了营养,还给自己卧个鸡蛋。 面白菜绿蛋白,色彩搭配明艳艳的,挺诱人。 “鸣伢子,在不在?”有村民从山脚爬上来,冲向正殿旁边的偏殿,也就是解鸣谦日常起居的地方,头往里探了探。 房间里,红木桌边,坐着一名俊秀雪白的年轻人,寻常道服,难掩一身松柏气质。 他正在吃面。 手指搭在合金筷上,合金筷玄色,衬得那双手愈发素白,犹如白玉。他慢条斯理地夹起细面,微微吹凉放到嘴里,整个过程没发出半点声响。 美好得如同一幅画。 村民微微感慨。 不管瞧多少次,都觉得鸣伢子和自己这些山里长大地里刨食的山里人不太一样,他们带着根深蒂固的山民特质,只有解鸣谦,山里长大,却更像是城里人,比电视里那些明星还要好看。 他读书少,形容不出,只有个直观感觉,不过他儿子说了,这是气质,得道高人的气质。 老道士和鸣伢子,都是本事不一般的高人。 他走了进来,嚷道,“鸣伢子,你亲生爸妈找过来了。” 解鸣谦惊讶抬头,瞧见站在村民后边,紧张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中年男女。 中年女性穿着宝蓝色无袖星空长裙,润白的手腕上戴着水头透亮的玉镯,雍容华贵,风韵十足,她张着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眼底泛红。 她望着他,好似在瞧什么无比脆弱的珍宝,想接近,又害怕给他带来伤害。 中年男人穿着运动短袖长裤,身形高大,肩宽腰瘦,是个老帅哥,一双瑞凤眼,和解鸣谦如出一辙。 他望着他的眼神,和中年女性差不多。 解鸣谦将嘴里的面细细嚼碎咽了下去,喊道:“妈,爸。” 父子母子天伦,血缘至亲,相隔十七年,依旧紧密相连。 解鸣谦喊这一声,毫无压力。 “儿啊。”解母听到这声“妈”,再也忍不住,噔噔噔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地哭。解父跟在后边,通红着眼,只会激动地喃喃,“好,好。” 村民望着这一幕,为这人间真情感动,跟着流泪。 太感动了。 老天爷不负善心人,苦尽甘来终寻回亲子。 他倒没起疑,解鸣谦三岁被老道士捡到,这事全村人都知道,所以亲生爸妈找了过来,离奇,但不意外。 回到村里,他就将这事大说特说,重点在于鸣伢子他那有钱爸妈,这十七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很快,这事像长了脚的风,吹出村里村外,该知道的都知道。 津津乐道许久后,他们反应过来,诶,不对啊,鸣伢子跟着有钱爸妈走了,他们找谁看风水看相看日子? 习惯了老道士和鸣伢子的神异,镇上那些先生,他们怎么信得过? 当然,这是后话。 村民离开,道观只剩下解鸣谦一家,解鸣谦对解父温和笑道:“您坐。” 常年修道,解鸣谦身上自有一股让人沉静的气势在。 解父听话照做,束手束脚地坐在沙发上,他擦擦眼角,正准备饱含深情地道一声,“儿啊,你在外受苦了”,话出口瞬间,蓦地发现,他身下坐着的是降香黄檀木沙发,一套几百万,他家里那套,都没这套贵。 解父一滞,现在当道士,这么有钱的? 他抬头,视线打量周围,视线凝住。 那博古架是小紫檀打制,上边插着桂花的白瓶,是汝窑? 怕自己看错,解父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先嗅木头香味。 解母从自己情绪中慢慢冷静,察觉到自己窝在儿子怀里,儿子耐心拍打她的后背,像是她曾在他小时候做过的那样,母子关系瞬间颠倒。 这让她感到温暖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 她没给儿子留下什么坏印象吧,比如不靠谱什么的。 她坐直身子,用手帕擦干眼角眼泪,“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她偏头,见房子装潢简陋、没多少家具,又悲从心来。 她在家里好吃好喝,贪玩享受,她的儿子却在乡村山上,过着简朴清贫的生活。 这让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不心痛? 解鸣谦闻言有些尴尬,“没有没有,我没受苦。” 他真没觉得自己吃了什么苦。 解母拍着解鸣谦的手愈发心疼,家贫而知足,她的孩子,被他师父教得很好。 正准备提出祭拜下他师父,却见解父像只小狗在博古架上嗅来嗅去,大感丢脸,“解先生,你在做什么?” 解父听出解母话里恼怒,回头不太好意思笑道:“我看是不是小紫叶檀。” 他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点头笑道;“是,我师父一个客户送的。” 解父大感震撼,又一指花瓶,“那这个,汝窑?” 一细口瓶白润若玉,蝉翼纹落变化莫千,上边插着两三枝桂花,风拂过,桂花香满屋。 解鸣谦继续点头,“我师父祖上传下来的,我看它没破,洗干净后挺好看,就摆上去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节 解父:“……” 好吧,剩下的也不用问了,必然是正品。 他这大儿子,好像真的没受多少苦。 这样一想,压在心底的愧疚减轻几分。 他怕儿子在外受苦,怕儿子怪他和解母没有早些找到他。 “挺好挺好。”解父打心底高兴,又问,“你师父的墓在哪,我能去祭拜一下他吗?” 感谢他让他有脸面对自己大儿子。 “对对对,要去祭拜。”解母连连点头。 解鸣谦起身,拿着香烛纸钱,带两人前往后山。 他先默默祭拜,之后让开身形,站在一旁,之后解父解母上前。 解鸣谦望着烧纸钱上香,不住感谢他师父的解父解母,微微失神。 他当年被师父救下时,命悬一线,后来治好高烧,身体也垮了,一直病恹恹的,怎么养也养不好。 十岁那年,一场高烧,烧得他意识不明,气息奄奄,是他师父做法,施展七星续命灯,给他续了十二年命。 但,也只能活到今年年底。 七星续命灯续过一次命,不能再续第二次,不出意外,他寿命只有三个月。 他师父临死前不死心又给他算了一卦,这次,发现他必死的命格里,多了一抹生机,他会在二十一岁那年的九月二十八号,出现扭转短寿的转机。 今天,便是命定日子,他的亲生父母,会是那道转机吗? 解父解母祭拜完老道士,问解鸣谦要不要跟他们回南城,他们私心是想解鸣谦跟着一起回去的,刚找到的亲儿子,想培养感情,想儿子陪在身边; 只是儿子已经这般大,他们更愿意尊重他的意愿,大不了退休后,陪儿子在这养老。 解鸣谦毫不犹豫点头。 若他亲生父母是那道转机,他想抓住。 他想活。 怀着对未来的希望,解鸣谦简单装了些衣服,随解父解母下山。 解父边走边扭头往后瞧,心里挂念那几百万的黄梨木沙发,将近百万的小紫叶檀博古架,和千万打底的汝窑。 没有人守着,会不会有人偷了? “我请个人过来守着吧?”在即将下山前,解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解鸣谦本想拒绝,道观设有阵法,除非同道中人,没人能偷走。 但见解父忧心忡忡,答应了,又道:“爸,你喜欢那汝窑?我送给你吧。” 解父闻言笑了,觉得窝心。 他忙拒绝,“不不不,我对古董没爱好,研究它是因为工作需要。” 回到南城,已经晚上十点,解母带解鸣谦去了给他准备的房间,和他说声晚安。 赶了一天路,都累了,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晚安。” 解鸣谦目送解母离开,反手关了门。 卧室内什么都有,房间装修整体风格简洁温馨,细节处能瞧出布置房间之人的用心与看重。 将这一切收之眼底,解鸣谦对未来充满期待。 和亲生父母生活,应当不是一件坏事。 他去衣帽室挑了挑,拿了棉质睡衣,去浴室泡澡解解乏,泡完后,一边擦头发一边看手机。 十一点。 距离今天过完,还差一个小时。 解鸣谦又高兴起来,他亲生父母真是生机? 解鸣谦对他师父的卦深信不疑,他师父说有转机有生机,那就是绝对有。 他握着手机在室内走来走去,激动得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他也不逼着自己睡,坐在窗边小沙发上,隔着大窗户看夜空。 夜空明月高悬,只一两颗星子闪耀,显得夜空无比深邃而旷达,在这青墨色的苍穹中,解鸣谦瞧见一颗星子格外亮,一闪一闪地似在迫近。 不,不是似,是它真的在靠近。 像萤火虫从百里之外,瞬间来到眼前,又倏地于眼前消失。 他蓦地起身,须臾,他识海内传来一道机械声—— [您好,职业体验系统为您服务。] 作者有话说: 《小甜o穿成邪神新娘后》,求收藏,么么哒~~ 小甜o林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一本诡异小说,成为没活过半章的倒霉蛋。 他成为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在送进雕梁绣户、碧瓦朱檐的大庭院当天,被诡异杀死。 发现自己穿着大红婚服、坐在拔步床-上,而前边黑色邪祟如潮水正慢慢爬进门的林欢:“……” 瑟瑟发抖。 没办法,小甜o只能释放信息素,看能不能召唤出大猛a。 谁知,还真召唤出一个容颜俊美、冷隽如玉的大猛a。 大猛a一挥手,邪祟灰飞烟灭。 小甜o:“!!!” 他兴奋尖叫,“老公,你就是我老公了。” 只是好奇他身上为什么会散发香味的邪神:“???” 莫挨老子! 这个世界妖魔遍布、诡异横行,普通人生活太艰难,为了活下去,小甜o使劲浑身解数攻略大猛a。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老公老公,这是我今天插的花,送给你。”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公老公,这是我给你画的画像,帅不帅气?” 邪神嗤笑,一无是处的弱者,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 唔,糕点真好吃,花真香,衣服很漂亮,画像栩栩如生。 不算一无是处,勉强庇佑。 后来,主角团联手闯进大庭院,将庭院内的邪祟清扫得干干净净。 小甜o欢呼;“太帅了,大猛a攻略不动,我要换个老公。” 邪神:“???” “你给我回来!” 邪神困住小甜o,“你是我的新娘,不许喊别人老公!” 第2章 你多大了? 解鸣谦又坐下了。 系统小说,他还是看过的。 他将身靠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着,淡淡道:“先介绍一下自己。” 职业体验系统兢兢业业地从它的出生开始讲起。 在星际,已经实现全智能机械化,因质量太好,一个机器能用几百年,于是,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人类,通过继承遗产,全都实现咸鱼躺。 工作有机器人,遇事有继承人,没钱了依旧有机器人,人类躺在家里,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做。 久而久之,人类觉得日子越来越无聊,寻找不到生命的意义,也越来越有抑郁倾向,自杀率年年攀高。 为了避免人类抑郁自杀,科学家不断想办法,通过研究古人类历史,瞧见一句话,‘幸福就是:有人爱,有事做,有所期待’。 科学家觉得,人类闹着自杀,就是闲出来的,只要有事做,就能改良这种情况。 但是,人类脱离工作已经很久了,不适应那些需要高智商的工作,但不需要智商的工作,人类又不知道怎么挑选,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职业。 于是科学家设计出职业体验系统,去其他维度空间收集资料和数据。 当然,被挑中者不是无偿打工,职业体验系统可付出报酬。 解鸣谦若有所思。 所以,他亲生父母是转机,这职业体验系统是生机? 他要抓住这缕生机。 他换了个姿势,抱臂问:“能不能延长我的寿命?” “可以。”职业体验系统肯定道,“不过,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你的寿命不能凭空延长,更不能使用超出此方空间的能力。” “我检测了下,你们此方空间有以功德换寿命的术法,我可以助你绑定一名功德逆天者,借助他的功德,替你续命。” “为什么是功德逆天者?我的功德不可以?” “不可以,只有功德逆天者,即他前世或者此世做过影响世界的大功德者,才有资格逆天改命,你没达到这个要求。所以,只能构架桥梁,与他搭上联系,用他的功德来延长你的寿命。” 解鸣谦皱眉。 “不过,这是窃取之举,是违法犯罪,系统不能做,但,系统可以先以他的功德来延长你寿命,再从你这拿走等量的功德偿还给他,原则上还是用你的功德养自己,系统只是个桥梁。”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节 “所以,宿主若想长命百岁,要多做善事,行善积德。” 解鸣谦眉头舒展。 蓦地想起什么,他眸光微沉,“也便是说,我首先得找到一名功德逆天者,才能开始延长寿命?” “是。”系统点头。 “你能扫描到吗?” “不能,不过,等宿主碰上了,系统会提醒的。” 解鸣谦点头,又道:“若我还没长命百岁,你先收集完资料,要离开了,怎么办?” “宿主不必担忧,宿主每完成一个职业体验,和大功德者之间的桥梁会自动建设,待资料收集完成,桥梁建成,无需系统再来充当桥梁。” 解鸣谦摸出三块硬币,连抛六次。 瞧清卦象,他收起硬币,嘴角勾起,“行,任务我做了,先体验什么职业?” 系统在解鸣谦识海内弹出虚拟面板,面板上摆着九张翻着的牌,“请抽一张。” 解鸣谦点击最中间那张。 大牌翻开,上边写着“魔术师”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任务时常:一个月。] 解鸣谦盯着这张牌,问:“没有其他要求?” 系统摇头,“没有,不过体验时最好挖掘出这份工作,让人有所期待的部分并呈现出来。若是这份工作太过无聊,人类觉得这份工作无趣,久而久之,人类依旧会无聊自杀。” 解鸣谦失笑。 工作哪有高兴的,除非有纯粹的信念感,不然再深的兴趣与爱,也会在日复一日的琐碎中,消耗得干干净净。 而且,魔术师并不是不需要脑子的职业。 解鸣谦眯眯眼,沉思。 根据系统给出的星际背景,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要展示两样东西,一,不需要多少脑子,二,要有趣,能吸引人主意。 如此,那些需要日复一日苦练的魔术,便不合适。 只有那些适合朋友间玩闹的小魔术,比如穿纸术、变玫瑰、飞杯不见、剪帕还原等等,简单好上手,又能在一无所知时,欢呼神奇。 解鸣谦视线在一系列小游戏扫过,迅速锁定变玫瑰。 其他魔术网上都有揭秘,再耍那些魔术,没多少体验感,观众不会买账,只有变玫瑰,纵然知道原理,忽然冒出一朵玫瑰时,依旧会欢呼不已。 这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浪漫。 确定明天的魔术基调,解鸣谦心情很好得关闭手机,睡觉。 次日,解鸣谦换上运动服运动鞋,出门跑步。 锦玉小区是专门为富豪服务的,里边别墅林立,掩映在繁繁树木之间,雅致自然,风景秀丽无边,占地大,品质高档,说是小区,不如说是座小镇,里边自然一应休闲设施俱全。 比如超市,比如体育馆,比如老年中心,比如少儿宫等等。 解鸣谦去的,便是体育馆。 他站在跑道边,活动活动手脚。 跑道上已经有人在,晨雾浓密,三五米勉强瞧出身形,他从后边慢慢跑过来,在前方两米处,又慢慢跑远。 “宿主,你运气正好,第一天就找到了功德逆天者。快追上去,看他是不是个年轻人。”系统催道。 要是年纪太大,没多少年好活,这个就只能放弃 严格意义上来说,解鸣谦和大功德者是同生共死关系,大功德者生,解鸣谦生,大功德者死,解鸣谦也会死。 若那人是个老年人,那太亏了,怎么也得找个年轻的。 解鸣谦闻言,冲向跑道,追了上去。 追到身边,解鸣谦偏头去瞧。 白雾蒙蒙中,解鸣谦瞧见,对方身形高大,身宽腿长,秋日微寒的清晨,他还穿着短衣短袖,露出的胳膊粗壮,肌肉鼓鼓,富有力量感。 雾似层层纱,容貌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只觉得他一双眼格外有神,可能是年轻人,也有可能是中年人,还有可能是精神矍铄身材板正的老年人。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加快速度。 解鸣谦没确定他多大年纪,不敢追丢,跟着追了上去。 对方速度越来越快,解鸣谦不得不跟着提速。 一圈、两圈……十五圈,对面那个男人速度慢了下来,声音听着有些喘,但说话不抖,“想拉投资,找我助理,我跑步,不谈事。” 解鸣谦也有些喘,一开始他只是想看他多大年纪才一直跟着,后边就是一股气撑着。 他要看看,他和对方,谁熬得住。 山里小霸王,跑步上绝不认输。 他不着痕迹匀称呼吸,平稳地开口:“不谈事,你是谁?” 天光渐起,白雾微微淡去,解鸣谦终于瞧清这人容貌,脸型硬朗,剑眉星目,又狂又野,非常男人。 依旧看不清年纪。 说是二十八-九可以,说是三十七八也行。 二十八-九勉强能接受,三十七八不行。 算他百岁,他还有六十年性命,六十年后,他才八十岁,不够长寿。 他师父,可是活了一百零八岁。 男人嗤笑一声,跑步速度再次加快。 解鸣谦追了上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长得好,地位高,又有钱,和他搭讪得多,估计以为他和那些想搭上他的巴结者一样,过来搭讪的。 而他搭讪水准,不太高明。 解鸣谦讪讪笑了笑,友好道:“我是解鸣谦,你多大了?” 不问名字,问年纪,总可以了吧? 他的本意,就是问年纪。 解鸣谦? 男人脑内过了一道,没听过,应该不是圈里的,不过他能住进这小区,男人蓦地想起一事,解家那个大儿子,昨天找回来了。 这是解家大儿子? 确实有可能不认识他。 男人面色微微和缓,不过听到后边那个问题,面色又有些黑,让他想起小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逗他时,开口就是,“这是铭礼吧,上幼儿园没有,今年多大啦?” 记忆深刻,烦不胜烦。 程铭礼再次默默加快速度。 解鸣谦:“……” 不是吧,这个问题也不能答?男人的年龄是秘密? 解鸣谦不死心再次跟上去,他瞅着男人的面庞,琢磨片刻,报上个年轻些的年龄,“有二十八了吗?” 程铭礼:“……” 他才二十二。 第3章 剪玫瑰 程铭礼憋憋气,默默冲刺。 解鸣谦不明所以,拔步就追,边追边对系统道:“太难搞了这个,能不能扫描他的骨龄?” 系统拒绝:“不经过他人同意扫描人体,侵犯了他人隐私权,是犯罪。” 解鸣谦:“……” 他这个系统,过于遵纪守法了。 他默了默,再次不死心地搭话,“兄弟,别这样,男人的年龄不是秘密。年轻是资本,年长是修养,年老是财富,无论多少岁,都是咱们的荣耀。我先来我说,我今年二十一,兄弟,你呢?” 程铭礼不想答。 二十八岁的冲击太大,他感觉答了自己真实年龄,输了一程,会闹笑话。 他凝起眉,感觉今日晨跑得差不多,往跑道外跑。 解鸣谦见他运动轨迹,诧异,“兄弟,不跑了?” 听到解鸣谦的询问,程铭礼跑得更快,一溜烟似地跑到拐角。 察觉到后边没动静,他停下身形,借助建筑物的遮掩,偷偷往后瞧。 见解鸣谦没有追上来,程铭礼长吐一口气。 随即他咬牙切齿,解鸣谦是吧,他记住了。 他气呼呼地大步往别墅方向走,边走边给发小发信息,“文瑾,老实说,我看起来多大?” [文瑾:十八十八,男人一枝花。哪个熟女姐姐不长眼,又找咱弟弟要微信了?] [程铭礼:没有。] 程铭礼收起手机,心气顺了。 果然是解鸣谦眼睛有毒,他青春年少,年方十八! 程铭礼走后,解鸣谦放慢速度小跑,碍于不知道程铭礼的年纪,解鸣谦没有和程铭礼搭上桥梁,反正还有三个月,不急,可以慢慢选。 不过他让系统记住了程铭礼的气息,若是到了年底,依旧找不到新的大功德者,就选他。 算是个备选。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节 寿命有了生机,解鸣谦更为从容。 跑完步,浓雾散尽,朝云微光,解鸣谦回到解家,先去盥洗室洗漱。 再出来,换了件白底蓝色斜纹衬衫,青靛色西裤。 解父坐在客厅,听到楼梯脚步声,闻声瞧去,只见自己大儿子瑞凤眼低垂,面上噙着浅笑,蓝纹衬衫扎入裤腰,露出劲痩纤细的腰肢,似黑非黑的西裤垂坠至地,双-腿笔直修长,慢悠悠一阶一落,清雅出尘,矜贵无双。 他衬衫微微挽起,露出的左手手腕上,戴着一根串着三枚铜钱的红绳,铜钱古旧,经过岁月打磨沉淀,富有厚重感,而这又为解鸣谦添了一层其他人没有的魅力。 解父不由得露出个笑,这是他家麒麟儿。 “鸣谦,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解父热情地问。 “还不错,您和妈,有心了。”解鸣谦走到解父身边坐下,先给自己倒杯开水,慢慢喝。 “三楼最右边那间房,是给你准备的静室,吃完早饭,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有任何要求,都可以和管家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你弟也都有的,别推辞。”解父塞给解鸣谦一张卡。 解鸣谦本欲拒绝的动作一顿,顺手接过塞进西装裤兜。 管家这时上前,问解鸣谦早餐吃什么,解鸣谦答道:“面,不加葱蒜香菜。” 管家知道这个,他提前做过功课。 本来担心新回家的大少爷不吃肉,菜有些难做,后来查了查,发现道家的荤素,和世人理解的荤素不一样后,放心了。 他专门打了一张道家饮食禁-忌表,让家里厨师记住。 早餐做好后,解鸣谦和解父移步餐厅。 早七点,一般只有解父吃早餐,现在加上个解鸣谦,解母一般不睡到八点不会起来,解弟弟正在读大学,只周末回家,当然,回家后早餐也看不到他,他睡得比解母还要更久。 解父边吃小笼包,边给解鸣谦简单讲讲家里的情况,又问:“鸣谦啊,要不要随爸爸去公司?” 解鸣谦摇头。 便算没有职业体验系统,他也不是干这个的料。 面是细面,没加葱蒜香菜,汤底是煨了许久的鸡汤,明亮金黄,上边还卧着几根青翠可人的生菜,视觉效果极佳。 还没尝,先被卖相勾出馋意。 解鸣谦心情不错,先喝了口鸡汤,被这味道征服,比他自己做的,好吃不知多少倍。 果然术业有专攻。 吃完面,解鸣谦视线落到落地窗外,瞧见庭院里种着一丛丛玫瑰花群,红的白的蓝的粉的,梦幻唯美浪漫。 他本来打算去外边花店买玫瑰的,瞧见这玫瑰花群,改变了主意,“爸,外边那些玫瑰能摘吧?” 解父乐呵呵地,“当然可以。” 管家在旁欲言又止。 这玫瑰园是夫人精心打理的,一枝一叶备受关爱,平常先生和二少想要碰一下,都不允许。现在先生将这玫瑰许了出去,等夫人醒来,还不知多生气。 他频频望向解父,解父当做没瞧见。 孩子回来的第一个要求,当然是满足他啊。 相信夫人也能理解的。 解父理直气壮地想。 解鸣谦起身,前往玫瑰花群,管家识趣地送上花篮和花剪。 此时白雾彻底消散,玫瑰晨露未消,一朵朵花枝俏立,如诗如画。 解鸣谦长身玉立,拎着花篮在玫瑰花丛中游走,阳光打在他身上,似沐浴在光中,霞姿月韵,矫矫不群。 他漫不经心地剪着玫瑰花枝,红的,蓝的,粉的,凡花园所有,不拘什么品种,都挑上那么七八枝。 房间佣人边干活边偷偷瞧向窗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满是好奇。 “大少爷好好看啊,不是说他是山沟沟里长大的,怎么瞧着不像?” 在他们印象里,山沟沟里长大的山里娃,一般又黑又土,笑起来露出微黄的牙齿,身上衣服盗版廉价,质量一般,走进豪宅,肩膀缩起,眼神乱飞,处处不安。 可是大少呢,面如冠玉,身修体长,气质不比精心教养的二少差,落落大方,在这装潢富贵的豪宅里起卧走动,毫无违和感,好似他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长大。 更因为常年修道,身上多了一抹出尘缥缈气质,犹如宁静隽永的画卷,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这样的人,真的是山里的老道士养出来的? “说明大少底子好,而且大少也是读了书的,据说还是985呢,气质出众,也没什么出奇的吧。” 管家经过,一双眼锐利似鹰,“主家的事,少嚼舌,忘了职业培训了?” 佣人闭嘴。 这一插曲,解鸣谦并不知道,他剪完玫瑰,拎着花篮进屋,在窗边软塌上坐下。 他持着花剪,修理玫瑰花上的小刺,剪完后摩挲下花杆,不刺手后再放到一旁。 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入,在他脸上打下一层薄薄的霜,映衬得他好似光之子,神圣隽永。 解夫人从楼上下来,便瞧见这一幕。 她先欣赏大儿子俊美的容颜,面上露出个笑,笑到一半,瞧见他指尖的蓝玫瑰上,呼吸微微一窒。 她视线一移,透过玻璃门落到庭院的玫瑰花群上,又望向一旁的管家,眼含希冀。 管家微微不忍,点点头。 解夫人闭目。 接受自己宝贝儿子将自己宝贝玫瑰花剪了的事实。 她捂着胸口,收拾好心痛,带着完美无瑕的慈爱笑意继续下楼。 她走到窗边,笑道:“鸣谦,你喜欢玫瑰花啊,以后每天让人给你摘上一捧。” 管家微愣,对刚回家的大少爷的家庭地位有了更明确的认知。 幸好他没多嘴。 “不用,我喜欢自己摘。”解鸣谦朝解母露出个笑,“早上好,妈妈。” “诶,早上好。”解母笑得眉不见眼,望着失而复得的大儿子,怎么瞧都瞧不够,“鸣谦,你是喜欢工作,还是喜欢玩闹?要是想工作,可以去你爸公司,要是喜欢玩,我让你二表哥带你玩吧,你二表哥旁的本事没有,吃喝玩乐倒是精通。” 说曹操,曹操就到。 “姑,我来看你了。” 一名穿着花衬衫、小脚裤、约莫二十四五的彩毛年轻人冲了进来,他五官精致,长得也白,这般五颜六色的,也hold住,不至于是个鸡毛掸子,有几分时尚弄潮儿在。 他挽着解母的手,朝解鸣谦咧嘴笑出六颗牙齿,“这就是大表弟吧。大——” 二表哥望着解鸣谦,贬低之语说不下去。 怎么回事? 不是说山沟沟里长大,怎么这么好看? 他硬着头皮道:“大表弟刚来家里,还适应吗?家里东西确实比较先进,你一时半刻适应不了也正常,别不敢用,就是用坏了也没关系,解家有钱,浪费得起。” “姑,你家房间浴室都装了智能系统吧,要不要专门教教表弟啊,表弟以前没见过这些东西,小心闹出笑话,在家里闹闹笑话也就罢了,要是在外边,可就不好,你也知道我们圈子里逢高踩低的,表弟怕是会受欺负。” 二表哥说完有些绝望。 他明明是想讽刺解鸣谦小地方来的没见识,怎么说着说着,就成担忧了? 第4章 送玫瑰 解母拍了下他,骂道:“你说得什么话,哪有什么先进不先进的,鸣谦以前住的地方,又不是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这些家电换汤不换药,怎么可能不会用?” “不过你说得对,外边那些人可能确实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欺负你表弟,你表弟没见识过这些,怕是被欺负了还不知道,你在外边,多看着点。鸣谦刚回来,你带他出去玩玩?” 解鸣谦瞧了二表哥一眼,拒绝了,“妈,不用,我自己去玩。” 他能猜到二表哥为何对他有敌意,无非是和他那个弟弟关系更好,到底两人一同长大,担心他回来,抢弟弟资源。 他时间金贵,不想浪费在有敌意的人身上。 二表哥本来想拒绝的,但被解鸣谦拒绝,他反而要跟着了,“诶,弟弟,别害羞,你要去哪里,哥带你去。” 解鸣谦没理会二表哥,拎着花篮,对解母道:“妈,我出去了,晚上会回来。” 二表哥转身,跟了过去,扭头对解母道:“姑,我看着表弟,别担心。” 解鸣谦将二表哥当做空气,不徐不疾地来到车库,司机小赵刚等在那里,瞧见解鸣谦,他拉开后门,以手遮住门顶。 解鸣谦瞧了小赵一眼,弯腰坐了进去,将花篮放到一旁。 小赵正要关车门,二表哥眼疾手快地跳上车,将花篮搁在腿上,坐在解鸣谦旁边,他关上车门,问解鸣谦,“大表弟,你要去哪?别的我不说,南城活地图我还是当得起的,吃的玩的乐的,你喜欢什么,我都能推荐。” “不必,麻烦市中心广场。” 前一句答二表哥,后一句对小赵说。 “你去市中心广场做什么?逛街吗?市中心广场偏向平民,里边没多少好东西,你要买的话,我建议你去东边荣华广场,高奢品,都在那边。” 解鸣谦闭眼,没理会二表哥。 二表哥见状,伸手去推解鸣谦,“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和你说话呢。” 他手还没碰到解鸣谦,先被一只带着红绳的手抓住手腕。 红绳皓腕,冲击性极强,明明是该紧张的时候,他却分了心神,眼神飘忽。 这双手,怪好看的。 不过很快,他“嗷”了一声惨叫,“快放手,放手。” 说着,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拍。 解鸣谦收回手,交叠在腹前。 二表哥捧着手,见手腕上微微泛红,气炸。 他怒瞪解鸣谦。 他这个表弟,刚从外边回来,就不知道害怕吗?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节 遇到他这个表哥,不知道讨好? 他还想不想融进圈子里,想不想有人带他玩了? 解鸣谦身边似是又一层膜,隔绝自己和外界动静,无论二表哥怎么瞪他,他意态闲适地躺着,仿若毫无所觉。 二表哥瞪了半晌,见得不到回应,无趣地扭头。 市中心广场。 解鸣谦拎着折叠凳和花篮下车。 南城的白天,市中心广场也有很多人,穿着光鲜亮丽正在逛街的年轻男女,站在店门口发传单的职员,表演古彩戏法的街头艺人,带着音响唱歌的流浪歌手,给人作画的画手等等,人流如织,摩肩擦踵。 解鸣谦视线在广场中一扫,寻了个空余的地方,放下折叠凳和花篮。 他坐在折叠凳上,琢磨着怎么进行魔术表演。 有姑娘瞧见解鸣谦,眼睛一亮,嘻嘻哈哈地你推我我推你,壮着胆子过来问;“帅哥,玫瑰怎么卖?” “不好意思,玫瑰不卖。”解鸣谦拒绝,视线在这群姑娘里扫过,从花篮里抽出一张红纱,笑道,“看魔术吗?” “原来你是魔术师?好酷!” 见解鸣谦搭腔,姑娘们更高兴了,激动地站着,连连点头,“看。” 变玫瑰花的魔术,网上早有各种解密,姑娘们对其中原理知道得一清二楚,但真当红纱掀开,露出后边的红玫瑰,依旧拍手捧场,激动不已。 实在是玫瑰嫣红,衬得一张玉面愈发皎然若月,难得近距离观看这等颜值上佳的帅哥,很难肾上腺不上升。 解鸣谦将玫瑰花递给其中一名白净文秀的矮个子姑娘,笑道:“玫瑰赠佳人,祝你和男友鸾凤和鸣、恩爱一生。” “哇!” 女孩子欢呼一声,觉得这一幕像电视剧一样,碰到个帅哥,帅哥还表演魔术送玫瑰,便算再过十年二十年,这一幕也不会褪色。 一个瘦高的姑娘推推矮个子姑娘,催道,“晓芸,快接,快接。” 文秀女孩脸颊通红,激动地接过玫瑰。 瘦高姑娘又问:“帅哥,你怎么知道晓芸有男友?” 解鸣谦笑了笑,变戏法般从花篮里又摸出一张a3硬纸板,上边写着“测字、算命、看相、卜卦,样样百元” 所有姑娘:“……” 感觉受到成吨伤害。 这么清俊隽秀的帅哥,怎么就是个街头算命的骗子? 长手长脚的,做什么不比街头算命来得好? 姑娘们瞅着解鸣谦,神色复杂。 解鸣谦眉眼不变,笑意盈盈,“美女们,算命吗?” 姑娘们秉着照顾生意的想法,都付了一百元,算婚姻。 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对爱情和婚姻充满期待与不安。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你适合晚婚,最好二十六岁以后。” …… 所有姑娘再次:“……” 果然是街头骗子,不能报以期待。 最后轮到晓芸,解鸣谦终于改了词,“我建议你,明天带你父亲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父宫微暗,父有疾。 啊? 晓芸惊讶,不过见解鸣谦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多问,持着玫瑰,和小姐妹们一道笑着离开。 虽然帅哥不是预想中的那般高贵无瑕,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经历。 送走这群姑娘,解鸣谦将纸板收起来,二表哥一把扯过去,瞧见上边的自己,将字对准解鸣谦,像是抓住了解鸣谦的错处般,兴奋道:“表弟,你在街头坑蒙行骗,姑姑和姑父知道吗?” 至于解鸣谦将价值上千的玫瑰送出去,他没提半分。 于他的家境来说,几千元不过是一些废纸,丢到地上都懒得捡。 解鸣谦懒得理会这个二傻子,从花篮里拿起玫瑰花藏起,在人流中不紧不慢游走。 眸光微动,他走到一对年轻夫妻面前,笑道:“先生美女,看魔术吗?真爱玫瑰,二位值得拥有。” 他手中红纱一甩,一朵蓝玫瑰举到两人面前。 “啊——” 女孩子捂着脸短促尖叫一声,望着解鸣谦激动得两腮通红。 她挽着老公的手又蹦又跳,为这浪漫而兴奋。 解鸣谦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微微躬身,将蓝玫瑰递给那个女孩,“今晚回家,别走小道,有时间可以去医院做个检查,奇迹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 女孩子捧着蓝玫瑰,傻眼了。 奇迹,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握着蓝玫瑰,拉着老公往医院跑,三小时后,医生说她确实可能是早孕,不过时间太短,等下周做个b超。 女孩子又想蹦蹦跳跳,老公在旁边连忙安抚,“别跳,别跳,有孩子了,不能跳。” 晚上回家,男人公司临时有事,离开了,女孩出门去小区外超市买些生活用品,回来时,按照以往习惯,会从一处少有人走的小道穿过,那处近,一分钟不到就能到她家那栋楼,进去前,女孩子忽然想起白日解鸣谦说话的话,她脚步一拐,继续走明亮的大道。 回到家瞧见业主群消息,她面上惊愕,满是后怕。 刚才那处小道,有神经病伤人。 她要是走了那条小路,若不慎伤到碰到,她肚子里的宝宝,怕是保不住,更严重者,她自己也丢了性命。 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帅哥! 这些都是后话,画面再拉回解鸣谦这边。 解鸣谦半是变魔术,半是卜卦做好事,将玫瑰一一送了出去。 还剩最多两朵玫瑰时,他目光落到一对正在闹分手的男女身上。 那个女孩一直试图拉男人的手,泪眼婆娑的,应该是在挽留,而那个男人眉头紧皱,满脸不耐,不断挥手甩开女孩,有几次力道用得大,还将女孩往后推离几步,差点摔倒。 最后一次,男人甩开女孩,大步流星离开。 女孩追了两步,停住脚步,呜呜呜地蹲下,埋脸痛哭。 解鸣谦没瞧见那男人的正面,但能瞧见男人的左边侧脸,处于眼角的妻妾宫——眼角奸门低陷,有颗小痣。 那个男人生性多情难定心,并非良人。 解鸣谦犹豫片刻,捏紧玫瑰走了过去,“美女,你没事吧?” 哀嚎痛哭的女孩用双手去抹眼泪,想要维持成年人的体面,不想让人看笑话。 解鸣谦递给她一张帕纸。 女孩接过,擦眼泪,身微侧,避着解鸣谦擤鼻涕,再转脸,除了眼睛微肿,鼻尖通红,并不算狼狈。 “多谢。”女孩哑着声音道谢。 解鸣谦朝她微微一笑,手中红纱在女孩面前甩了甩,“美女,看这里。” 女孩抬眼,顺着他的话望向红纱,红纱一抽,如烟霞红雾般缭绕而过,露出一朵粉色玫瑰。 粉色玫瑰花瓣微卷,在风中颤巍巍地颤抖着,似不胜娇羞的小姑娘,花杆上萦绕的红纱,又如新嫁娘的婚装,为粉玫瑰添了抹风情。 女孩呆呆地望着粉玫瑰,以及粉玫瑰后边的俊脸,微肿的眼呆滞。 解鸣谦将粉玫瑰放到女孩手里,笑道:“你是一个很美好的姑娘,应有一段更美好的姻缘,恭喜你,摆脱一段不太美好的恋情。” “谢谢。”帅哥送玫瑰的冲击太大,让女孩短暂忘却了烦恼,她接过玫瑰,再次道谢,“谢谢。” 解鸣谦朝她颔首,回到人流中,寻找下一个目标。 视线流眄间,他看到一辆黑色的稳重低调的商务豪车从前边经过,透过半将的车窗,他瞧见里边端坐的男人的半边脸,正好车窗内那人也往外瞧,和解鸣谦对上视线。 宽额浓眉,星目灿灿,不是晨跑时遇见的大功德者又是谁? 前边正好红灯,商务车随车流停在路边,解鸣谦跑了过去,拍拍车窗。 程铭礼不太乐意地降下车窗,很凶得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像是瞧见一只大橘猫装作老虎凶人,不禁一笑。 他伸手,将一朵红玫瑰递到程铭礼面前。 程铭礼端详解鸣谦,见他面如冠玉,清俊隽秀,美得如同一幅水墨画,微微昂起下巴,暗自得意。 他矜持地接过玫瑰。 看在他长得处处戳他审美点的份上,给他一个追求他的机会。 解鸣谦见程铭礼接过玫瑰,自觉打好关系,再次问道:“兄弟,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多大了?” 程铭礼:“……” 清晨二十八岁的恐惧再次袭来,他一把将解鸣谦推离窗边,车窗打起。 端得冷酷无情。 解鸣谦:“???” 想知道个年龄,怎么就那么难? 第5章 说小话 绿灯亮起,商务豪车继续前驶,在前边路口左拐,很快消失于解鸣谦眼前。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节 车上,程铭礼捏着玫瑰,面上阴晴不定。 他将玫瑰丢到一旁,过了片刻,他又拿起玫瑰嗅了嗅。 嗅到玫瑰的清香,程铭礼淡淡道:“玫瑰是无辜的。” 对,玫瑰是无辜的。 他找助理要了把剪刀,将花枝修剪到合适长短,插入胸-前西装口袋里。 程铭礼宽肩窄腰,常年锻炼身上肌肉鼓鼓,撑得里边衬衫露出些许轮廓,充满野性狂美,像是一只野兽藏在人皮之后,神秘而危险。 偏他胸-前点缀一朵脆弱的红玫瑰,一瞬间野兽有了软肋,凶兽多了口笼,折射出一种绮丽诡谲的对撞与冲击美。 助理侧身接过剪刀,瞧见这样的程铭礼,微微一愣。 他赞道:“程总,您这设计太棒了。” 程总弱化一步,待会儿谈判,不至于对方一上来就如临大敌,气场全开。 以后可以给程总打枚玫瑰胸针备着。 程铭礼微微昂首,骄矜自得。 他摸摸玫瑰花,没有说话。 那边,解鸣谦手中没了玫瑰,拎起花篮准备回去。 二表哥缩手缩脚地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玩了一上午,还是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么一重罪。 十月虽是秋天,但阳光依旧炽烈,晒了一上午,晒得他头晕眼花。 他为什么不去旁边的商场喝喝咖啡吹吹空调?为什么不回家舒舒服服躺着? 为什么要在这样,坐着不舒服,傻乎乎的晒太阳? 他望着解鸣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处处瞧不顺眼。 若不是他,他何至于受此罪? 见解鸣谦不理会他,他更是难受。 他收起手机,拎着板凳跟在解鸣谦身后,咧咧道:“等回去,我要将你在街头行骗的事告知姑姑和姑父。” “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在意后辈有没有多大出息,但绝不能违法犯罪。你要是被人以封建迷信为由抓进橘子,整个解家的脸面都得被你丢光。” “你听到了没有?” 二表哥来回说些车轱辘话,解鸣谦不理会他,他说着也没意思。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里,想发作都没由头,想推推解鸣谦,又怕解鸣谦抓得他手腕疼。 山里来的就是山里来的,粗鲁。 回到解家,二表哥率先下车,先冲进房间。 解鸣谦将空荡荡的花篮和小杌子递给管家时,瞧见二表哥站在解母身边说话,一边说一边望着刚进来的解鸣谦,面上满是幸灾乐祸,一看就知道在说解鸣谦坏话。 解母拍拍二表哥,嗔怪道:“你这孩子,鸣谦是道士,上了道碟的,这是宗教行为,哪有什么封建迷信。不许再这么说你表弟,没事干就多读点书。” 二表哥被解母说多读点书,满心抑郁。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盯着解鸣谦。 这个刚回来的大表弟心计好深啊,才回来一天,姑父姑姑都站在他这边,连说他一句都不行。 小表弟年纪有些小,他要替小表弟看着。 此时已经下午一点,解母已经吃过饭,饭菜端上来时,只有二表哥和解鸣谦吃。 二表哥瞧见菜样,精神一振,他嘴角一勾,露出邪魅一笑,持着筷子对解鸣谦洋洋得意指指点点,“这是小阳国和牛肉,清晨空运过来的,肉质新鲜,口感上佳,你以前没吃过吧,多吃点,别在外边露怯。” “这是佛跳墙,只在书上见识过吧,鲍鱼、鱼翅、海参……” 解鸣谦将佛跳墙、和牛肉塞到二表哥那边,将距离二表哥位置最远的鱼汤扯到自己这边,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开口:“说话别对着饭菜,口沫乱飞的,很没礼貌。” “轰——” 二表哥感觉一道霹雳当头击中他的天灵盖,所有血液都往脸上冲,一张脸红得像火龙果。 啊啊啊,我杀解鸣谦! 居然说他没礼貌?! 他打小学习上层社会诸多礼仪,怎么会没礼貌? 可是解鸣谦的话,他又辩驳不了。 二表哥抓着筷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很想硬气得将碗一推,筷子一丢,大吼一声“我不吃了”,但是,他若是敢这么做,绝对会获得父母哥哥三重打。 他含泪啃着白米饭,默默记下这教训。 解鸣谦果然心计深沉,不好对付。 解鸣谦就着鱼汤吃完饭,临走前,好心告诉二表哥,“还有,那不是和牛肉,是猪肉。” 牛乃忠义之辈,他和他师父都不吃,厨师不至于在他吃饭时,端牛肉上桌。 二表哥低头,夹起‘和牛肉’夹在嘴里,越吃,脸颊越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呜呜呜,好丢脸,让他死吧,他没脸见人了。 二表哥呆坐在椅子上,许久才缓过神,他腾地起身,像后边有凶手追般跑回家。 解鸣谦他对付不来,他要找他哥哥当外援。 二表哥那漫长的心理历程,解鸣谦不知道,也不关心,他去了三楼静室。 静室通风空旷,光线上佳,透过阳台能瞧见玫瑰花群,以及更后边的绿树青山,青山之上,有白云如盖,更有匹练穿行其中,好似九天之水倾泻而下。 美景不胜收。 他张开手,有风从打开的阳台穿过来,吹在身上凉习习。 解鸣谦露出个浅笑,对这个新家,有些些许归属感。 他走出静室,回到房间,推算良辰吉日。 该请南极长生大帝神和他师父牌位进门了。 * 下午四点。 解钰涵坐上司机的车,急冲冲往家里赶。 要不是昨天有九十节课,他昨晚就该回一下家。 他问司机,“赵哥,我哥你见过吧,人怎么样?” 虽然解母一个劲地夸他大哥脾气好,性子好相处,但是妈妈的话,是最不可信的。 再恶劣的孩子,在母亲眼里,都能美化一百倍。 小赵应道:“大少爷挺好相处。” 解钰涵放心了,解母说他哥很好相处,那可能是母亲滤镜,但赵哥说很好相处,那就是好相处了。 毕竟,若赵哥不想得罪他哥,完全可以换其他的词夸。 刚进院子,还没走出车库,见他二表哥鬼鬼祟祟地守在车库入口,边往大门方向瞅朝边他招招手。 解钰涵好奇,走了过去,“二表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二表哥拉着解钰涵躲到庭院花廊偏僻处,低声道:“表弟,你要小心你哥哥。” 解钰涵疑惑,“我哥哪里得罪你了?” 二表哥生气,“你怎么这么说,我是这样的人嘛?” 解钰涵告饶,“我的错我的错,那,是我哥有哪做得不对?” 二表哥虽然不着调,但人还算正派,不至于无缘无故说这些挑拨之语。 “你哥城府有些深,我斗不过他。”二表哥想起中午发生的事,羞耻感依旧爆表,他含含糊糊将早上他几次发难对方轻描淡写应对的事告诉解钰涵,强调道,“你哥绝对不简单。” 怕解钰涵不听,他又补充一句,“我哥评价的。” 相较二表哥,大表哥的话更值得相信。 解钰涵挑眉,“这不挺好的?” 他倒是对这个哥哥起了不少好感,“以后进圈子,不会被人欺负。” 二表哥气,“我是这个意思嘛?我是让你小心点。他刚认回来,谁知道是什么脾性?要是他秉性好,那无所谓,你也有个亲兄弟可依靠;要是他冷酷无情,夺走公司后将你还有姑姑姑父赶出去,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说二表哥,你考虑这个也太早了,我爸五十不到,离退休都还有十多年,这十多年,还不够看清一个人?倒是你,急冲冲地朝我哥发难,做得有些过。得亏我哥不是个懦弱敏-感的,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自卑阴郁。” “当然,我没说你不好的意思,你也都是为了我。但真没必要,我哥他,挺不容易的。” 解鸣谦想起之前调查出的那份资料,心生怜惜。 从小身体不好,病恹恹的,到了十岁那年才健壮起来;小学读书,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到学校,为了省钱,跳了两次级;今年年初,收养他的老道士逝世,唯一亲人没了;要不是他爸妈找过去,他哥还一个人守在山上,好凄凉的。 “行行行,你们兄弟情深,是我枉做小人了。”二表哥脸色涨得通红,又有些生气。 他甩手就走,刚走出花墙拐角,对上坐在回廊椅子上看道经的解鸣谦,解鸣谦抬头,朝他微微一笑。 二表哥:“……” 二表哥心生绝望。 他和解鸣谦风水不和吧,什么都撞他手里了。 就解鸣谦坐的地方,和他讲小话的地方,相隔不足两米,他说得话,解鸣谦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当着人说小话,和背着人说小话还被人抓住,羞耻感是不一样的,二表哥脸顿时红成一个番茄。 他嘴唇颤动片刻,什么都没说,捂着脸跑走了。 呜呜呜,以后有解鸣谦在场,他绝对、一定、肯定,退避三舍! 第6章 保养得真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节 解钰涵追了出来,瞧见解鸣谦,脚步顿住。 他望着解鸣谦,有些踌躇。 这就是他哥吧,长得真好看。 落日残晖斜斜打在他身上,映照得一张脸温润若玉,粲然生辉。 他的手随意搭在书脊上,闲适意舒的氛围从他身边浸润,倒衬得他这个忽然闯入的陌生人格格不入。 他张嘴想喊“哥”,又想起之前他和二表哥躲在那处说他小话,又尴尬得想逃离。 他无措得抓抓耳朵,暗道,二表哥怎么回事,他哥长得这般光风霁月,庸庸君子的,就不太可能心怀鬼魅啊。 解鸣谦将道经合起,笑道:“你就是钰涵吧,你好,我是解鸣谦。” 解钰涵小声喊道:“哥。” 解鸣谦拍拍身边位置,解钰涵小碎步走了过来,拘谨的坐下。 解鸣谦偏头望着他,笑道:“不必在意,二表哥说得不算错,‘防人之心不可无’。” 解钰涵微微松口气,他不介意就好。 解鸣谦见解钰涵情绪没那么绷着了,开始和他闲聊。 都是些生活小事、兴趣爱好之类的,解钰涵一开始还有些就紧张,到后边就像是开了闸,刹都刹不住,眉开眼笑的,越说越兴奋。 解鸣谦在旁边含笑聆听,偶尔搭上一两句,言之有物,让解钰涵更有谈兴。 解母寻过来时,见这对兄弟气氛良好,哥哥沉稳有度,弟弟眉飞色舞,不比别家一起长大的兄弟相处来得生疏,不禁微微失神。 若是当初鸣谦没有被拐,是不是这十多年,她一直都能瞧见这画面? 人啊,总是忍不住贪心。 孩子没找回来时,想着找回来就好,找回来了,又忍不住妄想,当初没丢该多好。 解母刻意等了片刻,收拾好情绪,才走过去,笑道:“鸣谦,钰涵,吃饭了。” 一家四口第一次团圆,晚饭弄得很丰盛,有板栗鸡、狮子头、鲥鱼笋丝汤等等,每人桌前,还摆放着一碗枸杞鱼翅。 解父望着对面两个长成的儿子,大儿子芝兰玉树,清贵俊美,小儿子阳光开朗,良善可亲,不禁开怀。 他将攒了许久都舍不得喝的酒开了,给大儿子小儿子都倒了半杯,“来,庆贺我们一家团圆,先喝一杯。” 解鸣谦端起酒杯,浅浅饮了一口。 一酒下肚,餐桌上气氛开始热闹起来,解父开始给两人说些生意场上的事,这是为了家里人能知晓些事,别因为信息不流通,被人下了套。 解鸣谦捏着调羹慢慢喝鱼翅羹,见解父说城南南平路最近准备开发,周家早早在那边买了地,准备建个大商场,真是好运道这事时,田宅宫忽然生出一条暗纹,他问:“爸,你是不是也想在南城开发项目上,插上一脚?” 解父见解鸣谦对这些事感兴趣,连忙细讲,“对,政府扶持,这项目明摆着稳赚不赔。可惜我得知消息时已经晚了。不过今天你周伯父约我喝茶,话里意思是,想带我一起开发那块地皮。” 一个出钱,一个出地皮,共同开发。 “爸,拒了吧。”解鸣谦开口。 解父迟疑,“鸣谦,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话刚问完,解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儿子刚回南城,能有什么内部消息? 解鸣谦道:“看出来的,您要是想知道更具体的,我替你算一卦,或者解下字,诚惠一卦百元。” 解父:“……” 他捂着胸口,难以接受自己大儿子一下子画风突变。 他缓了缓,谢过大儿子好意。 解钰涵望着自家大哥,匪夷所思。 在家里公然搞封建迷信,骗钱还骗到家里老父亲身上,大哥这么勇的吗? 解钰涵肃然起敬。 吃过饭,解钰涵给二表哥发信息,[二表哥,我觉得,你那颗心可以安到肚子里了,我爸绝不会将公司交给我大哥。] 在家里悲伤躺的二表哥精神一振,麻溜坐直,[怎么说?] 解钰涵将饭桌上的事简单说说,[除非我爸想公司被人举报封建迷信,不然我哥上位不了。] 想想看,他大哥坐在总裁座椅,一手拿项目书一手摇铜钱,说这个项目不行那个项目可以,谁血压不高? 以后下属项目不认真写,拿去道观开光再交给总裁,这家公司还能长久? 公司的事,可不能这般开玩笑。 他们家破产是小事,公司上下那么多人失业是大事。 二表哥也被解鸣谦这操作惊呆了。 虽然他在街上威胁解鸣谦要将他搞封建迷信的事告知姑姑姑父,但他真的只是威胁啊,他不是那等告小状的小人。 谁知道,他这么不怕,亲自在姑父面前弄一出封建迷信? 疯了疯了。 * 解鸣谦听到解父拒绝,没有多劝。 只是一条暗纹,会损一笔钱财,不是什么大事。 他早早洗漱上-床,睡了个美美的觉。 次日五点,他在跑道上又瞧见大功德者,解鸣谦琢磨片刻,估摸着应是两人不熟,大功德者才不愿搭理他。 这于解鸣谦来说,有些新鲜。 以往因着这张皮相,他与人搭讪从未被拒绝过,上了年纪的阿嬷瞧见他,也乐意和他多说两句。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无视。 果然大功德者不好接近。 解鸣谦活动活动手脚,追上大功德者,陪他默默跑步。 他决定默默陪跑几天,待两人眼熟了,到时候他再搭讪,成功率或许会提高。 解鸣谦心有章程,跑步时不徐不疾,意态闲适,但他这不哼声默默陪跑的态度,让程铭礼多瞧了几眼。 之后一直沉默,程铭礼有些受不了。 他默默地瞪向解鸣谦,期盼这小子说话,他好顺理成章与这小子相识。 然,直到他跑完步,解鸣谦也没开口。 程铭礼没忍住又瞪了解鸣谦一眼,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这小子这般不灵醒,活该没本事和他搭上交情。 解鸣谦:“……” 他摸不着头脑,莫不是昨天有哪句话得罪大功德者了? 他继续跑步,恍然,明白了,大功德者铁定是上了年纪,听不得他问年纪。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对程铭礼的热情又减轻几分。 算了,还是当做备选吧。 两人又这般默默跑步跑了三天,程铭礼从一开始的恨铁不成钢,变成现在这般梗着一口气,他就等着,看这小子还能憋多久。 一个照计划跑步,一个默默较着劲,又是没有说话的一天。 程铭礼临走前,再次瞪了解鸣谦一眼,甩手大步离开。 解鸣谦被瞪了三天,不禁失笑。 这位的心眼也忒小,一次冒犯到现在还没消气。 算了算了,不和长辈计较。 他小跑过去,礼貌地开口:“我问您年龄并没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夸您年轻。” 程铭礼指着自己,声音变了样,“我,二十八岁,年轻?” 解鸣谦以为他是激动的,温雅一笑,“对,年轻,您的外表,比年纪要小上十岁,保养得真好。” 程铭礼呼吸微窒。 有他这么高这么壮的十二岁? 他高高壮壮的身子微俯,将解鸣谦遮得严严实实,他的声音微冷,“我才二十二。” 解鸣谦愕然。 二,二十二? 他脸上起了层薄红,从眼角红到脖子,似敷了一层桃花粉,嫣然若霞。 透过清晨微薄的阳光,程铭礼将这一幕收之眼底,心情顿时愉悦起来,总算不是他难堪尴尬了。 他冷哼一声,抱臂道:“你找一个一米九的十二岁少年来。” 解鸣谦清咳一声,佯装镇定道:“现在孩子发育得早,我以为您还在读高中呢。” 他缓过神,激动地对系统道:“系统,听到没有,二十二!快,快绑定。” 系统果断出手,在两人之间连上一道功德桥,“可以了。” 解鸣谦矜持地问,“我的功德,够我活多久?” “十来年吧,你还得继续努力。” 解鸣谦彻底安下心,不错不错,他破了短寿命格。 他望着程铭礼,笑得灿烂。 望着眼前明媚如画的笑脸,程铭礼心头火气似碰上冰水般,倏地熄灭。 他矜持地点头,“我是程铭礼。” “我是解鸣谦。”解鸣谦得到自己想要的,朝程铭礼挥手,“我继续跑步了,明天见。” 程铭礼:“!!!”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节 你给我回来! 他想也不想地追了回去,摸出手机,道:“不交换联系方式?” 话一出手,程铭礼禁不住懊悔。 怎么是他上赶着? 不该是这个别出心裁的追求者,想尽法子要他联系方式? 解鸣谦意外,和程铭礼交换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号。 程铭礼盯着“道”字毛笔字头像,克制住点进朋友圈的冲动,大步外走。 他才不上赶着。 跑完步,解鸣谦回房沐浴,踏出浴室临起一卦,有贵客临门。 解鸣谦伸手去拿休闲衬衫的手一顿,落到t恤休闲裤上,换上后慢吞吞的下楼。 楼下除了解父,还有解钰涵,解钰涵坐在餐桌上,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手指纸巾抹去眼角沁出的眼泪。 解父瞧不到他这样,道:“要是还困,就再去睡一觉。” 解钰涵摇头,“今天和二表哥约好去溪山农庄,哥,你去不去?” 解钰涵偏头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在解钰涵身边坐下,摇头道:“不去,我另有要事。” “好。”解钰涵没有强求。 吃完饭,解钰涵正准备起身,女佣带着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上门,视线飞快得瞥了解鸣谦一眼,道:“先生,这是警察,有事找大少爷。” 解钰涵一下子清醒,睡意彻底没了,他惊愕扭头,望向解钰涵。 不会是他哥在外搞封建迷信,被人举报了吧? 第7章 好年轻的爷爷 解钰涵的表情太好理解,解父忍不住骂道:“你就不能盼着你哥好点?” 虽然他也禁不住嘀咕。 年轻警官顺着众人视线落到解鸣谦身上,先暗赞一声,长得正好。 相貌堂堂,琨玉秋霜。 他礼貌地开口:“您好,请问是解鸣谦先生吗?” “是。”解鸣谦起身,朝年轻人颔首,带着他前往书房。 私密又安静的空间内,解鸣谦在茶几边坐下,示意年轻警官坐下,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您不必紧张,只是想找您了解下情况。”年轻警官在另一边坐下,先给解鸣谦看下警官证,之后摸出笔记本,问,“谢纯湘死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谢纯湘是谁?”解鸣谦将警官证递给年轻警官,闻言回忆一翻,没印象。 “四日前,您于中心广场,送过她一朵粉玫瑰,谢纯湘死时,紧紧握着您给的粉玫瑰,我过来是想问一下,您选择送她粉玫瑰,是因为什么?” 解鸣谦依旧没想起是谁,但他知道,这死者,死得不正常。 被他送过玫瑰的,并无短命命格。 他摸出一张特警证,“将这事上报给特警局,由特警局接手。” 特警局全名为,特别事件警察局,专管与邪术有关的事件。 世界虽然没有鬼,但有蛊、有咒、有术、有煞等,这些俱能死人,普通手段查不出。 特警局成立时间不过三年,不为大众所知,事实上,这也不是普通百姓该知晓的事。 之前通过强力打击封建迷信,终于让民众养成有病去医院,而非寻求神婆、祈求神佛,不能功亏一篑。 只有警局刑侦系统,以及一定职称的人知道。 年轻警官瞧向解鸣谦,眼含怀疑。 解鸣谦大方任看,并催他打电话。 年轻警官决定信他一回,接过特警证查看,“安城的?” 解鸣谦“嗯”了一声。 年轻警官走向一个角落,十分钟后他走过来,将特警证归还,面上露出一抹敬意。 没想到这位,还真是体制内的,“这事已经上报给特警局了,特警局那边说您能参与此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解鸣谦不假思索答应了。 到底有手赠玫瑰之交,怎么也得送人一程。 出了书房,解钰涵和解父紧张地盯着解鸣谦,满眼俱是关心。 解鸣谦道:“没事,一个朋友去世了,警官过来了解下情况。” 解父和解钰涵同时松了口气,不是被人举报了就好,不用去橘子里捞人。 解鸣谦走到客厅,见庭院玫瑰开得正艳,又见年轻警官桃花运浅,婚姻线欲断不断,前往庭院,先折了一只玫瑰花。 他将剪掉刺的玫瑰递给年轻警官,问:“你今晚是不是有一场相亲局?” 年轻警官惊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解鸣谦笑而不语。 年轻警官想起从上司嘴里听到的,有关特警的介绍,脸微微一红,他问了个傻问题。 不过,他更兴奋了,“您和您同道,真的能通过面相,瞧出人的一生?” “并不能。未来,是不断变化的,人的命数,也充满不确定性。”解鸣谦坐上警车,年轻警官从另一边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开解宅。 “不是说有因果?”年轻警官对这种玄学命理,充满好奇。 “是有因果,有因必有果,但一个因,能有不同的果,到底是哪个果,时时刻刻都是不确定的。” 警官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他失笑道:“命理果然高深,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解鸣谦对这话不置可否。 其实没什么深奥的,就是概率学问题。 没什么绝对。 只是这个一扯,就能扯出长篇大论,解鸣谦不想说,累。 他又将话拐到自己一开始的问题上:“这个相亲局,你可以去看一看。” 提起相亲局,年轻警官兴趣缺缺,“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组成家庭。” 解鸣谦失笑,“是不想那么早组成家庭,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年轻警官有些不好意思,“您这都瞧出来了?嘿嘿。” 他确实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在忘记初恋之前,他不想开启一段新的感情,更不想结婚,不然害得就是两个人。 “所以,晚上相亲局可以去看一看,或许能得偿所愿。”解鸣谦意有所指。 前方红绿灯,年轻警官慢慢停下,他扭头望向解鸣谦,一双眼微微睁大,满是兴奋道:“您的意思是,我今晚是和我初恋相亲?” “是。” 千里姻缘一线牵,旧情难忘续前缘。 年轻警官的婚姻,就这一条线,错过今晚,就是彻底错过。 绿灯亮,年轻警官红光满面,看样子是恨不得施展时光流逝大法,一下子来到晚上。 解鸣谦轻笑。 年少情真最为动人。 到了殡仪馆,一个穿着米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迎了出来,握着解鸣谦的手,深情地喊道,“师叔祖。” 解鸣谦:“……” 年轻警官被这个辈分镇住,连连望向解鸣谦。 好年轻的爷爷。 解鸣谦心生尴尬,忙道;“山语,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中年人是南城开阳观的,开阳观上上上上任观主和解鸣谦老道士是好友,顺着这个辈分过来,解鸣谦在开阳观道士面前,辈分水涨船高。 山语摇头拒绝,“不行,我师父要是知道我不尊敬您,该骂我一顿好的。” 他师父骂起人来,他可遭不住,宁愿此时口头输点便宜。 解鸣谦想起那个小老头,头皮发麻。 那个小老头最是尊师敬道,古板守旧,他也遭不住。 “师叔祖什么时候来的南城?我师父若是知道了,必定前来拜访您。” “前两天到的,有时间我去会开阳观看看,你别告诉你师父我来了。”解鸣谦不想提中年人师父,一提起就仿若听到那老师侄在耳边对他念念叨叨,说礼不可废的重要性。 中年人心照不宣地笑道:“要是师父问起,我不敢隐瞒。” “你不说我不说,你师父常年待观里,不会知道的。”解鸣谦往里边走,“这案子,是你在负责?” “对。”中年男人点头,带解鸣谦去看尸体,“我简单看了下,猜测是蛊。” 换上鞋套手套手术服进入解剖室,解鸣谦瞧见死者面容,终于回忆起死者是谁。 那个失恋的小姑娘。 四日前,她在街头为渣男痛苦,他看不过去,送了她朵玫瑰花。 解鸣谦摆正她的头检查口鼻,见她面皮紫黑,七窍有血痕,唇口微露齿痕[1],微微凝眉,他找年轻警官要尸检报告。 看完后,对山语道:“不是蛊,是咒。” “咒?”山语指着她七窍内的血,紫黑面皮,迟疑道,“可这很像中蛊而死。”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节 “障眼法。”解鸣谦指着尸检报道,山语道,“你看,内脏未损,若是中蛊,五脏有坏死之兆。” “中蛊也有五脏未损的,比如癫蛊。” “所以要辩证来看。”解鸣谦将尸检报告还给年轻警官,走到死者身边,持起死者手指。 检查到死者指甲微绿,有玫瑰花枝皮屑,他直起身,问年轻警官,“我送给她的那支玫瑰花呢?” “在这里。”年轻警官从旁边柜子拿过证物袋。 解鸣谦接过,仔细查看玫瑰。 粉色玫瑰即便过了四天,也没有蔫多少,显然这花送给女孩后,女孩一直插水好好养。 解鸣谦对山语道:“我给玫瑰花施了个安神咒,你看,玫瑰上,没有蛊虫痕迹。” 因为女孩是失恋,解鸣谦将玫瑰送给她时,在玫瑰花上施了咒,功效不算逆天,只是能让女孩能舒缓精神,更快安眠。 如果是蛊,他施在玫瑰花上的咒术会吸引蛊虫,从而在玫瑰花上留下痕迹。 但玫瑰花上,没有蛊虫痕迹。 女孩死前紧紧握住玫瑰花,应是中了咒术,握着玫瑰花能让她更舒缓,玫瑰花上咒术耗尽,也是替女孩抵了部分咒的原因。 山语接过玫瑰,仔细观察片刻,见解鸣谦给死者鞠了个躬,走出解剖室,他忙跟了过去,“师叔祖,您觉得,会是什么咒?” “我有点头绪,不过不是很确定,得去第一现场看看。” “我送师叔祖过去。” 山语开车,解鸣谦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一个叫程铭礼的人给他发了张午餐图片,图片里有番茄牛腩、红烧排骨、生菜以及茶树菇炖鸡汤,有汤有荤有素,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图片,就让人胃口大开,食指大动。 解鸣谦回忆两秒,才忆起这人是大功德者。 解鸣谦盯着这图瞧了半天,还是没懂大功德者给他发这个图的目的是什么。 他试探地问山语,“山语,如果有人给你发美食图?” 山语秒懂:“他肯定是想吃这些食物了,关系好的话,请他搓一顿。” 解鸣谦沉吟,他和大功德者关系不算好,但要搞好关系。 解鸣谦明白了,他回信道:[时间地点,我请你吃饭。] 第8章 一品轩 福来大厦二十八楼。 干净整洁的办公桌后,慢慢探出一张野性俊帅充满男人味的脸,他头发全部上梳,露出饱满的额头,炯炯有神的龙眼,他坐在人体工学软椅上,慢条斯理地拿起手机,又慢条斯理的放下。 一双薄淡适宜的唇紧抿着,如点星般微亮的瞳仁,盛满不悦。 解鸣谦得了他的联系方式,怎么不给他发信息? 一开始,程铭礼还很矜持自得,暗道解鸣谦得到他的联系方式,还不恨不得立马和他聊天? 他得矜持一点,假装自己在忙,停个一两分钟再回信息。 太容易得手的男人,不会被人珍惜。 可是分心等了一个小时,没有应有的消息响起,程铭礼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强迫自己专心工作。 忙忙碌碌,他很快沉浸在工作中,再回神,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见时间已经这般晚了,程铭礼眉头微凝。 要是解鸣谦发了信息,他几个小时没回,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太难追,而放弃了? 之前解鸣谦和他搭讪,他没有理会,之后几天解鸣谦便不再理会他,一看就是个胆小不坚定,容易打退堂鼓的。 程铭礼暗道,待会儿聊天时,多释放点友好讯号。 做出这个决定,程铭礼柔和眉眼,矜持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信息倒是多,可惜置顶第一人,没有小红点。 程铭礼凑近,依旧没看到小红点,他点开聊天框,两人聊天信息还停留在‘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对话吧’这句话上,没有多余的信息。 怎会如此? 程铭礼眉眼微沉,应该是断网了。 他给文瑾发了个信息,[程铭礼:。] [文瑾:???] 程铭礼呼吸微窒,手机丢到一边,将身往后一靠,面上露出个嘲讽的笑。 现成的机会都抓不住,不怪到现在都还没和他相熟。 嘲讽之后,程铭礼又拿起手机,认命地搭台阶。 解鸣谦的笨拙,于搭讪一事上,他不是早已体会?笨就笨点,总比那些自作聪明地好。 脑补了解鸣谦抱着手机盯着他的聊天框,几次三番想和他搭话,却不知道说什么,而一再搁置的画面,程铭礼心情再次好转。 他琢磨着如何起话题,又从网上搜索“微信新朋友怎么聊天”。 很快网上跳出答案: 微信新加好友怎么开场白1 1、你好我是派大星,上帝派来爱你的那颗星 2、慕名而来,建立友情,开阔友情,面对未来 3、备注一下名字,我好刻在心上[1] …… 程铭礼后仰,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什么鬼? 恰助理给他送午餐过来,程铭礼灵机一动,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 他递个台阶,让对方找话题,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程铭礼一边吃午餐,一点等着解鸣谦信息。 五分钟后,解鸣谦聊天框没动静。 十分钟后,解鸣谦聊天框没动静。 程铭礼暴怒,追人都不会,是不是要他手把手教他? 他捏着手机,气呼呼地将那张午餐照发过去。 一分钟后,手机提示音响起,程铭礼耐心地等了三秒钟,拿起手机解锁一气呵成。 瞧清解鸣谦的回信,程铭礼呵笑一声,男人,这就想和他约会了?想得美。 程铭礼想也不想地打下“我时间宝贵,没时间”,在信息即将发出去之前,又一字字地删除。 他敢保证,他这个消息一发出去,解鸣谦这只蜗牛,又得一周不敢寻他。 让助理预定好餐厅后,程铭礼回道:“晚上六点,一品轩君子兰包厢。” 此时,解鸣谦已到达谢纯湘租房前,他瞥了手机一眼,收起,进入租房。 谢纯湘租房是一室一厅,入门是走廊,走廊旁边是卧室,穿过走廊是客厅,客厅内置办了小沙发和玻璃茶几,靠着阳台这边的大玻璃门边,是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放着电脑。 小沙发右边,是墙柜,柜子里摆放着书籍和花瓶。 很常见也很简陋的租房,东西不算多,常年在外租房的,租房里东西都不会太多,怕东西太多不好搬家。 解鸣谦视线扫过一圈,掐算下方位,径直走向墙柜。 他视线在墙柜上扫过,落到其中一本书籍上。 他将书抽了出来。 很轻,是一本假书,用来当装饰的。 他轻轻摇晃,能听到里边有东西。 山语好奇道:“师叔祖,这里边藏着什么?” “不知道。”解鸣谦将塑料书递给山语,道,“用证物袋装着。” 他又掐算个方位,来到沙发对面,对面墙上钉了个钉子,上边悬挂着一只绒绒白熊。 白熊巴掌大,上边用红绳坠着,挂在墙上,像一个装饰。 解鸣谦捏捏白熊,在白熊里边又摸到一个东西,他将白熊递给山语,道:“装着。” 山语见解鸣谦这模样,心知解鸣谦已经知道是什么咒,他跟在解鸣谦身后,琢磨着解鸣谦踩的方位,也猜出几个咒,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走咯。”解鸣谦将该找的都找到,对山语道,“去警局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山语装好证物,载着解鸣谦前往刑警大队。 到了会议室,山语请刑警将证物打开,在假书里瞧见一张符箓,在白熊里发现两缕绑成结的头发,在棺材小玩具里发现两张生辰八字,在月饼盒里发现新郎新娘结婚娃娃,在针线盒里发现心形纸板,上边插着一根针,林林总总的,瞧得山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眼前这些小东西,将山语之前的想法全都推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像是正规的不正规的,东方的西方的,乱搞一气。 那个死者看起来眉清目秀、爽朗大方,私底下却对这些迷信之物疯狂迷信,真是难以置信。 解鸣谦却没有多少意外,谢纯湘男友风流多情,给不了恋人多少安全感,当女子在一段恋情中得不到安全感时,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他拿起那两张生辰八字,其中一张不出意外是谢纯湘的,另一张他比对下谢纯湘前男友的八字,发现对不上。 这就稀奇了,这生辰八字用红纸包着,一般只有要合婚时才会这样,不是她和前男友,而是她和另一个陌生人,莫非谢纯湘另有个男友? 年轻警官得知这一线索,拿着生辰八字去寻人。 解鸣谦将两缕头发递过去,道:“这个也做个dna检测。” 年轻警官点头接过。 山语望向解鸣谦,好奇道:“师叔祖,谢纯湘到底是中了什么咒?这么多咒物,我完全看不出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节 解鸣谦道:“我之前猜是桃花密咒,但看完这些咒物,我也不确定了。” 桃花密咒脱胎于桃花咒,桃花咒是最寻常的咒法,增加桃花运,加深与正桃花相逢的缘分,以及加深和正桃花间的感情,是一种祈愿咒。 后来,邪修以此为基础,发明了桃花密咒。 中了桃花密咒的人,会不由自主爱上咒主,且深深不可自拔,施咒者一个念头,受咒者又能中咒死去,是极为阴毒的一个咒法。 “桃花密咒?”山语吃惊,“这是绝咒吧,不是早已禁了,各道观有关桃花密咒的书,都只有介绍,没有施法过程,谁将桃花密咒还原了?” 解鸣谦道:“可能是他手里,有没摧毁的禁咒。” 这也有可能,不是所有玄术师都听道协的话,有阳奉阴违的,太正常。 山语沉吟片刻,又道:“调查谢纯湘生平,不像是中了桃花密咒的。” “但她求过桃花咒,被人趁机下了咒,引而不发也是有可能的。” 谢纯湘前男友风-流多情,与女生多有暧-昧,引得谢纯湘患得患失,去非正规摊子求桃花咒,却被人暗算也有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还得进一步调查才能知道。 山语道:“我去查。” 解鸣谦点点桌上这些小咒物,道:“都查查来源。” 山语点头应是。 处理完这些事,解鸣谦一看时间,已经五点,起身道:“我还有事,有消息了给我打电话。” 山语追出去,问:“师叔祖,您在南城待多久?” “不出意外,得待几年吧。”解鸣谦道。 怎么着也得陪亲生父母一段时间。 “那我将您档案从安城调到南城吧,方便您南城行事。” “行。”解鸣谦没意见。 除了刑警大队,解鸣谦招了辆出租车,道:“一品轩。” 一品轩是御厨金家的老宅,共三进院落,装修得轩容秀丽风光幽雅,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厅堂轩院,花草奇石,一应俱全,可谓三步一画,五步一景。 后金家落魄,只剩下一支独苗,那继承人就将老宅改造一翻,开了一家私家菜馆。 私家菜馆风景佳,又有御厨招牌,一顿饭下来并不便宜,能来这消费的,非富即贵,随随便便一道菜,都是千元起步。 司机听到一品轩,羡慕地瞧了解鸣谦一眼,哎,同龄不同命。 到了一品轩,有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上前,问解鸣谦有预约吗?一品轩生意火爆,若是没预约,喊不上号,来也是白来。 “君子兰厢房。”解鸣谦曾来过一品轩,对一品轩不算陌生,拒绝小姐姐带路要求,绕过照壁,熟门熟路地往里边走。 刚穿过三进门的月亮门,还没踏上曲水回廊,前边迎面走来一行人,当前的是解钰涵和二表哥。 解鸣谦朝二表哥温雅一笑。 二表哥瞧见解鸣谦这笑,面色就是一变,腾地跳起,往旁边一闪,躲到旁边一个约莫一米八八的高个子身后,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扭到了腰。 顿时,二表哥面色青白,手扶着后腰,嗷嗷嗷惨叫,“我的腰,我的腰。” 解钰涵:“……” 解鸣谦:“……” 作者有话说: [1]来自网上 第9章 铜钱红绳 解鸣谦无语。 他并未将二表哥重重事情放在心上,结果二表哥跟那跳跳蛙一样,一惊一乍,倒像是他将他怎么着一样。 解钰涵则是憋笑。 怎么办,他好想笑,但是,不能笑,表哥会炸。 高个子瞧了解鸣谦一眼,转身扶住二表哥,低声问:“他是谁,你怎么这么怕他?是追债的来了?没关系,我这还有点零花钱,先借你使使。” 解钰涵神情愈发古怪。 二表哥的热闹他还能憋笑,但高个子这扎二表哥心的话听着,他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 神特么追债的,那是二表哥讲小话被当事人逮住,羞恼又心虚呢。 二表哥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没忍住对高个子吼道:“你闭嘴!”又望向解钰涵,怒道:“还有你,不许笑。” 解钰涵笑得更大了。 高个子茫然,望望二表哥,又望望解钰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倒是明白,眼前这个金相玉质的美青年,不是二表哥和解钰涵的仇敌。 他朝解鸣谦笑了笑,道:“让你看笑话了。” 解鸣谦露出个温雅浅笑,“无妨。” 高个子松了口气,又听到解鸣谦道:“二表哥的笑话,我看得挺多的,不差这一个。” 解钰涵刚止住的笑,再次没忍住,呵呵呵呵地笑得像大鹅‘曲项向天歌’。 二表哥面色又变得青紫,片刻胀红,像打翻了颜料坊,五颜六色十分漂亮,偏生吭吭哧哧说不出半个不字,高个子和二表哥从小长大,一瞅这神情明白了,“哦,是言清和钰涵的熟人啊。你好,我是傅钟彬,是言清和钰涵的发小。” “解鸣谦。”解鸣谦简单报上名字。 解钰涵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喊道:“哥。” 听到这声哥,再配上解鸣谦的姓,高个子恍然,眼前这人,就是解家新找回来的大少爷。 他禁不住犯嘀咕,不是说山里回来的,怎么长得这么好? 山上月似的,容貌气质一绝。 莫非山上比较养人? “原来是哥,哥——”高个子讨好的笑卡住了,到底是不是哥? 钰涵他哥多大? 高个子望向解钰涵。 解钰涵翻了个白眼,“我哥今年五月才二十一,比你还小两个月呢。” 高个子一秒内,讨好的笑换成矜持的笑,“原来是弟弟。” 说完后又察觉到不对,怎么那么像挑衅? “哦,不,原来是谦弟,” 说完后,还是觉得不对味,谦弟牵弟,和“来弟”、“盼弟”、“运弟”、“迎弟”是不是一个意思? 他又改口,“不不不,是鸣谦弟弟。” 这个总算对味了,就是有些太亲昵,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让他这个将尽一米九的壮汉,处处不适。 高大个干脆将求助的视线望向钰涵。 解鸣谦自高个子喊出弟弟,笑容不着痕迹得僵了僵,之后越喊越离谱,以解鸣谦的心性,也有些遭不住。 他忙不迭解了围,“唤我名字吧,对了,钰涵,你不是说要和二表哥去溪山玩?” 说这话时,解鸣谦又瞧向二表哥。 闻言,二表哥扶着腰,满脸晦气,他有话要说,但和解鸣谦说话,他又别扭,话憋在嘴里,憋得难受。 解钰涵道:“二表哥前女友的新男友去了溪山,二表哥不想过去被嘲笑,就改来一品轩了。” 二表哥憋不住,“什么前女友,我才不认。还有那程仁轩,他就是故意和我做对,以为抢走那些女人,我会生气?哼,给他脸了。” 解钰涵拆穿他,“你要是不生气,就别避着他啊。他这么下你面子,你就该带个新的女伴过去打他脸。” 解鸣谦听到这话,视线移向解钰涵,“你,” 他观察解钰涵面相片刻,见他男女关系并不混乱,心知解钰涵有分寸,又闭了嘴。 倒是解钰涵,被解鸣谦这么一瞧,以为哥哥误会他是那等不尊重女性的纨绔子,忙解释道:“哥,我不这样,二表哥他不庄重,我不和他同流合污。” 二表哥憋气,这个表弟不能要了。 他俩十几年的感情,还顶不过他一个刚回家的兄弟? 他从牙齿里憋出一句话,“我也没不庄重好不好,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说着,不耐烦起来,“还走不走,我腰痛,快送我去医院。” 解鸣谦笑了笑,道:“二表哥,我有句忠言想告诉你。” 二表哥满脸警惕。 “小心主动接近的女人。”解鸣谦让开位置,“二表哥慢走。” 二表哥暗道,神神道道,祸害到家里来了。 他躲躲闪闪,走到离解鸣谦最远的位置小心翼翼穿过月亮门。 离得远了,才敢放松心神,这一放松,牵扯到扭伤的腰部肌肉,又是嗷嗷惨叫。 高个子不解,“言清,我看钰涵他哥挺和气的,你怎么那么怕他?” 二表哥咬牙切齿,“谁怕他了?我这是哥哥不和弟弟计较。” 解钰涵毫不留情戳穿他,“别理他,他这是没面子呢,几次拿捏我哥,被我哥反拿捏了,挂不住。” 和牛肉那里,他能笑一年。 解鸣谦听到后边动静,轻笑一声,继续前行。 弟弟这些亲友,还挺有意思。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节 穿过月亮门,便是曲水回廊,回廊下边,是清澈湖水,湖水不算深,清可见底,里边养着莲花和锦鲤,锦鲤黑的、金的、红的、杂色的,一丛丛一簇簇,五彩斑斓,聚拥着着在湖底游来游去,还挺好看。 回廊对面,是一间间厢房,其中一间厢房雕花窗棂大开,能瞧见坐在窗边的男人。 男人鼻梁高悬,侧脸如铸,似那匠人精心雕刻,遥遥望去,仿若艺术品。 解鸣谦站在原地欣赏。 不同于普通人看的容貌,解鸣谦习惯性看眉眼,看骨像,看身姿,看气质,看方方面面。 程铭礼不仅世俗意义上长得好,玄学意义上,也是长得好。 剑眉龙眼且不说,骨肉也长得极为匀称,神清气越,‘如山中蕴玉,江水藏珠’。 那厢,程铭礼凹着造型等解鸣谦过来,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故作姿态地偏头,正好对上解鸣谦充满赞赏的眼。 程铭礼昂着下巴,微微自得。 就知道这小子喜欢他。 他扬声道:“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纵然他秀色可餐,但他容貌又不能真的当饭吃。 解鸣谦笑着走近。 程铭礼淡然地看着,解鸣谦长身玉立,行走间道意飘然,似那泼墨的水墨画,说不出的清新俊逸,鹤静出尘。 程铭礼大大方方欣赏,待解鸣谦坐下,他将菜单推过去,豪气道:“想吃什么,点。这家主厨是御厨后人,不是包装的那种,手艺很不错。” 解鸣谦没接,只道:“就点番茄牛腩、红烧排骨、素炒生菜、茶树菇炖鸡汤吧。” 解鸣谦将程铭礼中午照片上的美食念了出来。 程铭礼一愣,“你喜欢吃这些?” 他中午吃过了,不是很想吃,不过,若是解鸣谦爱吃,他陪他吃一顿也无妨。 他拿起菜单,正准备勾,便听到解鸣谦略带疑惑的话,“不是你想吃?” 还大中午的,发图给他暗示? 程铭礼也愣了,失笑道:“不是吧,你以为我午饭图片,是从别人那里窃的图?” 解鸣谦眨眨眼,不是? 他试探地问:“那你发图,是在炫耀?” 程铭礼微梗。 他常被人指责不解风情,不通人情,但他觉得,和对面那人一比,他还是挺懂风情和人情的。 这小子怎么回事,想谈恋爱,不修炼恋爱课程? 程铭礼心底小人将解鸣谦揍了又揍,硬着嘴答道:“没错,我在炫耀我午饭吃得好,你午饭呢,吃的什么?” 想让他承认他先搭讪,想得美! 是解鸣谦追他,又不是他追解鸣谦。 他给了梯-子还不够,还要他承认他先释放好感? 忒狡猾。 解鸣谦承认,他被炫耀到了,他不情不愿地道:“红烧土豆块,炒空心菜,肉蒸蛋,鸡腿。” 大食堂的菜味道不错,但比起程铭礼发过来的私家菜,就色香味上差了一截。 毕竟,大锅饭注重实惠,不比私家菜精致。 “吃得有点素,晚上好好吃一顿。”程铭礼指着菜单道,“吃不吃羊扇骨?这儿煎的羊扇骨味道不错,大草原那边养的羊,撒上点芝麻孜然,没有羊肉的膻味,反而带着清甜,再那么一煎,焦香焦香的,又酥又脆。” “我不吃羊。”解鸣谦伸手去拿菜单,“我看看。” 解鸣谦左手这么一伸,露出上边串着三枚铜钱的红绳,似那雪上红梅褐枝,端得吸引人眼球。 程铭礼怔在当场。 倒不是他好-色,而是这铜钱红绳让他忆起一件旧事。 十三岁那年,他和文瑾一道被人绑架到偏远山区,当时他俩在山里逃跑,差点被抓回去,是还在读书的恩人救了他俩。 他的恩人,手上就有这么一根串着三枚铜钱的红绳手链。 这些年他见过的红绳手链,多是串一个铜板,串三个铜板的,只有他恩人和解鸣谦。 一瞬间,他竟猜想,解鸣谦是不是他恩人? 不过瞬间,他打消这个念头。 怎么可能呢,他恩人黑黑瘦瘦,只有牙齿白,普通话里掺杂着乡音,一看就知道是个淳朴的乡村小子。 且他恩人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当初送他和文瑾回镇上时,不断抱怨说数学和英语太难了,还担心自己考不上理想中学,一看就是个小学渣。 而解鸣谦呢,俊秀雪白,气质冷冽,985高材生,普通话标准,无论哪条,都和他恩人截然不同。 理智知道归知道,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脑补,解鸣谦黑不溜秋只有牙齿白,笑起来憨厚傻帽,惨不忍睹的画面。 程铭礼乐出声。 第10章 顺路 “你笑什么?”解鸣谦拿过菜单,抬眸,满眼不解。 程铭礼自然不可能将自己脑补的画面说出来,避重就轻道:“我想起我朋友。我有个朋友,他和你一样,也带着铜钱红绳。” 解鸣谦视线落到自己手腕上,笑道:“我小时候多灾多难的,我师父就给我搓了这根铜钱手链。” 解鸣谦满脸怀念。 小时候他经常生病,他师父怕他立不住,跟着村里的阿婆学习编织红绳手链。 红绳还在,当年替他编织红绳的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解鸣谦失神片刻,低头摸摸红绳上的铜钱,藏住眼底泪意,再抬头,又是清清淡淡的浅笑:“你那朋友,他的长辈一定希望他平平安安。” “是。”程铭礼跟着笑,“我那朋友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他亲人才亲手织了一条红绳。” 也不知道他那恩人现在怎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考上大学。 后来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两人闲聊片刻,场子热了起来,也没有一开始的那种生疏,互相商量了下,点了份佛跳墙、坚果兔肉、三夹石斑鱼、子龙脱袍以及菊花银芽柳。 御膳分量小,但四个菜一个汤两个人吃也够了。 吃完饭,程铭礼提议送他回去,解鸣谦没拒绝。 车上,解鸣谦靠着座椅,视线望向车外,两侧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到他脸上,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明明暗暗中,彰显得解鸣谦乖巧与恬静。 程铭礼见了,蓦地涌起一股满足感。 他启动车子,汇入车流中,问,“听音乐吗?” “听。” “喜欢什么风格的?” “轻音乐。” 程铭礼打开轻音乐,无歌词的清唱萦绕在车内,在这闹市车流之中,更衬得车内寂静。 程铭礼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又不忍打破这种静谧和谐,干脆闭嘴,专注开车。 到了解家门口,解鸣谦打开安全带,伸手去推车,没推动。 他坐正身子,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歪身,问:“在一品轩时,你碰到的是你弟弟吧,你弟弟是不是欺负你了?我看他带着人拦你路。” 解鸣谦偏头,心底有股暖流。 不愧是大功德者,就是心善。 他笑道:“没有,我弟人还不错,就是在外边碰见,说了几句话。” 程铭礼见解鸣谦面上并无勉强,方打开车门锁,道:“你刚回家,要是有任何难处,都可寻我。” 解鸣谦失笑,“好。”他推开车门,扭头瞧程铭礼,“那我走了。” 程铭礼点头:“嗯。” 解鸣谦下车,走向别墅,别墅门口智能识别电子锁识别出解鸣谦,自动开锁。 解鸣谦走了进去,反手锁门。 他站在门口后转,透过镂花大门,能看到程铭礼透过半降的窗往这边瞧。 解鸣谦扬起一个笑脸,朝他挥挥手,转身轻快地往前走。 程铭礼瞳孔微深。 乳白路灯从旁斜射,映照得解鸣谦半边侧脸明润若玉,他扬起个笑时,似那藏在云层中的仙神,一瞬间无比遥远。 他转身离去,飘飘渺渺,好似抓不住的风。 那瞬间,他有种将解鸣谦抓回来的冲动。 对,要抓回来。 解鸣谦是属蜗牛的,这次满足了,谁知道下次再约是什么时候? 他得想个法子,让他主动。 程铭礼做出决定,又望了眼解家别墅,驶车离开。 解鸣谦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的解父解母还有解钰涵同步扭头,三双视线盯着他瞧。 解鸣谦一边换鞋,一边不解地问:“等我回家?” 解父解母解钰涵同步点头。 解鸣谦穿着拖鞋走向沙发,笑道:“等我做什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节 解钰涵率先道:“哥,你去一品轩,是去见朋友?” 解父解母竖起耳朵,眼底神采奕奕。 朋友,女朋友吗? “对,去一品轩见个新朋友,最近认识的。”解鸣谦点头,点到一半,他忽然记起,好像今晚的饭钱,是程铭礼付的? 他习惯了客户请客吃饭,轮到自己请客吃饭时,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怪只怪程铭礼直接发了地点包厢,吃完饭又理所当然往外走,让他忘记这事。 算了,下次他预定饭店后,再请回来。 解钰涵问:“知道是谁家的吗?你小心别被骗了。” 解鸣谦轻笑,“放心吧,世上能骗我的,还没出生。对了,二表哥下午有没有听我的话?” 解钰涵讪讪,“二表哥他还在叛逆期呢,等吃到苦头就好了。” 解鸣谦对此并无多少意外之心,反正他良言已说,听不听随对方,“你之后注意下二表哥,我先回房了。” 解母拉住他的袖口,“等等。” “妈?”解鸣谦歪头,眼含疑惑。 “你这新朋友,是男是女?”解母满心期待,小心翼翼。 “男孩子,比我大一岁。”解鸣谦说到比他大一岁时,忍俊不禁。 也不怪大功德者对他恼,二十二岁的年轻小伙,被问是不是二十八,和直接说他长得老有什么区别? 大功德者没有提拳揍他,还愿意和他吃饭,真是心胸宽广,莫怪人家是大功德者,他只是小功德者呢。 “哦。回房吧,早些休息。”解母顿时失去八卦的欲-望。 “好。”解鸣谦见解母确实没什么想说的,转身离开。 次日,解鸣谦照例去跑步,跑道上,程铭礼已经站在那儿活动身子,解鸣谦走过去,瞅了程铭礼几眼,有些新鲜,“程先生,今天起晚了?” “嗯。”程铭礼才不会说,他是刻意晚起一点点的呢,“别叫我程先生,听起来我老了十岁。” 解鸣谦又有些想笑。 那乌龙的开头,让他面对程铭礼,凡起年龄这个话题时,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犯的傻。 “那,铭礼?”解鸣谦调笑般开口。 程铭礼高举的手臂一僵,总觉得‘铭礼’二字从他嘴里发出,似带着小电流,让人酥酥麻麻的。 他不甚自在地揉揉手臂,搓搓耳垂,垂下眼眸,“嗯。” 片刻,他补了一句,“鸣,鸣谦。” 他以强大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流露出异样,四平八稳的声音,让人听着,他喊解鸣谦的名字,是理所当然。 程铭礼悄悄偏头,暗道,他喊解鸣谦的名字,心里害羞像火山爆发似的一阵又一阵,热血冲到脑袋上如潮涌一波又一波,解鸣谦是怎么做到,喊他名字无动于衷的? 他用他那聪慧的脑袋想了想,心花怒放。 肯定是解鸣谦私下念过无数遍,才能脱口而出。 一念及此,程铭礼从容,也不计较解鸣谦的榆木脑袋了。 若解鸣谦游刃有余,他才要担心呢,担心他是个爱情熟手,对他只是玩玩。 他估摸着解鸣谦热身够了,邀请道;“跑步,一起?” “好。”解鸣谦原地跑动下,上了跑道。 程铭礼目光追随,眼露欣赏。 解鸣谦身高有一米八五,在男生堆里,称不算矮,于晨雾中瞧去,犹如一根小松柏。 他的身形不是那种厚重有肉型的,带着少年的单薄,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纤秾合度,如漫画里的美少年,腰是腰,腿是腿。 美得不像是现实中人。 程铭礼暗暗得意,果然还是自己更帅气吧,不然这么好看的解鸣谦,怎么会瞧上自己? 他长腿一跨追了上去,和解鸣谦并步跑。 跑完步,两人慢吞吞地往别墅区走,程铭礼问:“你今天要做什么?” “工作。” “什么工作?” 解鸣谦朝程铭礼露出个笑,吐出两字,“保密。” 程铭礼胸口似中了一箭,不自觉伤心委屈,“连我也不能说?” “不能。”解鸣谦暴雨般无情。 程铭礼拎起自己被冷风刮得四处漏风的心,安慰自己道,解鸣谦就是这样,胆小如蜗牛,不解风情如榆木,追起人来硬邦邦,他作为年长者,要包容,包容。 他顽强地开口,“那你在哪工作?” “警察局。” 程铭礼一瞬间,春暖花开,原来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 保密规定,他懂。 解鸣谦这张嘴,太笨拙了,好好的话,被他说得这般冷酷无情,也就是他,能体悟他背后的小心翼翼,换个人,必然被他伤透了心。 这样也好,有安全感。 他体贴得不再多问工作上的事,“你几点上班?我送你。” 解鸣谦犹豫片刻,拒绝了,“我自己开车。” 程铭礼又控诉地盯着解鸣谦,就不想和他相处时间长一点?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程铭礼又顽强地继续聊天。 “不确定。”解鸣谦直言。 程铭礼:“……” 去他的体悟包容,他要当个小作精。 “要么你跟我一起上班,要么你和我一起下班。”程铭礼不善地盯着他,眼神凶狠。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感觉梦回十年前。 十年前读小学时,村里那些小孩,就约好一起上学一起下学,还强硬得不容人拒绝。 大功德者怪幼稚的。 不过挺可爱。 他露出个宽容的笑,“行,一起上班吧。” 下班他确实没法保证。 程铭礼心满意足,还是小作精好。 吃过早餐,在程铭礼的催促下,解鸣谦拿起手机,走出家门。 小赵探头,寂寞如雪。 大少爷外出,不喊他了,他会不会失业啊? 程铭礼的车子很好找,就横在解家别墅外边,生怕人瞧不见。 解鸣谦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报上地址,问:“顺路吗?” 程铭礼盯着那和他公司有一个小时车程的地址,咬牙,“顺路。”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顺路。 第11章 冥婚 不出意外的,程铭礼迟到了。 当他踏入福来大厦,前台瞧见程铭礼,先熟练地扬起职业微笑打声招呼,之后,刻意望向玻璃门,去瞧门外太阳。 程铭礼微恼。 迟到怎么了,没有迟到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他大长腿一跨,沉着脸快步走向电梯。 前台确定不是白日做梦,太阳西升,有些梦幻。 一向兢兢业业、勤勤勉勉,每天八点准时到的程总,居然迟到了一个小时。 要知道,虽然没有明说,但因为程总每天八点到,大家伙自发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不让程总觉得大家是个懒蛋。 可喜可贺,程总总算有了年轻人的起床困难症。 让程总迟到状况更持久一点吧,她想多睡半个小时。 程铭礼上了二十八楼,望着时钟九点,陷入沉思。 唔,天凉了,可晚上班半个小时。 他让助理去征集民意,匿名投票,看八点半至十一点半,和九点到十二点这两个时间段,大家更喜欢哪一个。 为了更好的操纵票数,程铭礼暗示助理,“匿名的,懂?” 助理推推眼镜,“放心,程总。” 揣摩上司心理,他是专业的。 他给九点到十二点那个时间段,弄了五百张虚拟票。距离公司一半人数相差五百票后,再往里投,一点点替换虚拟票。 维持票数很公平的假象。 他真是个天才,助理推推眼镜,一瞬间觉得自己楚原附体。 人是有从众心理的,两可两不可间,会顺着大众投票数多的;而那些住得远,或者早上起床困难的,想也不想投了九点到十二点。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节 很快,九点到十二点上班,得到公司上下一致同意。 程铭礼心情舒畅,给助理提了奖金。 那边,解鸣谦进了办公室,寻个位置坐下。 年轻警官来得早,心情亢奋,正摸着手机和人聊天。 瞧见解鸣谦,他忙起身,给解鸣谦倒了一杯开水,里边撒点茶叶,殷勤地放到解鸣谦桌子前,“长官,您请喝茶。” “嗨,叫什么您啊您的,听起来像是我七老八十了,叫我名字吧。”解鸣谦将身后仰,望着桃花满脸、喜上眉梢的小警官,挑眉,“昨晚相亲成了。” “成了成了,多谢你提醒。”小警官,也就是张文琛狂喜又后怕。 昨晚他去参加相亲局,和他相亲的果然是他初恋。 和他一直惦记着他初恋一样,他初恋也惦记着他,当初两人分开,是因为他初恋要出国,不确定回不回来,不想耽搁他,和他分了手。 他初恋学成归来,还是决定再给两人一个机会。 昨晚他若是没去,他初恋就会出国,不再回来,如此,他和初恋,怕是再无相见之时。 这般惊险,让他怎么不生感激? “小事,要是感激我,结婚时别忘了给我喜糖,让我沾沾喜气。” 小警官乐道,“肯定忘不了。” 两人又闲聊几句,解鸣谦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问:“昨天八字和头发,都找到主人了?” “另一半八字还没有,头发找到了,是死者和她前男友的。” 听到头发是死者和她前男友的,解鸣谦没有多少意外,这个应该是死者自己藏的,古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之诗,更有新婚时剪下新婚夫妻一缕长发绑在一起的习俗,意为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现代情侣,学着古人结个发,不稀奇。 他检查过,没有咒法痕迹。 “棺材玩具呢,查到是谁送的?”那八字被压在棺材底部,也是条线索。 “是她自己网购的。”小警官耸耸肩,“爱好比较奇特。” 说话间,山语走了进来,他坐在解鸣谦身侧,道:“师叔祖,待会儿咱们去死者家乡走访走访。” 解鸣谦坐直身,问:“有线索?” “对。”山语点头,“昨天六点,死者父母才到殡仪馆。” 他们是前天晚上十点通知的死者父母,结果将近一天,对方父母才赶到殡仪馆,山语提起这事,替那女孩叹息。 “一到殡仪馆,先嚷着他俩女儿是熬夜猝死,是自然死亡,说咱们无视他们意愿解剖尸体,要告咱们破坏尸体罪。” 解鸣谦握着一次性杯子,杯子里开水的温度传到他手上,微暖。 他喝了一口茶,问:“没说死者是非正常死亡?” “说了,但是那对父母坚信是意外猝死。”山语道,“这态度一看就有问题。” 解鸣谦将身一靠,道:“确实有问题,再怎么不在意女儿,又不用他们跑腿又不用他们调查的,可以直接冷漠应声哦表达下无所谓态度,更甚者,拒绝认领尸体,让警察局自行处理。一口咬定女儿是猝死,这对夫妻莫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也是这般想的。”山语点头,“还有,守在那边的工作人员提议将死者尸体火化,这对夫妻可以抱着骨灰回去。但死者父母不愿意,宁愿拉着尸体回去,也不愿火化。这个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变凉,但还是有二十多度,尸体在车里闷几个小时,回去车还能闻?” 解鸣谦若有所思,“你是说,卖尸体?” 尸体用处不少,比如现代社会的大体老师,比如从古至今传下来的冥婚,比如以尸油、内脏、骨灰、头发、指甲等为载体的邪术,比如用尸体喂蛊等等。 若有人愿意花十几万或者几十万买具尸体,不爱女儿的父母,将女儿卖出去,也不意外。 “我只这么一猜,具体如何要经过调查才知道。”山语点头。 解鸣谦将茶水一饮而尽,一次性水杯丢进垃圾桶里,又拎起保温瓶灌满开水,道:“走吧。” 死者也是南城的,是南城下边一个村,距离南城两个小时车程,不算远,也不算太近。 一道下乡的,除了解鸣谦和山语,还有四名刑警。 这四名刑警,有两名老刑警,两名新刑警。 当出现这种诡异杀人的案件时,案件虽会移交到特警处,但也需刑警这边辅助,一般是刑警和特警共同破案。 六人乘坐的是面包车,面包车是特警局那边买的,最多时能坐14个人,现在只坐六个,绰绰有余。 老刑警和山语以前合作过,对玄学上的事有所了解,还算安静,另一个新的小年轻,初次接触这个,好奇地望向山语,问他有关算命看相以及邪术煞之类的事。 山语耐心还算不错,给那个小年轻说了些以前他经历过或者听过的事,跟讲故事似的,听得小年轻一惊一乍,旁边两个老刑警听得津津有味,谈兴上来了,也说起以前经手过的案子。 解鸣谦将身侧着,噙着笑听他们说话,偶尔搭几句话。 说说笑笑间,谢家村到了。 张文琛将面包车停在村口停车场,六人下车,遥遥地听到二胡、竹笛、唢呐、锣鼓齐声震响,吹吹打打地很是热闹。 循声走过去,只见村里主干道上,一队穿红着喜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开道,后边八人抬棺,棺材上绑着大红花,喜气洋洋。 天下冥婚规矩虽然各地不同,但都是送嫁牌位或者照片,直接送嫁棺材的,还是头一次见。 老刑警见状,凝眉倒竖,上前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呢?冥婚是犯罪,知不知道?” 《刑法》规定,买卖尸体冥婚的,处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这不仅仅是保护死者的身体所有权,更是为了保护活着的妇女。 不然冥婚合法,那些不法之徒拐卖妇女更为猖獗,以前被拐卖的妇女还有可能留得性命,现在人贩子将妇女一杀,专做冥婚生意,又安全又隐蔽。 吹吹打打的声音一停,众人扭头望向主事者。 主事者是谢纯湘的父亲,他穿着一身大红仿古唐装,站在棺材旁边笑容满面。 他从人群中走出,满脸不耐地开口:“犯罪犯什么罪?我给我亲女定桩婚事,哪里犯罪了?” “根据《刑法》一百三十六条,卖有血缘亲属关系尸体给人冥婚的,涉案金额十万以上,处以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超过一万少于十万的,处以一年以下半年以上有期徒刑;低于一万的,根据情节轻重,处以十五日拘留,罚款万元,或者半年以下有期徒刑,请跟我们走一趟。” 老刑警摸出警察证。 * 经过一番兵荒马乱,一行人聚集在谢家院子。 谢父坐在小板凳上,低头不语。 谢母站在谢父身边,嚷道:“我犯什么罪,我担心我女儿地下没人陪,一个人寂寞,给她定桩亲怎么了?我这是一片慈母之心,随你说给谁听,我都有理。一个妈妈想要女儿幸福,有什么错?” 老刑警根本不顺着她的思路走,只问:“收了钱没有?” 谢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发不出半点声音。 过了片刻,她底气有些不足的大声辩驳,“什么收钱不收钱的,那是彩礼。婚事嫁娶,收彩礼不是正常的?我花了那么多钱才将女儿养大,嫁到他们家,收点彩礼不是应该的?不然养女儿有什么用?” “那是男方家给我们岳家的孝敬,感激我养女儿辛苦了。” “收了多少?”老刑警继续问。 “都说是彩礼,你问得那么详细干什么?” “甭管是什么,你收了多少?” 谢母心知绕不过去,含糊道:“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几万?几十万?” 谢母不说话,老刑警又换着法子问。 解鸣谦偏头,对张文琛道:“去问问,他们准备将死者嫁给谁,男方生辰八字是多少?” 张文琛听到那个生辰八字,心念一动,答应着去了。 解鸣谦靠着门,抱臂继续看这场闹剧。 “叮咚——” 微信传来一道震响,解鸣谦摸出手机一看,是程铭礼发来午餐图片。 午餐有红烧鱼、椒盐虾、秋葵以及海带排骨汤,俱用白瓷装着,摆盘精致,色彩明艳,光是瞧着,馋虫轻而易举勾出。 [程铭礼:你的午餐,已经派送,注意接听电话。] [解鸣谦:?] [程铭礼:你不是午餐吃得一般?吃点好吃的。] 解鸣谦惆怅。 大功德者倒是心善,昨晚他一闪而逝的羡慕被他捕捉到,今天就给他送了午餐。 可惜,他吃不到。 他走出院子,拍了张谢家村的风景发过去。 [解鸣谦:我在乡下。] [程铭礼:!!!]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得非常空,冥婚犯罪是杜撰的 第12章 咒术 落地窗边,程铭礼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随意伸着,视野上将他身形拉得格外挺拔修长。阳光从旁斜斜洒入,在茶几地面上铺了一层白霜,也映照得程铭礼眉如墨染,面如玉刻,俊美非凡。 他着一身黑色衬衫,衬衫下胸肌鼓鼓,随着他的动作,轮廓隐隐迸出,强势野性的荷尔蒙散出,犹如熟透了的芒果。 和他这大佬气势截然相反的,是他迷茫的小表情。 他望着望着解鸣谦发过来的乡下图片,黑白分明的眼里,不自觉闪过一抹委屈。 解鸣谦不是喜欢他么,怎么去乡下了,也不和他说? 程铭礼安慰自己,工作么,临时有事,忙起来确实顾不上,他关切地问:[那你午饭在哪吃?] [解鸣谦:镇上吧。] [程铭礼:辛苦了,兔兔摸头.jpg。晚上还是一品轩君子兰,给你好好补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节 解鸣谦盯着这张大兔子摸小兔子头的表情包,有些惊讶程铭礼的少女心。 想一想,五大三粗的汉子喜欢用可可爱爱的表情包,怎么说呢,反差萌,怪可爱。 这一瞬间,他觉得程铭礼距离他更近,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只是个大功德者标签。 他回道:[还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去,如果回去得早,请你吃饭。] 程铭礼盯着请‘你吃饭’四个字,心花怒放。 就知道解鸣谦对他有贼心。 还有,这只榆木蜗牛开了点窍,居然知道主动约会了。 他昂起下巴,矜持地回信,[我等你。]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的回信,微微不解,大功德者这是将‘如果’二字吃了么? 他正准备告诉他,如果他五点还没给他回信,让他不要等,这时,张文琛过来,解鸣谦收了手机。 程铭礼等了半天,没等到解鸣谦回信,只能遗憾得离开聊天窗口,给外卖小哥打电话,让他将外卖送到附近的某某中学去。 文瑾在那体验教书,送给他,不浪费。 文瑾拿到外卖,两眼迷茫,十八岁的帅男子怎么忽然那么好心,给他点了份味满园外卖? 他给程铭礼发则信息,[你今天忽然发现,我帅得无可救药,决定爱上我了?] [程铭礼:大兔兔一脚踢飞小兔兔.jpg。] 文瑾望着表情包上的滚字,放心了。 是这个味。 这边,解鸣谦迎上去,问张文琛:“男方生辰八字,对得上吧?” 张文琛点头,“对得上,棺材里另一张生辰八字,就是这场冥婚男方的。” “男方叫刘文彬,隔壁刘家村人,已死八年。之前男方父母一直没有过冥婚念头,是今年七月份,才到处踅摸合适的人给儿子冥婚,不拘生死,只要合适八字。” “忽然起念?”解鸣谦感觉奇怪。 像冥婚这种,要么早早起念,要么不会起念,或者偶尔起念却没执念,忽然起念并坚定执行,来得突兀而不合理。 “去刘家村。” “好。”张文琛和山语说了一声,开车载着另一名老刑警与解鸣谦前往刘家村。 刘家村距离谢家村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开车几分钟便到了。 到了村口,能听到村里传来和谢家村如出一辙的唢呐、锣鼓声。 顺着声沿着村道往前走,瞧见村道上拱着一个红色的充气拱桥,拱桥上贴着‘恭喜新郎刘文彬新娘谢纯湘新婚大喜’横幅。 张文琛望着这一幕,满是好奇,“不是说冥婚吗,怎么这么喜气洋洋?” 给两个死人办婚礼,不觉得渗人? 不是红白事掺杂着来? 他只看到了喜事仪式,没看到白事仪式。 老刑警道:“正是因为冥婚,才更要喜气洋洋。” 借喜气冲散晦气。 不然参加冥婚,回去却冲撞阴人沾染晦气倒霉,举办冥婚的人,就会和宾客结仇,反而不美。 所以,冥婚比正常结婚要更隆重,更喜庆。 解鸣谦一句话总结,“都是封建迷信,别信这个。” 张文琛:“……” 长官,您一个铁口直断的玄学大师,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他都快迷信了,您还坚信科学呢。 张文琛咳了一声,满是正气道:“确实,冥婚是封建迷信,坚决取缔。” 他大步前行,来到正在院门口迎客的刘家夫妻,掏出警官证,劝说两人立即停止冥婚行为。 刘家夫妻没想到警察会找上门,冥婚这种事,如果是不明尸体,或许都会嘀咕下,但知根知底,换了龙凤贴的,大家都乐见其成,不会有谁外说。 怎么会惹来警察? 刘家爸爸大着胆子开口:“这个,和正常结婚一样,应该没犯法吧?咱们没有买卖尸体,只是举办一桩仪式,将两个孩子葬在一起。” “冥婚侵害了公民对身体的自主权,是犯法,更是犯罪。”张文琛态度强硬。 刘家爸爸缩着脖子,犹豫片刻想放弃,但刘家妈妈想起自己做的梦,态度强硬地拉拉刘家爸爸的衣袖,低声骂道:“你忘了咱们儿子怎么说的?” 地下孤冷,想要人陪。 解鸣谦上前,扬起一抹温和的笑,“介不介意我去两位卧室看看?” “你,你是?”刘家夫妻望着解鸣谦这张温和又俊俏的脸,有些吃惊,这也是警察吗? 长得真好。 “我是道士。”解鸣谦拿出一张道士证,“我发现贤夫妇身上有中咒痕迹,两位最近是不是半夜容易惊醒,多梦死去亲人,感觉床边有人坐着,或者盯着两位?” 刘家夫妻点头。 今年六月,开始梦到早死的儿子在梦里说,他一个人待在地底,太孤单太冷,想要有人陪。 一开始,夫妻俩都没当回事,毕竟冥婚犯法,国家大力阻止,他俩胆子小,最是安分守法,不敢知法犯法。 但是,后来梦里儿子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夜里还时常感觉儿子在床边盯着,这让这对夫妻真的相信,儿子想要个老婆陪着。 两人这才行动起来,准备给儿子找个老婆。 “大师。”刘家爸爸一把握住解鸣谦的手,激动地开口,“您说得太准了,您既然是这一行当的,那这冥婚您替我劝劝?我儿子死去多年,难得给我们当父母的提个意见,咱们当父母的怎么好拒绝?” 解鸣谦反手握着刘家爸爸的手,安抚道:“善信别激动,鬼压床并非真的有鬼压床,而是卧室磁场紊乱造成的神经压迫,两位被人下了咒,才会拥有这种错觉。” “至于儿子托梦,也是因为咒法的原因,全都是人为因素。世上没有鬼,咱们要相信公家。” 解鸣谦的声音不徐不疾,抓耳动听,常年修道,他身上自有一翻沉静,当他开口说话时,周围一切声音都好似模糊,只专注听他说话,并对他的话无比信服。 刘家爸爸恍然又惊讶,“是遭了算计,不是咱儿子托梦?” “对,您二位是遭了算计。死者不会托梦,魂灵自有归处。您二位养育贵公子一场,还是莫扰了贵公子死后安宁才是。” “噢噢,好好。”刘家爸爸望向刘家妈妈,刘家妈妈还没回过神。 怎么就不是儿子托梦了? 怎么就被人算计了? 她稀里糊涂地让开身形,带解鸣谦上二楼,前往她和老刘的卧室。 刘家爸爸在张文琛和老刑警的劝说下,决定中止冥婚。 他走出去对那些宾客道歉,又和前来帮忙的人结算了钱,好声好气将人送走。 不过十几分钟,热热闹闹的婚庆现场,变得安静又凋零。 二楼东边房间,解鸣谦站在门口,礼貌地问刘家妈妈,“阿姨,我能进去吗?” 刘家妈妈每天都有收拾房间,倒没什么不能看的,而且她和解鸣谦差了一辈,也没那么多忌讳,她点点头,应道:“大师,进来吧。” 解鸣谦走了进去。 刘家夫妻的卧室没有多少家具,床、衣柜、床头柜,床对面安装了一个电视,电视下边摆放张小桌子。 一眼就能瞧完。 解鸣谦视线落到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照片上,照片里是个穿着校服的男孩,他站在学校花坛前比个剪刀手,正对着镜头笑。 阳光从旁照射而来,映照得那张脸笑得格外活泼灿烂,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稚气和勃勃生机。 刘家妈妈望着这照片,眼眶红了红,“这是我儿子。” 解鸣谦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解开相框后边的支架,相框一拆开,夹层里掉出一张符箓,再看照片,照片背后男孩所在地方,写着男孩的生辰八字,以及谢纯湘的生辰八字。 解鸣谦拿起符箓,这是一张褪色了的夫妻和合符。 解鸣谦望向刘家妈妈。 刘家妈妈震惊,“这,这是什么?”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解鸣谦又去了另一边床头柜,在猫咪摆件内掏了掏,掏出一个小棺材。 小棺材内,躺着一个小纸人,小纸人和刘文彬长得八分像。 刘家妈妈更震惊了,“这这——” 她一拍大-腿,眼泪流了下来,“造孽啊,是谁这么害我!” 解鸣谦一边用证物袋装这些咒物,一边问:“你们夫妻房间平时应该少有人进来,能猜到是谁进来过吗?” 刘家妈妈道:“我家不关门,能来的有点多,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到什么人选。” 说话间,下边传来喧哗声,解鸣谦走到阳台往下瞧,只见老刑警正在擒拿一个三十余岁的男子。老刑警左手扭住男子手臂,右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往下压。 第13章 等 那个男人是刘家妈妈的表弟,因为一直在外边探头探脑,探头探脑,惹起老刑警的注意力。 他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那个表弟心虚,转身就逃。 老刑警自然跃起就追,张文琛在旁辅助,不过几分钟就将表弟擒拿回刘家院子。 解鸣谦下来时,刘家表弟吓得语无伦次,“我和冥婚没关系啊,我没犯法没犯罪,我最多就收了小龟山那老道士两百块钱,让姐姐请他算八字。” “算这个的先生不少,大多都是乡里乡亲兼任的,老道士好歹是个道士,总比这些兼职先生算得准吧,他不找我,我也是要请他的。” “我外甥在低下孤单,我总要替他找个最合心意的吧。和我没关系,我就是拿钱办事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节 刘家妈妈视线时不时落到表弟身上,眼含怀疑与警惕。 这个表弟能收钱请老道士,是不是也能收钱,在她房里动手脚? 她上前去掐表弟,破口大骂:“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将小棺材放到我房间的?是不是你咒我和你姐夫?” 刘家爸爸明白了,老婆这是确定房间里多了不该多的东西。 他对表弟怒目而视。 表弟边躲边辩解,“诶,不,不是,姐,我放什么东西了?我都没去过你们房间,我怎么会咒你们呢,我不是那等丧良心的。” “谁咒你们了?快告诉我,我打死他。” 解鸣谦上前,在表弟额心摸了摸。 表弟被摸得毛毛的,额心一凉,害怕像针扎一样,在体内乱窜。 他顾不得躲他表姐的辣手,缩着脖子僵在那里,不自觉屏住呼吸。 待解鸣谦手离开,他才敢长舒一口气。 妈耶,这小子人瞧得不大,气势挺足的,和他见过的那些大人物似的,不怒自威。 他缩着脖子,没敢再嚷嚷。 “是蛊。”是一次性的,现在蛊已经没了。解鸣谦望向表弟,道,“报上生辰八字。” 表弟还没开口,旁边刘家妈妈就将他八字给报上了,报得又快又利索。 可见,这对表姐弟关系确实不错,少有人会记得表亲生辰八字。 解鸣谦推算八字,又辅助表弟面相,面无表情地问:“五月二十日,你去了哪里?碰到了什么人?谁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表弟腹诽,五月二十日,距离现在都快四个月了,谁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但解鸣谦在旁瞧着他,一双眼和那照妖镜似的,让他浑身不太自在,好似自己在他面前完全透明,所有小心思都照得一览无遗。 表弟胆子缩得小小的,老老实实努力回忆。 但四个月前,时间真的太久远了。 表弟苦着脸,想不出来。 倒是刘家妈妈想起一事,“五月二十日,我想起来了,年轻人不是喜欢过这个节日吗,什么520,我爱你的,那天村里不少年轻夫妻都跑去城里,他带着他老婆,也跑去过节了。” “噢噢噢。”表弟被提醒,也想起来了,“对对对,我去城里了,我先和我老婆去看了个电影,又去街上逛了逛,然后回来了。” “没有碰到什么特别的事。” 解鸣谦没说信与不信,对张文琛道;“请他老婆过来一趟。” 表弟嚷道:“请我老婆做什么,我老婆和这事没关系。” 他一开始声音挺高,但在解鸣谦的视线下,越说越小。 老刑警已经放开了他,他依旧老老实实缩着,低着头,不断回忆五月二十号有什么特别事。 他敲敲脑袋,恨不得自己脑袋是那个记录仪,发生过什么可以回看。 没过多久,表弟她老婆过来了,问及五月二十日,有没有什么人蓄意接近他们,或者请她老公吃东西,她回忆片刻,道:“想不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们那天是在市中心玩。” 她从表弟兜里摸出手机,打开某团app,购物记录,“在这家电影院吃了爆米花和可乐,在这家店吃了烤鱼,最后在市中心吃了一份水果冰凉粉。” “对了,卖冰凉粉的那个老板,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容貌,但给人感觉是个大帅哥。他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的样子,气质很绝,他的身姿、露出的手,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那种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表弟老婆还在旁边滔滔不绝用词形容那个买冰凉粉的帅哥有多帅气,表弟在旁边听得怒气冲冲,说出的话酸气冲天,“就那么一面,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不就是个小白脸。” 表弟老婆翻了个白眼,懒得跟斤斤计较的小心眼说话。 解鸣谦听到表弟老婆说起这个卖冰凉粉的帅哥开始,心念一动,以表弟老婆面相起卦。 确定这帅哥是案件相关者,朝老刑警点点头。 老刑警会意,向表弟和他老婆询问那个帅哥有关细节。 刘家爸爸和刘家妈妈看了半天,后知后觉有些明白,放咒物的,好像真是她表弟,但她表弟,好像也被人算计了。 她一拍大-腿,又有点想哭,“我家到底招谁惹谁了,要碰到这种事。” 解鸣谦倒是有了些许头绪,他问刘家夫妻,道:“那小龟山在哪里?” 刘家妈妈道:“就在村对面,我带你去。” 张文琛想跟着去,解鸣谦道:“你留下。” 张文琛是普通人,在老刑警身边学习是最好的。 小龟山因外形像乌龟而得名,山不算高,仅百来米,从刘家村这边走,到达山顶,坡度更是只有十几米。 无论是走山阶,还是走水泥路,都很轻便。 山顶有一个小道观,小道观里只有一个老道士守着,他常年待在道观,只少数时候受人邀请,才会下山。 解鸣谦到的时候,他坐在侧厅起居室里编箩筐,瞧见刘家妈妈,他明显诧异,今天不是冥婚大日子,刘家妈妈怎么会来这儿? 解鸣谦瞧了老道士片刻,问:“有道士证吗?” 老道士抬头,不太高兴,“你这伢子,好没礼貌的。” 解鸣谦摸出玄学协会长老证。 老道士浑浊的不大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不慌不忙起身,从内室取出道士证。 解鸣谦瞧完,将道士证还给老道士,问:“你为什么给xxx(表弟)两百元,要揽上替刘文彬寻找冥婚之人的活。” 老道士心一沉,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 他坐在小凳子上,继续编箩筐,“文斌那孩子想找老婆,我既有这本事,肯定要给他找个最合适的,村民先生良莠不齐,我怕其他先生找得不合适,反扰了文斌死后安宁。” 刘家妈妈补充道:“文斌他比较善良,这老道士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文斌经常过来陪他,帮他做点事。” “你既然学道,应该知道冥婚没用。”解鸣谦坐在旁边,继续道,“而且,生人配死人,有违天和,更损功德。” “我知道,可是文斌想要人陪。我都活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活够了,有什么反噬我接着。” “而且,生冥不影响那女孩儿再嫁人,就是给文斌一个安慰。” 解鸣谦嗤笑。 生冥是不影响女孩儿嫁人,但会影响女孩儿气运,也会改变女孩儿日后命运。 若非修养在,他只想将老道士骂个狗血淋头。 真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受害者是那个女孩儿,他反噬有什么用? 他是能替女孩儿顶替冥婚,还是能替女孩儿蓄运? 他什么都不能。 他受再多反噬,也是他该得的,可是,人那女孩儿有什么错?要为他这错误买单? 之前他碰到谢纯湘时,什么都没瞧见,是因为这冥婚还没下定,若是下了定,他或许能…… 也不一定,冥婚不会要谢纯湘的命,只是让她过得更坎坷些,说明幕后之人一开始是没想要她性命的,那发生了什么,让他/她忽然没法忍受谢纯湘活着呢? 解鸣谦手敲击着椅子扶手,恍然。 分手。 谢纯湘和她男友分手了,之后她便遭到了毒手。 而冥婚,归根到底,也是感情。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知道,在乡下这边得不到更多线索。 他起身,对老道士道:“你这事,我会上报玄学协会。” 老道士抬头,望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道观,沉默片刻,问:“这道观,会有道士过来接管吗?” “不知道,一切要等玄学协会那边的处置。”解鸣谦没给回答,他望向老道士,神情漠然,“谢纯湘死了。” 说完,他没管老道士反应,大步离开。 谢纯湘的死,和冥婚没有关系,但,他也没说有关系,老道士会怎么想,关他什么事? 别怪他不尊老,他们玄术师掌有普通人没有掌握的本事,更应对世事存着敬畏与谨慎,而非因着私心,行害人之事。 该调查的都调查得差不多了,六人在谢家村村口集合。 此时已经五点,大家没有吃午饭,一直饿到现在,五脏庙早已造反。 也等不到回城再吃饭,一行人去了镇上,寻个饭店包厢,点菜吃饭。 吃饭中,留在谢家的小警官破口骂道:“谢家父母真的不是人,听到刘家那边给出的生辰八字,主动凑过去将自己女儿给卖了。” “也就十二万吧,为了十二万,不将女儿当人看。” “是谢家主动找上门的?”张文琛吃了一惊,还以为是刘家找上谢家的呢。 “可不,他们想给儿子在城里买房结婚。他们还说,打算等冥婚完成后,再将女儿嫁给镇上一个傻,哦,不,低能儿。那低能儿父母有钱,想找个女人替低能儿传宗接代,好几十万彩礼呢。” “那几十万彩礼没了,他们才想着,警局解剖了他们女儿尸体,先敲诈一波。”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张文琛只听说过这样对女儿敲骨吸髓的父母,亲眼见到,还是头一次,义愤填膺的。 老刑警倒是淡定,这样的父母他们这些年没少见,只觉得两个小孩儿大惊小怪。 吃饱喝足,一行人回到警局时已经八点,之后开会,确定之后的调查方向,落到谢纯湘的前男友身上。 开完会,解鸣谦打开手机。 开会时,手机是不是在震动,也不知是谁找他。 瞧见是程铭礼,解鸣谦笑了一下,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呢。 他打开窗口,看程铭礼说了些什么。 [程铭礼:鸣谦,回来了没有?] [程铭礼:还没忙完?忙完给我回个信息。] [程铭礼:你不饿吗?一天都没吃饭了。] [程铭礼:我在等你,忙完了告诉我一声。] [程铭礼:不会失踪了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节 [语音电话对方已取消] 最后一则信息,是一分钟前。 [程铭礼:忙完了吗?] 解鸣谦心生一抹异样,大功德者不会还在等他吧? 第14章 拥抱 解鸣谦忙给程铭礼打电话。 “嘟”地一声,那边就接起。 解鸣谦意外,莫不是大功德者握着手机,一直在等他回信? “喂,鸣谦。”程铭礼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电流转换的声音相较他本人,声音微微失真,却另有一翻魅力。 特别是喊他名字时,有旁人没有的味道。 他感觉耳廓似被电流挠了一下,半边脸微微酥麻。 他将手机往外拿远了些,压了压情绪,淡定地开口:“喂,铭礼,你现在在哪?” 程铭礼没答这个问题,只问:“你忙完了吗?” “忙完了。” “是在公安局?” “对。” “我在外边停车场。” 解鸣谦走到窗边,扭头楼下瞧去,只见外边空荡荡的停车时上,听着一辆熟悉的低调稳重的商务车,停车场光线微暗,商务车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解鸣谦微微失神。 他想起高中时,班上有走读生怕跟不上学习,和寄宿生一起上晚自习,不管那些走读生晚自习上得多晚,他们离开学校时,他们家长都会守在外边接。 有一次他出学校门买辅导书时正好瞧见,当时他站在校门口望着这一幕,久久没法移开步子。 他无父无母,老道士年纪又大,他从未有过下学后被长辈接回家的体验,望着那一幕,还是高中时的他,很羡慕那些走读生,羡慕他们有家人接,有家人时刻记挂。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情。 老道士虽好,却替代不了父母的作用。 可是,程铭礼这一举动,像是隔了五年,抚慰了还是高中时的自己,好似过去那痴痴望着父母接受的高中时解鸣谦,在这一瞬间得到和解。 他也有人接了。 心满意足。 解鸣谦挂了电话,迈着轻快的步伐往楼下走,一开始还只是大步走,到后边小跑起来。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身轻体盈,像是要飞上云端。 他跑向那辆商务车时,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和笑容,距离商务车还有十米时,车门拉开,一只大长腿从里边迈出。 望着这一幕,解鸣谦再次站定。 高中时,那些走读生刚出小门,他们父母怕自己孩子找不到自己,会自发从车里走出,他们站在车门边,朝自己孩子喊道,“xx,这边。” “鸣谦,愣着做什么,快过来。”过去的回忆和现实的呼唤重合,解鸣谦眼睛一瞬间变得极亮,好似路灯和天上星辰弯月的光芒,都落到他眼底。 他扬起个欢乐的笑,疾步前行。 程铭礼站在车边,黑色衬衫、藏蓝西裤修身,将他宽肩劲腰长腿全都呈现出来,整个人显得极为挺拔,如小白杨,如山岳。 停车场光线微暗,他又背对着路灯,大部分面容藏在灰暗中,只能隐约瞧见他脸部轮廓,对上一双灿灿的眼睛。 便算如此,他气质依旧优绝,卓越出众,足以吸目。 解鸣谦双目灼灼地盯着程铭礼,如乳燕投林般扑向他,满怀欢喜。 程铭礼敏锐感知到,解鸣谦此刻的笑容不容于以往,似荷尖上的清露,让人格外目眩神移。他盯着解鸣谦弯弯的眼,嘴角的笑,心扑通扑通地如青蛙鼓鸣。 见解鸣谦跑过来,他不自觉往前冲几步,张开双手,解鸣谦在他面前站定,他上前用力抱着他。 解鸣谦被这一抱惊回神,发热的脑子在凉习习的晚风中吹得冷静,他半张脸埋在程铭礼的胸膛上,透过丝滑的衬衫,他能感受到衬衫下边的强壮身躯,体温热意,以及鼓鼓肌肉触感。 他茫然地贴在程铭礼身上,脑子里闪过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以及,“你为什么抱我?” 大眼睛迷茫。 他俩关系,还没亲近到能搂搂抱抱的程度吧? 还有,便算是好兄弟,也不是这种黏糊糊的抱法吧,虚抱一下,拍拍背,捶捶胸口。 双手用力搂着腰,应该是情侣间的抱法。 好像有哪不对?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程铭礼抱上后,其实也有些后悔。 怎么就抱上了呢,他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解鸣谦的追求呢。 而且,他和解鸣谦才认识几天,都不到拉小手的程度,这就抱上了? 这进度跟开了云霄火箭似的,快,太快了。 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可是,刚刚解鸣谦跑过来时,他真的感觉他在求抱啊。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抱了上去。 他不忍他的期待落空。 解鸣谦有毒吧,他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媚术,一个眼神他就不像自己了。 “是这样吗?” 解鸣谦蓦地有些尴尬。 可能是真的。 那些走读生被家长接走时,有的家长会摸摸走读生的头,上前抱抱他,可能他的渴望如此明显,以至于被程铭礼察觉到,也充当了一回家长。 解鸣谦脸依旧埋在程铭礼胸-前,那种迷茫和不对劲感觉没了,但是尴尬蔓延开来。 真的好尴尬啊,他都成年许久,居然还在羡慕当年的同学,并在成年后见到有人接他下班,忍不住想圆梦。 他是小孩子吗? 但嗅着程铭礼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感受着从程铭礼身上传递过来的一波波热意,解鸣谦忽然想放纵一把。 他这一生或许只这次圆梦,为什么不让梦境来得更圆满。 他将头埋在程铭礼胸-前,伸手凡搂住程铭礼的腰,闷声道:“你能摸摸我的头吗?” 程铭礼要疯了。 胸口被解鸣谦热烫烫的呼吸打着,似要钻进心脏里去,连带着心脏都像是染了病,又酥又软,疯狂乱跳,毫无节拍,神经病似的。 偏生他尝到一抹甜意,从心底蔓延到嘴里,甜津津的。 他左手不受控制地用力,将解鸣谦搂得更紧,另一手听话的摸摸他的头,同时,他低头俯身,在解鸣谦发尖落下一吻。 他真的不想的,可是解鸣谦又乖又软,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别再说了,再说,命都给你。” 果然,解鸣谦是修炼了媚术,能控制人心神吧。 不然,他平时多冷静自持的人,怎么会短短几天,就对他神魂颠倒? 程铭礼的头脑风暴解鸣谦并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程铭礼身上的味道,满足地将脸埋在程铭礼胸口擦了擦,之后依依不舍地离开程铭礼的胸膛。 年少缺憾补足,心口缺掉的版图补全了一块,他不必再羡慕旁人。 程铭礼手比脑子更快,他双臂一用力,又将解鸣谦的头摁在胸口。 解鸣谦:“???” 他伸手推推程铭礼。 程铭礼察觉到解鸣谦的抗拒,混成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找回理智,他松开解鸣谦,惊恐地后退两步。 更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心生遗憾与依依不舍。 不,不行,太过炽烈的感情不长久,他得慢慢来。 程铭礼又害怕得后退两步。 他得离解鸣谦远一点,不能受他诱-惑。 解鸣谦:“???” 他望着程铭礼表情诡异,面容扭曲,每扭曲一下就往后退一步,不禁满头雾水。 他,忽然变成了洪水猛兽? 瞧见解鸣谦微微受伤的面孔,程铭礼又上前两步,走了两步又停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复杂的心绪,解释道:“我刚刚不是,” 嫌弃你。 程铭礼舌尖饶了绕,还是没将这三个伤人的字说出口,含糊跳过后,迅速找到个借口,“是,是,怕你嫌弃我。” 谎话有了开口,之后的借口就顺理成章了,“我工作了一天,身上都是灰和汗,你挨得那么近,怕你闻到我身上的汗臭味。” 解鸣谦仔细辨认程铭礼的眼神,确定里边没有厌恶后,信了这个解释。 他重新露出个笑,“没有没有,你身上很好闻。” 程铭礼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他怎么能这么不矜持,这,这是他俩现在的关系能说的吗? 他,他还没答应他的追求呢。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节 第15章 生发 程铭礼被解鸣谦一句话弄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舔舔唇,感觉周围热意持续上升,如置身蒸笼,翻个身就会熟。 他磕磕巴巴地开口,“走,走,该回家了。” 他赶紧走向副驾驶方向,拉开车门。 经过这一番走动,又远离了解鸣谦,程铭礼热得成为一团浆糊的脑子重启运转,他扭头,故作淡然地开口,“鸣谦,上车。” 解鸣谦没多余心思,为自己圆了梦,他心情很好。 他大大方方地上了车,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程铭礼关车门,绕到驾驶室上车,系安全带。 解鸣谦身子一偏,停车场路灯从前侧方车窗投下,光束打亮程铭礼半边侧脸,眉骨分明,冷隽若玉。 解鸣谦不得不再次赞叹,程铭礼这张脸长得好,是越老越吃香的那种。 他郑重道:“谢谢。” 程铭礼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惶然。 谢他什么?谢他抱他? 那他之后要不要再抱抱他? 程铭礼苦恼地瞧了解鸣谦一眼,暗道,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明明是他追他,却用言语眼神勾他主动,倒像是他先追人一样。 算了算了,他年长,大度点。 程铭礼启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商务车刚离开停车场,山语从树后走出,想起刚才那一幕,纠结得头疼。 道家不禁止结婚生子,但不提倡阳阳交融呀。 孤阳不长,师叔祖那般透彻的人,怎么忽然犯傻了? 这事可不能让师父知道了,得瞒着点。 车子刚驶入大道,解鸣谦问:“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程铭礼沉默。 他确实还没吃,一直在等解鸣谦。 “你吃了吗?”程铭礼反问。 解鸣谦叹了口气。 就知道他将如果二字忽略了。 他本该提醒的,只是之后一直忙事,以为自己提醒了,结果,变成现在这样。 “去吃个夜宵吧。”解鸣谦建议道。 “好,你想去哪吃?”程铭礼问。 “南城我不熟,你作主。” 程铭礼道:“好,那去刘家湾。” 刘家湾食府是大型美食坊,一进去亮如白昼,金碧辉光,施华洛水晶灯悬挂在头顶,璀璨晶莹,如夏日星辰成海,拉来镶嵌在上边。 地上铺着地毯,踩上在上犹踩云端,墙壁上的白瓷明晃晃的,干净平整,能映照人影。 比人还高的青花瓷大花瓶摆在金柱旁,亭亭的若古典美人。 程铭礼熟门熟路地带着解鸣谦前往电梯,路上问道:“你要吃什么?二楼是小吃,三四楼是各大菜系,五楼是洋餐厅。” “现在已经十点,不好再吃更多东西,吃面,喝粥,或者馄饨,是不是在二楼?” “对,二楼。” 恰好电梯到了,程铭礼拥着解鸣谦走进去,按下二楼按钮。 二楼仿的是夜市,一家家小吃用小房子装着,外边摆放着桌椅,除了食材桌椅地面较之小吃街更干净,建筑风格、氛围和小吃街是一样的。 当然,人没小吃街那般人满为患,吵闹喧哗,毕竟,这儿消费不便宜,不过干净,食材来源都有据可考。 解鸣谦本来没什么食欲,看到了这熟悉的小吃街,寻找美食的dna动了,他去了一家烧烤馆,点了两份小龙虾,一份麻辣一份十三香,一份生蚝,两份烤土豆,十份烤鱿鱼,又去旁边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 当然,给程铭礼点了一碗艇仔粥。 程铭礼望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粥,再望望解鸣谦面前红彤彤的小龙虾,提起嘴角露出个假笑,“鸣谦,你是不是将咱俩的食物放错了?” 他对小龙虾没执念,只是不太开心解鸣谦这般区别对待。 给他点一份清淡寡味的粥,给自己却点了这么多重口美味的食物,这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解鸣谦带起一次性手套,拿着小龙虾熟练得拧头去壳,拎着龙虾肉沾点汁放进嘴里,闻言抬头,见程铭礼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隐隐带出一丝委屈,不由得笑道:“没放错,我吃过晚饭,所以这是夜宵,你没吃晚饭,只能喝粥养胃。” “下次,下次咱俩再来吃夜宵。” “也不用下次了。”程铭礼也套上一次性手套,去拿龙虾。 解鸣谦拦住,“龙虾真不能吃。” 胃饿久了,吃小龙虾这般重盐重辣重调料的,回去估计得拉肚子。 程铭礼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拿生蚝。 见生蚝上的蒜蓉,他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不食荤辛?这生蚝上,有大蒜。” 之前影影绰绰听说,解家这个刚回来的大儿子是道士,昨晚吃饭时听到解鸣谦说不吃羊,他去查了查,发现道士有三厌五荤。 他刻意记住了这个,知道大蒜属于五荤。 解鸣谦拿过生蚝,毫不在意地将蒜蓉连同生蚝一并吃下,“蒜蓉生蚝的灵魂,就在于这蒜蓉,我当然要尊重美食。” “平常吃饭我会遵守,但偶尔打个牙签,我就不遵守了。坐牢还有放风的,我偶尔外出寻食,吃下蒜葱韭怎么了?” “天地有正气,神灵有大气,想来神灵是不会介意我偶尔的冒犯的。” 至于五荤伤五脏,不利于道心,啧,道法自然,他爱吃,专注吃,哪里不利于道心了? 望着对面犯了荤戒吃得喷香的解鸣谦,程铭礼暗道完了。 解鸣谦找借口理直气壮不守戒律,他不仅不觉得他虚伪,阳奉阴违,心性不定,反觉得特别可爱。 明明他最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若旁的道士这般,他会认定对方向道之心不成,心生厌恶,但同样的事解鸣谦做来,他却觉得对方真诚不做作,可可爱爱。 他的原则遇见他,变成了没有原则。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程铭礼今晚不知第几次意识到这点,眸光沉了沉。 他父亲曾说过,面对危险且不可掌控的人或物,最好敬而远之。 程铭礼不再试着和解鸣谦抢食,默默喝粥。 吃完夜宵,程铭礼送解鸣谦回解家,解鸣谦下车,对程铭礼道:“你先等等。” 程铭礼迟疑。 就这么迟疑功夫,解鸣谦已经跑回解家,将他的拒绝全堵在嘴里。 过了几分钟,解鸣谦来到车边,敲敲车窗。 程铭礼打开车窗,和窗外的解鸣谦对上视线。 解鸣谦朝程铭礼笑了笑,朝他生出右手。 程铭礼以为他有什么东西要送给自己,摊开右手。 解鸣谦右手忽而收回,左手变戏法似的,持着一朵红玫瑰。 他将红玫瑰递到程铭礼面前,笑道:“送你。” 上次解鸣谦送程铭礼玫瑰,心底毫无波澜,和送街上那些女孩子时的心情一样;此时再送他玫瑰,解鸣谦微微害羞。 虽然程铭礼不知道,但他今天是将程铭礼当长辈了的,这对只二十二岁的程铭礼来说是一种冒犯。 程铭礼对年龄很是介意,若知道他怎么想他,估计会恼。 想到这儿,解鸣谦没忍住,又扬起个笑。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的笑,呆呆地接过玫瑰。 解鸣谦站直身,朝程铭礼挥手,“晚安。” 说完,脚步轻快地回到解家大宅。 程铭礼捏紧玫瑰花枝,目送解鸣谦身影一点点远离,变淡,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他怀里,花瓣层层叠叠的红玫瑰散发着迷人的清香,一点点地强势而霸道地侵入他的鼻尖,肺腑,犹如它的主人,不容人拒绝。 程铭礼放软身子,靠在椅背上,怔怔地望着前方,良久,才将玫瑰花插入衬衫胸袋,揉揉脸,驶车离开。 相较程铭礼的心肠百转,解鸣谦心情很不错,晚上还睡了个很好的觉,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又回到十六岁那年,又看见走读生被家长接送,不过这次他也有人接,并被人拥在怀里。 温暖而眷恋。 醒来后,解鸣谦噙着笑洗漱,又去晨跑。 在跑道上瞧见程铭礼,有些惊讶,“你昨晚闹肚子了,一-夜没睡?” 不至于啊。 程铭礼眼底青灰,恹恹地没多少精神,闻言道:“失眠了。” 他昨晚辗转到天亮,一直没睡,在保持距离和要谈恋爱间反复摇摆,到现在都没纠结出头绪。 解鸣谦心情微妙,望着程铭礼满怀怜悯,“我这有个方子,能治失眠。”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节 他暗自唏嘘,社会压力真的大,让人小小年纪,就有失眠痛苦。 他视线飞快掠过程铭礼头顶,压力这么大,不会还有秃顶危机吧? 他又道:“我还有个法子,可生发。” “生发?” 程铭礼大惊失色,什么远离什么谈恋爱全抛到脑后,他摸摸发顶,颤声问:“我发际线上移了?能看到头皮了?” 他头发掉得这么厉害了? 不至于吧,他晨起看镜子,头发还很浓密啊。 可是,鸣谦不至于无的放矢,肯定是他一双眼自动美颜了。 他握着解鸣谦的手,诚恳地开口:“生发方子是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解鸣谦面色顿时诡异,眼神一个劲地往程铭礼头顶飘。 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头发稀疏,发际上移了。 第16章 真男人 跑完步,解鸣谦一边慢走,一边对程铭礼道:“你今天请个假,补个眠。” 程铭礼心花怒放。 虽然解鸣谦不说,他也会这般做,但被心仪的人关心,他还是被暖到。 他一脸乖巧,“嗯。” 解鸣谦瞧见,笑了。 好像一只老虎,假装乖萌的小猫,偏偏那凶残体型遮不住,还自以为卖萌成功。 程铭礼见解鸣谦笑了,跟着不明所以的笑。 “噗嗤——” 解鸣谦没忍住乐出声。 大功德者,怎么傻乎乎的? 程铭礼笑容收敛,好奇地盯着解鸣谦,“你笑什么?” 解鸣谦摆手,“没,没什么。” 他眼底残留笑意仍在,亮晶晶的,似能灼人。 程铭礼忽然觉得自己昨晚辗转反侧很傻,他有什么好纠结的,这样的光芒四射的解鸣谦,他根本抗拒不了。 承认自己好-色,没什么羞耻的。 程铭礼一秒钟和自己和解,接受自己是个卑劣的颜狗。 到了程铭礼别墅前,两人分了手,解鸣谦回家吃早餐,开了辆银色卡宴前往公安局。 这辆车是解父是解鸣谦回来的第二天,解父替解鸣谦买的,之前一直在车库里落灰,现在才用上。 若是车子能说话,必然觉得委屈。 它这般尊重大气,一直闲置着不用,是不是太过暴殄天物?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解鸣谦禁不住笑笑。 好像来到南城后,他活泼不少。 南城真是个好地方。 中午,一品轩店员过来送午餐,解鸣谦接过,拎到食堂一一摆盘,给程铭礼拍了张照片,“你定的?” 程铭礼没有回。 应该还在睡觉。 解鸣谦收起手机,他身前精致的饭菜,和山语他们碗里黯淡的大锅菜形成鲜明对比。 “一品轩,他们不是不送外卖吗?”山语摸摸下巴,问,“师叔祖,你最近接一品轩私活了,一品轩这么讨好你?” 不送外卖? 解鸣谦望着面前摆放的狮子头,香辣茶树菇、桂花金菊蟹等御膳,迟疑片刻才道,“没有。我认回了有钱爸妈,现在有钱。” 解鸣谦下意识地隐瞒程铭礼的存在。 山语撇撇嘴。 他才不信。 师叔祖便算有钱,也不是个好奢华的,以前学校食堂还不是吃得津津有味? 肯定不是他自己定的。 想起昨晚所见,山语从碗里夹了一根鸡腿放到解鸣谦碗里,“师叔祖,吃,不要被糖衣炮弹腐蚀了。” 解鸣谦望着碗中酱黄酱黄的鸡腿,忽然觉得鸡腿有点腻。 他将鸡腿还了回去,“慈爱”地开口,“你吃,补补钙。” 山语:“……” 师叔祖这是隐晦地提醒,他已经到了补老年钙的年纪? 他幽怨地瞅了解鸣谦一眼,埋头啃鸡腿。 下午,有关谢纯湘前男友的资料整理出来,发到刑警小队手里。 蓝叶弘,男,28岁,xx公司人事经理,共有过十三任女友。 第一任女友xx,初中同学,十四岁时所谈…… “嚯,”张文琛惊讶,“十四年谈了十三次恋爱,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深情,嘶,这人有点本事啊。” 解鸣谦点头,确实有点本事,他谈恋爱是一场一场谈的,最短三月,最长九月,从未劈过腿;且每段恋情,并非无缝衔接,最短一月,最长半年,才谈下一次恋爱。 初高中恋情,还瞧不出什么,大学之后的恋爱,他堪称二十四孝好男友,电话对女友二十四小时开放,无论女友什么时候找他,他都在;女友来月事了,他会亲自煮红糖姜水,带上布洛芬,隔上大半个城,给女友送过去;女友想他了,不管多晚,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他都会出现在女友面前…… 他像是女孩幻想的完美男友,不管何时都很温柔,时时刻刻将女友放在心尖尖上,不会让女友感到半点不适,让女友恋爱期间,一直很幸福。 虽然蓝叶弘的女友没有全部走访完,但只走访的那几位,对蓝叶弘的评价都是,他是个好男人。 拥有过这么个男友,以后再找的男友,皆有这样那样让人没法容忍的毛病,真应了那一句,‘不能经历太好的男人,经历过太好的男人,余生再难以喜欢上别人。’ 看起来,他除了有点花心多情,感情保质期短外,并没别的毛病。 解鸣谦将蓝叶弘前女友们的照片一一看过,问:“这些照片,都是最近的?” 张文琛点头,“对,最近的,鸣谦,有问题?” “没问题,可以排除前女友因情杀人的可能。对了,他的女性好友,都查了吗?”解鸣谦问,“特别是他和谢纯湘恋爱期间认识的。” “查了。”张文琛递给解鸣谦一沓照片。 解鸣谦看完后,又递给山语,摇头道:“没有可疑的。” 山语将蓝叶弘前女友、女性好友、女邻居等照片都瞧过,也没有发现不对之人。 他问解鸣谦,“师叔祖,会不会是咱们排查方向错了?会不会是谢纯湘得罪了人?” 解鸣谦将身一靠,道:“不太可能。” 费尽心思设计冥婚,他还是倾向于感情纠葛。 他道:“中心广场监控拿到了吗?那个戴鸭舌帽卖冰凉粉的老板是谁?长什么样?” 另一个老刑警将电脑拿过来,点开监控,道:“他十分警觉,一直不曾露脸,卖完凉粉,他进了商场,之后我再查监控,没见他出来。应该是变了装。” “变了装,但身形和骨骼没变,也找不到?” “找不到。”老刑警眼眶有点红,是加班加的。 要从那么多监控里找到想要的一幕,本就是个大工程,更何况那个凉粉老板进商场后失去锁定,要从那么多来来去去的人流里找到他,无啻于大海捞针。 十分辛苦。 解鸣谦摸了摸左手上的铜板,盯着监控里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开始起卦。 不出意外,卦象模糊。 这是个玄术师。 玄术师有法子隔绝自身信息,算师读取时,会有一定失真感。 他盯着这个男人,开口道:“蓝叶弘与谢纯湘谈恋爱后认识的人,都拍张近期照片给我,无论男女。” “好。”老刑警应道。 下午六点,解鸣谦准时下班。 程铭礼等在停车场,他上午请假,一觉睡得下午三点,干脆请了一天,过来接解鸣谦上班。 他问:“晚上吃什么?” 解鸣谦问:“去金色玫瑰吧,那儿应该可以吃晚餐?” 程铭礼打方向盘,“可以。” 金色玫瑰是一家大型娱乐会所,里边什么都有。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七点,场子还没开始热,人不算太多。 程铭礼带解鸣谦去了三楼包厢,让人上菜。 “这金色玫瑰是我朋友开的,我在这常年有一间包厢,日后你想来这玩,报我名字。”程铭礼打开包厢内的灯,一下子包厢内亮如白昼。 解鸣谦跟在程铭礼身后进去,打量一翻,暗自点头。 与其说这是包厢,不如说是客厅,空间很大,沙发、家电一应俱全,旁边还有酒柜、棋牌桌等。 程铭礼走到酒柜边,问解鸣谦:“喝酒吗?我查了下,道教好像不禁酒。” “对,不禁。”解鸣谦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不喝。”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节 程铭礼将摸出的白兰地又放回去。 他走到沙发边,问,“你不喝酒?” “不喝。”解鸣谦望向程铭礼,“你爱喝?” “不爱喝,就是朋友相聚,少不了这个,单我自己,是不爱喝的。” 解鸣谦笑了下,“不喝酒挺好的,健康。” 程铭礼挺直腰腹。 对,他爱健康。 解鸣谦摸出蓝叶弘的照片递给程铭礼,“麻烦你找人盯一下,若他进来了,通知我。” “可以。”程铭礼走出去,将照片交给服务员,走回来坐回解鸣谦身边,问,“过来加班?” 解鸣谦点头,“总得为死者求个公道。” 程铭礼肃然起敬,“人民公仆。” “可别,担不起这个词。” 解鸣谦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特警局只负责和玄术有关的案件,且案件中,查资料、收集线索、走访等累活,全是刑警小队在干,他和山语顶多辅助,不说那些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和老刑警比,他也差远了。 程铭礼暗道解鸣谦人如其名,谦虚,真可爱。 九点服务员进门,通知解鸣谦蓝叶弘到了。 解鸣谦起身,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前往一楼,程铭礼跟上。 来到一处相对偏僻的地方停下,服务员视线扫向前方,道:“您要找的人就在那桌。” 不用服务员去指,解鸣谦已经瞧见了蓝叶弘。 蓝叶弘穿着银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一张脸斯文隽秀,充满书卷气,是女孩子很喜欢的那种白面书生长相。 他的身边,坐着两个和他差不多的青年,看他们气氛熟稔,应该是他朋友。 解鸣谦坐在蓝叶弘附近,程铭礼挨着解鸣谦坐着,问:“他是凶手?” “不是。”解鸣谦否认,“不过和他有关。” 确定了,谢纯湘死于感情纠纷。 那边,蓝叶弘的朋友道:“又失恋了?” 蓝叶弘苦笑,点点头。 “该。”朋友显然也知道他的毛病,“你就不能定下来?” 蓝叶弘摩挲着酒杯,失落地开口,“我有什么办法,不爱了就是不爱了,不爱了,我就没法再忍受和她们有所触碰,这会让我恶心。如果不分手,只会对她们造成更深的伤害。” “那倒也是。”他朋友理解。 想一想,如果蓝叶弘抱一抱他女友,哇地吐出来,那得给女方造成多大阴影。 解鸣谦问程铭礼,问:“铭礼,他的话,你怎么看?” 程铭礼露出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包,满是不解,“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呢?” 如果是他,爱上一个人,肯定会长长久久。 谈恋爱前,会慎重慎重,再慎重,确定对方是能携手一生的人,才会改变关系。 像他,对解鸣谦的色贪得要死,也没想过贸然进入恋爱状态,将对方往床-上拖。 他这样才是真男人。 程铭礼昂首挺胸,自豪。 第17章 锁定嫌疑人 解鸣谦倒是笑了一下,将酒杯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颇有一种狂饮酒的豪迈。 叮—— 酒杯杯底和瓷桌上的玻璃磕碰,发生细微的叮咚声,解鸣谦的声音随这声音之后,淡淡响起,“你说得对,怎么会说不爱就不爱?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没爱过。” 蓝叶弘妻妾宫有一暗痣,生就温柔多情,感情不定,如那飘忽的飞鸿,不会为谁停留。 听起来像是他有情,每段恋情都投入足够充沛的感情,浓烈若火,炽热似霞,只是感情来得快去得快,如大火不能持久,朝霞晚霞无法长悬蓝空,但事实上,他十分无情。 无心且狠绝。 他对那些女友,并没有爱,他和她们谈恋爱,只是投入一段感情游戏。 在这个游戏里,他扮演完美男友,当他腻了这段感情,就会果断抽身离去,任女友如何挽留,也不会回头。 这点,从他妻妾宫瞧得出来。 他享受自己扮演完美男友时,女友对他的沉迷与喜爱,他享受那种让女方一点点沦陷的过程,待女方完全沉迷,没有新鲜感了,他就会接受这个游戏。 他是玩弄女性-感情的高手。 当然,比起那些将女孩pua成宠物失去自尊与自我意志的畜生,他所作所为居然称得上清新脱俗,至少他没打压女孩子的自尊,没有骗女孩子的钱,也没有拍那个小视频供旁人共享,更没有和其他男人一起凌虐被pua得毫无羞耻的女孩。 这并不是说,他的行为就是对的,他是另一种恶劣。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卑劣,才会在众人面前扮演出多情浪子人设。 爱情来得快,去得更快,爱时爱得深情,离开时也足够绝情。 程铭礼眼底流露半分不喜。 家教使然,他讨厌玩弄感情的人。 “是他招惹的人,因爱生恨杀了人?”程铭礼问。 若如此,那那个下杀手的人更可恨,不宰渣男,杀无辜之人。 “八-九不离十。”解鸣谦端着酒杯把玩着,偶尔瞧向蓝叶弘,偶尔视线投向舞台。 舞台中央,小哥哥小姐姐在热舞,因为每个人跳得都不一样,扭动频率也不一样,单看觉得不错的,混在一起,犹如群魔乱舞。 有小姐姐见解鸣谦和程铭礼长得好,持着酒杯想要过来,程铭礼见状,伸手搭向解鸣谦的肩,手揉揉他头发。 解鸣谦扭头茫然。 怎么忽然摸他头? 幸好程铭礼只摸了下就收回手,解鸣谦多瞧了他几眼,见他没有多余动作,也不好太过计较。 小姐姐持着酒杯望着这一幕,前行的步子顿住,“啧”了一声。 蓝叶弘在金色玫瑰待到十点,和朋友一道离开,解鸣谦拍拍程铭礼,道:“咱们也回去吧。” 程铭礼问:“不用调查他?” 解鸣谦沉吟片刻,道:“可以将今年二月份,到十月份,期间他身边出现过的人,能都截一张监控图给我吗?” “最好是全身和脸部像。” “可以。”程铭礼点头。 “多谢。” 程铭礼揉揉他的头,“咱们之间的关系,不必说谢谢。” 解鸣谦心生感动,在大功德者心里,他和他,竟是生死兄弟了? 他回忆一下,好像,他付出得挺少的,一直都是程铭礼主动接近。 解鸣谦心虚。 回去后,他将生发方、治疗失眠方都写了下来,写完后,又开始写养生方。 要想活得久,养生不能少,铭礼从现在开始养生吧。 写完后,厚厚一大沓。 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他活动活动手腕,上-床睡觉。 自然,没能晨起跑步。 他起床洗漱,发现程铭礼凌晨五点给他打了个电话,又发了信息,问他今天是不是不跑步? 解鸣谦回道:[起晚了。] [程铭礼:是不是昨天累着了?] 解鸣谦不能说,是写方子忘了时间,承认了。 [程铭礼:你还年轻,是得多睡点觉。] 解鸣谦失笑,只看这口吻,还当程铭礼有三十八,而他只有十岁呢。 有那种慈爱的味道了。 程铭礼这是,相当他长辈? 解鸣谦又觉得不至于如此,应该是相当他哥哥。 哥哥么? 解鸣谦想起自己亲弟弟,摸出手机给解钰涵发信息,问他起来了没有? 大一必须住校,解钰涵是住在宿舍的,他刚跑完早操,大一新生都得跑步,跑两圈,再签个到,无论早上有没有课。 瞧见解鸣谦给自己发信息,解钰涵稀罕又有些奇怪,这个哥哥回家后,感觉还是有点冷漠的,若他在家,两人或许还能培养点兄弟情,但他只周末两天在家,而解鸣谦又经常往外跑,两人见面不多,更别说私下见面,或者私下联系了。 头次收到哥哥的信息,他颇有种受宠若惊感。 他回道:起来了,刚跑完步。 解鸣谦意外,这个弟弟在家可是都要睡到十点的。 [起得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下,你还年轻,得多睡点觉。] 解钰涵一头雾水。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节 他哥哥怎么忽然对他嘘寒问暖了? 瑟瑟发抖。 有点害怕。 解钰涵老老实实回学校要求跑操。 解鸣谦发了张‘大兔兔摸小兔兔’表情包,收了手机。 今日份培养兄弟情完成。 吃过早餐,解鸣谦上车,将方子递给程铭礼:“失眠方子吃一个疗程,一个疗程七天,一天一剂。生发方子三个疗程,一月一次。” 程铭礼接过这几张药方,视线先被上边的字吸引住,铁画银钩,遒劲有力,如游龙惊鸿,赏心悦目。 “好漂亮的字。”程铭礼夸道。 解鸣谦笑了笑,“随便写写。” 他递给程铭礼一沓纸,至少十来张,小厚一叠,“这是食疗方子,固本培元的,给你家厨师;这是运动方子,你平时没事的时候锻炼锻炼,活动全身;这是推拿方子,可以请人按照上边记载,给你推拿。” 程铭礼手中乍然添了一翻重量,很想问是不是拿错了? 最重要的不是生发吗,怎么变成养生了? 他还年轻,不到养生之时呢。 他望着解鸣谦,眸光眯了眯,蓦地明白了,解鸣谦这是在暗示他,可以告白了。 告白了,就能做些羞羞的事。 而要做羞羞的事,身体得先养好。 他意味深长地瞅了解鸣谦一眼,嘴角笑容加大。 哼,真是狡猾。 他才不会告白。 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告诉他,不用养生,他的身体也很好。 他接过养生方子,放到储物箱,之后启动车子。 解鸣谦觉得程铭礼最后那个笑有点古怪,但他又想不出哪里古怪。 他一向心大,不喜猜测旁人心思,很快将这事忘记。 到了公安局,解鸣谦解下安全带,正准备下车,想起昨天的事,问;“午饭,你还会送外卖?” 程铭礼道:“你想吃什么,给我发过来,我中午让人给你送。” 解鸣谦拒绝,“不用了,我中午吃食堂。” 程铭礼忙问:“是菜不合胃口吗?我换一家。” 解鸣谦无奈,“不是,食堂的饭菜很好了,又卫生又健康,而且还能和同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吃外卖,不合群。” 程铭礼闻言,只能作罢,“那我晚上过来接你。” “不用了吧,难道你要早退?”解鸣谦满脸不赞同。 程铭礼只得作罢。 回到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望着外边林立的高楼,以及繁华的人群,琢磨起搬公司的可能性。 片刻,他遗憾放弃这个念头。 若他敢这般做,他哥他爸,会打死他。 * 程铭礼那边送过来的资料比警局这边还要早点,倒不是说警局这边的人手比不上程铭礼那边的人,而是警局这边查得更多更详细,而程铭礼那边只要查酒吧内蓝叶弘身边出现的人。 解鸣谦坐在椅子上,翻看一张张照片。 这些照片,是通过监控截图打印出来的,只有十五张,很快就看完。 这十五张照片里,有八张面容清晰,剩余七张只能瞧见部分,或下巴,或侧脸。 他十分擅长躲避监控,监控并不能完全捕捉到他的容貌。 解鸣谦让将这些照片交给老刑警,让他请专人通过这些侧脸照,复原正面照。 待容貌合成,解鸣谦盯着照片瞧,什么都瞧不出来。 照片是合成的,没有信息显示。 不过,因为容貌合成,反而锁定了人,警局这边也查着呢,张文琛将属于他的信息抽出来,递给解鸣谦。 [丁然,男,199x年生,23岁,福来科技有限公司职员……] 附一张证件照。 照片里,丁然娃娃脸,杏眼,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阳光可爱,只看外表,很能给人好感。 解鸣谦问:“没有近期照?” “没有,我去查。”张文琛起身。 解鸣谦道:“别,我直接去他公司看看。” 解鸣谦去查福来科技,见到熟悉的名字,他给程铭礼发了个信息,[福来科技,你家公司?] [程铭礼:对,我就在这上班。你要过来探班? 撒花.jpg。 共享地址] 解鸣谦:“……” 啊这,他该怎么说? 说是去探班,顺便抓个嫌疑犯? 第18章 准备抓人 解鸣谦什么都没说。 更甚至,他将手机收起,假装没看到那则信息。 不过,待他带着山语来到福来大厦一楼,还没报上身份,前台迎上前,“您好,请问是解先生吧,小程总在二十八楼等您。” 说着,在前边带路。 解鸣谦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是害羞,又有点羞恼,过去他从未有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一定要形容,有点类似偷偷谈恋爱,被人在家长面前揭露时的感觉。 解鸣谦住脑,觉得自己这个形容好没道理。 他和程铭礼,只是朋友,哦不,好兄弟罢。 而且,山语是他后辈,他交朋友,无需向他汇报。 他挺直腰背,假装镇定自若地跟在前台身后。 山语想起那晚瞧见的豪车,眼底恍然,但见解鸣谦这般坦然,又觉得自己好似大惊小怪。 现在的风气已经这般开放,阳阳交合,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了? 山语决定多了解一下这些事,追上年轻人的趟,免得被这个社会抛弃。 两人默不作声,前台好奇但不敢多搭话,她用电梯卡给两人开了专用电梯,送两人进去。 电梯门一关,解鸣谦按下28楼,摸出手机,问程铭礼,[你将我照片给前台了?] 程铭礼忙回:[没有没有,我就形容了一下,让前台留意。] 当然,他说的是,‘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一进来就会发光,你瞧见他就知道是谁了’,这样的形容,就不必告知解鸣谦了。 解鸣谦暗道,这还差不多。 人的长相能泄露不少信息,身为玄术师,自然对这比较敏-感。 “叮——” 电梯门开,解鸣谦收起手机,抬头准备往外走,却瞧见程铭礼等在外边。 解鸣谦踏出电梯,心头划过一抹异样,程铭礼好像将他当做小孩儿了,处处不放心,居然亲自到电梯口接他。 这种被人珍重的感觉,他幼时没能体会到,没想到成年后,在一个同龄人身上,体会到了何为‘父爱如山’。 解鸣谦下意识露出个笑,眉眼弯弯,“你怎么来了,工作不忙?” 程铭礼笑道:“恰好不忙。” 山语打量程铭礼,三庭五眼,骨肉匀称,神情骨秀,气质出众,当即暗暗夸道,好个钟灵毓秀的儿郎。 师叔祖喜欢的是这般龙章凤姿之辈,好像也不错。 程铭礼注意到山语的打量,又见山语比解鸣谦大,矜持有礼地道了声招呼,“您好。” 他又望向解鸣谦,“鸣谦,这位先生是?” 解鸣谦卡壳。 说是师侄孙? 他辈分太高,还怎么在程铭礼面前享受孩子待遇? 他含糊道:“这是开阳观的山语道长。” “原来是开阳观的高人,幸会幸会。”程铭礼伸手。 山语忙上前握住,一触即分,“不敢称高人,您叫我山语就好。师叔祖,” “噗——” 山语抬头,望向程铭礼,程铭礼寡容少情,对上山语视线,略显无辜。 好似那声笑,不是他发出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节 解鸣谦脸颊红了红,略有些生无可恋,“想笑就笑吧,相较‘拄拐的孙子,摇篮里的爷爷’,我这个已经很好了。” 程铭礼忍了又忍,捂着肚子低低的笑,他压低声音,“我不是笑这个,师叔祖,你们还有这么正式的称呼么?” 让他有种时空错乱感,又或者以为自己撞上演戏现场。 “开阳观比较讲规矩。”解鸣谦没有多说,见山语一个劲地给自己使眼色,解鸣谦从兜里掏出丁然照片,递给解鸣谦,“他是你们公司员工吧,有些事我想找他了解一下。” “我让人喊他过来。”程铭礼将丁然照片递给助理,转头邀请解鸣谦进办公室。 助理识趣地上前倒了茶水,又拿了瓜果和零食过来,程铭礼坐在解鸣谦身边,问:“已经十一点多了,等你问完话,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解鸣谦摇头:“这说不准,改天吧。” 程铭礼自知解鸣谦过来是有正事后,就知道一起吃午饭是个妄念,只是还想争取一下,现在意料之中地收到拒绝,哀怨得瞅了解鸣谦一眼,接受了。 过了片刻,助理进来,开口道,“小程总,丁然半个小时前忽然说腹痛,请假去医院了。” 解鸣谦对山语道:“让小张他们定位丁然位置。” 山语点头,走到一旁打电话。 解鸣谦又望向助理,“你好,请问有丁然的近期照吗?带我去丁然工作位上看一看。” 助理望向程铭礼,程铭礼点头。 助理在前边带路,进电梯按下二十六楼。 解鸣谦问:“这个丁然,性格怎么样,同事对他印象如何,麻烦与我说说。” 助理拿出人事那边给的资料,又浏览公司群聊天记录,慢慢开口:“丁然是技术部售后人员,去年应届毕业生,九月份转的正。根他同事口述,他们对丁然印象不错,挺开朗乐观的一小伙,平常有什么急事请他帮帮忙,他都不会拒绝。” “今天四月份,和丁然关系还算好的同事说,丁然像是谈恋爱了,那段时间笑得格外甜,不过那段恋情看起来不是很顺畅,丁然经常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前些天,他心情好像恢复明朗,偶尔能听到他开心的唱歌。” “对了,丁然好像对《易经》有所研究,公司的人会玩笑似的请他用硬币算卦,算得还挺准。” 解鸣谦和山语对视一眼,将丁然的可能性又往上提了提。 “有没有他近期照?” “我问问。”助理在公司群发了条信息。 电梯门打开,助理带着解鸣谦、山语和程铭礼来到丁然办公桌。 办公桌靠墙靠近角落,除了公司电脑,和多肉绿植,电脑桌上干干净净的,连喝水的杯子,笔和本子这些常用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靠枕坐垫之类的东西了。 若非助理说这是丁然的办公桌,还当这张办公桌是空置的。 解鸣谦伸手拉拉抽屉,抽屉里也空荡荡的。 旁边职员见状,小声解释道:“丁然比较谨慎,他从不会将自己私人物品放公司。便算是中午吃饭,他也会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背着包离开,到上班时,再拿出来用。” 解鸣谦道了声多谢,对这一幕并无多少意外。 若丁然是玄术师,对私人物品确实会比较谨慎,用过的杯子会有口水,常用的笔会带着他的气息,这些对玄术师来说,俱是值得避讳的东西。 但正统玄术师不会这般小心谨慎,于解鸣谦来说,他常用的东西到处放着,并不怕有玄术师用这些做法。 他无惧。 只有惯常爱用各种小术,且实力不高的,才会担心旁人用同等手段对付自己。 助理问了一圈,才得到一张半脸照,他捧着手机过来时,有些尴尬,“丁然不爱拍照,被发现偷拍,都会被他要求删除;找他一起拍照,他都会拒绝,久而久之,就没人给他拍照了。” 这张照片,还是一个新入办公室的小姑娘偷拍的,丁然也要求那小姑娘将照片删掉,不过小姑娘正准备删除时,丁然忽然腹痛,回到座位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小姑娘多欣赏一下,暂时留着,准备等晚上再删,才有了这么一张。 解鸣谦接过助理手机,照片上丁然带着口罩,只露出额头和眉眼,他额头宽广,眉骨如弓,一双杏眼灿灿若星,只看眉眼,在玄学上也是好面相,不过眉毛短而淡,印堂窄暗,耳垂小而青黑,不是长寿面相。 但从丁然生日推算,他是个富贵长寿的。 对不上。 他用蓝牙将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又将手机递给山语,解开左手红绳,取下红绳里的三枚铜钱,随意抛了六次。 看清卦象后,解鸣谦收起铜钱,重新串到红绳上,捞起盆栽往外走,边走边对程铭礼道:“铭礼,不用等我下班,养生方子别忘了用。山语,走。” 办公室里竖起耳朵偷偷关注的员工:“!!!” 接人下班,养生方子,小程总和那大漂亮,绝对有一腿。 只是,小程总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这么虚? 若没记错,小程总才二十二岁吧,这就要养生了? 他们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程铭礼腰部往下。 作者有话说: 程铭礼:风评忽然被害。 第19章 早夭之相 程铭礼感觉腰腹有些发凉。 只是礼仪让他无法做出不雅动作,他对助理道,“将空调温度调高点。” 说着,追着解鸣谦出去。 售后办公室:“……” 片刻,有人低低笑出声,其他人跟着心照不宣的笑,空气中传来快活的气息。 当然,这一切程铭礼并不知道,他将解鸣谦送出门,惆怅地回到大堂。 大堂内,前台望着程铭礼,饱含怜悯,“小程总,程总请您去十楼一趟。” 程铭礼颔首,面无表情。 他迈着矜贵的步伐,挺直腰背,不徐不疾前乘坐电梯前往十楼董事长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喊道:“爸,找我做什么?” 办公桌前,坐着一名穿着青黑色西装、面容儒雅的男人,一身气势内敛,却富有威严。 他抬头,和程铭礼如出一辙的龙眼冷淡而审视地落到程铭礼身上,口吻温和,语带冷淡,“听说,你男人进公司了?” 旁人听到老程总这般说话,早心里一突,担心着会被他问罪,而犹豫着措辞,程铭礼却不怕,他爸从年轻时到现在,语气态度就没变过,他早习惯了。 他略有些羞涩地开口,“我还没答应他的追求,他还不算是我男人呢。” 老程总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太赞同,“都同居了,还不算男人?我什么时候教你,这般不负责任?” “哪里同居了?”程铭礼愕然,连忙反驳道,“他是解家的,和我同住一个小区。” 老程总迟疑,视线落到程铭礼身上,口吻微妙,“那,养生?” 程铭礼一听这个,微微得意,故作满不在乎,实则满是炫耀道,“嗨,还不是鸣谦太过紧张我,我不过失眠一晚上,他就紧张得不得了,不仅给我治疗失眠的方子,还给了我养生法子,生怕我有哪不舒服呢。” 老程总对自己儿子还是了解的,知道他没有说假话。 他眉宇散开,颔首,“行,等你追上了他,就将他带回家给你-妈认识认识。” 程铭礼跳脚,“什么我追他,是他追我,他追我追得可勤了,还送了我两朵玫瑰。只是我觉得我俩认识的时间太短,对彼此还不是太了解,才没答应他。” “行行行,去上班吧。”程总不爱听小辈□□,问一问也是程铭礼太过嚣张,将人带来公司,却没给家里说一声。 既然还没在一起,那便不急着接触了解。 程铭礼“昂”了一声,回到办公室,找助理要丁然的资料。 这个人到底有哪特殊,要鸣谦亲自过来走一趟? 那边,解鸣谦坐在副驾驶上,由山语开车,他一边根据照片和盆栽起卦,一边望向地图,推算丁然位置。 在没有锁定人时,推算会很模糊,但锁定了人,推算就简单了。 特别是对方实力不如他的时候,对方一切行踪轨迹,都在他掌控之中。 丁然正在往城外跑,即将过南城二大桥。 解鸣谦将自己掌握的消息告知老刑警,老刑警那边自会配合。 还有特警那边,也得排几个玄术师过去,不然只凭普通人,可能会着了道,被丁然逃出去。 半小时后,张文琛打电话过来,声音充满懊悔,“鸣谦,丁然跑了。” 解鸣谦“嗯”了一声,声音清亮,却沉稳有力,让人不自觉听从,“去县道103路口,我马上赶到。” “是。” 解鸣谦赶到时,丁然已经被警车逼停,正在往外放蛊。 蝎子、蛇、虱子、蜘蛛等遍地乱爬,密密麻麻地,瞧起来格外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刑警正在用脚踩虱子蝎子,两名年轻道士弓着身,朝蛊中间丢符箓,口中念念有词,可能太过紧张,咒语念错,又得重念,越急越出错,不过片刻,有冷汗从两人鬓角落下。 瞧见山语,这两名道士双眼发亮,“师叔,救命,好多蛊。” 解鸣谦和山语下车,跑了过来。 见地上这么多蛊,两人也有些无语,丁然是将蛊罐子随身携带的吗? 解鸣谦往怀里一摸,一盒朱砂落到他掌心,他抓起朱砂,默念咒语,扬手一撒。 粒粒朱砂,在蛊虫外边形成一个红圈,蛊虫冲上去,不过瞬间,红圈前边,堆积着无数无法动弹的蝎子蛇等蛊虫。 两个年轻道士:qaq。 好厉害的道友。 朱砂杀蛊,但粒粒朱砂都能杀蛊,那就是道人的本事。 高手! 见师叔来了,新来的年轻道士也是个厉害的,两个年轻道士没那么大压力,咒语不再出错,丢出去的符箓终于起了作用。 道士后边的刑警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们身上有符箓和药囊护身,这些蛊不会钻进他们体内,但毒虫如潮水,视觉效果真的恐怖。 还有,他们踩累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节 容歇。 丁然见来了两个高手,调转车头,想继续跑。 解鸣谦又抓一把朱砂,默念咒语,丢到车子上,瞬间,正在拐弯的车轮定住不动。 无论丁然怎么打方向盘踩油门,车子似坏了般,没法动弹。 丁然恨恨地盯了解鸣谦一眼,准备下车逃离。 随即,他惊恐发现,车门推不开,如同焊死般,纹丝不动。 不过几分钟,丁然急出满脑子汗。 车外,解鸣谦不紧不慢地撒朱砂,不断加固红圈,之后,又从容不迫地将朱砂洒在红圈内部,不过七八分钟,所有蛊躺尸县道上,一点点地化成一滩黑水。 黑水又和朱砂相融相碰,化作袅袅青烟,不余半点痕迹。 县道上又恢复干干净净,好似之前蛊虫乱爬是幻觉,但场上没有人认为,这是幻觉。 张文琛感觉有点腿软。 若解鸣谦他们处理的都是这么诡异的案子,莫怪叫特警。 还真特别啊。 解鸣谦没急着抓丁然,而是问,“有没有带引蛊香?” “带了带了。”年轻一些的坤道忙从布包里摸出一根线香,线香根部是一块基石。 坤道燃起线香,将基石放到地上,线香矗立着,泛起袅袅青烟,散发着蛊虫喜欢的香味。 张文琛有些想问这是什么,但见老刑警拉着他往后退,并没有说话,张文琛也只能忍着自己好奇心,在一片静谧中慢慢等待。 “师叔,这位道友吗?”另一名年轻些的乾道望着解鸣谦,走到山语身边,好奇地问。 山语拍拍他的头,骂道:“别没大没小,这是师叔曾祖。” 乾道和坤道:“……” 忽然想唱一首歌,爸爸的爷爷叫什么,爸爸的爷爷叫曾祖。 好高的辈分。 悲愤。 同龄人,差了三个辈,人干事? 两人嘴张了张,喊不出来。 生无可恋。 两人缩着脖子,低头,装哑巴。 山语:“……” 也没强求。 他要不是他师父压着喊了这么多年,他也不喊。 在一片沉默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张文琛左顾右盼,低声道:“是什么声音?” 很快,不用旁人回答,他瞧见了,草丛里无数蝎子、蛇、虱子等一波波得又涌上县道,冲向线香。 张文琛感觉肌肤麻麻的,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他忙移开视线,不断搓手臂。 艹,这一幕真诡异,和拍电视剧似的。 解鸣谦摸出朱砂,围在线香外边,涌过来的蛊虫一波波得冲过来,躺尸地面,和朱砂一并化作青烟,又一波蛊虫冲过来,撞上继续往下撒的朱砂。 络绎不绝,如是反复。 半小时后,县道重新恢复干干净净。 坤道望向山语,道:“师叔,线掐了吧?” “掐吧。” 到现在没有都没有出现新的蛊虫,估计跑了的蛊虫,都杀死了。 坤道掐了线香,将剩余线香小心翼翼收起,解鸣谦走向白色桑塔纳,这时,程铭礼发来信息,[抓到人了吗?] 解鸣谦边走边回:[抓到了。你几点下班?] [程铭礼:你要过来接我下班? 开心,撒花,转圈圈.jpg。 我六点下班,福来大厦。] [等我。] 解鸣谦收了手机,走到驾驶座这边的车门,他伸手拂去车顶朱砂,伸手拉车门。 丁然眼疾手快地从里边内锁,脚踩油门。 谁知油门踩到底,车子依旧没有开动。 他扭头望向车外,车外解鸣谦眉眼冷淡,嘴角微微翘起,似在嘲讽他的异想天开。 他伸出左手,骨纤肉薄的手不紧不慢地叩击着窗口,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有规律的,似扣在丁然心上。 丁然疯狂咒骂,脚将油门踩到底,不断拍打方向盘。 他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败在这? 他不断踩油门,换挡,疯狂拍打方向盘,不愿认输。 山语凑过来,朝车门上贴了张符,口念咒语,之后让开身形,老刑警以前和山语共同办过案,见状上前,猛地拉开车门,上前摁住丁然,抓他下车。 解鸣谦细细打量丁然,眼底森然,“替命换运邪术,谁给你换的命?” 早夭之相,本该活不到成年。 第20章 又见二表哥 解鸣谦也续过命,不过,他用的是正统续命术法——七星续命灯。 七星续命灯是向天地借命,得天地允许,解鸣谦才能再活十二年,便算是天地允命,也不过能宽容一次。 而眼前这丁然,他用的续命之法,并非天地续命,而是借命。 借旁人的寿命,来延长自己的性命。 这是邪法。 因是窃命,必有折损。 借来八十年寿命,用到自身的,能有八年,就称得上是邪法逆天。绝大多数人,不可能有八十年寿命,除非是婴儿。 兼之,邪法必有祭品,气运极盛,或者全阴女子、全阳男子最佳。 丁然能活到现在,身上挂着,至少两条人命。 若是他第一次借命借的寿命不长,身上挂着的寿命只会更多。 山语和另外两个小道士凑过来,两个小道士瞧出半天,没瞧出什么不对,扭头望向山语。 山语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眉头渐渐皱在一起,“好高明的借命换命之法。” 这个换命,不是指换寿命,而是指换命格。 丁然命里注定早夭,但一般玄术师,或者实力低微的玄术师来瞧他面相,皆会得出福禄绵长的判断,更瞧不出他身上古怪。 比如那两个年轻的乾道坤道。 连山语,也是在解鸣谦提醒下,端详半天,才瞧出些许端倪。 只有他师父那样的高人,才能一眼窥破他身上的古怪。 山语瞧了解鸣谦一眼,暗道,早知师叔祖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修道天才,但没想到,他修道二十年,堪比旁人修道六十年。 山语略羡慕,却也知道这羡慕不来。 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天才,让人仰望,让人仿若在听传说。 丁然肩膀不断扭动用力,试图睁开老刑警的禁锢,两名老刑警的手掌犹如铁钳,牢牢掌控丁然。 丁然挣扎两下没挣脱,反而双肩越来越痛,挺直挣扎。 他昂首挺胸,视线轻蔑地扫过山语、年轻道士,啐了一口,“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自己。你以为是谁?” 他飞快地瞧了解鸣谦一眼,落到解鸣谦身后连绵不绝的矮山上,不屑道:“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借命,能有什么稀奇?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自己做不到,还不许旁人做到?” “我技输一筹,我认栽。” 解鸣谦上前,手探向丁然丹田,天地玄气输出。 丁然只感觉丹田一痛,似有无数根针在里边胡乱搅拌,痛得他顿时额心见汗,惨叫连连,同时,他挣扎得更为厉害,老刑警不得不使全力,才堪堪压住。 旁边山语和年轻刑警连忙上前帮忙。 “啊啊啊,你废我修为,啊啊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丁然一边惨叫,一边怒瞪解鸣谦。 解鸣谦垂眸,面上无悲无喜,只眉梢露出一点讥诮。 他抬谋,忽而笑了笑,不徐不疾地开口:“我为什么不敢?” 丁然还欲再说什么,忽然身子僵直,浑身抽搐,眼珠子外瞪,眼白覆盖一层血红,惨叫声更大。 这是修为被毁,母蛊反噬。 解鸣谦手从丁然腹部移开,慢条斯理地收回,欣赏地望着丁然这幅痛苦模样。 年轻刑警“嚯”地一声,似烫到般收回控制丁然的手,感觉掌心毛毛的。 刚才,隔着一层衣料,他感觉下边有什么东西一鼓一鼓的,挤压着他的掌心,像毛毛虫爬过,吓得他俩炸毛。 但见老刑警那么淡定,又觉得自己少见多怪,忍着害怕,重新压住丁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3节 山语见丁然七窍开始流黑血,喉中发出‘嚯嚯嚯’喘气声,呈现濒死之态,扭头望向解鸣谦,喊道:“师叔祖。” 解鸣谦道:“急什么,不会让他死的。” 他倏地又出手如闪电,点向丁然忽然鼓起一块的脖间,用力一捏。 丁然脖间那个鼓起的小包,平了下去。 解鸣谦收手,对山语道:“行了。” “多谢师叔祖。”山语去给丁然号脉,确定丁然性命无恙,收回手。 解鸣谦后退几步,没有再多瞧丁然半眼。 这种对生命没有半点敬畏的邪术师,多给一个眼神,就是对他眼睛的玷污。 他望向山语,道:“我先回去了,审问的事,交给你。” 山语点头:“放心,师叔祖。” 玄术案子,他经手不少,这些都已做得惯熟。 解鸣谦朝山语点点头,开着自己的银灰色卡宴离开。 到福来大厦时,距离六点还有十五分钟,他坐在停车场内,正准备下车,这时,解父打电话过来。 解鸣谦意外,接起:“喂,爸。” “鸣谦啊。”混杂着激动、茫然不解、好奇等情绪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解鸣谦心动一动,猜到解父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什么事。 “你可真是神了,幸好我之前听了你的话,没有和周家合作。南城周家那块地,挖出一个王墓。” 王墓级别的墓,基本上是工程无限延期。 周家身为地主,还能得到补偿,他一个和周家合作的,往里投钱的人,基本上得不到多少,前期投入全得打水漂。 解父美滋滋的,幸好周家再来谈的时候,他想起儿子的话,鬼使神差拒绝了。 他本意是想着,儿子刚回家,为哄儿子欢欣,周家这个项目拒了就拒了,倒没想到,省了一笔钱。 解鸣谦意外,居然是王墓。 难怪面相是会有比钱财损失。 “对了儿子,我手中有两个项目,我拿不定主意,你能不能替我选个能赚大钱的?”解父期待地问。 解鸣谦:“……” 他揉揉眉,将身往后一靠,语重心长道:“爸,贪便宜走捷径心理要不得,做生意要脚踏实地。” 解父倒是从解鸣谦话里听出旁的意思。 这是,其实可以算的? 解父有一瞬间心动,但片刻,他默念富强民主,诚信敬业,封建迷信不可取,才压下那乍起的心动。 他明白解鸣谦的意思,若依赖算命,暂时是如愿了,可从长久来看,不可取。 一旦靠谱算师离去,整份家业犹如空中阁楼,外人轻而易举就能摧垮。 解父迅速冷静下来,笑道:“我知道了,你这孩子,爸跟你开玩笑呢。你事情忙完了没有,周末有时间吗?你回来也有一周了,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边,都该去看看。” 之前没见面,一是他和妻子两方父母年纪大了,一直住乡下疗养院,若是特意过来一趟,太辛苦,而且,也没让老人上门看小辈的道理;二是解鸣谦回来后一直忙,早出晚归的那种,也便没提,只是两边老人一催二催再催,若他继续拖,怕是两边两人得冲回来。 又快到周末,解父只能提前和解鸣谦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又一则电话打了进来,解鸣谦顺手接起,“喂。” “喂,鸣谦,你现在到哪里了?” 低沉的男中音在解鸣谦耳边响起,解鸣谦揉揉耳朵,双目望向前方,前方暮色将夕阳余晖吞没,只剩下黑黑橙橙红红的天际,在这灰白的天空之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他望着西边暮色最后一种景色,淡定答道:“你们公司楼下的临时停车场。” “等我,我下班了,这就来。” 程铭礼归心似箭,愉快地早退。 他根据解鸣谦给的标志物找到解鸣谦的车,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笑道:“鸣谦,等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解鸣谦打方向盘,慢慢驶出停车场,“去一品轩,还是杨家湾?” “杨家湾吧,吃小龙虾。”上次小龙虾没吃到,程铭礼怨念颇深,“还有纸上烤鱼,这个也不错。” “行。”解鸣谦用地图定位目的地,车子汇入车流。 程铭礼偏头,坐在驾驶座坐上的解鸣谦双目直视前方,满脸专注,一张侧脸骨相优绝,高额,耸鼻,犹如山峦起伏,苍冷,略泛着凉。 他的右手随意搁在方向盘上,手指纤长,如玉如瓷,袖口挽起,小臂如霜如雪,细细的青筋浮在手背下,如山川暗伏的地脉。 随意光影勾勒,便是美不胜收的油画盛景。 程铭礼盯了片刻,口干舌燥,本来适宜的温度,忽然觉得热,周围空气在这热意蒸腾中,将他烧熟。 他扯了扯脖间领带,视线从解鸣谦身上收回,落到车外。 他将车窗半放,倒流的晚风灌入,吹散车内热意,也吹灭他心头旖旎。 他关上窗户,透过窗户瞧向里边倒映着的解鸣谦身影,问:“鸣谦,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小溪山钓鱼?” “我周末,要去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改天吧。”解鸣谦毫不犹豫拒绝。 程铭礼失望,“那好吧,下周再去。” “行。”解鸣谦没有拒绝。 到了杨家湾二楼,两人熟门熟路地往之前的烧烤馆,经过一家奶茶店时,解鸣谦瞧见二表哥捧着两杯买好的大杯奶茶走出奶茶店,坐到一个穿着碧色长裙的长发女人对面。 碧裙长发女人容貌一般,唯有一双眼睛生得漂亮。 桃花眼,黑白分明,卧蚕明显,眼波流转间尽是含情脉脉,专注瞧人时极为深情。 她接过二表哥递给她的奶茶,先喝了一口,朝二表哥露出个羞涩的笑,“言清,很好喝。” 二表哥望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是深深的痴迷,“你喜欢就好。” 他满心满眼的,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完全看不到其他,解鸣谦就站在他侧对面,他没有瞧过来半眼。 解鸣谦望了那个碧衣女孩一眼,朝二表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迈步继续前行。 第21章 又一次拥抱 程铭礼长腿一迈,跟上解鸣谦,语气沉稳平和,“不和你表哥打个招呼?” “二表哥正处温柔乡,怕是没精力理会咱俩,就不打扰他了。”解鸣谦笑了笑,淡定得像是没发现二表哥有什么不对劲。 到了烧烤馆坐下,解鸣谦让程铭礼点餐,自己摸出手机,给解钰涵打电话。 解钰涵住的寝室是大学常见的四人寝,上-床下桌,解钰涵冲了凉,在床-上坐着。 他的身前架着张床-上小书桌,手里捧着本书,正在复习专业课程,瞧见解鸣谦的电话,他面无异色,淡定异常。 这几天,他哥天天给他嘘寒问暖,虽然只一句两句,他已经习惯了和解鸣谦联系,现在见到解鸣谦打电话过来,他见怪不怪地接起,“哥。” “钰涵,最近和二表哥见过面吗?”解鸣谦一边说话,一边手指转着笔。 他的手指十分灵巧,笔在他指尖旋转,如风扇扇叶通电般转动,挥出一个圆形平面。 程铭礼瞧见这一幕,笑了笑。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就经常练习这个,一天得捡很多次笔,笔在一次次的摔落中,不知坏了多少支。 后来过了那个劲,不再转笔了,但他转得最好的时候,也没解鸣谦转得这般优雅漂亮,举重若轻。 这支笔,像长在解鸣谦手指上,犹如开在手指上的花。 这一幕其实很解压,程铭礼望着解鸣谦手中的转笔,忘了点菜。 “见过一次,二表哥忙着谈恋爱呢,不怎么出来玩。他遇见真爱了。”解钰涵说起这个,也有些惊奇。 二表哥可真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那个女生他也瞧了,不符合二表哥的审美,二表哥喜欢肤白貌美的,那个女孩黄皮肤,容貌不算出众。 按说硬件不太可,那软件总得出众吧,不然二表哥喜欢她什么? 可是,她就真的只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工作普普通通,业余爱好普普通通。 这么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女生,迷得二表哥神魂颠倒,护她跟护个小心肝似的。 解钰涵想不明白,最后只能归结为真爱。 毕竟,爱情来时,不讲道理。 解鸣谦笑了笑,“有时间,你带二表哥去开阳观拜拜王灵官。” 解钰涵:“……” 他第一反应,他哥终于决定要向他们这些不信教的亲人伸出魔手了。 不过话出口瞬间,他想起之前,他哥提醒二表哥要小心女色,之后又问起二表哥有没有听话,再联系这通电话,解钰涵悚然心惊。 他压低声音,弱弱地问,“哥,二表哥不会是中招了吧?” 解鸣谦笑了下,“你猜?” 挂了电话。 解钰涵:“!!!” 哥,这真不兴猜啊。 他望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无语凝噎。 看来,二表哥真的得罪狠了他哥,他哥宁愿送他二表哥去道观,也不愿自己出手。 也幸好二表哥和他家有亲戚关系,他哥还愿意管。 解钰涵立马给二表哥打电话。 程铭礼虽然很有礼貌地没有偷听,但解鸣谦大大方方的声音没有遮掩,他还是听出一二。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4节 他压低声音问:“洛言清中邪了?” 程铭礼是知道玄术师的,当年他被绑架,据说后边就有玄术师影子,他现在脖间还挂着一块开光的玉牌。 解鸣谦“嗯”了一声,解释道;“不是什么厉害的邪术,那姑娘不知从哪学来的,一知半解就敢执行,也是胆大。” 杀伤力不大,让二表哥吃吃教训也好。 当然,这事得和山语说一声。 程铭礼点评,“说到底,还是洛言清自己不检点,才被人钻了空子。” 像他,洁身自好,矜持自重,就不会被人算计成功。 解鸣谦被逗乐,指尖的笔差点掉到地上,他乐了两声,点头赞道,“你说得对。” 可不就是不检点。 他凑向程铭礼,望向菜单,问:“你点了什么?” “点了份小龙虾,纸上烤鱼,还有一些金针菇、土豆之类的配菜。”程铭礼听解鸣谦发问,立马抛下二表哥这个话题,轻声答道,他又问,“还吃生蚝吗?” “不吃了。”解鸣谦遗憾。 这个月已经破了一次戒,不好破更多。 程铭礼在小龙虾、纸上烤鱼旁边补充一句,不加葱蒜香菜。 解鸣谦瞧见这行小字,满是诧异,不禁感慨程铭礼的细心与聪慧。 他只说不吃生蚝,程铭礼便明白他要守戒律,不用他开口,先替他去掉禁-忌。 他还留意到,除了第一次吃饭,他提议过要吃羊扇骨外,之后吃饭,程铭礼从没让不该出现的菜出现在他面前过。 解鸣谦再次感受到那种被人放在心上,处处妥帖的感觉,这个只比他大一岁的大男孩,正以一种年长者的姿态,在照顾他。 这对解鸣谦来说,很是新鲜。 他自幼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师父,除了幼时一些事他没法自己做到,只能拜托村里叔伯外,一向是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他因为经历得多,没有年长者可以依靠,在同龄人里,他一向担任照顾旁人的角色。 也就是所谓的‘没人依靠的孩子懂事早’。 这种被人当孩子照顾,时时留意的感觉,他刚认回来的父母没有给过他,倒在一个认识不久的朋友身上感受到了。 要不是确信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之前程铭礼还因为他说大他的年纪而生气,他还以为这是他亲爸亲舅,又或者这个壳子里,装着一名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 解鸣谦低低地笑。 他这个想法,可不能让程铭礼知道。 程铭礼长得比较着急,最忌讳这个。 “你笑什么?”程铭礼持笔抬头。 解鸣谦自然不能实话实说,他小小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感受,“我在高兴,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解鸣谦是真高兴,谁不喜欢被人看重,被人放心上呢?犹如数九寒冬冰天雪地,长途跋涉的旅人,走进一家装有壁炉和炭火的小旅馆,坐在铺满绒绒毯的椅子上,喝着热气蒸腾的热汤,整个人都舒畅开怀起来。 他是那个旅人,程铭礼是那家小旅馆。 程铭礼定定地望着解鸣谦,在小吃街略显暗淡的灯光下,解鸣谦依旧白得发光,一双眼更是亮得惊人,似那雪中高士,月下美人,凛冽孤寒冰清玉粹。 他忽然有种上前拥抱他的冲动,就和那天在停车场一样,他这般想,也这般做了,他行动力一向比理智来得快。 解鸣谦被程铭礼拥在怀里时,茫然。 难道这次,他又释放出想拥抱的讯号? 他犹豫片刻,没有推开。 程铭礼失态也就那么那么几秒钟,他松开解鸣谦,坐直身子,眼底闪过懊悔。 失控了,不该抱的。 解鸣谦都用养生方子暗示他告白了,他这么一抱,解鸣谦以为他同意了交往,怎么办? 他轻咳一声,刚准备解释,解鸣谦已经拿起笔,又唰唰唰地点了一堆配菜,还抬头望他,一双眼冷静自持,古井无波,毫无风花雪月,“你还有什么要吃的?不吃我将单子给老板了。” 程铭礼:“???” 不是,我刚抱了你诶,你不该羞涩的,用你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我,说:“你这是答应和我交往了?”,怎么就能若无其事地越过刚才那一抱,跳到吃饭上? 你不激动吗?不彷徨吗?不心脏小兔叽蹦蹦跳吗? 你怎么追人的,大好的局面都把握不住,难怪孤寡孤寡,到现在都没脱单! 哈士奇四脚踢踏横跳式咆哮.jpg。 第22章 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管程铭礼心底如何咆哮,面上淡定自若。 解鸣谦都绷得住,他不能掉链子。 可是他心头十分不爽。 非常不爽。 怎么弄得像是他在自作多情?明明是解鸣谦先追他。 程铭礼想起一句话,‘高端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解鸣谦果真狡猾。 程铭礼心底恨恨,面上也跟着淡定自若,他道:“再点一份呆头鱼吧。” “哪个?”解鸣谦视线在菜单上扫过。 “红烧沙塘鳢。”程铭礼横向他,“就吃这种呆头鱼。” 呆头呆脑的,活该被吃。 解鸣谦没多想,在红烧沙塘鳢后边打了个勾,之后交给服务员。 程铭礼见解鸣谦这样不懂情氛,有些好奇地问,“有人追过你吗?” “没有。”解鸣谦想也不想地开口。 “不可能吧?”程铭礼不信,解鸣谦长得这般出众,怎么会没人追? 解鸣谦有些无奈,“我上学早,又跳了级,比同龄人要小三岁,和我同班的都是姐姐。年轻的时候,相对弟弟,女孩子还是更喜欢哥哥,喜欢被人照顾,而不是照顾人。” 程铭礼略有些明白,解鸣谦为什么追人这般呆呆笨笨,完全看不懂气氛了,原来是没经验啊。 程铭礼骄傲,他没谈过恋爱,但他还是未成年时,就有姐姐给他塞名片,要电话号码。 对方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释放的信号。 程铭礼又恢复优雅从容。 他身为年长者,以及更有经验者,不能受这莽撞毛头的影响,患得患失。 程铭礼抛开所有的纠结,觉得这样也不错。 解鸣谦不懂,只能按部就班的来,按部就班的话,就给了两人足够的时间和相处,和他原本计划不吻而合。 说话间,菜上来了,程铭礼如愿吃到念念不忘的小龙虾。 小龙虾重油重盐重味,瞬间激活舌苔上的味蕾,让人感受到一种名唤美味的愉悦与享受,程铭礼吃了两只,见解鸣谦专注吃小龙虾,好奇道:“这么爱吃?” 解鸣谦边拧小龙虾的头边道,“嗯,小龙虾好吃。我以前夏天,会天天下地笼抓小龙虾吃,只是我师父注重养生,不喜我吃这种重辣重油的,限制着我吃。可能得不到满足吧,对小龙虾一直念念不忘。” 说起旧事,解鸣谦先笑了笑,“那个时候吃小龙虾,和打地道战似的,观里不给吃,我就将小龙虾带到村里的同学家,让同学妈妈做,然后我再跟着吃。” “我师父知道了,就去村里溜达,说我再拿小龙虾过去,就当我孝敬他们的,让他们不许给我分。之后,我就和同学一起野炊。” “野炊知道吧,我和同学在溪边用石头砌成灶,再从家里偷了锅和调料,一边炒一边吃。” “可惜后来,我师父总是在我们刚将龙虾做熟时出现,将我拎回道观做课业。我怀疑我师父用了卦,不然怎么次次那么巧?” 解鸣谦嘴上吐槽,眉梢眼底皆是笑意。 程铭礼跟着笑,他好似看到一个贪嘴的顽童,和风趣的小老头,斗智斗勇。他似是瞧见,藏在解鸣谦这具漂亮皮囊后边的灵魂一角,鲜活有趣,十分吸引人。 他抬手将剥好的龙虾沾了汁放到解鸣谦碗里,“你多吃点。” 距离两人十米处,刚来一桌人正在点餐,其中一人拍拍旁边的拥有火红头发的年轻男人,“诶,郑克,你看,那是不是你表弟?” 火红头发的年轻男孩望过去,先瞧见的是解鸣谦,他眼睛亮了亮。 好生漂亮的男人,笑起来更漂亮。 他定定地瞧了解鸣谦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投向他旁边男人,正好瞧见程铭礼刚剥好虾,送到解鸣谦碗里。 年轻男人吓得后仰,后仰幅度太大,从宽凳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顾不得疼,死死盯着程铭礼,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靠,那给别人剥虾的,绝对不会是他那眼高于顶的表弟。 旁边那个年轻人见郑克反应这么大,也惊了。 他忙上前扶起郑克,不解道:“就算是程铭礼,你也不必‘平沙落雁屁-股摔’致敬一下吧?” “你懂什么?”郑克揉着被摔疼的背起身,道,“那可是程铭礼,让他帮忙拿个吃的,都得三请四请的小祖宗。他什么时候给人剥过虾?不让旁人给他剥虾,都是他的慈悲。” 旁边那个年轻人笑了起来,“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好歹也是他表哥呢。” 郑克懒得理会这个他。 除了他姨妈姨夫,谁有过这样的待遇? 连程铭礼他亲哥,他大表哥,也最多被他夹一只虾。 剥虾?想都别想。 他躲躲闪闪地藏在年轻人身侧,一双眼不断往那边扫。 程铭礼给那个漂亮青年剥了两只龙虾,程铭礼给那个漂亮青年加了鱼腹肉,程铭礼给那个漂亮青年加了两条小鱼干,程铭礼主动给那个漂亮青年续了杯玉米汁…… 郑克一拍巴掌,明白了,这么殷切体贴的程铭礼,肯定不是正常的程铭礼。 他从脖间取下开了光能辟邪的玉牌,对同伴道:“我过去一趟。”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5节 同伴摇头,招呼其他人开始点菜。 郑克猫猫祟祟犹犹疑疑地弓步缓行,在对上解鸣谦那双形状漂亮瞳仁幽深的眸子时,勇气大涨。 他要保护自己的小表弟。 他掌心暗扣玉符,拍到程铭礼背上,“表弟,你也在这吃饭啊。” 解鸣谦之前就留意到了郑克,倒不为别的,他老是往这边瞅,表情时不时惊恐,仿若看到什么难以接受的画面,小表情丰富得像电影。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沾染了邪气。 只是他身上有什么护着,那些邪气没有侵染到他,只是他身边几人没那么好的运气,一个个的乌云罩顶,之后要倒霉几天。 他本意是吃完饭就过去问问,不想他和程铭礼是表兄弟。 程铭礼感觉是肩上的硬物感,扭头望过去,“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郑克瞳孔不自觉增大,不舒服? 真中邪了? 他暗示道:“痛不痛?” “不痛,硌到我了。”程铭礼挥手,待瞧清那抹翠绿,不解道,“你将玉牌取下来做什么?快带回去,别丢了。” 郑克无语,又松了口气。 既然不是中邪,那程铭礼这般殷勤,郑克眸光微亮,面上挂出看热闹的笑。 他带回玉牌,坐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扫了一眼解鸣谦,对程铭礼揶揄笑道,“铭礼,不介绍下,这是我弟夫?” 弟夫? 解鸣谦不着痕迹蹙眉,程铭礼喜欢男人? 他睁大双眼,望向他的夫妻宫和子女宫。 夫妻和睦,子嗣不丰。 程铭礼听到那声弟夫,一股热意腾地上涌,烧得他脸颊通红,他疾言厉色道:“别乱说,这是我朋友。” 郑克观程铭礼表情并非不悦与厌恶,而是被戳中心事的羞恼,了然而笑。 哟哟,他这个老成持重的表弟,竟有这么纯情羞涩的一天,洒家亲眼见到现场,也是值了。 不过,小表弟不好惹,郑克不敢多撩拨,他果断转向解鸣谦,笑道:“你好,我是铭礼的表哥,郑克。” 说着,朝解鸣谦伸手。 “解鸣谦。”解鸣谦虚握一下收回手,半阖双目斜看程铭礼。 解鸣谦眼皮内双,端目直视人时,一双眼显得格外大而有神,但当他垂眸瞧人时,却又格外冷淡疏离,有种天然骄矜的蔑视味。 他在审视。 程铭礼触及解鸣谦这个视线,不自觉坐正,身上气势外放,渊渟岳峙。 他脊背挺拔,双肩厚重,坐在光影之间,如那无息狩食的猎豹,迷人又危险。 他直视解鸣谦,口吻平淡,带着不解,“你这是什么眼神?” 第23章 心思 郑克扭头,一见程铭礼这气势外放,瑟瑟发抖。 他茫然地看看程铭礼,又看看解鸣谦,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两人有暧-昧,他这话助他俩挑明,郎有情郎有意的,之后自然恩恩爱爱。 如果是程铭礼还在追求之中,他挑明后,不管解鸣谦对程铭礼有没有意,都会有所反应。不管是前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说穿了也省得解鸣谦揣着明白装糊涂,拯救程铭礼的少男心。 当然,郑克是偏向于前者,毕竟程铭礼给解鸣谦剥龙虾,解鸣谦也没拒绝,还对程铭礼笑得那么漂亮,两人间的暧-昧,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这个时候,就差一波助攻了。 他好几个朋友,都是这般和自己男/女朋友在一起的。 可是现在这发展,怎么让他瞧不明白? 解鸣谦反应不对,他表弟反应也不对,他是不是搞砸了? 想起表弟的手段,郑克坐立难安。 他缩手缩脚地,缓慢得旁移后退。 “抱歉。”解鸣谦揉揉山根,朝程铭礼歉意一笑。 这是大功德者,他的恩人,他的好友,不是那些需要他审视的犯人。 解鸣谦自知犯错,拿起小龙虾拧头去尾,将尾巴那一节肉沾沾汁,递给程铭礼,讨好笑笑。 程铭礼没接,一双幽黑灿灿的龙眼锁定解鸣谦双眼,确定里边没有厌恶、抗拒,而是清澈平常后,才收起敌对的刺,接过解鸣谦的龙虾。 他一口塞进嘴里,不死心地问,“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瞧我?” 解鸣谦无奈笑笑,这样的程铭礼,倒有些豪门少爷的脾气了。 之前纵容迁就,百依百顺的,差点以为他是没脾气的面人。 “不好意思,我职业病犯了。”解鸣谦再次好脾气地笑笑,再次给他剥了一只龙虾。 程铭礼确定他没说假话,不满地嘟囔,“我哪里像你那些犯人了?我生得这般正气凛然,好人当面,哪里像会干坏事的?” 解鸣谦失笑,“是是是,我是眼瘸,不识圣人当面。” 他暗道,铭礼可真好哄啊,两只小龙虾气就消了。 程铭礼听到那个圣人,心花怒放,嘴上不断上扬,勉强下压,没能压住,他低头继续给解鸣谦剥小龙虾,丢到解鸣谦碗里,“你不眼瘸,你只是太敬业了,还有,夸圣人也太过了。” 说是太过,但那表情明显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嘴角的笑一直没落下来。 倒也不是为圣人开心,而是开心自己在解鸣谦心里评价这般好。 解鸣谦揶揄,“你若是笑得没那么夸张,我就信了。” 那边郑克:“……” 不是,我一离开,你俩就有说有笑,耍我吗? 但让他继续过去,不敢不敢。 程铭礼既然不是中邪,郑克将玉牌收起,朝其他人道:“走走走,去别的地方吃。” 他刚受伤的心,迫切需要美食愈合,但和两人在一个空间,他吃不安宁。 胆战心惊。 那边解鸣谦见郑克一行人起身想走,解鸣谦对程铭礼道了:“铭礼,能喊你表哥那行人过来一下吗?” 程铭礼扭头,望着郑克颇为不悦,嘴里道:“怎么了?” “他们那行人,身上沾了邪气,我问问他们是哪里沾上的。” “郑克,过来。”程铭礼扬声道。 郑克加快脚步,他耳聋,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我会问问姨妈,我到底哪儿得罪了表哥,让表哥在外边见到我,不想理我。” 郑克:“……” 他大步流星走过来,咬牙切齿,“你小学生吗,就知道告状。” 程铭礼嗤笑。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郑先生,坐。”解鸣谦一指之前郑克坐的椅子。 郑克坐了半边,暗道,这是他搞砸了,夫夫准备联手算账? 结果听到解鸣谦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郑先生,你们一行人,之前从哪里过来?” 一行人身上邪气整整齐齐,浓度还不算稀薄,应是在一处沾染的。 “一家新开的剧本杀店。据说去过的都会倒点小霉,我们过去看看。” 郑克暗道,还挺真的,这不,不就不明不白地倒霉了吗? “谢谢。”解鸣谦道,“若是发现倒霉,去开阳观拜拜。” “那家店真的会倒霉啊?你也去过?我跟你说,自从剧本杀禁恐怖本后,可玩性大大下降,不过这家剧本杀店,便算没有恐怖本,可玩性依旧很高。” 见郑克有长篇大论安利这家店的趋势,程铭礼忙打断,“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 郑克:“……” 他扭头,望向程铭礼满是悲愤。 他经历了大表哥重色轻弟,经历了亲哥重色轻弟,终于轮到小表弟重色轻兄了吗?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大表哥捧着心,拔腿就走。 算了算了,不当电灯泡。 解鸣谦望着郑克和朋友汇合,解鸣谦笑道:“你表哥挺可爱的。” 比他家的表哥,要可爱不知多少倍。 “也就那样吧,人来疯。他要是骚扰你,别管他。”程铭礼给解鸣谦夹了只呆头鱼。 长夜落下,皓月当空,程铭礼送解鸣谦回家。 两人默契得不提弟夫一事,好似郑克说的这话,从未发生过。 但风过有痕,又岂会真的没能发生? 解鸣谦走在房间里的小沙发上,望着外边如墨绿色宝石,只有两三颗星子的天空,问系统,道:“系统,如果我和程铭礼在一起,他的功德我能不能用?” 解鸣谦被郑克点醒,发现一条全新的道路摆在眼前。 虽然他自己会努力积攒功德,但功德这玩意儿哪是那么容易积攒的?有意为之天道不给功德,本性而为才有功德。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6节 功德真的难赚。 他就怕自自己某天功德不够,挂得随意,但若有程铭礼的功德可当备用,他没那么大压力后,反而能更容易的赚取功德。 毕竟,不会那么功利。 而且,和程铭礼在一起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监督他养生,让他活到一百零八岁。 系统幽幽地开口:“你还记得,自己绑定了系统,那你做的,是正事吗?” “咳咳,”解鸣谦不甚自在地假装咳嗽两声,道,“明天继续继续。” “魔术师也不是天天表演魔术,整天整天的表演魔术,我就当你在准备之后的魔术表演,下次,我会停止飞桥链接。” “不会的。”解鸣谦连忙保证。 系统这才回答解鸣谦之前的问题,“可以,不过,不能偷偷使用对方功德,使用前,你得征得他的同意。” 解鸣谦凝眉。 算了,这种有目的的感情从一开始,就埋下隐患,还不如不开始。 解鸣谦歇了心思,洗洗睡了。 次日,在疗养院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相见,解鸣谦又遇见了程铭礼。 解鸣谦:“……” 他以前怎么那般迟钝,连这都么发现? 第24章 专注 解家爷爷奶奶和洛家外公外婆都住在城外疗养院,这家疗养院是南城几大家族合力开发的,目的就是安置自家老爷子老太太,可以满足他们垂钓、养花、种菜、养鸡等爱好,还能和相识的老爷老太太一起玩。 解鸣谦和家人到达时,护工守在门口,瞧见解家人,视线精准地锁定解鸣谦,笑道:“这就是鸣谦吧,果真长得一表人才,和老爷子老太太年轻时,一个模子出来的,看到您,老爷子和老太太今天肯定高兴的,能多吃一碗饭。” 解鸣谦:“……” 那到底是像老爷子,还是像老太太? 护工又望向解父解母,压低声音做说私密话状:“老爷子老太太不许我理你俩,说你俩不孝,乖孙孙回来半月了,都不带他过来看看。” 能够瞧出,这护工和解家人关系不错,能开玩笑,起码工作了好些年。 解父摇头笑,对解鸣谦道:“你爷爷奶奶可能会比较热情,莫怕。” 疗养院说是院子,不如说是个村,干净整洁的道路,阡陌纵横的良田,还有风格一致的别墅,以及藏在一众别墅里的医院、超市和大广场。 简直像是世外桃源,美不胜收。 见解鸣谦在看路边的田,解父解释道:“有些老爷子是农村出生的,退休后闲不下来,就开了田自己种菜。” “还有些老太太觉得外边卖的菜打了农药,不如自己种的放心,也在村里种了地。” 解鸣谦点头,好奇道:“爸,你不是不信风水嘛,怎么这疗养院,还请了人看了风水?” 玉带明堂背有靠,挑的位置恰恰好。 “程家信,程家很信这个的,曾一度迷到出门都要请人卜卦的地步,确定是吉才会出门,不是吉就居家办公。” 程家,是程铭礼他家吧,这么痴迷? 有些意外,没法想象。 “可是我看程铭礼,他出门没有这个习惯。” “你认识程铭礼?”解父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咱家虽比不上程家,但也不求着程家,你在他面前,不必有什么顾忌。” 程家程铭礼,听说是有些乖张的,看得顺眼的,多有提携,看不顺眼的,多给人难堪。 解父不想解鸣谦在程铭礼面前多有忍让,开口道。 解鸣谦意外,“好。” 解爷爷解奶奶住的是一栋白瓷红瓦二层楼小楼房,就是农村那种常见的自建房,不过更为漂亮。 外边是花岗岩围墙,围墙外边种了一圈月季和美人蕉,大门雕空镂花,墙角有一株海棠海棠,海棠枝丫外伸,碧翠的枝叶生机盎然。 进了院子,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老人家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十月正是晒太阳的好时候,既不像夏日太阳酷烈,又不像冬天有凛冽寒风,此时阳光暖烘烘的,晒在身上十分舒服。 察觉到动静,老爷子老太太同时睁开双眼,望向门口。 “哎哟,这是我的乖孙吧,长得和你爸真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旁边一个老太太淡淡地开口:“哪里像女婿了,分明和我女儿一个模子出来的。” 她又望向解鸣谦,板正严肃的面上露出个慈和的笑,“这是鸣谦吧,长得真好,和你-妈妈真像。” 解鸣谦:“……” 所以,他到底像谁? 老爷子老太太热心,拉着解鸣谦一起晒太阳,你一句我一句得问起解鸣谦回来后的生活,又塞给解鸣谦几张卡。 解鸣谦拿着卡,神情复杂。 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他以前受苦了,他怎么申辩也不听? “陪咱们这些老家伙聊天很无聊吧,和你弟出去玩玩,钓鱼、爬山、撑竹筏、摘野果都可以,等到十二点回来吃饭。今天姥姥给你露一手,鸡鸭鹅都是自家养的,菜也是自己种的,营养丰富,绝对安全。” “解爷爷、卓奶奶、洛爷爷,周奶奶,解叔叔,洛阿姨好。”一道耳熟的男中音从院子外边传来,解鸣谦忘了应答长辈,扭头往后瞧去。 程铭礼站在黑色的镂空大门边,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清爽干净,全往后梳的头发没有可以打理,软绵绵地垂在额边,倒有了他这个年纪的年轻和朝气。 不是平常上班刻意扮老的程总,而是爷爷奶奶面前的小程。 他朝四个长辈灿烂笑着,无端多了一分乖巧。 解鸣谦惊讶,昨晚郑克嘴里的“弟夫”好似又在耳边响起,不知为何,耳尖有点热。 可能是昨天他起了不-良之心,今日瞧见程铭礼,心生愧疚。 一时间,解鸣谦望着程铭礼的目光,有些软。 程铭礼给长辈打了招呼后,注意力一直落到解鸣谦身上,也对上解鸣谦此时水润润的双眼,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射了一箭。 好像一只小团子,好想抱在怀里揉搓揉搓啊。 解父眸光微深。 程铭礼往日和解家洛家并无深交,平常见了也就是个面子情,何时与他两边爸妈这般亲近了? 待瞧见四个老人眼底浮露出同款惊诧,解父将视线落到解鸣谦身上。 估计是因为程铭礼和自己这个儿子交好。 之前以为两人只是泛泛之交,现在看来,两人还是至交好友? 随即解父将这些猜测放下,管他私交如何呢,他解家不扒着程家。 解父朝程铭礼露出个笑,“程公子早啊,你今天也过来看你爷爷奶奶?” “伯父叫我铭礼就好。” 解父点点头,和程铭礼闲聊了几句,就道:“鸣谦,你带着你弟弟和程铭去逛逛村子,你们年轻人,更有话题聊。” 解钰涵正坐在旁边玩手机,闻言将手机装了,起身兴奋道:“哥,去撑竹筏,还能撒网补鱼,都是河里的野生鱼,清甜清甜的。” 解鸣谦视线从程铭礼身上移开,落到解钰涵身上,“你还会这个?” “自然,我和付爷爷学的,他渔民出生,网鱼有一手。” 解父道:“多捞点鲫鱼,黄骨鱼,那个好吃。” “爸,你当饭店点菜呢,肯定是我捕到什么吃什么。”解钰涵去拿捕鱼工具。 解鸣谦走了过去,解钰涵只让他拿了桶,自己拿了渔网和抄子兴冲冲地往外走。 那身活力,让解鸣谦瞧得一愣一愣的,连带着对捕鱼,也不由得生出期待。 河流在村外,百来米宽,树荫浓密,野草繁盛,光影照人。 十点多的太阳,河里的水不是很冷,解钰涵快手快脚地跳到河边的竹筏上,朝解鸣谦和程铭礼招手,“哥,铭礼哥,快来。” 解鸣谦和程铭礼跳到竹筏上,刚站稳,解钰涵就娴熟得撑起竹竿,“诶乃”一声,小竹筏晃悠悠地驶向河中心。 解鸣谦坐在竹筏上,往河中心瞧,河水清澈,能瞧见里边水草绿条柔柔,水波荡漾,将无色的水面映照出碧翠如玉。 程铭礼坐在旁边,见解鸣谦看河水看得专注,问:“你没坐过竹筏?” “没有。”解鸣谦道,“我坐过小船,但是我们那边的水,是清澈的,不是绿色的。” “可能是我们这边河水里的水草绿藻,以及两侧的山和植物倒映水里,将它染绿的吧。”程铭礼答道。 “这边山确实青,两岸树和草也多。”解鸣谦忽然偏头。 程铭礼正盯着他,两人四目对个正着。 解鸣谦望进程铭礼眼底,神情恍惚。 原来程铭礼瞧他时,视线这般专注,好似有浓烈的火光在里边,烫得人似要熟透。 第25章 拍照 解鸣谦轻咳一声,接过解钰涵递过来的草帽,“太阳确实有点晒,还是钰涵细心。” 解钰涵又递给程铭礼一草帽。 程铭礼拿着草帽,满脸纠结。 他今天看似无发型,其实发型是特意打理的,目的是让自己显年轻。 解鸣谦第一次见面问他,有没有二十八岁,到底将他伤到,所以不工作时,他刻意整个青春范。 而他手中草帽是是芦苇编织,以前老农民人手一个,若将它带到头上,一下子从青春范变成乡土范,形象全无。 他扭头望向解鸣谦,解鸣谦已经带上草帽,正仰头望着前边青山。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7节 草帽淡黄,如嫩柳靓妆,衬得下边那张玉脸更为精致漂亮。 帽檐分割光影,上半边藏在阴影里,下半边被阳光照得格外透亮,再搭以他身下竹筏,筏下绿波,以及远处青山烟岚,仿若是摄影师为拍摄写真,精心搭配出的构图。 程铭礼意随心转,摸出手机抓拍。 照片里,解鸣谦只露出半边侧脸,投下的阴影藏住双眼,却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漂亮,富有故事。 明明是极漂亮的一张照片,但程铭礼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不知为何,他在照片中解鸣谦那双眼睛上,瞧见一缕落寞,仿若壮士未酬的有志之士,失意的旅人。 解钰涵见程铭礼这个表情,幸灾乐祸道:“铭礼哥,你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将我哥拍成蔡泽了?” 闻言,解鸣谦扭头,望向程铭礼。 明明解鸣谦眼底一片平静,但程铭礼硬是瞧见里边的嗔怪,似是在怪他,怎么将我拍丑了? 程铭礼忙展开手机,道:“没有拍丑,帅帅的。” 解钰涵凑过来,抱着挑刺的心态瞧,瞧来瞧去,没瞧出可以指摘的地方,最后只悻悻道:“铭礼哥,怎么拍的侧照?是不是怕我哥正面照不堪入目,丑到你?” 程铭礼扭头瞧解钰涵。 解钰涵毫无客气得回望回去,一张嘴叭叭叭,“铭礼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哥,你看他,嫌你长得丑。” 解鸣谦投以怀疑视线。 当然,他不是怀疑程铭礼认为他丑,而是将他拍得丑。 程铭礼:“……” 之前解钰涵递草帽,他还不确定,现在解钰涵这挑拨离间的话一出,程铭礼顿时就知道,自己得罪他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过他。 两人相差四岁,从小玩不到一块,可以说没有多少交情,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情谊,这也能得罪? 还是说,他向他打过招呼,他没有理会,他一直暗暗记在心里? 不过很快,他将这个可能性否了,解鸣谦说过这个弟弟可爱,应该不至于这般小气。 程铭礼又多瞧了解钰涵两眼,见他站在解鸣谦和他之间,犹如王母娘娘划下的那道银河,明白了。 这是察觉到自己哥哥对他有意思了? 他昂起下巴,微微一笑。 小舅子这生物,都这样,他得包容。 他没有理会解钰涵,而是走到解鸣谦身边,道:“鸣谦,我给你拍张正面照吧?” 解鸣谦私下很少拍照,平常的拍照经历不是证件照就是班级照,听到拍照,他下意识正襟端坐,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乖巧.jpg。 程铭礼:“……” 他心一紧,想捧脸。 好可爱。 萌地一脸血。 谁能想到,清冷出尘的气质下,藏着这么一副呆萌的内里,像是刺猬露出他腹部软肉,谁顶得住? 程铭礼咔嚓咔嚓一阵连拍。 解鸣谦估摸下时间,探头去瞧程铭礼的照片,问:“拍得怎么样?给我看看。” “我也看看。”解钰涵神出鬼没得探头,插在解鸣谦和程铭礼的头之间。 程铭礼:“……” 网上说得没错,小舅子什么的,最讨嫌了。 他总会不合时宜得出现,毫无电灯泡的自觉,扬着一张懵懂的脸,干尽拆cp的坏事。 就没一个小舅子是助攻的。 程铭礼的手机没有贴防窥屏,解鸣谦的照片一打开,竹筏上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唇红齿白,如画如铸。 程铭礼的拍照技术很好,便算解鸣谦是证件摆姿,在程铭礼的手机里,也如艺术照般。 手机里的解鸣谦容貌自不需说,但气质这块却反压过容貌,一双瑞凤眼灿灿如电,慑人气势透过手机屏幕,自发往外蔓延。 是第一眼惊呼“哇美男子”,第二眼不敢直视,只敢偷偷瞟过去口呼大佬的那种。 他坐在竹筏上面无表情,身后青山绿水皆成为他不起眼的陪衬背影。 “这张拍得好,铭礼哥,用蓝牙将我哥的正面照和侧面照,都传我一份。”解钰涵早知他哥长得好看,但看习惯了也有了免疫力,没想到一见这照片,又有了初次级见面时的惊艳。 呜呜呜,同一个爸妈生出来的,他怎么就没他哥的俊朗帅气? 程铭礼道:“我和你哥是朋友,以后你也是我弟弟了,扫蓝牙多生份,加个朋友吧。” 解钰涵抬头,满是惊讶,为难道:“铭礼哥,这不好吧?你认弟认得这么随意,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弟弟?我不会个个都得喊哥吧?” 解鸣谦乐了。 他头一次发现,这个弟弟这么好玩儿。 程铭礼:“……” 弟弟,你这么戏精,怎么不去读戏精学院? 他皮笑肉不笑,“弟弟多虑了。” 他果断转移话题,“你还要不要照片?” 解钰涵在继续找茬,和接收照片间,向照片妥协,“微信扫我。” 两人加了微信,程铭礼赶紧把图片发过去,将手机装回兜里,舒了一口气。 总算搞定了这小子。 他抬头,望向解鸣谦,见解鸣谦正幽幽得望着他,满怀深意。 程铭礼:“……” 不会是我对他有好感的事被他发现了吧? 他不会要挑明,和他在一起了吧? 青山碧翠,绿水荡悠,阳光明烈,竹筏清幽,正适合告白,可是,旁边有个煞风景的臭小子呢。 解鸣谦张了张嘴,程铭礼也跟着开口,于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是不是照片该发我一份?” “等送你弟回去再说。” 程铭礼:“……” 解钰涵狐疑地盯着程铭礼,暴跳如雷:“什么事要送我回去后再说?” 第26章 小蜗牛 程铭礼扭头。 见解钰涵满怀警惕地盯着他,好似他是什么守在羊圈外边的狼,狼视眈眈地想要叼走羊,不由得腹诽道,傻小子,是你哥想叼走我好不好? 不盯着你哥瞧,盯着我瞧有什么用? 他匆忙间想出一个理由,“你哥工作上的事,不方便带你。” “那怎么方便带你?”解钰涵不信。 程铭礼想不出合适理由,敷衍道:“小孩子不要打听那么多,保密机制懂不懂?” 解鸣谦好笑,在旁搭腔道:“对,那地方不适合你去,若找到合适的地方,带你去玩。” 大功德者,值得他拉偏架。 解钰涵扭头,见解鸣谦眼含笑意,洞若观火,倏地收回视线。 行吧,郎情郎意的,他就不讨嫌了。 他摸摸水,见水不算凉,温热温热的,从竹筏上拿起抄子,道:“哥,我下去摸鱼。” 解鸣谦点头,“别去太远了。” “昂,我就在附近。”解钰涵活动下-身子,一个猛子扎下去。 竹筏被水波漾动漂浮,摇摇晃晃的有些不稳,解鸣谦有种竹筏随时会翻的错觉,忙张开双手,分别抓着竹筏两边边缘,稳住身子。 像一只保护小鸭的鸭妈妈。 “噗嗤——” 解鸣谦抬头,望向程铭礼,歪头不解,“你笑什么?” 程铭礼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哈哈连笑。 解鸣谦这歪头姿势,像极了鸭鸭歪头.jpg。 萌且可爱,反差萌爆表。 解鸣谦一秒冷漠脸,手却很诚实得依旧抓着竹筏边缘不放,“很好笑?” 程铭礼笑声戛然而止。 他头偏到一边,将笑意忍下后,又望向解鸣谦,赶紧偏头,无声笑。 他真不想笑,但是,解鸣谦平素一贯淡然自若,好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此刻却绷紧身子,少了平常的从容,就格外的生动可爱。 解鸣谦见程铭礼肩膀抖动,沉吟片刻,左脚用力。 竹筏往左边歪了歪。 程铭礼右脚下意识用力,稳住竹筏,解鸣谦又跟着右脚用力。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8节 程铭礼重心移到左脚上,望向解鸣谦,眼底尽是新奇。 解鸣谦是在报复么? 原来他这么小心眼啊。 程铭礼故意左脚加重重心,竹筏往左边不断倾斜倾斜,像是要翻过去一样。 解鸣谦抬头,本来暗暗往左边使力的,瞬间调换了重心。 见程铭礼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心知程铭礼已经发现他的使坏,并暗暗回报了回来。 竹筏上的程铭礼,眉飞色舞,神采飞扬,风扬过他垂落眼前的刘海,露出后边炯炯有神的眼,那双眼里,闪烁着戏谑与盎然。 这让解鸣谦起了一股争胜之心,他朝程铭礼笑了笑,左右脚飞快得调换中心,程铭礼跟着调换中心,好好的一个窄小竹筏,被两人玩成大摆锤。 解钰涵在河中满脸无语,两个男人加起来都四十多了,居然还这么幼稚。 他大声提醒:“那竹筏是郑爷爷的,别给摇坏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止摆动。 解鸣谦揉揉脸,眼底写满丢人与懊悔,这游戏,他七八岁时就不玩了,没想到二十多岁,为争一口气,又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程铭礼也觉得刚才的自己幼稚丢脸,无聊透顶,但,好开心了。 他坐在竹筏上,一开始的低低浅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在程铭礼的笑声中,解鸣谦嘴角轻轻勾起。 玩归玩,闹归闹,正事不能丢给年纪最小的解钰涵干,程铭礼稳稳地踩在竹筏上,从竹筏前边捞起渔网,一边撑起竹筏离开河边,一边开始撒渔网。 解鸣谦没坐过竹筏,不敢松手,只能蹲在上边,瞧程铭礼操作。 解钰涵真担心这两位哥只顾着风花雪月,撑着竹筏悠悠荡荡去约会,忘了还有一个他在河里,幸好两人还算靠谱。 他持着抄网专往水草多的地方抄,抄到不少小鱼和田螺钉螺,解钰涵举着田螺,喊道:“哥,你吃嗦螺不?” “吃。”解鸣谦问,“这河里田螺多吗?” “多,钉螺也多,哥,咱们捡钉螺,钉螺比田螺好吃。” “行。”解鸣谦点头。 他活动活动身子,跳进河里。 程铭礼“诶”了一声,问:“你会游泳啊?” 解鸣谦道:“我们村外边就有一条大河,你说我会不会游泳?” “你既然会游泳,那你还那么怕水?”程铭礼不解。 他见解鸣谦两扶着竹筏边缘固定身子,还以为他是旱鸭子。 就没见过水鸭子这么小心翼翼的。 水鸭子不管坐没坐过竹筏,到了竹筏上玩得比谁都开心,毕竟会游泳嘛,掉下去了大不了再游上来。 “我不怕水,我只是不想掉进河里。”解鸣谦解释。 一身湿漉漉的,不舒服。 “那你现在?” 解鸣谦一指解钰涵,“总不能让我弟,一个人捡钉螺吧?” 解钰涵之前拿抄子抄鱼,还能说是乐趣,不管抄没抄到,玩的过程都很开心,但捡钉螺做道菜,要捡很多,这就是一件苦力活了。 这事,总不能他这个做哥哥的袖手旁观,全靠年幼的弟弟捡吧? 说不过去。 程铭礼道:“那我也去捡。” 解鸣谦对程铭礼的健康,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任何可能损耗他精气的事,他都不乐意做。 比如这河水虽然太阳晒得暖,但本质上是泛着凉的,他便不太乐意程铭礼下水。 当然,这不能直言。 解鸣谦灵机一动,拦住他,道:“铭礼,你捕鱼吧,今天能不能吃到鲫鱼,就看你了。” 程铭礼听到这话,打消了下河的念头。 “想吃鲫鱼了?”程铭礼蹲身。 解鸣谦半边身子泡在河里,一双手搭在竹筏上,闻言点点头。 程铭礼凑近,压低嗓音笑问:“好,哥哥给你捕鲫鱼,让你吃个够。” 程铭礼的声音很有味道,这般压低声音刻意调笑时,音线似带了羽毛,在耳边一动一动地扫,无数细小的电流从耳朵内部毛细血管钻入,瞬间电麻半边脸。 解鸣谦双手似失去了力气,倏地从竹筏上滑落,整个人瞬间潜入河底。 程铭礼低低闷笑出声。 他这一撩,是忽发奇想,但没想到,解鸣谦居然直接使用了水遁术。 好可爱。 他本以为,他这样的性格,会强装镇定,并反撩回来,谁知道会羞涩得逃跑,像只小蜗牛,看似拥有无坚不摧的壳,实则柔软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说: 暂时别看,没写完 第27章 郑家 解鸣谦一口气沉到河底。 他摸摸在略凉的河水里也泛着热的脸颊,微微疑惑。 他这是被一个男人蛊惑了? 解鸣谦犹豫片刻,将这种心思都抛到脑后,伸手摸田螺钉螺。 寿命问题没有解决,哪有时间风花雪月? 两只手能抓的田螺钉螺不多,解鸣谦用衣摆当兜,将摸到的田螺钉螺放进衣摆里,待感觉肺内氧气快要耗尽,他脚下一用力,浮出水面。 视线扫过,解鸣谦瞧见了程铭礼。 程铭礼正站在竹筏上,一点点收网。 绿荫倒影、波光粼粼中,程铭礼玉质金相,神清骨秀,因为要收网,长袖挽起,露出粗壮有力的手臂。 阳光描画中,那支手臂肌肉微鼓,青筋在皮下若隐若现,蓬勃强悍的力量感外放,如那荒野漠林中的野狼,凶悍蛮行。 这是个野帅俊朗的男人,如夜般沉静,如山般沉稳,光是看着,就能给人一种依靠感。 解鸣谦微微失神。 似是察觉到解鸣谦的视线,程铭礼蓦地扭头。 或许因为专注拉网,那双眸子锐利专注,很有威慑力,不过那道视线移过来时,威慑感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笑意。 他揶揄道:“舍得从河底冒头了?” 程铭礼神清气爽。 不容易啊。 一般来说,谈恋爱这事,追人的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被追的游刃有余,怎么自解鸣谦追他以来,解鸣谦这个追的人犹如老僧,不动声色得稳坐钓鱼台,而他这个被追的人心神不宁,纠结反复? 不该是他掌控主动权吗? 刚才扳回一城,程铭礼到现在浑身都舒畅。 他对解鸣谦调笑,解鸣谦害羞得跑掉,这感觉,才对味。 解鸣谦踩水靠近竹筏,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得我好像舍不得冒头,就能在河底一直待着似的。我哪有那本事。程公子有这本事?” 解鸣谦抬头,朝程铭礼温雅得笑了笑。 程铭礼见解鸣谦恢复淡定,还能牙尖嘴利得回嘴,好似之前的害羞都是假的班,懵了。 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程铭礼伸手去摸解鸣谦的脸。 解鸣谦抓住篮子,低头,将衣摆内的螺放进去,正好避过程铭礼的手。 程铭礼不死心地继续去摸。 解鸣谦用篮子拦住,笑骂道:“别用你那大腥手碰我,腥味洗都洗不掉。” 程铭礼:“……” 不是吧,害羞版本的解鸣谦,还带限时的? 他不受控制地闻闻手,没闻到腥味后,松了口气,“不腥。” “你鼻子坏了。”解鸣谦将竹编的篮子放回竹筏,又潜进水里,不过他故意推了推竹筏,在程铭礼惊呼声中游远。 他冒出个头,朝程铭礼笑了笑,才又下河底去摸螺。 程铭礼很快稳住竹筏,正好瞧见解鸣谦这看似友好实则挑衅的笑,咬牙笑道:“小没良心的。” 又狡猾上了。 摸到十一点半,解鸣谦和解钰涵联手摸够了一篮子田螺和钉螺,倒是程铭礼鱼捕得不算多,只有十来条鲫鱼,七八条黄骨鱼,三四条鲢鱼草鱼,以及一些不认识的小鱼。 解钰涵趴在竹筏边上,往桶里看,问:“是不是有点少?” 解鸣谦从河里往竹筏上爬,“不少,够吃好几顿了。现在不比夏天,不能在河里久泡,小心着凉。咱们赶紧回去,先洗个热水澡。” “好。”解钰涵虽然觉得少,做鱼干都不够分的,但哥说得对,确实不能多泡。 “明天我再过来捕鱼吧。”解钰涵瞧了程铭礼一眼,明显嫌弃。 谁家捕鱼,尽在岸边来来回回一个地方撒的,这样能捕到大鱼才怪。 程铭礼:“……” 要不是照顾你俩摸螺的,我早撑着竹筏去河中心了好不?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9节 解钰涵拎小桶,解鸣谦拎竹篮,程铭礼拎大桶,憋气得跟在两人身后。 到了小院,解钰涵拎着桶跑进厨房,对里边正在指挥保姆做饭的解奶奶道:“奶,中午吃鲫鱼啊,刚捞回来的,好吃,清甜。” “好好好。”解奶奶扭头,见解钰涵身上湿湿的,忙挥手,“快去洗澡,别着凉了。” 解钰涵将桶放下,喊解鸣谦,“哥,快走,洗澡去。” 解鸣谦将篮子放到桶旁边,被解钰涵拉着往屋子里跑。 “别急,别跑那么快。”解鸣谦提醒。 两人身上一个劲掉水,地滑会摔倒。 “知道了。”解钰涵冲到二楼,对其中一间房间道,“这是爷奶给你准备的,我的房间就在旁边。” 解钰涵推开隔壁门进去,过了片刻,他探出头,道:“以前你虽然不在家,但是无论在哪里,只要有我房间,就会给你留一间。家里一直准备着你回来,欢迎回来,哥。” 说完,解钰涵头一缩,将门关得乒乓响。 解鸣谦闻言,怔忡片刻,笑了。 他推门进去。 房间没有城里的别墅房间大,但也不算小,进门先是门道,左边是卧室,里边是床和衣柜,卧室旁边是客厅,客厅里有小沙发、书桌和书柜,外边是阳台。 能瞧出里边没人住过,摆设什么的都很新,但里边布置一点都不酒店化,给人感觉很温馨,很舒服。 解鸣谦没有多瞧,门一开和阳台形成对流风,风吹到身上凉飕飕的,他赶紧关门去了卧室。 打开衣柜,衣柜里装满衣服,这些衣服只比了比,能瞧出明显合身,应该是解父解母那边给了数据,这边根据他的身形装置的衣服。 解鸣谦失神片刻,拿了一套休闲服,前往盥洗室。 走出房间,解钰涵正靠在门口,一边擦头发一边玩手机,瞧见解鸣谦,解钰涵将手机装起,踌躇片刻,压低声音道:“哥,你别讨厌二表哥,他只是被郑家的事吓到了。” 解鸣谦起了点好奇心。 他点点客厅的沙发。 两人移步沙发,解鸣谦坐下,本能双盘腿而坐,问:“郑家,郑家什么事?” 解鸣谦来南城时间短,之前又一直忙碌诅咒杀人案,对南城上层事,知道得并不多。 “一年前,郑家也找回了大少爷。”解钰涵组织下措词,慢慢开口,“不同于咱们家,哥你是三四岁时丢的,他家是一开始就丢了,还被人塞了个假少爷。” “真假少爷啊。”解鸣谦摸摸下巴。 “对,哥,你也看小说?”解钰涵意外,还以为他哥只看道经呢。 “我看小说,多稀罕?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看小说有什么意外的。”解鸣谦忍不住笑,在弟弟眼里,他到底有多不合年轻人的群? “没没没,就是一种气质,觉得你这样的气质,不像是会看小说的。” 看小说富有烟尘气,解鸣谦身上有出尘气,感觉不太搭。 “神仙都看小说呢,继续说。” 得知解鸣谦也看小说,和其他年轻人一样,一下子觉得他哥不是那么神仙,亲切感油然而生。他说话也随意起来,“真少爷回来后,郑家就将假少爷送回他自己家,全力培养真少爷。” “不是我说,比那种贪心的,真假少爷都要养,结果真假少爷都委屈的做法,郑家这点做得还算不错,各归各位。” “但是,”解钰涵强调但是二字,面容也凝重起来,“真少爷一回来,短短一年时间,他爷爷摔一跤没了,他爸出车祸死了,他-妈宫颈癌后期没了,整个郑家,落到这真少爷手里。” “虽然郑家长辈的死看起来全是意外,但一个接一个死,太过邪乎,大家都觉得是真少爷动的手。” 所以二表哥瞧见解鸣谦,才会如临大敌,生怕也认回来个郑家真少爷那样的人。 第28章 二表哥晕倒 “没请大师看过?”解鸣谦问。 若真这么邪乎,这个真少爷,倒是要见一见。 解钰涵下意识压低声音:“郑家旁支,请开阳观的大师看过,不过,没瞧出什么问题。” 说完后,解钰涵才想起,眼前这个哥哥也是道观的,不避讳这个。 他抓抓脸,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 “请的是开阳观哪位大师?”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问问。”解钰涵见解鸣谦感兴趣,摸出手机。 过了片刻,解钰涵抬头,对解鸣谦道:“是山语道长,开阳观观主的师弟。”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解鸣谦方笑道:“我并不讨厌二表哥。” 只是无感而已。 反正,没别人家的表哥可爱。 “二表哥去开阳观拜了吗?”既然提到二表哥,解鸣谦又问了一句。 “没有。”解钰涵提起这个就生气,“我喊过二表哥好多次,次次都是二表哥今天答应我,明天要去的时候,就放我鸽子,气死我了。” 解鸣谦只笑。 解钰涵被解鸣谦笑得又羞又恼,声音微微拔高,“哥,你笑什么?” 笑他幼稚? 可是谁被放鸽子,不恼火? 解鸣谦道:“我笑你有所怀疑,却不敢相信呀。” 解钰涵咬牙,“才不是有所怀疑,是已经证实。我打听到了,他放我鸽子,是陪那个女人去了。我有朋友,在市中心看到他陪那个女人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饭。哼,我看他脑子都被狗吃了,姥爷教他的重诺守信,都被他忘得干干净净。” 解钰涵又生气又难过。 以前二表哥,从不会做这出尔反尔的事。 那个女人,让二表哥连原则都不要了。 “他不去,找两个保镖抓着他去呗。”解鸣谦在旁撺掇道。 解钰涵:“……” 哥,瞧出你是真不待见他了。 “我会考虑的。”解钰涵疯狂心动。 这个主意,不错。 他摸摸下巴,低头,找人借保镖。 有阿姨上来喊两人下去吃饭,解鸣谦和解钰涵谢过阿姨,下楼。 解钰涵压低声音:“哥,二表哥身上,真的有不妥?” 解钰涵还是不太信,总觉得符箓啊咒术啊之类的太过玄乎,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但一想起之前他哥开口让他爸放弃与周家的合作,之后周家那块地就被发现古墓,又让他觉得,老祖宗传下来的某些东西,还是有些道理的。 解鸣谦睨向他,笑道:“等你压着二表哥去开阳观拜拜,就知道了。” 解钰涵:“……” 总觉得他哥内里好像不太正经,不像表面那般仙风道骨,温雅美好。 是他错觉吗? 楼下,解家爷奶,解父解母已经坐在了桌上。 解鸣谦视线扫过,没见到程铭礼。 他并没有问程铭礼去哪了,想也知道。 今天是解家团圆的日子,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地留下。 待解鸣谦和解钰涵两兄弟坐下,解家爷奶都含着泪,“好,好啊。” 十几年了,儿子一家终于团圆了。 解奶奶夹起糯米肉丸子放到解鸣谦碗里,慈爱地开口:“来,吃一个圆子,以后一家人圆圆满满,再不分离。” “对对对,一家人圆圆满满,吃圆子,吃圆子。” 解母夹起一个圆子,眼底也含着热泪。 儿子已经回来半月,有时候她半夜惊醒,依旧会觉得这是个美梦,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算正式落回肚子,不必担心一觉醒来,找回儿子是她的臆想。 吃完饭,解父解母带着两兄弟前往隔壁洛家。 解家和洛家家庭关系都不算复杂,解家只解父一个独子,洛家两个女儿,除了解母,还有一个大女儿。 洛家大女儿是招赘,丈夫是洛家资助的一个孤儿,两人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洛玉清,二十八岁,已经入主洛氏集团,铁板钉钉的下任继承人;二儿子洛言清,二十四岁,在公司挂个名,不认真上班,平常多吃喝玩乐。 解母简单得向解鸣谦介绍自己娘家情况,“你大表哥人比较靠谱,有什么事你可以找他。你二表哥,” 解母笑了下,“那孩子混世魔王似的,不知从哪学来的一身痞气,说话不太好听,你不想理他,可以不理。” 解母将孩子们的恩怨瞧在眼里,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若是解鸣谦是个性子懦弱敏-感的,她会出手相护,朝夕相陪,助他慢慢融入豪门生活,但孩子有主意心气正,她这个当妈妈的,就不必当个指手画脚被人讨厌的大人了。 孩子们的恩怨,由孩子们自己解决。 她相信,都是好孩子,闹不到哪里去。 解鸣谦想起二表哥而他面前犯的蠢,嘴角露出个浅笑,“二表哥,还挺有趣。” 院子里,大姨一家已经到了。 大姨夫和大表哥容貌如出一辙的严肃,不苟言笑,板板正正的,很有气势。 大姨夫和大表哥对解鸣谦表达欢迎的方式如出一辙的简单粗暴,给卡,“喜欢什么,去买。” 解鸣谦接过卡,礼貌地道了声谢。 大姨夫拍拍解鸣谦的肩,察觉到掌下这具肉-身暗藏的力量感,先有了好感,“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好孩子。” 解鸣谦视线落到大姨夫面上,见他秉性忠厚,婚姻从一,笑容真切了些,“大姨夫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0节 世俗原因,男子入赘多出问题,大姨夫能顶住世俗入赘,且无不平之心,足见心性。 莫怪姥爷姥姥敢将公司交给他管。 相较大姨夫的亲和,大表哥眼底多了抹审视,不过倒没多少敌意。 解鸣谦朝他点点头。 大表哥见解鸣谦眼底清澈,态度大方,眼底审视隐去,转而换上亲近,“回来后,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没有。”解鸣谦笑了笑,“倒是大表哥,最近是不是很难入睡?” 大表哥一改变态度,解鸣谦也顺势亲近。 “对,最近有些忙,脑子里一直在想事情,太过兴奋,就有些不太睡得着。” “我这有张安眠方子,大哥可以试试,挺有效的。”解鸣谦顺势和大表哥交换了联系方式,低头编辑方子。 解钰涵这时凑过来,问:“大表哥,二表哥呢?” 大表哥道:“他快到了。” 解钰涵不太信,“我给他打电话。” 过了片刻,解钰涵怒气冲冲地道:“二表哥太过分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也放鸽子。” 还说,有他哥没他。 他决定,讨厌二表哥几天。 大表哥道:“我去问问。” 不多会儿,大表哥走过来,对洛家姨夫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起身往外走。 解钰涵幸灾乐祸,“我敢保证,肯定是去接二表哥了。” 大表哥确实是去接二表哥了,不过没有接回来,二表哥忽然晕倒,进医院了。 第29章 咒 医院单人病房,二表哥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他是忽然晕迷的,被送进医院后,一直没有醒来。 医生已经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有些结果已经出来,有些结果没有还没出,暂时没有发现忽然昏迷不醒的原因。 病房内,除了解家洛家人,还有一个陌生女孩。 那个女孩通红着一双眼,坐在床头,正用纸巾擦眼泪。 解鸣谦瞧了她两眼,认出她就是之前碰到的,二表哥陪她喝奶茶的那个女孩。 解钰涵显然也认了出来,眉头微皱,满是不喜。 再加上解鸣谦几次三番提醒,要带二表哥去开阳观拜拜,他怒气冲冲地走到那女孩面前,厉声问道:“是不是你?我二表哥昏迷,是不是你害的?” 女孩面色惶然,失声痛哭。 见她没有反驳,洛家人解家人面色都有些不对。 解鸣谦上前,拉拉解钰涵,道:“不是她。” 解钰涵瞧了那女孩一眼,又望向二表哥,道:“二表哥还能留一命,多亏了她。” “啊?”解钰涵听出解鸣谦这话里惊险,跳了起来,“留,留一命?二表哥得罪了谁,谁要二表哥的命?” 解母吃惊,“言清这孩子虽然纨绔了些,但并没有多少坏心眼,谁那么狠毒啊。鸣谦,这事一定要查清楚,不能稀里糊涂过去。” 解父和洛姨夫跟着点头,一张脸满是寒霜。 那女孩也扬着一张哭肿的泪眼,仰望解鸣谦,“多,多亏我?言清不是我害的?” “不是,你救了他一命。” 二表哥身上有两种咒术,若不是关键时刻这女孩激活桃花咒挡了挡,二表哥早被那咒法摄了魂,丢了命。 当然,并不是说这女孩给二表哥下桃花咒就是对的。 恩情归恩情,错事归错事,一码归一码。 女孩捂脸,呜呜呜地哭得更大声。 不是她害的,太好了。 解鸣谦耐心等她哭了片刻,从床头柜上抽出几张抽纸递给那女孩,问:“二表哥昏迷之前的事,你说一说。” 女孩接过抽纸,一边擦一边哭哭啼啼地开口:“言清陪我吃午饭,吃到一半,言清就有些不对了,两眼无神,双目发直,跟个僵尸一样的,直愣愣的往外走。” “我怎么喊他也不应,伸手拉他,被他甩开。他冲到马路边,也不放慢速度,也不看车子,就这么冲向马路中间。” “我怕他被车撞了,赶紧喊他回来。” “施展桃花咒。”解鸣谦见她想要含糊过去,直接挑明。 女孩没想得有个懂行的。 她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老老实实地开口:“我赶紧施展桃花咒,操纵他回来。桃花咒一开始还起作用,他看到了我,往我这边跑过来,跑到一半,两只眼睛又迷瞪了,又往马路中央跑,我又赶紧加大桃花咒的作用。” “来来回回三趟,言清就晕过去了。” “桃花咒!”解钰涵跳了起来,难怪他哥几次三番提醒他带二表哥去开阳观,原来二表哥正遭了算计,“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哥不喜欢你,我就给他下咒!” 解钰涵不寒而栗。 他想起自己,会不会也有一天,他不受控制地也爱上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然后害了他父母家人? 这咒法,太恶毒了。 女孩抽泣两下,声音更小,“我就是想圆下梦,我知道言清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只是想,离开这座城市前,和言清谈个恋爱。等我将想和言清一起做的事做完,我就解咒离开,到时候言清就会恢复正常生活,不会受影响。” “你圆梦,你圆梦就可以无视我表哥的意愿?你想和我表哥谈恋爱,怎么就不问问我表哥想不想和你谈?你这是,”解钰涵想不出个合适的词,最终只道,“你这是不对的。” 女孩低头,哭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们救他好不好?” 她握住解鸣谦的手臂,“你很厉害,一眼就看出言清神色发生了什么事,请你救救他。” 她屁-股离开凳子,就要给解鸣谦跪下。 解鸣谦微一用力,拉着她按回凳子上,解钰涵瞧见这一幕,更生气,“二表哥我哥自然会救,用得着你这个外人去求?” “你赶紧走,别杵在这里。” 他一指门外。 女孩哀求,“让我守在这里吧,等言清醒来,我就走。” 解鸣谦道:“桃花咒已破解,他醒来后,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只会厌恶你。你确定要待着,看他对你露出厌恶的表情?” 女孩迟疑,“那我去外边等,只要知道他醒来无碍,我就走。” 解钰涵凝眉,心底烦躁。 又觉得她在感情里无比可怜,又觉得她行事无比可恨,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好。 解鸣谦道:“可以,不过,”他的神情变得冷漠,“玄术师以术法施于普通人身上,违反了玄术师行事准则,你先去特警局自首。” 女孩点点头,一边抹泪一边起身。 “等等。” 女孩重新坐回椅子,一张哭脸望向解鸣谦。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留意过,他身边有谁不对劲?”解鸣谦问。 施展术法,需要媒介。 指甲、头发、鲜血、生辰八字以及贴身亲密之物等,而这些东西,只有身边亲近的人才能拿到。 女孩凝眉苦思,想起一人,“言清一个同学,好像是姓姜还是姓什么,只有一米六八的样子,矮矮小小,戴着黑框眼镜,沉默寡言。” “弟弟也见过,应该认识。我观他面相,是个自卑敏-感,福分稀薄的,这种人,踏错道的可能性比较大。” 解钰涵反唇相讥,“你说的是你?” 女孩因为给二表哥下了桃花咒,面对二表哥的亲人,一向气短心虚,听到这话,不敢辩驳。 解钰涵将更刻薄的话咽了下去,对解鸣谦道:“她说的是郑江鸣郑大哥。郑大哥和二表哥是大学舍友,研究生同学,彼此相识六年,不太可能是他。” 见解鸣谦不太信,解钰涵道:“大学时候,二表哥他宿舍里,有舍友骂二表哥富二代,说他是资本主义家的崽子,吸食人民膏脂,是郑大哥说我二表哥能过得这么好,是二表哥父辈一代代拼搏,才有他现在的生活。” “还说如果他们想过得好,也可以努力拼搏,给下一代一个好生活。” “正是因为郑大哥自立自强,二表哥才和他做了朋友。” 解鸣谦道:“给他打个视频电话吧。” 解钰涵气闷。 摸出手机,给郑江鸣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视频电话接起,一张戴着黑框眼镜、五官略显清秀的男人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他眼角含笑,五官柔和,看上去有种斯文知性的乖巧,和长辈很喜欢的那种好孩子脸。 “喂,钰涵,怎么了?”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对解钰涵道:“将二表哥昏迷的事告诉他,让他过来探病。” 第30章 卖笔 解钰涵心惊肉跳。 他哥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事。 “钰涵,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见解钰涵表情不对,郑江鸣双目认真,语带关切安抚,“别急,发生了什么事和郑大哥说说,郑大哥给你拿主意。” 解钰涵眼眶红了红,避过手机屏幕,压低声音,“郑大哥,我哥昏迷了,在医院,你能过来一下吗?” “你别急,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1节 解钰涵将医院名字还有住院房间号说了,忙挂了电话。 他抬头,问解鸣谦,“哥,为什么要喊他过来?表哥昏迷,是不是和他有关系?” 解家父母和洛家父母望向解鸣谦,那个女孩也瞧了过来。 解鸣谦摸出一块玉,放到二表哥掌心,道:“确实和他有关。” 解钰涵不敢相信,“怎么会,郑大哥和二表哥感情很好的,二表哥有次被混混寻仇,是郑大哥帮二表哥挡了几棍子。两人是生死之交,危机关头不离不弃的那种。” 那次郑江鸣因为挨了几棍子,在病床-上躺了一星期,不是兄弟做不到这程度。 要这些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女孩恨声道;“人都是会变的。而且,”她垂下眼眸,道:“遭遇困难,善恶抉择时,很难说还能不能坚持原则。” 比如她,不就是在即将离开前瞧见言清,没忍住贪恋,对他下了手? 明明之前三年,她一直能忍住不去见他,也不去关注他消息。 但破防真的就只在那么一瞬。 很多时候,都是冲动行事。 解钰涵还是不太敢相信,他扭头望向二表哥,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解鸣谦的手腕,“哥,能不能让二表哥醒来,让他自己说说。” 对,让二表哥说,二表哥是当事人,他的话最可信。 解鸣谦没说好或者不好,而是道:“让表哥醒来有两种,一种是破咒,也便是我强力破开对方施加在二表哥身上的咒法。只是这种法子治标不治本,二表哥醒是醒来了,但是幕后之人再次起咒,二表哥会又会陷入迷咒之中。” “第二种,是解咒,解咒就是找到下咒之人,毁掉他手中的咒物,这种治本,不必再担心有人拿咒物咒表哥。” “表弟,不能先破咒,再解咒吗?”大表哥冷静的问。 “会打草惊蛇。”解鸣谦道,“要是我这边刚破了咒,对方带着咒物立马跑了,抓不到人,二表哥就会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反而不好。不如找那人过来,问问情况。” “若能直接锁定人,抓到人或者拿到咒物最好,要是抓不到,能知道咒师深浅也行。毕竟,若咒术是她这等水平的,破咒也没关系,给二表哥带个平安玉符,那幕后术士拿着咒物咒二表哥,有平安玉符挡着,伤害不了二表哥。” “若是幕后术士是我这水平的,那一定要将咒物拿回来。” 洛姨夫沉稳地开口:“那还是再等等。” 被当做对照组的女孩犹豫片刻,开口道:“那咒师,便算强于我,也强不了多少。” 她的桃花咒虽然挡不了对方迷魂咒,但桃花咒毁了,她并未遭到多少反噬,显然对方实力和她在伯仲之间。 大表哥犹豫片刻,果断道:“还是解咒。” 他不想留下隐患。 他望向解鸣谦,眼底含着感激,若不是刚找回来的表弟有这样的本事,言清遭遇这种情况,他还一头雾水,弄不明白情况。 他家也不信这个。 郑江鸣来得很快,是一路小跑进病房的,他冲进病房时,额心冒汗,小口喘气,面色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潮红。 他刚冲了几步,见病房内这么多人,猛地停住脚步,待认出是二表哥的亲人,反手关门,彬彬有礼地一一打声招呼,又道:“我来看言清。” 解钰涵跑到门口,拉着郑江鸣到病床边,迫不及待地问:“郑大哥,我哥昏迷,和你没关系,对不对?” 郑江鸣推推眼镜,面露不解,“钰涵,你在说什么,言清晕迷,和我有什么关系?对了,钰涵,言清为什么会昏迷?” 他望向病床上的二表哥,脸上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 解鸣谦问:“郑先生,你将我表弟赠与你的珍重之物,交给谁了?” 郑江鸣心一突,凝眉,“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解钰涵倒是想起一事,问:“郑大哥,我哥送你的那只钢笔呢?” 那只钢笔是外公送给二表哥的,是二表哥语数得了双百分,外公给的奖励。 那只钢笔二表哥一直很喜欢,便算后来都用水性笔写字,这只钢笔二表哥也一直细心珍藏。 直至大学,二表哥见郑江鸣喜欢写钢笔字,将这只富有意义的钢笔,送给了他。 郑江鸣道:“我放在寝室里,你现在要,我将钢笔拿给你。” “你在撒谎,你将它卖了。你卖给了谁?”解鸣谦懒得来回墨迹,直接揭穿郑江鸣的话。 郑江鸣道:“我就是放在寝室里,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我室友发视频,让你们看看。” “郑先生,你故意定做了支外表相似的钢笔,我是不是可以认定,谋害言清性命,你也是其中一员?”解鸣谦厉声喝问。 郑江鸣牙齿紧咬,唇-瓣颤抖,他握了握手,勉强维持镇定,“你不能乱说,这是造谣,我可以告你。” 解鸣谦直视郑江鸣,目光一片平静,“钰涵,告诉他,二表哥送给他的钢笔,有什么特殊之处?” 解钰涵望着郑江鸣,认真道:“郑大哥,那只钢笔虽然不值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英雄牌,但我外公当年在笔帽里边用激光笔刻了艺术体yq花样,这花样是我外公专门替二表哥设计的,很容易辨认。你便算找人仿制,也仿制不出精髓。” 解鸣谦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拿钢笔,验证下这支笔,是不是二表哥送你的那支?” 郑江鸣绷直的背倏地弯曲,他垂下眼眸,艰难承认,“是,我将言清送给我的那只钢笔卖了。” 解钰涵抓住他的衣领,气愤道:“我哥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 “我没想害他。”郑江鸣推开解钰涵,“我没想害他,只是,只是有个人出高价从我这里买言清送给我的这只笔。” “我本来不想卖的,但是我爸出了车祸,司机又找不到,我只能卖了那支笔,拿钱给我爸治病。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卖了支笔。这支笔言清送给了我,我想卖就卖,这是我的权利。” 说到最后,郑江鸣声音加大,语气又变得理直气壮。 对,他只是卖了支笔,这笔洛言清送给了他,那就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没错。 第31章 新的线索 解钰涵怒吼,“你爸出了车祸,你可以和我表哥说,也可以和我说啊,缺钱我和我表哥都可以将钱借给你。” 郑江鸣冷笑,“借,借了就要还,我哪有那个本事还?几百万,几百万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买辆车买块表的时候,但可能是我一辈子也没法拥有的存款。我借了钱,日后几十年,都得背负着这个债生活,不敢谈女友,不敢结婚生子,不敢买房买车,连想稍微吃顿好的,买套好西装去面试,都得考虑下自己配不配?” “我也是人,我也想活得有尊严,我不想那么窘迫,我想堂堂正正活着,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在累的时候放松一下,想在生病的时候有底气请假,想在这个城池扎下根!有人说要花几百万买钢笔,我怎么不能卖?” “我想过好日子,我有错吗?” “我不偷不抢的,我只是卖了属于我的东西,有错吗?确实,卖言清送给我的礼物不太厚道,但在生死面前,厚道有什么用?难道我得守着对我没多大用的钢笔,看着我父亲去死?” 郑江鸣说得最后,哽咽难言,不住落泪。 这个世界对穷人真的太不友好了,富二代随随便便的一月零花钱,就是普通人一辈子存款,更多普通人可能一辈子的存款,都达不到他们的零头。 是他以前天真,普通人不努力吗?普通人不勤勉吗?普通人那么努力工作那么努力生活,可是最后连自己吃喝都保证不了,家人生病都没钱治,这个世界,怎么那么操-蛋! 解钰涵被郑江鸣的连翻质问镇住,一时半刻哑了言语。 他望着郑江鸣,有心想辩驳,又发现自己无法辩驳。 难道说,在生死面前,也不能卖了送他的礼物吗?在生死面前,仁义廉耻是最无用的。若他二表哥知道,他送给郑江鸣的东西,能助郑江鸣化解劫难,二表哥肯定会很开心,觉得那东西没送错。 可是,郑江鸣卖出了礼物,他倒是度过这一劫了,但二表哥差点丢去性命。 他不得劲。 他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没被郑江鸣的话带偏注意力,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没人怪你卖掉礼物,但你这么关心卖掉礼物这事,说明你卖掉礼物时,便知道这事不对,知道那个卖钢笔的人,对二表哥不怀好意。” “你有这样的猜测和怀疑,但你还是卖了,所以,你在看到二表哥昏迷后,才会那么不惊讶,才会提前定制一只相似的笔,才会在钰涵质问你,觉得我们是在怪你卖掉礼物。” “你明知道钰涵会因为你这一卖而有不好的后果,你依旧卖了,所以你心虚,你声音很大,你要告诉自己,你没错。” 郑江鸣抿唇,没有说话。 解鸣谦说得对,他确实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会有人花那么大的价钱,去买一支钢笔? 只是尽管他察觉到不对劲,但他没忍住那份贪恋。 他只能告诉自己,他除了卖只钢笔,什么都没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无关。 解钰涵望着郑江鸣,不可置信。 居然是这样。 他明知有人对二表哥不利,但看在钱的份上,他装聋作哑,假做不知,还推了一把成为帮手,“你怎么能这样?我二表哥有哪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就要揍郑江鸣。 郑江鸣不躲不闪,被解钰涵揍了一拳,眼镜飞了出去,他自己也倒在地上。 他眯着眼,摸索着将掉落在地的眼镜戴好,破罐子破摔,“是,我是察觉到不对劲,但我怎么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我只以为那只钢笔其实是名牌钢笔,只是你表哥故意说是普通钢笔。那个买钢笔的,是要收藏这支钢笔。” “你撒谎。”解鸣谦感觉自己说这句话,说累了。 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人明明心底卑劣,却总要给自己找这样那样的理由? “你定做钢笔时就知道,那只是支普通钢笔。” 郑江鸣张张嘴,颓然闭上。 这群富二代真可恶,仗着有钱,高高在上的扒别人的皮,批判旁人。 要是他们位于自己立场,只会比他更卑劣。 解鸣谦对郑江鸣的心理历程不感兴趣,只问:“你卖给了谁?” “我不知道,网上交易的,那人先付一半定金,待我将笔藏在情侣林里东南角角落的碎石块里,对方拿到了钢笔,就将尾款付给我。” “汇款记录呢,是谁打了钱给你?”大表哥着急得问。 郑江鸣默不哼声地打开银行app,将手机递给大表哥。 大表哥记住名字和银行,打电话让人去查。 解鸣谦没有制止大表哥,不过他觉得,大表哥查不出什么。 他继续问郑江鸣有关他卖钢笔的细节和过程,郑江鸣或许是自暴自弃,或许是有愧,答得很是详实。 解鸣谦连起几卦,没卜出什么,又问大表哥他们家有什么生死仇人,二表哥有什么生死仇人。 大表哥报上家族死对头,解鸣谦卜算了下,和他们无关。 他不禁凝眉,琢磨该从何处破口。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2节 他视线不经意扫过碧衣女孩,蓦地想起那天,他和二表哥在一品轩碰见,他瞧见二表哥面上桃花成煞、于女色有碍,不由得心念一动,卜卦二表哥遭此一难,和女色有没有关系。 卜卦结果是,有。 他抬眸,望向碧衣女孩,瞳仁闪过惊讶。 二表哥那面相应劫,应的居然不是她? 碧衣女孩见解鸣谦瞧向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和我有关?” “无关。”解鸣谦摇头,若有所指地问,“你遇见言清那天,言清那天面相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碧衣女孩有些尴尬,也有些低落,“我其实玄术水平很低,面相看不准。” 换句话说,她什么都没瞧出来。 “那除了你,还有谁接近二表哥?” 既然不是碧衣女孩,那天二表哥必然又接触到了另一个和他有感情牵扯的女孩。 碧衣女孩回忆片刻,笃定道:“是言清他前女友。那天,言清他前女友找了过来,说她是被迫的,根本不想跟程,程,” 碧衣女孩是抱着圆梦心态,对二表哥身边的事不是很关心,毕竟她认为自己迟早会走,二表哥身边的人际和她没多少关系,因此,人名记得一塌糊涂。 她念了半天,也不知道是程什么,卡在那里,不断回忆。 解钰涵在旁边搭腔道:“程仁轩。” “对,程仁轩,她说她不喜欢程明轩,求言清带她走。言清不是个爱吃回头草的,自然拒绝了她。她又说,看在两人好过一场的份上,让言清将手链送给她。” “言清没有拒绝。” 说到这儿,碧衣女孩的回过味来,“手链。手链也沾染了言清的气息,若是那手链是言清的心爱之物,和言清之间联系只怕是更深。” 若是钢笔无法成咒,加上手链,或者其他沾染他气息的物品,咒术可成。 “好啊,那个女孩,我二表哥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这么害我二表哥!”解钰涵恨声道,“我这就去找她。” “我和你去。” 大表哥忙道:“鸣谦,你走了,要是幕后那人再咒你二表哥怎么办?” 解鸣谦展开二表哥的手,示意他们看掌心玉牌,“没事,别让这玉牌离了二表哥,就不会有事。” 他将二表哥掌心合上,手放回腹部。 走出病房,出了住院部,在住院部门口瞧见程铭礼。 解鸣谦意外,“铭礼,你怎么在这?” 第32章 黑寡妇 、  解鸣谦是真意外。 程铭礼要是随他来的,未免太手眼通天。 他不着痕迹眯了眯眼,望着程铭礼微微不善。 程铭礼没瞧出解鸣谦神色不对,他心思不在这上边,他望向后边住院部,道:“我堂哥发生意外,我过来看看。” 解鸣谦眯起的双眼又睁开,关切道:“他没事吧?” “不算严重,摔断了腿。”程铭礼收回视线,上下打量解鸣谦,“你怎么在医院,谁生病了?” “我二表哥昏迷了。” “二表哥,洛言清?”程铭礼反应很快,“他得了什么病,前些天不是活蹦乱跳的?” 解鸣谦低声道:“遭了算计。” 程铭礼点点头,道,“有时间可以去开阳观拜拜。对了,二表哥在哪间病房,有时间我过去探望下。” 解鸣谦报上病房号,见解钰涵反复拿出手机看时间,对程铭礼道:“你去看你堂弟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 和程铭礼分开,没走几步,碰到山语。 山语瞧见解鸣谦,有些惊讶,“师叔祖,你怎么在这?是程家请你来的?” 解鸣谦摇头,“不是,我一个亲戚住院,我过来看看。程家请你过来看看,程家那个住院的,住院原因不正常?” 山语道:“暂时还不知道,得看看再说。不过八-九不离十吧,程家人挺信这个的,虽然他们不修玄术,但对术法都有些研究。” “行,你去看看。”解鸣谦点头,示意山语赶紧上去。 山语告辞,解鸣谦和解钰涵继续往车库方向走。 解钰涵扭头望着那中年道士背影,又望望解鸣谦,满脸震撼和惊奇,“师叔祖?哥,你辈分怎么那么高?” 解鸣谦道:“我师父辈分高。” 解钰涵想起资料上,老道士将近九十岁收养了他哥,他哥和七十多岁的人是同辈,这样一算,好像确实要高。 “哥,他们喊你师叔祖时,会不会尴尬啊。” 他哥年纪才几岁时,那道士有十几岁了吧,喊起来不烫嘴吗? 解鸣谦笑了下,道:“我小时候,他们最大的倔强是,喊我小师叔祖。” 当然,他实力上来后,这群人喊师叔祖喊得心悦诚服。 解钰涵脑补下,三四岁的小萌团子坐在太师椅上,周围一圈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恭敬得喊“小师叔祖”画面,笑得停不下来。 这会让他想起铺天盖地的小说广告里,长着一张脸的男孩抱着个小团子,大声道:‘宠,给我使劲宠’。 上了车,解钰涵报上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二表哥前女友的租房地址,是解钰涵从二表哥狐朋狗友里问出来的。 那个人曾经替二表哥去那个地址接过人。 二表哥前女友名叫苏湖,二十四岁,一个穿搭博主,直播教人穿搭,偶尔接接广告卖卖衣服。 因为长得漂亮,刚读大学没多久,就被人带入富二代圈子,先后跟过不少人,都是圈子里男女关系比较混乱的。 不过,解钰涵瞧瞧资料里,苏湖跟过的男人的名字,总觉得不太对劲。 过了片刻,他禁不住毛骨悚然,低声骂道:“靠,黑寡妇啊!” “嗯?”解鸣谦望向解钰涵,问,“你发现了什么?” “她先后跟过十一个男人,死了七个。” “什么?”解鸣谦起了兴趣,“详细说说,” “许一鸣,苏湖第一人男友,五年前半夜出车祸死了,死因是他开车时被小女友口,太过兴奋踩踩了油门,砰地撞了山。” 死时和他的弟弟被他女友咬断,死后尸身不完整。 这件事解钰涵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许一鸣死得忒不光彩,一度成为圈子里的笑话,那段时间,就指望着许一鸣这件笑料下饭。 “薛金山,苏湖第二任男友,半年前被人爆出他有拍果照的习惯,国外有个网站,全是他的高清果照。他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自杀了。” 这个也是死得不光彩的典型,被人笑了好久。 “胡鑫,苏湖的第三任男友,一年前嗑药,和七八个牛郎一起玩,玩嗨了从五楼跳下来。” 这个更绝,他家里人拒绝收尸,全程不出面,请人草草葬在老家。 “刘卿,苏湖第四任男友,三年前玩窒息游戏,穿着女装被吊死在家里。” “付子浩,苏湖第五任男友,半年前边看恐怖片边和三个女人玩多p,一时太过刺激,心脏病发作,没了。” “柴旭,苏湖第七任男友,他因为玩得太厉害,不举,未婚妻得知这消息后想退婚,柴旭不愿意,冲动下说要带着未婚妻一起殉情,未婚妻抢夺方向盘,没抢过,车子掉落山崖,两人一起死了。” “江辰,苏湖第九任男友,三月前参加漫展,被一个流浪汉当做女孩拖进小巷,清晨被人发现时,已经被人凌虐至死。” 解钰涵这么一细数,细思恐极。 这七人全都和苏湖在一起过,且全死得不太光彩。 他咽咽口水,“不会真有关系吧?” 这些人的死亡顺序并不是苏湖分一个死一个,且时间跨度大,若非收集资料,将苏湖和这些前男友摆在一起,还真发现不了这个关系。 不然,谁和苏湖在一起,谁就会死的事实摆在那里,谁还敢沾苏湖?苏湖又怎么到现在还备受那些富二代追捧,乐得让她当女伴? 解鸣谦听到这些人的死亡方式,心底有了猜测,嘴上却道:“要见到人后,才能确定。” 解钰涵视线落到苏湖第六任第八任男友身上,给人发信息,问他们还活着吗,有没有遭遇意外? 第十任是二表哥,第十一任是程仁轩,他哥躺在病床-上,程仁轩呢? 过了片刻,那边发来信息,解钰涵倒吸口凉气,“哥,那个女人是故意的。” “刚我得到消息,她第六任和第八任男友昨天死了,二表哥要不是周晴,也死了,程仁轩他现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他气愤道:“那个女人要是不愿意,谁会强迫她?和那些人玩,就该有个不长久的觉悟,一个图钱一个图色,你情我愿。她既然玩不起,一开始就别和这群人玩,难道谁还会绑着她,送到那些人床-上?” 解鸣谦淡淡道:“或许真有人绑过呢?那群人,玩得真这么规矩,没有过强迫人的时候?” 解钰涵说不出话。 他只能肯定,二表哥玩得规矩,但其他人,他不敢肯定。 作者有话说: 死因来自网上新闻 元旦入v,谢谢支持,么么哒~~~ 第33章 要说什么 解钰涵和圈子里这些吃喝玩乐的二代不熟,他从小当继承人养的,学习都没时间,哪有时间外出疯玩? 但二表哥和这些人熟。 南城就那么大,吃喝玩乐的场子就那么些,喜好难免有撞上的时候,加上父辈交情,场面交情,玩着玩着就熟了。 因为二表哥,解钰涵对这些人,都有个大概了解,知道他们玩得很花,换女友玩是基操,聚众群p更是常态,还有这样那样的小游戏。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3节 当然,因为解钰涵以前年纪小,二表哥没说得太深,只一个劲得吐槽,说这些纨绔不讲究,迟早玩出事来。 还让他以后离这些人远一点,要是不小心碰到,碰到哪儿消毒哪儿。 所以,解鸣谦这一问,解钰涵心拎了起来。 不会吧? “复,复仇?”解钰涵磕巴了下,又回归这些人死因,蓦地发现一个共同点。 这七个人,都是因为性死的,且死得极其不光彩,像是揭开了他们身上的人皮,露出后边禽-兽本态。 “不知道,一切都有可能。”解鸣谦又不肯说了。 解钰涵瞧了瞧解鸣谦,坐立难安,“二表哥,二表哥是无辜的吧,他要是敢出格,有大表哥呢,大表哥敢打断他的腿。” 解鸣谦寻了个地方停车,解开安全带,道:“别多想,二表哥身上没人命。” 解钰涵松了口气。 他就说,二表哥是个乖孩子,不该沾的都不沾。 到了苏湖租房,解钰涵开始敲门。 敲了许久,苏湖没出来,将苏湖隔壁的邻居敲出来了。 苏湖邻居也是个年轻女孩,她小心翼翼地开了条门缝,露出半个毛绒绒的头,瞧见解鸣谦,拉开门,“啊”了一声,惊喜道,“是你!” 解鸣谦眼含疑惑,“您是?” “我是,我是,”年轻女孩自我介绍卡壳了。 半个月前,眼前帅哥送了她朵红玫瑰,不等她心花怒放,小鹿乱撞,这个帅哥建议她去看看脑子,她一怒之下朝他一顿输出,biubiu地跟机关枪一样骂了个爽,对面那个帅哥像是想解释,她却以为对方是想嘲讽她癞青蛙想吃天鹅肉,夺过玫瑰就跑。 结果一周后她头疼跑去看脑科,医生说她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幸好发现得早,瘤子还是良性的,她知道之前遇见了高人,让她看脑子就是字面上那个看脑子,她悔不当初,又跑去广场想说声谢谢,但一直没有碰到人。 谁知道猝不及防再遇。 她现在提起这事,这位帅哥会不会想起当初自己无辜被骂的事? 她迅速放弃提醒这位帅哥自己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向你道谢,谢谢您之前的提醒。” “不用谢,你没事便好。” 年轻女孩探头,“帅哥,你们是找隔壁那位美女?她不住在这儿了,昨天我看到她搬走了。” 解鸣谦走向那个年轻女孩,问,“昨天她搬走,是一个人搬走的,还是有谁帮忙?” “一个人搬走的,她说想回老家,不会再回来了。” “老家?” “对啊,回老家。她说她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城里没什么好留恋的,她想回老家过山清水秀的生活。” “多谢。”解鸣谦又变戏法似的,递给那女孩一朵玫瑰,问,“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女孩望着眼前这朵玫瑰,不敢接,她怂怂地开口,“撒谎,我撒什么谎?” 解鸣谦耐心地望着她。 女孩抿唇,接过玫瑰,问:“你是不是来抓她的?” 解钰涵瞪大双眼。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前脚说感谢他哥,后脚就骗他俩,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女孩。 “你恩将仇报啊。” 女孩有些恼:“恩是恩,正义是正义,不能混为一谈。人苏湖不喜欢你们老大,你们老大缠着她不说,还派人来抓她,我当然看不过去。” “最讨厌缠着人没品的男人了。” 解钰涵气道:“谁缠着她了,她害了人,我过来抓她,有什么问题?” “害,害了人啊。”女孩缩缩脖子,“不像啊,苏湖人很好的,很温柔,会做很多吃的。” “我二表哥被她害得躺在床-上,‘知人知面不知心’。”解钰涵撇撇嘴,道,“赶紧将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你就是知情不报,至少得有个包庇罪。” 解鸣谦拉拉解钰涵,望着女孩,道:“她确实害了人,若不找到她,还会有两个人被她害死。” 女孩犹豫片刻,低声道,“苏湖确实搬走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搬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神神秘秘的,苏湖喊他二哥。” “苏湖没说去哪里,但她以前确实说过,她想回农村,说农村空气好。” “对了,我门口装了监控,从我的门到电梯那里,应该拍到了他俩。” 女孩摸出手机,打开监控app,时间调到昨天下午三点到三点半的监控,“给,你看。” 手机里,能明显瞧见苏湖和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从电梯里走出,男子穿着黑色长t恤,外罩宝蓝色格子短衫,头上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子和口罩都是黑色的,衬得零星露出的一点皮肤格外白。 不像是健康的白,而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 这个男人应该很虚,身体不好,他小而无肉的耳朵,预示了这点。 他走在苏湖身边,头埋得很低,而苏湖也是帽子和口罩戴着,没有露出半点面相,连一双耳朵,都藏在长发之下。 显然,这两人意识到有监控,且有意避过监控。 而将容貌藏得严严实实,防的是术师。 解鸣谦在那个男人身上多瞧了几眼,对女孩道:“能将有他出现的视频,发给我吗?” “好。” 告别女孩,解钰涵迫不及待地问,“哥,是她吧?” “是。”解鸣谦没有否认,“查她吧。” 他低头,拨打特警局电话,报警。 回到住院部,解鸣谦在二表哥病房外边的椅子上,瞧见了玩手机的程铭礼。 程铭礼长得好,长手长脚的,气势颇盛。哪怕是坐在金属皮椅上,也有种大马金刀的霸气感,画风和周围格格不入。 解鸣谦乐了,总感觉自己看到一只大棕熊闯进了狗狗窝。 他走过去,问:“你在这等了多久?” 程铭礼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深邃黝黑,里边似盛满无限深情。 他起身装好手机,摇头道:“没等多久。” 他瞥了解钰涵一眼,道:“弟,你先去看二表哥,我和你哥去旁边说说话。” 解钰涵下意识跳出来,想问“有什么话我听不得?” 但话出口瞬间,意识到这一对是郎有情郎有意的,他强行按捺住棒打鸳鸳的冲动,应了声“好。” 程铭礼拉着解鸣谦往楼梯偏僻处走。 解鸣谦视线落到程铭礼握住他的手上,犹豫片刻,没有挣开。 到了楼梯口,解鸣谦抬头望向程铭礼,问:“你找我,要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甜o穿成邪神新娘后》,求收藏,么么哒~~ 小甜o林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一本诡异小说,成为没活过半章的倒霉蛋。 他成为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在送进雕梁绣户、碧瓦朱檐的大庭院当天,被诡异杀死。 发现自己穿着大红婚服、坐在拔步床-上,而前边黑色邪祟如潮水正慢慢爬进门的林欢:“……” 瑟瑟发抖。 没办法,小甜o只能释放信息素,看能不能召唤出大猛a。 谁知,还真召唤出一个容颜俊美、冷隽如玉的大猛a。 大猛a一挥手,邪祟灰飞烟灭。 小甜o:“!!!” 他兴奋尖叫,“老公,你就是我老公了。” 只是好奇他身上为什么会散发香味的邪神:“???” 莫挨老子! 这个世界妖魔遍布、诡异横行,普通人生活太艰难,为了活下去,小甜o使劲浑身解数攻略大猛a。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老公老公,这是我今天插的花,送给你。”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公老公,这是我给你画的画像,帅不帅气?” 邪神嗤笑,一无是处的弱者,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 唔,糕点真好吃,花真香,衣服很漂亮,画像栩栩如生。 不算一无是处,勉强庇佑。 后来,主角团联手闯进大庭院,将庭院内的邪祟清扫得干干净净。 小甜o欢呼;“太帅了,大猛a攻略不动,我要换个老公。” 邪神:“???” “你给我回来!” 邪神困住小甜o,“你是我的新娘,不许喊别人老公!” 第34章 入v第一更 医院, 他家二表哥躺床-上,他家亲戚在住院。 这种情况下,解鸣谦不觉得程铭礼会告白。 估计说的是正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4节 他有些好奇, 程铭礼要说些什么。 程铭礼说的果然是正事。 他压低声音, 问:“鸣谦, 洛言清昏迷,是咒术造成的吧?” 解鸣谦点点头,头点到一半, 蓦地反应过来,“程仁轩是你亲戚?” “对, 我堂哥。”程铭礼开口,“中的迷魂咒,从金色玫瑰三楼跳了下来。洛言清也是吗?” “不是, 他是冲向马路中间自杀。”解鸣谦没有吝啬自己这边的信息, 既然程仁轩也是这个案件受害者的亲人,那么信息互享很有必要。 “也是迷魂咒?” “是。” 程铭礼深吸口气, 眼底谨慎与冷凝, “那个下咒的女孩,就在言清病房里。我没敢进去, 怕惊动她。” 咒师都有特别的手段,程铭礼不敢打草惊蛇, 怕她不管不顾,在普通人面前施展手段,最后闹得不可收拾。 “苏湖在二表哥病房里?”解鸣谦吃了一惊,“我过去看看。” 程铭礼拉住解鸣谦的手, “她施的咒术, 平安玉符也挡不住, 实力并不弱,你小心。” 解鸣谦点头,折身前往二表哥病房。 透过门上玻璃视窗往里瞧,解鸣谦没瞧见苏湖,他拍拍程铭礼的肩膀,“苏湖呢?” 程铭礼凑到去,这个动作,几乎是将解鸣谦拥在怀里,和他耳鬓厮磨,饶是此时事情重大,程铭礼也禁不住心猿意马。 解鸣谦身上的热气,和独属于解鸣谦的檀香混着体香的香味熏着程铭礼,让他一时半刻集中不了精神,他垂眸,解鸣谦的侧脸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糜腻光滑,瞧着就想咬一口。 程铭礼咽咽口水,以强大自制力移开视线,他屏住呼吸,指着穿着碧色裙子长发自由披垂的周晴道:“就是她。” “你不是说,二表哥中了这女孩的咒?” 解鸣谦拎起的心放下,直身。 他的后背撞上程铭礼的胸膛,程铭礼胸膛坚实宽广,热意源源不断,隔着两层衣服,热气烘烘,不断渗透。 以后背为中心,细小电流四面八方延绵外散,电得解鸣谦双-腿微软,浑身都燥热起来。 他轻咳一声,身子不着痕迹往前挺,离开程铭礼胸膛。他垂下眼眸,轻声道:“她是周晴,是下桃花咒的。下迷魂咒的,是另外一个,名唤苏湖。” 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红彤彤的耳垂上,不受控制地摸了上去。 解鸣谦皮肤白,耳珠皮下毛细血管充血时,红得特别明显,犹如两颗红玛瑙坠着,美晃晃诱使人去摘,去品尝。 程铭礼没那么个胆子去尝,只敢伸手摸一摸。 感觉到耳垂传来的热意,解鸣谦惊讶抬头,猛地扭头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有些想笑,解鸣谦瑞凤眼狭长,平常看人时,眼睛不算小但也称不上大,他头一次发现,解鸣谦的瑞凤眼能睁得这般大,圆溜溜的,和黑葡萄似的,似那毛绒绒的小萌物。 他喉结动了动,又伸手想去摸解鸣谦那双灵动的眼。 解鸣谦抬手,抓住程铭礼的手腕,语含警告:“铭礼!” 他俩感情,真没到这份上。 他才刚发现程铭礼的非分之想,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呢。 程铭礼遗憾地收回手,走远的理智堪堪拉回,也意识到刚才解鸣谦说了什么。 他惊讶道:“洛言清,招惹了两个咒师?” 解鸣谦点头。 “他可真够强悍的。”程铭礼感慨。 平常人招惹一个咒师已足够不幸,洛言清一次性招惹两个,只昏迷不醒,真是够命大。 解鸣谦没答这话,将自己这边查到的资料分享给程铭礼,“现在主要是找到苏湖和这个男人,以及查清楚许一鸣、薛金山、胡鑫、刘卿等人,曾联手做过什么命案。” “不一定是亲手杀人,比如说,给某个女孩下药,一起犯下迷-奸案,害得那个女孩自杀;比如设局逼迫某个女孩,害得那个女孩从高楼跳下等等。” 这些人的死因,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好,我让人尽快查。”程铭礼应道,他望向解鸣谦,想起他的身份,忍不住表衷心,“如果仁轩真的做了这种错事,我会将他送进监狱,程家绝不会包庇。” 解鸣谦笑了下,安抚道:“没到那份上,可能是被牵连的。进去看看二表哥吧。” 解鸣谦开门,程铭礼拎着放到椅子上的水果篮子进去,二表哥还在昏迷,程铭礼将水果篮放到二表哥床头柜上,和洛姨夫大表哥还有解父寒暄几句,适时告辞。 程铭礼一走,大表哥忍不住道:“程家铭礼,什么时候和言清关系这么好了?” 知道言清昏迷,还特意过来瞧一瞧。 解父讪笑了下,没有说,可能是看在鸣谦面上。 解钰涵瞧了解鸣谦一眼,道:“他堂哥也生病了,可能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交情上,过来顺道看一看。” 大表哥和洛姨夫琢磨不出缘由,接受了这个,夸程铭礼有礼貌。 解钰涵之前进门,将调查的事说了,此时洛姨夫和大表哥他们对事情进展有数,大表哥问解鸣谦,道:“鸣谦,能让他先醒来吗?” “可以。”解鸣谦道,已经锁定了咒师,二表哥可以醒来了。 而且,他确实有事要问。 解鸣谦从二表哥掌心抠出玉符,这一幕瞧得大表哥眼皮直跳,很想大喊一声住手。 玉符是护住弟弟不受咒术伤害的,拿走了玉符,万一幕后之人恰好起咒了呢? 但理智制止了他。 他屏住气,拎着心,望着解鸣谦下一步动作。 解鸣谦动作很简单,他微阖双目,手指抹过玉符,口中念念有词。 洛家人和解家人下意识屏住呼吸,望着解鸣谦不敢喘大气,眼前这幕没有多少震撼之处,但所有人都似是感觉到一股玄妙而缥缈的气从解鸣谦身上传来,让人感觉到虔诚、尊重、肃穆。 解鸣谦念咒只有几秒,念完后,将玉符往洛言清额心一按,可是这几秒钟内,解家人和洛家人却觉得无限漫长。 直至洛言清睁眼醒来,两家人都好似还沉浸在玄学的奥秘里,神情依旧恍惚不定。 “二表哥。”解鸣谦淡淡地开口,对上洛言清刚恢复清明的双眼。 二表哥的反应很大,很夸张,他抱着被子往后退,好似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媳妇,尖声道:“你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活像是解鸣谦将他怎么着了。 解鸣谦无语,“二表哥,戏别那么多。” 他坐在洛言清床头椅子上,洛言清双-腿蹬了蹬,抱着被子又往后退了退,“谁,谁戏多了?” 他感觉自己腰又有点疼,禁不住摸了摸。 上一次见面,扭到腰太惨烈,到现在还残留余韵。 被洛言清这声音一闹,解家人和洛家人从惊叹中回神,视线落到洛言清身上。 瞧清他此时姿态,皆有些无语。 大表哥直接一巴掌拍向二表哥后脑勺,掌心拍出去瞬间,意识到弟弟现在还是个病人,掌心卸力,轻轻拍了拍,“叫什么叫,要不是鸣谦,你以为你还有命在?没礼貌,不感恩,不爱小,谁教你的。” 洛言清想起自己冲进马路,车子擦着他的身边而过,死亡就在眼前的恐怖画面,吓得紧紧抱住被子,“我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忽然这么找死?” 他一向最遵守交通规则,过马路从来都走人行道,从来没闯过红灯的良民,怎么忽然发了疯,冲进大马路? “被人下了咒,就你那个前女友干的。”大表哥说起这个就气,一边拍洛言清后脑勺一边骂,“让你别玩弄感情,别玩弄感情,找个好人家女孩定下来,你偏不听,偏不听,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现在好了吧?命都要没了。” 洛言清满脸懵逼。 这信息量太大了。 他一时不知道该震撼咒术是真的存在,不是封建迷信,还是该震撼自己前女友要杀他。 他抱着头,努力消化亲人话里意思。 过了片刻,他诶了一声,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里边尽是怒火,“那周晴呢?周晴呢,她肯定也给我下了咒。” 想起这段时日,他对周晴疯狂迷恋,言听计从,就气得发疯。 这事传出去,他洛二公子脸往哪搁,旁人说起来,都说他喜欢的真爱居然这么普通这么平凡,肯定会成为圈子里的笑料。 他不要。 周晴在洛言清睁眼时,就躲到解钰涵身后,之后又慢慢退出病房,并不在病房里。 之后,周晴会去找特警局自首,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因此洛家人不想再追究,到底她阴差阳错救了洛言清一命。 大表哥啪地又打了他后脑勺一巴掌,“要不是周晴,你还能躺在这儿?你早被车子碾成肉泥了。你和周晴的事,就这么算了。” 洛言清被打懵了,“怎么能算了?她给我下咒,给我下咒啊。” “可是她救了你一命。”大表哥轻描淡写。 洛言清嘴唇动了动,找到大表哥话里漏洞,“你说他救了我一命。” 他指了指解鸣谦,“我的命到底谁救的?” “关键时刻的命,是周晴救的,之后你的命,是表弟救的。”大表哥摸摸他的头,跟揉狗头似的,笑得核善不已,“你就给我老实听话,弟弟。” 弟弟二字,一语双关。 洛言清抱着被子,又重新躺下。 他认命了,他就是个弟弟,谁都能压在他头上。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么么啾~~ 第35章 我不是 二表哥是中咒, 不是生病,醒了就办理出院手续。 解鸣谦和程铭礼说了一声,一家人护送二表哥出院。 车上, 解钰涵坐在二表哥身边, 调笑道:“二表哥, 全家出动,这排场,这牌面, 独一份,是不是特别感动?” 二表哥抱着抱枕, 瘫在车背上,双目无神,“不敢动, 不敢动。”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5节 他还是有些想不通, “苏湖为什么害我?我没哪里对不起她的吧。” 解钰涵听他提起这个,有些气。 他正色问:“二表哥, 你告诉我,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二表哥瞧出解钰涵的认真,坐直身体, 怂怂地问,“比如说?” 解鸣谦在旁搭腔:“用任何非正当手段, 违背女孩子意愿,和她发生性行为关系,比如醉奸,迷-奸, 强-奸, □□等。” “冤枉啊。”二表哥喊冤, “我从来不强迫人。” “那许一鸣他们呢?”解钰涵报出七个名字,“他们强迫过谁?” “他们强迫得多了去了,我不是说他们玩得脏嘛,就是他们不讲究,下药、迷-奸、骚扰、强迫、做局等等,什么手段他们使不出来?”说起这个,二表哥就精神了,“一个个死了,都是活该。” “那你还和他们玩?”解钰涵侧目。 “我只偶尔和他们喝喝酒,从他们嘴里问问有哪里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其他的就玩不到一块了。” “那你瞧见这些不平事,怎么不报警?”解鸣谦问。 二表哥怂怂道:“他们这么玩的时候,我不在啊,我在肯定要阻止。” “确定你不在?”解鸣谦不信。 若真不在,二表哥又怎么会有这一遭? “真不在,我不和他们玩女人。”二表哥满心悲愤,恨不得剖心证明。 “你再想想,你、程仁轩、许一鸣那九人,六年往前,一起遇到过哪些女人?”解鸣谦提醒。 二表哥见解鸣谦神色严肃,低头回忆,“我和程仁轩不太对付,咱俩聚在一起玩的场合很少,我想想啊。” 二表哥沉思,还真想起一个。 “我想起来了,八年前,我、程仁轩,和许一鸣他们一起喝过酒。当时,会所里来了个挺漂亮的服务员,许一鸣他们拦着那个服务员调-戏。” 那个服务员长腿细腰大胸,穿着贴身的西装包臀裙,在会所里很显眼。 “你也调-戏了?” “我没有。”二表哥悲愤,“我当时未成年,要是敢干这事,我哥打不死我。” “所以,你没阻止,程仁轩也没阻止?” “对。”二表哥点头,“这种事吧,在会所里挺常见的,管也管不过来。而且,来会所上班的女孩,大多抱着钓凯子的目的,她们推拒,有的是凹风骨,增一增自己身价,显得没那么随便。我怎么好管,万一挡了她们的路呢?” “她们要是真不愿意,可以跟领班说的,红月会所是正经娱乐场所。” 她们若想出台,是他们的自由,会所不会管,但她们若不愿意,红月会所还是能保护她们的。 解鸣谦敲敲手机,问:“那服务员叫什么?” “唐饮。” 解钰涵盯着他,凝眉,“你居然记得她的名字,你不会也调-戏了吧?” “真没有。”二表哥赌咒发誓,又忙不迭解释,“我记得她名字,是因为我后来去查了她。” 解钰涵双目迸发着怒火,还说你没动心思? 二表哥是真冤枉,他那天喝完酒,就被他哥送进学校进行封闭式管理,到高考后才放出去。 放出来后,没在许一鸣他们身边瞧见那个服务员,觉得不对劲。 毕竟,那个服务员贼漂亮,按照许一鸣他们的尿性,那个服务员肯定能在他们身边待久一点,不是在这个人身边,就是在那个人身边。 他就好奇问了一句。 “当时那些人面色就有些不对,还说那个服务员坚贞不屈,没几天就辞职不干了,他们也没再见过那个服务员。” “我肯定不信啊,就查了一下。结果是他们没骗我,那个服务员确实辞职了,我还看了监控呢。” 二表哥本来忘了这事的,被解鸣谦一问,又想了起来。 有了新线索,查起来也快,次日,解鸣谦就收到苏湖、唐饮和那个男子的信息。 那个男子名叫宋初,二十五岁,和苏湖、唐饮出自同一家孤儿院。 三人虽然不同父不同母,但感情很好。 唐饮年纪最大,学习成绩一般,苏湖和宋初年纪稍小,学习成绩优秀,孤儿院资源有限,唐饮就辍学打工,供下边弟弟妹妹读书。 六年前,唐饮回到孤儿院,整个人痴痴傻傻,认不出人,后失足落水而死。 同年,宋初和苏湖考上南城大学,苏湖开始出入富二代圈子,成为他们女伴。 事情到这,很明朗了,解鸣谦吃过早饭,起身离开。 解钰涵和二表哥眼巴巴地盯着他,想跟着一起去。 解鸣谦摇头拒绝,“不行。” 到了警局,张文琛开车,山语坐在解鸣谦身边,夸道:“师叔祖,你这速度可真快,我这边还在查许一鸣他们的罪状呢,你这边已经锁定受害人了。” 解鸣谦垂眸,拿起手机看许一鸣等人的资料。 看完后,怒火中烧。 这群人自成年,于女色上犯法无数,几乎到了肆意妄为的地步。 他问:“没人报警?” 竟让他们一直逍遥法外。 “没有,社会上普遍倾向还是不利于女性,大多数人只能咽下这个苦果,自我消化。” 不是每个女性都那么有勇气,敢冒着亲朋友邻以及陌生人歧视的视线,走进警察局。 而且,众生苛责受害者,不完美受害者,受到的伤害更大。 “还有,他们钱给得多,那些女性纵然有想报警的,他们父母也会阻止。要是父母不愿算了的,他们又会以工作、亲友威胁,又或者设局,逼迫他们算了。” 这群人将欺软怕硬发挥到极致,碰的基本上是无权无势的姑娘。 所以,才一直没有爆出来。 解鸣谦沉默。 山语哎了一声,不再开口。 这都什么事。 到了孤儿院,张文琛进去,说要找苏湖和宋初。 院长瞧见张文琛这行人,叹了口气,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精气神都失去了。 她转身,道:“随我来。” 路上,院长慢吞吞地走,边走边道:“宋初和苏湖是个好孩子,这两孩子自大学起,就开始自己赚学费。他俩赚了钱,除了用来养自己的,剩余的全送给孤儿院,资助院里更小的孩子读书。” “苏湖会做糕点,她每月都会过来,带自己做的糕点给院里这些没有零食吃的孩子,让他们甜甜嘴。” “宋初会耐心辅助院里孩子做作业,还会教他们音乐、画画,陪他们玩游戏。” 院长经过其中一间房子时,隔着窗户指着书柜里的益智玩具,道:“那些玩具都是两人买的,院里的孩子很是爱惜。” 又指指墙上的奖状,“两个孩子的成绩很好,从小到大一直拿奖状,奖状太多,墙都不够贴的。” 张文琛听得心里不好受,这个聪慧的院长妈妈猜到宋初和苏湖做了什么,也猜到他们身份,在拐弯抹角的求情。 可惜,法不容情。 院长妈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见张文琛他们不答话,眸光暗了暗,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这间房,是苏湖、宋初和唐饮的房间。” 她推开门,门里边,苏湖正在做糕点,将面团捏成兔子、鸭子等形状,宋初在旁边打下手。 门口动静传来,两人往外瞧来,又淡定地收回视线。 苏湖道:“能等十几分钟吗,我将这一盆糕点做完。” 张文琛没有回答,而是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迈入房间,道:“可以。” 院长妈妈抹抹眼角的眼泪,转身离去。 苏湖和宋初情绪还好,苏湖手很稳,食指随意动了动,一只只兔子或者鸭子出现在旁边桌子上摆放的托盘里,宋初拿着刷子,用油将托盘均匀刷刷,放到桌上备用,之后放下油刷,跟着捏造型。 不同于苏湖的手巧,宋初捏的鸭子造型奇形怪状,看不出形态。 解鸣谦洗了手,带上一次性手套,帮忙捏造型。 他道:“看来两位知晓我们来意。” 宋初道:“你们是警察吧,调查多少了?” 解鸣谦诧异,瞧向宋初,“怎么瞧出来的?” 宋初面容苍白,人中浅短,小耳无肉,非久寿之相。 解鸣谦暗道一声可惜,这人应了五弊三缺里的命,和他一样,倒是个学玄术的好苗子。 “算出来的,有牢狱之灾。”宋初开口。 解鸣谦笑了笑,“你玄术天分还挺高。” 算师算自己命相,或者算和自己亲密之人的命相,会更耗力,且往往算不准。 宋初不管是算自己,还是算苏湖,能算准,这天赋至少一流。 “是,我也觉得挺高的。”宋初开口,“我在网上随意学学,就学会了。” 解鸣谦动作顿了顿,诧异道:“网上?” 玄学这门科学,别看网上相术解析、鲁班书、咒法等资料应有尽有,但没有引气入体,只看这些资料,根本入不了门。 玄学首在气,没有气,掌握再多的理论知识也没用。 就像是瞎子学画,白费工。 当然,有些邪术不用气,只要有献祭就能起作用,但宋初用的是玄术,而非邪术。 如果宋初所说不假,他是从网上哪儿学会的? “哪个网站?”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6节 “蓬莱客。”宋初道取下一次性手套,打开手机,“喏,你看。” 解鸣谦接过手机一看,吃惊。 这个网站,不仅有引气入体的功法,还有各种咒法、邪法,蛊术、邪蛊术等等,堪称玄术百科全书。 解鸣谦将手机递给山语,“你看看。” 又摸出自己手机,搜索蓬莱客。 搜不到。 又去首页,输入网址。 输入网址倒是出现了网页,不过上边一片白板,中间写着,“您没有访问权限”。 山语道:“我让人破解。” 宋初瞧着乐了,“合着这个网站不合法。也是,能进这个网站的人,都不太正常,要么有血海深仇,要么想谋财害命,要么想控制人,只接纳这种人的网站,能是什么好东西。” 宋初对解鸣谦说,他是在网上发了个帖子,问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复仇,让警察查不出来死因来,当然,故意标个写小说专用。 其中有人留了个网址,说能解决他的问题。 宋初进去后,看见上边各种害人术法,有了复仇计划。 宋初和苏湖复仇,不想害旁人性命,一开始冲的就是正统玄术,宋初引气成功后,苏湖开始入富二代圈子钓鱼。 在学玄术过程中,也认识了几个人,这些人里,有私生子想继承家产,但家里哥哥碍眼的;有出-轨遇到真爱,但不想让妻子分走家产的;还有心上人是异性恋,想让心上人分手结果杀了心上人对象的。 “等等,你刚说什么?” “杀妻娶小三?” “不是。”解鸣谦道,“本来让心上人分手,结果将心上人对象杀了?” “哦,对。”宋初点点头,“他说,心上人分手后很痛苦,他觉得那个女人让心上人这么痛苦,很碍眼,一气之下将她给杀了。” 解鸣谦望向山语,“丁然。” 丁然被抓后,一直不肯说他一身玄术是从哪学的。 或许,这个网站就是突破口。 山语点点头。 解鸣谦望向宋初,“多谢。” 宋初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 这个网站潜藏许久,还不知有多少人从上边学了玄术害人。 宋初望着解鸣谦,眼神有些奇异,“你和其他警察,有些不太一样。” “哪儿不一样?” “我以为你们进来,会直接说出我俩罪行,拿出手铐带我们走,结果你们愿意等我俩做完糕点,还陪我说话,最重要的是,你会和我说谢谢。” 宋初道,“这算不算,徇私枉法?” “不算。”解鸣谦道,“你们没有反抗,法外亦有人情。” 当然,仅限于此了。 宋初笑了笑,道:“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解鸣谦知道,宋初要说他为什么杀人了,人都有倾诉欲。 他心情微微沉重,低声道:“愿闻其详。” “孤儿院的孩子,名字都是院长妈妈抽签取的。我,大姐,三妹,我们三人比较有缘分,名字取自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这首诗诗名。” “因为这个缘分,我们三人格外要好。” “大姐早熟,知道孤儿院的孩子在学校里容易受歧视,遭到校园暴力,她早早辍学打工,将我和妹妹送到另一处稍远也更好的学校,只要我和妹妹不提自己出身,学校里的学生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刻意欺负我和妹妹。” “会所ktv等地方来钱快,她长得漂亮,客人给的小费也多,为了我和妹妹,她一直都在这些人流混杂的地方工作。不过我姐姐只工作,不沾染那些脏污事,孤儿院的人,很渴望有个家,若沾了那些脏污事,想要有个家就难了。” “可是这个最朴实的愿望,被那群畜生毁了。” 宋初咬牙,“他们拦住我姐姐,提出要包我姐姐,被我姐姐拒绝后,他们在我姐姐下班后,拖入暗巷。” 宋初掌下面团被他捏成一团肉泥,苏湖也停止手中活,鼻子一酸,眼睛微红。 “这群畜生,一-夜凌虐后尤不满足,将我姐姐关到他们在附近的房间,又是一场。”宋初说不出那不堪的字眼,模糊了过去,“之后拍了视频、果照威胁我姐,说我姐要是不听话,就将这些视频发出去,还会派人去我和妹妹的学校,宣传我和妹妹是ji女的家人。” “我姐为了我和妹妹,忍了。但是这群畜生,完全不将我姐当人看。” □□漫里诸多桥段,一一施展在他姐身上,他姐成为这些人的禁-脔,长达一年。 期间有一次他姐实在忍不住,从三楼跳下,可惜他姐命硬,那次只是轻伤,那些人让他姐养好伤后,看管他姐看得更严,后来为了刺激,更是给他姐打了药。 他实在没想想象,他姐那些日子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光是想着,又有种将那些畜生千刀万剐的冲动。 “我和我妹考上大学后,我姐逃了回来。她什么都没说,但我和我妹有眼睛自然会看。还不等我和我妹探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在一次药瘾发作后,跳了河。” “警官,我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被他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丢了性命,而那些人却好生生的活着,吃喝玩乐,好不快活,你说公平吗?” 宋初望向解鸣谦,眼底清澈,似是纯粹不解,但解鸣谦知道,他眼底满是偏执。 他杀了人,他不悔。 解鸣谦没法直视这双眼睛,他更没法说杀得好。 他只低头:“你不该用玄术杀了他们。你可以让他们自首,让他们做噩梦,让他们后半生生活在惊惧与后悔之中。报复人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要取人性命。” “不行啊警官,这些有钱人请得起玄术师,我若不一击必杀,待他们缓过神,死的就是我和妹妹了。” 宋初将做好的糕点送入烤箱,定了时,道:“走吧,我供认不讳,我用玄术杀了九人,伤了两人,我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听了我的话。” 解鸣谦道:“据我所知,洛言清和程仁轩并没有欺负过你姐姐,为什么你要杀他俩?” 当年二表哥走后,程仁轩也离开了,恶事都是许一鸣一伙做的。 宋初“啊”了一声,淡笑道:“是我的妄想吧,若是当初他俩阻拦了许一鸣他们,或许我姐姐不会死?” “还有,他俩能和许一鸣他们玩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顺手解决垃圾了。” 宋初说得云淡风轻。 解鸣谦更为宋初感到可惜,只是该问的还是得问,“那两人的咒物呢?” “毁了,不必担心,我再咒他们。” 解鸣谦抿唇,转身道,“两位请。” 宋初和苏湖手拉着手,一起走出房间。 路上碰到孤儿院的孤儿,两人笑眯眯地应着他们的话,像是自己不像是去坐牢,而是外出踏青。 苏湖揉揉其中一个小女孩的头,温柔得笑道,“糕点开始烤了,半个小时后去喊院长妈妈,到时候就可以吃糕点了,别忘了哦。” “好的,苏姐姐,我不会忘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应道。 她视线望向解鸣谦这行人,问:“苏姐姐,他们是你们朋友么?” “对,是姐姐的朋友,姐姐这次可能会离开得比较久,你们要听院长妈妈的话啊,院长妈妈带你们很辛苦了,不要让院长妈妈伤心。” “好的,我们会听院长妈妈话的。” 苏湖和宋初和这些小朋友一一告别,走出孤儿院,踏上警车。 相较上次抓丁然,这次抓捕行动十分轻松,可是来抓人的警察和特警,心情却十分沉重。 苏湖和宋初越是坦然,就衬得他们越是卑劣,像是警和匪有了颠倒。 明明他们是行正义之事。 都怪那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见这群人实在提不起精神,解鸣谦摸出一块红纱,拍拍手掌,道:“来,都过来看看,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除了一个老刑警专注开车,其他人都好奇望过来。 “什么魔术?”张文琛年轻,率先问道。 解鸣谦没有回答,只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一扯红纱,红纱掉落,他手中持着一朵玫瑰。 “哇。”张文琛很给面子地拍手掌。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一扬红纱,待红纱落下,他手中持着两朵玫瑰。 “哇。”张文琛这次是真惊奇了,这怎么做到的? 解鸣谦再扬红纱,一连扬了六次,六朵玫瑰出现在他手中。 他给张文琛、两个老刑警、山语一人一朵玫瑰,道:“开心点,别丧着脸。”又将最后两朵玫瑰递给苏湖和宋初两姐弟,“世上虽有很多不平之事,但亦有很多美好之事。” 苏湖和宋初望着眼前玫瑰,微微动容。 两人接过,道了声谢。 有了玫瑰这一插曲,车上气氛不再那么低沉。 张文琛捏着玫瑰,试图藏在衣袖内,发现无论怎么藏,玫瑰存在感都很明显。 他伸手去揪解鸣谦的袖口,一双眼一个劲往里瞅,“鸣谦,你玫瑰藏在哪里?怎么之前完全没发现?” 解鸣谦摊手,“魔术秘密,无可奉告。” 张文琛:“……” 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六朵玫瑰花,一人一朵,他怎么算得那么准?又藏在了哪里? 玄术师,恐怖如斯。 因为挂念二表哥,解家人和洛家人都在疗养院住着。 将苏湖和宋初两人交接给特警局后,解鸣谦开车前往疗养院。 路上,程铭礼发了信息,问他有没有找到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7节 解鸣谦干脆回了个电话。 “鸣谦。” 程铭礼低沉如小提琴的声音,顺着电磁声流淌在车内,如大浩钟磬,很好得抚平解鸣谦的惆怅。 “铭礼,罪犯已经抓捕,咒物也已毁掉,你表哥,和我二表哥,都安全了。” “辛苦了。”程铭礼开口,“你现在开始回来了吗?” “昂,对,往回赶。” 程铭礼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远处如白练的河水,以及藏在云间连绵不绝的山川,不禁皱起眉头。 鸣谦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低沉。 他心情不好? 他将询问解鸣谦为何心情不好的话咽下,转而提议道:“中午,咱俩去爬山吧,我带你去吃姚金娘,午饭的话,野炊怎么样?” 程铭礼略带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完全勾到解鸣谦的痒处,解鸣谦声音微微上扬,“好。” 解鸣谦确实需要散散心,要从山野汲取力量。 他受到宋初的影响,忍不住扪心自问,若是二表哥和程仁轩当初阻止了,会不会阻止一场悲剧? 要是二表哥多点正义之心,得知那群人做的脏事后,收集证据将他们送入监狱,是不是那群人不敢那么猖獗? 那么多女孩,不会遭遇那些影响一生的痛苦? 他无法自控的想起这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站得越高,越要克制己身’,因为越是有能力的人作恶,底层人越难伸张正义。 犹如头顶乌云,躲不过它的阴影。 到了疗养院,解鸣谦将所有的情绪收敛,走进洛家别院。 洛家人和解家人抬头,一双眼期待地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露出个笑,点点头。 大表哥高兴,拍拍解鸣谦的肩,“鸣谦,这混账的事,辛苦你了。” 解鸣谦道:“二表哥最近修身养性,多做做善事吧。” “好,我会看着的。”大表哥是真吓到了。 这次碰到的周晴不算太坏,下次呢? 他弟弟在女色上再不注点意,他真担心某天只能给他收尸。 解鸣谦又和洛家人寒暄几句,又对解父解母道:“爸,妈,我中午和朋友有约,不回来吃饭。” 解父解母理解的点头,让他晚上早些回来,晚上和外婆这边的家人,吃顿团圆饭。 解鸣谦应了声好,走出院子。 解钰涵迟疑片刻,追了出去,“哥,你回来后,心情不是很好。是二表哥做了什么坏事?” 解鸣谦摇头,“他没做什么坏事。” 解钰涵松了口气,露出个笑。 “但他也没做什么好事。” 解钰涵面上的笑一僵,知道他哥的心结出在这儿。 他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不做坏事,就算是个好人了。 毕竟,他们要是太过天真心善,会守不住家业。 他只能干巴巴地开口:“以后我会多做好事。” 解鸣谦被解钰涵逗笑,摸摸他的头,道:“多做些好事,没有坏处。” 到村口集合,程铭礼感觉到,解鸣谦心情还算不错,程铭礼笑问:“是谁做了个那解语花,让你心情好转了?” 解鸣谦挑眉,睨向他,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程铭礼下意识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解鸣谦:“……” 他的笑拉了下来,探究地望向程铭礼。 莫不是真是他瞧错了,程铭礼对他没意思? 不然怎么否认得这么快? 第36章 野炊 程铭礼对上解鸣谦的视线, 心虚。 他强撑着挺直胸膛,转移话题道:“走走走,我已经准备好了野炊工具。” 解鸣谦重新扬起笑, “去哪里?” “那里。”程铭礼一指村子后边的山, “那座山上, 全都是野生的姚金娘,这个时候应该熟了,不知道有没有被附近的人摘干净, 姚金娘成熟的时候,他们会过来摘, 然后拿去城里卖。野生姚金娘,还是卖得上价的。” 程铭礼在前边带路,解鸣谦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小路曲折, 野草繁幽, 一颗颗的金樱子坠在短丛野树上,橘灿灿的喜人。随着两人行走, 偶有野鹭、喜鹊、鹧鸪等野鸟惊飞, 在那空中掠过道道弧线,又钻入山林里。 望着这熟悉的山景, 嗅着山林特有的草木泥土芬香,解鸣谦心头郁气随着呼吸慢慢排除体外, 生出一种秋高气爽、风轻云淡的闲适来。 他笑着紧走几步,和程铭礼并排,“姚金娘就不摘了,熟的应该都被摘完了, 能摘的都是没熟的, 没熟的味道涩, 不好吃。” “你吃过啊?” “你以为只南城有姚金娘?”解鸣谦故作不悦,“我们安城,也是什么野果都有的。” “差点忘了,你也是山里娃。”程铭礼说到山里娃,忍不住笑。 他是真的,没法将解鸣谦和山里娃联系起来,解鸣谦唇红齿白气质缥缈的,说他从小金尊玉贵的荣养长大,也没人怀疑。 他禁不住好奇,“你们那的人,长得都和你一样好看吗?你们那的山水,都这么养人的?” 解鸣谦睨向他,禁不住鄙夷,“看不出来,你竟是个喜欢看皮囊的,肤浅。” 程铭礼脸颊有些热。 他确实是被解鸣谦的容貌吸引的。 但他又不是只看外貌。 他要是只看外貌,那他前女友排队,肯定和香飘飘一样,能绕地球一圈了。 他强辩道:“我这是拥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别说你不喜欢美人?” 解鸣谦不答这话。 没有谁不喜美人,追求美,是人的天性。 当然,他不会承认的,不然岂不是也在骂自己肤浅? 他认真道:“我觉得,心灵美才是真的美。” 程铭礼正准备附和一声,他也看心灵美啊,结果又听到解鸣谦戏谑地开口,“不然,我能和你做朋友?” 程铭礼如遭雷击,大感受伤。 什么什么,他在解鸣谦眼底,居然是无盐之辈,只心灵美可夸? 他阳刚俊健一米九的帅气男人不服! 他冲过去,去掰解鸣谦肩膀,“你给我改口,改口。” 解鸣谦灵巧一跃,避过程铭礼的双手,眉眼含笑,眼底卧蚕明显,“我实话实说,我不改。” “你明明睁眼说瞎话,我不服。”程铭礼追过去。 解鸣谦哈哈大笑,跑了。 程铭礼在后边追,一边追一边不服气地伸手去抓解鸣谦的肩膀,“不行,你必须改口。我这么俊朗帅气,是熟-女姐姐最喜欢的奶狗弟弟,怎么可能不好看?” 解鸣谦山林长大,灵巧似猴,崎岖不平的山路在他脚下,如平地一般,他一边吊着程铭礼,一边笑道,“各花入各眼呗。” 程铭礼不信。 男人,你就是在犟嘴。 我知道。 要是不喜欢他这款,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搭讪? 他追过去,一定要解鸣谦改口。 两人吵吵闹闹的,绕过长满姚金娘的小山,来到河边。 这边的河水水流和缓,还修有一条长长的水坝,水坝下边水面肆意汪洋,豁然开朗,而河洲,就在水坝下边的这处河段。 “你看,那就是河洲。以前河洲里面有猫头鹰,还有各种野鸭子,乌龟蛋,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程铭礼跳到栓到岸边的一个竹筏上,朝解鸣谦摊手。 解鸣谦拍开程铭礼的手,稳稳当当地踩到竹筏上,轻盈若鹤,程铭礼手背被啪得噼啪响,不疼,微微酥麻。 他收回手,郁闷道:“就不能温柔点?这是我的手,不是皮鼓。” 解鸣谦没找到小凳子,就维持着站姿,袖手欣赏这河光山色,闻言揶揄道:“我这点力道,挠痒痒呢,程公子什么时候也这么身娇体弱起来?要是你身娇体弱,行,我以后对你轻拿轻放。” 程铭礼身为一米九的壮汉,自然不能承认自己身娇体弱,他憋气道:“人家强壮着呢。” 解鸣谦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还人家,他怎么这么可乐? 程铭礼见解鸣谦笑得毫无形象,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手中长竹子稳稳一划,竹筏往前前行一大截,几分钟后,两人就到了河洲。 河洲很久没人来了,上边长满了野草,将原本的路覆盖,只影影绰绰的能瞧见,以前这儿有一条路。 程铭礼将竹筏拴好,熟门熟路得往前边走,“以前我们都是游过来的,还会比谁游得快。”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8节 解鸣谦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和小伙伴漫山遍野的跑,村里穷,洗澡都是去河里洗,夏天的时候还好,河水热,能在河里泡很久,这儿游游,那儿游游,一声令下,一群孩子拼命前游,还看谁能横渡河岸。 一个个的,都是河中小白龙。 冬天天冷,往水里钻一下跑出来,就是洗了个澡了,然后高高兴兴的回家。 那个时候,解鸣谦是最瞩目的那个,因为他从小修道,体力最好,且不怕冷,大冬天的也敢在河里游泳。 当然,解鸣谦冬泳倒不是观里没热水,观里有热水器,不缺他洗澡的水,而是他喜欢在小伙伴里,享受小伙伴夸耀崇拜的感觉。 现在想来,颇觉羞耻,当时却备觉荣耀。 “你看,就是这个灶。”程铭礼走到河边,指着一个土灶,开口道。 这个土灶,是由台阶似的截面挖空中间上边和前面而成,程铭礼跳下土阶,蹲身,往里边塞干草,用打火机开始生火。 解鸣谦凑过来,问:“这就点火了?” 程铭礼道,“咱们吃烧烤。” 他将旁边的箱子打开,里边满满的都是处理好的食材,食材旁边还有一个小烧烤架,烧烤架旁边是瓶瓶罐罐的调料、饮料、水果等。 程铭礼升起火,往里添小枯木头,之后是大枯木头,大枯木头烧得久,比小枯木头更适合做烧烤。 解鸣谦在旁想帮忙,瞧了片刻,放弃了。 他摘了野生芋头的大叶子垫在地上,又薅了干草铺在上边坐下,等着吃。 下午的阳光温热,风吹在身上不凉不热,解鸣谦晒着晒着,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水里,困劲涌了上来。 他将头靠在程铭礼宽厚的背上,懒洋洋地闭上双眼。 太阳的味道混着成熟男人的体味,从额心相贴的热意中外散,将解鸣谦紧紧包围,让解鸣谦困顿中感到安心。 他漫不经心地想,若世上所有的富人,都和程铭礼这般,默默无闻得做好事,该多好。 解鸣谦不知道程铭礼做了什么好事,但他身上的功德,较之半月前,又多了几缕。 羡慕死他了。 要是夫夫功德可以共享,他不要脸皮,也得倒追一下。 可惜。 他戳戳系统,可怜巴巴地问:“真的不能共享吗?” 系统无语,“得到他的允许,就可以共享了啊。偷偷摸摸,是不被允许的。宿主,你该学学大功德者,做个坦坦荡荡、脚踏实地的人,别想着走捷径。” 解鸣谦心道,就是不敢说啊。 别有用心的靠近,欺骗开始的感情,本质非常脆弱,还是自己努力赚功德吧。 程铭礼正在烤骨肉相连,察觉到后背一重,程铭礼坏心眼得抖动肩膀。 感觉到解鸣谦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他幸灾乐祸得往后瞧。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瞧见解鸣谦浓密茂盛的头发,和半边侧脸,不过透过那半边侧脸,程铭礼瞧出解鸣谦眼角遮掩不住的疲惫。 他下意识放轻动作,慢吞吞得翻转骨肉相连,慢吞吞得刷油,整个过程,像是视频正在以0.5倍速播放。 但程铭礼动作再轻,骨肉相连烤好了,他也得喊醒解鸣谦,因为他得起身去箱子里拿食材。 犹豫片刻,程铭礼将骨肉相连放到解鸣谦鼻前晃动。解鸣谦嗅到烤肉特有的诱人香味,勉强睁开半只眼,见眼前杵着两串骨肉相连,两只眼同时张大。 他坐直身子,一手拿起一串股投降了,开吃。 骨肉相连肉质鲜嫩,脆骨酥脆有嚼劲,吃在嘴里嘎嘣嘎嘣的,口感和味道,都挑不出错。 解鸣谦夸道:“好吃。” 程铭礼从箱子里取出一张大盘子递给解鸣谦,又拿起金针菇和茄子,问:“吃哪个?” “金针菇。”解鸣谦将盘子顺手放到烤架旁边的土上,等程铭礼开始烤金针菇,他拿起未吃的那串骨肉相连,递到程铭礼嘴边。 程铭礼脸颊热了热,秀气地咬了一口。 噫唔,解鸣谦太不矜持了,居然喂他吃烤肉,好害羞。 他俩还不是情侣呢。 也就是他惯着他,不然换个人,肯定让他没脸。 程铭礼皮肤白,脸一红特别明显,解鸣谦一边吃烧烤,一边盯着程铭礼羞红的脸瞧,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 不知道为啥,瞧见程铭礼就想笑,可能程铭礼确实有个乐子人在身上。 程铭礼将烤好的烧烤放到盘子里,解鸣谦一边吃,一边给程铭礼投喂,程铭礼瞧了瞧解鸣谦,羞答答的将肚子吃个浑圆。 吃完烧烤,程铭礼将火熄灭,又将垃圾装进箱子,扛着箱子回去。 经过长满桃金娘的山时,山上走下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人。 他拎着黄色的塑料篮子,篮子里是黑紫色的成熟的姚金娘,姚金娘不算多,只浅浅的铺了两层。下午来摘算是晚的,一般村民都一大早就来摘,他摘的,是村民已经过了一边后,遗落下来的。 程铭礼瞧见这个年轻人,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解鸣谦抬头,灌木丛似的姚金娘林中,年轻人朗目疏眉,神清骨秀,容貌极好。 不过目前华盖有乌云,本该荣华的命格,堕入污泥,让人不由得心生可惜。 第37章 宴会 “我亲生父母家, 就在那边的那个村子。”年轻人一指东边方向,视线落到解鸣谦身上,对程铭礼揶揄笑道, “带男朋友过来玩?” 程铭礼面颊又红了, “还不是男朋友呢。” 年轻人微微一笑, 迟早的事。 倒没想到,程家这个少爷,也春心萌动了。 “鸣谦, 那是郑沛然,郑先生, 这是解鸣谦,解家大少爷。”年轻人眼底闪过意外。 解家大少,时隔十几年, 居然找回来了? 他站在山坡上, 望向解鸣谦,居高临下, 眼含审视, “你好,我现在是沈沛然。” “你好, 解鸣谦。”迎上沈沛然的视线,解鸣谦微微颔首。 沈沛然暗赞, 好个矫矫不群、琨玉秋霜的谪仙。 他视线由审视转为欣赏,将手中花篮往前递上一递,友好道:“吃桃金娘吗?” 解鸣谦道了谢,推拒了。 沈沛然将篮子收回, 慢慢往山下走。 程铭礼道:“你现在在哪高就?考不考虑来福来, 我程家非常欢迎你。” 沈沛然道:“我暂时没有工作的想法, 不过最近我会回南城。” “行,若你想工作了,先考虑福来。” “我会的。” 程铭礼朝沈沛然点点头,道,“天晚了,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解鸣谦瞧了沈沛然一眼,跟上程铭礼。 沈沛然目送解鸣谦离开,眼底闪过一抹复杂,“解家倒是好运。” 丢失的大少爷没长歪,没长残,还这么优秀。 这样的运道,谁不羡慕? 那边,解鸣谦问程铭礼,“沈沛然,是郑家那个真假少爷里的假少爷?” 郑家真假少爷的事,解钰涵和解鸣谦说过一次,目的是给二表哥说和。 有郑家那真少爷例子在前,之后再找回来的孩子,家里都得咯噔一下,毕竟郑家真少爷一回来,郑家掌权的人接连去世,所有家业落到真少爷手里,这么巧合的事,谁不心下嘀咕? 程铭礼道:“你也知道这事?对,他就是郑家那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假少爷,很优秀的一个人,郑家现在主打的那个智能手表,就是他带人研发的。” 解鸣谦附和,道:“确实优秀。” 程铭礼见解鸣谦难得愿意点评人,好奇地问:“这么看好他?” “天庭华盖,荣华显贵,只要从低谷走出,未来不可限量。” “哈哈哈,那我更要为程家拉拢他了。”程铭礼高兴地开口,过了片刻,他又问,“你解家要不要?” 人才到哪,都是稀缺资源。 不过如果解家要,他就随便拉拢拉拢吧。 解鸣谦笑道:“解家是走实业的,那位人才落到解家,才是明珠蒙尘。” “行,那我就不顾忌了。” 解家洛家因为二表哥,在疗养院多住了一日,既然洛言清没事,吃过晚饭,洛家和解家回到城里。 临走前,解家爷奶和洛家外公外婆拉着解鸣谦的手,让他有时间多来看看。 解家奶奶还专门抓了只鸡,又拿了百来个鸡蛋,让解鸣谦带回去。 说自家养的走地鸡,和土鸡蛋,有营养,还说解鸣谦太瘦了,要补补。 洛外婆见了不甘示弱,抓了只鸭和鹅,还薅了不少泥萝卜、菠菜、豌豆等,一同塞给解鸣谦。 长辈厚爱,解鸣谦盛情难却,豪车后备箱装满了这些土货。 解钰涵怜爱地瞧了解鸣谦一眼,跑去解父那辆车。 鸡鸭鹅身上的味道,太销魂,他才不坐。 * 接下来没什么案子,解鸣谦专注表演魔术,喜得系统不断给解鸣谦撒花花。 而程铭礼得知解鸣谦不用去警局后,开心的问:“能不能一起吃午饭,吃晚饭?” 解鸣谦失笑:“你还是小朋友吗,吃饭都要人陪?”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39节 程铭礼气,“你就说答不答应?” 两人现在熟了,解鸣谦和他说起话来,也不太客气,就知道刺他,刺他。 亏他以为他是小蜗牛,原来是一只小刺猬。 “你承认你是小朋友,我就答应。”解鸣谦不惯着他。 程铭礼沉默片刻,捧着脸夹着音道:“人家还是十二岁的小朋友呢。” 解鸣谦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笑得毫无贵公子形象。 程铭礼脸颊微红,强辩道:“不是你说的,我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还要小十岁?” 越说程铭礼越理直气壮。 解鸣谦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连连点头,“行,我答应了。” 程铭礼都做到这个份上,他不答应了,真说不过去。 但是,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所以,程铭礼真的是乐子人转世吧? 因为答应程铭礼一道吃午饭,从疗养院带回来的鸡鸭鹅有了作用,到十一点半,解鸣谦装着家里送过来的饭桶前往程铭礼公司,陪他一起吃午饭。 下午,解鸣谦有时去中心广场,有时就给程铭礼表演一翻,敷衍下系统。 现代人经过各种魔术洗礼,解鸣谦的小魔术其实并不太吸引人,但看在他容貌的份上,周围人都会很捧场的拍手。 当然,最捧场的还是程铭礼,无论解鸣谦是表演变硬币、纸牌读心术还是扯纸还原等等,程铭礼都会假装自己不懂这些魔术秘密,夸解鸣谦魔术变得好。 要不是解鸣谦自知偷懒,挑的都是些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大家耳熟能详的小魔术,怕是会被程铭礼夸得飘飘然,真以为自己是一代魔术大师。 不得不说,程铭礼的夸赞,让解鸣谦学魔术的劲头多了几分,学完后给程铭礼表演,听程铭礼的彩虹屁。 身心舒坦。 解鸣谦算是明白,古代君王为何喜欢佞臣了,谁不喜欢彩虹屁呢? 日子不紧不慢过,很快到了解家替解鸣谦举办宴会的日子。 解家宴会的帖子早在解鸣谦回来后,就发了出去,只是准备了一月,才正式举行。 也正是因为准备了一月,解家的这个宴会规模不小,借此宣告解家对这个刚回来的大少爷的看重。 来参加解家宴会的上流人士,手持着香槟和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小声嘀咕。 无他,解家这一手,让他们瞧不太懂。 若说解家看重这个大少爷吧,大少爷回来一月了,也不给进公司,天天游手好闲似的,在外闲逛,圈子里不少观望的公子小姐,都在中心广场瞧见这个大少爷当街表演魔术,真是丢了世家的脸。 要说解家不看重这个大少爷吧,又举办了这个大的宴会,郑重将他推出,向众人宣告他的存在,同时也警告其他人,欺负解鸣谦,就是欺负解家。 瞧不懂。 这到底是看重,还是不看重? “应该是不看重吧,面子情。”有人举着酒杯,嘴唇微动,“咱们圈子里的人,真正看重一个人,是给他权势,让他掌家。给钱再多,平时再宠溺,有什么用?握在手中的权利,才是真的。” 这话得到其他人认可。 有人幸灾乐祸,“那解家以后有乐子瞧了。解鸣谦长得好,扒上了程家那位程小爷,他要想争争家产,程家那位,还不得帮?” 其他人也都乐得笑了起来。 各家乌糟事不少,就解家清流似的,衬得他们有诸多不堪,以往瞧不见解家笑话,他们只能忍着,现在解家有了乐子,他们乐得看笑话。 宴会上的暗涌解家没有感觉到,他们只有纯然的高兴。 纵然解鸣谦回来已有一月,然他们依旧时常恍惚,觉得这一切是在梦里。 但,当解爷爷向众人郑重宣布解鸣谦的身份后,解家人的心定了下来。 有种美梦成真的尘埃落定感。 他们觉得,不会再变了,大儿子/哥哥真的回来了,他们一家以后不会再分开。 钢琴、小提琴等乐器奏着喜乐,富丽堂皇的灯光下,不管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此时都扬起笑高举酒杯,欢庆解家走失十七年的大儿子归家。 解父拍拍解鸣谦的肩膀,笑道:“鸣谦,走,带你去见见和咱家相熟的叔叔伯伯。” 解鸣谦跟在解父身后,举着酒杯,含笑一一喊人。 解鸣谦长得好,俊秀雪白,轩朗挺直,如那生于山野的松柏,卓尔不群,一声气度风华,不比那些精心教养的继承人差,喜得和解父交好的亲友,连连夸他又得麒麟儿。 解父面上的笑没有落下过,因为喝了酒红光上脸,但一双眼却熠熠生辉。 这些话,他听着受用。 带解鸣谦转了一圈,解父不再将解鸣谦拘在身边,“鸣谦,宴会上年轻人不少,你去和同龄人玩吧,看有没有瞧得顺眼的。” 解鸣谦含笑应了,又朝那群叔叔伯伯礼貌告辞,持着酒杯转身离开。 虽然宴会上那些人压低声音说话,但人多声杂,便算声音不高,也吵得很,解鸣谦下意识寻个安静之地躲躲清净。 人群里,一名斯文清秀的青年瞥见解鸣谦的背影,跟了上去。 第38章 遗传 宴会大厅外边, 是花厅走廊。 藤本月季攀爬在走廊上的仿木质走廊上,绽放一朵朵重瓣繁复的粉色月季,微风徐来, 淡淡清香萦绕。 解鸣谦站在走廊边, 视线落到前方清澈的浅浅的水池上, 水池里,有各色锦鲤摇头摆尾,破开水面, 画出层层潋滟。 为这静静的池水,添几分活力。 “鸣谦, 我能这么唤你吧,我是郑家郑环。”斯文清秀的青年朝解鸣谦举举杯子,以示友好。 解鸣谦偏头。 恰好院中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映照得他的脸如敷了一层釉粉, 冷隽如玉。他站在花廊中,长身玉立, 端肃清雅, 身后大片大片盛开的秾艳月季,被他压得黯淡无光。 郑环眼底闪过惊艳, 片刻又有妒忌羡慕滋生,神情很是复杂。 他的情绪迅速低沉了下去, 盯着解鸣谦的容貌气质,含酸地开口,“为什么都是在外边长大,你却……” 郑环没有说尽, 但无非是溢美之词。 他捏紧手中玻璃杯高脚, 本来还算坦然自信的形态, 一时间略显促局瑟缩,头也低了下去。 郑环没法不自卑,同样是在外边长大,他学了许久,勉强撑住上流人士的气质,然而对方气势浑然天成,好似他生来尊贵。 面对他,郑环感觉自己又变成农村出生的沈环,见识短浅,为一块钱折了脊梁,浑身上下,写满了穷酸。 他像是又回到去县里读初中时的第一天,他赤着脚进入学校,那天他是第一次知道,上学是要穿鞋的。而他的同学,乘坐豪车下车,浑身上下写满体面,他矜持得朝他打了声招呼,虽然眼底没有鄙夷,但那好奇惊诧的眼神,却比鄙夷更让他难堪。 此刻,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难堪,过往二十多年的经历,在他身上刻下深深的烙印,不是他短时间内拥有财富,就能洗刷掉的。 他本来还想和这个刚认回的大少爷,在这豪门里报团取暖,毕竟,只有他俩有相似的经历,在这个豪门里格格不入。?h 但现在,好似只有他一人,格格不入。 “你好,解鸣谦。”解鸣谦就着庭院这微薄的灯光打量郑环。 骨骼秉秀,三庭凑合,凤眼荣贵,淡眉过尾,神气盈足,形容敦厚,比不上沈沛然神清骨秀,未来可期,但祖有余荫,足以一生富贵守成。 是个没什么大出息,但也不会作奸犯科偶尔还能行点小善的大富翁。 听出解鸣谦不算是亲近,但还算友好的回话,郑环惊喜抬头,走进几步,面带亲近,“听说你也是山里长大的?我也是。以前小时候,到了晚上就很热闹,整个村里的小伙伴都跑出来做游戏,什么老鹰抓小鸡,躲猫猫,地-雷炸-弹,朱扒皮等等,现在小孩子,都不玩这些游戏了。” “现在小孩玩具多了嘛。”解鸣谦跟着笑,“我们那个时候也是,小孩子在村口玩游戏,大人拿着蒲扇拎着小板凳树下看着我们玩。” 郑环见解鸣谦不忌讳出身,对他提起的话头搭了腔,精神一振,有了更多谈兴,“对对对,拿着蒲扇,就那种棕树叶做的,也有用芦苇织的,以前舍不得用电风扇,大夏天的或者秋老虎正旺的时候,全靠这些大扇子救命。” 两人都出自山里,年纪又相差不是很大,全国各地玩的游戏又都差不多,聊起小时候的生活,有很多共同话题,比如漫山遍野的野果,比如山间奔跑河里浪荡,比如走几个小时的山路去上小学等等。 程铭礼寻过来时,瞧见的便是解鸣谦和郑家郑环谈笑风生。 他忍不住喊道:“鸣谦。” 解鸣谦闻声扭头,只见程铭礼站在花廊下,深蓝色的定制西装挺括,勾勒得身形格外清隽修长,他持着酒杯,落到高脚杯上的手骨骼分明,劲痩纤长,薄薄的青筋隐在玉肌之下,成熟男人的力量感,倾泻而出。 宴会的光从门口落到他身上,他从光影中走了过来。 帅得一比。 解鸣谦望着他,满怀欣赏,忍不住举了举酒杯,朝他吹了个口哨。 程铭礼:“……” 他走进解鸣谦,不解道:“你从哪学来的这流-氓做派?” 他不是道士,不该一派仙风道骨? 解鸣谦酒杯叩了下程铭礼的酒杯,发出清脆的一声悦响,他将身靠在廊柱上,抱臂调笑道:“我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程铭礼失笑,身子倾向解鸣谦,笑道;“这样的赞叹,多来点。” 郑环站在旁边,见两人靠得极近,气氛自成一体,旁人没法插进去,再次恰了好大一个柠檬。 酸,太酸了。 同样的刚回豪门,他孤零零的没有朋友,接近他的将他当傻子耍,而解鸣谦呢,交了一个高质量好兄弟。 同命不同人。 郑环和解鸣谦已经交换了联系方式,此时很有眼色得提出离开,“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解鸣谦举杯送郑环。 郑环跟着举杯,转身离开,这时,一束光透过藤本月季的枝叶落到他脸上,光影斑驳间,解鸣谦发现,郑环那秀长三白眼的凤眼,变成眼波重叠三白眼的象眼。 凤眼主荣贵,象眼主仁善。 “等等。”解鸣谦喊住郑环。 郑环回头,面上扬起好奇的笑,“鸣谦?” 解鸣谦视线在郑环面上逡巡,那双笑得弯弯的眼,还是凤眼。 解鸣谦笑道,“少喝点酒。”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0节 郑环感动,“好。” 他决定,之后谁敬酒他都不喝。 郑环离开后,程铭礼见解鸣谦凝眉,似有不解,抬头瞧了郑环背影一眼,问:“他有问题?” 他压低声音,“郑家老家主,他爸妈的死,都和他有关?” 解鸣谦出神片刻,摇头道:“应该无关,我没在他身上瞧见孽气。” 他喝口香槟,释然。 那象眼,应该是灯影摇晃,几层阴影打在郑环上眼皮上,形成重波似褶皱的原因吧。 “假少爷人也还不错,是个安贫乐道,知足常乐的。”解鸣谦又点评道。 程铭礼嗯了一声,“这样也好,沈沛然重回南城,不会受到郑家打压。” 宴会结束,解鸣谦回到自己房间,再次坐在窗边小沙发上。 今晚喝了点酒,微微醺,头皮很是活跃。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双目落到前方,道:“抽!” 一月过去,魔术师这份职业体验结束,该抽第二份职业了。 系统高兴的开口,“好咧,抽卡现在开始,当当当当~~您抽到的第二份职业体验是,外卖小哥。” 解鸣谦:“……” 还真不需要智商啊。 他点头,“行。” 次日,他去医院体检,办健康证。 系统瞧见这一幕,心生不妙之感,“健康证要办多久?” “一周。” 系统痛定思痛,“下次,提前一周抽卡。” 留足一周时间办资料。 解鸣谦轻笑,觉得系统真可爱。 刚出医院,郑环给解鸣谦打电话,约他去乌江钓鱼。 乌江就是疗养院附近的那条河,河里的鱼全是野生鱼,味鲜肉嫩,没有池塘养的那种土腥味。 解鸣谦许久不曾钓鱼了,上次摸鱼不算,一时手痒,答应了。 他摸出手机,给程铭礼发了则信息。 程铭礼:“!!!” 他盯着手机,横看竖看,俱是解鸣谦中午不过来陪他吃饭,坐直的身子一软,靠在椅背上。 [程铭礼:小狗委屈.jpg。] [程铭礼:晚上要一起吃饭。] 解鸣谦回了个ok,不小心误点上边飘出的表情包。 他没注意,收起手机。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发过来的表情包,笑得不行。 表情包上,ok二字由鲜花凑成,鲜花颜色红红紫紫,周围光束也如霓虹灯般,五颜六色,鲜明明媚,如置身秾艳颜色的海洋。 程铭礼笑够了,回了个干杯表情包。 高脚杯从鲜花里长出,一道长出的,还有干杯二字,酒杯里的酒水、外边鲜花花瓣以及干杯二字,红橙黄绿青蓝紫乱变一通,和ok表情包画风一致。 只看这两个表情包,还当误入什么老年群。 程铭礼截图,建了个文件夹收藏起来。 解鸣谦听到手机响动,摸出手机解锁。 待瞧清屏幕,解鸣谦瞪眼,一口老血虚吐出来。 怎会如此? 他的画风,真不是这亚子的。 解鸣谦快速将ok表情撤回,又将程铭礼回的表情包删掉,收起手机,假装没收到。 对,没收到。 只要他删得快,就没有意外。 * 郑环解鸣谦在医院汇合,之后开车前往乌江。 乌江江边,哪一段河流适合钓鱼,郑环这个本地人自然知之能详。 他将车停到乌江上游某处水坝边上,从后备箱取出钓鱼工具。 解鸣谦在旁帮忙,两人拿着钓鱼竿、小凳子、鱼饵、窝料等,寻个合适的地方放好。 郑环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在鱼钩上裹上鱼饵,一边对解鸣谦感慨道:“很多人来这钓鱼,以前我去上学经过这儿,望着他们钓鱼,想着以后有一天,我也要来钓一钓。” 倒不是喜欢钓鱼,而是羡慕钓鱼人的悠闲生活。 不用在生活发愁,可以随自己心意支配时间。 但悠闲生活是需要资本的,而那个时候的自己,没有这个资本。 解鸣谦将鱼钩甩入河中心,笑道:“你现在不用羡慕别人了。” 郑环面上笑意加大,“对,我不用羡慕别人了。说起来,我从没想过,抱错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郑环笑容敛了敛,眉头微微凝起。 可能是解鸣谦和他经历真的很像,都是在山里长大,都是长大后才回到富家,他此刻很有倾诉欲,“我父母,哦,不对,养父母,我养父母对我真的挺好的,我爸爸小时候会给我做木剑、弹弓、根雕等玩具,还会用粽叶织蚂蚱什么的,我家虽然穷,但我小时候还真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 “小时候没少听村里那些叔叔阿姨说,我像我爸爸,像我妈妈,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 “怎么会这么操-蛋?” “听说我那个哥哥,就是郑家原本的大少爷很优秀,有那样优秀的儿子,我爸妈肯定很高兴,没了我这个拖累,我爸妈不用努力干活替我攒首付,我那个哥哥能自己给自己赚到。” “以后养老也不用担心,我那个哥哥会赚钱,不像我,只会拖累他俩。” “你父母肯定不会嫌弃你是拖累,再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比不上自家丑丑的儿子。”解鸣谦心念一动,想起昨晚惊鸿一瞥间见到的象眼,道,“待会儿钓完鱼,要不要去你养父母家看一看?” 郑环心动,片刻,他眸光黯然,“不了,我怕哥哥不高兴。” 解鸣谦想起之前见过的沈沛然,摇头道:“不会的。” 郑环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诧异道:“你认识我哥?” 解鸣谦回豪门时,他哥已经离开南城了吧? “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住在附近沈家村附近,上次去摘姚金娘,和你哥打了个照面。”解鸣谦解释道。 “噢噢噢。”郑环懂了,“那个疗养院,对,疗养院是在沈家村附近。” 钓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将没长成的小鱼都丢回河里,剩下的钓上来的,共有五条鲫鱼,两条草鱼,三条黄骨鱼,一条鲢鱼。 “收货还不错。”郑环嘿笑一声,“小时候老有电鱼的,一电鱼河里的鱼全翻白肚皮,后来都摸不到鱼了。这些年县里狠抓电鱼的,河里的鱼才又多了起来。” 解鸣谦帮忙收拾东西,笑道:“下次再来钓。” “行。” 两人开车前往沈家村,郑环越往前开越没底,越靠近沈父母家,越忐忑。 可惜解鸣谦和他不在一个车子上,没法说说话,拿拿主意,而且村道路又窄,想反悔都没处调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 沈父母家现在还是以前的红砖平房,不过七八年前翻了新,外墙上贴了瓷砖,显得干净明亮。 将车停在屋门口空地,郑环望着熟悉的家,坐在车上,一时半刻不敢下去。 解鸣谦没什么顾忌,上前瞧瞧郑环的车窗。 郑环在解鸣谦的催促下,慢吞吞的下车,去后备箱拿水桶。 农村大门一般都是不关的,郑环进了屋,喊道:“爸,妈。” 沈父沈母和沈沛然从屋后边走了出来,三人穿着围裙,双手湿漉漉的,显然在洗东西。 瞧见郑环,沈父沈母惊喜。 “沈伯父,沈伯母,沈先生,不请自然,打扰了。”解鸣谦朝三人歉意笑了笑。 “不打扰,不打扰。”沈母连连应答。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引郑环和解鸣谦去沙发那坐,“环儿,你带你朋友随意坐,沈哥,快去拿点零食来,给环儿和他朋友倒杯开水。” 沈父正准备应答,眼神一晃瞧见自家没多少表情的儿子,用手肘捅捅沈母,让他别那么热情。 沈母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讪讪。 沈沛然感觉还好,二十多年感情,哪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他道:“爸,去洗点姚金娘、樱桃、蓝莓过来。” “妈,这是我钓的鱼,给你们加餐。”郑环拎着水桶往后走。 沈母一把接过,“我来我来,你坐你坐,沛然,你陪着说说话,你们年轻人有话聊。” 沈父去洗水果拿零食,沈母拎着水桶去放鱼,客厅里只沈沛然、解鸣谦和郑环。 郑环瞧着沈沛然,笑得尴尬而心虚。 这种情况来沈家,总觉得是在对沈沛然扬眉吐气、趾高气昂地打脸。 便算他没这意思,但行为上有这么个意味。 只是,他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郑环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逃离,沈沛然倒镇定淡然。 他问郑环,表情自若:“你在郑家,过得还习惯吧?公司呢,是你管,还是请了职业经理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1节 “还好还好,请的职业经理人。”郑环简单答了一下,“你呢,在沈家还好吗?” 问完话,他恨不得自打嘴巴,这不是在沈沛然伤口上撒盐吗? 从金尊玉贵的大少爷,沦落为笔笔钱都得算计的农家子,这样的落差,岂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沈沛然笑了下,“还不错,很久没这么悠闲过了。” 郑环干巴巴地笑了下,伸手捅捅解鸣谦。 救命,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搭话,怎么让气氛活跃起来。 太尴尬了。 解鸣谦坐在一旁,正在沉思。 他刚刚视线扫过沈父沈母和沈沛然,发现一件违背遗传学的事。 沈父沈母鼻梁矮而塌,侧脸瞧去,毫无棱度;沈沛然鼻梁高高挺挺,侧脸曲线起伏,视觉效果极佳。 而矮鼻梁是隐形遗传。 至于眼睛,倒不好说,沈父沈母沈沛然以及郑环,都是小眼睛。只是沈父一双眸子细长清秀,像极了昨晚他惊鸿一瞥间的象眼。 这种情况,让他不由深思。 郑环没问题,沈沛然没问题,沈父沈母没问题,到底谁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预收《小甜o穿成邪神新娘后》,求收藏,么么哒~~ 小甜o林欢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进一本诡异小说,成为没活过半章的倒霉蛋。 他成为被献祭给邪神的新娘,在送进雕梁绣户、碧瓦朱檐的大庭院当天,被诡异杀死。 发现自己穿着大红婚服、坐在拔步床-上,而前边黑色邪祟如潮水正慢慢爬进门的林欢:“……” 瑟瑟发抖。 没办法,小甜o只能释放信息素,看能不能召唤出大猛a。 谁知,还真召唤出一个容颜俊美、冷隽如玉的大猛a。 大猛a一挥手,邪祟灰飞烟灭。 小甜o:“!!!” 他兴奋尖叫,“老公,你就是我老公了。” 只是好奇他身上为什么会散发香味的邪神:“???” 莫挨老子! 这个世界妖魔遍布、诡异横行,普通人生活太艰难,为了活下去,小甜o使劲浑身解数攻略大猛a。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糕点,你尝一尝,好不好吃?” “老公老公,这是我今天插的花,送给你。” “老公老公,这是我做的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老公老公,这是我给你画的画像,帅不帅气?” 邪神嗤笑,一无是处的弱者,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 唔,糕点真好吃,花真香,衣服很漂亮,画像栩栩如生。 不算一无是处,勉强庇佑。 后来,主角团联手闯进大庭院,将庭院内的邪祟清扫得干干净净。 小甜o欢呼;“太帅了,大猛a攻略不动,我要换个老公。” 邪神:“???” “你给我回来!” 邪神困住小甜o,“你是我的新娘,不许喊别人老公!” 第39章 想翘班 接收到郑环的求助, 解鸣谦视线在郑环和沈沛然身上扫过,对郑环道:“郑环,你不是说你养父母家柿子清甜, 去院里摘点柿子回去?” 郑环瞅着解鸣谦, 暗道, 解大少这话题找得也不是很好啊,他都不是沈家人了,沈家的柿子他自然做不了主。 他要是应了, 岂不是打这个哥哥的脸? 不过因为解鸣谦这不合时宜的话,昨晚因解鸣谦风仪气度, 而生出的自卑感减少两分。 解鸣谦和他一样,学不会上层人士的圆滑自如,和他一样笨嘴拙舌。 这是他们农家子淳朴的本性。 他心底对解鸣谦更亲近两分, 脸上干巴巴挤出一个笑, 望向沈沛然:“哥,您看?” 沈父这时已经拿了零食和水果过来, 他嘴唇动了动, 瞧了沈沛然一眼,又将同意的话咽了下去。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托盘, 又去给他们倒茶。 沈沛然道:“你俩既然喜欢,多摘点, 摘那种快熟又没熟的,能摆久一点,刮皮做成柿饼,也很好吃。” 郑环欢喜, 忙起身, “那我去摘了。” 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哥哥, 能有个机会脱离这尴尬的氛围,他第一时间跑了。 沈父放下茶水,见沈沛然没留意这边,跟着去了后边院子。 外人一走,解鸣谦打量沈沛然。 解鸣谦的打量太过明目张胆,沈沛然不悦得眯了眯眼。 解鸣谦支开郑环,是想做什么? 和郑环交好,警告他不许痴心妄想? 还是警告他,离郑环远一点? 解鸣谦朝沈沛然友好的笑了笑。 沈沛然神色古怪。 解鸣谦对他没恶意。 蓦地,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激动。 他睁大眼,不闪不避地对上解鸣谦视线,满怀期待得问,“听闻解大少是道家出身,可是瞧出了什么?” 沈沛然在郑家这么多年,倒也结识了几名好友,并不因他离开郑家而断了联系,自上次见过解鸣谦,他问过朋友,关于解鸣谦的事,他略知一二。 开阳观的山语道长都没瞧出任何不对,解鸣谦这么年轻,瞧出的可能性不大,但他真的真的,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解鸣谦没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瞧了瞧沈家,道:“我能瞧瞧郑环以前照片吗?他小时候的照片,这个家里,还有的吧。” 沈沛然心念一动,双手握拳压下心底激动,平静地起身,“自然有,被我爸妈收起来了,我去拿。” 解鸣谦端起一次性杯子喝了口热茶,微微出神。 现代社会不像古代,古代孩子抱错,那就是真的真假难辨,但现代有dna检测技术,很难出错。 一次出错,还能说是蓄谋已久,次次出错,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解鸣谦相信,自抱错之事后,沈沛然肯定不止一次跑去医院检测自己和沈父沈母的父子母子关系,南城的、其他城市的、公立医院的、私立医院的,他都跑过。 只有结果没问题,以沈沛然的性子,才会安分得待在沈家村,待在沈父沈母身边。 莫非,真是他想多了? 解鸣谦又多喝了口热水,眸光坚定。 这事宁愿多想,也不能少想,不然沈沛然该多可怜。 若他真是郑家的孩子,一夕之间,身份易位,疼爱他的爷爷、父母身死,孤茕茕的只留他一人,而他蒙在鼓里,喊着其他人做爸妈,连去自己亲爷爷和父母的葬礼上,做孝子贤孙,送最后一程都做不到,光是代入一下,就觉得拳头硬了。 他只能希望,是自己想多。 沈沛然抱着一个相册过来,递给解鸣谦,“这是郑环以前的照片。” 解鸣谦打开相册,第一张就是郑环婴儿时期的照片,黑白照,照片里的婴儿,眼睛大大的,犹如黑葡萄,他被沈母沈父抱在怀里,一家人含笑望着前方,满脸幸福。 照片有些发白,上边的人物也有些褪色,不过不影响观看容貌。 第二张是三岁时的照片,彩色照,泛着黄,小孩眼睛依旧圆溜溜的,脸部轮廓,有些像沈母。 两张脸摆在一起时,这张相似感,更为明显。 只是解鸣谦再一眨眼,照片里的小孩和沈父沈母又不像了,像是五官进行了微调,要更为精致。 解鸣谦揉揉眼,再看这张照片,小孩依旧和沈父沈母不像。 沈沛然见解鸣谦盯着这张三岁小孩照瞧,凑过来看了看,面上露出一抹苦涩,“照片里这个小孩,长得像我奶奶。” 解鸣谦抬头,问沈沛然,“你奶奶?” “对。”沈沛然摸出手机,艰涩开口,“你看。” 沈沛然打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一张黑白照片,黑白照里,年轻男人穿着中山服,年轻女人穿着短袖,面露微笑,目视前方。 郑环长得,确实和这个年轻女孩有几分像。 解鸣谦将手机还回去,继续翻相册,翻完后,解鸣谦问沈沛然,“能看看你以前的照片,和你父母的照片吗?” 沈沛然沉默片刻,打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一家五口家庭合照,父母爷奶和孙子。 照片里,无论爷奶还是父母,目视前方,俱都笑得慈爱而幸福,而那个孙子,笑得无忧无虑。 解鸣谦盯着照片里的沈沛然看了看,又翻开手中相册,视线落到老照片里的沈母身上,片刻,他抬头,打量沈沛然,不得不承认,沈沛然照片、真人,和沈母年轻时容貌相似。 解鸣谦摸摸下巴,“你还记得,自己以前的容貌吗?你看自己现在这张脸,陌生吗?” 沈沛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2节 解鸣谦顿了顿,遗憾地开口,“没有。” “你看过很多次照片,也做过很多次亲子鉴定吧?”解鸣谦道,“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你为什么还是不信?” 沈沛然苦笑,眼底的光湮灭。 他还在期待着什么? 他坐回沙发上,双手用力交叉互握,“我怎么信?他一回家,我爷爷、父母接连去世,整个郑家落到他手上。” “巧合多了,我不信是巧合,肯定有一双手操纵这一切。” 他抬眸望着解鸣谦,眼眶微微发红,“我妈她每年都有体检,宫颈癌,怎么会前期没检查出来,一发作就是后期,且,没过多久就恶化没了?” 解鸣谦抿抿唇,“郑环身上没有孽气,你爷爷和父母的死,与他无关。” 沈沛然低头,声音哽咽,“我信和他无关,他没那样的心计。” 他回沈家后,一直暗暗关注郑家,自然知道郑环回去后做了什么。他偶尔会联系郑环问问郑家情况,郑环次次都是毫无心机的和盘托出。 天真烂漫,心无城府。 若只他一个人这般觉得,可能是郑环伪装,但他朋友也试探过,很确定郑环没什么坏心和心眼。 郑环不是幕后使者。 只是,他为既得利益者,跟幕后之人肯定有关系。 可惜,他在沈家待了这么久,将沈家的亲友全都梳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怀疑对象。 “我不会放弃继续追查。”沈沛然坐直身体,一双眼半阖,下巴微抬,“你可以将这事告诉郑环。” 他已经收拾好所有的情绪,又恢复之前的雍容和雅,运筹帷幄。 这样的沈沛然,才是郑家精心教养出来的继承人。 解鸣谦将相册还给沈沛然,道:“加个联系方式。” 沈沛然定定地瞧了解鸣谦片刻,没有拒绝。 交换了联系方式,解鸣谦压低声音,“你的直觉是对的,这事有问题。你在沈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沛然听到解鸣谦肯定,脑子轰然炸开,有瞬间空白。 真的有问题? 他没忍住一拳头捶向桌子,桌上摆放着的水果零食和茶水挑了挑,一次杯子倾倒,里边的茶水和茶叶洒落出来,在桌上形成一大滩水。 解鸣谦起身,去拿抹布,收拾桌子,收拾干净后,他坐回沙发。 这时沈沛然已经回神,他双手用力交握,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好似要撑爆那层薄薄的皮。 解鸣谦不由得想起程铭礼,程铭礼一用力,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背,也会浮起青筋,只是他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得恰到好处,不会这么骇人。 不知道是色迷心窍,还是因为情迷心窍,他这一刻居然觉得,程铭礼容貌很不错。 解鸣谦神色有些怪异,将程铭礼从脑子里抛开,望向沈沛然。 沈沛然低头,沮丧得开口,“没有,我没发现不对。” 解鸣谦敲敲沙发木质扶手,“你回南城,也是准备调查郑家吧?” “是。”沈沛然坦然承认,“沈家这边没有突破口,我想看看郑家那边有没有。” 解鸣谦摸摸左手上红色手链,将三枚铜钱从手链上取下,道:“你要不要算一卦?” 沈沛然毫不犹豫:“算。” 解鸣谦开始抛铜钱。 三枚铜钱滴溜溜得立着,过了片刻,不情不愿倒下。 这一幕明显不正常,沈沛然望向解鸣谦,“这是怎么回事?” 解鸣谦凝眉,道:“混肴天机。” 幕后之人,实力不输于他。 他继续抛铜钱,最后,勉强得出一卦。 需卦,初九变爻。 “我建议你继续留在沈家。”解鸣谦将铜钱串回手链,眸光微动,“耐心等待,会遇见怀疑的人。” 中午饭是在沈家吃的,主菜除了沈母自己养的本地鸡,还有郑环和解鸣谦从河底钓回来的鲫鱼。 本地鸡是一年鸡,用辣椒爆炒,肉质鲜嫩,辣味十足,而鲫鱼汤乳白,里边放了紫苏和辣酱,喝到嘴里,又鲜又甜又香又酸辣,很是开胃。 无论是鱼还是鸡,味道都很不错。 解鸣谦喝了一碗鱼汤,又吃了一条鲫鱼,时不时夹点鸡肉和蔬菜,整个饭桌上,只有解鸣谦吃得心无旁骛。 郑环和沈父沈母有心想说话,但怕沈沛然多心,克制着没有开口,沈沛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吃得食不下咽。 而沈沛然一不开心,沈父沈母和郑环,就更为小心翼翼,生怕彼此间的默契和感情,刺激到了他。 草草吃完饭,郑环提出告辞,沈父沈母依依不舍地送出门外,没有挽留。 沈父闷不哼声地给郑环后备箱装柿子,装本地鸡,装农家菜,也给解鸣谦装了不少,看那架势,恨不得给两人车子装得满满的。 郑环眼眶微红,由着沈父沈母动作,最后抹着眼,前往驾驶座。 沈沛然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幕,似是察觉到解鸣谦的视线,沈沛然朝他点点头。 郑家和解家不在一个方向,到了岔路口分开,郑环给解鸣谦发了个语音,约他有时间再去钓鱼。 解鸣谦答应了。 等沈沛然有了新线索,就去钓鱼。 将沈父沈母给的菜拎回解家,解母惊讶,“你回疗养院了?这是你爷奶、外公外婆给的?” “不是,去了一个朋友老家,朋友爸妈给的。” “谁啊?咱家可不能占人便宜,回个礼吧。” “行。”解母不说,解鸣谦也会准备回礼,“是郑家郑环。” “郑环啊,那也是个可怜的,被抱错二十多年,还没享受到什么呢,先担上个克亲名头。”解母叹息一句,又道,“他老家,是沈家吧?你在沈家瞧见另一个孩子了吗?” “郑环和沛然关系是不是还可以?你爸说,郑环处理郑家旁系,和公司董事的事,是沛然在后边插手。” 郑环刚回家,爷爷和父母接连死亡,只留下个担不起事什么都不懂的郑环,郑家旁系自然起了野心,想将郑氏集团握在自己手里。 不知道郑环给了那群人什么资料,那群人很快消停。 后来,又有郑氏一个董事欺负郑环什么都不懂,想让郑环签个合同,揽下他公司留下的烂摊子,那份合同郑环若是签了,就会背上十几亿债务,可谓歹毒。 不过郑环没有签,隔上几天,那个董事爆出挪用公司资金,为了不进牢房,股份半卖半送送给郑环,灰头土脸得从郑氏退出。 再后来,请了个合适的职业经理人,替郑环打理公司。 要是后边没人指点,郑环绝对做不到,郑环什么样,这几个月下来,众人都有眼,看得懂。 解鸣谦道:“见到了,两人关系还不错。” “都是好孩子,怎么就出现这样的事呢?”解母上了年纪,又吃了多年寻找儿子的苦,最见不得这种伤心事。 “是啊,怎么就出现这样的事。”解鸣谦跟着念了一句。 利用玄术,虚构出抱错事实,让两个毫无联系的人,人生错位。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掌握玄术,却不干人事的人呢? 四点半,解鸣谦离开解家,前往福来大厦。 解鸣谦来得多了,前台也认识了他,根本不会拦,他熟门熟路地乘坐高管电梯前往二十八层,来得程铭礼办公室。 程铭礼正在开会,不在办公室,解鸣谦坐在小沙发上,给山语打电话。 他问的是,之前山语查看郑家,有没有发觉不对? 山语回忆片刻,道:“没有。虽然郑家三个当家人死得快,但都是正常死亡,不是咒,不是蛊,不是术。” “一点不对劲,都没察觉到?” “没有。” 解鸣谦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道:“你问问你师父,有没有什么咒法,能蒙蔽玄术师的眼睛,蒙蔽世人的眼睛,问的时候别提起我。” 山语不懂,“师叔,实力高的蒙蔽实力低的,不是轻而易举?” “不是这种蒙蔽,是篡改天机的那种蒙蔽。”解鸣谦开口,“比方说,我在兔子和狗身上施展了术法,之后世人瞧见兔子,都觉得它是狗,而那只狗呢,觉得它是兔子。无论是验毛发,还是看兔子以前的照片,留下来的影像都证明这只兔子是狗。” 山语吃惊,“这种术法,摸到法则了吧?” “对,所以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玄术师实力要是达到这个份上,不一心向道,居然用来调换两个孩子人生,该有多无聊? “不过我觉得,应该是那术法模拟触摸法则,而非真的摸到法则,你问问你师父,有没有这种术法。” “好。”山语答应了。 “别提起我。”解鸣谦再次提醒,“要是你师父问起,就说你在小说里,瞧见这种邪术,篡改了两个孩子的一生,问他是不是杜撰的。” 山语:“……” 他不看小说。 败他名声。 他要是敢这么回答,他师父绝对会唐僧念经,让他别这么不务正业,要给下边师侄当个榜样。 现在年轻人本来就捧着手机不抬头,要是他看小说,下边的小辈,更有理由理直气壮不做功课玩手机了。 山语期期艾艾,“师叔祖,迟早要见的。” 没错,他想卖师叔祖。 他不想听师父叨叨叨。 解鸣谦一语ko,“你要是将我来南城的事告诉了你师父,以后再有什么案子,别喊我。” 山语权衡片刻,果断投降,“行行行,不过师叔祖,你总要见见我师父的吧,我师父年纪也大了,见一面少一面。” 解鸣谦笑道:“你这话,我会告诉你师父的,才六十多岁,还有四十年好活呢,哪里大了?” 山语:“……”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3节 他木着脸,挂着电话。 解鸣谦轻笑,随意摸了本书,打发时间。 哒哒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解鸣谦抬头,门这时恰好打开,程铭礼走了进来,和解鸣谦打了个照面。 程铭礼严厉冷肃的表情一秒化开,露出个惊喜的笑,好似一下子从冬来到春。 “鸣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了多久?”程铭礼反手关门,走向解鸣谦。 解鸣谦道:“没等多久,你继续工作吧。” 程铭礼抬手看下时间,“六点了,到下班时间了,走,吃饭去。” 他将文件放到桌上,拿起钥匙,对解鸣谦笑道。 解鸣谦抬头,见墙上挂着的钟表上,显示着五点四十五,一言难尽。 程铭礼镇定地开口:“四舍五入,六点了。” “按照四舍五入,现在才五点。”解鸣谦纠正。 程铭礼噎了一下,犹不死心得开口,“约等于,五点四十五,约等于六点,差不多,差不多。” “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早些过来了。”解鸣谦开口。 程铭礼低声,语带委屈,“你中午没来,我都一天没见到你了。” 解鸣谦脸颊一热,瞪了程铭礼一眼。 程铭礼被解鸣谦这水汪汪得好似带着妩媚和钩子的眼神一扫,心好似被羽毛轻轻得扫了一下,酥了半边。 他伸手,去摸解鸣谦的眼。 解鸣谦偏头避过,压下砰砰砰的心跳,淡定道:“瞧您说的,我之前上班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粘人啊,您是忽然觉醒了粘糕血脉?” 程铭礼听到“您”字出来,顿时笑开。 鸣谦这是害羞了。 他一害羞,有时您啊您的,像是揶揄,又像是阴阳怪气,归根到底,是语无伦次。 他只觉得心软成一团。 鸣谦连害羞,都这么可爱。 程铭礼凑近解鸣谦,耍无赖,“对,我觉醒了粘糕血脉,我要粘着你。” “我就在这,陪你上班,一样的。”解鸣谦不为所动。 “好吧,我摊牌了,我不想上班了,我想翘班。”程铭礼嘟嘟囔囔地开口,“开了一下午的会,脑袋疼。” 要是没有解鸣谦,他会老老实实继续工作,但既然解鸣谦来了,工作什么工作,起来嗨。 他定好晚上行程,一秒钟都不想在公司多待。 解鸣谦起身,绕到程铭礼身后,给他揉揉太阳穴。 感受到太阳穴上的微凉,指腹的柔软,恰到好处的力道,以及独属于解鸣谦身上的味道,程铭礼感觉自己一颗心泡在酒里,咕噜咕噜得喝醉了,熏熏然,飘飘然,心花一个劲的开啊开,蹦跶得想一万只青蛙在鼓噪。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书上说,爱情就是天雷勾地火,强压不住。 两情相悦互相奔赴的感觉真美好,他不想再等了。 他要告白。 程铭礼不自觉闭眼,眼皮底下的眼珠咕噜噜,不断转悠着琢磨着,如何告白。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无人机?烟花?商业中心led? 不行,太俗。 鸣谦个性内敛,肯定不喜这么张扬的。 一时半刻想不出合适的告白法子,程铭礼这下,头是真的疼起来。 解鸣谦揉得差不多,一推程铭礼,“去,继续上班。” 程铭礼:“……” 所有风花雪月,尽化作乌有。 他瞅向解鸣谦,眼神哀怨,“你真是比资本家还资本家。” 什么告白?告什么白? 不告白。 他先喜欢上他的,他告什么白? 他要等他告白。 程铭礼怨气满腹。 第40章 鹊占鸠巢 解鸣谦没理他, 摸出书继续看。 程铭礼哎了一声,妥协的坐回办公室。 他先将开会记录看了一遍,又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 做完这一切, 他瞄了眼时间。 见距离六点只差两三分钟, 程铭礼没有继续上班的心思。 想摸鱼,想划水。 偷偷抬头,观察到解鸣谦看书看得专注, 他收回视线,摸出手机, 满脸正经,假装处理正事,实则偷溜溜的看小视频。 他是土狗, 就爱看一些沙雕小视频。 解压。 然而他忘了, 他手机不静音,他一划拉, 安静的办公室内, 响起极富有辨识度富有节奏感的音乐。 解鸣谦:“???” 他抬头,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 他镇定自若的抬头, 笑道:“有个电话,打扰到你了?我去外边接一下。” 程铭礼拿起手机起身, 边走边将手机放到耳边,“喂,哦,李总啊, 这件事……” 出了房间, 反手关门, 程铭礼继续往楼梯方向走,时不时嗯嗯两声,走得足够远,程铭礼猛地扭头,没在后边瞧见解鸣谦后,他拿下手机,吁地一声,长吐一口气。 他将身靠在墙上,捏紧手机,觉得自己这一波急智能打九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恋人或者心仪之人面前是完美的、优秀的,展露出来的全是优点,之前他想早退,已经被解鸣谦挤兑了一顿,要是再让解鸣谦发现他工作摸鱼,哪还得了? 肯定会扣分扣分扣到底。 虽说,以解鸣谦对他的爱意,不会放弃对他的追求,但肯定会影响他在他心底英明雄武、干练睿智的形象。 他是谁? 年纪轻轻就接手家业,坐到分公司总经理位置的程家二少,圈子里数得上名头的青年才俊。 万不能落下个不务正业的坏名声。 程铭礼关了小视频,揣好手机,走进办公室。 解鸣谦抬头,望向门口。 走进来的程铭礼端肃雅涵,休休有容,银灰色的西装裹着他年轻健壮、富有活力的身子,似那大雪中傲然挺立的绿竹青松,只看外表,很能唬得住人。 程铭礼面上一本正经,脚步不乱,淡定前行。 解鸣谦睨着他,似笑非笑,“小视频看完了?” 程铭礼:“……” 他做那么多,又是为了啥? 既被揭穿,他气势卸下,脚尖一转,走向解鸣谦。他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打量解鸣谦神色,见解鸣谦并未生气,在解鸣谦身上坐下,好奇地问,“这也能通过面相算出来?” 解鸣谦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用算? 他有耳朵。 但他没否认,只拿眼斜他,恐吓道:“对啊,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 知道他的可怕,还会想和他好? 程铭礼吓了一跳,这不是,侵犯人隐私权么? 一点都没有秘密,就跟在他面前不穿衣服似的,没有半点安全感。 不够很快,程铭礼脸颊微红,眼神飘忽,羞答答得问:“你是只这么看我,还是所有人都这么看?” 要是只将他看透,那还好,反正他俩在一起后,也会不穿衣服,袒胸露-乳,坦然相见。 这么一想,被解鸣谦看透,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反正,日后他俩会做更亲密的事,如交融的水乳,不分你我。 要是也这么看别人,那得提个意见,让他看别人时,别看得那么透,给别人留个裤衩子。 程铭礼含羞带涩地望着解鸣谦,眼神催促,盛满期待。 解鸣谦:“……” 他打了个寒颤。 虽然不知道程铭礼在想些什么,但只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不正经的事。 他到底哪儿说了不正经的话了? 解鸣谦不自觉后仰,视线溜到墙壁上挂着的表上,猛地起身,“六点了,下班了,咱们走吧。” 之前是程铭礼想溜,现在是解鸣谦想溜。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4节 他不敢深问,生怕程铭礼一个直球打过来,接受吧,感情没到那个份上,不接受吧,又怕大功德者受情伤,糟蹋自己身体。 还是得避避这个危险话题。 程铭礼拉住解鸣谦的手,惊愕又含酸得问,“不会吧,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没秘密?他们半夜看小黄蚊,你也会知道?” 解鸣谦:“……” 不过,‘小黄蚊’三字,让解鸣谦拉起的警报一下子解除,原来程铭礼害羞,是因为在想‘小黄蚊’。 他好笑得望着程铭礼,这么纯情的?以前没和小伙伴一起偷偷看过教学小电影?没和小伙伴半夜一起看过武侠小黄蚊? 他哼哼不答,只道了句,“你猜。” 说完,溜达达的往门外走。 程铭礼连忙跟上,凑向解鸣谦,“到底是不是呀,告诉我吧。” 解鸣谦笑而不语。 程铭礼扯扯解鸣谦的衣摆,又扯扯解鸣谦的衣袖。 解鸣谦:“……” 他庆幸自己的衣服是没有弹性的衬衫,不然就他那力道,这衣服准给他扯坏。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解鸣谦扛不住猛男撒娇,松了口,“没那么神,看不透的,一般只能看大方向,这种小细节要是也能瞧出,那不是术师,是神。” 程铭礼得到答案,心满意足。 只有他是特殊的,这也算是别样的天生一对了吧。 电梯门开,两人走了进去。 瞧不见程铭礼和解鸣谦了,假装在专注工作的工作人员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万万没想到,程总在他男友面前,是这样子的。 萌熊撒娇。 感觉还挺甜。 吃过晚饭,解鸣谦正准备去开车,山语打了电话过来。 解鸣谦将车钥匙丢给程铭礼,接起电话,“喂,山语。” “师叔祖,我师父说,有三种术法能达成这样的目的。” “第一种,是‘指鹿为马’邪术,以九对全阴童女和全阳童男为祭,以血脉为引,让鹿完全变成马。我师父说,这种可能性不大,两个孩子互相调换身份,要施展两次邪术,全阴女和全阳男没那么好找,有那个本事一次性找齐十八对,根本看不上郑家这点富贵。我师父说,是这种邪术的可能性很小。” “第二种,是‘李代桃生’邪术,以八十一个童男女为祭,以八字和血脉为引,李树一点点变成桃树,而桃花一点点变成李树。这种邪术有一个限制,那就是桃李二树,得八字相和。” “嗯,还有呢?” 这两种邪术,解鸣谦都考虑过,但都对不上。 ‘指鹿为马’邪术的缺陷山语已经说了,确实可能性不大;‘李代桃生’邪术,当李树彻底替代了桃树,桃树有命无运,会寿不久矣。 他没在沈沛然面相上,发现他早死横死之兆,气运虽然一时低迷,但华盖在顶,迟早会一飞冲天。 他的运还在。 所以,也不可能是‘李代桃生’。 他还考虑过‘鸠占鹊巢’,‘鸠占鹊巢’和李代桃生差不多,而鸠占鹊巢还有个限制,就是这术法最好是在孩子还小时施展,如此长大后,几乎窥不出破绽和痕迹。 只是,这与沈沛然和郑环处境依旧不符。 毕竟,如果是这个术法,那就是沈沛然是鸠,郑环是鹊,郑环回去,是拨乱反正。 但,邪术到底是邪术,一旦拨乱反正,就会有反噬。 现在,郑环和沈沛然,都活得好好的。 “第三种,名唤‘鹊占鸠巢’术法。” 解鸣谦有些失望,和他知道的没差。 程铭礼驶车过来,解鸣谦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鹊占鸠巢’倒不是邪术,” “等等,”解鸣谦终于听出不对劲,系安全带的手顿在半空,他换了只手接电话,“你刚刚说什么?‘鹊占鸠巢’?” 程铭礼见解鸣谦注意力全在电话上,解开自己这边安全带,半起身,给解鸣谦将安全带系好。 整个过程,解鸣谦毫无所觉。 程铭礼见状,没有打扰解鸣谦,开车汇入路上车流。 “对,‘鹊占鸠巢’,不是‘鸠占鹊巢’。”山语很明白解鸣谦此时心情,因为他听的时候,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错,“这个术法,不是邪术,是大因果术。” “‘鸠占鹊巢’,鸠先侵占鹊的家巢,对鹊有所欠亏,鹊成年后,向鸠讨回自己的家巢,因果判断,鸠所拥有的的一切,都会还给鹊。如此,无论是鸠还是鹊,外人都瞧不出不对,因为这是在因果里,一切符合事物的发展,是合理的。” 解鸣谦垂眸,“你的意思是,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欠鹊的?” “对,我师父是这么说的。”山语点头,“我师父还说,前日因,今日果,以前拿了不属于自己的气运、财富等等,多年后苦主过来讨债,就会将这些年积累的财富、气运,以及以前侵占的,加倍还回去。” 解鸣谦苦恼。 这个术法倒是有点像郑环和沈沛然之间的情况。 若如此,那沈沛然遭遇如今这一切,只能怪他先人坑害了后辈? “不过,大因果术太过霸道,施展这个术法并非没有代价,可能会有身体病弱,身形残缺,气运不再等后遗症。” “如果解了大因果术,解大因果术的玄术师,会不会有代价?”解鸣谦问,“还有,如果鸠将钱财气运等还给鹊,鸠还能当鸠吗?” “我师父说,这是鸠鹊之间的因果,旁人最好别插手。若要插手,结果最好和大因果术给出的定论不要差太多。不然,大因果术不答应,反噬还会落到插手的玄术师身上。” “也就是现在了,要是以前,施展大因果术的玄术师,杀了那个插手的玄术师,也没人能说什么。” 解鸣谦连忙道:“不不不,就换回身份,其他结果不变。” 解鸣谦心道,沈沛然最想的,还是恢复郑家子身份吧,至于家财什么,他应该没那么在意。 至于郑爷爷郑父郑母,大因果术让他们死亡,估计这里边还有些说道。 “这个,我问问师父。”山语开口。 挂了电话,程铭礼问解鸣谦,“什么鸠鹊?谁占谁的巢了?” 解鸣谦瞧向程铭礼,迟疑片刻,开口道:“是郑环和沈沛然这桩真假少爷的事。” 这桩案子没有在特警局记案,算是他私下接的单,可以不遵守保密协议。 程铭礼脑筋转得很快,“沈环是假的,占了郑沛然的身份?” “是。”解鸣谦点头,“八-九不离十。” 程铭礼凝眉,眼底闪过厌恶。 这事太恶劣了。 郑环成功了,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这么做? 解鸣谦窥他面色,略微无奈,“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很有可能,是郑家欠沈家的。” 他垂眸,淡淡道:“偷了旁人的东西,无论时隔多久,都是要还的。不能因为偷来的占有的久了,就真当偷来的东西,是自己的。” 其实,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有几人能够洒脱看开? 解鸣谦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坦然接受。 毕竟,人都有立场,都有私心。 只是,对沈沛然的同情,到底散去些许。 当年的事到底如何还不知道,现在说同情,还为时太早。 程铭礼瞳仁张大,“偷?欠?” 解鸣谦望向他,道:“你感兴趣?” 程铭礼连连点头。 解鸣谦挑起了他的好奇心,要是得不到满足,他会一直挂着这件事。 解鸣谦道:“等我查明前因后果,再和你说。” 程铭礼略失望,“行。” 到了家,山语又打来电话,“师叔祖,我师父说了,只换回身份可以,但,最好征得那个玄术师的同意。” “好,我知道了。” 挂了山语的电话,解鸣谦联系沈沛然,“你查一下,沈家有没有什么亲人,四个月前忽然重病,身体忽然虚弱下去,又或者忽然残了的,查到后,咱们见一面。” 沈沛然知道解鸣谦这边有了新的进展,激动不已,“好。” 三天后,沈沛然联系解鸣谦,“我查到了,村里一个独居老人,身体一向硬朗,四个月前,忽然身体垮了,病恹恹的,很虚弱。” “我还打听到,这个老人很喜欢郑环,以前经常给郑环零食水果,给他零花钱,给他买新衣服,以前爸妈忙的时候,他还帮忙带孩子。对了,爸妈说,那个老人和沈家结了干亲,本来是打算那老人百年后,让郑环给他摔盆子送终。” “还有,这个老人还是个先生,平常给村里人看看风水,给小孩取取名字,合合八字之类的,是不是他害了我们一家?” 解鸣谦问:“你没去找他吧?” “没有,玄术师手段诡异,我怕我冲过去找他,会被他害了。”沈沛然开口。 “你没去找是对的,我现在去找你。” 半个小时后,沈家村。 解鸣谦让沈沛然寻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沈沛然带解鸣谦去了河边。 解鸣谦坐在河边大石头上,示意沈沛然坐在对面,道:“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要冷静。” 沈沛然笑了下,“我很冷静。” 连爷爷父亲母亲一朝死去,他成为沈家的孩子,都没能打倒他,还有什么能打倒他? “郑家,是怎么发家的?”解鸣谦问。 沈沛然不解,“这件事重要吗?” “非常重要。”解鸣谦开口,“这干系着,你和郑环之事的起源。”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5节 “郑家,是靠卖了祖上留下来的小黄鱼发家的。”沈沛然开口,“有了小黄鱼,有了第一笔资金,我爷爷带着郑家村的叔伯一起做生意。” “一开始做的倒爷,后来我爸机械工程毕业,开始做家电,从小风扇开始,一步步的做成现在这个规模。” 解鸣谦垂眸,道:“小黄鱼,真的是祖上留下来的?” 沈沛然凝眉,“你什么意思?” 解鸣谦道:“带我去看看,你郑家祖坟。” 沈沛然心底生出些许猜测,但见解鸣谦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将不安压在心底,“好。” 郑家村和沈家村隔得不是很远,也就十几分钟车程。 沈沛然以前年年过来祭祖,对路熟得不能再熟。 祖坟在郑家村村外,进入祖坟可以不用穿过村子,这让沈沛然松了口气,他现在姓沈,若是遇见郑家村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说。 国人一般只逢年过节祭祖,平常时候并不会去祖山,解鸣谦和沈沛然到达祖坟前,并未遇到人。 “这一片,就是郑家的祖坟了。”沈沛然望着熟悉的坟墓,以及新增的他爷爷和父母三人的坟墓,眼眶一红,有泪落了下来。 他背着解鸣谦擦干眼泪,问:“瞧出什么了吗?” 解鸣谦没有回答他,而是在郑家祖坟间行走。 将这一大片全都走完,解鸣谦重新走回沈沛然身边,背手冷笑道:“你们这祖坟,不是祖坟,是后来移过来的吧。” 也难怪这原本坟头的后人,要使用大因果术呢。 好端端的坟头立着,结果被人压了一头,自家好不容易寻到的龙兴之地,以先祖功德之体聚拢的庇佑后人的气运,全被上边坟头源源不断窃取,祖上多年积攒的阴德和气运,全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气? 沈沛然心一突,心底不安彻底上涌,他指尖掐掐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问:“我不知道,我爷爷没和我说过。这一片坟地,有哪不妥?” “呵,哪儿不妥?挖坟绝人户,窃阴德偷气运,事情做得很是狠绝。你郑家能耐,能请到这样的高人给你郑家祖坟聚运,怎么郑家被人清算,没将那个高人请来,替你郑家破局?” 沈沛然后牙咬似死紧,脸颊两侧的肉抽动,他以极强的意志不让自己失态,不让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不理智的质问。 情感不受理智左右,他心里爷爷高风亮节,自然不容人污蔑,可是他知道解鸣谦不会说谎,也犯不着撒谎。 因为上次离开时,解鸣谦对他的态度,还是怜悯居多,这次态度,就淡了不少。 他闭了闭目,慢慢消化解鸣谦的话,片刻,他睁开双眼,咬牙道:“你是说,我爷爷将旁人的祖坟占为己有,还窃取了旁人家的气运和阴德?” “是。”解鸣谦往山下走,“去郑家村问问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你们郑家这座祖坟,以前是谁的。” 沈沛然失魂落魄,望着墓碑上他爷爷笑得亲和而慈爱的照片,心头好似哽了一团棉花,吐不出咽不下。 这一切,是他的梦吗? 他第一次觉得人生颠覆,是四月前,挺过来后,他觉得不会再有什么事能将他打倒,谁知四月后,他再一次经历人生颠覆。 上次,他凭着一腔悲愤和查清真相的心气,撑着不倒,可是这次,他居然心生胆怯,不敢再探究真相。 他想就这么算了,稀里糊涂过下去。 他认命,他就是沈家子。 他怕,真相他没法接受。 他脚步踉跄得跟在解鸣谦身后,失魂落魄。 解鸣谦气过,见沈沛然这般,又心生不忍,他在旁搭了把手,不让他一脚踏空,从山上滚下去。 到了郑家村,沈沛然站在村口,望着熟悉的村牌,双脚好似贴了502胶,没法往前踏入半步,他的手指不断颤抖,浑身上下蹦紧,后牙死死咬着。 解鸣谦站在一旁没有催,见郑环问他什么时候再去钓鱼,他回道:“就今天吧,你先去钓鱼,我到了再通知你。” “好。”郑环高高兴兴应了,对沈沛然这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沈沛然深呼吸吐气十几个来回,又抹去眼角的泪痕,坚定大步得往前走,“去找七太爷,他肯定知道。” 解鸣谦跟在沈沛然后边。 沈沛然出现在郑家村,郑家村的人都挺惊讶,有过来问他做什么的,有讽刺他不是郑家村的人,别过来攀关系的,沈沛然没有理会那些冷嘲热讽说风凉话的,回答那些对他真切关心的,“我来七太爷问些事。” “什么事?村里的事我都知道。”关心沈沛然的,是郑家老家的一个叔叔,受过郑家恩惠,一直记着。 沈沛然想着七太爷年纪大了,若是给他吓个好歹,也不好,便随这位叔叔去了他家。 沈沛然按住这位叔叔去倒茶的手,道:“成叔,先别忙,我只想问,郑家祖山,原本是谁的?以前上边是不是有坟头,那些坟去哪了?” 成叔手抖了抖,没想到沈沛然一问,就问了个大-麻烦。 他双手抽回,眼神躲躲闪闪,“那就是郑家村的,郑家村祖祖辈辈都埋在那上面。” “成叔,别骗我。”沈沛然拔高声音,“你看我现在,明明是郑家子,却被改姓,日后入不了祖坟,而我家这支,只剩下我这一根独苗,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是不肯说?是不是我死了,我这一支彻底断代,你们这些旁支慢慢步入我这一支后尘,你才肯说?” 成叔惊讶,“沛然,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不是抱错的吗?” “我没抱错。”沈沛然哽咽,“有大师已经看出来了,我没抱错。我是我爸妈的儿子,我姓郑,不姓沈。” 见成叔犹豫不决,沈沛然再次拉住他的手,双眼直视成叔,“成叔,当年给咱们祖坟移坟的大师呢?他有没有说过,这一灾怎么化解?” “别怀侥幸心理了,现在是我们一家,以后就是郑家村其他人。凡将先人葬在那座山里的,他们后代,一个个都逃不掉。” 成叔见沈沛然不是在诈他,而是真的知道,扭头瞧向解鸣谦一眼。 沈沛然道:“他就是我请的大师,是他瞧出不对。成叔,只有他,能帮咱们郑家。” 成叔跌坐在沙发上,“哎”了一声,说起当初的事。 第41章 摸头 “那座山, 确实是咱们郑家村的,不过是解放后分田地,公家分给咱们郑家村的。公家分配之前, 那是郑地主家的祖山, 也是他们是私山。” “郑地主?”沈沛然是知道地主的, 不过打地主分田地距离他时光太远,地主这个词对他来说,就是个留在旧社会的符号, 没有亲眼见过。 他掐掐虎口,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郑地主和咱们村的人,应该也有亲缘关系吧?为什么要动他们祖坟?那座山很大,旁边也有很多空地, 可葬咱们村的人。” 顿了顿, 他又道,“郑家祖上的气运和功德, 咱们都能受到蒙荫, 为什么要那么贪心?” 贪心,从来都会付出代价。 他想起, 迁祖坟是他爷爷主张的。 国人视死如视生,死后坟墓, 其看重程度不比活人对房子的看重低,当年他爷爷是怀着什么心情,将人祖坟压平,在上边再葬郑家村其他族人先祖尸骨的? 沈沛然心情复杂难辨, 记忆里睿智阔然的爷爷, 一时间变得无比陌生。 成叔听到沈沛然的话, 苦笑一声,道:“郑地主,和咱们村的其他郑姓,没有血缘关系。” 沈沛然抬头,满是不解。 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繁衍个三五代,村里都全部沾亲带故了,郑地主之前在郑家村生活那么多代,怎么和村里人没有血缘关系? “解放前,咱们公家有地主,有佃农,你是知道的吧。” 沈沛然点头。 读过书,对历史稍微有点理解的都知道。 成叔成郑家村的由来开始说起,“郑家村的郑,是郑桓公的郑,咱们村的郑地主,是郑桓公后裔,魏晋时移居到此。” 沈沛然继续点头。 他们郑家有一个族谱,先祖是郑桓公,二世祖,三世祖,一代代下来,无数留名青史的名字,让他倍感自豪。 “当时,郑家村不是一个村,是郑家一个庄园,庄园上的庄户,全是郑家的奴隶,几代耕耘,忠心主家,被赐以郑姓。” “这是郑家村的前身。” “所以,咱们村现在姓郑的,其实和郑地主家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咱们村现在姓郑的,都是郑地主家祖上奴隶。郑地主家祖上从不与咱们村的人结亲,便算是纳妾,也不会找咱们村的人。” “一旦有纳咱们村女子为妾,并生下孩儿的,都会逐出郑家,流放到其他地方。还留在郑家村的郑地主家人,和咱们村没有任何关系。” 沈沛然面色微变,他的傲骨,过往所有的骄傲,这瞬间好似被钢棍打折。 原来他不是郑桓公之后,他家祖上,并未出什么英雄人物,他们村的族谱,原来是旁人的族谱。 他的气势,一下子变得萎靡。 若仅仅只是他非郑桓公之后,他受到打击不会这么深,但挪占族谱,和侵占人祖坟一事结合起来,他的脊背一下子直不起来。 他的先辈,居然做了这般让人不齿之事。 沈沛然黯然伤神,“便算如此,也不至于将人祖坟给夷平。” 这是挖人的根。 挖了根不说,还将旁人精心培育的宝地占为己有,这便是结了死仇。 他爷爷平常最爱说的话,便是‘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得太绝,只会引起反噬。 为何爷爷要做得这么绝? 成叔瞧向沈沛然,低声道:“当年,你爷爷公司遇见了些问题,怎么也差了点运气,一度在破产边缘。没办法,你爷爷只能寻个大师。大师给了个解决方法,那就是将咱们的祖坟,改到郑地主家的祖坟上。” 他们郑家村的祖坟,是另一座山,当年也是郑地主家的。 “郑地主他们家累世世家,他们的祖坟风水很好,如果咱们的祖坟移过去,也能旺咱们郑家村。” “只是最好的地方已经郑地主先辈占据,你家想要借运而起,只能侵占郑地主家先辈的坟地。” 顿了顿,成叔道:“其实一开始村里人也不同意,这太缺德。不过你爷爷以地主家没了后人,以后全村人后代都能过好日子,劝服了村里人。” “毕竟,死人哪能和活人争?” 沈沛然听得沉默。 他很痛苦。 个人有个人立场,他爷爷为了公司,动了郑地主家的气运;现在郑地主家的后人见自家祖上被这么对待,直接大因果术,让他们一家自作自受。 他改姓沈,这是告诉他,他们当年不姓郑,是个祖上无姓之人,可以随意改姓? 郑姓他们当年你能赐予,现在也能收回?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6节 成叔见沈沛然这般,也不太好受,他再次问,“沛然,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沈沛然低头,不让眼底的眼泪让人看见。 他拍拍红木沙发扶手,脸上带着茫然与无措,“怎么会这样?泱泱华夏,历史悠长,哪块地没有过尸骨?就我这房子下边,肯定也有几具不知多少年前的尸骨。” 他不解,“公家不也这样吗,夷平乱坟岗,建个学校,建个商场的。谁都没出事,怎么就咱们郑家村出事了?” 解鸣谦这时终于开口,“别和公家比,公家可没有将别人祖上一代代行善积德庇佑后辈的阴德和气运,占为己有。” “你们村的行为,相当于一伙强盗抢占冲进你家,占了你的房,用你的钱,将你和你家人当做牛马奴役,对于这样的强盗,你说你会怎样?” “老老实实的认了?毕竟,你手无寸铁,打不过强盗。” 解鸣谦声音响起,一双眼轻飘飘地落到成叔身上。 成叔手微用力,握着扶手的手青筋□□,他勃然起身,怒道:“喂,我说你这娃子,怎么说话呢?” 解鸣谦喊沈沛然,“沈先生,事情已经了解了,咱们走吧。” 成叔见解鸣谦不搭腔,更生气了,“你这娃子,你得将话说清楚,什么强盗?那山是公家分给咱郑家村的,咱郑家村的人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沈沛然打断成叔,“成叔。” 他抬头,一双眼通红。 成叔望着沈沛然,怒气慢慢压了下去。 他一抹脸,问:“你爷爷,你爸妈,是因为这事死的?” 沈沛然不知道。 他没答。 成叔以为他默认,怒气又在心头堆积,“是,这事郑家村做得确实不太地道,但郑地主家的,也不能杀人啊。咱们可以将坟迁回去,给他们祖坟修一修,再给足补偿,怎么能杀人呢?” “沛然,这事得好好说道说道,咱们的错,咱们认,但他们过分的,你也得为你爸妈爷爷报仇,他们只有你一个孩子。” “我知道,成叔,我先走了。”沈沛然离开郑家村,到车上时,他问,“我爷爷,爸妈,是经过反噬死的?这里边有什么说道?同样是反噬,为什么我没事?” 解鸣谦道:“你爷爷,你爸妈的生辰八字报给我。” 沈沛然报上他们的生辰八字,解鸣谦四柱推命,推完后似笑非笑的睨了沈沛然一眼,道,“你爷爷,本来寿六十八,死因是爬山祭祖,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抢救无效死亡。” 结果,他借了运,享了人郑家阴德,活到七十二。 若无大因果术,还能继续活下去。 沈沛然面色一变。 “你爷爷运道还是有的,当年你爷爷若没有走偏门歪道,熬过那个坎,公司能继续撑下去。虽然没有现在的风光,但也能为你家挣得一份诺大的家业。” 何至于如此,辛苦一辈子,没法给后代留下半点家业。 “你爸爸外边情-妇不断吧,他本该四十二那年,半夜接到他一个情-妇的电话,色-欲心起,开车离开家,半路出了车祸。” “你-妈身体一直不好,因为你爸孕期出-轨,你-妈一直生闷气,早产生下你。生下你后,身体也没养好,因为你爷爷,你爸做了结扎,你爸在外没有私生子女的困扰,找情-妇找得更勤快,你-妈看不开,三十六岁那年,患上乳腺癌,带癌生活五年后,没熬过去,病故,享年四十一。” 沈沛然沉默许久,“真的?” 解鸣谦想嗤笑,但他克制住了。 他耐心道:“你不信我,可以找开阳观大师,推算你父母爷爷原本命运线。” 沈沛然道:“我没不信你。” 他头偏向窗外,问:“这事,是我家欠郑环家的,以后,我会在沈家好好生活,好好给沈家父母养老。” “我不会拦着郑环回家尽孝,也不会再想拿回郑家家财。” 解鸣谦道:“我觉得,还是各归各位更好,他顶着你爸妈儿子的身份,亲生父母不能认,对他未必好。还有你,也不想和自己父母,彻底没有关系吧?” 沈沛然默然,过了片刻,道:“谢谢。” 他又问,“我那些叔伯,他们会如何?” “他们会回到自己原本的命运线上,将自己不该享受的富贵,加倍还回去。” 一个人的财和运,是有数的,他们用了不属于自己的运享了不该享的财,命运线回到轨道后,前半辈子享用的财和运,算是挪用了未来的,若他该享的财运超过已经享用过的,那未来还有钱花,若没有超过,之后余生,穷困潦倒,下半辈子,继续还前半生的债。 沈沛然沉默得更久。 解鸣谦给郑环打了个电话,让他前往沈家村他爸妈那集合。 郑环惊诧,“你不来钓鱼了?” 解鸣谦一本正经道:“我只喜欢吃鱼,你鱼钓了多少?” “我看看。钓了四条鲫鱼,一条黄骨鱼,一条草鱼,刚钓没多久呢,不算多。” “够了够了,中午吃一顿,下午再去钓鱼。” 沈沛然听到解鸣谦对郑环态度和风细雨,遮下眼底苦涩。 到了沈家,郑环高高兴兴地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拎着桶走过来。 沈沛然瞧见郑环嘴边的笑,心刺了下,他没说什么,上前接过郑环的桶,转身回屋。 郑环察觉到沈沛然心情不好,怂怂的,收敛了嘴边的笑。 他凑到解鸣谦身边,眨巴着眼,低声问,“鸣谦,我哥怎么了?谁惹他了?” “没谁惹他,他知道一些事的真相,不太开心呢。”解鸣谦拥着郑环往水坝那边走。 郑环心微突,“真相?” 他惊喜,“是不是抱错的事,是假的啊?” 比起成为有钱人家的孩子,他还是更想成为自己爸妈的儿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过来看他爸妈,还得考虑沈沛然的心情。 解鸣谦瞧向他,笑道:“你倒是阔气,‘视金钱如粪土’。” 郑环摆手,“嗨,我到现在都有种在梦里的感觉呢,这些钱拿着,不太踏实。” 到了水坝,解鸣谦没有铺垫的,将抱错案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郑环听完,一张嘴合不上。 他以为真假少爷已经够离谱了,结果后边还有更离谱的。 “真的假的?”郑环有些不敢置信,“我家祖上,这么牛的吗?” 郑桓公后代。 见郑环的关注点在这,解鸣谦微微好笑。 不过也正是郑环性情舒朗,乍然暴富后,才没有移了心性。 “对,你家祖上,就是这么出息。”解鸣谦笑道,“正正经经的黄帝后裔。” “那我血统可真纯正。”郑环非常开心,开心之后,他又想起一事,“那我是不是要和沈沛然将身份换回来?他回郑家,我回沈家?” “还血统纯正,你当自己是狗呢。”解鸣谦睨了他一眼,满是无语,又问,“你想不想?” 郑环点头。 他当然想。 “那就换回来,你和曾爷爷,表达下你的诉求。” 从水坝回去,沈沛然坐在屋檐下,瞧见解鸣谦和郑环,他迎上去,问:“说了?” “说了。”解鸣谦道,“去找那位先生吧。” “好。”沈沛然在前边带路,郑环跟在后边,见路越来越熟悉,他惊道:“是去找舅太爷?” 郑环想起解鸣谦给自己说的事,禁不住脸皱成一团。 会不会找错了? 舅太爷就会看看风水,合合八字,没多少本事的。 到了门口,郑环扒着窗口,往里边喊,“舅太爷,舅太爷,你在吗?我是小环啊。” 不多会儿,里边传来咳嗽声,一个看起来只有一米七三的干瘦小老头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出,一边走,一边用手放到嘴边撕心裂肺的咳。 郑环瞧见这一幕,急了,他扒着窗户往里探,喊道:“舅太爷,你怎么了?生病了?我这就带你去医院看看。” 舅太爷朝郑环笑了下,慢吞吞地开门。 郑环先冲进去,扶着舅太爷坐到旁边沙发上,“舅太爷等等,我去开车。” 舅太爷握着他的手,道:“不用了,去医院没用,我这是上了年纪。” 他视线扫过门口的解鸣谦和沈沛然,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收回视线,问郑环,“小环,你找我,有什么事?” 郑环去拿杯子,给舅太爷倒了杯温水,听到舅太爷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坐过去,道:“舅太爷你好,我师父叶有泽。” 舅太爷眸光动了动,端着杯子慢吞吞地喝了口温水,低头道:“瞧出来了?” 解鸣谦“嗯”了一声,“前辈术法高强,晚辈甚为佩服。” 舅太爷放下杯子,眸光一冷,“叶有泽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你想插手这事?” 解鸣谦摇头,“因果判断,晚辈没有异议。” 舅太爷闻言,气息和缓,“那你过来?” 解鸣谦让出郑环,“是郑环有话要说。” 郑环一脸懵逼,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舅太爷,我要当我爸妈的儿子,不想当别人家的儿子。” 他摸摸自己的脸,又道:“我也想要我原来的那张脸,不想要现在这张脸。” 舅太爷摩挲着拐杖龙头,慢吞吞的开口,“可以,不过你得姓郑。” 郑环“啊”了一声,“这个,得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吧。” “商量什么,现代新中国,后代也能跟着母亲姓,你就当你-妈妈跟你外婆姓,你跟你-妈妈姓。你成年了,可以自己做主。” 郑环算了算,惊喜道:“舅太爷,你是我外婆的爸爸吗?” “不是。”舅太爷摇头,“我是你外婆的舅舅。”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7节 “噢噢噢噢。” 按辈分,还真是舅太爷啊。 舅太爷视线落到沈沛然身上,“你也了解前因后果?” 沈沛然道:“是,晚辈了解。晚辈换回自己身份后,会将郑家村的祖坟移回去,重修郑家祖坟。” 舅太爷垂眸,“也可以。” “你也别觉得不忿,你家发家的小黄鱼,是从我家祖坟里挖的,之后你家公司几次注资,卖的也都是我郑家藏在祖坟内的古董黄金,你郑家家里摆放的那些书画,以及拉拢人脉送出去的礼物,都是我郑家的财产。” 沈沛然愈发羞愧,头低得不敢见人。 太羞耻了,先辈做的错事,全报应在他身上。 他感觉自己一张脸被人扯到地上,反复踩踏。 “晚辈不敢,也不会起这种贪心,这是晚辈欠前辈家的。” 舅太爷又低低咳嗽几声,道:“你先去做,做完了,大因果术我会终止。” “多谢。”沈沛然知道这位老人是退了一步,感激地开口。 舅太爷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解鸣谦没动,探手道:“我给您看看身体。” 舅太爷伸手,解鸣谦把了脉,写了个方子,让郑环给舅太爷抓药。 舅太爷见解鸣谦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忽然道:“你有没有医师证,有没有开方资格?”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和社会还是没有脱节太多的。 解鸣谦:“……” “你就说,用不用?” 舅太爷笑道:“叶有泽教出来的徒弟,我还是信的。小环,去抓药。” 解鸣谦起身,道:“我有中医专长医师资格证,不用担心我无证开方。” 舅太爷失笑,“你这娃娃。” 倒没多说什么。 解鸣谦离开舅太爷家,脚步轻快。 郑环和沈沛然之间的事彻底解决,他放下一桩心事,心情很是不错。 倒没想到,这位前辈这般好说话,一点也不难缠。 郑家落魄,人丁凋零,和祖坟气运阴德被窃取,并非没有关系,难得的是,他没迁怒到沈沛然身上。 和郑环如出一辙的阔达。 郑环得知自己还是自己父母的儿子,心底思念喷涌而出,激动得恨不得抱着自己父母痛哭。 太难了,不容易啊,差点他爸妈就不是他爸妈了。 他脚步轻快得往沈家走。 三人里,唯有沈沛然笑不出来。 无论是移走郑家村的祖坟,还是郑家财产全部赠予郑环,这些都是麻烦事,他得好好盘算。 他仰头望着天空,蓦地明了何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他无声苦笑,若他爷爷知道郑家会落得这般下场,当初还会贪心,侵占旁人祖坟吗? 回到沈家,解鸣谦适时提出告辞,开车回南城。 六点,解鸣谦手闲闲得搭在方向盘上,皓白的手腕上,串着铜钱的红绳似雪中高士。 程铭礼准时下班,于车库中一眼瞧见解鸣谦的银灰色卡宴,他走过去,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 瞥见解鸣谦眉目舒展,心情飞扬,好奇地问:“这是郑家真假少爷案,有新的进展了?” “已经解决了。”解鸣谦将这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对程铭礼道,“其实什么‘阳宅与阴宅风水各影响人比例为三比七,即阳宅占三,阴宅占七层’[1]这话,并不对。它过分强调了阴宅的重要性。” “好风水确实能庇佑后人,但作用有限,不然秦朝为何二代而亡,各个王朝为什么国祚长不过三百?那些帝王王爷皇子皇孙的,一代代的全都葬在龙脉之地,若真那么神奇,哪有王朝迭替?” “所以,与其寄托祖宅庇佑,不如善行传家。” 解鸣谦暗暗摇头。 沈沛然的爷爷当年若是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动那些歪心思,也不至于让沈沛然现在一无所有。 程铭礼听得连连点头,并暗戳戳得邀功,“我程家便是善行传家的,从我爷爷到我爸爸到我和我哥两兄弟,一直都有做善事。” 解鸣谦探手去摸程铭礼的头,程铭礼犹豫片刻,忍着羞耻,将头凑向解鸣谦的掌下。 算了算了,解鸣谦这么爱他,他不好冷他的心。 让他摸摸吧。 解鸣谦面带笑意,“乖。” 程铭礼听到这声“乖”,脸颊就是一热,耳朵侧脸连同脖子,都是麻的。 有些羞耻,却也有些小开心,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力量,能一口气跑三千里。 “嗯,我乖。”程铭礼头在解鸣谦掌心动了动。 解鸣谦望着掌下的程铭礼,心尖一颤。 程铭礼个头不小,上身也长,却弯着身子歪着头尽量压低高度,让他抬手不至于太累。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可是程铭礼保持着,让他摸得舒服。 他动着头,如狗狗蹭主人的手。 处处细节,处处亲昵。 解鸣谦感觉掌下的头发如同一团火,顺着无名指直接钻进心脏,又外散到全身,烫得他没法忍受。 他倏地收回手。 程铭礼不解抬头,微微有些受伤,“不摸了?” 解鸣谦语无伦次,假装抱怨,“你这头发,跟胡子一样,扎扎的。” 其实并不是,程铭礼长得硬汉,其实头发微软,和小鸡的胎毛一样,又柔又软又暖。 程铭礼摸了摸,坐直身体,笑道:“抹了摩丝,那等我洗了头发后,再给你摸?” 程铭礼心思又是一飘,等他和鸣谦在一起后,他洗完头发吹干,将头搁在鸣谦腿上,让鸣谦摸个爽,之后他再拥着鸣谦—— 程铭礼连忙打住后边幻想,有一搭没一搭得望向解鸣谦,脸上挂着梦幻的笑。 他又有点想告白了。 他迫不及待想和解鸣谦过婚后日子。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网上 第42章 对唱情歌 告白不是一件随意的事, 程铭礼琢磨着,找个时间,寻文瑾和顾云晟那两个臭皮匠, 一起合计合计。 不过很快, 程铭礼打消这个念头。 算了, 那两个单身狗,还比不上他呢,他好歹有点点经验, 那两人,牡丹, 看热闹不嫌事大。 告白这事,还得找他哥,和大表哥。 这两个, 幸福美满, 狗粮遍洒,不刻意寻人, 基本上找不到, 人家的时间,都和伴侣恩恩爱爱去了。 想起他哥和大表哥, 程铭礼忽然意识到一事,在他哥和大表哥还没跟嫂子和哥夫在一起时, 他哥和大表哥,会带嫂子和哥夫回家,吃他们亲手做的饭。 用他哥和他大表哥的话说,这叫展示自己的个人优势, 让伴侣对和他组成家庭生活, 充满期待, 没有任何担忧。 想想看,一个在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暖得了床的人,和一个回家就沙发躺、瓶子倒了不扶、顿顿外卖餐馆的人放在一起,不是冲着钱过来,只想结婚过日子的,会选择谁? 当然是前面那个。 后边那个再有钱,也不好使。 他再想想和解鸣谦认识以来,一直吃外卖餐馆,从没自己动手下过厨,眼前一黑。 会不会这才是解鸣谦不主动跟他告白的原因? 因为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家庭温馨生活,所以他磨磨唧唧,观望观望,要是他不改掉一身毛病,他就打退堂鼓? 他无比后悔,以前他哥想教他做菜,他千方百计赖掉。 要是没赖掉,他学一两道招牌菜,拴住解鸣谦的胃,安下解鸣谦的心,他俩现在已经和和美美了。 果然,‘不听大哥言,吃亏在眼前’。 程铭礼越想越觉得告白无望,之后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解鸣谦给他倒了碗汤,问:“你有心事?还是工作有哪不顺?” 程铭礼听到那个工作不顺,一个激灵,雄赳赳气昂昂,“工作不顺?没有的事。” 他能力出众,精悍能干,矫矫不群,卓尔不凡,没有什么工作能难倒他。 “那就是有心事。”解鸣谦又用公筷给他夹了条藕尖。 程铭礼犹犹豫豫,还是咽下“我不会做饭,你会不会失望啊”这句话,他要偷偷学会饭菜,惊艳解鸣谦的味蕾。 他给解鸣谦夹藕尖,“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电影,只是最近没什么好看的电影,又有些犹豫。” 解鸣谦瞧向他,见程铭礼并无愁苦之色,虽知这不是实话,但也没多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事,只要不是出了事自己死扛着不说,有点距离感是最好的。 他将程铭礼夹过来的藕尖吃掉,道:“那就看吧,晚上没什么事。” “好。”程铭礼有种被宠爱的感觉,心满意足。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8节 他颇为自得,假装烦恼得想,鸣谦对他感情这般深厚,他要是随意对待,岂不是糟蹋鸣谦的一翻心意? 得给鸣谦展示他打理家庭的能力,再给鸣谦一场盛事浩大、但只有他俩的告白。 程铭礼有了之后计划,情绪恢复高涨,又开心起来。 见程铭礼开心,解鸣谦不自觉跟着露出个笑。 吃过饭,两人去搜附近的电影院,开车过去。 不过,到底没有看成电影,还在车上时,文瑾给程铭礼打来电话。 程铭礼见屏幕上跳动的文瑾二字,挑眉诧异。 文瑾最近在闭关拍电影,忙得连回他信息都是在大半夜,怎么忽然有闲心给他打电话? 他按下接起键,笑道:“哟,大忙人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文瑾笑骂道:“滚,这话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大忙人。” 骂了一句,他又调笑道:“礼啊,在我闭关拍戏的时候,你又收到多少熟-女姐姐的微信?” 听到熟-女姐姐,程铭礼下意识心虚,偏头瞧解鸣谦。 见解鸣谦双目向前,专注开车,没有留意这边动静,松了口气,他歪身面向车窗外,“滚,乱说,没谁加我微信。” 解鸣谦微微勾起嘴角。 程铭礼通身贵气,长相又富有成熟魅力,只看容貌,没有小年轻的轻狂,也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正是男人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时候,难怪很受熟-女姐姐的喜欢。 可惜呀,外貌最会骗人,这还是个纯洁的奶狗狗。 文瑾听出他口气不对,惊讶道:“还真被顾哥说中,你遇见真爱,准备一头扎入爱情的苦海了?” 程铭礼微微羞恼,“你这个单身狗,说话全凭意想,哪里苦了,比蜜海还甜。” 文瑾:“……” 听出来,确实比较甜,甜得你发昏,将过去的话,全吞了下去。 “你最近胖了好多斤吧?”文瑾问。 程铭礼摸摸自己的腰腹,肌肉还在,“没胖,我一直有锻炼。” 文瑾轻笑,“怎么会没胖?那么多单身万岁,恋爱无聊的话,都被你吃下去,肯定胖了百斤。” 程铭礼听出来了,这是说他食言而肥。 他假装没听到,问:“你打电话过来,不是和我贫嘴的吧?” “我南城的戏拍完了,后天就要去其他地方,今晚出来聚一聚?”文瑾道,“我还喊了顾哥。” “去哪里?我先申明,我不喝酒。”程铭礼瞧向解鸣谦一眼,美滋滋地,一张脸上写满邀功。 看,他真是个好男人,对解鸣谦的承诺,一直记着呢。 文瑾这下是真吃惊了。 程铭礼不喝酒,不就是猫儿不吃鱼了吗? 金色玫瑰那一酒柜的酒,可不是他或者顾云晟置办的。 “真不喝酒?” “不喝,我都不会喝酒,喝什么酒,你俩也别喝,一个个的,‘年少不养生,老来空垂泪’。” 文瑾,文瑾无话可说。 他只觉得程铭礼中了邪。 一个喝酒如喝水的人,说自己不会喝酒;一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说现在要养生,不是中邪是什么? 还是,爱情这玩意儿真那么邪门,能让人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文瑾停顿片刻,暗示道:“礼啊,那个平安玉,你是不是忘到哪儿了?” 解鸣谦噗嗤一声笑。 程铭礼偏头瞧去,解鸣谦面无表情,视线落到前方,全神贯注。 他收回视线,回道:“没啊,戴身上呢。”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文瑾是在怀疑他中了算计。 他气哄哄地开口,“别扯七扯八了,去哪里?” “本来是金色玫瑰的,既然你不喝酒,那就去老人头吧。”文瑾又揶揄了一句。 老人头其实不叫老人头,叫茗香,是一家茶馆。 里边除了喝茶,还设了象棋、围棋棋牌室,奏奏音乐的雅乐室,能唱k的歌厅室,可写写书画的书法室,能打高尔夫球的球场等等,相较年轻人,老年人更爱往那去。 也是由此,年轻人戏称那儿是老人头,意思是一眼瞧去,都是老人的头。 程铭礼没急着答,而是捂着话筒拿开,问解鸣谦,“鸣谦,晚上去喝茶,去不去?” 解鸣谦应道:“大晚上的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 “可以不喝茶的,喝点鲜榨果汁,吃点糕点,再下下棋,写写字。” “行,地址呢。” 程铭礼报上地址,解鸣谦调整目的地,在前边红绿灯换路线。 到了茗香,两人先将车停到停车场,乘坐电梯前往二楼。 二楼大厅,棕金色的灯光洒落,将室内照得透亮,却又不刺目,两侧装潢精致,色彩与灯光一致,墙角过道或者矮墙上,时有各色鲜花和鲜绿色的植株摆放,视野掠过,氛围柔和而静谧,让人不由自主放松。 脚下铺着棕色绒毯,踩在上边,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这家茶馆,在装修上,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大厅此时有不少中老年人,他们坐在靠窗的地方小沙发上,或下象棋,或下围棋,旁边还有头发发白的老头在旁指指点点,说应该这么下,应该那么下,应该下这里,应该下哪里。 下棋的老爷爷持着棋子,一时摇摆不定,不知道听谁的,只能骂道:“观棋不语懂不懂,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去了。” 但谁也没理会他的叫嚷,他们下棋时,他还不是在旁指点得起劲? 风水轮流转。 解鸣谦视线在那群老人身上扫了一眼,笑道:“这个地方,倒是有趣。” 他师父肯定喜欢。 以前,他师父会在农闲时,拎一大壶水,去村里溜达溜达,碰到家里有象棋的,拉着他们在村口那大棵榕树下,摆好象棋比划比划。 想起他师父,解鸣谦禁不住惆怅。 要不是为了他,他师父还能再多活二十八,是他折了他师父的寿。 要是系统早些来就好了。 贪心,是人刻在骨子里的欲,解鸣谦也难免有这个毛病。 程铭礼往那边瞧了一眼,表情纠结,“你喜欢下象棋或者下围棋?” 他初高中时,倒是喜欢下象棋,经常拉着同学杀一局。 但到大学,就不爱下了。 太费脑,他还是喜欢活得轻松点。 他瞧向解鸣谦,暗道,下围棋,倒符合他的气质。 幻想下解鸣谦坐在飘窗,风-流华贵,凤表龙姿,漂亮修长的手指夹着黑色或白色棋子,白子温润,却不及他指尖霜白,黑子晶亮,更衬得他的手隐身玉光,一束阳光打在他身上,给他陇上一层柔光,犹如九天谪仙下凡尘。 想着想着,程铭礼微微激动,迫不及待想让这幅画面成真。 他爷爷那里好像有一副用玉打磨的围棋? 磨着他爷爷拿过来。 “不喜欢。”解鸣谦果断否认。 程铭礼一愣。 解鸣谦觑他,调笑道:“意外?发现小仙男一下子没那么仙了?” 程铭礼确实意外,最重要的是,他脑中那美好画面,一下子变成泡沫,没法成真了,“我看你独处的时候很安静,以为你爱下围棋。” 他凑进解鸣谦,笑道:“谁叫你小仙男了?你在我心里,可不是小仙男。” 小仙男,不容凡人亵渎。 他可不想和解鸣谦之间,划下个仙凡之别。 两人都是普通凡人,才好做普通情侣间,该做的事。 想得深了,程铭礼脸颊又有些红。 “那我是什么?”解鸣谦好奇。 在同学眼里,他是大仙儿,在程铭礼眼底,他又是个什么形象? 程铭礼瞅了解鸣谦一眼,微抬下巴,傲娇地开口:“你休想骗我主动。” 还没表白,别想骗他先定下名分。 哼,他才不说是男朋友,未来丈夫呢。 解鸣谦:“???” 穿过大厅,直行拐弯,便是唱歌室走廊。 茗香隔音做得很不错,便算里边是ktv,外边走廊几乎听不到多少音响。 推门进其中一间包厢,里边正在播放着轻音乐,舒缓的音乐流淌,给人感觉十分舒适。 包厢内,灯光全部打开,亮如白昼,能轻瞧见,沙发上坐着一名少年感很重的年轻人,只看外表,没法猜测他的年纪,像是大学生,又像是高中生。 他头发应该是做了造型,蓬松凌乱,却又富有美感,将他那张小脸衬托得格外精致秀气。 他穿得也很潮,里穿宽松白t,外套着咖啡色外套,胸-前带着闪链,下边穿着与外套同款的长筒裤,裤脚松松挽起,露出精致的脚踝,和穿着浅褐色帆布鞋的脚,右手中指上,还带着个环状翡翠戒指。 察觉到动静,他抬头望向门口,眼波流转间,视线锁向解鸣谦,双目放光。 好个霞姿月韵、轩轩韶举的男人,便算是帅哥美人扎堆的娱乐圈,这般出众的容貌也不多见。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49节 礼狗子真是好运道。 他起身迎向解鸣谦,伸出手,热情地笑道:“你好,我是文瑾,铭礼的发小。你是鸣谦吧,铭礼和我说过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俊朗端雅,不同凡响。” 解鸣谦要是没听到程铭礼和他打电话,估计被他骗了过去,说得像模像样的。 他虚握了文瑾了手,笑道:“你好,我是解鸣谦。” 初次见面,解鸣谦对文瑾印象不错。 收回手,文瑾虚拥着解鸣谦往里走,“坐坐坐,想喝什么,想玩什么,想唱什么?铭礼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拘束,不用客气。” 他将一份菜单递给解鸣谦,豪爽大气的开口,“随便点,铭礼请客。” “噗嗤——” 解鸣谦被他最后一句话逗乐,笑道:“好好好,我不客气,吃大户。” “喂喂喂,”程铭礼佯装不喜,“你个日赚几十万的大明星,还贪我这点血汗钱?” 他走过来,顺势坐到解鸣谦身边,对解鸣谦道:“点份茶酥饼吧,他们这儿的茶酥饼味道还不错。” “资本家没有血汗钱。”文瑾先嚷了一句,又在旁推荐道,“茶叶蛋还行,这里的茶叶蛋,是用绝品金骏眉熬煮的,里边放了冬虫夏草、铁皮石斛等佐料,好吃又补。”[1] 解鸣谦采纳两人建议,点了一份茶树饼,三颗茶叶蛋,程铭礼道:“再多点一个,我还有个发小会来。再点两份山药绿茶糕、四份抹茶蛋糕。对了,你想喝什么,这儿有鲜榨橙汁、玉米汁、薏米汁……” 点完吃的喝的,解鸣谦放下菜单,程铭礼去了点歌台,笑问解鸣谦,“鸣谦,你想唱什么歌?” 文瑾在旁起哄:“水晶水晶,私奔到月球,美丽的神话,快点快点。” 程铭礼疯狂心动,却又有种心思被他挖出来暴露在众人面前的羞恼。 明明是解鸣谦先追的他,怎么搞得像是他倒贴一样? 他怒瞪文瑾,“就你懂得歌多。” 文瑾:“???” 难道这个不是他真爱? 好家伙,看不出来,礼狗子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难怪说蜜海格外甜。 双倍爱情海,可不将他给淹没了? 不行,这事不能姑息,回去就将这事和铭信哥说说。 正在文瑾头脑风暴时,他瞧见程铭礼偷瞄解鸣谦,一双眼可怜巴巴的,盛满渴望。 文瑾:“……” 怎么回事大兄弟,你被控制了,就眨眨眼? 对上程铭礼的视线,解鸣谦拒绝的话,卡在嗓子里。 实在是程铭礼这双狗狗眼水汪汪的,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他扪心自问,能接受程铭礼的告白吗? 他的心告诉他,能。 这颗心脏,曾为他心动,为他欢呼,为他欢喜,也曾为他动容。 笨拙靠近的程铭礼,宁愿多绕一个多小时路也要送他上班的程铭礼,乖巧粘人的程铭礼,满怀渴望却克制自我,偏头征求他意见的程铭礼,汇成眼前这个让他心软的程铭礼。 这样的程铭礼,太迷人。 他望着他,笑声温柔,“点吧。” 程铭礼觉得此时的解鸣谦有些不太一样,让他想抱在怀里狠狠搓搓亲亲,他想化身大狗狗,将这样的解鸣谦藏在腹部下边,谁也不给看。 可惜文瑾在,他不能暗戳戳得给自己谋福利。 他瞪了文瑾一眼,高兴应道,“好。” 他不仅点了文瑾提议的歌曲,还添了另一个天堂、屋顶、你最珍贵以及爱情。 他望着爱情二字,傻傻的笑了笑。 又被瞪了文瑾:“……” 不明所以,满脸无辜。 又瞪他做什么? 瞧你明明很高兴。 还有,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啊? 云晟不是说,是解大少主动追求礼狗子,礼狗子疯狂心动,但因为相识时间太短,礼狗子暂时没有答应。 云晟还说,解大少对礼狗子深爱不移,情深不悔,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黏在一起。 以上,是礼狗子的原话,怎么他瞅着,这两人角色好似反了? 他望着程铭礼,眼含怜悯。 啧,估计是礼狗子为了面子,颠倒黑白。 明明是自己爱人爱得要死,硬说对方爱他。 不过,兄弟没有犯下什么原则性毛病,他还是挺开心的,就不计较礼狗子忽然汪汪汪了。 他扫了解鸣谦一眼,解鸣谦同意和程铭礼唱对唱情歌,说明他对自己兄弟也不是无意,他面上笑容加深,较之之前更为真诚亲切。 日后,解鸣谦也是自己人了。 他凑过来,笑道:“鸣谦,礼狗子他平常,不好带吧,真是辛苦你了。” “礼狗子?”解鸣谦收回视线,听到这个称呼,又没忍住,发出个笑的气音。 “啧,我和云晟对他的爱称,实在是他太狗了。你知道么,初中的时候,有混社会的女同学拦住他对他表白,你知道他怎么拒绝的吗?” “怎么拒绝的?”解鸣谦好奇地问。 文瑾双手插裤兜睥睨蔑视,“我是顾云晟,你连我名字都会念错,可见是个文盲。我眼底容不下文盲,等你什么时候考上年纪第十,再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绍吧。” 解鸣谦听到第一句,哈哈笑了起来。 程铭礼以前的时候,怎么那么可乐。 果然他没看错,他是有点乐子人在身上的。 文瑾重新坐下,“最绝的是,那个女生真以为他是顾云晟,跟着顾云晟考到十一中学,而他,就在隔壁的国际中学。” “把那个女生的心伤得,三年后去了距离南城最远的大东北,说要离开这片伤心地。” “哈哈哈哈哈。”解鸣谦乐不可支,“这多好啊,挽救了一个不爱读书的女孩儿。” “这还不止呢,礼狗子长得快,高中就蹿到一米九,脸上没有多少肉,骨肉匀称,曲线分明的,常常被熟-女姐姐当成社会人士,找他要微信。” “每次被熟-女姐姐要微信,他就找我和云晟哭诉,‘说那群熟-女姐姐眼瞎,他还未成年呢’,二十岁后,再被熟-女姐姐要微信,他的哭诉变成,‘那群熟-女姐姐真真眼瞎,他才十八呢’,他坚称,自己只有十八。” “哈哈哈哈。”解鸣谦再次被逗乐,“十八一枝花,这不是挺好的,永远清纯的男高中生。噗噗,不行,我笑得肚子疼。” 解鸣谦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文瑾听到那个‘清纯的男高中生’,也没忍住,跟着笑倒在沙发上。 解鸣谦这人,也忒有意思。 他从没想过,清纯男高中生,也能安在礼狗子身上。 太好笑了。 程铭礼见文瑾和解鸣谦笑成一团,连忙走过来,坐在两人中间,好奇地问:“你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文瑾和解鸣谦本来只相隔两个拳头,程铭礼这么一坐,两人往后挪,顿时隔了一座巍然不动的山。 有程铭礼直杵杵得挡着,解鸣谦和文瑾也没法再说之前的话题,文瑾啧了一声,道:“说你小时候可可爱爱,像个白雪团子呢。” 程铭礼盯着文瑾,狐疑。 这时,大门推开,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端着托盘的服务员。 “铭礼,小瑾。”顾云晟走了过来,视线落到程铭礼身侧的解鸣谦身上。 他朝解鸣谦友好的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顾云晟,铭礼和文瑾的发小。” “解鸣谦。”解鸣谦和他虚握了下手。 “鸣谦好。”顾云晟收回手,坐到另一边,服务员无声退了下去,包厢里只有他们四人。 在舒缓的轻音乐中,顾云晟靠在沙发上,疲惫的脸微微放松。 文瑾担忧的望向顾云晟,问:“云晟,你怎么了?” 程铭礼也望过去,满怀关切,“是工作上的事?说一说,我看能不能帮你。” “不是工作上的事。”顾云晟对上两位好友关心的视线,心情好了些,也有些倾诉欲-望。 他上前拿了块绿茶酥饼,先咔嚓咔嚓地吃一口,“是我那姑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闹着要离婚。” “她爸妈劝,我爸妈劝,她儿子哭,谁阻止都没用,铁了心要离婚。” “一开始她闹离婚,我们还以为姑父有哪对不起她,但将姑父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犯错证据。” “这就很奇怪了。” “我姑姑和姑父很恩爱的,大学时开始的感情,风风雨雨携手二十多年,一直没红过脸。到现在,逢年过节,我姑父都会给我姑姑送束红玫瑰,送点小首饰,给些惊喜。” “铭礼,你爸妈感情深厚,你爸都做不到这样吧。” 程铭礼:“……” 他强辩道:“老程还是很懂浪漫的。” 他浪漫的方式,是用钱砸。 文瑾问:“‘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是你姑父藏得深呢?” 顾云晟给自己倒了杯玉米汁,望着文瑾,无奈地开口:“相较姑父,我们自然更偏向姑姑。所以,我们真的将姑父查了个底朝天,从姑父在村里时就开始查,到来城里后,身边所有的关系都查得清清楚楚,男的女的都过了几遍。” “为了查清这些事,托了不少关系呢。查得这般详尽,还是没发现问题。” 程铭礼讶异,“怎么不找我?我程家在南城,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这怎么好意思找你?家丑呢。”顾云晟放下玉米汁,又开始吃抹茶蛋糕,“只能自家偷偷的查,还得背着我姑父查,哎,这事闹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0节 文瑾又问:“你姑父没问题,那你家有没有带你姑姑去开阳观拜拜?” “怎么可能没拜?她提出离婚的第一天,就压着她去拜了。” 解鸣谦抬头,瞧了顾云晟一眼,暗道,看来他姑姑和姑父恩爱,是出了名的。 这些年,他姑父表现得一定很好,不然不会他姑一提离婚,全家人都觉得她中了邪。 “当天也见到了观主,观主说,我姑姑没中邪。”顾云晟三两口将抹茶蛋糕吃完,又拿起绿茶山药糕,“问我姑姑为什么离婚,她也不说,一问她就哭,哭着嚷着要离婚。” “现在还在闹,还在闹。” 闹得她家鸡犬不宁,闹得他爷爷奶奶睡不安宁,连带着他家也跟着遭罪。 他这么累,都是为她家的事闹的。 又拿了块抹茶蛋糕,顾云晟道,“接下来,我要查我姑姑了。” 文瑾听出他话里含义,好奇道:“你要查你姑姑,有没有外遇?” 顾云晟瞪了文瑾一眼,“会不会说话?是查我姑姑有没有受骗。” 程铭礼噗嗤一声笑了。 说得那么好听,也掩盖不了本质。 文瑾撇撇嘴,骂程铭礼道:“虚伪,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不是顾云晟遇见困哪,文瑾和程铭礼心情都很放松,开始惯常的插科打诨,嬉笑怒骂。 “我什么都没想。”程铭礼挨着解鸣谦挤了挤,以示和文瑾不是一伙的。 解鸣谦瞅了程铭礼一眼,让旁边让了让。 程铭礼拿了一块红茶酥饼递给解鸣谦,问顾云晟:“这事闹了多久了?要不,干脆顺着你姑离婚算了,之后再跟着你姑顺藤摸瓜,看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闹了一月了。” “离婚难啊,不可能离婚的。”顾云晟摇头,“一是我姑父不同意,我姑父不同意,他又不是过错方,不好对簿公堂,不然我顾家太对不起他了,不能这么欺负人是不是?” “二则,我爷奶也不同意,我姑父人是真的好,他自己父母亲早死,是将我爷奶当亲爸妈看的,逢年过节,场场不落,平常有事喊他一声,他义不容辞。这么多年,我爷奶早将他当另一个儿子看待,怎么可能让我姑离婚?” “第三,我姑想带走表弟,并让他改姓。” 说到这,顾云晟摊摊手,表示无语,“你说这条件,欺不欺负人?要是真让她这么离了,我顾家还不得被人戳脊椎骨?谁有那样的厚脸皮,谁好意思对我姑父张这个口?” 程铭礼和文瑾听了,都觉得这事难办。 文瑾继续问:“那现在,你姑姑和你姑父,啥情况?” “分居了。我姑搬去另一处房产,说什么也不和我姑父住在一起。事情现在僵持住了,就等着我这边的调查资料。” “我姑父是确定没问题了,现在就看我姑姑的。要是我姑姑有外,不对,被受骗,就看我姑父的。那样的话,孩子会留给我姑父。” 顾云晟被带得差点说出外遇,忍不住又瞪了文瑾一眼。 被瞪的文瑾:无辜.jpg。 他下意识得想找解鸣谦安慰,场上四人,只有解鸣谦瞧着最善解人意,结果一偏头,看见程铭礼高处他一大截的身型,一口气差点没将他送走。 王母娘娘啊。 顾云晟用桌上糕点填饱了肚子,将身往后一瘫,道:“算了,不提这些扫兴事,小瑾,给哥唱个歌助兴一下。” 文瑾边起身边往点歌台那边走边骂骂咧咧,“你个大老爷,就知道使唤我,我是你小奴隶啊。想听什么歌?” “好运来。”顾云晟道。 文瑾:“你说什么,好汉歌?得咧,《好汉歌》走起。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浑厚的男高音顿时在空间内流泻一地。 顾云晟:“……” 程铭礼:“……” 解鸣谦:“……” 您还真是,‘马冬梅,马什么梅,马化腾’啊。 解鸣谦戳戳程铭礼,道:“给你朋友点个外卖。” “好。”程铭礼摸出个手机,问顾云晟道,“你待会儿吃什么?鸡汤面,牛肉粉,还是抄手?” 顾云晟“哟”了一声,这有了心上人就不一样,细心了不少。 换往常,他肯定注意不到自己没吃晚饭,没看文瑾毫无怀疑? 他们相处大大咧咧的,没那么细心体贴。 “礼哥,整个螺蛳粉呗。”顾云晟道。 程铭礼:“……” 他大声道:“你说粉丝扇贝?行,来一份粉丝扇贝,不过粉丝扇贝不够吃吧,再给你来一碗过桥米线。” 解鸣谦在旁憋笑。 顾云晟无语。 合着,就是溜他呗。 点完单,程铭礼将手机放到桌上,道:“外卖来了,你自己下去拿。” 解鸣谦望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这群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连手机也能给对方用。 顾云晟将手机往这边挪,注意到解鸣谦的视线,顾云晟收回手,暗道,这手机还挪不挪啊? 解鸣谦笑道:“你们关系很好。” 顾云晟见解鸣谦没生气,也不介意,笑道:“我、小瑾和礼哥,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区,幼儿园、小学、初中一起上学,高中虽不在一个学校,但学校也都是挨着的。到了大学咱们三又考上同一个学校,用了点关系一起住了四年,和亲哥俩也没什么两样。” 程铭礼在旁点头赞同,“对,异父异母亲兄弟,除了我哥我表哥,就数他俩最亲,打小的交情。以后遇见他俩,和遇见我一样,有事尽管麻烦。” 说完,他望向解鸣谦,羞涩的问,“鸣谦,咱们去唱歌吧?” 爱情,爱情。 解鸣谦脸颊一热,率先起身,往点歌台那边走。 程铭礼乐颠颠的跟上去。 文瑾唱完好汉歌,见程铭礼和解鸣谦去切歌,将话筒塞到解鸣谦手里,瞅了眼界面,又去沙发上摸了摸,将另一个话筒朗声道:“现在,有请解先生和程先生,为我们带来《只对你有感觉》。” 他将话筒递给程铭礼。 程铭礼被文瑾这么一打趣揶揄,脸颊更热。 他接过话筒,推推文瑾,“滚滚滚,用得着你来报歌名。” 他望向解鸣谦,正好对上解鸣谦的视线,他不好意思的垂眸,鸣谦点这首歌,是对他告白吧。 只对他有感觉。 嘿嘿。 他也是,只对他有感觉。 解鸣谦点这首歌也是冲动,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只想对他唱这首歌。 他望着程铭礼,程铭礼安静得站着,昼白灯光打在他睫毛上,在莹白如同刷了一层釉面的脸上,投下一片剪影。 他睫毛颤抖间,剪影跟着颤动,犹如古典舞者云间漫步,又似蝴蝶翩迁起舞。 有种单纯的美好。 这样的程铭礼,让他心动。 他能很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时,文瑾摁灭亮白的光,只剩下宇宙球灯投下彩色光影,明明暗暗间,伴随着《只对你有感觉》的前奏,暧-昧气息静静流淌。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抬起手中话筒,正欲开唱,对面程铭礼跟着举起话筒,含羞带怯地望着解鸣谦,低沉的男中音如华丽的小提琴奏响。 解鸣谦闭了嘴,望着程铭礼,眉眼含笑。 程铭礼也没有移开,望着他,深情地唱:“‘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 程铭礼眼睛很大,眼神很深,他专注瞧人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方,更何况,里边满满情意流出,若那幽谷的兰香,勾人心魂。 解鸣谦好似受到蛊惑般,慢慢走近程铭礼,“‘眼泪再苦再咸有你安慰又是晴天’” 程铭礼心情飞扬,魂儿飘荡,他好似个翠翠一样,飘到云端,飘到悬崖,采了一把虎耳草。 他跟着走近,张开手试探的拥住解鸣谦的肩,激动得手臂都在打哆嗦,“‘靠的再近再贴少了拥抱就算太远’。” 啊啊啊啊啊,好想亲他,想亲想亲想亲。 解鸣谦往前更进一步,几乎和程铭礼胸膛贴着胸膛,他直视程铭礼的双眼,唱道:“‘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wo’”[2] 程铭礼一双眼在解鸣谦的嘴上流连,无意识跟着唱,“‘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wo’” 唱完这一段,是纯音乐,解鸣谦拿开话筒,程铭礼低头,靠近解鸣谦的唇。 解鸣谦受到蛊惑,仰头望着,没有动。 程铭礼的呼吸打在解鸣谦脸上,解鸣谦有些紧张,又觉得进展太快,关键时刻避过脸。 程铭礼这一吻,落到解鸣谦侧脸。 便算如此,程铭礼也满足了。 香香的,软软的。 解鸣谦通红着小脸,推推程铭礼。 程铭礼傻笑着退开,望着解鸣谦,面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解鸣谦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见程铭礼这傻乎乎的模样,不好意思没了。 他瞪了程铭礼一眼,跟着笑。 文瑾坐在顾云晟身边,“嘶”了一声。 他搓搓手臂,对顾云晟道:“啧,这黏糊糊的,太腻歪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两人怎么还没在一起?”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1节 顾云晟不负责的猜,“可能在等流星雨,筹谋一场盛大告白?” 文瑾摸摸下巴,“你说得没错,肯定是的。” 他又扭头望着那唱情歌的两人,激动道:“没想到,咱们三人里,最先脱单的,是对恋爱不屑一顾的礼狗子。” “这叫‘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3]。”茶几上程铭礼的手机响动,顾云晟接起,对文瑾道,“我下去拿个外卖。” “什么外卖?”文瑾好奇地问。 顾云晟:“过桥米线。” “你晚上没吃饭啊?” “你才发现?我一来就在吃,你没注意?” 文瑾郁闷,“你以前不也是这样?无论在哪里,坐下来先吃东西。” 顾云晟,顾云晟无话可说。 拎着粉丝扇贝和过桥米线上来,顾云晟拿起筷子,开始吃过桥米线,见程铭礼和解鸣谦还在含情脉脉对唱,故意先打个嗝儿,“吃狗粮吃饱了。” 文瑾去抢,道:“你吃饱了我来吃。” 顾云晟护食,抱着过桥米线挪了挪。 一曲歌毕,解鸣谦放下话筒,程铭礼焦急,“不唱了?” 刚才气氛多好呀,美滋滋的,像泡在蜜罐里。 他舍不得离开。 “不唱了。”解鸣谦回到沙发,他怕自己再唱下去,把持不住。 难怪大学时,那些对唱情歌的男女同学,唱完歌后都会谈恋爱,真是气氛烘托到这了,不谈好像对不起这份对唱甜蜜。 因为解鸣谦有意冷静冷静,之后他没再和解鸣谦唱情歌,文瑾是个小麦霸,他抱着话筒,一首歌一首歌的连唱。 偏他唱得好听,像开个人演唱会。 吃饱喝足唱够了,一行人在茗茶外边各自回家。 文瑾拉着解鸣谦的手,依依不舍,“等我回来,咱们再聚一次。” “好好好。”解鸣谦应道,“你回来了,通知我一声。” 解鸣谦和文瑾顾云晟交换了联系方式,到时候联系很方便。 程铭礼到现在,心情依旧亢奋,他开着车过来,见文瑾拉着解鸣谦不让走,头出窗喊道:“文瑾,别拉鸣谦的手,离远点。” 文瑾骂道:“小气鬼。”只是到底松了手,他压低声音道:“你看他,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管着,要是在一起了,还不得上天啊,你得晾一晾他。” 瞧出两人两情相悦,文瑾一点也不担心这话给两人感情造成坎坷。 解鸣谦笑了下,朝他挥挥手,“走咯,回去注意安全。” 解鸣谦敲敲车窗,示意程铭礼去副驾驶座。 程铭礼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跨,从中间的扶手箱跨过去,坐回副驾驶座上。 解鸣谦上车,启动。 到程家别墅门口,程铭礼解开安全带,去推车门。 车门还是锁的,解鸣谦没开车锁。 程铭礼所有所觉,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也在瞧他,一双瑞凤眼,专注而含情。 安静的车内,气氛瞬间变得黏腻而暧-昧。 程铭礼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他有一种预感,解鸣谦要告白了。 他紧张得舔舔唇,赶在解鸣谦之前开口,“等等。” 解鸣谦一顿,酝酿好的情绪打断。 他望向程铭礼,程铭礼双拳紧握,深呼吸,紧张得不断吞咽口水。 每一次吞咽,弧度明显的喉结滑动,如个调皮的小球。 他笑了下,问:“什么?” 程铭礼想抢先表白? 倒没想到,铭礼好胜心这般强,连这个都要抢。 他紧绷地身子放松,好整以暇地笑。 谁先告白他无所谓,将这个机会让给他,又无妨? 程铭礼更紧张了。 他哆嗦了下,才伸出双手握住解鸣谦的手,靠近,望进解鸣谦眼底,诚恳得开口,“正式在一起得有仪式感,不能这么草率的决定。” 听懂了吗? 你好歹追一追呀,吃饭逛街看电影,再送我一束玫瑰一份礼物,正式告白,我才好答应你呀。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网上两千多一个的茶叶蛋配方 [2][3]:歌词 第43章 把脉 解鸣谦不想告白时, 程铭礼想早些在一起,琢磨着如何告白,解鸣谦真的准备告白了, 程铭礼又傲娇地想让解鸣谦追一追。 不然这段感情, 说起来是解鸣谦先告白, 但是主动给联系方式的是他,主动送解鸣谦上班的是他,主动请解鸣谦吃饭的是他, 明里暗里粘着解鸣谦的是他。 问解鸣谦为了追他做过什么,他怎么答? 主动搭讪?说起来毫无甜蜜感。 送了两朵玫瑰倒是可以说, 但问题是,解鸣谦送过太多人玫瑰了,他若说出去, 气势平白矮人一截, 腰挺不直。 所以,要么他来告白, 要么解鸣谦象征性的追一追, 这样,他俩谁追谁, 清晰明了,对外提起这段恋爱经历时, 有无数甜蜜可以细细夸耀。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一双眼眨巴眨巴的,暗戳戳的传达自己的小心思。 铭礼铭礼,仪式感仪式感。 解鸣谦当然不知程铭礼的九转回肠, 更不知道他的玲珑心肝, 他听完这话的第一反应是, 程铭礼要给他一场盛大告白,今天什么准备都没有,在车内告白在一起,太简陋,太草率。 解鸣谦暗笑自己也是猴急,和铭礼唱了首情歌,就冲动得不管不顾。 这确实不太好。 仪式感虽然无用,但不可或缺。 对待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做足准备花费心思,方显郑重,日后回想起来,这一幕才很美好值得珍藏。 不然为什么从古到今,结婚都那么慎重? 不就是人生中只有那么一次两次,弥足珍贵,不能疏忽对待。 他人生中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的恋爱起始,确实不能敷衍了事。 他望着程铭礼,笑道:“你说得对。” 解鸣谦不由得生出期待,期待程铭礼会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他解开车锁,道:“你回去吧。” 程铭礼见解鸣谦理解了他的意思,很是满意。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又一眼,依依不舍。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刚才的阻拦,要是两人在一起了,他就能狠狠抱住他,蒙头盖脸一顿亲。 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的脸颊上,想起ktv里那个吻,又脸红了。 他蒙头推开车门,瓮声道:“我走了。” 解鸣谦目送程铭礼回到别墅,启动车子离开。 次日,照例送程铭礼去上班,临下车前,程铭礼望着解鸣谦,含情脉脉。 不知道鸣谦,今天会准备什么告白仪式? 至于约会,程铭礼觉得,不能强求。 昨晚他强求了下,后悔了大半夜。 解鸣谦见程铭礼满脸不舍,轻笑了下,伸手揉揉程铭礼的头,笑道:“乖,好好上班,我中午给你送饭。” 程铭礼振奋。 对啊,鸣谦还是追过的,他给他送过饭呢。 虽然是解家阿姨做的,但也是送过。 他满脸春风的回到办公室。 解鸣谦离开福来大厦,去医院拿健康证,健康证到手,他坐在车上,注册骑手账号。 注册完,他没急着接单,而是琢磨这份工作如何干。 外卖员忙苦累,一天不停歇地接单,开着小电驴运送,整天整天的在路上,忙忙碌碌的犹如工蜂;要是稍微耽搁下时间,等个红绿灯迟到了,一单很有可能白干不说,还会被打差评,要是差评还得倒贴钱。 高付出低回报,还有赔钱的风险,本质上,这份工作不适合星际友人。 星际友人被机器人惯坏,习惯了懒懒散散,适合他们的工作,也该是那种舒舒服服悠悠闲闲的。 所以,他不能展露外卖员的苦,也不能将时间花在送外卖上。 他敲敲方向盘,心底有了主意。 他先去专卖店买了单反,之后又买了几个平台的工作服工作箱,请骑手小哥送过来。 送装备过来的骑手盯着解鸣谦的车看了看,又盯着解鸣谦的人看了看,恍恍惚惚的走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2节 人长得那么帅,还开那么贵的车,居然和他们这些外卖员抢活,不要脸。 解鸣谦:“……” 他假装没看懂这外卖小哥的眼神,将几个平台的箱子放到后备箱,之后打开app,琢磨着接单。 单子是要抢的,解鸣谦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看上的单子全都被旁人抢走。 解鸣谦:“???” 他干脆放弃,对系统道:“统子,帮个忙。” 他将自己的要求与系统说一声,请它帮忙接单。 系统无语片刻,妥协了,“行吧,一切为了星际友人。” 解鸣谦接单要求是,目的地附近有风景优美的景色,或者美食街,或者值得一逛的地方,送外卖的同时,顺便短暂玩一下。 嗯。 他将外卖员这行,干成了旅行者。 不适合现代人干,但绝对适合系统所描述的星际友人。 系统摸摸不存在的汗,道:“你这个体验,有欺诈嫌疑。” ‘挂羊头,卖狗肉’。 解鸣谦笑了下,只道:“你就说,符不符合规则吧?” “符合。”系统不得不承认,解鸣谦这种工作方式,才是职业体验系统研发出来的初衷。 第一单是送奶茶,解鸣谦到达奶茶店,寻个地方临时停车,之后套上平台衣服,去奶茶店拿商品。 奶茶店里年轻姑娘多,瞧见解鸣谦眼睛就是一亮,眼前人腰背挺直,面白如霜,晃眼得如清晨东边的耀耀云霞,暗夜中散发着辉光的明珠,浓烈夺目,强势攫取旁人视线。 有几个小姑娘偷偷的打开手机,想拍张照,让大家看看什么才是最俊朗帅气的骑手哥哥,以前网上流传出来的帅气骑手,和眼前这位小哥哥,完全不能比。 只恨平时读书少,除了芝兰玉树想不出其他形容词。 解鸣谦瞧了瞧那个小姑娘,摸出手机,给解父打电话。 被拍没法阻止,阻止了这个,阻止不了那个,更阻止不了无处不在的监控,还不如请解父留意一下,一旦网上有他照片流出,就请人撤下。 解父听解鸣谦说,他现在在干外卖小哥,心哽了哽,他打着商量,“鸣谦啊,你要不要来公司?董事长助理怎么样?” 解鸣谦再次婉拒。 解父心痛,外卖小哥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家娇儿怎么能受这种苦? 他问:“我再给你配辆车。” “不用,这辆卡宴就行。”解鸣谦挺能凑合。 解父被慈父心肠蒙蔽的双眼终于睁开,对哦,旁的外卖小哥是小电驴,他家儿子有跑车。 他通知公关部分,让他们留意一下。 公关部工作人员:“???” 这是什么富二代新型炫富方式? 开着卡宴送外卖? 大老板发话,公关部门摩拳擦掌,准备看看大老板嘴里那个最帅最帅的大儿子,有多帅气。 为了大红包,冲呀。 通知了解父,解鸣谦犹豫片刻,还是没通知程铭礼。 他拎着奶茶,扬车而去。 拍到这一幕的小姑娘:“……” 果然,帅哥都是出来体验生活的。 到达河滨公园东入口,解鸣谦将奶茶送到单主手里后,回到车里,将外卖工作服脱下,揣着单反,行走江滨公园。 河滨公园依河而建,占地数千亩,是南城标志性的公园之一,里边有园林观赏、休闲娱乐、人文怀古、科技教育等项目,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老人年轻人,都能在这找到合适的区域游玩。 从东入口进,是长长的河堤绿道,绿道边上是古城池墙,高大巍峨的女墙后边,望江庭阁翘然挺立,如那亘古不变的历史旅人,注视着淼淼河面。 女墙上挂门如同糖葫芦似的红灯笼,风一吹,小红灯笼随风扬起,一瞬间将人拉入那种历史的厚重感。 解鸣谦望着那一动又一动的红灯笼,蓦地觉得孤单。 他忽然想将这风景,和程铭礼一起分享。 他摸出手机,对准望江阁咔嚓拍摄一张,连同后边蓝天白云,一道发给程铭礼。 他盯着发过去的图片,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此时此刻,忽然很想你’。 往常他对这话没有任何感触,此时却成为话中人。 程铭礼收到解鸣谦的风景照,眼睛一亮,鸣谦果然是懂他的,追求流程,这就安排上了。 公园约会,get√。 他心儿飞扬,一边往楼下冲,一边给解鸣谦发个信息,“等我。” 工作? 没关系,有老程总呢。 程铭礼勉强拉出点理智,给他爸请了个假,又给助理发消息,让他将属于他的工作,移送到十楼。 老程总五十出头,还能勤勤恳恳再干十年。 解鸣谦拂去那无用的伤感,持着单反,去拍那望江阁。 解鸣谦没有学过摄影,什么光影、构图他不懂,完全凭直觉拍,拍完后看下照片,觉得还挺有意境。 等回去,就将这照片发给程铭礼。 他正准备寻下一处景色,手机震动一下,他摸出手机,瞧见程铭礼回信。 等我。 嗯? 程铭礼这是要过来? 他给程铭礼打了个语音通话。 “喂,鸣谦。”程铭礼声音飞扬,听得出很高兴。 随着他昂扬声音一道传过来的,还有周围车子的喇叭声。 解鸣谦挑眉,“你这就出来了?你不工作了?翘班了?” “我请假了。”程铭礼声音含着甜。 怕解鸣谦觉得自己不负责任不务正业,他补充了下,“我自工作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没休过假,我这是在休假。” 解鸣谦将话咽下去,含笑道:“那你快来。” 私心里,他也想程铭礼过来,这大好的秋光,一人观赏太过孤单。 “好咧。” 挂了电话,解鸣谦就在入口附近走动,一边等程铭礼,一边拍自己认为漂亮的景色,比如河边如云木棉,金光跃动的江面,头顶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或者矗立在风景树里的怪石,拍一切他认为美的事物。 拍着拍着,他若有所觉,扭头往入口处瞧出,只见程铭礼从入口处奔来,还未落叶的绿色枝丫瑟瑟,他那双黑曜石似的瞳仁,格外明亮。 解鸣谦没发现,自己下意识扬起嘴角,脸部表情自然而然定格成微笑,他朝程铭礼招手,“铭礼。” 程铭礼跑到解鸣谦身边,张开手想抱,又顾念着两人还未正式在一起,又收了回去。 他无处安放的手抓握两下,背到身后。 解鸣谦从口袋里翻出纸巾,递给程铭礼,“擦擦汗。” 成铭记接过,擦额心汗液时,仿若感觉到纸巾上沾染着解鸣谦的体温香味,不由得傻笑了下。 解鸣谦跟着笑,转身往前走,“你是南城本地人,给我介绍介绍下,这河滨公园?” “好。”程铭礼开口,“河滨公园分四个区域,这边是东区,那边是西区,对面的南区和北区,东区这边,主打人文怀古,说这这这,以前谁谁谁曾到此一游,谁谁谁在这赋诗一首。” 说起这个,程铭礼禁不住吐槽,“咱们南城在古代称作蛮荒之地蛮夷之地,官员贬谪,都往这边贬,到此一游的古人,可不就是多?” 解鸣谦听程铭礼说得有趣,也笑道:“我们安城,也有很多某某到此一游的古迹,还建了什么司马楼太白楼,人家当初去的地方海了去了,莫怪全国各地都有怀古楼。” 两人沿着林间小道随意走,隔着树和短丛,是行走的绿道,绿道上,不少新人趁着秋日太阳舒服,出来竞走,或者骑自行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因为不是周末,人不算多,显得这处很是安静。 但这份安静,于两人来说正正好,无人打扰,尽享二人世界。 边说边聊,不知不觉两人走得有些偏,来到一处水榭。 水榭位于水中间,走道被丛丛矗立的芦苇掩映,芦苇一片昏黄,袅袅婷婷,似那麦浪,自有一翻意境。 风吹过,在一片黄色浪海中,雪白色的芦花如蚌吐珠,摇曳生姿。 芦花之后,是仿古的暗红色水榭,水榭后边是辽阔的江面,以及跃动的光波,这一幕极美,解鸣谦摸出单反,先拍了一张,又让程铭礼站到芦苇边,给他也拍一张。 程铭礼站了过去,右手抓着西装领口一角,左手插进裤兜,微微侧身,头往下偏,露出自己曲线流畅的侧脸,一腿站直,另一腿微微曲起,见棱见角。 见解鸣谦就这么站着拍,他忙道:“后退后退,蹲下来拍。” 他插入裤兜的左手成片,从额心斜斜往下,与地面形成一个锐角角度,“从这个角度拍,不拍天空,五比五,将天空也拍进去,上下比例五比五,左右比例二比三。” “要是有枯枝小碎石头,将枯枝或者小碎石头拍进去,拉下前后延伸感。” 解鸣谦:“……” 他听话的点头,后退,蹲身,发现瞧不见芦苇后边的粼粼金波,眼前这芦苇照片,好似一下子少了许多意境,他咔嚓一下,给程铭礼拍了一张。 “我看看我看看。”程铭礼跑了过来,凑到解鸣谦身边看照片。 看完后,程铭礼:emmmm.jpg,小狗子剔牙。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鸣谦没将他拍成真人上下比例五五分。 他接过单反,对解鸣谦道:“你站过去,我给你拍照。” 解鸣谦迟疑,“不用了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3节 他喜欢拍景色,不喜欢自己留照。 “怎么不拍?”程铭礼不赞同,“这些以后都是纪念。想想看,咱俩年老的时候,再一起翻看这些照片,回忆以前的事。” 说着说着,程铭礼又害羞了。 白头共老,多么美的词,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用单反挡住自己大半边脸,只一双眼眨巴眨巴得望着解鸣谦。 程铭礼是龙眼,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专注含情看人时,布灵布灵的,深邃,耀动,如天上星辰,让人没法拒绝。 解鸣谦就受不了这个眼神,走了过去。 当然,他也不想拒绝,他被程铭礼描绘的美好画面吸引,觉得这一幕温馨又幸福。 他想要拥有。 他站在芦苇边,学着程铭礼的姿势站定,程铭礼走过来,指挥解鸣谦,“鸣谦,你抓住这根芦花,视线望向河面。” “好。” 程铭礼后退两步,找准角度,先试拍了一张,正准备看看有哪不足,忽然察觉到解鸣谦扭头就跑,诧异抬头,忙追了过去。 他刚跑到水榭入口,却见解鸣谦已经冲进水榭里,往前一扑,跳进河里。 “鸣谦!”程铭礼大步跑了过去,只见粼粼河波中,解鸣谦如那河鱼,似慢极快得冲向河流上游,上流河段,一道黑影正噗通落水,沉沉得往水底而去。 程铭礼将单反和手机放到水榭,脱下皮鞋,踩在栏杆上跟着下水,追向解鸣谦。 解鸣谦游到动静处,往水里一钻,却见下边那人身前捆着大石头,沉沉往下。 这是打定主意不想活了。 解鸣谦靠近,从身上藏着的刀片割开绳子,又将刀片继续藏好,绕到大叔身后,从他腋下穿过,箍住他的胸膛往上游。 游到一半,那中年男人有了意识,他察觉到自己此时情况,双手去掰解鸣谦的手,“求求你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啊啊啊。” 解鸣谦微微用力,不让他挣脱束缚。 程铭礼这时游了过来,满脸不喜。 救他还救错了? 然而见大叔胡子拉碴,许久不曾打理,灰白色的头发也油油的,泛着由光,他全身用力地哭喊,哭得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犹如缩了水的老橘子,听他哭声惨烈,悲痛不绝,让闻者不由心生呛然,程铭礼忽然说不出半点苛责的话。 如果不是被逼到极境,又怎么会连生的念头都生不起? 他忙游过来,从另一边穿过腋下,和大叔的手形成弯扣,托着往水榭方向游去。 解鸣谦配合着程铭礼的动作,挽住大叔左边胳膊,拖着大叔前行。 两人齐心协力赶到水榭,程铭礼先爬上去,伸出双手夹住大叔的胳膊窝,大叔还想挣扎,程铭礼喝道:“大叔,你想害死人吗?” 大叔闻言,整个人犹如一条死鱼,默默流泪。 解鸣谦长吐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将身往下一钻,从水底托着大叔双脚往上。 程铭礼用力,抱着死沉沉的大叔拉回水榭。 大叔躺在地上,如同一谈烂泥,程铭礼伤眼得移开视线,他重新来到栏杆边,伸出双手,“鸣谦,拉着我的手上来。” 解鸣谦手扶着水榭边正在喘气休息,听得程铭礼在喘粗气,摆摆手,“我休息会就上来。” “快上来,别感冒了。” 身上湿湿的,风刮过来,感觉骨子里都是凉的。 他在岸边都如此,待在河里的解鸣谦,肯定更冷。 解鸣谦见程铭礼坚持,伸手抓住程铭礼手腕,手攀上水榭地面,再攀上栏杆,跳进水榭。 进了水榭,解鸣谦坐在大叔身边,细细打量大叔的面相。 这一看,解鸣谦默然。 幼失双亲,中失妻侣,晚失独子,田宅荒漠,身负巨债。 都说人生四大悲‘少年丧父母,中年丧配偶,老年丧独子,少子无良师’,他一人占了三悲。 而身负巨债,未必不是另一大悲。 难怪他生无可恋。 生活里已经没有牵挂的人,而自己身怀巨债,年纪老大工作能力下降,后半辈子都得辛劳赚钱还债务中度过,怎么想怎么悲苦无望。 他所有安慰的话,都卡在嗓子眼。 这让他怎么激发对方的求生意志? 程铭礼道:“鸣谦,咱们打120,将他送进医院吧?” “不急,等等。”解鸣谦制止他,大叔这种情况,他自己不想活,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 既要救人,就救到底。 他摁了下对方的关冲穴,见对方被关冲穴上的痛意激得双目聚焦,解鸣谦放缓声音,柔声劝慰,“大叔,生活有各种各样的难处,位于低谷时,不是人生结局,而是人生的一个坎,你别这么轻易放弃生命。” 大叔望着虚空,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一双瞳仁黑沉沉的没有光,死志依旧不改。 解鸣谦见他鼻头浑圆,两颧丰隆,秉性宽厚心慈仁,又观他耳垂肥厚,有福有禄,猜测他之前位居高位,或许是公司一把手。 公司一把手欠债,欠的估计是‘职工工资、社保费用、补偿金等债务’。 他换了种劝法,“大叔,你欠人钱呢,欠钱不还,你良心过得去么?可能多少人就指望着你这债过活,你一死倒是一了百了,却让旁人活不下去。” 大叔听到解鸣谦提到债,仇恨得瞪着解鸣谦,“你是他派过来催债的?那债,我死也不会还。” 解鸣谦一听,这里边还有些故事啊,他道:“什么他啊,我不认识。您倒是说说,这债是怎么欠上的?” 见大叔只默默流泪,解鸣谦激道:“大叔,您连死都不怕,还怕丑事被人知道?您说说您怎么欠的债,我不会笑您蠢的。” 大叔被解鸣谦说得怒气上涌,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片刻,忽然浑身松懈,有了开口的欲-望,“怪我没养好儿子。” 大叔年轻时死了妻子,他对妻子感情很深,两人是从贫穷时一道扶持走过来的,在妻子不幸患癌去世后,大叔一直没有再娶,而是当爹当妈的,将独子拉扯大。 因为怜惜他没有母亲,大叔对孩子养得很宠溺,基本上是小孩要什么他给什么,将小孩养得比较天真,也比较任性。 大叔以前一直觉得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谁知道孩子长大后,爱上了一个男人,还为了那个男人,要死要活。 大叔怒骂:“男人有什么好的?男人都是坏坯子。” 身为男人的解鸣谦、程铭礼:“……” 准备结为伴侣的解鸣谦、程铭礼:“……” 两人沉默,假装此时两人还是纯纯洁洁的兄弟情。 大叔儿子为了那个男人,不仅让那个男人一入公司就身居高位,还对他毫无防备,让他接触核心机密,当然,大叔对那个男人防备甚重,但他没防备儿子,他儿子为哄那个男人欢喜,将他们产品的秘方泄露出去,还将祖传下来的菜谱,也给了出去。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哄了他那个傻儿子签下一份有问题的合同,轻轻松松让他公司破产,他也欠了他不少债。 他那傻儿子终于悔悟,却受不了那打击,从高楼跳下,他给儿子举完丧礼,也不想活了。 至于跳河,则是因为这是他母亲河,他小时候就是在这条河边长大的,干脆死在河里,也不用人丧礼。 虽然,没人会给他举行丧礼。 “孩子,我是活不下去了,你别管我。你要是对我还有点怜悯之心,就成全我最后一个愿望。”大叔木木地开口。 解鸣谦道:“大叔,您不想复仇?” 想啊,他当然想,他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 可是,怎么复仇? 那个男人一直找人监控他,他还没靠近就会被赶走,碰下车都会从车里扯下来,要是别人问起,就说是债主,旁人也不好多管闲事。 他太清楚,这个世界有钱人能用钱,做成怎样的事。 解鸣谦解下左手腕铜钱,连抛六下,解了卦后,他将铜钱串回红手链,对大叔道:“您乘坐火车往西南方向去,路上遇到第一个和你搭讪的人,你跟着他走,之后就有资本可以复仇。” 大叔眼珠子转动下,死死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肯定的点头,“信我一次,反正您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信我一次?要是我骗你,您再寻死也不迟。” 大叔坐直身,“好,我信你一次。” 他抬头,望向东北方,眼底是刻骨恨意。 解鸣谦道:“能告诉我,你仇人是谁吗?” “许清和。” 程铭礼面露恍然,“是他。” 解鸣谦望向他。 程铭礼凝眉不喜,“你还记得许一鸣?他是许一鸣的哥哥。” 程铭礼提起许一鸣,解鸣谦也有了印象,那个欺负唐饮,被宋初和苏湖联手报复的苏湖第一任男友。 解鸣谦面露厌恶。 弟弟不成样,哥哥也卑鄙,一家子的沼泥烂滩。 大叔踉跄起身,程铭礼上前扶住。 大叔谢过程铭礼和解鸣谦,起身离开。 程铭礼凑到解鸣谦身边,问:“不用送他去医院?” “不用。”解鸣谦叹了口气,“他没钱去医院,要是咱俩出钱,他不会愿意的。走吧,咱们去附近酒店。” 听到酒店二字,程铭礼明知解鸣谦没那个意思,他依旧免不了浮想联翩。 他脸颊红红的,“好,云晟他们家的酒店就在附近,咱们去那儿吧。” 去酒店要身份证,但他没带。 估计鸣谦也没带。 解鸣谦没有拒绝。 程铭礼给顾云晟打了电话,顾云晟又给酒店打了招呼,程铭礼和解鸣谦直接入住顾家自留房间。 房间是套房,有好几个浴室,解鸣谦和程铭礼可以同时去洗澡。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4节 解鸣谦淋浴时,系统忽然激动的开口,“宿主,你忽然进账一大波功德。” “嗯?”解鸣谦撩起眼皮,“因为救了刚才那位大叔?” “是的。”系统对解鸣谦不假思索救人的品性-感到佩服,不愧是它一眼瞧中的金灿灿。 解鸣谦擦干身上的水渍,穿好浴衣系好带子,又抽了条干净毛病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他问:“那位大叔,是什么留名青史,或者未来身居高位为国为民的大人物?” “不是不是,他干了很多很多好事。”系统开口,“发自内心的干好事,没有任何功利心的干好事。” 解鸣谦头仰在沙发上,笑了下,“这样挺好的,不枉我帮他一场。” 系统也觉得开心。 宿主寿命依赖功德,功德多多益善。 程铭礼穿着浴袍走出来,先瞧见的,是解鸣谦两条白白细细线条漂亮的小腿,犹如精雕细琢的白玉像。 小腿尽头,是一双约莫四十码的脚,脚背偏薄,秀气细削,对于男人来说,太过精致可爱,缺少男人味。 但对程铭礼来说,却十足富有吸引力。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恋足癖,他想跪在地毯上,亲亲脚背,把玩这双玉足,想让这双漂亮的玉足轻轻的踢踢他胸膛。 他视线黏在上边,那双玉足大脚指指尖翘起,和食趾调皮得动来动去,仿若动在他心上,让他的心随着这动静,而剧烈跳动。 他不断吞咽着口水,鬼迷心窍般,走过去,伸手去摸。 解鸣谦猛地收回双脚,交叠着跪坐在沙发上,望着单膝跪地的程铭礼,满是惊讶。 程铭礼对上解鸣谦的视线,羞愧得低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用手拦了拦。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若有所思,“你不觉得脚很脏?” 程铭礼小声道:“还是觉得脏的,但你的脚很漂亮。” 解鸣谦去看程铭礼的脚,程铭礼的脚大而厚,踩在地摊上,像蒲扇。让他去摸—— 解鸣谦不由得面露嫌恶之色,咦惹,好脏啊。 他望着程铭礼,道:“你离我远点。” 别将这个坏毛病,传给他了。 程铭礼:qaq。 他怎么就没管住手呢? 他的告白,是不是要没了? 恰好外边铃声响起,程铭礼麻溜起身,前往门口。 门外是酒店服务过来送来姜汤和换洗衣物,程铭礼瞥了眼餐车,让他们就在外边,自己跑了两趟。 只穿着浴衣的鸣谦,他都是第一次瞧见,凭什么便宜旁人。 解鸣谦拿起衣服,去里边房间换,程铭礼视线落到解鸣谦晃动的浴袍,赤果小腿上,本来消退的冲动再次迸出,并比之前还要炽烈。 一想起鸣谦浴袍下边中空,程铭礼的心就不受控制得砰砰砰得动,鼻翼更是一热。 他连忙仰头,不敢再看,抽了两张纸摁住鼻子,拎着自己的衣服,灰溜溜的去了旁边客房。 程铭礼这衣服换得比较久,解鸣谦将姜汤慢条斯理的喝完后,他才姗姗而来,解鸣谦观程铭礼两颊潮红,眼眶有血丝,朝他招招手,道:“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程铭礼:“……” 这一把脉,他刚刚做了什么,岂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是能让你知道的吗? 他下意识左手握住自己右手手腕。 第44章 偶遇顾姑姑 不过程铭礼转念一想, 他在鸣谦面前,就是果奔行走,他藏着掖着, 无济于事。 他不情不愿地伸出右手。 脸颊更红了。 解鸣谦若是知道他的想法, 肯定会捧腹大笑。 那个骗局, 你还深信不疑呢。 比小孩子还好骗。 幸好他不知道,他一本正经地给程铭礼把脉。 待把出程铭礼什么毛病,刷地一下, 从耳垂红到脖颈。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满是惊奇。 不是相面能看出来吗? 怎么相面没红,把脉红了? 他总觉得, 有哪不对。 还不等他细想,便听到解鸣谦佯装镇定地开口,“没大事, 就是上火, 多喝点莲子心。” 程铭礼顿时忘了之前疑问,委委屈屈道, “能不喝吗?” 莲子心好苦的。 解鸣谦将姜汤放到程铭礼面前, “喝。” 姜汤已经放温,程铭礼一口气喝干净。 解鸣谦这时起身, 道:“咱们走吧。” 程铭礼一进酒店就相火妄动,还是早些离开酒店为好。 他还没做好进行更亲密的事的准备。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 视线落到解鸣谦那被笔直的裤子包裹住的小腿上,又想起之前,浴袍袍摆一晃一晃的打着瓷白小腿的画面,在解鸣谦手落到门把上时, 他没忍住上前, 用力抱住解鸣谦。 解鸣谦手没有动, 纵容他的拥抱。 程铭礼抱了一个满怀,感觉自己空荡荡的心口被填满,他偷偷深吸一口气,满心满肺都被解鸣谦身上的气味包围,一本满足。 解鸣谦没有理会程铭礼的小动作,心底默默读秒,估摸着一分钟后,他抖动肩膀,淡淡道:“我开门了。”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不情不愿后退一步。 解鸣谦摁下门把手,大步走了出去。 程铭礼跟在后边,满是悲伤。 哎,鸣谦又冷淡下来了。 不该摸那一手的,将鸣谦今天的告白,给摸没了。 可是,那双脚真的很漂亮呀。 程铭礼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个癖好。 会不会以后他手摸了鸣谦的脚,鸣谦就不许他手碰他了? 程铭礼心思发散,跟在解鸣谦身后,神思半是荡漾半是苦恼。 解鸣谦带他去吃饭,吃饭时,又请饭店熬了碗姜汤。 程铭礼体质不错,直到吃完饭,也没有发热症状,又喝了一碗姜汤,更是发了汗,浑身舒畅。 解鸣谦给他把了脉,确定他不会起热后,将他送回福来大厦。 地下车库,解鸣谦打开车锁,对程铭礼道:“到了,下车。” 程铭礼:“……” 他不是请假了吗? 但见解鸣谦一脸你该去上班了的表情,他没敢抗议,怂怂地下了车。 只是刚走两步,他又重新上了车。 他双目灼灼地盯着解鸣谦,不死心地暗示道:“鸣谦,咱们今天算是约会吧?” 解鸣谦想起那短暂的公园之旅,顿了顿,点头。 程铭礼期待地望向解鸣谦,约会有了,是不是该告白了? 解鸣谦对上程铭礼视线,一头雾水。 他犹豫片刻,抬手摸摸他的头,“乖,好好上班,下班后我来接你。” 程铭礼失落,告白真的没了。 解鸣谦瞧不得程铭礼这两耳一垂,蔫搭搭得模样,他解开安全带,上前抱抱程铭礼。 程铭礼又心花怒放。 肯定是鸣谦觉得今天的约会不够圆满,想要更好的仪式感。 他的告白还没丢。 开心。 目送程铭礼身形消失,解鸣谦离开福来大厦。 下午,解鸣谦接第二单,又去附近的小公园游玩了一翻,拍了不少照片。 之后几天皆是如此,解鸣谦爱上这份兼职外卖员工作。 他也不刻意去挑景点,而是随意接一单,偶然间瞧见城中村还留有的那种老墙,又或者看到一面爬山虎,他会觉得心情特别高兴。 就是那种毫无防备惊喜忽如其来,处处皆是新鲜感,时时都抱有期待。 他对系统道:“星际友人,绝对喜欢我这样工作。” 对于解鸣谦这话,系统是认同的,因为它在旁瞧着,都恨不得自己有具身体,开着一辆车背着一个单反,随意接单随意逛,享受生活给予的回赠。 再次接了一单,解鸣谦启动车子,前往目的地。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5节 到了小区门口,业主让门卫放了行,解鸣谦留下拜访记录,开车进入小区。 在经过一处弧形弯道,解鸣谦瞧见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眼角略有细纹,气质很好的女士站在路边,一双眼专注地望着在前边小区儿童玩乐场玩乐的女童。 吸引解鸣谦的,是她望着那个玩滑滑梯,笑得极为开心的女童时,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悲伤。那悲伤太过浓烈,浓烈到旁观者只看她背影一眼,就感觉她在哭。 当然,她是没有哭的,不仅没哭,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再看那个女童,女童能瞧出明显被父母娇养,扎着漂亮的小辫辫,穿着牛仔衣服牛仔外套,脚下还蹬着小皮鞋。 她皮肤白,娇嫩,脸颊肉嘟嘟的,玉雪可爱,脖间戴着一水头充足的玉佛,小小的,翡得极为纯正。 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但这女孩子,和那女士明显没有血缘关系。 直到手机响起,解鸣谦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停车观察这名女士许久,见单主打电话过来催,他踩油门,重新启动。 将外卖送给单主,解鸣谦开车离开,又经过那处弧形弯道,他不禁往游乐园那个方向瞧去。 那名女士依旧在,只是那名女童已经不玩滑滑梯了,她拉着她父母的手,正慢慢离开。 此时,女士身上的悲伤更为浓烈,悲伤得好似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她望着那女孩的背影,不禁往前走了两步,片刻她像是恍然,退了回来。 她站在原地,望着那个女孩背影出神。 解鸣谦又瞧了片刻,见这女士身上没什么不对,开车准备离开,这时前边驶来一辆车子,那辆车子停在路边,走出一个顾云晟。 他喊那名女士,“姑姑。” 解鸣谦本来准备走的动作顿住,探头,好奇得瞅向那名女士。 那就是顾云晟那个闹离婚的姑姑? 他视线在那女士脸上扫过,特别是奸门部分。 奸门饱满,没有外遇征兆。 她一辈子只有一段婚姻。 但,这段婚姻,不得善终。 第45章 未死的大女儿 解鸣谦眉头一皱, 感觉此事绝不简单。[1] 按顾云晟的说法,是他姑父没有任何问题,大师瞧过, 他调查过, 这事锤得很实。 但瞅着他姑这面相, 不像哦。 要么是他姑人品不行,作得很,他姑父那般宠她爱她, 她都能对这段婚姻挑出诸般不如意,对他姑父生出无数怨恨, 要么他姑父,隐藏得极深。 他盯着那边,拿不准要不要下车。 职业习惯使然, 面对一切反常的事, 解鸣谦都充满旺盛的好奇心,因为很有可能反常之后, 藏着违法犯罪的秘密。 只是, 对方没报警,看顾云晟的意思, 这算是家丑,不想旁人插手, 连程铭礼想帮忙,都被他拒绝了,他若是现在下去,是不是不太好? 不等他做好决定, 那边两人就察觉到解鸣谦的视线, 往这边瞧了过来。 顾云晟微微一愣, 走了过来,问:“鸣谦,你怎么在这里?” 顾云晟对解鸣谦印象还不错,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就那短短接触,觉得解鸣谦知事懂礼知分寸,还很细心,人很不错。 后来他知道,程铭礼会给他点外卖,是解鸣谦提醒的。 只是,在他姑姑这里瞧见解鸣谦,他难免多心,毕竟上一次见面,他才说了自己姑姑的事。 不过,他透过车窗瞧清解鸣谦里边穿着,懵了。 若他没看错,解鸣谦套在外边的黄马甲,是某外卖平台的工作服吧? 他看看解鸣谦这辆车,又看看解鸣谦,最后只能归结于,解鸣谦个人爱好。 毕竟,他刚回解家,不太适应豪门纨绔子弟玩法。 心底怀疑放下,他笑道:“要不要来我顾家公司?” 解鸣谦婉拒,“不不不,我不喜欢拘束的,就爱干这种自由的。” 顾云晟没有多说什么,凭解鸣谦的身份,以及他和程铭礼的关系,想做什么不能做? 他道:“这也不错,自己给自己打工,不用受什么闲气。不打扰你工作了,有时间,和铭礼一起再聚聚。” 顾云晟直起身,准备离开,解鸣谦忙喊住,“等等。” 顾云晟又重新俯身,“什么?” 解鸣谦从扶手箱里拿出一张名片,“有事,可以寻我帮忙。” 他视线越过顾云晟,落到顾云晟的姑姑身上,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越俎代庖的话,“别怪你姑姑,你姑姑可能真的占理。” 顾云晟盯着名片,瞳仁微微张大。 因为名片上写着,玄阳观观主解鸣谦。 下边工作范围是:风水,地理,相命,看相,测字,卜卦,符术…… 密密麻麻好几排。 顾云晟看看名片,又看看解鸣谦,看看解鸣谦,又看看名片。 他忽然又想起圈子里那个传闻,解家刚回来的那个大少爷,是道士养大的。 他忍不住问:“你瞧出了什么?” 他扭头去看对面路边,依旧痴痴望着游乐园的姑姑,心底就是一突。 他这几天去查了自己姑姑,他姑姑也没生活作风问题,怕自己查得不准,他爸也查了一道,结果一样。 得知这事后,他爷奶那边更闹不明白,他姑为什么要离婚。 要是姑爷有了外心,或者她有了外心,他们都能理解,纵是她有了外心,他们也支持她离婚,到底她是他们孩子,姑爷隔了一层。 但,姑爷好端端的,对她没话说,对他们两口子也没话说,对大舅哥一家更没话说,大好的日子,怎么忽然闹起离婚? 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只哭,哭啥哭啊,好日子不过,尽折腾,折腾啥呢这是。 他爷奶发话,让他过来劝他姑,别折腾了,回家去,和姑爷好好过日子。 顾云晟为这事闹的,最近都上火唇上起了燎泡,心底也难免埋怨他姑,这么大年纪这么不懂事,害得他爷奶操心,他爸妈操心,让他跑断腿。 可是解鸣谦说,他姑可能占着理,他脑子嗡嗡嗡地转不过来弯来。 他姑离婚占理,那不占理的就是他姑父,他姑父做了什么? 解鸣谦平静地开口:“我知道得也不多,毕竟,我没近距离接触过你姑和你姑父。” “我只是观你姑神清骨秀,伏羲骨显,是个心有决定且性情坚毅的人,她若是做出一个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或许,她知道了你们不知道的事,且知道因为这事离婚,你们不会同意,所以才咬死不说。” 顾云晟听到这话,惊讶,“怎么会?爷奶最疼她了,她只要把理由说出来,谁会不同意?” “难说。疼爱,和支持她,是两回事。”解鸣谦摇头,举了个例子,“比如说,你姑因为你姑父晚上睡觉不刷牙要离婚,你爷奶会同意吗?” “那肯定不。”顾云晟想也不想否认,这算什么离婚理由? 而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要因为这离婚,早离了。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姑离婚,是因为一件她很在意,但我们觉得荒谬的事?” “对。”解鸣谦认同他的话。 他见顾云晟若有所思,靠着车窗没走,还是没忍住问,“你姑以前,也经常看着小女孩发呆?” “是。”顾云晟点头,“我姑以前生了个女儿,不过那个女儿三岁多,跟我姑还有我姑父去我姑父老家玩的时候,生了场急病,没抢救过来没了,自那之后,我姑就经常看着别人家的女孩失神。” “我知道,那肯定是我姑在想我那小表妹。” “我姑父也提议再生一个,但我姑不愿意再生,说再生也不是我那个小表妹了。” 解鸣谦听了这话,以为自己想多了,谁知又听到顾云晟道,“以前也只是碰到时会失神,像现在这样特意来游乐场看小女孩,没有。” 解鸣谦心念一动,问:“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姑姑?” 顾云晟望望解鸣谦,又盯着手中这张名片,对解鸣谦道:“你等等啊。” 他走到一边,偷偷的给程铭礼打电话。 他对解鸣谦不太了解,但程铭礼肯定了解得比他多,他要听听程铭礼的看法。 他不信任解鸣谦,但他信任程铭礼。 程铭礼正在上班,听到电话响起,程铭礼眼皮撩都不撩半下,不必想,肯定不是解鸣谦。 那个狠心的,他上班时间,从来不给他打电话。 接起电话一看,果然如此,“喂。” 顾云晟压低声音问,“礼哥,鸣谦他看相,厉不厉害?” “厉害啊,当然厉害。”程铭礼说起这个,他就兴奋了,他吹嘘道,“郑家那个真假少爷知道不,开阳观的大师都没瞧出不对,是鸣谦瞧出来的。” 顾云晟想起最近圈子里疯传的,郑家其实没有抱错,只是因为郑家欠了郑环祖上的,才会将郑家所有家产都赠给郑环。 这话是沈沛然亲口所说,应该假不了。 沈沛然那人,不屑说这谎话。 “开阳观那个山语道长知道不?他喊我家鸣谦,师叔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程铭礼越说心情越高昂,“说明我家鸣谦,实力比山语道长高多了。你要是有这方面的事,找鸣谦,准没错。” 顾云晟一双眼圆溜溜得睁得老大,这么厉害的? “我知道了,等我姑的事解决了,我请你和鸣谦吃饭。” 挂了电话,顾云晟走到车窗边,对解鸣谦笑了一下,“鸣谦,麻烦你了。” 解鸣谦脱下-身上工作马甲,下车。 顾云晟视线落到那随意丢到一旁的黄马甲上,眼皮抽了抽。? 他转身,着解鸣谦去见他姑。 “姑,这是我朋友,解鸣谦。”顾云晟对顾姑姑介绍,视线却是落到解鸣谦身上,满怀期待。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6节 顾姑姑听得动静,视线从游乐场那边依依不舍收回来。 解鸣谦乖巧地笑了笑,“姑姑好。” 远看顾姑姑站直优美,气质出众,近看更觉得她美,优雅、知性、腹有诗书气自华,让人想起书香温婉、名门闺秀。 她和善的笑了笑,眼角鱼尾纹明显,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多了一抹越陈越香的魅力。 那是岁月赋予她的味道。 这样的人,无论取闹的可能性很小。 “你好你好。”顾姑姑打量了下解鸣谦,满是赞赏,“果然和云晟夸得一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说着,她斜向顾云晟,含嗔道,“云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鸣谦这样的好孩子,怎么不早点带到我面前来?我要是碰到其他人,也能夸耀夸耀。” 顾云晟嬉笑道:“现在给你看看也不晚嘛,怎么样我这新朋友,是不是交得特别好?” 顾姑姑默默竖起个大拇指。 她又道:“难得你带新朋友过来看我,去我家吧,中午在我家吃个饭。” “好啊好啊。”顾云晟帮顾姑姑拎着包,“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我想吃香辣鸡翅,爆炒花蛤……” 顾云晟连点几个菜,又试探地问,“要不要喊表弟过来一起吃?” 顾姑姑听了这话,沉默片刻,道:“喊吧。” 顾姑姑住的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小区有个超市,能送货上门,顾姑姑下了单,陪顾云晟和解鸣谦说话。 顾姑姑是大学中文教授,知识很是渊博,说话诙谐有趣,什么都能聊,连道经都能背上几段,和她聊天,实在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解鸣谦一边和顾姑姑聊着历史,一边观察顾姑姑的面相。 顾姑姑命里有一女,女宫黯淡,但又丰隆,面相实在诡异,像是女儿已死,又像是能享受母女天伦。 再看夫妻宫,这次近看,能更清楚看到,夫妻反目,离婚收场。 解鸣谦心底有些许猜测。 门外铃响,新鲜食材由工作人员送上门来,顾姑姑起身,对顾云晟和解鸣谦笑道:“你俩随意,我去做饭了。” 解鸣谦乖巧起身:“我帮您洗菜吧。” 顾姑姑笑着拒绝,“不用不用,有红姐帮我呢。” 红姐是顾姑姑家里的阿姨。 顾姑姑和红姐一走,顾云晟点点阳台。 解鸣谦会意,和顾云晟走到阳台外边站定。 顾云晟递给解鸣谦一支烟,解鸣谦摆手,顾云晟手指夹着,准备给自己点上,见解鸣谦束手站着,目视前方,他又将烟收了回去。 要是礼哥知道他给解鸣谦吸二手烟,估计会骂他一顿。 他期待地问:“鸣谦,你看出什么了?” 解鸣谦压低声音:“你可以问问,你姑姑要离婚,是不是怀疑你姑父害了你那个小表妹?” “什么!”顾云晟声音微微拔高。 解鸣谦手指放到唇前嘘了一下。 顾云晟的呼吸一下子急了起来,双目迸裂出火光,“你说真的?” “不确定,你可以诈一诈你姑。”解鸣谦道,“我没见过你姑父,不好说。” 顾云晟恨恨得锤了一下阳台,“如果真是这样,我顾家必离婚。” 他怒气冲冲得往里走,解鸣谦拉了下他的衣角,“莫急,这可能只是你姑姑的猜测,并不是真相。” 顾云晟听到这话,也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那等吃完饭,我带你去见见我姑父。” “行。”解鸣谦点头。 顾姑姑做饭的时候,顾家表弟从门外进来,瞧见顾云晟,边喊哥边走过来。 顾表弟今年十五岁,刚读高一,身高不算矮,有一米八,脸上满是稚气。 他坐到沙发上,扭头望向厨房,问顾云晟,“哥,我妈还在闹脾气?” “嘉宝,你-妈不是在闹脾气。”顾云晟想起解鸣谦的那个猜测,若这是真的,他姑该有多伤心? 据他-妈说,小表妹是他姑的心尖子,命-根子,千娇万宠的,谁也比不过。 要不是小表妹没了,小表弟未必能出生呢。 当年她姑,本来只打算要小表妹一个孩子的。 顾表弟不满,“还说不是闹脾气,我爸人那么好,她到底有哪不满?我爷奶都说我妈是好日子不过,尽折腾。” 顾姑姑从厨房里出来,听了小儿子的话,沉默。 解鸣谦戳戳顾云晟,顾云晟扭头,瞧见姑姑,伸手一拍表弟,“谁教你的,对长辈不敬!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小表弟也瞧见了顾姑姑,嘴唇动了动,低声喊了句“妈”。 顾姑姑望着他,“我不是闹脾气,我是一定要离婚。” 说完,继续往厨房走。 小表弟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他一边用纸巾擦眼泪,一边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 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忽然变成现在这样子? 呜呜呜。 顾云晟抱着小表弟,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大人的事你别管,你专心读书。” “呜呜呜,你说得轻巧,要是她离婚了,我就没有家了。” 要是他爸他-妈都再婚,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小孩了。 顾云晟听了这话,难忍悲伤,只默默抱着他。 顾表弟哭累了,起身去盥洗室洗脸。 中午那顿饭吃得比较沉闷,谁也没多少心思说话,吃过饭,顾姑姑对解鸣谦勉强笑道,“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饭菜很好吃,姑姑手艺很好。”解鸣谦连忙夸道。 顾表弟抿唇,闷声道:“妈,我哥,我走了。” 今天是工作日,他是请假出来的,时间不多。 顾姑姑起身送顾表弟到门口,顾表弟脚踢着地板问顾姑姑,“你一定要离婚?” “是,到时候你跟着我。” “我才不跟你。”顾表弟怒气上涌,冲着跑远。 顾姑姑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眼角也有了泪。 顾云晟点点书房,对顾姑姑道:“姑,咱们谈谈。” 顾姑姑和顾云晟去了书房,解鸣谦起身走到阳台,对准阳台上一朵二盆微月咔嚓一下,发给程铭礼。 程铭礼这几天已经习惯解鸣谦看到什么好看的拍张照片发给他,他问:[很漂亮的花,你吃午饭了吗?]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的回信,失笑。 国人聊天,总是从吃开始,他坐回沙发,回复程铭礼。 两人就吃了没有,吃了什么,中午的菜哪道菜好吃哪道菜不好吃,下次要一起去吃什么菜等等,无意义的话聊了不少。 聊了半个小时,解鸣谦催程铭礼去午睡。 程铭礼依依不舍得放下手机,他知道,解鸣谦既然这么说了,之后他怎么骚扰他,他都不会回。 下午两点半,顾云晟走了出来,神情有些无奈。 解鸣谦往顾云晟身后瞧,不见顾姑姑。 顾云晟摇头,道:“走吧。” “不用跟顾姑姑说一声?” “我姑心情有些起伏,就不打扰她了。红姐,等我姑醒来,和她说一声,我和鸣谦走了。” “哎,好。”红姐应了一声。 出了门,下了电梯,顾云晟在小区内寻个偏僻无人的石凳坐下,解鸣谦走了过去,静静陪坐。 过了三四分钟,顾云晟才开口,“你猜得没错,我姑确实怀疑,我姑父害死了小表妹。” “有证据吗?” “没有,只是猜测。” 顾云晟将顾姑姑说与他的话,都告诉了解鸣谦,“当年我姑姑只想要小表妹一个,但我姑父想要第二个,和我姑姑提了好些次,都被我姑姑否了,最后一次,我姑和我姑父发了一顿脾气,我姑父才不再提。” “之后,我小表妹就得急病死了。” 解鸣谦敲敲手机壳,道:“如果有怀疑,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爆发,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 “有人给她发了个邮件,告诉她小表妹是我姑父害死的。若仅仅是这一句,我姑自然不信,但她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姑父上大学前,谈了个女友,那个女友怀孕了,我姑父说,要生个儿子才会娶她,那个女人怀胎八月的时候,得知怀的是个女儿,我姑父就给那个女人一碗落胎药,直接打下一个成型的女婴。” “真的假的?”解鸣谦问,“当初你姑姑和他要结婚的时候,你们家没去他村里调查调查?” 顾云晟有些郁闷,“我姑说,我姑父谈过一段的事,在结婚前,他坦白过。不过我姑父坦白的是,当时年纪小,谈了一段,差点结婚,只是他前女友因为孩子没保住,患上产后抑郁,去山上时摔了一跤没了。” “也便是说,这事真相如何,其实并不明朗,邮件上说的,未必一定是真的。”解鸣谦不解,“那你姑态度,怎么那么坚决?” “疑心生暗鬼吧。我姑反反复复回想我表妹得急病死前的事,总觉得我姑父忽然要回老家祭祖这事不对。” “还有,决定回老家之前,我姑父千方百计不带by套,用针扎by套等等,但决定回老家之后,他再没搞过这些小动作。” “我姑说,或许她猜错了,小表妹的死真的是意外。但她心底有了这些怀疑和猜测,再也没法面对我姑父。不然她望着我姑父,时时都会揣测,是不是他害死了她女儿?继续呆在那个家里,天天瞧见我姑父,她怕自己会崩溃。” 所以,只能离婚。 解鸣谦敲敲手机壳,“谁给你姑发的邮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7节 “不知道,我姑没查出来。”程铭礼摇头,“那个账号没实名,登录点在网吧,去网吧查监控,没找到人。” “去看看你姑父。” “好。”顾云晟点头,起身前往车库,“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家里人说。” 直接说吧,估计他爷奶和爸妈接受不了这个理由,哪有因为一个怀疑,就离婚的?最主要的是,他姑父这些年,做人做事真的没话说。 可是不直接说,这么拖拖拉拉的,伤害的还是他姑姑。 “看看你姑父后再决定。” “嗯。”两人开车,一前一后,去了顾云晟姑父的公司。 助理打开门,让顾云晟和解鸣谦进去,坐在办公椅上的中年男人抬头,面上先露出个笑,笑声洪亮,“云晟,你过来了,这是你朋友?” “姑父。”顾云晟喊了一声,又介绍解鸣谦。 “是解家那个大儿子?哈哈,果真雅润清质,仪表不凡。”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抬手让顾云晟和解鸣谦坐在沙发上,他给两人倒茶,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掌控与自信。 “叔叔谬赞了。”解鸣谦回夸道,“叔叔才是雍容闲雅,恢廓旷达。”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会说话,有时间和云晟来张家玩。”中年男人将茶水推向顾云晟和解鸣谦,视线落到顾云晟嘴角起的泡上,眼底闪过歉疚与怜惜,“云晟,最近因为我和你姑的事,辛苦你了。” 顾云晟忙道:“不辛苦,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哎,姑父,这事吧,是我姑对不起你,你别急,我姑现在左性,她迟早会想明白的。” 中年男人摇头,“是我不好,肯定是我有哪做得不对,你姑才会与我离婚,可是你姑现在不见我,我有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也不知道往哪改。云晟啊,你姑最疼你,你帮姑父问问。” 顾云晟连连应了,又和中年男人说了几句,告辞离开。 中年男人送顾云晟到电梯口,又让顾云晟有时间带朋友来张家玩云云,礼数做得足足的。 任谁见了,说不出半个不好来。 下了电梯,回到车里,顾云晟对解鸣谦道:“鸣谦,你看?” 他姑父处处妥帖,接人待物挑不出半点过错,也不怪他们家偏向姑父。 解鸣谦沉吟片刻,道:“你姑父,不好说。” “嗯?”顾云晟望向解鸣谦。 “你姑父身怀功德,手上没有人命。”解鸣谦手指摩挲着手机壳,将身往后一靠,缓慢道:“但你姑父面相被人遮掩,所以不好说。” “对了,你姑父的生辰八字有吗?” “有。”顾云晟点头,“我姑姑结婚的时候,要合八字,我爷奶那里有八字,等我打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顾云晟报上生辰八字。 解鸣谦推命,摇头道:“你姑父背后,有高人啊,高人将他命相遮掩了。” “你姑生辰八字呢?”解鸣谦又问。 这个顾云晟知道,不假思索报出。 解鸣谦推四柱,推到一半,抓住顾云晟的手,道:“借你血一用。” 顾云晟还没反应过来解鸣谦话里意思,先瞥见解鸣谦指尖银光一闪,之后手指头一痛。 再一看,无名指指腹冒出一股股鲜血。 顾云晟后知后觉‘哎哟’喊痛,“你哪来的刀片?怎么说割就割?” 解鸣谦没理会顾云晟叫嚷,用小瓶子接了半瓶,之后摸出另一个小瓶子,对着他手指头喷了喷,呼吸间,血就止住了。 顾云晟瞪大双眼,满脸惊奇:“这个什么药?这么神奇?” “自制的疗伤药。”解鸣谦没有解释的意思,将药瓶收起,又递给顾云晟一个创口贴,“自己贴。” 顾云晟接过,视线依旧落到那个药瓶上,直到药瓶被解鸣谦装进兜里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还有多余的吗?我出钱买。”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问:“真要?” “要。” “行。”解鸣谦道,“等我再制,给你一瓶。” 他借助顾云晟的血,再次推命。 顾云晟惊奇得瞧见,玻璃瓶里的血无火自沸,咕噜咕噜得冒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血液在减少。 过了几秒,他发现不是自己错觉,是真的在减少。 待血液蒸干,解鸣谦将玻璃瓶递给顾云晟,“你处理吧。” 顾云晟见解鸣谦脸上汗液都出来了,忙递给他抽纸,解鸣谦用纸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你姑的女儿,没死。” 顾云晟惊喜:“太好了。” 这是他目前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他小表妹没死,他姑姑的疑心去掉,是不是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谢谢你,鸣谦。” 解鸣谦摆摆手,看了看时间,道:“我先走了,还得去接铭礼下班。” 顾云晟忍不住笑,“他是小公主嘛,下班还要人接。” 解鸣谦笑了笑,可不就是小公主? 天天暗示他想约会想约会。 但,上班就上班,哪能一直翘班? 第46章 姚女士 福来大厦。 程铭礼上了车, 先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解鸣谦道:“你让我晚上别定餐厅,是晚上有什么活动?” “没有。”程铭礼靠着椅背,微微侧身, 含笑的龙眼笑成弯月牙, “从今天起, 咱俩晚上都不去外边吃饭了。” 解鸣谦目视前方,启动车子。 他挑眉,“那去哪吃饭?” “我家。”程铭礼以尽量平常的口吻说话, 细听,能听出里边的得意, “我跟我哥学了几手,以后咱俩的晚饭,我包了。” 解鸣谦没忍住, 扭头瞧了程铭礼一眼, “你会做菜?” 程铭礼感觉自己被小看,果然他哥说得对, 男人就该有一手好厨艺。 只有惊艳了对方的胃, 才能获得对方崇拜。 鸣谦还没崇拜过他呢。 不仅没崇拜,还瞧扁他。 他坐正身体, 挺直胸膛,雄赳赳气昂昂、中气十足地应道:“没错, 我。” 解鸣谦没答。 但那态度,摆明了对他厨艺的不信任。 程铭礼生气,暗道,今晚我不仅要让你大吃一惊, 还要让你大吃十斤! 程铭礼还是第一次邀请解鸣谦进别墅, 倒不是避嫌, 或者觉得感情没到这份上,而是,解鸣谦次次送他到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因为他说,睡觉时间要到了。 嗯,解鸣谦还是个养生boy,非必要到十点就要睡觉,而他们次次吃完饭回来,都将近九点或者九点多,确实没有空裕时间留给他。 不过,现在他们晚上不外出吃饭了,这时间不就是空下来了吗? 程铭礼觉得自己这菜学得真值。 一举两得。 到了大门,程铭礼录下解鸣谦面部和指纹信息,解鸣谦望着这一切,感觉左胸膛里边的心脏,跳的有点快。 程铭礼这是,开始筹备同居事宜,这是今晚准备告白? 他心情很好的踏入房间。 程铭礼别墅和解家别墅格局差不多,一楼客厅,二楼房间,客厅上边,装着施洛华水晶大吊灯,灯光很亮,将整个房间映照得犹如白昼。 房间装修偏欧式,风格极简,装饰和家具不算多,一眼瞧去,空旷辽阔,给人感觉很舒服。 程铭礼摸出两个白瓷杯子,能瞧出瓷杯是定制的,上边一个写着礼字,一个写着谦字,两字下边还有个穿着西服的q版男小人,男小人伸出手,比了个半心。?h 字和小人外边,还有半个心,两个瓷杯合在一起,两个半心合成一个满心,满心之中,一个代表着谦,一个代表着礼的小人面对面笑着,合着比了个小心。 程铭礼将写着礼的那个杯子递给解鸣谦,道:“以后你用这个喝茶。” 白瓷色润若玉,光润明亮,透若凝脂,以手指叩敲,声音清而韵长,古雅温润,是难得一见的好瓷。 这样的好瓷,配上各类国画,才算相衬。 而眼前白瓷,上边礼字和外边的大心也就罢了,俱由毛笔书画而成,只那个q版小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但细细把玩,却又别有一番意趣。 解鸣谦拇指指腹摩挲着q版小人,脸颊微红,“你这是什么时候定制的?” 小人虽然是q版的,但神韵十足,能一眼认出是程铭礼。 解鸣谦低垂着头,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脖颈,他脖颈太白,皮肤太薄,皮下充血时,特别明显。 粉粉的若三月桃花,又似绰绰烟霞。 程铭礼喉结动了动,伸出手。 伸到一半,他似被蛰到般收了回来,忍痛移开视线。 他不禁骂自己,你还敢摸,还敢摸,忘了几天前一摸的后果了? 他悲愤地开口:“你别问。” 他才不告诉他,他第一次起了告白念头后,就专门找人定制了呢。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8节 他怎么就那么惨? 他唾手可及的告白啊。 他化悲愤为孔雀开屏的力量,放下谦字小人杯,对解鸣谦道:“我去做饭了,你要不要看我做菜?” 解鸣谦放下杯子,笑道:“行,我看你做成什么样?” “大厨样,你绝对吃了还想吃。”程铭礼得意,他勤学苦练好些天,就在今天准备,一鸣惊人。 他去二楼换了身舒服的居家衣服,前往厨房。 解鸣谦跟了上去,斜靠在厨房门口。 程铭礼给自己套了个围裙,开始淘米煮饭,瞧着像模像样的,还用筷子插了下水,比了比筷子湿润的厚度,大约一个食指节长后,擦干内胆外边水渍,放到电饭锅里,先泡着。 煮饭这一过程,像模像样,饭应该软硬合适,味道不错。 解鸣谦一边看一边暗自评估。 接下来是做菜,程铭礼拎着刀,走向外边阳台。 解鸣谦跟了过去,发现外边阳台靠墙的地方,砌着三个水池子,水流从而往下,错落有致,如微型水景。 上边两个水池子里空荡荡的,最底下的水池子里,游着五条草鱼。 程铭礼拎着过去池子里抓草鱼,抓到最大的那条草鱼后,拎着草鱼前往阳光一角,那儿有水龙头,以及用于宰鸡宰鸭宰鱼的水池子。 解鸣谦神情恍惚。 怎么说呢,这一种装置农村比较常见,现在建在别墅里,总觉得不太搭。 程铭礼将草鱼重重地往水池里一惯,坐着小板凳,拎着刀准备开宰,开宰前,扭头往后瞧了一眼,发现解鸣谦靠在门上,抱臂望着这边。 程铭礼拎着刀纠结,宰鱼不太帅气,让解鸣谦看全程,是不是不太好? 他拎着刀走向解鸣谦。 解鸣谦:“???” 他微微后仰,问:“你想做什么?把刀放下。” 程铭礼:“……” 他瞧瞧手里的刀,又瞧瞧解鸣谦,无语地开口:“戏过了。” 解鸣谦靠着门,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可是你刚才走过来的这个样子,真的好像电视剧里,准备杀人的好汉。” 程铭礼一瞬间想起,文瑾唱《好汉歌》,此时满脑子都是“嘿呀嘿嘿嘿呀”。 将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旋律甩了出去,程铭礼手放到门上准备关门,“你去看电视,或者坐客厅吃点东西,吃的在墙柜和冰箱里,随你拿,不要挡在这儿。” “不是看你做菜?”解鸣谦没动。 “现在菜还没开始做呢?”成铭记坚定关门。 解鸣谦从善如流,离开了阳台。 解鸣谦一走,程铭礼抓着鱼又是重重一甩,不太熟练地刮鱼鳞、去腮、去内脏,之后将两片鱼肉从鱼骨上片下来,十字交叉打刀花,切成一块块的菱形肉段。 做完这一切,程铭礼拎着切好的鱼肉看了看,觉得比昨天片得更好,待会儿做出来的鱼,肯定更像菠萝。 片好的鱼片要腌制,腌制秘方他哥已经告诉了他,程铭礼一一往鱼肉里加,腌制后,用芡粉裹好。 裹芡粉时,要里里外外都裹上,不留任何缝隙,不然鱼肉之间会黏连。 程铭礼裹芡粉裹得专注,抹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哪儿有缝隙,解鸣谦这时又溜达达得进厨房,见状,问:“你准备做菠萝鱼?” “对。”程铭礼不着痕迹挺直胸膛,“我哥的拿手菜。” 以后将会是他的拿手菜。 “不错哦。”解鸣谦夸道,对晚饭提升几分期待。 程铭礼得意一笑。?h 裹好鱼肉,程铭礼去洗手,之后架锅热油。油烧五分熟时,他双手拎着鱼皮,将鱼肉放进去。 鱼肉接触热油,开始收缩,往中间卷,菱形的鱼肉柱柱分明。 解鸣谦在旁瞧了,笑道:“你这菠萝鱼,不说味道,只看外形,是过关的。” 程铭礼暗暗得意,那是,他苦练了好些天呢。 程铭礼拿着筷子时不时翻动鱼肉,鱼块炸得两片金黄时,用漏勺捞出控油,之后开始做汤汁。 菠萝鱼要酸酸甜甜的才算好吃,程铭礼再次按照他哥给的配方一一照做,最后炒出明亮的橙黄色汤汁,他将汤汁浇到已经摆好盘的鱼肉上。 “铛铛铛——” 程铭礼给自己配音,端着瓷盘放到解鸣谦面前,假装寻常的问,“怎么样?” 解鸣谦比了个大拇指,“有一手。” 绝对练过。 程铭礼面上的笑增大,颇为自得。 他将瓷盘放到解鸣谦手里,“放到桌上吧,我再炒个蔬菜。” 解鸣谦:“???” 菠萝鱼不太下饭吧? 再来个蔬菜,这菜是不是太清淡了? 不过,解鸣谦没有多说什么,程铭礼会做菜就足够让他惊讶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炒蔬菜用不了多久,十分钟不到,他就端着一盆炒生菜出来。 “开饭了。”程铭礼放好碗筷。 解鸣谦捏着筷子,去夹生菜,见程铭礼咔嚓咔嚓拍照,他收回筷子。 程铭礼催道:“别停,快吃,快尝尝。”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尝尝看,好不好吃?” 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伸手去夹菠萝鱼,程铭礼又是咔嚓咔嚓一顿拍。 解鸣谦:“……” 他放下筷子,朝程铭礼伸出手,“给我看看,你拍了什么?” 程铭礼递过手机,捂着脸,只留下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接过手机一看,好么,只拍了一张菠萝鱼和生菜,剩下的全是拍的他,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发现得早,还没开吃,要是开吃了,是不是他吃生菜或者菠萝的照片,也被他纪念了下来? 解鸣谦将手机还给程铭礼,警告道,“不许拍我。” 程铭礼撒娇,“留个纪念嘛,以后咱俩看到这张照片,知道这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吃我做的菜,难道不该留个纪念吗?” 解鸣谦被说服了,他道:“那咱们拍个合照吧,你端着生菜,我端着菠萝鱼,合拍一张,怎么样?” “好啊好啊。”程铭礼很开心,这张照片的用途,他都想好了。 他从茶几那里翻出一根自拍杆,固定在桌子上,之后端着生菜站在解鸣谦身边,和解鸣谦一起看镜头。 解鸣谦拍照,无论是自拍还是他人拍,都偏向严肃,一本正经,望着镜头里边,直梆挷紧绷着身子的解鸣谦,忽而露出一抹坏笑,他在倒计时还剩一秒时,忽然偏头,亲向解鸣谦的脸颊。 照片就此定格。 程铭礼怕解鸣谦怪罪,放下生菜就去拿手机,一溜烟得跑掉桌子对面,查看手机的照片。 照片里,解鸣谦受惊,不大的瑞凤眼猛地瞪圆,好似一只炸毛的仓鼠,溜溜得圆。 可爱。 他珍惜得将这张照片秘密保存。 这样的照片,难得一见,张张都格外珍贵。 秘密保存后,他又将这张照片设为壁纸,至于原本的壁纸,他设为屏保。 他原本壁纸,是解鸣谦坐竹筏时,在乌江上拍的,就是那张解钰涵故意挑刺时,说他是不是嫌弃鸣谦丑,才拍侧脸的那张照片。 想起小舅子,解鸣谦啧了一声,要是未来小舅子是高中生就好了,高中生学习忙,就没时间管他哥恋爱。 大学生,还是太过悠闲。 解鸣谦悄无声息得来到程铭礼身后,本意是想看看程铭礼将照片拍成什么样,结果瞧见程铭礼正在换手机壁纸和屏保。 解鸣谦脸颊一红,又悄悄的回到座位上,埋头吃饭。 味道如何他没细细品味,只觉得无论是菠萝鱼还是生菜,格外甜。 程铭礼换好笔纸和屏保,抬头瞧向解鸣谦,见他吃得专注香甜,又偷偷拍了一张。 他给他哥发了个信息,[哥,你说得对,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你还有哪些拿手菜,都教给我。] 看,鸣谦被菜吸引,连被亲了他一口,都不计较了。 八点,顾云晟打来电话,问能不能见一面。 解鸣谦双盘腿坐在沙发上,问:“因为什么?很急吗?” “是我姑,她想知道我表妹在哪儿。”顾云晟声音歉疚,“我姑思念我表妹十几年,听到我表妹没死,很激动,迫不及待想知道我表妹的消息。” 解鸣谦:“行,我在铭礼别墅,你带你姑过来。” 挂了电话,程铭礼问:“云晟?” “对。” 他想起顾云晟中午给他打的电话,凑过来,好奇地问,“鸣谦,云晟他姑,遭算计了?” “没有。” “那云晟怎么请你看他姑?” 解鸣谦对程铭礼道:“等云晟过来,你问他吧。” 这事吧,顾云晟跟程铭礼说,更好。 “行。”程铭礼没有歪缠。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59节 顾云晟来得很快,八点四十就到了,顾姑姑刚进屋,瞧见解鸣谦就跑了过来,她抓住解鸣谦的手臂,满是哀求,“鸣谦,鸣谦,我女儿真的还活着?” “是。”解鸣谦扶住顾姑姑,让程铭礼给顾姑姑倒杯茶过来,他安抚道,“小表妹还活着,活得健健康康。” 顾姑姑得到这个准确消息,捂着脸又哭又笑,一出口就是哽咽,“谢谢谢谢。” 呜呜哭了几分钟,顾姑姑用抽纸擦了擦眼泪,再次抓住解鸣谦的手臂,“那我女儿呢,在哪儿,能算到吗?” 解鸣谦道:“您女儿身边有高人,我算的方位,未必准确。” “怎么能算准确?用我的血可以吗?” “不行。”解鸣谦遗憾,“我用云晟的血,利用血缘寻踪之法寻了令爱,只是刚推出令爱还活着,就被那位高人发现。之后那位高人对令爱肯定保护得更为严密,像这些血缘寻亲之法,怕是不会再奏效。” 顾姑姑失魂落魄,“难道真没法子?” “倒也不是。” 顾姑姑望着解鸣谦,双眼晶亮,好似濒死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满满的都是信赖于依托。 解鸣谦摸摸左手腕上的三枚铜钱,道:“可以通过卜卦。” “那就卜,只要能找到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姑姑言重了,您是铭礼的长辈,就是我的长辈,不必那么客气。”解鸣谦摩挲着铜钱,道,“只是对方有高人,会遮掩卦象,咱们这边,得知道当初真相。” “知道得事越真,卦象才会越清晰。” “怎么做?”顾姑姑神情坚毅,望着解鸣谦满是信任。 只要解鸣谦说,她拼尽一切也会做到。 “这样吧,”解鸣谦解下三枚铜板,道,“你默念,找到给你发邮件的人,能寻到当初的真相吗?” 顾姑父身上有高人遮掩命相,推他命推不准确,但可以推边缘卦。 就是一些可以说和他有关,也可以说和他无关的卦象。 顾姑姑双手合十,闭目,虔诚默念。 解鸣谦开始起卦。 卦完,解鸣谦捡起三枚铜钱,对顾姑姑道:“不能得到真相,但可以通过手段,依稀见到冰山一角。” “什么意思?”顾云晟不解。 “就是吧,邮件上说的不是真的,但是,可以通过找到发邮件的那人,利用他/她,从你姑父口中诈出些许真相。” 顾姑姑起身:“我这就将拉她过来。” 顾云晟望着她姑,“姑,你不是说,找不到那人?” 顾姑姑抿唇,“找到了,她是你姑父前女友的妹妹。” 若非这个身份,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相信邮件上的内容? “不急。”解鸣谦将铜钱串回手链,“姑姑你现在情绪太过激动,做事不是很冷静,不如睡一觉,明早再做决定。” “问明那位女士的目的,若她是个聪明的,有她配合更好。” “好。”顾姑姑答应了。 次日五点,顾云晟过来接解鸣谦。 路上,他给解鸣谦说了下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事。 “那位女士名唤姚桃玉,丈夫是官员,今年刚调到南城。” 姚桃玉在宴会上瞧见意气风发的姑父,满脸幸福的姑姑,以及旁边明显宠着长大的小少爷,想起自己惨死的姐姐,无缘一面的外甥女,以及这些年姑父从未去她姐姐坟前看过半眼,心生一股恨意。 她姐姐那么惨,他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于是,她开始筹谋着报复。 “她很聪明。”顾云晟叹息。 她确实聪明,没有一开始找上她姑姑。 因为她知道,世上傻女人总是那么多,便算她说出她姐姐的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毕竟有些女人恋爱脑起来,反而觉得这是男人对她的深情。 对旁的女人薄情,只对她深情,可不是个死心塌地,专情唯一的好男人? 她拿不准顾姑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不敢赌。 她只有一次出手机会,一次出手不成,凭他姑父的聪明,她没法再出第二次手。 她不断收集姑姑姑父的信息,发现突破点在那个小女孩身上。 她给她姑姑发了那个邮件。 “她承认,邮件上是事,是她编织杜撰的,但我姑父薄情寡义,也是真的。” 她姐姐为他生儿育女,但她姐姐死后,他半次不曾看望过。 可能知道他姑父不是真的那么好,顾云晟说起薄情寡义时,很淡然。 “姑姑,是怎么说服那位女士的?” “没怎么说服。”顾云晟道,“我姑姑只对她说,只要她能找到我小表妹的线索,她就和我姑父离婚,带走小表弟,分走我姑父的三分之二家产,姚女士就答应了。” 解鸣谦暗道,姚女士对顾姑父,真是恨得深沉。 到了金玉阁,顾姑姑、解鸣谦和顾云晟以及顾云晟爷奶和爸妈躲在姚女士所在厢房的隔壁,拆下东边墙上的那幅画,能偷听到隔壁的动静。 金玉阁是程铭礼表哥郑克家的产业,这两间包厢,是刻意做成如此,隔壁包厢平时不外用,只有需要的时候,自家人才能用。 顾云晟他们一家能用,是搭了程铭礼的人情。 解鸣谦刚踏入其中,瞧见一二三四五个人头,还以为走错,扭头瞧了门口一眼。 顾云晟生怕来迟了,撞上他姑父,忙推解鸣谦进去。 他反手关门,压低声音对解鸣谦解释,“我姑让我爷奶也来听听,免得之后不同意她离婚。” 爷奶知道了,他爸妈也知道,然后他爸妈也要过来。 解鸣谦道:“挺好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 解鸣谦和这群长辈都打了招呼,又寒暄几句,默契得没有多说。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聊天。 等了十几分钟,隔壁包厢来了人,听得动静,一行人齐刷刷得凑向小洞,结果头撞在一起,谁都没有看到。 瞧见这一幕,解鸣谦不由得感到好笑。 一行平均五十往上的人,听得解鸣谦的笑声,不由得讪讪。 顾家爷爷拉着顾家奶奶矜持得后退一步,顾家爸妈假装整理衣服,顾姑姑继续往小洞那边凑,她瞄了一眼,道:“是姚女士。” 又隔了几分钟,顾姑父终于出现在隔壁。 这下,无论是顾家爷奶还是顾家爸妈都坐不住了,一个个贴在墙上,恨不得自己长个顺风耳,将隔壁动静全都收之耳底。 第47章 顾姑父事毕 解鸣谦盘腿坐在墙壁边, 一边抛铜钱,一边听那边动静。 “您是?”顾姑父未语先笑,便算是在厢房内瞧见一名陌生女士, 说话声音依旧温文尔雅, 他面容笑容不变, 只眼底依稀见到些许疑惑,“我好像不曾在张家村见过你。” 姚桃玉抬头,望着顾姑父, 面上浮出个笑,眼底却没半点笑意, “姐夫,您真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姚桃玉。” 顾姑父细细打量姚桃玉,恍然, 面露思忆神色, “原来是桃玉,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见你, 你还是只七八岁, 怯生生的叫我姐夫。” “原来您还认我姐姐啊,我以为您娇-妻幼子在怀, 就忘了我姐姐了呢。”姚桃玉幽幽地开口,“我姐姐地下孤寒幽冷, 这些年,您怎么一直不去看她?” 顾姑父叹息口气,坐在姚桃玉对面,解释道:“我去见过你姐姐, 但你父母, 不让我去见她。加上我另娶了妻子, 再去见你姐姐不好。” “是这样吗?”姚桃玉诡异一笑,“我还以为,是你害我姐姐身死,怕我姐姐鬼魂缠上你呢。” “桃玉,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世上没有鬼。而且,你姐姐当真有灵,我也想和她见一面,对她说声对不起,我没有实现对她的承诺,带她走出山村。不过,我带着她的期许,成为了城里人。” 顾姑父涵养很好,听到姚桃玉这般说话,也没有生气和动怒,依旧好声好气地说话。 “还有,你姐姐的死,你该怪你父母。你姐刚引产后没多久,被他们派去山里下地,才会摔下来。要不是我和你姐还没结婚,我都得找你父母算账。” “姐夫这张嘴啊,说的比唱的好听。” 她父母为什么不让他上坟,还不是因为他欺负她姐姐却不结婚,她父母生气? 可是她父母说不让他去上坟,他就真不去看一下了? 如此行径,实在让人瞧不上。 姚桃玉笑了笑,不和他计较这个,她知道他一向巧舌如簧,不然也不能哄骗得她那个傻姐姐,怀孕了也不结婚,更哄得她那傻姐姐没了孩子,自觉对不起他,精神恍恍惚惚,去山上散心时一脚踏空。 她的目的也不是如此。 她纵然为她姐姐不值,但顾姑父没犯法,她姐的死和他没直接关系,她也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下他,如果他连道德都不要了,她拿他没有办法。 “好啦好啦,我今日过来,也不是因为我姐姐的事来找姐夫的,我姐姐可怜,碰上个渣男,死得冤枉,我也无话可说。” 顾姑父打断姚桃玉的话,“我不是渣男,我对你姐姐,自认情至意尽,没有欠亏,不过,你姐姐确实命不好。” 姚桃玉笑了笑,没接他这话,继续自己之前的话题,“我过来,是想问问姐夫,在姐夫心底,是不是女孩儿都不值钱?” “我那可怜的外甥女是如此,你那娇-妻的大女儿也是如此。” “没有,男孩女孩,在我心里,都一样。”顾姑父不假思索地开口。 他说这话时,眉目依旧舒朗,话语不徐不疾,让人如沐春风,很有信服感。 “是么,当年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尸体,我见姐夫交给一个婆婆。”姚桃玉双目直视顾姑父,清楚得瞧见顾姑父瞳仁小幅度张大。 她心念一动,又缓慢开口,“八年后,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得急病死前,我瞧见姐夫,又和那个婆婆见了一面。” 这一句话,是假的。 姚桃玉虽然放假在家,但她不待见顾姑父,自然也不想去张家村,但不妨碍她,诈一诈。 顾姑父瞳仁一缩,脸部肌肉微微绷紧,整个人瞬间紧绷如一张弓。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0节 姚桃玉兴奋起来,一双眼似鹰似狼,锁定在顾姑父脸上。 她意识到,那个婆婆,才是关键点,“姐夫,你说,如果你夫人知道,你设局将你俩的女儿送了出去——” 顾姑父肌肉绷得更紧了,他眼皮抖了抖,连面皮都小幅度抖了抖。 他紧闭双目,脸偏向一旁,满脸悲痛。 过了片刻,他才直视姚桃玉,眼底有些许泪光,“不好意思,失态了。当年你姐那个孩子,我很愧疚,虽然不是我期待的孩子,但我还是有些伤心。至于我那得了急病的大女儿,更是我心头肉,我听到你忽然提起他俩,情绪有些失控。” 姚桃玉后牙槽紧咬,腮帮子肌肉紧绷。 她恨不得双手抓向他的脸,将他这张善于伪装的脸抓得稀巴烂。 居然这么沉得住气,居然瞬间为自己失态寻了个好理由。 顾姑父头微微上仰,吐了吐气,才平复了心情。 他望向姚桃玉,眼底慢慢闪过受伤,“我以为你是认我这个姐夫的,没想到,你对我的恶意这么大。我知道对不起你姐姐,但,” 他苦笑了下,又越过这事,“这都是你的猜测。” 顾姑父缓慢又笃定地开口,“我这一生行事,从不愧于心,从不愧于人,便算面对天地,面对漫天神佛,我也能这么说。” “我所有行事,都有理有据。” “如果你是来威胁我的,我只能说,你找错了人,我没任何值得人指摘或者威胁的地方。” 姚桃玉连连冷笑几声,缓解心头怒火,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是吗,那姐夫告诉我,那个婆婆是谁?我也好将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尸骨拿回来。我姐姐一个人地底寂寞,让这个孩子陪着她,也好。” 顾姑父笑道:“桃玉,你年纪小,看错了吧,死胎交由医院统一处理了,我从哪变出尸骨给你。” 姚桃玉若有所思,“你没有否认,你和那个婆婆接触。” “那是我一个姨妈,我给她一些生活用品。”顾姑父淡淡地开口,“桃玉,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不计较你试图敲诈我的事,但你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是莫要如此,旁人可没我这么大度。” “你也找份正经工作做做,不要让你姐姐在底下,还为你担心。当年,你姐最疼你。”顾姑父起身,“今日叙旧很是愉快,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 顾姑父彬彬有礼得姚桃玉告别。 姚桃玉还准备拦一拦,她手机响动一下,上边弹出三个字,“可以了。” 姚桃玉目视顾姑父龙行虎步的背影,讥讽一笑。 他的话,她一个字不信,她从不看人说了什么,只看人做了什么。 只是张耀口风半点不露,顾家那边,不知会信多少。 她垂眸,遮住眼底神思。 这边,顾家爷奶耳朵离墙,对顾姑姑道:“老幺,你看,小张对前女友有情有义,对儿女一视同仁,你在闹什么呢?” “你大女儿得急病死了,他也很伤心。” 顾姑父这番话,任谁来听,都无从指摘。 顾家爸妈只是哥嫂,不好发表意见,但内心也是偏向于顾家爷奶的。 顾姑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收起铜板,道:“我已经卜出令爱下落了。” “真的?”顾姑姑没忍住,又上前抓住解鸣谦的手,一双眼晶晶亮,激动得发抖,“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在张先生的那个姨妈那里。”解鸣谦笑了下,“还得感谢姚女士,若不是姚女士提出这个婆婆,张先生承认和她之间的关系,我也没法确定。” 顾姑姑高兴地开口:“我会感谢姚女士的,她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她一眨眼,眼下泛出两道泪痕,一滴滴得泪珠顺着下颔滴落,若清晨树叶上的露水,充满着希望。 顾姑姑偏过脸,不让自己狼狈的模样被小辈瞧见,但喜难自抑,喜悦的泪水不绝。 顾家爷奶有再多劝话,在女儿的眼泪下也没法说出,他俩叹息一声,顾爷爷果断道,“鸣谦,我那可怜的孙女在哪?麻烦鸣谦带我们去找找。” 解鸣谦望着顾家爷奶,迟疑,“两位也要去?” “去!”顾爷爷斩钉截铁。 顾家爸爸道:“爸,妈,你俩在家里吧,我陪妹妹走一趟。” “不,我俩去,云晟跟着吧。”顾家爷奶固执起来,谁说都劝不听。 考虑到顾家爷奶才七十多岁,身体一向硬朗,顾家爸妈妥协了,之后顾云晟和解鸣谦交替开车,前往顾姑父老家。 顾姑父老家不在南城,距离南城有五个小时车程,到底张家村所在的镇上时,已经晚上十二点,解鸣谦见顾家爷奶身上难掩的疲惫,建议道:“今晚先休息,明早再去寻亲。” 顾姑姑是恨不得立即找到自己女儿的,但也知道天晚了,再开车不安全,且,大家都需要休息。 她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急切,点头同意。 一行人是在镇上酒店睡的,那家酒店建起没几年,装修什么都很新,一行人并未有多少挑剔。 除了解鸣谦,其他人都没怎么睡好,特别是顾姑姑,一想起明天就能见到她失踪十多年的女儿,就激动得睡不着,辗转到凌晨三四点才迷迷蒙蒙睡过去。 早八点,顾云晟开车,解鸣谦卜卦,坐在副驾驶上指路,顾姑姑坐在后座不断往前探,一会儿焦急得望着车外,一会儿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老生在在,抛着铜钱不说话,只要拐弯时出声,不过看他大冬天的额心见汗,便知道他耗费了不少心神。 顾姑姑也不敢打扰他,只不断望向窗外。 解鸣谦卜卦确实吃力,那边高人不断扰乱卦象,意图混肴他的推演,越是靠近,推演得越为吃力。 只是,这并不能阻挡他前行的路。 他是以血缘卜卦,顾姑父和那高人是姨甥,顾姑父和小表妹是母女,小表妹和那高人是姨甥孙,彼此之间,关系成网。 这是解鸣谦能以此推卦的基础,也幸好有这个关系,对方混肴卦象时,他换着人测,总有一两个能测中。 毕竟,对方没法同时斩断所有的联系。 “那边。”前边三岔路,三条路通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解鸣谦一指左边那条小路。 他额上汗如雨下,眼底却亮晶晶的,他已经许久不曾对上这般难缠的对手了,这次相斗,他战得酣畅淋漓。 最重要的是,他赢了。 山上。 破旧的红砖房内,一名头上盘着青色头巾,穿着青靛色绣着各种奇花异草袄裙的婆婆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用手帕将鲜血擦干,起身出屋。 屋外,站着一名和婆婆穿戴如出一辙的小姑娘,她小脸白皙,五官精致,扬起笑时格外清纯动人,似那林间的溪水,山里的鹿,给人一种很美好很干净的感觉。 她扶着竹筛子,一边翻药草,一边将不合格的挑出来丢掉,听得动静她回头瞧,见婆婆面色苍白,大惊失色,“姨婆,你怎么受伤了?” 姨婆站在屋檐上,视线落到小姑娘身上,眼底尽是慈爱与不舍,她道:“我没事,你亲生母亲找过来了,你之后就和你亲生母亲过活吧,咱俩缘分已尽,日后不必再来寻我。” 她将身一动,青靛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三两下消失于砖瓦房钱。 小姑娘追了两步,连背影都没追到。 “姨婆。”小姑娘呜呜呜呜地哭出声,一边用手擦眼泪,一边继续往后边追,追了十来分钟,碰到一辆青蓝色的车子沿着山路往上开,车子高高大大,看外型很是霸气,小姑娘好奇得多瞧了两眼。 解鸣谦抓住三枚铜板,视线落到前边那个擦眼泪穿着土家族服饰的姑娘身上,对顾姑姑道:“姑,那个小姑娘,就是您女儿。” 顾姑姑目光一亮,透过前窗瞧去,还没看清容貌,先心生喜爱。 顾云晟忙停车,开车锁。 顾姑姑第一时间下车,哭着喊道:“玥儿。” 她张开手,去抱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抬头,望着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想起之前姨婆和她说的话,没有避开,她抱着顾姑姑,也呜呜呜得哭出声。 不知是哭母女难得重逢,还是哭姨婆再也不能见面。 半个小时后,顾家人来到那间简陋的砖瓦房。 瞧见女儿从小居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顾姑姑又想哭了,她本来该金尊玉贵长大的女儿,居然生活得这么简朴。 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恨意。 张耀也是农村长出来的,他应该知道农村生活有多苦,他怎么舍得让女儿吃这个苦? 小姑娘倒是看得开,还宽慰顾姑姑,“妈,姨婆对我很好,我从小生活得不错。” 解鸣谦含笑望着她,暗道,这话可宽慰不了一个老母亲的心。 有一种苦,叫做老母亲觉得你受了大苦。 找到了小表妹,又开五个小时的车回到南城。 顾家,小表妹背着手在房间里大概看了看,问:“我爸呢?” 顾家人面面相觑,拿不准这个小姑娘的态度,特别是顾姑姑,她琢磨着,该怎么和她说,她和她爸要离婚,她回来没有完整的家的事。 瞧见他们神色不对,小姑娘惊讶,“我爸不欢迎我回家?也是,我爸想要个儿子,就将我送给我姨婆,肯定不想让我回来了。” 顾姑姑愤怒,她上前抱着小姑娘,“别喊他爸,他不配当你爸。” 她又扭头望向顾家爷奶,“爸妈,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顾家爷奶吃惊,对小姑娘无比怜惜。 顾家奶奶摸摸小姑娘的头,问:“玥儿,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抚抚顾姑姑的后背,无所谓地开口:“我姨婆说的,我姨婆一开始就没想瞒着我。” 她姨婆是草蛊婆,草蛊婆只传女不传男,收徒弟呢都是瞧中哪个女孩,就想法子拐过来。 不疼女儿的人家呢,就买过来,疼女儿的人家呢,就给女孩下药,以养病的名义拐走,等草蛊婆出师后,再由她决定回不回家。 她姨婆当年瞧中她,本来也是走后边那个路子的,以养病的名义带走,但张耀不愿意。 养病的话,小姑娘名义上还是活着,她活着,顾姑姑就不会再生个儿子,只会更疼这个“生着病”的孩子,他对姨婆说,让她“病逝”带走,以后这个小女孩给她养老送终。 送上来的孩子,姨婆自然不会拒绝。 在她“下葬”后,姨婆就将她从棺材里挖出来,带到山上当徒弟当孙女的教导。 小姑娘又笑嘻嘻地道:“我姨婆说,我爸这人呢,自私得要死,凡事只想着自己,他想要什么,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就一定要达成,便算牺牲了旁人的利益,也能理直气壮,觉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比如说,我那个注定出生不了的姐姐。” 顾家人听到那个注定出生不了,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1节 这六个字,后边含义让人不寒而栗。 顾家爷奶不愿想得太坏,可是却真的,没法给顾姑父找个好理由。 他前女友怀孕,是他处心积虑的结果? 解鸣谦若有所思,“同源聚运术?” 小姑娘仰头望向解鸣谦,一双眼亮晶晶的,“这位哥哥是懂行的,就是哥哥你让我姨婆受伤,不得不提前让我出师,远走避开?” 解鸣谦笑道:“不出意外,就是我。” “哥哥你真厉害,姨婆说世上能胜过她的,只有两位数,你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厉害呀?”小姑娘眼底尽是崇拜。 解鸣谦失笑,“你也可以。” 小姑娘猛点头,“昂,我姨婆说我天赋比她高,我迟早也会这么厉害的。” 顾云晟忍不住问:“什么是同源聚运术?” 解鸣谦望向小姑娘,道:“小玥说吧。” 小姑娘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同源聚运术,就是利用同源血脉的关系,将对方的气运移到自己身上。” 小姑娘将她姨婆告诉她的事,没有隐瞒得说与顾家人知道。 当年,姨婆送别师祖,回到村子,发现她只有顾姑父这个亲戚,上门认了亲。 当时,姑父高考失利,又一心渴求成为人上人,发现自己有个玄术师亲戚,立马抓住。 他问姨婆,有什么法子百分百考上大学。 姨婆给了他三个法子。 一是用草蛊,不过草蛊只能让他神清气爽,学习时更精神,更专注,能不能考上,要看他的智商、努力和勤奋。 二是用玉符,作用同草蛊一样,仅做辅助用。 第三,则是用咒术,同源聚运术不仅有以上作用,还能增强他气运,让他考的都会,蒙的都会。 也便是说,他学习时,会下意识的复习会考的知识点,蒙的时候会直觉哪个是对的。 姑父选择咒术。 不过这个咒术,需要同源血脉加成,最好是未出生的八个月胚胎。 七活八不活,过了七月婴儿便有命有运,八月不活,死命可挪运,也便是姑父有那胚胎的运聚顶,两运汇合,一时间会气运大增。 又因为胚胎不算法律上的人,堕胎不犯法,堕八个月的胎,也不会染上因果。 姑父为了考上大学,诱哄了一个很喜欢他的女同学,让对方怀孕,又哄她,等生下孩子再结婚。 为了确定八月能堕胎,怀孕之出就找她姨婆用了药,这个胎儿注定八个月时会胎停。 这个胎儿,从孕育开始,就是顾姑父算计的工具。 “我姨婆说,我爸那个人,有点良心,但是不多。他当时选择这个咒术,倒也没真的想过河拆桥,撇开那个女同学。他将咒术得来的气运也分了一点点给那个女同学,又带那个女同学一起复习。” “若那个女同学没有后来失神摔死,还是有可能和他过好日子。” 当然,之后毫不知情,或者又要被迫为他的利益牺牲多少,就不好说了。 于顾姑父来说,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未来过好日子,一切都很值得。 至于孩子,他俩还年轻,日后还会有新的孩子,但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孰轻孰重,想来那个女同学若是知道,也会赞同他这么做。 “我姨婆还说,我回来后,千万别和他亲,免得他牺牲了我,还觉得是为我好。” 就如当年他将小姑娘送给姨婆,自以为这是个一举多得的事。 他女儿能学得本事,姨婆能有人养老,他也能和妻子生个儿子,多方和美,多圆满。 随着小姑娘的讲述,顾家爷奶、顾家爸妈和顾云晟,后背慢慢渗出冷汗。 这就是一条毒蛇,平时伪装成温润无害的兔子,一旦触及自己利益,就会露出獠牙。 连深爱他的女人都能算计,自己女儿都能舍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第48章 解父遭劫 “离!” 对顾姑姑这桩婚事, 没谁再敢劝和。 “那就离。”小姑娘举双手赞同。 顾家雷厉风行,说离就将顾姑父喊了过来。 解鸣谦坐在顾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之前不走, 是因为顾姑父的事还没弄清楚, 现在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适时提出离开。 顾家没有留人,之后是家丑,解鸣谦再待着, 确实不太好。 虽然,顾家家丑, 他知道得差不多了。 哎,这事闹的。 解鸣谦离开顾家,已经晚上七点。 他本来准备回解家, 想了想, 先联系程铭礼。 确定程铭礼在家后,解鸣谦驶车进入院子。 他刚下车, 程铭礼已经跑过来, 上前抱了抱他,“鸣谦, 你回来了。” 鸣谦脸下巴贴在程铭礼的肩上,嗅着程铭礼身上熟悉的呼吸, 疲惫的感觉渐渐上来。 他闭上眼,反手搂住程铭礼的腰,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汲取了足够的力量,解鸣谦睁开双眼, 推推程铭礼, 道:“我饿了。” 程铭礼立即松开, 拉住解鸣谦的手,“那我给你下碗番茄鸡蛋面,再蒸点饺子,弄个凉拌?” “好,我很期待。”解鸣谦是真期待,上次程铭礼做的菠萝鱼味道还不错,这次应该也差不了。 西红柿蛋汤和菠萝鱼的水准一样,红的番茄黄的蛋,再卧几根青菜,热意袅袅,色彩明艳,轻而易举能调动人的食欲。 倒是饺子,应该是初学,包得个顶个的大,皮还厚,一层裹着一层,像打了个小补丁,有些可爱,蒸熟后端上来,有些饺子口子还开了,露出里边的肉。 凉拌做的是凉拌皮蛋,皮蛋切成一块块摆盘,再浇上汤汁,旁边搁这一小碟剁椒,便是一盘很好吃的凉菜了。 好吃又不费功夫,是程铭礼目前最喜欢的菜。 可惜不能常吃。 解鸣谦握着筷子,望着桌上三样食物,油然而生一股亲切,让他想起和师父在玄阳观的那段日子。 他偷懒不想做菜时,就专挑这种简单好上手的食物。 他师父一边骂他懒骨头发作,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完美表现什么叫做“口嫌体正直”。 解鸣谦笑了下,先喝了口番茄鸡蛋汤,汤汁酸酸甜甜的,又热烫烫的一路暖到胃里,整个人都舒坦起来。 他一边吃面,一面让程铭礼陪着他吃点,一人吃东西,另一人在旁看着,很影响食欲。 “好。”程铭礼进厨房拿了碗筷,先吃打了补丁的饺子。 他问:“鸣谦,顾家那个小姑娘,找回来了没有?” “找回来了。”解鸣谦回想起这一路上的见闻,笑了下,“是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那小-嘴叭叭叭的,将自己爸爸的老底全抖了出来。 可惜,顾姑父不在,要是顾姑父在,那场面肯定很好看。 “以后你们圈子里,要热闹了。”解鸣谦轻笑。 草蛊婆,可不是好相与的。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话里的兴味,忍不住道:“你说得我都好奇起来,那小姑娘真这么有趣?” “对,很有趣。”解鸣谦笑了笑。 是需要丢进警局再教育的那种有趣。 法律意识淡薄,做事随意所欲,没有伦理纲常。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她被草蛊婆抱走的时候还小,接受的就是草蛊婆教育,而草蛊婆这一团伙怎么说呢,还活在以前,我行我素,思想一直没有进步。 只看草蛊婆到现在收徒,还保持着以前的风俗就知道了,不与人处,离群索居,在法律边缘反复横跳,大鹏展翅。 那小姑娘今年已经十九,但观她行事,还是个孩子。 成年人会考虑旁人痛不痛,孩子只会想着自己开不开心。 并非说孩子天性自私,而是没人教,他们只懂得那么多。 “等她适应了城里生活,我会带她去特警局,”接受郭嘉爸爸律法和爱的教育,“再送她读个高中,顺便上个大学吧。” 程铭礼算了算年龄,问:“没考上大学?” 解鸣谦没忍住笑,“还大学呢,小学都没读完。” 回程车上,通过和小姑娘聊天,顾家人和解鸣谦也差不多知道她过去的事。 当听到小姑娘小学都没读完,一车人都惊了。 不过,解鸣谦惊愕之后,却有些了然。 小姑娘没比他小几岁,算是同龄人。 他那个年代,辍学的不要太多,有的是家里太穷上不起学,有的是觉得走几个小时山路风里雨里雪里去读书,太累了不想读。 父母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孩子不想读了那就不读,态度很无所谓。 小学辍学的不算是太多,初中才是辍学的重灾区。 他本来以为小姑娘好歹读了个初中或者高中,谁知是小学没毕业。 程铭礼目瞪口呆,“这,这,这——”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2节 他不知道怎么点评,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收养她的那个姨婆,应该不缺钱吧?” 解鸣谦:“这跟钱没关系,是她姨婆,还抱着老观念,和现代社会脱节。” 姨婆她师父怎么教导她,她就怎么教导小姑娘,她觉得草蛊婆,只要学习如何炼草蛊懂术法,至于外边义务教育? 那是什么? 能让她更好的炼蛊吗? 不能。 那学什么? 无用的玩意儿,不用学。 程铭礼听到这个理由,觉得很强大,无话可说。 解鸣谦将番茄鸡蛋面连汤喝得干干净净,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程铭礼忙夺过解鸣谦手中的碗筷,“我来我来。” 他前往厨房,将碗筷丢进洗碗机,顺手又洗了一盘樱桃、葡萄、草莓等水果出来,朝还坐在餐厅的解鸣谦招呼,“鸣谦,过来。” 两人到沙发上坐下,解鸣谦伸手去拿樱桃,问:“用盐水泡了?” “泡了泡了。”程铭礼望向解鸣谦,好奇得问,“小姑娘‘死而复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年小姑娘还举行了葬礼呢。” 解鸣谦将顾姑父当年做的事,和程铭礼说了一遍,摇头道:“这事,只可怜顾姑姑。” 顾姑父是小姑娘的亲生父亲,姨婆是小姑娘三代内血亲,顾姑父将孩子送给姨婆抚养,不构成遗弃罪。 便算抓了顾姑父,也只能以批评教育为主。 至于同源聚运术,也定不了顾姑父和姨婆的罪。 顾姑父这个,蓄意让无知少女怀孕,道德上可以谴责,但不犯法,至于胎儿,父母只要不是买卖胚胎尸体,故意毁坏尸体,可自行处理尸体。 而姨婆,她虽用胚胎尸体施展了同源聚运术,但因为这术法不是邪术,是正统咒术,目的也不是害人,也没法定罪。 一开始这术法发明出来的目的,是古代那些未婚而卒男子的父母,希望自己儿子能葬入祖坟,享后人香火,不至于孤零零的葬于别处术。 这些未婚而卒的男子,可以葬入祖坟,但得同意为家族聚运。 后来,又有成型但生来死胎的父母,希望这些死胎也葬在祖坟,进而衍生出草蛊婆施展的同源聚运术。 总之,这事就是哪哪憋屈,哪哪不爽,但就是没法将人送进去。 解鸣谦庆幸的是,那个草蛊婆是走正统路子的,小姑娘根子不算太歪,不然要是带回来一个邪术师,顾姑姑只能去牢子里看望女儿。 这样更可怜。 程铭礼也凝起眉,“那张耀做了这事,就没有惩罚了?” 解鸣谦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欠了债是需要还的。” 世俗法律无法定罪,但天理轮回,因果报应,总有清算的时候。 他垂下眼眸,若那草蛊婆继续护着顾姑父,少不得还得与她再斗一场。 “那就好那就好。”程铭礼也不想顾姑父过得那么舒服,虽说他前女友不是他杀死的,但她的死亡,与他有关。 他身上背着一条人命。 若坏人做坏事得不到恶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公理与昭彰可言? “对了,”程铭礼望向解鸣谦,语气变得小心翼翼,“鸣谦,其实我有个问题好奇久了,希望你别觉得冒犯。” “什么问题?” “你们玄术师无所不知,被拐后,应该也知道自己有父母吧?”程铭礼声音小了下去,“为什么你们,不回来找父母啊?” 像解家,解父解母一直在找解鸣谦,顾家顾姑姑一直在思念大女儿,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回来看一看? 解鸣谦并未动怒,也没有什么羞愧心思。 他笑了下,道:“小姑娘的话,是玄术师不能自算,她只能观看旁人面相,看不清自己的,所以,有没有父母,她并不知道。” “她是前两天,才知道自己有父有母,她母亲还在外边寻她。” 他借助顾云晟鲜血推演小姑娘生死的那天,这动静惊动了那名姨婆,她知道自己保不住这小姑娘,才将实情告诉了她。 程铭礼听到是这个原因,心底那个别扭没了。 这也算情有可原。 “至于我,是我活不长久,不想让父母伤心。” 不然上一秒相认,下一秒他逝世,得给他父母带来多大心理阴影,还不如让父母以为他活着,一直充满希望。 当然,如果解父解母和新闻上的那些人一样,骑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到处贴他照片,他会主动认一认,让他们别找了,但解父解母这样,只让人留意,寻到消息再去寻一寻的,还是别徒添伤感。 若不是他生机在那一天,而那天他父母找上门,他也不会与父母相见。 得到后再失去,很残忍。 “你活不长?怎么会?”程铭礼抓住解鸣谦,“你得了什么病?咱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解鸣谦抓住程铭礼,心头一暖。 他笑道:“我都随我父母回来了,肯定寿命问题已经解决了。” “真的?”程铭礼眼巴巴地问。 “当然是真的。”解鸣谦拉住他的手,安抚道。 “那咱们明天去做个全身体检。”程铭礼坚持。 “行。”解鸣谦想着,做个全身体检也好,安安程铭礼的心,免得他乱想。 程铭礼抬头看了眼时间,“你快回去,早些休息。” 之前程铭礼还想着要和解鸣谦晚上待久一点,只要十一点钟前睡就没关系,但现在这个念头他起都不敢起,解鸣谦还是十点睡吧,养生,活得长。 解鸣谦被程铭礼的紧张弄得哭笑不得,“真不用这么夸张。” 不过,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没有多留。 次日,两人完成早练,程铭礼望向解鸣谦,期待地开口:“我昨晚泡了粉,又炖了高汤,你早上过来吃粉吧。” 解鸣谦想起那成双成对的杯子,没有拒绝,“行。” 解父起得一向早,便算是周末,也不会睡懒觉。 平常都是他和解鸣谦吃早餐,见解鸣谦从楼上下来,径直往门外走,不解道:“鸣谦,你不在家吃早餐?” 解鸣谦嗯了一声,“我去外边吃。” 他瞥了解父一眼,忽然顿住脚步,走向解父,端详他的面相。 解父被解鸣谦的目光瞧得毛毛的,忍不住摸了摸脸,“我有哪不对?” “我送给你的玉符,贴身带着吗?”解鸣谦问。 二表哥一事后,解鸣谦给家里人都刻了平安玉符。 “贴身带着。”解父从脖子里摸出平安玉符,玉符用红绳拴着,藏在衣领下边,不拎出来看不见。 解鸣谦眨眨眼,解父额心黑气依旧没有缓解。 他凝眉,掌心一动,一枚刀片出现在他指尖,银光闪过,他食指冒出一滴鲜血。 “别动。”解鸣谦对解父开口,将食指上的鲜血贴在解父印堂上,“你今天就呆在家,别出去。” 解父迟疑点头,“好。” “爸,你原本计划是什么?”解鸣谦又问。 “去茗香和几个老朋友喝茶。” “几点?” “下午三点。” “我知道了,你要是出去,和我说一声。”解鸣谦不放心的又提醒道。 解父担心地问,“我我,我这,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 “没事,一点小意外,不出去就能化解。”解鸣谦又多瞧了解父两眼,折身上三楼,敲解钰涵房间的门。 解钰涵听到敲门声,烦躁地翻个身,被子捂住双耳。 外边敲门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起,极有规律,如啄木鸟啄木般笃笃笃笃。 解钰涵抓抓头发,不情不愿地起身,一只眼睁开一条缝,游魂似的走到门口,拉开,“哥,什么事啊?” 解鸣谦伸手,将解钰涵额前头发全撸上去,见他眉心干干净净,摸摸他的头,道:“没事,你回去继续睡。” “哦。”解钰涵无语片刻,反手关门,又迷迷糊糊得回到床-上,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确定解钰涵没事,解鸣谦犹豫片刻,还是来到解母房间,敲门。 解母起床气比解钰涵更大,气得捶了枕头两下,气冲冲地冲向门口,“死老头,都说了大清早的别喊我——” 后边的话在瞧清解鸣谦后,卡在嗓子眼,惊得她倒吸凉气,呛住了气管,不断咳嗽。 夭寿了,她在大儿子面前,一贯温柔知性的好妈妈形象,崩成渣渣了。 解鸣谦轻拍解母后背。 解母不咳嗽了,她直起身,扯出个温婉的笑,“鸣谦啊,找妈妈有什么事吗?” 呜呜呜,忘了刚才那幕吧,她还是个温柔可亲的好妈妈。 “没事,妈妈继续睡吧。”解鸣谦朝解母笑了下,转身重回一楼。 他望着解父黑魆魆的额心,沉默。 他再次提醒:“要出去时,告诉我一声。” 解父被解鸣谦搞得怕怕的,连连点头,“我今天,保证不出门。” 解鸣谦视线扫过解父额心,对这话不太信。 但他答应了程铭礼吃早餐,只能不放心地又多瞅了两眼解父,前往程铭礼家。 程铭礼早餐做的是粉,汤底是鸡汤,里边放了蒸好的基围虾,卧了个荷包蛋,还放了几片生菜芯叶子,在色这块,拿捏得死死的,光看卖相,就让人很有胃口。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3节 解鸣谦坐下,对程铭礼道:“改天再去体检吧,我爸今天有一劫,我要守着他。” “我陪你。” 碗里的基围虾都是剥了壳的,解鸣谦夹起虾尾放到嘴里,没有回答。 程铭礼见解鸣谦这态度,是不想带他,他喊道:“鸣谦。” “行行行。”程铭礼一软下声音,解鸣谦就受不了,只能答应。 可是他刚答应,就眼睁睁地看着程铭礼,印堂发黑。 解鸣谦:“……” “不行。”解鸣谦当即反口。 “鸣谦。”程铭礼又拖长调子。 解鸣谦铁石心肠。 额心黑成那样,他多缺心眼才会答应? “不行。”解鸣谦加快吃粉速度。 程铭礼不断软磨硬泡,解鸣谦不为所动。 吃完粉,解鸣谦摸摸程铭礼的头,“听话。” “我不想听话。”程铭礼握住解鸣谦的手,低头不看解鸣谦的脸。 解鸣谦抽回手,拉下脸:“听话。” 程铭礼知道解鸣谦不会改变主意了,只能同意,“好吧,等伯父的劫过了,和我说一声。” “好。” 解鸣谦回到家,此时解父已经吃完饭,正在书房里工作,解鸣谦坐在沙发上无聊,干脆拿起剪子和花篮,去院子里剪玫瑰。 他剪了十一朵,耐心修好刺,又修剪叶子,用丝巾包着成束。 他这束由不同颜色组成的玫瑰花递给管家,让他送给程铭礼,管家笑着接过,暗道,小年轻的浪漫,连这点距离,都要用玫瑰花高调宣布一下我爱你。 比他那个年代开放多了。 十点,解父急匆匆下楼。 解鸣谦跟上“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爷爷昏迷了,我过去看看。” “怎么昏迷的?” 解鸣谦前往车库开车,停到解父面前,解父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安全带,“就忽然头晕,昏迷了。幸好身边一直有护工跟着,没有摔倒。” “送医院了?” “送了,就在疗养院医院,里边什么设备都有,医生也高薪挖来的,能进行急救。” “那就好。” 出了市区,便是国道,国道两边是山,时不时有乡道从山里神出,连接国道,因为多树,将乡道拦得严严实实。 虽然急切,但为了谨慎,解鸣谦每经过乡道时,都会按下喇叭提醒。 又经过一个乡道路口,他照例按了喇叭,却在即将穿过去时,他忽然生出一股危险预兆,想也不想地踩下刹车。 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前方一头水牛忽然冲出,以极快的速度擦着车头而过,撞向对面的山壁。 “砰——” 牛角断裂,牛头破血,牛躺倒在地,失去生命气息。 解父额心顿时见了汗,若非解鸣谦忽然刹车,和牛相撞的,就是这辆车了。 以那头牛那个速度,那个力气,那个时间,这车肯定会被水牛掀翻,撞到山壁上,再重重摔落在地。 到时候,车里或许不会四分五裂,坐在车子里的他和鸣谦,不成肉饼也该重伤。 要是漏油车子爆炸,他和鸣谦,安有命在? 好险好险。 幸好儿子是个玄术师,提前瞧见了危险。 要是今天没和大儿子打个照面,他现在是不是已经无了? 解父手脚发软,用纸巾擦擦脸上冷汗。 解鸣谦瞳孔微张。 疯牛出现在拐角处时,他没有半点察觉。 这不合理。 疯牛奔跑,是会发出声音的,不是牛哞声,也该是牛蹄子踏水泥路发出的声响,偏偏他什么都没察觉到,感觉听觉完全被蒙蔽。 到他这个修为,能蒙蔽他的人,不算太多。 他准备下车查看一下,想起解父,扭头瞧过去。 解父额心乌云散去,命劫已解。 解鸣谦扬起笑,刚准备让他爸等一等,结果发现,解父额心又重新聚起乌云。 解鸣谦:“……” “爸,你最近得罪谁了?” 这么执着地要他性命。 他朝解父伸手,“爸,我把下脉。” 人造死劫,或蛊或咒或术或煞,他看看是哪种。 解父听话伸手,并道:“我一向以和为善,最近也没和谁抢生意,我没得罪谁吧?会不会是咱们解家被人盯上了?先是你爷爷,再是我?” “有可能。”解鸣谦收回手,“等到疗养院,我给你开个安神方。” 他沉思,不是蛊。 非生死因果。 解父苦着脸,“不用不用,我过会儿就好了。” 中药那味道,他受不了。 “也行。”解鸣谦推开车门,“爸,你跟我从这边下车,我去看看黄牛。” 解父闻言,面色微白。 他一边往驾驶座这边爬,一边问,“死劫还没解?” “没有。”解鸣谦耐心等解父下车,“你被盯上了。” 解父更加没有安全感,他忙跟着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解鸣谦身边。 解鸣谦先去检查水牛尸体,面色凝重。 是咒。 这咒能让水牛发疯,让水牛力量忽然增大,又让水牛猝死,尸检不出缘由,只能归结于意外。 他低声喃喃,“解家,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有人想让解家,家破人亡。 第49章 草蛊婆 解鸣谦查看完黄牛, 又来到乡道口。 乡道口长满了野草野树,以及荆棘短丛,荆棘短丛一簇簇的, 半人高, 将省道投向乡道的锐角视野拦得严严实实。 离得近了, 能发现这些野草短丛的叶片上,有迷咒痕迹残留。 这些痕迹都很淡,如烟如雾, 只要再晚上几分钟,就会彻底消散。 到时候便算是玄术师过来查看, 也找不到半点不对。 解鸣谦伸手摘下树叶,抚摸着上边残留的咒术气息,暗暗摇头。 无论是化命为力咒稍还是迷魂咒, 都是挺常见的咒, 凡是有传承的玄术师,都会这两个咒法, 倒没法从上边看出动手的人, 属于哪一流派。 而且那个动手的人,刻意抹去自己气息, 这残余咒术上,只有草木清香。 他怕自己看错, 摘了叶子放到鼻尖嗅了嗅,再次确定这件事。 行事的人心思缜密,且小心谨慎。 实力高还不狂妄自大,解家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样的人? 又或者, 能请动这样修为玄术师的人家, 想对付解家, 也用不着这种手段吧? 解鸣谦低头,看看有没有更多踪迹。 解父打完电话,忙追了过来,问解鸣谦,“崽啊,你爷爷的事,是不是也是人为的?” 解父忧心忡忡,担忧记挂着医院里的解爷爷,到现在,解爷爷还一直昏迷着,没有醒来。 解鸣谦弯腰,沿着还残留咒印痕迹的地方慢慢走,闻言点头:“不出意外,八-九不离十。” 他爷爷那边刚昏迷,这就做好针对他爸的局,很难不让人将这联系在一起。 毕竟,解父出门,也是十分突然的事,一看就知是算计。 “那你爷爷?”解父担忧自己的老父亲,恨不得立马长出两双翅膀,飞到疗养院医院,亲眼看看。 “我没感觉到爷爷身上的平安玉符碎裂,平安玉符还在保护着爷爷,不用担心,没有生命危险。” 也是因为这点,解鸣谦才想着看能不能多找到点线索。 一直防备,总有防备不到的时候,早点就幕后之人抓出来,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那就好那就好。”解父听了这话,也松了口气。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4节 没有生命危险,是目前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解鸣谦走了三米,三米之后,咒术痕迹戛然而止,说明,幕后之人只在乡道路口做了设置。 这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动静越小,留下的痕迹越少,越没法抓住尾巴。 他拉擦咔嚓拍了几张照,发给山语,之后收起手机,对解父道:“爸,走吧。” 解父探了探头,问:“看完了?发现了什么?” “没有多少发现。”解鸣谦摇头,“爸,咱们真的没有什么生死仇人么?或者,恨咱们家恨得要死的那种仇人?” 解父赶紧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他低头沉思,想了许久,再次凝眉否认,“没有啊,咱家做生意很本分,也很干净,没耍过什么脏手段。” 比如绑架竞争对手家的公子小姐,逼对方放弃合同,或者和黑势力合作,捣乱竞争对手生意之类等等。 他们家发家白得很。 说起发家史,解父有些停不拢嘴,“咱们是以家具起家,从你曾爷爷,到你爷爷,再到你爸我,都是地地道道的木匠。从会走路起,就开始摸木头,握刻刀。” “我小时候的玩具,就是各种榫卯结构拼接图,拆了装,装了拆,拆开复原速度,若是能和魔方一样,有个奖项或者比赛,你爸也能首屈一指呢。” “你曾爷爷从小就教育我和你爷爷,这家具啊,一定要把控质量。不像你们现在,家具什么的随意换,以前那家具,可是要用一辈子的,在质量这块,我们解家,从不放松半点。” 解父说起质量,还挺骄傲。 不过,过了片刻,解父面带委屈,微微抱怨,“咱家宜木家居的销售量一直上不去,特意请了个市场调查员,结果那调查员说是咱家实木家具质量太好,买了一次,就不用添置第二次,这样销售量自然上不去,问我要不要将质量降一降,这样,家具坏了,顾客就会继续过来买了。” “哼,这人肯定是被对家买通了,家具时刻陪伴着人,当然得以质量为本。要是家具坏了砸到人或者砸到小孩了,那才是丧良心。”解父摇摇头。 解鸣谦一直默默听着,此时方笑道,“爸说得对,确实不能降低质量。爸有没有考虑过高端市场?就是将质量这块口碑打出去,让顾客一提起家具质量,就会想到咱家公司?” “还有家具设计上花点心思,主打品味和档次,让那些顾客,以拥有咱家家具为荣。” 解父到底是做生意的,解鸣谦稍微提一提,他就有了思路,“确实可以,咱家家具虽然在老一辈嘴里口碑好,但年轻一代不怎么关注质量,或者说,觉得所有家具公司的质量都差不多,再在其中挑选又便宜又好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打广告?” “对。” 年轻人租房时,家具什么的确实会将就,但买了房后,恨不得给自己挑选最好的,如果宜木家居贴上质量最好、品味最好、家里必不可少等口碑,年轻人买房后购置家具,自会先看宜木家居。 宜木家居的家具质量确实比其他家具要贵,但也没贵多少,不存在买不起一说。 解父兴致勃勃,“崽啊,我看你对这些都有了解,你要不要来家里公司帮忙?爸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不是还有钰涵?”解鸣谦婉拒,又说起另一个话题,“爸,咱们家是祖传木匠吗?曾爷爷的手艺,是高祖父教的?” “那倒不是,你曾爷爷的手艺,是拜师父学的。”解父说起自己爷爷,笑了笑,道,“说起来,你曾爷爷是个人物,当初杀太阳贼,杀土匪,那是眼眨都不眨,我小时候可怕你曾爷爷了,你曾爷爷瘸着一条腿,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一双眼湛湛有神,跟那老虎一样,盯着人就像要吃人。” 瘸了一条腿? 解鸣谦心念一动,笑着夸了一句,“那曾爷爷还是英雄啊。” “那是,要不是你曾爷爷瘸了条腿,早跟着公家恢复河山了,不过在家也不差,当年有几个太阳贼到咱们村,是你爷爷暗暗坑死的。” 解鸣谦连连点头,问:“那爸,你有没有在曾爷爷那见过《鲁班书》?” “什么书啊,那个时候书籍是贵重品,咱们老百姓哪有什么书,你曾爷爷一辈子睁眼瞎,你爷爷也只上过扫盲班,倒是你爸我,祖上可能冒了青烟,上到了高中。” 现在,他两个儿子都读了大学,估计祖上真的冒了青烟。 “真没见过?”解鸣谦挑眉,“爷爷那里也没有?” “没有,我小时候顽皮,你曾爷爷房间我到处乱窜的,要是有书,我早看见了。” “那曾爷爷有没有过什么神异的时候?比如你受伤了,曾爷爷念念有词,你的血就止住了?” 解父听到这里,倒是听明白了,“你是想问,你曾爷爷是不是玄术师吧?” “对。”解鸣谦没否认,“玄术师里,有鲁班一门。” “没没没,你曾爷爷就是个普通人。”解父摇头,“我小时候发高烧,去赤脚医生那打针,喝中药,都没降下来,后来更是烧成脑膜炎,去省医院治好的。要是你曾爷爷有神异的地方,我还能烧成脑膜炎?” “脑膜炎?”解鸣谦停下车子,忍不住想观看解父面相。 那个年代,得了脑膜炎基本上就宣告了死亡,便算没死亡,也会成为傻子,像他爸这样没啥后遗症的,堪称是奇迹。 他车子刚停,砰地一声,一棵大树重重摔落到车子前头,若解鸣谦没有忽然停车,这颗树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砸,怕是会瞬间将车子砸穿。 而坐在前边的解鸣谦和解父,会被这棵树砸成肉糜。 解父望着前边的大树,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手脚都不是自己的。 他真的没想到,前边疯牛已经足够惊险,这棵大树更是忽如起来,这种头悬利刀,随时性命都会不保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他摸着平安玉符,平安玉符散发的温润凉意,从掌心渗透他全身,让他一点点冷静了下来,他摸摸平安玉符,又摸摸额心,将掌心的汗用纸巾擦干净,怒气冲冲下了车。 他对正在观察大树的大儿子道:“太可恶了,崽,一定要抓住这个人。” 怎么能这样漠视生命呢? 什么仇什么怨?杀了一次还不够,又要杀第二次第三次,不抓住那人,他睡都睡不安宁。 解鸣谦应了声“嗯”,“会抓住的。” 他蹲下-身,在树干上抚摸,若有所思。 是草蛊婆手段,施咒于千里之外。 难怪,没有半点气息残留。 原来不是抹去自己气息,而是人根本没来。 姨婆? 和他斗法? 解鸣谦眸子一片冷凝。 若是因为卦上输了一筹,就蓄意报复他家人,那这人心胸未免也太狭隘。 被这样的人养大,小姑娘根子真的没坏? 他从手链上解下铜钱,起卦。 他算的是,这事故和小姑娘有关吗? 姨婆实力高强,以她为卦,很有可能得不到正确答案,但小姑娘实力比他低,且没有姨婆庇佑,可以算——昨天见到小姑娘,姨婆并未遮掩她的面相。 应该是平常小姑娘面相没有遮掩的必要,而昨天姨婆离得太急,又加上受伤,没来得及给小姑娘遮掩。 这一卦,也是边缘卦。 若算不出,说明姨婆又来到小姑娘身边,予她庇佑。 若算得出,又得分情况。 六爻呈现,解鸣谦解了卦,心底先松了口气。 无关。 不是姨婆。 他对小姑娘印象还不错,并不想将她抓进橘子里。 解鸣谦得知后边是草蛊婆后,有些头疼。 他这一脉,最擅长的是卦,其他医啊咒啊术啊,都是顺带学的,而草蛊婆最擅长的,就是草木蛊。 说是草木蛊,其实也是草木咒,有草木就能起咒,这儿两侧全是山,山边山里全是草木,和草蛊婆在这山间相斗,他很被动。 解鸣谦琢磨片刻,还是歇了找小姑娘求助的念头,小姑娘年纪小,不是那个草蛊婆的对手。 他摩挲着铜钱,犹豫片刻,没舍得将这三枚铜钱当法器用。 他将铜钱串回红绳,摸出手机给山语打电话,“到了吗?” “快了快了。”山语回道,“师叔祖,找到线索了吗?是谁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用咒杀人?” “是草蛊婆,你应对不了,得将你师父请来。”解鸣谦直言。 山语夸张得捂着胸口,“师叔祖,我没那么差吧?” “我不是和你说笑。”解鸣谦满脸凝重,“第一次,我直觉有异,避过一劫;第二次,” 解鸣谦回忆之前感觉。 因为有了第一场死劫,解鸣谦一路车开得慢,虽然在听解父说话,但心神戒备拉到最大,然后即便如此,第二次死劫来时,他没有半点征兆。 要不是太过吃惊,停了车,便算有平安玉符在,也得身受重伤。 这是功德庇佑,让他逃过一劫,而非他的实力。 “我毫无预兆。” 他身上,肯定出了问题。 他是卦师,对于自身祸福吉凶最是敏锐。 对方再厉害,也没法将他对祸福吉凶的敏锐度蒙蔽掉。 这是身为卦师的本能,是他功法决定的。 山语吃惊。 凭解鸣谦的实力,死劫到来时,毫无征兆,对方得有多强? 他郑重道:“我会告诉我师父,请他过来一趟。” “嗯。”解鸣谦道,“你那边有铜钱吗?给我送三枚过来。” “好,师叔祖等十分钟。” 挂了点电话,解父问:“很棘手?” 解鸣谦道:“还好。” 他笑了下,“爸还不相信我?” 解鸣谦不想和解父说这个,怕解父担忧太过,惶惶不安,反而伤神。 解父忧心忡忡。 没办法,解鸣谦太年轻了。 各行业都是越老越吃香,想来玄术师也是一样。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5节 但见解鸣谦神情还算轻松,气定神闲的,受他感染,解父心头的惴惴不安也消失了一大半,他笑道,“相信相信,我儿子自然是最优秀的。” “那当然。”解鸣谦从车里摸出一瓶矿泉水打开,递给解父,和他又说起之前那个话题,“爸,你小时候真的患了脑膜炎?那个年代,脑膜炎很难治吧。” “难治,非常难治,咱们村,好几个得了脑膜炎,一个都没活下来。你奶奶说,是你曾奶奶在保护我,保护我这唯一孙孙。”解父说起这个,压低声音,“崽啊,世上真有灵吗?是不是你曾奶奶真的在保护我?” “没有灵。”解鸣谦先肯定这点,然后道,“可能真是曾奶奶在保佑你吧。” 解父一头雾水,没明白。 不是说没有灵,那怎么又是他奶奶保护他? 解鸣谦解释道:“不是常说祖上积德祖上积德,祖上做了好事,是能庇佑后辈的。” 解父恍然,“那我得多做些好事,让你和你弟弟,也多些庇佑。” “好呀。”解鸣谦瞧向解父,细细打量解父面相。 可惜解父是他亲人,两人关系也还算亲密,他能看到的有限——玄术师难观己,难观亲侣,难观同行——他没法瞧出当年那一坎,是他爸真的运气好,还是有同行助了一臂之力。 是自己运道,还是有玄术师插手,面相上是能瞧出的,呈现在面相上,是有贵人相助。 当然,若是当年贵人刻意遮掩自己出手痕迹,面相上直接瞧不出,得辅以其他手段,得细细查看。 但一旦做过,便会有痕迹,总能窥出一二。 闲聊中,后边有来了一辆车,它停在解鸣谦开的宾利后边,从里边钻出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他大步跑了过来,喊道:“师叔祖!” 他跑到解鸣谦面前,上下打量解鸣谦,又给解鸣谦号脉。 解鸣谦任他动作,挑眉:“看出什么来了?” 山语收回手,夸张道:“壮得像头牛。” 解鸣谦想起那中了咒一头撞死在山壁上的水牛,心底微膈应,“换个比喻。” “壮得像个半大小子。”山语从善如流。 解鸣谦被逗乐,“不会比喻,别强行比喻了。” 和程铭礼那个十二岁的一米九初中生一样。 他望向解父,“爸,这是开阳观的山语道长。” 解父上前握握山语的手,“大师您好您好。” 他望望山语,又望望解鸣谦,信了自己儿子很厉害的话。 不厉害,怎么成为师叔祖? “您好,解先生。”山语和解父虚握一下,视线落到他额心,“嘶”了一声,“解先生,您这,印堂发黑乌云罩顶,怎么还往外跑?” 解父讪讪得笑。 这个,真的好像电视剧里神棍的口头禅,难怪神棍爱这么说,人真大师也这么说的。 “我爷爷昏倒,过去看看。”解鸣谦解释了一句。 还以为劫难是意外,助他爸避过一难便算完事,谁知是人劫。 “你看看我爸面相,小时候,”他望向解父,“爸,你几岁患的脑膜炎?” “两岁多,没到三岁吧。”解父开口。 他-妈老是说这事,虽然他没印象,但这事一直知道。 解鸣谦又望向山语,“山语,你看看我爸两到三岁的那个坎,有没有什么不对?” 虽然山语和他有联系,但山语和解父初次相见,相当于陌生人,不受玄术师相面限制。 山语点头,细细打量解父面相,又问问解父八字,一边推命一边看解父的脸,因为看得专注,解父感觉浑身毛毛的,像是整个人被扒了衣服裤子,果奔在街上,不自在。 山语着重推解父两到三岁时的经历,推来推去,对解鸣谦摇头:“师叔祖,瞧不出不对。” 解鸣谦点头,面上并无多少异色。 看来自己猜错了,自己祖上只是个普通的木匠师父,并不是鲁班弟子。 “行。”解鸣谦摸出手机,给山语卦金。 山语也没拒绝,这一行便是如此,总要有点表示。 解鸣谦给了钱后,收好手机,朝山语摊手,“铜钱。” 山语将自己的算卦工具送给解鸣谦,“师叔祖,你没有铜钱吗?” “我做个法,舍不得用我的铜钱。”解鸣谦走向那颗大树。 他刚走两步,山语抓住解鸣谦的手。 解鸣谦扭头,望向山语。 三语欲哭无泪,师叔祖不舍得用自己的铜钱,只能说明一事,这做法,很有可能让他铜钱报废。 但,师叔祖不舍得他的吃饭工具可能报废,他也舍不得啊。 他连忙从解鸣谦手里抠出自己的铜钱,道:“我再找三枚铜钱来。” 他将自己的铜钱仔仔细细收好,朝自己师侄摊手,“你的铜钱呢?” 坤道:“???” 好家伙,还真是一辈剥削一辈。 但她能怎么样呢,谁让她辈分最小? 她乖巧地将自己的算卦工具递给解鸣谦。 三枚一元硬币。 山语、解鸣谦:“……” 山语生气,“你的铜钱呢?” 坤道缩着脖子,道:“这个比铜钱更好,有国运加成呢。” 解鸣谦认出这名坤道,就是上次玫瑰花案子里,那个手忙脚乱迎战蛊虫的那位,咒法没法瞬发且不说,咒语也念得磕磕巴巴,要么是在观里时早晚课偷懒了,要么是出观后不再做早晚课,对咒语陌生了。 他摸出一块平安玉符,“上次见得匆忙,也没给见面礼,这次补上。” 坤道望向山语。 山语点点她的头,“便宜你了,还不快谢谢师曾叔祖。” 坤道:“……” 这声称呼,到底没有逃过。 她双手接过,“愈欣谢过师曾叔祖。” 解鸣谦应了一声,拿走她掌心的硬币,走向那颗大树。 山语连忙跟上去,坤道也跟了上去,解父想了想,也跟着上去,三人绕着解鸣谦,看解鸣谦动作。 解鸣谦摩挲着三枚硬币,一边低声快速念咒,一边放一枚硬币到树干上,如是两次,三枚硬币在树干上呈等腰三角形。 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 山语听了片刻,在旁低声教学,“这是太上报德经。” 太上报德经,取自‘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化德’。 解鸣谦用的是以直报怨。 这三枚硬币,一枚寻踪,二枚攻击,三枚反噬,一枚比一枚回报得厉害。 坤道惊讶得张开嘴,合都合不拢。 早知这个师曾叔祖厉害,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这么长的咒语,他居然能口齿清晰从容不迫得念完,且那个速度跟车速似的,他的舌头和牙齿不会打架吗? 这得私底下念过多少次,才可以这般不假思索口诵而出? 坤道肃然起敬。 正是因为自己做过,才知道这看似简单的一幕有多难。 而且,师曾叔祖好刚,对方实力未知,就敢设法直直对上,也不怕对方实力太强,反而伤到自己。 山语倒是明白,解鸣谦为什么会舍不得自己的铜钱了,《太上报德经》,除非是碾压赢局,无论输赢,引咒的介物都会有损伤。 他摸摸自己的铜钱,暗自庆幸自己多问了一句。 解鸣谦念完咒语,结跏趺坐在地上,眸子半阖,体内元气远远不断输入三枚硬币内。 顿时,那棵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树叶尽数变黄凋零枯萎,片刻,一道粗壮的绿色光芒从硬币上飞出,冲向天际,须臾消失不见。 见状,山语不由得紧张。 斗法已经开始,不知道师叔祖能不能赢? 第50章 抛妻弃女 仙柳村。 一名头发斑白, 满脸皱纹、老婆婆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 她约莫八-九十岁,瘦得见骨,暗黄的皮肤上, 长满老年黑斑, 便算如此, 依旧可以瞧出她骨骼轮廓很好看,年轻时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她穿着的衣服也偏于旧时代,藏蓝色斜襟暗色梅花纹上衣, 下边穿着同款直筒宽腿裤,袖边和裤边用丁香色绸缎绣着梅花纹, 为这件衣服添上几抹亮色,也让这老年人显得更出挑好看。 她睡得昏昏沉沉时,天际忽然一道绿光从天而落, 如箭般洞穿虚空, 径直刺向她额心。 这时,她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瞳仁如点漆, 晶亮得若暗夜星辰,没有这个年纪惯有的浑浊, 她望着那道绿光,一双眼兴奋而恶劣。 她从躺椅身边摸上差不多有她高的玉制狐拐, “啧”了一声,“不愧是解短命鬼的后代,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狐拐一动,晒在院子里的草木跟着化道绿光飞了出去, 一同去的, 还有一道讯息, “欠人人情,莫纠缠。” 两道绿光在空中相撞,以更快速度飞回,如一道流星般落回硬币。 解鸣谦盘腿坐在地上,仿若精雕细琢的白玉美人,冷漠而疏离,此时,他眼睫毛颤抖了下,睁开双眼,好似白玉美人有了神魂。 坤道低声问山语:“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斗了吗?”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6节 山语留意到那道绿光钻入的顶部那枚硬币,他道:“寻到人了,但不知道为何,没有斗起来。” 说着,他也觉得奇怪,既然没斗起来,那就说明对方没斩碎那道寻踪绿光,也就是说,那人对他们这边没恶意。 没恶意怎么会设下这么个死局? 解鸣谦开口解答:“那蛊婆说,是欠人情。” 山语“啧”了一声,“所以说,最讨厌这群离群索居的草蛊婆了,一个个的思想老化僵硬,以为还是以前,可以为了人情,为了义气,不拿人命当命。” 未建国前,人命确实如草芥,但建国这么多年了,以人为本思想早贯穿整个社会,连小孩子都知道杀人犯法,这些老蛊婆却不知道。 “确实思想老化,看她外貌,八九十岁了。” 这么大年纪,不修身养性,硬要出来犯法,抓也不好,不抓也不好。 抓了,年纪这么大,担心她刚进牢,因为这个那个老年病保外就医,折腾的是警局;不抓?那置律法于何地? “还是得抓。”解鸣谦开口,“既麻烦你师父一次,再麻烦你师父一次吧。” 山语苦着脸,“八-九十岁,应该是我师祖那辈的,我师父在她面前,也是小辈,怕是不好抓。” 在玄学圈,其实排资论辈风气也挺严重的,有师承的正统术士鄙视野路子,道士鄙视其他流派术士,辈分高的能以辈分压辈分低的。 各门各派都讲究尊师重道,谁也不愿落得个不敬长辈名声。 有时候,辈分这个东西,真好压人。 倚老卖老,无论哪个圈子里都有。 “等看完我爷爷,我亲自去抓。”解鸣谦昂首挺胸,谁还不是高辈分的了? “麻烦师叔祖了。”这事,确实得解鸣谦出马,同辈分,好说话。 解鸣谦说完话,继续阖目。 山语惊讶,“师叔祖,您这是?” 散去咒法,将三枚硬币捡起,对山语道,“这事在特警局留下档案,你随我去疗养院,查看情况。” “好。”山语又对坤道道,“你守在这里,将这边情况告知后边的人。” 坤道点点头。 绕过树木,解鸣谦开车载着山语和解父继续往前。 解父的死劫还是没过,但直到来到疗养院,也没有意外发生。 解鸣谦望向解父额心,那儿还是黑乎乎一团,瞧着无比碍眼。 他摸摸铜钱,忽然有种施展大因果术的冲动,大因果术下,一切伤害各归各位。 只是思及那后遗症,解鸣谦按下这种冲动。 他揉揉额心,再次无比肯定,自己中招了。 他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停了车,解父冲进医院,问护士道:“你好,我爸解见学呢?” 护士在电脑上查了下,回道:“在308。” “谢谢。” 解父疾步走向电梯。 解鸣谦和山语紧跟在解父身后,拦住解父,“爸/解先生,走楼梯。” 死劫未散,电梯无比危险。 解父听话照做,又去爬楼梯。 到了308,解爷爷躺在床-上,解奶奶坐在旁边拉着解爷爷的手,护工站在一旁候着,旁边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神情苦恼。 “医生,我爸怎么了?”解父问。 医生道:“老爷子身体很好,各项指标都没问题,暂时没寻到昏迷原因,先观察半天吧。” 解鸣谦拉拉解父,对医生道:“行,麻烦医生了,医生先出去吧,有事我们这边会通知您的。” 医生点点头,拿着病历出去了。 解父望着解鸣谦,期待地问:“鸣谦,你爷爷为什么昏迷了?” 解鸣谦瞧见解爷爷,方知解父这久聚不散的劫云哪来的。 床上解爷爷,就是裹在黑色蚕茧里的小黑人,那煞气浓的,几乎要凝成实质,“是煞,爸,咱们祖坟,和祖宅在哪里?” 解爷爷住疗养院,解父住别墅,两人同出问题,是阳宅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更大可能是,阴宅,或者祖宅出了问题。 解鸣谦沉着脸,又给自己指腹开了一道口子,摁在解爷爷额心。 “就在疗养院附近。”解父摁摁额头,“咱们祖坟和祖宅出问题了?” “嗯。”解鸣谦应了一声,“我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好。”解父外正准备找医护人员要笔纸画地址,解奶奶道,“我带他去吧。” 解鸣谦瞧向解奶奶,凝起眉,问山语,“山语,我奶奶,是不是身上也有煞气?” 山语先看一眼,没看出什么,再细细瞧,眼底闪过惊讶,“是,是有一点点煞气,煞气不重。师叔祖是不是也给了解老夫人一块玉符?” “对。” “那就是了,师叔祖的玉符,挡住了煞气,才让这位老夫人没有受到煞气侵害。” 解鸣谦神情更为凝重,幕后之人未免太过恶毒。 这时,昏迷的解爷爷睫毛颤动,睁开双眼,却是解鸣谦点在解爷爷额心的血起了作用,将萦绕在解爷爷身上的煞气压了下去。 他望着床头的解奶奶解父,又望望明显是医院的环境,坐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解奶奶在旁帮忙,解父连忙上前,接替解奶奶,扶起解爷爷。 解奶奶收手,“你忽然昏迷了。” “爷爷。”解鸣谦上前,“咱家真的没有生死仇人吗?” 看解奶奶身上也有煞气,解鸣谦又担忧起家里的妈妈和弟弟。 之前他以为幕后之人只针对他爸爸和他爷爷,但他奶奶中了招,他-妈妈和弟弟估计也不会放过。 现在他俩没人看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意外。 他给程铭礼发了则信息,让他帮忙看看。 若是可以,别让解钰涵和解母出门。 家里有他布置,只要解钰涵和解母不出门,就是安全的。 爷爷沉思,摇头, 解父在旁急道:“爸,你好好想想,要仔细想想,这干系咱爷俩性命呢。” “爸,你,是中了非科学手段。我,到现在还是死劫没散。我来看你时,两次差点死掉,幸好我儿子,你孙子厉害,保住了我性命。你要是隐瞒了什么,害的就是咱们一家人的性命。” 爷爷听了儿子的话,气得俯身,去地上抓拖鞋,“你这不孝子,我要是知道,用得着隐瞒?我又没干过什么丑事,坏事,我行得端端正正,有什么不能说的。” “倒是你这坏小子,四岁就知道看隔壁丫头洗澡;五岁偷吃你曾爷爷送礼的肉饼,留了一点点给我,让你曾爷爷误会我偷吃;六岁就知道借着你-妈名义,从我这抠私房钱……” 解爷爷抓了几下没抓到拖鞋,倒是将解父小时候干的那些缺德一桩桩一件件得抖落得干净。 解父忙告饶,去扶解爷爷,“爸,爸,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孩子还在这呢,给我留点面子。” 解鸣谦侧目。 他爸小时候这么聪明的,才六岁就知道抠私房钱? 感觉,头一次认识了他爸。 解奶奶在旁听得乐呵呵,她偷偷跟解鸣谦道:“你爸小时候鬼精的,我都不知道你爷爷藏了私房钱,你爸倒是将你爷藏私房钱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 解鸣谦感慨,他爸也是个人才啊。 耐心等爷爷骂够了,解鸣谦才又开口问,“那曾爷爷,是不是鲁班弟子?” “是啊。”爷爷点头肯定。 解父望着解爷爷,惊讶,“爸,爷爷是鲁班弟子?” 怎么从来没说过? 爷爷望着解父,满脸不解,“这有什么,你也是鲁班弟子啊,咱么木匠都是鲁班弟子,鲁班是咱们木匠这一行的祖师爷。” 解父:“……” 忘了,他爸年轻的时候,附近有军队驻扎,打击迷信很彻底,他爸不知道此鲁班弟子,非彼鲁班弟子。 现在虽然知道孙子是玄术师,但根深蒂固观念,很难改变。 解鸣谦将话咽了下去,好吧,不用问了,知道答案了。 他道:“爸,爷爷奶奶,你们呆在医院别动,我出去查查情况。” 解父点头,“好。” 解鸣谦找解奶奶要了疗养院内那小二楼和祖宅的钥匙,又找解父要了地图,之后带着山语离开医院。 他俩先去那栋楼房里看了看,没发现不妥后,解鸣谦开车,前往祖坟。 山语坐在副驾驶,好奇道:“师叔祖,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解鸣谦望向他,道:“怎么说?” 山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啊,我师父是听我师祖说的,不确定真假啊。就是当年有泽师曾伯祖当年玄术资质高,又年轻气盛,同辈不同辈的都被他挑衅了个遍。后来,还是有泽师曾伯祖加入公家,稳重了,才不再干这种拉仇恨的事。” “也许就有谁知道了您的身份,故意挑衅。” 解鸣谦冷笑,“用人命设局挑衅?” 山语望着解鸣谦阴沉的脸,闭嘴不语。 解鸣谦被山语这话说得,很难开怀。 若真是因为自己,那他是不是不该回来? 是不是在得到系统的第一时间就离开南城,不该贪恋家人温暖?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7节 一路沉默地到达解家老宅,也就是曾爷爷当初住的房子。 这房子解家并没有卖,时常请人过来维护,虽然因为缺乏人气凄清了些,但并没有破败感。 解鸣谦用钥匙开了门,先踏入院子,院中有一棵枣树,此时枣树还有零星几片叶子,稀稀疏疏的辍在虬劲如珊瑚的枝干上,为这荒败的院子,添了抹生机。 山语在院内瞧了一眼,道:“没有咒术痕迹。” 解鸣谦道:“我曾爷爷去世几十年,便算当年每天晨起一咒驱散煞气,现在也不会有痕迹残留。” 他在院子里踏了一圈,只粗粗看一圈,会觉得这房子是随意起的,顶多建的时候请风水先生看过朝向,但墙角竹,院中石,枣树,洗菜水池,以及上边的水井,形成一个风入带生、水流生财的青龙好格局。 山语也留意到了,“这村里,有这么好的风水先生?” 这格局,少说也达到道法自然之境。 到了这一境,可称地师。 解鸣谦道:“你出去问问,就知道了。” 他却觉得,布置院子的,是他曾爷爷。 这是卦师的直觉。 从他听到曾爷爷瘸了一条腿,这种感觉更为浓郁。 他不觉得自己直觉会出错。 山语应道:“行,师叔祖,我去村里转几圈。” 说着,他走出院子。 解鸣谦看过院子,走进正堂。 这院子,还是解鸣谦曾爷爷住的格局,后边一直没有翻新,或者推平重建,是三间格的小平房。 中间是客厅,左边是曾爷爷的房间,右边是解父解母当年住的房间,解鸣谦先踏入的客厅。 客厅坐北朝南,穿门风动,气流不蠹,细细检查,和院子里一样,明面瞧着不出彩,没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地方,但细节处特别讲究,使得这间房子时隔多年无人居住,也没有半点煞气残留。 好比是一道高等数学题,解答者一直用小学的加减乘除来作答,这样的答案,大多数人看个开头,就撇开眼,略有怀疑的,看完第一页,也无趣得丢到一边,只有从头看到尾的,才知道这道题用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做出来了。 房间布置效果,就是那个高等数学;布置房间的那个风水师,就是那个用加减乘除解答的人。 看起来所有布置都只是放到它该放的地方,没有任何地方犯避讳,也没花什么心思,但将所有看似寻常犹如摆件般的镇物找出来,才能发现这些摆件,其实构成了一个风水阵。 而那镇物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单独拿起来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没有术,也没有咒,和街头巷尾其他同样物件,没任何区别。 只有当它放到屋子里,它和其他摆件气息相类,引气相连,才会能为镇物。 “好生巧妙的心思。”解鸣谦将木头雕刻的小乌龟放下,为这布置赞同。 大巧若拙,大精以朴。 换做是他,未必做得到。 当然,这只是术业有专攻,他非鲁班弟子,对这房屋起建、装修研究不深。 他背着手在屋子内走来走去,时时刻刻都有一种探宝的惊喜感,拥有着寻宝的快乐。 他背着手,在客厅内转来转去,越看越惊喜,越看越多当初的布置者的巧思,而感到钦佩。 他摸摸下巴,忍不住夸道:“我在玄学上的天赋,肯定遗传自我曾爷爷。” 他开心起来,感觉和素味相逢的曾爷爷,通过这些细节,隔着时空进行了一次交流。 正堂没问题,解鸣谦去了左边曾爷爷的家。 曾爷爷的家,是一间大房间,大房间前边像是书房又像是客厅,空荡荡的,摆着书桌和椅子,后边则是卧室,书房和卧室用一个很大的柜子隔开。 解鸣谦刚踏入,就感觉不太舒服,像是气流凝滞,一呼一吸都很沉郁。 无形煞气在屋内凝聚,屋内多了不该有的东西。 解鸣谦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发现曾爷爷之前的布置,被人给破坏了,那些镇物,全被沁了污血。 解鸣谦用筷子夹起被污染的镇物看了看,发现污血完全被木头吸收,外表看不出异常。 看手法,是鲁班弟子。 再细细检查,气息抹得干干净净,没法追踪到人。 解鸣谦拿起悬挂在墙上的篮子,将这些镇物一一夹进去,之后去村里买了打火机,又去路边薅了把芦苇,回到灶房将火点燃。 待火熊熊燃烧,将被污染的镇物丢进里边。 片刻,腥臭的味道从灶火里传了出来,解鸣谦默念咒,将气味引入院子散掉。 这时,山语走了进来,问:“什么味道这么臭?唔,好浓的煞气。” 解鸣谦应了一句,“黑狗血。” 还是死掉的狗放了好几天后,再破腹流出的黑血。 腥臭,极脏,是聚煞的好材料。 “师叔祖,我去村里问了,以前因为附近驻扎军队,当年破迷信破得很厉害,附近村子并没有什么风水先生。”山语开口,“看日子,问风水,还是90年代后,才慢慢又被人接纳,不过,村里依旧没有风水先生,他们看风水看日子,得去镇上,或者其他村。” 解鸣谦暗道,和他猜得差不多。 “解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没有。”山语摇头,“你曾爷爷当年在村里极有威望,你爷爷和爸爸后来发家致富走了出去,又回村收购木材,接收村里人进厂,村里人指望着解家吃饭。” 有利益关系在,不是生死大仇都会和解。 若真是生死大仇,解父解爷爷肯定会知道,不至于现在这般茫然。 所以,这事,不是村里人做的。 “那最近村里有没有来陌生人?” “有,一个年轻小姑娘,据说是个画家,过来采风的,现在借住在大柳树那家没人住的老房子里。他们说,那个小姑娘,天天外出,经常看着河水发呆,看着山发呆,看着田发呆,看着田发呆,像是符合采风说法。” “嗯。”解鸣谦心底有了数,道,“不出意外,是鲁班弟子做的,应该是和我曾爷爷有仇。” “不过,玄术师之间的恩怨,一般不涉及圈外人,我爷爷,我爸爸都是普通人,他对我爷爷我爸爸下手,估计不是走正路的。” 灶内大火渐渐熄灭,木制镇物全都烧成了炭,解鸣谦取下一根柴,在还残有星火的灰底扒了扒,确定镇物处理干净,正欲将柴火收回,忽然发现灶壁有点不太对劲。 解鸣谦靠近,用柴火拨了拨,对山语道:“山语,去打盆水过来。” “好。”山语用桶接了一桶水过来,解鸣谦接过,远远地往灶里一倒,推出灶房。 滋滋滋,水流触及还红烧的炭,混合着灰扬起,顿时整个灶房乌烟瘴气。 解鸣谦拎着抹布和水桶重新进入灶房时,灶房内已经恢复平静,解鸣谦用抹布沾水,开始擦灶内壁,当黑乎乎的炭擦干净,能瞧出灶壁上有字。 “山语,过来擦灶。”解鸣谦让开位置。 山语凑过来,也瞧见了那上边的字,道:“师叔祖,我喊人过来。” 解鸣谦睨了他一眼,点头:“行,内容拓印一份给我。” 他瞧了那擦出了的几个字,猜测那是曾爷爷手里的鲁班书。 鲁班书的鲁班弟子的总纲,但鲁班弟子各自发展,每一派手里的鲁班书也不相同,只是不知道他曾爷爷,接受的是哪一门。 “放心。”山语还是摇人。 解鸣谦又重新去了曾爷爷的房间,没了被污的镇物,解鸣谦又施了退煞咒,此时房间已经恢复正常,煞气并不算浓重。 但解鸣谦进去后,依旧觉得不太舒服,总觉得有哪不对。 他踏了进去,一寸寸观察屋内各个角落,终于发现是哪不对。 那些煞气,虽然淡,但凝而不散。 说明还有煞物没有找到。 解鸣谦脚踏七星罡步,连抛硬币起卦,从墙壁内掏出一个木头娃娃。 木头娃娃后背挖了个洞,洞里边藏着一张纯棉手帕,手帕已经发黄,起着毛毛,一看就是用了很久,却被人小心珍藏。 打开手帕,里边藏着一把小巧的雕刀。 厌胜之术。 还是鲁班门的手段。 相较镇物,眼前这用厌胜之术的人,不太聪明。 气息没有抹掉不说,实力还不强。 解鸣谦将装着雕刀的手帕放到木头娃娃身上,摸出三枚硬币,口念《太上报德经》,跏趺坐地,眼眸半阖,继续念经。 暗红色的血光化作一道流光,从第一枚放下的硬币上飞出。 乌江边上,一名俊秀斯文、肤色白皙的年轻姑娘正在用彩笔绘画,她的身前,架着一个画板。 察觉天际血光朝自己铺面而来,她瞳孔微缩,身形敏捷得往后一退,然而她的速度却快不过血光,她不过刚刚退后,血光在空中拐个弯,钻入她识海。 下一秒,她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额头,跌倒在地。 蚕豆大的汗水从她额心滑落,一头乌发黏在脸颊边上,短时间内,整个人好似水里边捞出来般,脸白得毫无血色。 她死死咬住唇,忍着额心剧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弓虾。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被无数虫子啃啮神魂的剧痛缓解,女孩理智归来,知道自己这是中了算计,本能想爬起来逃,然而视线刚刚恢复,她瞧见自己身前,出现一双脚。 顺着脚往上,想瞧见一双又瘦又长又笔直的腿,漂亮的双-腿裹在米黄色休闲裤里,布料空荡荡的,称得那双-腿愈发修长如竹。 若是换个情景换个地点,她可能会生出欣赏,可是此时,她却惶惶然生出大恐怖。 她不敢继续往上瞧,死死盯着对方穿着球鞋的脚。 解鸣谦蹲身,望着眼前这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年轻女孩,问:“看你满脸书卷气,应该也是读过书的。你该知道,杀人犯法吧。” 曾爷爷家里的镇物,威力并不算强,更像是一种试探,试探对方能不能化解。 所以,镇物凝成的煞,他给他奶奶的玉符挡住了。 然而那木头娃娃,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女孩颤抖着身子,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她仰头,满脸仇恨,“他该死!” 说完这一句,她尤不满足,又恨声道:“他抛妻弃女,他该死!”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8节 第51章 清清白白 解鸣谦瞳仁微微张大。 他万万没想到, 他会从这个女孩嘴里,听到这个答案。 他打量这个女孩,问:“你说的是谁?” “解见学。”女孩一字一句, 咬牙切齿。 这个名字似是恨入她骨血, 让她念出来时, 好似在嚼他的血,他的肉。 是他爷爷。 看来不是咒错人。 解鸣谦望着她,推算了下, 道:“咱俩没有血缘关系。” 女孩嗤笑,“当然没有, 我才不稀罕拥有这么肮脏的血脉。也幸好我没有这么肮脏的血脉。” “但我妈妈是,我妈妈是他女儿,我是我妈妈收养的。” 她身上疼痛彻底消失, 她坐直身子, 顺了顺黏在脸上的头发,冷笑道:“我奶奶当初为了他, 不顾女儿家的矜持, 将身体给了他,可是他呢, 占完便宜不认账,转头娶了另一个女人。” “我奶奶放下-身段, 愿意不求名分跟着他,可是他狠心拒绝了,连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认,最后更是为了那个女人, 将我奶奶狠心赶出村。” “现在这个年代, 女人未婚生子都会遭无数人口诛笔伐, 那个年代,只会更严重。我奶奶一生的苦难都是因为她,我妈妈更是从小在谩骂和白眼中长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爷爷。” 女孩望着解鸣谦,一双眼凌厉,满脸凶狠,一字一句,沾满毒汁和恨意。 她想起她奶奶,一辈子疯疯癫癫的,好的时候会抱着她妈妈一个劲得喊心肝儿,因为这个是她和她心爱的男人生的爱情结晶,坏的时候会一个劲的折磨她妈妈,骂她妈妈怎么留不住她爸爸,要是她是个小子,是不是就能将她爸爸留下? 那个女人,就是生了个儿子,才会被解见学娶走。 她妈妈,因为从小没有爸爸,又是未婚生子,从小在自卑和苦难中长大,又因为长得好,被人欺负,最后被欺负得没有生育能力。 女孩想起自己妈妈,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虽然不厉害,但她是个好妈妈,世道给了她诸多苦难,但她一直积极生活,更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 她奶奶临终前,依旧念念不忘解见学,她妈妈临终前,远远地瞧了解见学一眼,又瞧了瞧她异母兄弟,回来后就失魂落魄的死亡。 凭什么她奶奶和她妈妈活得这么痛苦,解见学以及他儿子一家,活得那么幸福快乐? 他奶奶念了解见学一辈子,那就让解见学下去陪她奶奶吧。 还有他儿子,同是解见学的儿子,凭什么她妈妈活得犹如一滩烂泥,他却活得如天上的云? 解鸣谦耐心听着她的话,一双眼不断扫视她面部表情。 她并不像是在说假,她一字一句,俱在泣血,她在控诉,更像是在展露一部血淋漓的血泪史。 解鸣谦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整个人麻了。 终日吃瓜,吃到自己家里人身上。 可是,他观自己一家人,身上并无孽气,反倒有不少功德,他木木地开口,“你可敢去我爷奶那儿对峙?如果你说得是真的,” 解鸣谦垂眸,“会依法追究。不过,杀人依旧是不对的。” “不杀人,如何泄我心头之恨?我奶奶,我妈妈一生苦难,都是因他而起。他该死!”女孩从地上起身,“有什么不敢?我要到他面前,问问他,他有没有心!他对奶奶,对我妈妈这么无情,这么多年,可曾睡得安稳?” 解鸣谦扶了她一把,又替她拿画架,继续劝道:“罪孽终有果,无论是谁,都得依法行事,法律不容任何人践踏。” “特别是玄术师,拥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更要慎独克己,以律法问绳准。” “律法对他的判决很轻,如何能抒我心头恶气,如何能告慰我奶奶,我妈妈在天之灵?”女孩睨向解鸣谦,满是恶意与厌恶,“你嘴皮子一张说得轻巧,但我奶奶,我妈妈这辈子受的苦,可没那么轻巧!” 解鸣谦闭了嘴,这个姑娘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满脑子只知报复,听不见旁的话。 到解家老宅和山语说一声,解鸣谦载着那年轻姑娘前往疗养院。 年轻姑娘没有逃,以前她见不到解父和解见学,只能将心头那些质问,那些愤恨一点点憋在心里,现在有机会直面两人,她要将解见学那身皮剥下来。 一想起能将解见学那张皮剥下来,能让那个幸福的家庭感情产生裂痕,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她比解鸣谦还期待去见解见学。 她摘了子宫,自缺一门,不就是为了今日? 要么让解见学下地狱,去陪她奶奶,她妈妈,要么让他在他奶奶她妈妈墓前,跪上几天几夜。 到308门口,解鸣谦偏头,见这姑娘瞪着双眼,面部表情扭曲,从鼻子里呼出重重粗气,好似下一秒就要冲到他爷爷门口,对他爷爷一顿输出,他握着门把,扭头对年轻女孩道,“冷静一点,情绪太过激烈,容易失去理智。” 年轻女孩闻言觉得有理,她望向解鸣谦,嗤笑,“没想到解见学那肮脏血脉,还是有几个人模人样的。” 解家为解鸣谦举办的宴会,年轻女孩去过,所以知道解鸣谦是谁。 解鸣谦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年轻女孩瞑目深呼吸,体内功法转动,恢复冷静。 她道:“可以了,进去吧。” 解鸣谦推开门。 冷静的年轻女孩奔向床头,望着解爷爷那张糟老头子脸,刻薄地开口:“果然相由心生,心脏,长得也这么丑!” 解奶奶听了生气,“诶,你这小妹子,怎么说话呢?” 解鸣谦后走进来,听到年轻女孩这话,呼吸一窒。 这就是你说的冷静? 他真怕年轻女孩话太毒,自己爷奶会气得心脏发话,他紧走两步,一边摸解奶奶的脉,一边开口提醒:“冷静,事情真相是怎样的,还不确定呢,好好说话。” 解奶奶身体很好,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高血压。 他再去把解爷爷的脉。 解奶奶望着解鸣谦,不解,“鸣谦啊,这个姑娘是?” 年轻姑娘嗤笑一声。 解奶奶血压上来了。 她修身养性多年,已经很不曾有过这么生气的时候,眼前这个小姑娘,真是讨人嫌得厉害。 鸣谦从哪认识的朋友? 要是女朋友,她不愿意。 这门婚事,她不同意。 解奶奶不至于和个小年轻置气计较,她委婉地对解鸣谦劝道,“鸣谦啊,交朋友,还是要交合适的。” 年轻姑娘又嗤笑,“朋友?他配和我交朋友?” 解奶奶、解爷爷、解父,解鸣谦:“……” 解父一直不想插手这事,但是这姑娘,说话真的太气人。 “你既然不是鸣谦的朋友,那你过来做什么啊?” 年轻姑娘闻言,愤怒与仇恨一瞬间又全部冒出,她仇恨敌视得瞧了解父一眼,望向解爷爷,“解见学,你可还记得,周湘春?” 解父被这年轻姑娘眼里的恨意惊住,年轻姑娘移开视线后,解父才回过神,回过神后,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招惹她了? 他都不认识她好吧? 待听到周湘春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不由得望着解爷爷。 解爷爷一时没回答。 他也是被年轻姑娘的恨意惊住。 周湘春他自然是认识的,但他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对周湘春仁尽义至,并不曾有对不住的地方,这年轻姑娘对他,怎么仇恨这么深? 解鸣谦确认自己爷爷没有心脏病和高血压,收回手,此时就站在解爷爷身边,见解爷爷这神情,心一突,还真认识,还真交集挺多? 解奶奶这时出口,“周湘春,那个漂亮知-青啊?” 年轻姑娘一听解奶奶承认,整个仿若恶鬼爬出地狱,压抑在心头的愤怒与恨再也忍不住流露而出,她瞪着解爷爷,“这么多年,想起周湘春,你不会睡不着觉吗,你这该死的人渣!” 解爷爷满头雾水,“我为什么会睡不着觉?我自认没什么对不住她的。” “你你你你!”年轻姑娘气得话都说不囫囵,浑身颤抖,要不是顾忌着解鸣谦,她此时已经冲过去,要折磨解爷爷。 见说了半天,这年轻姑娘都没说到点子上,解鸣谦加快语速补充,“她说爷爷你,让周湘春怀孕,又抛弃了她,最后还狠心将她赶出村子,爷爷,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说!”跳起来辩驳的不是解爷爷,而是解奶奶,她气愤地开口,声音拉得老大,“这个周湘春,怎么能这么胡说?她的孩子,和学哥没任何关系。” 因为太过生气,将年轻时对解爷爷的爱呼都喊了出来。 解爷爷这时终于反应过来,正色道:“你这年轻小同志,别乱扣男女帽子,我和周湘春同志,清清白白,我敢发誓,我连她半分手指头,都没碰过。” 解奶奶在旁补充,“我作证,是我碰的,我们家和周湘春打交道的,全是我,我家老头子,以前看见她,远远就避开了。” “不,你俩乱说!”年轻姑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又怒瞪解爷爷,“你敢做不敢当?你弄大了我奶奶的肚子,因为我奶奶怀的是个女孩,就娶了这个女人,因为她怀的是个男孩。” 解奶奶更气了,“你这小同志,别污蔑我闺誉,我和我家老头子,是结婚后才生的娃。” 解父这时终于插得上话,“对,我是我爸妈结婚后两年生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看我爸妈的结婚证,和我的身份证。” 结婚年龄和出生年龄,做不了假。 年轻姑娘身形摇晃一下,不敢相信。 第52章 祖坟有异 她望望理直气壮的解奶奶和解爷爷, 又望望解父,本来坚信不疑的信念摇晃。 片刻,她坚定道:“我要看。” 解奶奶住在疗养院, 重要的资料都放到那里, 解奶奶回去拿。 本来解父想去的, 但解父死劫未解,解鸣谦阻止了他。 年轻女孩坐在另一边,视线在解父和解爷爷身上游离, 似乎在找两人联手做戏的证明。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69节 解爷爷现在不想看那年轻姑娘半眼,一看她满身恨意, 以及是被解鸣谦抓过来的,就知道他家的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到了年老, 才知道自己一辈子清白名声,被人毁成这样。 ‘始乱之, 终弃之’不说, 还重男轻女。 哎哟,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重男轻女, 要生个儿子才娶? 他这一辈子只有解奶奶这个女人,他受不了这委屈。 解鸣谦坐在床头, 好奇地问解爷爷,“爷爷,周湘春是谁啊?” 解爷爷气道:“一个不好形容的女同志,听不懂人话, 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话, 脑子有点问题。” “你胡说, 我奶奶是世上最漂亮最懂礼的人,你才脑子有问题。” 解爷爷哼笑,“她脑子没问题,会将肚子里的孩子栽赃给我?还让你过来找我报仇?” “你去我那村里打听打听,凡年纪上了七十岁的老人,谁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刘二狗的?而刘二狗,被她送到橘子里,吃了枪子没了?” 解爷爷真觉得冤,她要是脑子没问题,会跟孩子撒这种显而易见的谎? “还有,当年她离村,可不是我逼的,而是村里人见她可怜,给了她一个回城名额,让她能回城里。”? 年轻女孩心底慌得厉害,解爷爷说得底气十足,根本不怕她去打听,是说假话的可能性很小。但她不敢信。 她要是信了,那她的牺牲算什么? 她过去的仇恨又往哪寄托? 她奶奶她妈妈的苦难,又该怪罪于谁? 她抿唇,满脸倔强。 解鸣谦瞧了年轻女孩一眼,望向解爷爷,继续问:“那她奶奶,怎么会幻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您的?” “还能因为什么,瞧上你爷爷了呗。”解奶奶推门走了进来,将结婚证递给解父。 她坐在解爷爷身边,解释道:“周湘春家里成分不行,又干不了活,就盯上你爷爷了。你曾爷爷在村子里有威望,你爷爷年轻时又长得帅气,很招小姑娘喜欢的。” 解奶奶瞪了解爷爷一眼。 解爷爷觉得冤枉,他又不喜欢那些女同志,他只喜欢他媳妇。 他伸手去拉解奶奶的手,解奶奶没有挣脱,继续道:“你爷爷不喜欢周湘春,一直避着她走的,但是周湘春被城里男人宠坏了吧,以为自己长得好,谁都会喜欢她,你爷爷也不例外。” “你爷爷避着她走,是害羞,是不好意思,你爷爷拒绝她,是在吸引她的注意,你爷爷不理他,是在欲拒还迎。” “总之,在她眼里,你爷爷爱她爱得不可自拔。” 因为见识过这样的人,解奶奶看电视剧里那些不可理喻的女二,都为女主头疼。 当初,她和解爷爷结婚后,周湘春还在缠着解爷爷,一开始周湘春盯上解爷爷或许是为了逃脱劳作,为了改变自身成分,后来便成了执念。 要不是后来发生了刘二狗那事,她家和周湘春怕是还有得缠。 解鸣谦愕然。 这样的人,他以为只存在小说。 解奶奶瞧了年轻女孩一眼,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周湘春,精神方面有点问题。” 可惜那个年代,对精神疾病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偏执型人格障碍也是一种精神病。 年轻女孩看完了结婚证和解父的身份证,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 过往所有心念全然崩塌,她坐在原地,怔怔发呆。 若解爷爷不是罪魁祸首,那她妈妈的苦难,又是来自哪里? 那她为奶奶为妈妈复仇而做出的努力,是不是显得那么可笑? 她自以为是在主持正义,但她所知道的‘真相’,全是假的呢?正义又在哪里? 她不死心地问:“若我妈妈真的不是你的孩子,那你为什么,一直给我奶奶寄钱?为什么给我妈妈的抚养费?” 解爷爷摆摆手,“那可不是我寄的,是刘二狗的爸妈不会寄,托我寄的。后来刘二狗爸妈都过世,我就没寄了。” 年轻女孩心更沉了下去,对上了。 她奶奶说,解见学一开始还寄生活费,后来不寄了,一定是那女人在做祟,还说解见学心底是有她的。 年轻女孩痛苦抓头,若她奶奶全在撒谎,若她这些年全都恨错了人…… 过了片刻,她抬头,坚定道:“我要回村问问那些老人。” “可以。”解鸣谦起身,“我带你去。” 解爷爷不抬头,不想见到这个姑娘。 这姑娘害他昏迷,害他儿子两次死里逃生,要不是他大孙子本事大,他们解家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他哪能起好感? 他对周湘春,更是咬牙切齿,当年祸害他不够,离开了也不停休,死后更给他招来这么个灾祸,他上辈子到底怎么着他了,这辈子要受她这么摧残? 解父收起身份证,开口问,“鸣谦,她会受到什么惩罚?” 要是没惩罚,他们一家活该? 解鸣谦道:“杀人未遂,量刑看判决。” 解父放心了。 玄术师也一样受到法律制裁,不会有特权。 年轻女孩听到解鸣谦的话,呼吸一窒。 之前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干就干了,能送解见学下去陪奶奶和妈妈,也算全了她们情谊一场。 现在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还将自己送进橘子,她又被自己蠢哭。 她再次痛苦挠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解父瞅了年轻姑娘一眼,又道:“既然她被抓了,我为什么还不能出去?” “她只是个小啰啰。”解鸣谦望着解父,满脸无奈。 修为最菜,估计还想等着看他爷爷的葬礼,留在做坏事现场,所以被他抓住,还有个觊觎曾爷爷手里鲁班书的术士,以及那个说动草蛊婆的人。 要鲁班书的术士,只在镇物上动了手脚试探,说明他并不想要解家人性命,但解父的死劫实打实的,这后边,估计还有两拨人。 解父听出解鸣谦话里含义,不禁道:“咱解家,到底都得罪了谁哟。” 解鸣谦暗道,他也想知道。 * 年轻姑娘这些天在村里,也认识村里不少的人,她知道谁家有老人,都住在那里。 一下车,年轻姑娘就冲下车,熟门熟路地前往其中一户人家,这户人家里,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 年轻姑娘打了声招呼,问老太认不认识周湘春。 老太回忆片刻,摇摇头,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 解鸣谦道:“就是以前经常缠着解见学,结婚了也不放弃的那个。” “噢噢噢噢。”有这个前缀在,老太记起来了,“是她啊,怎么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年轻姑娘咬牙,还是问出声。 “刘二狗的。”老太不假思索地开口,“刘二狗喜欢那个知-青,就想着欺负了她,好让她嫁给自己,那知青,也是个可怜的。” 年轻姑娘又连问了几家,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刘二狗欺负知-青,知-青以流-氓罪告到公安局,吃了枪子。 因为这事,欺负年轻知-青的事都少了很多。 再问那知-青离开的原因,和解爷爷说得没差,都说是给了个回城指标送回城了。 一个人这么说,还有可能是撒谎,但所有人这么说,撒谎的可能性很低。 年轻姑娘抓着头,呆呆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 解鸣谦摸出手机,给山语打个电话,不多会儿,有两个一小年轻跑过来。 解鸣谦一指年轻姑娘,道:“以厌胜之术杀人未遂,送去特警局。” “是,前辈。”两个特警给年轻姑娘带上特质镣铐,送她上车。 解鸣谦双手插裤兜,回到解家祖宅,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正围着一起,好似在看什么东西,他走进去,问:“在看什么?” 这群人瞧见解鸣谦,散开位置,回道:“前辈,在看《鲁班书》。” 他们围着的,是一个灶。 不过灶已经破开,里边清洗得干干净净,不影响观看。 山语凑到解鸣谦身边,夸道:“师叔祖,你家曾爷爷真的好巧思。” 一般人想着,鲁班书不是用木盒装着埋在地底,就是藏在墙里,谁能想得,是刻在灶内呢。 灶内黑乎乎的,全是炭灰,谁会多瞧一眼? “拓印完了?” “拓印完了。”山语从旁边人手里拿了一份,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接了收起,问:“还有多余的吗?” “没有,只拓了一份。” “那就好。”解鸣谦又问,“你师父呢?什么时候过来?” “我师父还在研究那头水牛。” 解鸣谦“嗯?”了一声,问:“你师父查到线索了?” 那头水牛有什么好看的? 山语说:“将化命为力咒用在水牛身上的手法,有点熟悉。” 解鸣谦不解:“不是地师级别的咒师,都能做到?” 山语道:“惯用手法不同,有的是以心脏为载体,有的是以脾脏为载体,有的是以肾脏为载体,有的是以脑子为载体,不同的载体,死亡时破裂的位置不同。” 解鸣谦沉默。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0节 他是随机给个载体。 原来还有人会固定的? 这不是授人以把柄嘛? “那让你师父慢慢看。”解鸣谦本来打算让山语陪他去祖坟看看,现在改变了主意。 鲁班弟子的目的就是这《鲁班书》,若是山语离开了,那人很有可能会出手。 他点了点坤道,“愈欣。” “诶,师曾叔祖,您喊我。”坤道自从喊了第一句后,自暴自弃,现在喊得很亲昵。 “你随我去祖坟一趟。” “好。”愈欣没有拒绝,跟着长辈办事,能学到不少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山语这时偏头,“去祖坟?” 解鸣谦点头。 凭那厌胜娃娃,并不能造成他爷爷昏迷,他爸死劫连连,祖坟那边应该也有问题。 “我跟着去。” “她去就够了。”解鸣谦拒绝。 他正准备往外走,忽然想起,他父母原本房子还没看,他对坤道道,“你等等。” 他先去曾爷爷房里,没了被污的镇物,也没了厌胜娃娃,此时房里干干净净,他又去他爷奶以前的房间。 或许是儿子儿媳房间,当父亲的不好进去,这间房摆设就乱乱的,没有那种浑然天成感,还有一些摆设,犯了忌讳。 能瞧出前边房子是他爸爸的房间,里边堆了不少小孩子木头玩具,这些玩具有些尖锐部分对着床。 解鸣谦将这些玩具拨了拨,调整一下,又继续看里边卧室,转了一圈后,没找到不对的地方,又走出来,前往祖坟。 解家祖坟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走路要半个小时,不过开车只要几分钟,到了山脚下,解鸣谦带着坤道沿着小路上山。 坟墓有两层,一层在山顶,一层在山顶下边一点的平地,相差一米的样子,形成一张宽阔的起伏不平的纸,纸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土馒头。 解鸣谦摊开解父画的地图,寻到曾爷爷的坟墓。 他定定得瞧了坟墓片刻,一边摸出手机拨号,一边问坤道,“看出了什么?” 坤道靠近,用鼻子嗅了嗅,围着坟墓走了一圈,迟疑道:“玉带明堂,风水很好?” 解鸣谦瞧了她一眼,“再走一圈,细细看。” 说完,电话接通,解鸣谦没理会坤道,离得远一点,“喂,爸,我想挖曾爷爷的墓,告知一声。” 解父:“!!!” 他飞快得瞅了解爷爷一眼,躲躲闪闪走到角落,压低声音,“你这不孝子,你这是打扰你曾爷爷安宁啊,一定要这样?” “一定。”解鸣谦道,“还请爸请人过来。” “行,等着。” 打完电话,解鸣谦回到墓边,静静地瞧了片刻墓碑,问坤道:“有看出什么?” 坤道犹豫片刻,道:“是不是草木枯死?” “猜的?”解鸣谦望向她。 坤道不好笑笑,道,“我看这地上长的野草,没有别的地方繁盛。” “嗯。”解鸣谦点头,“这些野草,别看还是郁郁葱葱,但其实生气已经耗尽,只是维持着样子。” “你再看看,哪儿适合迁葬。”解鸣谦继续教学。 坤道在墓间穿梭,寻了一处,“师曾叔祖,这里。” 解鸣谦瞧了一眼,道:“尚可。” 他给坤道解释此地的优点与缺点,说着说着,手机震动。 他低头一看,闭了嘴,走到一边,接起电话,“铭礼。” 程铭礼问:“鸣谦,吃了午饭吗?” “没有,你呢?” “我吃了。”程铭礼瞧了瞧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怎么还没吃午饭?” 解鸣谦道:“等会就吃。” 他瞧了坤道一眼,她也没吃东西。 还有其他特警。 忙的时候要找线索,确实顾不上。 “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程铭礼问。 解鸣谦失笑,“等你送过来,我早吃了。” 南城到这里,并不算近。 程铭礼闻言,觉得也是,“晚上回来,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你会什么,我吃什么。”解鸣谦不觉得程铭礼什么都会做。 要是会做,之前怎么一直吃外卖? 程铭礼有些不好意思,被看穿了啊。 “那我做的,你喜欢吃吗?” “喜欢,很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味道。”解鸣谦哄道。 程铭礼开心起来,决定要多学几道菜,让鸣谦有菜可点,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妈,和钰涵还听话么?” “还算听话,你二表哥喊钰涵出去玩,也没有出去。” 解鸣谦闻言,放心了。 只要家人没受伤害,他在外边再怎么奔劳,也不觉得累。 两人随意聊着天,过了十几分钟,解鸣谦瞧见有队伍扛着锄头等工具过来,他心生遗憾,和程铭礼道别。 程铭礼乖巧应了声好。 解鸣谦收好手机,前迎了上去,确定这行人是解父请来的帮工后,解鸣谦走到坟墓边,先念安魂咒,又念动土咒,指着墓外边的东南角,对帮工道:“来一个人,挖这。” 一人走了过来,就着解鸣谦脚踩的地方,一锄头挖了下去。 刚挖完,帮工心下一个咯噔,锄头挖到东西了。 干这一行,最忌讳这个。 因为这说明牵扯到了什么脏事。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土挖开,露出下边的小木人。 小木人男体,赤-裸,背对着坟墓跪状,头顶有一道锄头锄出的口子,此时口子正不缓不慢渗出暗红色汁水,极为诡异。 那个帮工瞧了一眼,吓得连连后退。 坤道探头一瞧,,骂道:“代墓主跪,鲁班门的玩意儿,好缺德。” 墓主无罪,代墓主跪,是在折辱墓主。 不着半缕,辱上加辱。 不仅如此,还会耗损墓主后代的气运。 墓主裸跪,心怀鬼魅,如此之主,岂非折阴毁德? 解鸣谦又点点第二个地方,让人继续挖。 那帮工见解鸣谦这般淡定,压下心底惊惧,继续挖。 依旧挖出个向外裸跪的小木人,因为帮工这次有了经验,没有挖伤小木人,小木人没有流出暗红色汁水,瞧着没那么可怖。 解鸣谦继续点名位置,让人挖,一共挖出八个这样的小木人。 “什么仇什么怨?”坤道跟在解鸣谦身后,骂骂咧咧。 解鸣谦瞧了她一眼,问:“知道为什么是这八个位置吗?” 坤道闭嘴。 帮工问:“这些木人怎么处理?” 他们不敢碰。 解鸣谦对坤道道:“愈欣,麻烦你将它们拿出来,放到一边,驱煞咒,莫忘了,要是担心,用符箓隔着。” “是,师曾叔祖。” 坤道去拿小木人,解鸣谦又指挥他们开挖坟上的土。 帮工刚挖开一锄土,一股腥臭的气味从土里传出来,再一细看,有鲜血从土里渗透流出。 帮工瞧了解鸣谦一眼,暗暗同情。 自家老祖宗的墓,被人害成这个样子,难怪他要起坟。 “继续。”解鸣谦淡定地开口。 帮工继续挖下去,挖出一条黄鼠狼尸体,又继续挖下去,挖出一条肥老鼠尸体,再往下挖,挖出一条锦蛇。 虽说有蛇鼠一窝的说法,但于墓地来说,蛇鼠却是吉祥物,更有黄鼠狼是灵物,一黄鼠狼死,所有家族的黄鼠狼都会记仇。 现在一条黄鼠狼埋在解鸣谦家的先人坟上,帮工望着解鸣谦更为怜悯。 这些尸体都施了咒,味道又腥又臭,帮工没忍住,纷纷带上了口罩,倒是解鸣谦好似没有闻到这味道般,面无半点异色。 他瞥见坤道将八个小木人捡好,对坤道道:“愈欣,麻烦你看着点他们,我处理下这些。” 解鸣谦点点小木人,以及黄鼠狼尸体。 坤道满口答应,“师曾叔祖去吧,我会看着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1节 解鸣谦摸出一次性手套,拎着老鼠、蛇、黄鼠狼的尾巴来到一处平地放好,之后又去拿跪地小木人。 这时,山语的师父,三和道长走了过来。 三和道长才六十多岁,头发却已经斑白,但面色很是红润,鹤发童颜即是如此。他身材不算高,才一米六,瘦瘦的,背挺得笔直,站着时候,两腿迈开,犹如圆规,遥遥瞧去,还当是个小孩子。 他拿着饭盒走上山,先给坤道一盒,又将另一盒递给解鸣谦,他蹲在解鸣谦身边,“师叔啊,您来南城,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身为晚辈,在您来南城第一时间没有拜访,又是失礼又是惶恐。是我做得有哪不对,让您来南城一个多月,联合我那没出息的徒弟一起瞒着我?” “我要是有哪得罪师叔了,师叔只管说,师侄身为后辈,聆听师叔教诲是礼数……” 解鸣谦:“……” 我就是怕你这张嘴啊。 他连忙脱了手套,接过饭盒,转移话题道:“那头水牛,你瞧出了什么?” 三和道长哀怨得瞅了解鸣谦一眼,摸了摸刻意留的山羊须,道:“那手法,让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师叔还记得自己被拐时的事吗?” “我好像,是保姆带我在小区玩的时候,被人抱走的。” “对。当时有疯子在小区内杀人,将一家三口杀了个干干净净。”三和道长点头,“那个疯子死后解剖,就是心脏猝死。” “你的意思是,对那个疯子动手的,和对这黄牛动手的,是同一个人?”解鸣谦抬头,“我被拐,也不是意外?” “嗯,不是意外。”三和道长开口,“师叔祖,也就是你师父曾说过,当初他捡到你,在你身上发现了术法痕迹。” 解鸣谦摸摸自己额头,“什么术?” “牵魂咒。”三和道长道,“控制您的,随着您一步步长大,最终会成为幕后之人的傀儡。师叔祖猜,当年那人将你丢到那里,应该是意外,若是没有意外,他应该是要将你随身带着的。” “我是被发高烧,被人贩子推下车的。” “这应该是出了差错,让您和那人分开,之后您被师叔祖捡回去,让那人计划落空。”三和道长摸摸胡须,“当时他就开始筹谋《鲁班书》了。” “照你这么说的,他失去了我,怎么不操纵我弟弟?” “师叔祖抹出您身上牵魂咒时,顺手击伤了幕后之人,这些年他一直养伤去了吧,估计最近才养好。”三和道长说得轻描淡写,解鸣谦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师父果然强悍。 “当初那疯子的事,和我说说。”解鸣谦问,“他为什么要操控那疯子杀了那一家三口?” “估计是恰逢其会,那疯子母亲忽然生了重病,他平时大手大脚享受惯了,没钱给母亲治病,就挪移公司资金。这事被发现了,公司开除了他,他没找到新的工作,母亲断了治疗资金,没过多久逝世,他就恨上了公司老总,觉得要不是公司老总开除他,他母亲也不会死。为了让公司老总也体会失亲痛苦,他持刀进入小区,杀了他儿子儿媳和孙子。” 幕后之人知道这件事,为了造成更大的混乱,给他施了化命为力咒。 解鸣谦凝眉,“果然是个疯子。”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一个劲怪别人。 三和道长点点头。 但他想说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咒师,如此漠视人命,一直游离在外,太过危险,如果能抓到,还是尽量抓到吧。” 解鸣谦点头。 他将小木人和动物尸体放到一起,从怀里摸出朱砂盒子,手往里抓了一把,洒在小木人和动物尸体上,口中念念有词。 朱砂砸在小木人和动物尸体上,粒粒仿若熊熊大火在上燃烧,顿时小木人身上泛起火红色的光,木头表面,开始焦黑,好似被正在被火燎烧。 暗红色汁水,蒸腾成水蒸气,散发着轻轻幽香,细细一闻,散着玫瑰花的香味。 解鸣谦玩变玫瑰魔术时,各类品种的玫瑰花闻多了,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再看动物尸体,它不同于小木人那般反应大,一触碰到朱砂,没有火光燃烧,而是尸体上冒出阵阵黑烟,散发出腥臭味道,待黑烟和腥臭味道散去,尸体形状未变,只是煞气消除得干干净净。 解鸣谦微微挑眉。 仙柳村。 还是那个晒太阳的草蛊婆,她好似被躺椅烫到般,忽然从如猴般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拄着狐狸拐,破口大骂:“哪个乖孙子暗算你姥姥?” 第53章 斗法 草蛊婆双脚连动, 左脚抬起右脚烫,右脚抬起,左脚烫, 她左右脚不断交替, 骂骂咧咧, “莫让姥姥知道,是哪个乖孙暗算我。” 她体内草蛊一动,开始蚕食身上看不见的火。 阵阵清凉从体内发出, 草蛊婆舒服得发出声响,她双-腿落地, 拄着狐狸拐重新落座,盘腿坐着,阴狠狠地开口, “乖孙子, 姥姥教你个乖,别惹不该惹的人!” 她指尖一动, 白色粉末洋洋洒洒, 如细雪般当头落下,这一幕, 极为漂亮。 解家祖坟。 解鸣谦抓着朱砂的手一顿,他拿出来一看, 本来骨节分明如玉如铸的右手,布满了霜花,“对方在反击。” 他的脸也一瞬间变得青白,嘴唇发白, 一说话口齿冒出寒气, 明明是大太阳的天, 却像是置身数九寒冬。 解鸣谦继续撒朱砂,对三和道长道:“不像是鲁班门手段。”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但解鸣谦面上却瞧不出多少害怕。 三和道长瞧见这一幕,很是羡慕。 这样的青年才俊,怎么就被师叔祖发现了呢? 他门下几个弟子,就没哪个刚二十出头,就有解鸣谦这样的老练和镇定。 “草蛊婆。”三和道长也瞧见小木人触碰朱砂的反应,开口道,“那暗红色汁水,并不是鲜血。” 而是草木汁。 一开始连他俩都瞒了过去。 造假手段未免太精通。 “嗯。”解鸣谦动了动冻得僵直好似棍子的脚。 “倒是这鼠狼蛇等小动物尸体,不是草蛊婆手段。”三和道长边瞧边分析,他做惯师父,已经习惯性详细讲解,不用解鸣谦搭腔,他也能继续讲下去,坤道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听着三和道长讲课。 老观主的课,可不是谁都能听到的。 “用蛇鼠狼尸体的,应该才是鲁班门弟子,扫尾扫得真干净,任谁也没法从这咒法上抓到他尾巴。倒是那个草蛊婆,之前的布置被抓到,小木人被抓到,像是顶锅的。” 解鸣谦身上冷了热,热了冷,撒朱砂的速度越来越快,坤道见盆子里的朱砂肉眼可见的减少,吓得忙从包里摸出一盒朱砂倒了进去。 解鸣谦瞧了坤道一眼,念咒语的动作却没磕绊,更没停顿,连语速和声音都没半点波动。 坤道羡慕,这该死的一心二用,她也想拥有。 念完咒语,解鸣谦先朝坤道道了声谢,又对三和道长道:“祖宅,我曾爷爷房内有鲁班弟子篡改的镇物,气息也抹得很干净。” “若他的目的是我曾爷爷的《鲁班书》,我不明白,他在我曾爷爷房里放那种无关紧要的镇物做什么?” 祖坟布置,以及过来时两难,才是真的杀招,用不着在他曾爷爷的房间里多此一举。 还有,有那么蠢的徒弟,直接用厌胜之物。 乱糟糟的,总觉得有哪说不通。 仙柳村。 带着藏蓝色头巾、穿着同色斜襟宽袖、同色阔腿裤的老婆婆气得用狐狸拐连连撞地,气得哇哇叫,“孙子孙子,气死姥姥了!” 她那双相较老年人太过晶亮的双眼,迸发出熊熊烈火,她跳下躺椅,狐狸拐一指院中筛子里的药草,“蛊来。” 草药碎成粉,在空中化作一道灰色的虹桥飞过来,落到草蛊婆身上。 草蛊婆头上头巾歪歪斜斜,露出头巾下边雪白的不似正常老去的头发。 她哈哈大笑,“孙子,吃你姥姥的洗脚水吧!” 解家祖坟。 解鸣谦身上泛出水珠,水珠极寒,比霜花还喊,附在肌肤上,如透骨长针反复扎穿骨髓,坤道吓得捂住嘴,问三和道长,“师祖,师曾叔祖不会有事吧?” “不会。”三和道长望着解鸣谦,满脸羡慕。 哎,别人家的徒弟。 解鸣谦定定得站了片刻,手中再抓出的朱砂,似被无形的手抓住一般,落下时聚堆,一共九堆,九堆朱砂围在小木人之外,形成诛邪阵。 朱砂上的火苗一下子暴涨,脚踝高的小火,徒然长高成小腿高。 解鸣谦洒下朱砂后,一鼓作气,又是一把朱砂,再次撒成九堆,他又抓朱砂,重复上述动作,不过,他抓朱砂的动作一次比一次慢,他额心见汗,面色白得更是如同尸体般的青白,但他的手很稳,朱砂撒出去时,没有半点错落。 坤道在旁瞧得紧张不已,呼吸下意识放轻。 三和道长在旁解释,“快分出胜负了。” 仙柳村。 骨像漂亮的老蛊婆头上头巾彻底散乱,额心汗珠滚滚如雨落,将霜白的发黏在脸上,形成一股股板结的疤痕。 头发被汗黏在肌肤上并不舒服,但草蛊婆此时却没有多余精力让自己更舒服,她盘坐在躺椅上,握着狐狸拐的手青筋似那浴火的凤凰,欲挣脱那张薄薄的皮。 她全身都在用力,腮帮子崩得死紧,甚至因为太过用力,一双眼好似青蛙,肚皮犹如河豚,整个人失去人模样,狰狞得不堪入目。 忽然,她身上的火苗一滞,草蛊婆狂喜,“乖孙子,给你姥姥磕头吧。” 体内草蛊尽数往前一压,鼓成河豚的肚子也像放了气,又恢复成扁扁的,还不等她高兴几秒,忽然“哇”地一声,吐出鲜红色混着绿汁的血。 她将身一倒,倒在躺椅上,她手中狐狸拐握不住,撞击在地,发出清脆声响。 她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只能嗬嗤嗬嗤费力喘气。 解家祖坟。 解鸣谦抓第八把朱砂,忽然后边几名帮工大叫一声“啊”,声音凄厉,如同撞上什么大恐怖之事。 坤道猛地扭头,三和道长却关心地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果然受那惊叫声影响,停顿了一秒。 对于斗法来说,每分每秒都十分关键,很有可能一秒内扭转乾坤,一秒内分出生死。 解鸣谦分神一秒,对方却没分神,只会抓着这一秒猛攻猛击,一旦解鸣谦落于下风却拿不回主动权后,输的只会是他。 果然,他瞧见解鸣谦面色更为青白,神情萎靡,嘴角沁出鲜血,他正欲出手,却见解鸣谦手继续平稳得往前撒,之后更是坚定地抓住最后一把朱砂。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2节 他的身子不断颤抖,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当最后一把洒出落地,八个小木人轰然碎成粉末,而解鸣谦颤着身子往后倒去。 三和道长连忙接住,扶起解鸣谦慢慢坐到地上,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乒乓球大夜明珠似的白玉,他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塞到解鸣谦怀里,“快调息。” 解鸣谦伸手拒绝。 这是三和道长的心爱之物,陪伴三河道长二十年多年,他还小的时候,就经常见三和道长用手盘这珠子,从白天到晚上,非必要不收起。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解鸣谦运转功法,暗暗调息,“三和,你快去这里,” 他打开手机,用备忘录当图纸画地图,之后将地图发给三和道长,“快去抓人,她至少半个小时,无法动弹。” 三河道长将玉珠子又塞进解鸣谦怀里,“行,我带人去抓了。” 也只能他带人去抓,要是派个小弟子去,可能会被人半路逃掉。 解鸣谦握着白玉珠,并没有吸收,而是摸出玉符,汲取玉符里的元气。 玉符闪烁两下,化成齑粉。 不过解鸣谦有了玉符里的元气补充,不似之前那般手软脚软,毫无力气。 他缓了缓,慢慢起身,走向坟墓那边,问:“怎么回事?” 之前惊叫,是看到了什么? 坤道上前去扶解鸣谦,解鸣谦避过,笑道:“我还没虚到这地步,不然我总以为我命不久矣。” 坤道呸呸呸了几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师叔祖,在这里,可不能这么不避讳。” 她拿出纸巾,递给解鸣谦,点点嘴角。 解鸣谦嘴角还残留着鲜血,他用纸巾擦了擦,去看棺材。 坤道连忙拦住解鸣谦,解鸣谦刚刚斗法,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可受不得煞气侵蚀,她小心解释,“棺材里被人灌了狗血,还塞了个狼头。” 解明谦一米在,清楚瞧见打开的棺材内,腥臭腐败的暗红色血液中,泡着一具泛着油光的看不出容貌的尸骨。尸骨头颅上边,压着一个狼头。那那狼头七窍流血,一双眼瞪得大大的,仿若死不瞑目。 它仰头上望,帮工打开棺材,便和它那双绿幽幽惨寒寒的双眸对上,吓得毛骨悚然,这才不受控制,连连尖叫。 坤道见解鸣谦瞧见,十分恼。 都说‘人死万事空’,什么仇什么恨,居然对人尸身下这等辣手。 解鸣谦眉头慢慢凝起。 有经云:‘人死有气,气与穴合,乃生生气。生死相交,阴阳汇聚,死而感生,为先人志’。 这句话是说,人死后有死气,死气和墓穴的真气结合,会生出生气,这股生气又和死气相交,是阴阳汇聚,通过阴阳汇聚,死者进而能影响生人,给生人助力。 这是给先人埋葬在风水宝地的目的,也是先人对后辈的一种庇佑。 然而现在,先人尸骨被黑狗血污染,彻底断了死而感生的可能。 幕后之人,对解家血脉恶意满满,不像是只想获得《鲁班经》的。 更何况,狼头压顶,蒙昧七窍,这是要让他曾祖父,死后不得安宁,下辈子转投畜牲道,便算入人到,也是七窍不通的痴傻儿。 对他曾祖父的恶意更大。 “快退快退!”坤道拦着解鸣谦往后退,其他帮工吓得尖叫,却是棺材里的狗血无火无烈阳却咕噜咕噜的沸腾,血色水滴,更如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从棺材里往外爬,似那蔓延的赤潮,瞧得人头皮发麻。 第54章 抓人 血滴蔓延的速度很快。 须臾间在空中铺成一片红纱, 且红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席卷,又瞬间化作长蛇, 吞向解鸣谦、坤道和其他帮工。 坤道从衣兜里摸出驱煞符, 口念咒语:“‘敕敕洋洋, 日出东方……吉吉如律令’” 符箓化作一道流光飘在空中,如云般悬浮着,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笼罩那片血幕, 然而符箓威力太小,血雾力量太强, 不过眨眼间血雾便挣脱了白光的束缚,空中那如云飘着的符箓刹那湮灭成灰粉。 坤道急得满头汗,又摸出符箓, 口念咒语意图激活。 她绝望得闭上双眼, 这血蛇攻击速度太快了,怕是她刚激活符箓, 那群帮工已经命丧血蛇化成的煞气之下。 帮工之后, 便轮到她和没多少行动力的解鸣谦。 关键时刻,她手中符箓被人抽走, 她惊地睁开双眼,却见眼前空中飘着一张符箓, 那符箓如天上烈阳,散发着温和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纯净,又如此纯正, 将长蛇和血雾, 牢牢锁在白光织成的结网之下。 长蛇和血雾在空中不断挣扎, 变大变小,变成长针或者变成圆球,却怎么也挣不开白光束缚,如那疯狂的困兽。 不仅如此,白光照耀之下,血色长蛇和血雾一点点化作青烟消散,拳头粗的长蛇一点点减肥成手指细的小蛇,并继续不断减肥下去。 坤道惊讶地张开嘴,望着这一幕不敢置信。 同一张符箓,在她手里是不堪一击的纸糊玩意儿,在解鸣谦手里,就是坚不可摧的城墙,差距要不要这么大? 她扭头往后瞧,正想表达下自己的的敬仰,却发现解鸣谦蚕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唇色青白得好似濒死。 他眼神微微扩散,没什么焦距,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但他站得笔直,风仪气度如那风不可摧的青竹,又似雪不可压的松柏,让人瞧见他,不由得生出一股信赖与信任。 他一手握着白玉球,另一只手持王灵官驱煞手势,口中快速念咒,而随着他的咒语吐出,血雾和长蛇一点点消融。 坤道不敢打扰,摸出符箓在旁边打辅助。 三分钟后,飘出棺材的血雾尽数被净化,剩余的血雾被压回棺材,然棺材里依旧咕噜咕噜地翻滚,仿若里边藏着个血雾泉眼,不断往外喷涌补充着血雾。 坤道持着符箓,望着这一幕,不仅蹙眉,面容凝重。 也不知道幕后之人对这尸骨做了什么,煞气浓得跟座小山似的,一时半刻怕是难以净化干净。 她摸出手机,正准备找外援,这时,听到后边传来一声响,“让开。” 坤道扭头,先瞧见的,是解鸣谦灼灼而有神采的双目,而那双青灰色的唇,也转为粉白。 却是不知何时,解鸣谦缓了过来。 解鸣谦确实缓了过来。 在血蛇即将伤人,情势无比危急时,他顾不得白玉球是三和道长的心爱之物,抽出里边的元气。 白玉球常年受三和道长的道意浸润,又内蕴充足元气,最适合他此时情况。 坤道忙往旁移了一步,问:“师曾叔祖,这是怎么回事?” 解鸣谦没有回坤道这个问题,见坤道让开位置,他摸出朱砂往前一甩,朱砂分成六堆,落到棺材边缘上,形成个日字。 有了朱砂锁住上边入口,解鸣谦才收起驱煞咒。 之后,他指尖银光闪烁,食指指腹再次破开一道口子,他以指腹为笔,以白玉球为纸,默念咒语画驱煞去邪符。 解鸣谦画符之时,棺材内的血雾因为没了解鸣谦的镇压,又蠢蠢欲动得往外冲,棺材边上,六堆朱砂结成一张无形结界,将血雾冲击拦了回去。 然朱砂每拦截一次,会耗损掉至少五分之一,以血雾强度,朱砂顶多再拦住三次,而血雾冲击,却几乎每秒一次。 三秒,这个时间很短,可能就几个呼吸,但有时候又很长,长到坤道觉得自己高高拎起的心,在这漫长的等待里,揪得生疼。 在最后一次冲击,所有朱砂都消耗完成后,坤道频频望向解鸣谦,焦急喊道:“师曾叔祖!” 解鸣谦淡淡道:“急什么,有我在,还能让你出了意外?你要是怕,去我后边。” 听了解鸣谦的话,坤道高高拎起的心放了下来。 虽然解鸣谦比她还小,但莫名感觉,他和那山一样沉稳可靠。 她好奇地望着棺材方向,等待之后发展。 帮工早已退得远远的,此时也正好奇又害怕得望向这边,如那伸长脖子的鹅般。 今天这活接得太诡异了,一定要看完,后半辈子也好有个说头。 血雾再一次冲出,这次没了朱砂阻挡,如西边的火烧云般,迅速张开,然而还不等侵染空中水汽,一抹白光如那流星般划过,径直落向棺材。 白光所过之处,血雾似那碰到霁阳的细雪,呼吸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轰轰轰——” 这时,棺材内想起几声炸雷似的声响,片刻,血水连同狼头尸体,以及那颗白玉珠,一道化作齑粉,整个棺材内,除了灰白色粉末,再无其他。 坤道瞪大双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鸣谦盘腿坐在地上,默默调息。 坤道瞧了解鸣谦一眼,小心翼翼走到棺材边,伸手抓抓空气,没有煞气残留。 她后退,走到解鸣谦身边,解鸣谦这才解释,“我曾爷爷的尸体,被幕后之人炼成了邪物。” 以尸体为引,咒杀所有同源血脉。 先是他爷爷,后是他父亲,再之后是他,以及钰涵。 坤道不知道说什么。 说再多的痛恨之语,也没法完全表达她的心情,她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脊椎蹿起。 这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做下这样极致的恶。 让人血脉断绝。 那一条条人命,在他眼里,怕是比风还轻。 践踏律法,对生命没有敬畏,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邪魔。 她问解鸣谦:“师曾叔祖,会抓到他的,对不对?” 让这人活着,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 “自然。”这样的危险人物,不管是为解家,还是为了社会安定,他都会将他绳之以法。 只是,曾爷爷尸体毁了,回去后还不知道怎么对他爷爷和他爸说。 他爷爷他爸和曾爷爷感情深刻,要是知道尸身毁在自己手里,还不知是什么滋味。 那幕后之人,当真是诛心。 解鸣谦休息片刻,请帮工烧了那棺材。 棺材装过邪物,虽然已被净化,但也不能再用。 不管是继续当棺材用,还是砍了当柴烧,都不行。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3节 只有烧成炭,碾成灰,归于天地,才不会有后患,棺材里的灰,亦是如此。 帮工看在钱的份上,强忍着害怕,将棺材砍成一段段烧了。 解鸣谦休息半个小时,将后续工作交给坤道,自己联系三和道长。 三和道长已经抓到了草蛊婆,但是,草蛊婆年龄高了,一身血的躺在椅子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三和道长担心她有个意外,现在正往道医诊所赶去。 闻言,解鸣谦面上并无多少意外,玄术师斗法,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年纪越大越是如此,虽然修为远胜年轻人,但恢复能力比不上年轻人,一旦受伤,极有可能身体就此跨了下来。 年纪越大,越不喜动手,越偏于修身养性。 因为这个年纪再动手,除非是碾压局,不然是弊远大于利。 “等我。” 解鸣谦开车,定位道医诊所。 道医诊所位于特警局旁边,里边坐镇着两名道医。 从外边看,这是一家中医诊所,除了接待玄术师,也接待普通百姓,当然,接待普通百姓的地方,和接待玄术师的地方,是分开的,且接待普通百姓时,不会用上玄术手段,倒也不怕被人瞧出不对。 三和道长将草蛊婆从后门送进去,被早等在那里的道医接过,替草蛊婆稳住伤势,之后让人搬到病房,自己去熬药。 解鸣谦到的时候,草蛊婆已经喝完药,伤势稳定,正躺在床-上看电视。而三和道长在旁削苹果,削完苹果,递给草蛊婆。 草蛊婆毫不客气接过,脆脆的苹果被她咬在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解鸣谦走过来,问三和道长道:“这是?” 对囚犯,用不着这般讨好吧? 草蛊婆望向解鸣谦,察觉到解鸣谦身上气息有些熟悉,不由得坐直身体。 她鼻尖动了动,望着解鸣谦眯眯眼,遮住眼底精光。 这么年轻? 怎么可能? 三和道长拉拉解鸣谦,有些尴尬地开口,“这个吧,师叔,你知道的,那个乱世时代,友人间的关系相较现在,更为深厚,也更让人动容,比如谁谁谁和谁谁谁……” 见三和道长又要铺垫长篇大论,他连忙打断,“说重点。” 三和哑然片刻,干净利落道:“她师父,是你师父的和我师祖的共同好友的夫人。” 只是那个共同好友早亡,其夫人又回老家隐居,联系不上,才慢慢断了联系。 不过论起长辈交情,草蛊婆,和解鸣谦三河道长,应该算是情谊比较亲近的。 解鸣谦心底惊讶,还有这么个联系呢,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道:“局里无交情,不管谁犯法,都得秉公处理。” 三和道长摸摸山羊胡,解释道:“也没想徇私,只是顾念我师祖,对他好友后人照顾几分。当年师祖和她师丈,那真是生死之交,还有你师父,当年……” 解鸣谦再次打断,“我知道了,如果她坦白从宽,因她杀人未遂,会酌情减少量刑。” 草蛊婆年纪过大,便算他不说,真正判刑时,也会酌情从轻,所以解鸣谦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三和道长朝解鸣谦露出个会意的笑,重新坐回椅子上,望向草蛊婆,“师姑,您看?” 草蛊婆一直打量解鸣谦,听到这里,才道:“原来是见泽师伯高徒,难怪小小年纪,修为深不可测。” 解鸣谦回夸道:“师姐修为也很不错,师弟我不过是占了个年轻的便宜。” 草蛊婆哼笑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继续啃苹果,“看在见泽师伯的面上,姥姥我也不为难你俩。我出手,是因为当年欠人一个人情,他曾救过我一命,有人持他信物过来寻我出手,这恩情,我不得不报。” “别和姥姥说什么大道理,姥姥只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初他救我一命,我也该以命相报。姥姥被救时,二十六,姥姥我今年八十九,足足赚了六十三年,活够本了。” “至于被我害的人,姥姥只能说对不住,人总是偏心的,你说对不对,师弟?” 解鸣谦没应这话,只问:“那人是谁?” “彭涵中。” 解鸣谦望向三和道长。 不同于三和道长对以前的老前辈知之甚详,解鸣谦对以前的老前辈基本上不知道几个,因为在他师父眼里,那些人没什么好说的,最重要的是,大多死完了,至于他下一辈,有关注必要吗? 连带着解鸣谦,对他师父那代,除了他师父的友人,基本上不了解,他这一辈的,除了三和道长的师父,谁也不认识,至于三和道长这辈的,他就认识开阳观里的师侄们。 这方面知识面,他真的不广。 三和道长觉得有些熟悉,想了想,恍然道:“是川渝墨家的传人。” 墨家也有玄术师,和鲁班家的差不多,不过鲁班家的多建阳宅,墨家则多建阴宅,为王侯建陵墓,设机关。 不过,王侯为确保自己墓地不会被盗,常坑杀建墓者,干这行的墨家,往往活得艰难,行事也更为阴狠,一旦王侯敢赶尽杀绝,他就敢动手脚,让王侯断子绝孙。 在玄术师里,也不爱招惹墨家弟子。 毕竟,墨家善陵墓,万一被人在家祖坟上动了手脚,哭都没地方哭。 在墓地风水之上,墨家才是大家。 解鸣谦以彭涵中这个名字卜卦,确定这人是个死人。 他又问,“是谁持着他信物过来?” “彭爱军,彭涵中的孙子。” 解鸣谦算了算,对方信息模糊。 他继续问:“师姐,那信物呢?” 若有信物,信物残留着那人气息,或许能卜到对付位置。 “自然是他拿走了。”草蛊婆瞧出解鸣谦的心思,提醒道,“别想了,彭爱军那小子狡猾得很,将姥姥我推到最前面,自己藏在姥姥我后边,坐收渔翁之利,你找不到他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解鸣谦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想不明白,若彭爱军要杀他爸,为什么在曾祖父房里,只放试探的镇物? 这不前后矛盾? “《鲁班书》。”草蛊婆道,“解老鬼的《鲁班书》。彭涵中是墨家弟子,但公家成立后,没了王侯,时人死后也不大葬厚葬,墨家找不到出路,他想改入鲁班门楣。” “墨家和鲁班家有不少共同之处,学起来也容易。” “要《鲁班书》,为什么要杀我爸?”解鸣谦不解。 “因为他爸曾经差一点就获得了鲁班书,因为你爸撞破他爸鬼祟行为,他爸被你曾爷爷击伤,没几年就死了,他要替他爸报仇。” “不仅仅是你爸,还有你曾爷爷,他也要复仇。”草蛊婆瞧向解鸣谦,若有所指,“你曾爷爷的尸骨,应该毁了吧。” 解鸣谦沉默。 草蛊婆低头,摸摸自己非正常老去的霜发,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咬苹果,遮住眼底复杂情绪。 解鸣谦向草蛊婆道了声些,又给三和道长使个眼色,让他牢牢看管草蛊婆,之后,他前往隔壁的特警局,去见周小姑娘。 周小姑娘坐在审讯室里,正在发呆。 瞧见解鸣谦,她也只懒懒地瞧了一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她到现在依旧不能彻底接受,自己和妈妈一生,活在奶奶编织的谎言之中。 因为奶奶指责妈妈是女孩,解见学才不娶她,妈妈一生都在为自己的性别而自卑;因为奶奶经常发疯打妈妈,妈妈一生懦弱不敢反抗,才会在后来受欺负时默默承受,惹来那群恶魔变本加厉的欺负…… 怎么会这样? 她复仇之前,从没想过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他敲敲桌子,吸引周小姑娘的注意力。 周小姑娘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解鸣谦,有气无力地问:“你想问什么?” “你师父是谁?” “彭爱军。”周小姑娘开口,“鲁班门的,他的目的是《鲁班书》。” “只是《鲁班书》吗?” “还有复仇。” “杀几个人?” “杀一个,你爸。” “那他在我曾爷爷房里,为何要污染镇物?目的是什么?” “我求我师父的,我要杀解见学。” “你师父在我家祖坟动了手脚,解见学也会死,他没告诉你吗?” “啊?”周小姑娘惊讶,“还在你家祖坟上动了手脚吗?他没告诉我。” “你有没有你师父的东西?” “没有,他很谨慎。不过,我知道他的身份证号,和出生年月日,当然,我猜是假的,你要不要?” “要。”解鸣谦摸出笔纸,递给周小姑娘。 虽然是假的,但用久了,和那人也产生了联系,同样可以卜卦推算。 得到彭爱军身份证号码,解鸣谦以数字起卦,模模糊糊有了个方位,应该是他此时耗费太多元气,实力不济,才会如此。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松了口气。 这说明,彭爱军实力不是很强。 随即,他眸光微沉。 若彭爱军实力仅仅如此,又怎么弄得他这般狼狈? 以他曾爷爷的尸体为咒,影响得他直觉近乎失灵,这样的实力,能轻易被他推算到吗? 总觉得,还是有哪不对劲。 收起身份证和生日数字,解鸣谦离开特警局,去疗养院接解父,解父和解爷爷额心黑云依旧不曾散去,幕后之人对他俩依旧虎视眈眈。 很糟心。 解鸣谦接解父和解爷爷解奶奶回到解家别墅,此时,程铭礼并没有走,他瞧见解鸣谦,高兴上前,“鸣谦,你回来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4节 解鸣谦下意识地笑,“今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在解家坐了一天,有什么辛苦的,倒是鸣谦,走了三万多步,这才是辛苦了呢。 想起微信运动上的步数,程铭礼满脸心疼,“你看你脸这么白,要好好滋补滋补。” “好。”解鸣谦和程铭礼并肩往屋里走,问,“你吃过晚饭了没有?” “吃了,和阿姨还有钰涵一起吃的,你和伯父还有爷爷奶奶的饭菜已经温着了,等你们回来就能吃。” “嗯。” 解爷爷进了屋,视线扫过后边肩挨着肩并着走的两人,问解父,“鸣谦和程家二小子,关系一直这么好?” 解父道:“对,投缘嘛。” 他家二小子和程家二少从小到大见过不少面,但就只是泛泛之交,倒是他这个大儿子刚回来,就和程家二少走在一起,缘分这玩意,就是不讲道理。 解爷爷总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明明他们那个年代,男人勾肩搭背,比他俩还要亲近,但他就是觉得他孙子和程家二小子的关系,比那些人还要更亲,更近。 既有亲人间的信任,更有爱人间亲昵。 解爷爷吓了一跳,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呢? 解爷爷摇摇头,将那个念头丢到一边。 休息一晚,特警局所有特警待命,解鸣谦摸出那张写了彭爱军身份证号码的纸,开始推演彭爱军的位置,并即时报出位置。 彭爱军位置一直不断变幻,应该也是感知到有人在推算自己,解鸣谦眸光沉静,不徐不疾报地址,最后,特警在一处民居巷道将他抓住。 特警局,审讯室。 解鸣谦问:“将解小龙尸体炼成咒物,是你做的?” 解小龙,他曾爷爷。 彭爱军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身形一米八,瘦瘦的似一根竹竿,他短发剪得短短的,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颇有些吊儿郎当。 他舌头顶着腮帮子,右脚不断抖动,连带着身子也跟着小幅度抖动,听了解鸣谦的话,他将身往后一靠,不甚在意地开口:“是啊。” “不,你撒谎。”解鸣谦直视彭爱军,“你没这个实力。” 彭爱军嗤笑:“小毛孩,你都能推算到我,我能将你曾爷爷炼成邪物,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我能推算到你,才说不可能。” “那是我炼制你曾爷爷尸体后遭到反噬,实力大降,你曾爷爷不愧是鲁班门的天才弟子,尸体上动了不少手脚,我废了好大一翻功夫,才破开他的防御手段得手。”彭爱军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甲,话里带着淡淡的蔑视,“不然,你以为凭你,能推算到我?” 解鸣谦走进,伸手去抓彭爱国的手,彭爱国猛地抽回,解鸣谦瞧了他一眼,按住他肩膀,强行抓手。 彭爱国挣了两下没挣脱,望向其他人:“这就是特警局的素质,暴力执法?” 其他人没有出声。 彭爱国忽然剧烈挣扎,他意识到解鸣谦要做什么了。 把脉。 没想到这年轻人,还辅学了道医。 解鸣谦松开他的手,笃定道:“你没受伤。” 彭爱国不开口。 “你背后还有个人。”解鸣谦再次笃定开口,“这个人,才是将我曾爷爷尸体炼成邪物,是恨我曾爷爷恨到要让我曾爷爷断子绝孙的人。” 彭爱国依旧不说话。 解鸣谦道:“这人让我猜猜,是不是彭涵中?” 彭爱国无动于衷。 “那是彭伯中?彭仲中?” 解鸣谦将彭涵中几个兄弟的名字,一个个念过去。 念完后,彭爱国依旧无动于衷。 解鸣谦微微凝眉,不是? 彭爱国这时抬头,面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喂,你知道,颜老婆子和你曾爷爷,是什么关系么?” 解鸣谦意外,这是要卖草蛊婆? 他淡定地问:“什么关系?” 彭爱国笑道:“情侣关系,你曾爷爷和颜老婆子年轻时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约好要结婚。结果你曾爷爷家里给他订了亲,你曾爷爷愚孝,就抛弃了颜老婆子,回家成亲了。” “颜老婆子气不过,追了过来,瞧见你曾爷爷对你曾奶奶举案齐眉,又妒忌又伤心,想用草蛊暗算你曾奶奶,你曾爷爷护着你曾奶奶,将颜老婆子打伤了。” “颜老婆子那头白头瞧见没有?就是被你曾爷爷打伤后,太过伤心难过,没有养好伤,伤了根基,导致她一-夜白头。到现在,那头白发都是霜白霜白的,和旁的人不一样。” “这都是你曾爷爷做的孽。” “你可以问问颜老婆子,你曾爷爷的尸体,是谁毁坏的?” 彭爱国笑得不怀好意 第55章 突破口 解鸣谦听完, 只有一个感觉,他真不想听长辈们的爱恨情仇。 先是他爷爷,招惹一朵桃花, 招来周小姑娘的报复——虽然报复错了。 再就是他曾爷爷, 让自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幸好他爸爸, 没有什么桃花。 “你之前不是说,我曾爷爷的尸体,是你毁坏的, 现在怎么又说是颜老?你这前后矛盾,是想遮掩什么?” 彭爱国低头继续摩挲指甲, 嗤笑一声,“倒也不是想遮掩什么,之前将她摘出去, 不过是想着她年纪大了, 想让她安享晚年,到底当初没有养好伤, 于寿命有碍, 没有几年好活。但听你这么一问话,我就知道, 她这是什么都没交代。” 彭爱国抬头,嘴角上歪, 头脚一点一点的,他望着解鸣谦,咧着嘴露出个稍显恶意的笑,“嘿, 想将事全推到我身上, 哪有那么美的事。我是什么好人, 会替她顶罪?” “我之前持着我爷爷的信物找她,本来只是想让她帮忙杀了解建文。” 解建文,解鸣谦他爸爸。 “但她一听要对付解小龙的家人,积极参与进来。她可是恨毒了你曾爷爷一家,特别是你爷爷你爸爸,以及你俩兄弟。你们的存在,就是解小龙背叛她的证据,是踩在她脸上的耻辱,她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 解鸣谦沉默得听着,并未被彭爱国带偏,“若真是如此,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留下那么多证据?” 彭爱国将身往后一靠,斜着身子道:“谁知道,或许是她不想活了呗。” “她要杀,早就杀了,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杀?”解鸣谦摇头,“你说得太牵强了,我合理怀里,你在为某个人打掩护。” 彭爱国眸光闪了闪,吐出另一件事,“因为你曾爷爷。你曾爷爷好歹是鲁班门的天才弟子,又早早隐居,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你有没有怀疑?” “像颜老婆子,她年轻时伤重得差不多死去,又后期没养好伤,依旧活到了八-九十岁,你曾爷爷无病无灾的,为什么七十不到,就没了,想过没有?” 解鸣谦望着他,淡然地开口,“玄术师爱斗法,英年早逝没什么稀奇。” “嘿,你这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你曾爷爷得罪了我,又得罪了颜老婆子,真当我俩是吃素,特意等你学成一身本事回来后再动手?” “还不是你曾爷爷以剩余寿命为祭,庇佑你们解家后辈二十五年。有你曾爷爷庇佑,我和颜老婆子,才没有动手。” 解鸣谦听完,若有所思。 所以,曾爷爷是知道自己有敌人,且很有可能知道,自己在敌人手里,没法将后代护得全须全尾,才以命相护。 也不对,若是如此,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庇佑期过,解家只会遭到更严重的反噬。 这其中或许还有其他缘故。 还有,曾爷爷为什么不教后辈鲁班书? 在明知自己有敌人的情况下? 解鸣谦脑子里不断转着弯,面上却是一片漠然,“可是我三岁时,你对我动手了。” “是。”彭爱国点头承认,他朝解鸣谦笑了笑,“你曾爷爷庇佑的是你们性命,我又没要你的命。” 提起这个,彭爱国眸光微沉。 因为他对解鸣谦下了牵魂咒,遭到解小龙咒法反噬,又因为一位前辈抹去牵魂咒并顺手攻击,他差点没挺过来,若非—— 彭爱国不去想这些事,望着解鸣谦笑了笑,“不得不承认,你曾爷爷是个人物。可惜呀,太过妇人之仁,不知道斩草除根的必要性。” 解鸣谦没应这个话题,只继续问:“你拐走了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人贩子手上?” “还能因为什么,后来又被人偷走了呗。”彭爱国不甚在意地开口,“你倒是命大,当年那种情况,还能活下来。” 解鸣谦轻轻笑了起来,“所以,你幕后果然还有一个人,当年我只中了牵魂咒,牵魂咒并不要命。” 当年,彭爱国知道他是谁抱走送给人贩子,也知道那人要对他做什么? 曾爷爷庇佑解家人的,是让他们不受玄术师迫害,但普通人的迫害,却庇佑不到那么多,所以,当年他才会命悬一线。 当然,也有可能是抱走他的那人,对他做了什么,不然区区高烧,不至于让他之后数年都病恹恹的,一直在生死线上徘徊。 可是,当年他师父没说。 得问问三和。 彭爱国哼笑,“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你这么爱扯子虚乌有的人,是听到颜老婆子是你曾爷爷辜负过的美人儿,替你曾爷爷心软,想放过她了?” 解鸣谦没理会他低级挑拨,只是望着彭爱国,若有所思。 彭爱国一直对幕后有人这个话题避而不答,为了将事情实实在在安在自己和草蛊婆身上,不断往外吐露消息,来证明此事的合理。 然而,正因为他这么扯东扯西,他无比确定,幕后还有一人,这人才是曾爷爷忌惮之人,忌惮到不敢教后辈《鲁班书》,生怕被他寻到,落得凄惨下场,最后更是以命为祭,庇佑后代二十五年。 还有,为什么是二十五年? 为什么是他回来之后,这个庇佑失效? 解鸣谦感觉有一张大网,将曾爷爷、幕后之人以及他,都网在其中。 或许,他师父也是局中一环。 所有猜想,他都会慢慢验证。 彭爱国对上解鸣谦审视的视线,心微微一跳,他下意识垂眸,再次抠着手指。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5节 不同于之前他抠手指,是表达自己的不屑不经心,这次他抠手指,却是表达自己的慌乱。 意识到这点,彭爱国脸沉了下来。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想是这般想,心底警戒拉到最高。 虽是毛头小子,但好似能看透人心,不能让他坏了事。 他缓缓开口:“我事情都已交代完,你再如何问,我也是这些话。今日我被抓,只能怪我棋差一着,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解家那本《鲁班书》,就是个祸头子,没了我,也会有其他人。” 他望着解鸣谦,意味深长,“墨家,可不止我这一家。” 解鸣谦定定得瞧了他片刻,问:“你父亲,怎么知道我曾爷爷有鲁班书的?” 凭他父亲,怎么敢来他曾爷爷家偷鲁班书? “我爷爷告诉的。”彭爱国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是查到我爷爷是谁了?我爷爷一直想找鲁班书,像你这种不缺传承的,自然不知道我们为了传承,背后付出多少心力。” 解鸣谦听到这里,知道想让彭爱国承认,他身后有人是不可能了,他口风太紧,一有纰漏就往草蛊婆和自己爷爷身上推。 他沉吟片刻,放弃探究这幕后之人,继续问:“世上《鲁班书》并不少,为何单单就我家的《鲁班书》,这么遭人觊觎?” 彭爱国轻笑,他点点桌子,睨向解鸣谦,“你不知道,解小龙手里的《鲁班书》,是公输家一脉的《鲁班书》?” 非徒弟,而是只在公输家嫡系流传的《鲁班书》。 解鸣谦一惊,知道彭爱国话里意思。 古代技艺传承,十分严谨,师父收几个徒弟,但压箱底的本事,只会传给真正的传人,或者传给自己亲儿子。 公输家的《鲁班书》也是如此,和其他派系的鲁班书相比,公输家的鲁班书更正统,其功法咒法之类的,也要更精妙。 若公输家的《鲁班书》落到他曾爷爷手里,莫怪这群人都想要抢夺。 至于他曾爷爷为什么不让他爷爷和爸爸学这个,或许是因为在曾爷爷眼里,他俩不是公输家传人,没有学《鲁班书》的资格。 既如此,那当初公输家应该还有血脉,那个血脉,才是曾爷爷心底传人。 那,那个血脉呢? 他曾爷爷怎么没有只言片语留下来? 解鸣谦感觉这一趟过来,疑问不仅没减少,反而更多。 他盯着彭爱国,没再开口。 彭爱国难得遇到个不知道当初事的,有了些许谈兴,“当年,解小龙拜在鲁省公输家门下,学的是公输家教给徒弟的功法和咒法,解小龙并不满足,他只想学最好的,于是,他以大家一起学公输家的《鲁班书》为条件,联合门下其他弟子暗杀了他师父的儿子,又暗害他师父,逼迫他师父交出《鲁班书》。” “得到《鲁班书》后,他翻脸不认人,挟着《鲁班书》潜逃。他也是这能逃啊,跨过好几个省,藏在南省这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嘿,最后还不是被我,我找到了。” 解鸣谦听完这段话,眸光闪了闪,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有了猜想。 他让其他特警继续询问,自己则前往道医院。 道医院住院部,三和道长守在草蛊婆身边,瞧见解鸣谦,三和道长起身,“师叔,你怎么过来了?瞧你这穿的,怎么只一件薄衬衫?现在温度虽然还有二十多度,但风吹在身上凉,你不能仗着年轻就硬扛,还是得添一件外套,不然年纪大了……” 三和道长絮絮叨叨地关切,从添衣说得怎么保养身体,听得解鸣谦头嗡嗡嗡地,他忙打断三和道长的话,道:“三和,你说累了没有,来,喝杯水,歇一歇。” 解鸣谦给三和倒了杯水。 三和道长:“……” 心塞。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听老人家说话。 解鸣谦坐到窗边,望向草蛊婆,面带为难:“师姐,恐怕你得废掉一身修为,后半辈子,也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草蛊婆吃苹果的动作一顿,“废掉修为?” “对。”解鸣谦望着她,满怀怜悯,“我是相信师姐的,师姐只是想报答当初的恩情,但是,无论是大树上的草蛊,还是我曾爷爷坟墓外边的小木人,都只有师姐的气息,加上彭爱国作证,说您是主谋,在我曾爷爷坟墓上动手脚,又连设两关杀我爸爸,人证和物证俱在,师姐这身修为,是保不住了。” 草蛊婆又继续吃苹果,只是这次,她苹果吃得极慢。 片刻,她问:“彭爱国还说了什么?” “彭爱国还说,幕后之人是我曾爷爷的师兄,他洋洋得意地说任我查,我找不到证据,也找不到人证。他说,你不会招的,这事只会结案结在你这。” “因为你动机有,实力有,一切都合情合理。” 草蛊婆眸光动了动,抬头望向窗外。 她骨像极美,便算这么大的年纪,依旧能瞧出眉眼间的清秀,让人禁不住猜想,她年轻时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她收回视线,笑了笑,“他竟然都招了。” 她望向解鸣谦,眼底没有之前的亲切,只有寒凉与漠然,“彭爱国说得没错,这事,我是主谋,我恨他抛弃了我另外娶妻,我恨他为了护住那个女子,打伤了我,我恨他无情,更恨那女子留下的血脉。” “所以,你们都该死!” 三和道长听了这话,不禁凝眉,眼底对她的亲近,全然散去。 解鸣谦听到这恶意满满的话,面上并无多少异色,他淡淡道:“师姐,何必将自己说得这么深情,师姐后来,不也爱上了别人?” 草蛊婆满是恨意的眸子微滞,“彭爱国,连这个都招了?” 解鸣谦面不改色的点头,“只是师姐的眼光,委实不太好,居然爱上那么一个忘恩负义、杀师弟亲子又弑师的白眼狼,这些年,师姐过得不容易吧?” 草蛊婆呼吸一顿,慢慢开口:“他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曾救过他师父一命,被他师父收作义子,他师父曾承诺,会将《鲁班书》传给他。” “是他师父不守承诺,有了亲子,就想毁诺,他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他猜对了。 她望向解鸣谦,“《鲁班书》不属于你们解家,你们解家遭此一难,都怪你曾爷爷贪心,贪了不该贪的东西。” 解鸣谦道:“解家现在有我庇佑,师姐心爱之人,怕是难以得逞。对了,师姐甘心吗,他为了达成目的,将师姐推到前面挡罪,自己获得《鲁班书》从容脱身。在他眼底,师姐和彭爱国一样,是个随手可抛弃的棋子。” “师姐想不想让他来陪你作伴?” 草蛊婆眼神闪烁,没有说话。 解鸣谦继续劝说,“他这些年,其实不怎么过来看你吧,如果你愿意交代他的行踪,一旦他身死,我愿意处理你的身后事,让你俩合葬。” 听到合葬二字,草蛊婆终于松了口,“让我俩合葬?” “对。” 草蛊婆望向窗外。 到她这个年纪,什么情情爱爱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毕竟身体在这里,想爱也爱不动。 老了,血凉,折腾不动。 她终于松口,“好。” 不等她开口说话,三和道长神色凝重地走过来,对解鸣谦道:“师叔,山语出事了。” 解鸣谦嚯地起身。 第56章 一个可能 “三和, 怎么回事?”解鸣谦心念一动,想起刻有《鲁班书》的那个灶。 《鲁班书》刻印了一份,他拿走了, 那个灶, 他让山语再刻印一分留在特警局做备份后, 再将灶给毁掉。 昨天毁掉灶没事,今天怎么就出了事? 三和道长的神色很是难看,“是在观里出的事, 中的咒,有他几位师兄护着, 才只吐血昏迷。” “请道医看过吗?”解鸣谦一边起身,一边往外走。 “请了,道医说伤了心肺, 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三和道长瞧了瞧草蛊婆, 心知自己这边走不开,只能按下对徒弟的焦急。 “没有后遗症便好。”闻言, 解鸣谦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重得往后余生,都得缠-绵病榻, 并短寿短命,瞧着再重的伤, 对玄术师来说,都不算重伤。 到了门口,他扭头瞧向草蛊婆,道:“她虽然松了口, 但不到最后, 还是有改口可能。我走后, 你问她,她心上人是谁,姓名,出生年月之类的,信息越详尽越好。” 解鸣谦虽然诈出那么个人,但具体是谁,他并不知道,不过,在草蛊婆面前,他不能表露出这点,不然,草蛊婆知道他掌握的信息没她以为的那么多,很有可能闭嘴不言。 这两人,嘴紧得很蚌壳似的,误导信息却又像不要钱似的说出,让人头大。 “那个人,也是公输一门的弟子,很有可能是大弟子或者二弟子之类的人物,在弟子里很有威信,能力也不差,平常也很受他师父倚重,你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东鲁公输一家的,我想想。”三和道长想了想,没印象。 主要是公输家的,自知自己传承招人眼红,一向是藏着掖着,在外只报鲁班门,不报公输家,他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是哪一家。 不过,往鲁班门优秀弟子里查一查,应该能查出个范围。 三和道长摸摸胡须,“我会问到人的。” 解鸣谦点点头,“我去开阳观看看山语。” “师叔去吧。”三和道长冷下脸,“若可以,替山语找回场子。” 虽然山语在他徒弟里不算出挑,但他一向恭谨勤勉,对他这个师父毕恭毕敬,在一干徒弟里,他还算喜欢。现在徒弟被人欺辱,他这个当师父的,恨不得一个咒法回敬回去。 但自己脱不开身,只能委托解鸣谦。 想起解鸣谦的实力,三和道长又无比羡慕,当初怎么就没被他捡到呢。 开阳观位于城外山脉,仙峰道蕴,万壑风-流,风景与人文皆是一绝。 便算是对道教没有信仰与好感的,冲着开阳观这儿的山景,也乐意过来登登山,加之今天又是周末,辛劳一周的人,都来附近山头活动筋骨,或者去开阳观拜拜神,求求签。 上山的路有两种,一条是山阶,登山的人大多走这道,另一条是盘山山路。 解鸣谦沿着盘山山路往上开车,见上边山道车流如水,行人如织,干脆放弃开车,直接走登山小道,一路往上跑。 登临山顶,先瞧见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尽头,是开阳观。 开阳观比广场高上那么十几米,遥遥望去,如坐云端,有木棉伸处院子,粉红的木棉花成锦,在开阳观上边形成一抹烟霞,好似红云东升。 一眼瞧去,美不胜收。 解鸣谦没有去开阳观,而是从广场走向旁边的道宫,这处道宫,是开阳观道士所住之处。 解鸣谦以前来过开阳观,熟门熟路地寻到山语寮房,推门进去。 山语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师兄坐在床铺旁边,正持着道经观看,听到动静抬头往外,瞧见解鸣谦,起身迎道:“师叔祖。”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6节 “山歌。”解鸣谦打了声招呼,径直坐到山语身侧,给他把脉。 确定山语只是伤了心肺,慢慢养能好,不会留下后遗症后,解鸣谦松了手,问山歌:“咒物呢?” 山歌摇头,“没找到。” “山语还没有醒来过?” “没有,三广师叔说,山语明天才会醒来。 解鸣谦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问:“等山语醒来,通知我一声。” “是,师叔祖。” 解鸣谦又瞧了山语一眼,起身离开。 他下了山,回到车子,想了想,先给解爷爷打个电话,问他当初曾爷爷临终前后,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发生,比如许久不见,或许从来没见过的友人过来拜访,或者村子里有陌生人出入等。 解爷爷听了解鸣谦的问话,思绪不由得地回到当年,“有,你曾爷爷临终前,有一个好友过来见他最后一面,之后你爷爷的葬礼,也是他一手安排的。” 解鸣谦恍然,对上了。 他曾爷爷果然有布置。 “是谁?”他问。 “我不知道,时间太久,我记不得名字,你曾爷爷那个好友,自你爷爷办完丧礼后就没再见过面。我问问你爸,看你爸还记不记得。建文建文,” 解爷爷的声音渐渐拉远,安静地等了三分钟,解爷爷的声音重新响起,“你爸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你爸说,是那个人没说自己名字,你曾爷爷也没说,只让我喊他陈叔叔,你爸喊他陈爷爷。” 解鸣谦记下这个信息点,又给三和道长去了电话,问玄学界有谁九十上下、姓陈、和鲁班门有旧。 三和道长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从那个幕后之人讲起,“师叔祖,我从颜师姑嘴里,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 “他叫秦岩,是鲁班门龚老爷子的二弟子,也是他从小收养的孤儿。” “龚老爷子一共收了六个徒弟,没有亲儿子之前,他只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和秦岩青梅竹马的长大,龚老爷子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并将鲁班书传给他。” “不过,后来龚老爷子有了亲儿子,而他亲生女儿也喜欢上了他四徒弟后,龚老爷子的心思变了,秦岩察觉到后,为了《鲁班书》开始筹谋,先杀小师弟,后对师父下手。” 这件事,三和其实知道,他师父爱给他讲全国哥各个势力分布,以及各门各派的优秀弟子,让他不至于昏了头脑的同时,也让他汲取教训。 龚老爷子的事,他师父让他记住教训,别收狼心狗肺的徒弟。 虽然龚老爷子出尔反尔,称不上光明磊落,但龚老爷子将他养大,又教了他一身本事,说是恩同再造也不为过,可是为了本《鲁班书》,就将恩同父母的师父幼子杀死,又对师父出手,心情未免太过凉薄酷厉。 而且,龚老爷子毁诺,未必没有察觉到秦岩本性的原因。 只是,在未得知幕后之人姓名前,三和一时半刻没法将龚老爷子灭门惨案,和解家的事联系起来。 “若人物对得上,师叔你曾爷爷,应该就是龚老爷子那个四徒弟,你曾奶奶,是龚老爷子那个大女儿。”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若人物关系对得上,颜师姑和你曾爷爷,其实没有一段情,是彭爱国和颜师姑在胡说八道。” 更确切的,应该是颜师姑单方面恋慕解小龙,被解小龙拒绝后,含恨在心。 按照他师父的讲解,龚老爷子那四徒弟,沉默老实,外讷内方,看着憨厚憨厚的,其实颇为内秀,对人对事对物,自有自己一翻见解与计较。 这样的人,若真和颜师姑有一段情,根本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抛弃她,更不可能愚孝另娶,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察觉到两人性子不合适,一开始就不会开始。 推出这点后,三和情绪很复杂。 自己师祖好友的夫人,养出的徒弟怎么是这么个德性? 总觉得,自己师祖的好友,也没有师祖说得那么好。 解鸣谦听完,讶然,“我曾爷爷,是公输家的女婿?” 龚老爷子,是他太姥爷? 他是真的意外。 还以为他曾爷爷,是龚老爷子临终前没有选择的选择,没曾想,一开始的选择。 若是如此,那曾爷爷,怎么不将《鲁班书》传下去? “是的。”三和点头,“若没有意外,你这一脉,是最后的公输家血脉。” 解鸣谦点点头,将疑惑压在心里,继续问,“那陈老呢?” “不出意外,这陈老,应该是龚老爷子的七弟子,陈晖。”三和道长继续道,“陈晖是龚老爷子妻子的侄子,和你曾爷爷既是同门师兄弟,又是妻表弟。” “能查到陈老的电话吗?我有事想问问他。” “能联系上。”三和道长点头,“不过需要时间。” “好,我能等。”解鸣谦点头,又道,“颜师姐那儿,有没有属于秦岩的东西?” “没有。” 解鸣谦勾唇,眼底并无笑意,“颜师姐做人有些失败啊,守了一辈子,连个贴身之物都捞不到。” 三和道长默然。 草蛊婆活得自我,想要就要得到,秦岩自然防备着她,生怕她给他下了个情蛊,身不由己。 别怀疑,这事草蛊婆绝对做得出来。 而当修为在伯仲之间时,情蛊没法解除。 草蛊婆手里,没有秦岩的贴身之物,很正常。 “麻烦三和了,再从颜师姐嘴里多问问有关秦岩的信息,能不能抓到秦岩,干系着能不能让他俩合葬,让颜师姐上点心。” “我知道了,师叔。” 挂了电话,解鸣谦又联系解爷爷,问:“爷爷,曾奶奶有没有和你提过,她的亲人和家世?” 解爷爷摇头:“没有,我妈从不提这个,倒是我爸提过,我妈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跟着他受苦了。” 提起他妈,解爷爷有些感伤,“我妈身体不是很好,一年有半年是在喝药,若是好好养着,还是能活到我成年的,结果我五岁的时候,她又怀孕,难产去了。” “怎么,你找到你曾奶奶的亲人了?” 解爷爷声音激动起来,“在哪里?都有谁?我能去看看吗?” 看看他-妈的亲人,看看他-妈以前生活的地方。 他已经七十岁,没有多少年好活,他想去缅怀缅怀自己的母亲。 解鸣谦道:“等咱们解家的事解决了,我再告诉您。对了,您之前说难产,怎么咱家没有叔爷爷,或者姑奶奶?” “没保住。”解爷爷想起那个生下来没了气的弟弟,声音低落了下去,“一尸两命。” “解家的事解决后,一定要告诉我啊。”解爷爷强调。 “放心。”解鸣谦又问,“怎么没看到曾奶奶的墓?” “你曾奶奶的墓,是你曾爷爷安葬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记得你曾爷爷出了一趟远门,将我寄放在旁人家。” 有邻居爱逗人,说你爸不要你了,将你送给我家做儿子之类的,给还算幼小的他,不少心灵伤害。 当然,当初这么逗他的人早已逝去,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是一桩趣事,这事就这么记了下来。 解鸣谦心底有了数,估计曾爷爷是将曾奶奶葬回公输家了。 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后,解鸣谦挂断电话,默默思索还有什么线索是他落下的。 到了现在,解家的事差不多已经明朗,只差将秦岩抓到,这事彻底画个句号。 沉思片刻,还真让他想起一事,《鲁班书》。 昨天拓印的那本《鲁班书》,他还没看。 可以看看,多了解下鲁班门的功法和咒法,方便更好的抓秦岩。 他摸出拓印本,开始翻看。 看完后,解鸣谦只有一个感觉,名不副实。 他这本《鲁班书》功法虽然精妙,但没到特别出色的地步,还比不上他现在修炼的功法,感觉有夸大嫌疑。 秦岩耗尽一生想要得到的,就是这本书? 解鸣谦蓦地眉心一跳,想起一个可能。 若是这样,他爷爷会不会很伤心? 第57章 汲取力量 解鸣谦心底压了事, 回到锦玉小区时,面上满是疲惫。 他犹豫片刻,将车子开向程铭礼别墅。 到底只是一个猜想, 未得证实, 就别说出来让爷爷烦心了。 而他, 需要汲取一点力量。 过去他从山林中汲取力量,现在他却觉得山林没法给他力量,他想见程铭礼。 无比想念。 程铭礼家的大门完全向解鸣谦开放, 他一路将车开到车库。 程铭礼在二楼书房听到车子声音,蓦地反应过来, 高兴起身,推开椅子,大步走向窗边, 往车库方向瞧去。 见车库果然新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程铭礼转身小跑下楼,“鸣谦。” 这时, 解鸣谦已经到了门关, 瞧见程铭礼,仰头先露出个笑。 换了双鞋子进去, 解鸣谦上前,主动抱住程铭礼。 程铭礼受宠若惊, 赶紧张开双手,搂住解鸣谦的腰。 解鸣谦很少有主动的时候,他就是属蜗牛的,明明是他先追他, 但他爬得太慢, 两人关系进步, 还是他不断主动主动再主动。 之后的牵手、拥抱、亲吻,也是他先出击,解鸣谦从来只默默承受,像极了撩了不负责的渣男,连告白也给收了回去。 但所有的愁肠,在解鸣谦这主动拥抱里,消失殆尽。 程铭礼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满满的,很是充实。 他拥着解鸣谦的搂抱,低头嗅嗅解鸣谦的短发,虚虚亲了一下,亲完后,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7节 还是要早点告白,不然亲亲热热都不理直气壮。 想起告白,程铭礼哀怨地望着解鸣谦,他都定好告白场地了。 只要昨天来个圆满约会,今天就可以拉着解鸣谦去告白。 但想起解家到现在还未解的劫难,程铭礼又将满脑子风花雪月压了下去。 他静静抱了解鸣谦一会,问:“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解鸣谦摇头,一天尽在忙,午饭是吃个面包解决的,到现在饥肠辘辘,程铭礼不提,他还没觉得饿,程铭礼一说,他感觉自己的胃在火烧。 程铭礼不赞同地望着解鸣谦,“都八点了,怎么能还没吃饭?我给你下碗面吧。” “好。”解鸣谦松开程铭礼,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 他犹豫,要不要联系三和。 过了片刻,他收起手机,算了,先不联系了。 不过,他没打算联系三和,三和先联系了他,“师叔,你什么时候抓秦岩?” 解鸣谦知道三和这么问他,必然是自己有了主意,他问:“你觉得呢?” 三和道长摸摸山羊胡,短小精悍的身子站在窗边,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精光,“师叔,秦岩这人实力高强,我觉得,该联系咱们玄门那些前辈一起参与,我想,当初和龚老爷子有旧的人,必然会很乐意出手。” 解鸣谦明白,三和是想以此方式将陈老喊过来。 他沉默片刻,问:“陈晖那边,拒绝和我联系?” 三和没想到解鸣谦这么敏锐,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确实,他通过熟人拿到了陈老的联系方式,但是陈老否认他认识解小龙——当初解小龙在龚老爷子那学手艺的时候,名字并不叫解小龙,而是叫解辰。 解辰是龚老爷子给他取的名,解小龙是他父母取的,而且本来不叫解小龙,而是叫解小农,因为南省nl不分,落笔时农成了龙。 三和道长想着,他不对这个表姐夫没感情,对自己师父总有点感情吧? 替他师父报仇,他总得出一份力吧?不然,唾沫沫子都得淹死他。 当然,这幕后的事他不想告诉解鸣谦,解鸣谦辈分再怎么高,也才刚二十出头呢,要是知道自己曾爷爷那边的亲戚是这样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怕是会不高兴。 只是,他才起一个话头,解鸣谦就猜到了,倒让他不好再善意隐瞒。 解鸣谦以指敲敲膝盖,道:“跟他说,等抓到秦岩,我去拜访他。” “好。” 过了片刻,三和道长发来消息,[师叔,陈老爷子那边答应了,还说,抓秦岩一事,他会带人过了参与。] 解鸣谦回了个“知道了”,收好手机,躺在沙发上,默默思索。 他这边联系陈晖,陈晖不愿联系,但一说抓秦岩,他便说会出一份力,再加上之前曾爷爷的后事是他举办,解鸣谦百分百肯定,解家这一劫,陈老爷子知道。 是陈老爷子不想解家的事牵扯到他,觉得当初替曾爷爷举办后事,已经全了师兄弟情谊,亲戚情谊? 若是如此,那抓捕秦岩一事,他不该出面。 既然他现在要出面,那必然是不怕秦岩之后报复的,如此,他不认他曾爷爷,又是为什么? 如此矛盾,如此不合理。 之前冒出的念头再次涌出,或许当初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没有死。 他继承的,才是公输家正统的鲁班书。 灶内的《鲁班书》,或许是曾爷爷根据正统鲁班书,和他所学《鲁班书》结合,伪造出来,迷惑秦岩的。 也难怪他瞧时,虽觉得功法很不错,但称不上绝妙,没有那个让人痴狂的资本。 解鸣谦长吐一口气。 若爷爷知道,他是被曾爷爷推出来,给公输家真正传人挡灾的,他会不会伤心? 同为他曾爷爷的儿子,他弟弟被他爸爸精心藏着掖着,生怕被秦岩暗害,而将他放在明面上,便算秦岩寻仇,寻的也是他,他会不会感到不平?会不会伤心? 解鸣谦是他爷爷这脉,站的自然是他爷爷的立场,对于他曾爷爷当初的决定,他不置可否,便算要评价,也只能说一句,他不够强。 要是他足够强,先废了秦岩,便没了后边这些劫难。 心情低落间,程铭礼一声“鸣谦,面好了,过来吃面”将他从神思恍惚中拉回现实,低调奢华的灯光洒落,空气中漂浮着高汤香味,袅袅水烟下,生菜青白如翡翠,煎蛋金黄若葵花,乳白色的面和汤如底画,构成一副充满烟火气的生活画。 最重要的是,生活画里,站着一名笑意吟吟的程铭礼,高大帅气,俊朗非凡。 解鸣谦情绪迅速恢复,走到餐桌边坐下,他拿起筷子,对程铭礼道:“你也随意吃点什么,当做是陪我一起吃饭。” 不然他吃面,程铭礼看着,吃起来不香。 程铭礼闻言,起身去厨房,洗了一盘草莓和车厘子过来,草莓和车厘子上边,插着颜值上佳的银叉子。 他坐在对面,用银叉子叉了颗草莓,问:“你家的事,查得不顺利?” “顺利。”解鸣谦摇头。 “那我看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程铭礼满是关切。 解鸣谦回来时那个模样,一身疲惫掩都掩盖不住,像是走了许久路的旅人,找不到憩息的房子,那种茫然,让他瞧得很是心疼。 “啊,是遇到一件突发事故,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解决。”解鸣谦开口。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抓住秦岩,等秦岩抓住了,再和爷爷说当初的事,至于他爷爷想如何处理,就那就是他爷爷的事了。 他到底隔了几辈。 他摸过他爷爷的脉,很强劲,能承受得了这打击。 程铭礼多瞧了解鸣谦两眼,见他不似撒谎,放下心。 他持着叉子,叉了颗草莓喂到解鸣谦嘴边。 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脸颊红了红,张开嘴秀里秀气又小心翼翼地咬走,全程没有碰到叉子。 程铭礼见解鸣谦脸红,又见他动作这般别扭,先是不解,渐而明白什么,也跟着脸红起来。 间接接吻。 他和鸣谦,目前最亲密的举动,是他亲了下鸣谦的脸颊呢。 相濡以沫,对他还是有点刺激。 程铭礼收回叉子,叉着草莓继续吃,觉得嘴里的草莓格外甜。 吃完面,解鸣谦和程铭礼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之间工作圈子并不重合,生活也没多少交际,但两人知识面都广,什么都能聊上几句,说起自己以前的趣事,也能侃上半天。 说着说着,解鸣谦视线不由得落到程铭礼的腿上。 他坐不住,想躺躺。 他礼貌地问:“我能借用下你的大-腿吗?” 程铭礼瞬间想起,前些日子他学习的某耽小说里,主角攻对主角受哄骗上-床时,就是这么说的。 最后,主角攻压着主角受在床-上,像大灰狼玩弄小白兔一样,压着主角受这样那样,最后用主角受的两条又白又嫩的大-腿解决。 程铭礼脸颊倏地涨得通红。 鸣谦,这是要哄骗他进行更亲密的下一步了吗? 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大-腿,又看看自己的身板,暗道,可是,只看身形,他也该是是攻吧? 难道他和鸣谦撞号了? 程铭礼面上的红润降了下去。 他沉吟许久,鼓足勇气做了决心,颤巍巍地道:“好。” 为了爱,他可以的。 解鸣谦将程铭礼一系列表情收之眼底,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要不要这么忍辱负重? 不就是枕个大-腿,弄得他像是个小流-氓似的? 他毫不客气地倒在程铭礼腿上,伸手去挑程铭礼的下巴,邪肆一笑,“大美人,给爷笑一个。” 程铭礼一愣。 他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解鸣谦,脑子里转过了弯。 原来借大-腿,是这么个借法。 是他多虑了。 他就说,鸣谦就是个小蜗牛,怎么会一步登天,将关系推进成这样。 他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之后越笑越大。 解鸣谦收回手,望着笑得痛快的程铭礼,心头郁气彻底没了,跟着露出个轻松的笑。 待程铭礼笑完,他道:“草莓。” 程铭礼从茶几上用银叉叉了颗草莓喂到解鸣谦嘴边,解鸣谦张嘴吃了。 草莓味道浓郁,清甜多汁,味道很好,就像是程铭礼,尝一口,甜滋滋的。 解鸣谦吞下草莓,望着程铭礼笑,说出的话若有所指,“古代君王,也不过如此吧。” 醉卧美人膝。 程铭礼没听明白解鸣谦在调侃他是个美人,但不妨碍他听出解鸣谦话里的享受,他又喂给解鸣谦一颗草莓,笑道:“古代君王可没有你这么享受。” 以前君王,可吃不到草莓。 “那我这是赛君王咯?那也不错。”解鸣谦在程铭礼腿上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闭上双眼,本来只打算小憩一下,但一整天不是在推算,就是在动脑,早疲惫不堪,他眼一闭,在熟悉的气味中,沉沉睡了过去。 程铭礼发现这点,停止说话,他瘫在沙发上,没敢动,怕自己一动,就将解鸣谦惊醒。 解鸣谦一闭眼就睡着,肯定很累。 耐心等了一个多小时,推测这个时候解鸣谦陷入深度睡眠后,才敢慢吞吞地移开僵硬发麻的双-腿。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解鸣谦的头放到沙发上,借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站起,龇牙咧嘴忍着痛慢慢挪步,活动活动酸麻的筋骨。 忽然,他感觉有道视线落到他身上,偏头瞧去,却见睡在沙发上的解鸣谦不知什么时候睁开双眼,正专注地望着他。 因为睡了一觉,解鸣谦白皙的脸上泛着红,似那春日的桃花悄,光是看着,就心生欢喜。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8节 程铭礼先是下意识一笑,“你醒了。” 随后,他面露懊悔,“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他不该动的。 解鸣谦起身,拉着程铭礼坐下,见程铭礼这么一动,又是痛得一阵龇牙咧嘴,摇头无奈,“怎么就这么傻?” 程铭礼笑笑,没有回答。 解鸣谦暗自摇头,伸手摁住程铭礼大-腿,替他活络筋骨。 程铭礼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大-腿上的疼痛,都感知不到,像是隔了一层,他所有感官都落到解鸣谦的那双手上。 呜呜呜,大-腿内侧,太近了,只要鸣谦手稍微动动,就会碰到他的。 他他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想伸手捂住,又觉得太夸张,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漫长且熬人的折磨离去,解鸣谦问他,“腿还酸吗?” 他猛地跳起,两脸通黄,“不不不,不酸了。” 一开始他是下意识否认,但随即他发现,真的不酸了。 腿不酸了,但热了。 他扭扭捏捏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片刻,道:“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冲向卫生间。 解鸣谦:“……” 行吧,这一个多小时,他辛苦了。 本来以为只要几分钟,谁知过了十几分钟,程铭礼还没出来。 解鸣谦瞧了眼时间,走到卫生间门口。 没听到里边有什么声音,他敲了敲门。 程铭礼坐在马桶盖上,耐心等着反应消下去,听到敲门声,程铭礼心一惊,冲动彻底没了。 他问,“鸣谦,什么事?” 解鸣谦道:“时间晚了,我先回去了。” 程铭礼忙从马桶盖上起身,打开卫生间的门,“这么快?” “不快了。”解鸣谦好奇地瞧了程铭礼一眼,暗道,你才快。 上完厕所,不擦屁-股的吗? 出来得未免太快。 想了想,解鸣谦明白了,肯定是之前擦干净了,又感觉没拉干净,才会如此。 “就那两步路,不用送。”他让程铭礼止步,又委婉地开口:“这不是病,不用担心。” 程铭礼腾地血气上涨,脸颊热辣辣的。 他有反应的事,鸣谦知道了?鸣谦以为他只持久十分钟? 不不不,他没有手冲,他只是在消肿。 程铭礼尔康手,很想将解鸣谦拉回来解释解释,但这事,怎么好解释? 程铭礼咬牙切齿,以后一定要身体力行得让鸣谦知道,他没有病! 十分钟后,程铭礼收到解鸣谦发来的一张方子。 他望着这张治痔疮方子,茫然。 痔疮,他没痔疮啊。 再怎么着,也该给一张补肾壮阳方子吧? 痔疮方子,能让男人更持久? 那边,解鸣谦收起手机,为自己的体贴感到满意。 第58章 围堵 次日, 山语醒来,解鸣谦开车前往开阳观。 寮房内,山语瞧见解鸣谦, 满脸高兴, “师叔祖。” “山语。”解鸣谦坐在床边, 问,“你怎么样了?” 他给山语把把脉,见伤势有所好转, 收回手,问山歌, “今早的药喝了?” “喝了,刚喝完。”山歌起身,将空间让给解鸣谦和山语。 吱呀—— 木门开了又合, 房间里只剩下解鸣谦和山语。 解鸣谦问:“咒物呢, 在哪?” 玄术师对咒物是有所了解的,自己中了什么咒, 也能猜出七八分, 更能根据自己所中咒物,和给他下咒的人斗法。 所以寻找秦岩, 和秦岩斗了法的山语,最有发言权。 “在鸟窝内。”山语一指院子外边, 光秃秃没有叶子的柳树顶部,那上边枝叉叉里,窝着一个小鸟窝。 不好拿。 最上边的枝叉很脆,受不了力。 解鸣谦用踩着树干越到柳树上, 用粗棍子顶着鸟窝下来, 他往鸟窝里一看, 果然,在里边找到一个小木人。 解鸣谦将小木人拿出,又将鸟窝放回,回到寮房。 他将小木人递给山语,“是这个?” “是。”山语接过。 小木人雕刻得和山语很像,五官极为神似,不容人认错。 这也算是厌胜了,不用生辰八字,不用毛发血液之类的引子,只要小木人与本人神似,即可施咒压胜。 因为这小木人的容貌,即是引子。 不过,这只有实力高强的术士,才能做到。 山语摸了摸小木人,又将他丢到一边,沮丧道:“没用了,幕后之人将气息抹得很干净,这也不是咒物,只是个普通雕像。” 白受了一场罪,还找不到人,他真废啊。 解鸣谦安抚他道:“到底对方是个修炼七八十年的老前辈,且有备而来。” 听到解鸣谦这话,山语一愣,惊喜,“师叔祖,你找到幕后之人了?” “找到了。”解鸣谦将自己这两天得到的信息整合一翻,说与山语知道,又道,“灶毁了吧?” “毁了毁了,毁得干干净净,谁来也没法拼回去。”山语起身,又去拿拓本。 拓本有两本,一本在解鸣谦那里,一本在山语那里,拓本暂时还没弄电子版,便先交给实力最强的山语。 解鸣谦猜测那拓本已经被偷了,但他没说,只跟了上去。 山语去开保险箱的锁,门打开,保险箱内,拓本不翼而飞。 “怎么会?”山语凑过去,没找到拓本。 解鸣谦道:“你有段时间被-操纵了,自己没发现。” 他拿起小木人,小木人手脚用小红绳绑着,像极了傀儡丝。 山语焦急又失落,“《鲁班书》要赶紧拿回来。” 没有鲁班书都如此厉害了,要是有了鲁班书,岂不是拿他没办法? 解鸣谦扶着他坐回床-上,道:“没关系,这《鲁班书》是假的。” “假的?” “嗯,不出意外,我曾爷爷造了假。”解鸣谦收回手,问,“斗法的时候,有没有获得什么信息?” “没有。”山语心情低落,“他很厉害,我斗不过他。” 他抬头,望着解鸣谦,扯扯他衣袖,“师叔祖。” 程铭礼之前也扯着他的衣袖向他撒娇,但程铭礼长得好看,用这种小动作撒起娇来,好似猛虎露肚皮,只会让他心软,而眼前山语圆墩墩的很有厚度,长相普通,面庞圆润,年纪更是将近四十,如此撒着娇让人满是不适。 解鸣谦飞快地扯回自己袖口,道:“我会想办法,不让你白受这场罪的。” “师叔祖疼我。”山语一秒恢复,在旁兴致勃勃地出主意,“用《太上报德经》,给他送一场报应;用因孽术,他这些年肯定干了不少坏事,用孽气反噬他……” 解鸣谦在旁认真听着,听完后,道:“这些术法都有一个前提,你得有引子。你既没有他气息,又没有毛发指甲血液生辰八字等,你拿什么对付他?” “颜前辈那里,没他生辰八字?” 解鸣谦扯扯嘴角,“你觉得,他俩关系好到,她能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她连沾染他气息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年,估计也是一厢情愿。 根据草蛊婆和彭爱国的讲述,解鸣谦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当年草蛊婆想对曾奶奶下手,却被曾爷爷击伤,在即将被他曾爷爷杀死时,被秦岩救了。 因为救命之恩,草蛊婆便移情别恋。 结果这个也是单相思。 算了,草蛊婆的世界,理解不了。 “那师叔祖,你说怎么办?”山语也有些泄气。 解鸣谦视线落到小木人身上,“这个。” 秦岩能用容貌当引子,他便能同样回敬过去。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79节 “你好好休息,等有好消息了,我会告知你一声。”解鸣谦对山语道。 “好。”山语倾身,“师叔祖,我只听好消息。” 这话意思是,他相信解鸣谦,带给他的,只会是好消息。 解鸣谦笑了下,暗道,他自己都没十足信心,山语对他的信心,倒是十成足。 既然师侄孙这么给面子,解鸣谦也不好太落面子。 他比了个ok。 离开开阳观,解鸣谦去了道医住院部。 三和道长坐在病床旁边,翻看棋谱,瞧见解鸣谦,三和道长打了声招呼,“师叔,早上好。” “早上好。”解鸣谦留意下三和道长的面色,见他休息得不错,笑了下,又偏头望向草蛊婆。 他坐在病床边,道:“颜师姐,你没有秦岩的生辰八字,没有秦岩的贴身之物,秦岩的容貌,你总能说出来吧?” 草蛊婆连被扎了两次心,盯着解鸣谦,面色不善。 解鸣谦泰然自若,一双眼平静地回望过去。 草蛊婆收回视线,冷哼一声,暗骂彭爱国不靠谱,嘴那么松,第一天就被人挖出真相,连带着她,也落不得好。 她道:“自然知道。” “他头发这么长,全都往后梳,头发染成黑色,面色红润,皱纹很少,看起来像是只有四五十多岁。他是鹰眼,眼角锐利,驼鼻……” 草蛊婆将秦岩的相貌特征详细说了出来。 解鸣谦摸出笔和纸,根据草蛊婆的叙述,速写素描,画完后,他将画板递给草蛊婆,问:“是长这样吗?” “眼型要长一点,眼角要更锐利,下巴有点宽了,人中没这么长……” 解鸣谦又根据草蛊婆的话修改,最后成稿出来,他问草蛊婆,“是这样?” “九分相似吧,这双眼睛,还是不够锐利。”草蛊婆陷入回忆,“他的眼睛很凶的,看你一眼,像是将你的心挖出来握在手里慢慢端详,里边的狠毒,是肉眼可见。” 犹豫片刻,草蛊婆又道:“不过,他在外人面前,长相儒雅,眼神温润,很是仙风道骨,很具有欺骗性。” 解鸣谦闻言,道:“他很有名?” “那倒没有。”草蛊婆嗤笑,“龚老爷子的事,虽然过了几十年,但当初旧人还在,他哪敢用自己的面貌大摇大摆的出现?” “他藏在一个家族后边,受人供奉。” “说起来也是有意思,一开始是他疯狂找解小龙,解小龙躲得远远的,面也不敢露;后来是解小龙疯狂找他,但怎么也找不到他;再后来,又是他疯狂找解小龙,结果被解小龙摆了一道,足足二十多年不能动手。” “要不是他能活,估计解小龙的布置,将他给熬死了吧。” “他也是有意思,都这个年纪,快百岁的人了,还是看不开,到最后还是要抢《鲁班书》。”草蛊婆望向解鸣谦,笑眯眯地开口,“师弟,别忘了答应我的,一定要合葬。” 她这一生,就栽在两个男人身上,一个要杀她,一个避着她。 两个人里,她总要抓到一个。 “师姐若是表现得好,我自然会言出既诺。”解鸣谦重新描摹了一遍画像,将画像好生收起。 草蛊婆不解:“我表现得还不够好?” 她有问必答呢。 “若是要抓秦岩,算我一个。”草蛊婆说起抓秦岩,有些兴奋。 一想到他躲了她那么多年,却还是被她抓到,她就开心。 解鸣谦瞧了她一眼,道:“好歹他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让他死?” 草蛊婆瞧向他,“啧啧”两声,“师弟,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没遭到过毒打,活得顺心又幸福。谁说救人一定是好事?他当初救我,可没安好心。” “这些年,他找我要了多少草蛊,我没给他?要我出多少次手,我没有出?他救我,只是因为我和他有个共同敌人,他想要个帮手,后来见我这帮手好用,对他又言听计从,才一直联系了下来。不然,我早被他杀死了。” 解鸣谦听了,暗暗摇头,倒是什么都明白,偏活得糊涂。 “那彭爱国说的,彭涵中救了你一命,持信物让你出手,也是假的?” “这是真的。”草蛊婆道,“彭涵中,是秦岩的本名,他是墨家出生。他拜入龚老爷子门下,是一场蓄谋。” “估计在他心里,龚老爷子一切都是自找的吧,如果龚老爷子不出尔反尔,他也用不着被迫杀他儿子,再杀他。” 毕竟,他的目的只是《鲁班书》。 解鸣谦面色奇异,“彭爱国是他亲孙子?” 草蛊婆瞧了解鸣谦一眼,意识到他想用彭爱国的血,通过同源血脉寻人,不由得嗤笑:“别想了,两人没血缘关系。墨家弟子抱团,师兄弟全跟师父姓,若彭涵中真是彭爱国亲爷爷,你觉得我容得下彭爱国活下去?” “你觉得,以秦岩的谨慎,他会给自己留个这么个弱点?” 那是个真正无情的人。 行吧。 解鸣谦放弃这个妄想。 他拿起画像回家,请他爷爷雕个小木人。 解爷爷的手艺,是曾爷爷手把手教的,虽然没学玄术,但木匠上的手艺,却尽得曾爷爷真传。 一天后,解爷爷递给解鸣谦一个活灵活现的小木人,小木人容貌,和画像上的人,像了个十成十。 解鸣谦谢过解爷爷,回到开阳观。 开阳观内,除了开阳观的道士,还有全国各处飞过来助阵的玄术师,这些玄术师的师长,当年都和龚老爷子有旧,此时愿意过来助一臂之力。 这群人,年纪最大的有九十多岁,最小的也有六十多,和这群老人家一比,三和道长都是个小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八-九十的全是师父,六七十岁的全是徒弟,一个个的聚在开阳观,一瞬间还以为来到了养老院。 解鸣谦视线扫过,感觉无比年轻的自己混入这群人里,像是落入白鹤里的小白鹅,格格不入。 人群中,有一对年长者和更年长者视线落到他身上,神情复杂,饱含着泪水与喜悦,以及淡淡欣慰。 解鸣谦抬头,对上那个年轻的六十多岁的老者视线,神色也有些复杂。 这人双眼,和他爷爷格外相似,猜测成了真,他多了个叔爷爷。 他垂下眼眸,再睁眼,所有神色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上门认亲,目前最重要的,还是秦岩。 他摸出木盒子,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小木人,问这群人,道:“诸位前辈,这是我根据旁人口述,雕刻出的秦岩人像,各位都认识秦岩,看看这人像,和秦岩是不是很像?” 解鸣谦将小人递出去,又将秦岩素颜相也拿了出来。 这些人都知道陈晖和秦岩之间的因缘,先将画像和小木人递给陈老。 陈老瞧了画像一眼,伸手接过小木人,他慢慢抚摸着小木人,眼眶红了红。 见学得了四师兄手艺精髓,雕出的小木人,能瞧出四师兄的影子,当年四师兄给他表姐雕像时,便是这般处理脖、肩。 陈老身后那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眼眶同样红了红。 陈老看够了,将小木人递给其他人,沉声道:“是这个容貌。”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认同这话。 解鸣谦收回小木人,道:“诸位前辈,待会儿我施咒和秦岩斗法,会想办法截取气息,之后,就拜托诸位前辈了。” 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这群老者惊奇,问:“可是以这木像为引?” “不错。”解鸣谦点头,“秦岩狡诈,没有留下多少信息,只能以此为咒物。” “小友不愧是叶前辈的高徒,小小年纪,修为高深。”其中一名老者夸道,望着解鸣谦,满是喜爱。 玄学圈目前还是有些凋零的,建国后的那几十年,国家打击玄术师打击得厉害,也是最近几年才好一点,玄术圈子很多传承,都有种要断绝的架势。 现在瞧见个出色的后辈,不管是不是自己这一脉的,总归是个好现象。 陈老弟子陈善成上前一步,道:“这是鲁班门的手段,还是我来吧。” 于公,是替他公输家挡难,于私,这是他亲哥哥的孙子,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解鸣谦出事。 陈老拍拍他的肩膀,“你不会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我活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替我师父报仇之时,我不愿假手他人。” 他师父当年徒弟十一人,到现在,只剩下他,秦岩弑师,戕害同门,不再是他师父弟子。 解鸣谦避过陈老的手,道:“还是我来,我年轻,受了伤养段时间便好,倒是诸位各个人品贵重,之后抓捕秦岩更得出大力气,可不能将元气耗费在这个小术法上。”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群人,跏趺而坐,默念从《鲁班书》上看来的咒语。 陈老目光沉沉,眼含痛惜。 这是鲁班门的好苗子,可惜入了别的门派。 陈老自然知道灶内《鲁班书》,也知道解鸣谦拿到鲁班书不足几日,就这几日,他便学会了鲁班门的咒语,这样的天才,明明是鲁班弟子生出来的。 都怪秦岩。 要不是秦岩,又怎么会让鲁班门优秀后辈,成为道士的? “叶前辈不愧是叶前辈,连鲁班门的术法都知道。” “你傻啊,这是解辰的曾孙子,肯定是解辰教的。” “你才傻,解辰为躲秦岩,根本没教后代《鲁班书》,除了叶前辈教的,还能是谁教的?” 另一人语窒,没法辩驳。 真的是,该死的有道理。 一开始这些彼此相熟的老者还有闲心骂话,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眼见解鸣谦额心渐渐冒汗,不由得收敛心神,盯着解鸣谦,满是关切。 他们在等待,等一个结果。 对于周围老者的焦灼与关心,解鸣谦毫无所觉,他此时所有心神,都陷于眼前虚幻的人影身上。 他明明闭目冥思,却好似瞧见一座高山挡在眼前,咒语化出的小蛇飘飞出去,却被厚重的岩石拦路,没法越过岩石,和秦岩产生联系。 秦岩果真难缠,对自身防御极是看重,对各种暗咒暗害,都坐好十足准备。 小蛇若是不能越过眼前高山,前往被高山护住的秦岩意识海,那么这咒法便是失败的。 一旦失败,他也会遭到反噬。 所以说,玄术师斗法,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0节 施咒成功了,并不意味着成功,对方很有可能察觉,将咒法斩断,并顺着咒法联系,攻击你的神魂; 施咒不成功,直接反噬,神魂受伤。 除非是碾压局,一般玄术师,真不乐意斗法。 解鸣谦控制住着小蛇绕了几圈,没能绕过高山,额心不由得见了汗。 他可不想反噬。 解鸣谦神识一分为几率,更细致地操纵小蛇,两蛇绕着岩石两边走,一蛇上边攀爬,还有一蛇钻地洞。 解鸣谦无比感谢上学经历,练就他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一边理解一边听同桌吹水打屁的一心多用本事,此时才能同时操纵几条小蛇同时行动,不至于控制打架。 往左往右的往上的小蛇都折损了,只有钻地洞的小蛇还在孜孜不倦钻地洞。 也不知道钻了多久,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毒蛇盘桓在茫茫白雾里,睁开惨碧碧的双眼,望着咒术小蛇。 它张开嘴,吞向咒术小蛇。 解鸣谦望着这条毒蛇,便知这是秦岩的精神化物,他操纵小蛇灵巧避过,又尾巴一甩蹿了过去,咬住毒蛇鳞片用力一撕。 没撕动。 解鸣谦口念咒语,召唤出更多咒术小蛇。 那条毒蛇眸子阴冷,口中吐字,“竖子好胆,敢暗害你祖宗!” 它嘴一张,无数小木人从它嘴里吐出,小木人三五成群,去逮咒术小蛇,拉的拉,压的压,扯的扯,咒术小蛇受不了伤害,被扯成两半,被压成肉糜,化成黑灰湮灭。 解鸣谦口念咒语,招出更多的小蛇,毒蛇大口一吐,无数小木人再次出现,对小蛇掐的掐,咬的咬。 到这一步,两边都不温不火,拼的是对方的元气。 若解鸣谦这边小蛇不再增加,小木人将小蛇消灭得干干净净,就轮到小木人冲向解鸣谦,将解鸣谦神魂撕碎;若解鸣谦这边小蛇压过小木人,那就是对方斗法失败,是生是死,看他逃得快不快。 解鸣谦招出的咒语小蛇一直不敌小木人,一直被小木人压着杀,双眸惨碧碧的毒蛇露出个不屑冷哼。 它抬头,望向解鸣谦这边。 搁在解鸣谦和毒蛇之间的高山消失不见,毒蛇嘴一张,无数小木人如那潮水,冲向解鸣谦。 解鸣谦的精神造物是一只小龟,小龟嘴里,叼着一枚铜钱。 瞧见小木人,小龟不慌不忙地张开嘴,一枚枚铜钱凝成钱幕,将小木人挡在外边,小木人推的推,撞的撞,但一排排横竖凝成的铜钱墙如那滑不留手的黏液,小木人蓄力用力,它们就顺着力道往后退,小木人一收身或者收手,铜钱就恢复原状,无数小木人奔腾而来,铜钱墙幕形成波澜起伏的曲面,却牢牢将小木人拦在外边。 毒蛇意识到这点,眸光微凝。 小儿有几分本事。 他再次张开嘴,更多小木人奔了过去。 他的注意力一落到小龟那边,对自身战场的关注就差了几分,也没留意到,又有几条小蛇悄悄靠近毒蛇身边,同时张嘴咬住一块鳞片,同时用力一撕。 “嘶——” 毒蛇吃痛,扭头瞧去,只见自己鳞片缺了一片,而那边有几条小蛇正往外跑。 毒蛇愤怒,小木人冲向那几条小蛇,那几条小蛇努力往外跑,它们身后,更多小蛇凭空生出。 那几条小蛇重回小龟方向时,正在攻击小龟的小木人调头,拦截那几条小蛇。 前有小木人,后有小木人,无论解鸣谦派出多少小蛇帮忙阻挡,依旧没法阻止小木人将那几条嘴角咬着鳞片的小蛇灭杀。 毒蛇眼底闪过一丝讽意。 无知小儿,也敢老虎撸须! 他又是一吐,更多小木人冲向铜钱墙。 他没注意到,被摁灭成青灰的烟忽然又慢慢凝聚,重新化作小蛇,它吞下那片鳞片,化作成一团青灰,在地上慢慢蠕动。 在靠近铜钱墙时,铜钱墙悄悄抬起半寸,青灰滚了进去,铜钱墙又落下,继续顽强挡住小木人。 得到鳞片,小龟嘴又是一吐,滔滔洪水从它嘴里冲出,将铜钱后边的小木人一并带走。 这一击来得出其不意,毒蛇并未想到,它眯了眯眼,尾巴一动,座座岩石凭空生出,挡住滚滚洪水和小木人。 小木人和洪水挡住之后,毒蛇正欲推动岩石前摧,忽然发现,那小龟和铜钱墙,消失得干干净净。 对方逃了。 毒蛇气得狂拍尾巴,小儿逃得倒是快! 远在深山的一名老者蓦地睁开双眼,心突突突地跳,直觉不是很好。 他望望天,伸手掐算了下,又什么都掐算不出,再回想刚才斗法,他不禁凝眉。 那人是谁? 铜钱墙,应该是算师一派的,可是算师一派,有实力这么强的? 他望向天色,天色将昏,日暮到临,瑰紫色的岚云横贯大半个天空,光秃秃的枝枝叉叉的树黝黑如墨画,意境颇为苍凉。 黄昏时又称作逢魔时候,此时阴阳交汇,正气消散,煞气滋生,一切见不得光的人事掩盖在黑暗之下,透露着不详。 老者捏紧手中的书犹豫片刻,收拾东西开始离开。 那边,解鸣谦斩断咒术,将自己气息收敛,扫尾扫得干干净净后,睁开双眼。 他张开手,掌心出现一团黑红色的气,“这是秦岩的气,麻烦诸位前辈了。” “放心,必将他捉拿,以血祭龚老爷子。”一名老者开口。 解鸣谦提醒:“诸位,杀人犯法,抓到他后,废了他修为。” 顿了顿,他又道:“若控制不住,诸位也可以先斩后奏,我会打报告。” 那些老者听明白了,‘迫不得已’时,他们可以杀了秦岩。 陈老多瞧了解鸣谦一眼。 和平年代长大的,居然也能有这种意识,难得。 玄术师斗法很危险,若有顾忌,很有可能死的会是自己,他们不会手软。 陈老收起气息,道:“放心,交给我。” 陈善为瞧向解鸣谦,递给他一块紫檀木。 解鸣谦见了,没接,他借助旁边椅子起身,摇头道:“多谢。” 陈善为眼底流露出一抹难过。 他深深得瞧了解鸣谦一眼,往外走,解鸣谦这时开口,“您别多心,我是想看看我爷爷的意思,并非是我对您有什么意见。” 陈善为转头,望向解鸣谦,满是激动,“孩子,你知道,你知道——” “对,我猜到了您是谁,也知道您很危险,等抓到秦岩后,咱们再慢慢说。” “好。”陈善为抹抹眼角的泪,高兴地走了。 解鸣谦吐了口气,他的掌心,又出现一抹气息。 这抹气息,是他从截留的气息里,又截留的。 他在某些方向,其实掌控欲挺强,像这种大事,哪怕对方全是前辈,他也不想将希望全然放到他们身上,事情进展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他的作风。 他收起气息,在房间里调息片刻,开车回去。 若说陈善为直面秦岩很危险,他家人更危险。 陈善为有陈老护着,他家人却只是普通人。 解家。 解奶奶正在花园里给刚种下的白菜浇水,解爷爷正坐在院子里,用刻刀雕一些卯榫模型,瞧见解鸣谦,解爷爷朝他招招手,“鸣谦过来,你看,这些你喜欢吗?” 说着,解爷爷又道:“我给你刻了一套庭院,但是庭院在疗养院那边,本来打算刻完,再送给你的,现在,你先玩这套吧,那边那套不着急。” 解鸣谦走过来,见地上摆放着各种类型的卯榫,伸手拿起。 “这些是燕尾榫,这些是钩挂榫,这些长短榫……”解爷爷一一给解鸣谦介绍,介绍完后,他道,“你自己拼着玩,拼好后,成品是一间二进小宅院。” 解鸣谦摸着这些榫卯,问:“钰涵小时候都有?” “有。”解爷爷开口,“这也算是咱家的传统了,小时候你曾爷爷给我做这些玩具,你爸小时候我给你爸做,钰涵小时候,你爸给他做。” “其实你小时候也有的,”解爷爷陷入回忆,“当初还说你是做这个的好料子,那板凳,那小桌子,拼得又快又稳。” 解鸣谦对这些没有多少印象了,那个时候他身体差,天天都要喝苦苦的药,大半时间用来睡觉,对小时候的日子模模糊糊的,唯一记得的,就是被拐前小区内有人杀人。 也是造孽,小孩子那么多,那个人就这么当场杀人,也不怕给那些小孩造成心理阴影。 解鸣谦盘腿坐在地上,笑道:“我小时候,很喜欢这些玩具?” “喜欢啊,你能抱着这些玩具,坐在地上玩一天。”解爷爷想起以前的事,跟着笑,“还说要给弟弟拼一个大宅院出来,等弟弟出来,送给他。” “你爸逗你说,小宅院那么小,你弟住不进去,你要送的话,就送一个真的吧。你说,好,等我长大赚钱了,我就做一个这么大的大宅院,送给弟弟住。” 解爷爷用双臂比划。 解鸣谦手指灵活地拼凑这些零件,边拼边问:“钰涵有没有学这手艺?” “学了个皮毛,钰涵小时候吃不了苦,打磨木头磨得掌心疼,就有些不爱学了,后来用雕刀不小心划到手指,彻底自暴自弃,你爸教,他就摸鱼学,学来学去,也没学出什么名堂。到后边他读书了,一喊他学木艺,他就说要写作业,要读书,他玩的时候,也没见他对学习这么积极过。” “哎,这手艺到你爸这,就要断代咯。” 解爷爷看得开,现在科技发展,很多手工活,都能用机器替代,这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活,慢慢淘汰是时代发展。 “没想过找个徒弟?”解鸣谦问。 “谁还耐得下心啊?”解爷爷摇头,“而且,赚不到钱。” 不为生活发愁的有钱人,吃不了学手艺的苦;能吃苦的,又不能靠这手艺吃上饱饭,也不愿意学。 到了现在,已经很多手艺人,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解鸣谦玩了片刻,对解爷爷道:“爷爷,其实当初你那弟弟,还活着。” 解爷爷持着雕刀的手一顿,也幸好他没有雕刻,怕是会惊得割到手指。 他放下雕刀和木头,望向解鸣谦,仿若没听清般问:“你说什么?” 解鸣谦继续道:“我看见叔爷爷了,和您长得挺像的,就那双眼睛,特别像,其他地方,倒是不太像。” 解爷爷“啊”了一声,勉强扯出个笑,他摆摆手,低头:“不可能,你别逗我,我那兄弟,刚出生就没了气。”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1节 “是真的。”解鸣谦放下手中卯榫,将前因后果告诉解爷爷,“为了继承太姥爷的传承,为了能让太姥爷那一脉能传下去,叔爷爷一出生,注定姓公输。” “为了保护公输一脉,曾爷爷将叔爷爷秘密送了出去,而咱们一脉,则用来吸引仇人的注意力。” “当然,咱们这脉一开始有曾爷爷保护,性命还是无碍的,后来曾爷爷察觉到咱们家有一劫,便做了一翻布置,为咱们这脉寻了个生机。” 嗯,也就是他。 “所以,爷爷,等仇人解决完,咱家要不要认叔爷爷?”解鸣谦问。 见解爷爷垂头坐着,好似石化一般,解鸣谦善解人意地开口,“咱们不认也是可以的,叔爷爷对咱家有愧,毕竟咱家是曾爷爷竖起的靶子,注定要为保护他牺牲,咱们心底有怨,他理解。” 解爷爷终于消化掉解鸣谦的话,激动得满眼泪花。 他拍了拍他的头,笑骂道:“什么靶子不靶子,别乱说。那是我亲弟弟,做哥哥的保护弟弟,不是理所当然?” “而且,他继承的是我妈的姓氏,我姥爷对我爸又恩重如山,咱们这脉都承着你太姥爷那脉的情,无论是当哥哥,还是受恩者,保护他那脉,不是应该的?” “崽,咱们得记恩。” 解爷爷并不为无知无觉中,为亲弟弟挡了灾而生气,要怪就只怪那个恶人,哪有怪自己亲人之理? “你叔爷爷呢,在哪?他看起来和我像不像?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上门拜访?我这穿着会不会有些老气?对了,我得挑身衣服,让你叔爷爷看看,我这当哥哥的,这些年过得很不错。” 解鸣谦叹了口气。 好吧。 这就是年代不同,观念不同。 他爷爷这个年代的,很是爱护弟弟妹妹,家庭责任感重于个人。 他这个年代相对比较自我,个人感觉,胜于亲情。 如果是他爸为了钰涵,将他竖起来当靶子,自己遭遇到的死劫是因为钰涵,他肯定很生气,觉得只有钰涵是他爸的儿子,自己不是,他会和解父脱离父子关系,和这个家庭分割出来。 但他爷爷很富有牺牲精神,觉得自己身为哥哥,为弟弟挡灾理所当然,只要弟弟一切安好,一切布置都是值得的。 明明那个弟弟没有相处过,也没多少感情基础。 他对曾爷爷,更是没有半点怨怼,甚至觉得曾爷爷做得很对。 解鸣谦反正一代入,做不到他爷爷这般大度不计较。 既然他爷爷觉得这事不大,解鸣谦也不做那个恶人,他解释道:“按照玄术师的规矩,玄术师斗法,不牵连不学玄术的家人,所以曾爷爷不让咱们这脉再踏入玄术圈,其实也是为了咱家好,只是那仇人不讲规矩。” 确实不讲规矩,要是讲规矩,也不会对普通人出手。 解爷爷更高兴了,“你曾爷爷对我那是真好,可惜我妈,哎,我弟弟也是个可怜的,我有爹有妈的生活了五年,后来更是和我爸生活了几十年,只我这弟弟,有爹不能认,寄人篱下,也不知道这些年生活得好不好。” 不是亲生爸妈,到底有一层隔阂,养父母再好,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后,不是亲生的那个,都会觉得自己是那个家的外人。 越想解爷爷对弟弟越怜惜。 外边有个仇人虎视眈眈,自己从小又寄人篱下,爸爸和哥哥在几千里外,可能一生都见不了几次面,他这弟弟,日子过得苦啊。 解爷爷抹抹眼泪,又问解鸣谦,“崽,你叔爷爷什么时候上门?我让你爸买些好吃的招待招待。” “对了,当初你曾爷爷留下的东西,也要给你叔爷爷看看,但那些东西都在疗养院那边,崽,你能不能带我过去拿一下?” “不能。”解鸣谦按住解爷爷的手,有些无奈,“爷爷,别急,叔爷爷在替曾爷爷报仇,暂时上不了门呢。” “现在是最关键时候,就怕那幕后之人狗急跳墙,想着死了一个是一个,拉着咱们家给他垫背。咱们这几天,就待在别墅里,哪儿都别去。” 解爷爷也只能按捺下心急。 只是心底焦躁难解,他低头给解鸣谦继续做小阁楼。 解鸣谦起身,检查他搁在家里的布置,确定没有破坏后,起身回房。 夜,更深了。 墨蓝色的天空,星子稀疏两三点,一轮弯月悬挂空中,犹如一柄霜色银钩。 解鸣谦半夜忽然惊醒,起身来到窗边。 窗外一片安静,除了风声,没有其他声响。 解鸣谦在窗边站了片刻,感觉到一股凉意,他披了件外套,推门下楼。 他不放心地再次检查自己的布置。 一处一处的,在庭院一脚,发现自己埋的玉符被人挖了出来。 解鸣谦心一跳,重新埋块玉符,之后撸下红绳上的三枚铜板,借助截留的信息,以及秦岩本名和长相起卦。 卦向具体位置有些模糊,指代不明,但,能确定的,秦岩就在附近。 解鸣谦:“……” 草,一种植物! 他优雅地骂了句脏话。 这么多人围堵秦岩,居然还能让他摸到这里来,到底是他们太废物,还是秦岩太逆天? 第59章 终抓到人 解鸣谦迅速回到房间, 从房间里摸出一个布包,也不走楼梯下楼,直接从三楼往下跳, 跳到一半, 手攀了下二楼阳台缓冲, 落地后几个后翻身化解下落冲势。 他从布包里拿出引蛊香插在院子里,点燃。 引蛊香香味浅淡,嗅到人鼻里, 只觉得清清袅袅,若有若无, 似那深谷幽兰的香味,细嗅不在,不刻意闻时, 却无处不在。 但嗅在虫蛊草蛊感知器官里, 却浓烈得如同吸引飞蛾的火,一捕捉到, 便不受控制地往这边跑。 解鸣谦也是预防, 那玉符不知道被人挖出来多久,也不知道院子里有没有被人放了蛊, 更不知道自己亲人有没有被人拿走引子。 他只能一一排除。 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长满狗牙根的草坪上, 一片片草叶探头,不过片刻,以引蛊香为中心,周围密密麻麻聚集着绿色小虫子。 见状, 解鸣谦只想问, 颜师姐, 你到底给了秦岩多少草蛊? 他往布包里一摸,摸出一盒朱砂,朱砂往前一撒,落到蛊虫外边。 朱砂杀虫诛邪,是对付蛊虫的最好材料。 而解鸣谦手中朱砂,都是他自己提纯调制的,质量上佳,效果很好,蛊虫不过挨碰到朱砂,便化作一团青烟消失。 解鸣谦围住草蛊,不让蛊虫逃跑后,才不紧不慢地撒朱砂,诛杀蛊虫。 解决了蛊虫,解鸣谦摸出三枚铜钱,在院内不紧不慢地走,确定没有咒物后,忽然察觉到自己落到解爷爷身上的玉符毁灭,他和玉符间的联系消失,蓦地一惊。 他冲向解爷爷房间,房间内床头灯打开,在室内洒下一抹微光,微光里,解爷爷躺在床-上,身子不断抽搐,面露痛苦之色。 旁边解奶奶早被解爷爷的动作惊醒,正担忧地望着解爷爷,又想去喊人,又担心解爷爷不敢离开。 解爷爷身上,摆放着一枚玉符,解爷爷的玉符早在第一轮攻击里破碎,眼前这玉符的来源,可想而知。 解鸣谦冲进来,先塞给解奶奶一块玉符。 解奶奶握着玉符,望着解鸣谦,担忧惶然的神色安定了下来,“鸣谦,你爷爷——” 解爷爷有了玉符缓冲,抽搐的身子微微缓解,不过过了片刻,解爷爷又小幅度抽搐着身体,相较之前,好上不少。 解鸣谦手摁上解爷爷额心,嘴中安抚解奶奶,“放心奶奶,有我在。” 解爷爷额心有解鸣谦一滴精血护着,之前又有玉符挡住攻击,此时神魂上的伤害并不大,解鸣谦指尖元气钻入解爷爷额心,和自己那滴精血应和。 过来片刻,解鸣谦眸光一沉,是厌胜咒术。 秦岩知道他爷爷的面相,雕刻了小木人。 解鸣谦眸光沉沉,至少地师级别的玄术师对普通人出手,也好意思! 他对解奶奶道,“奶奶,给三和打个电话,说秦岩在我家附近。” 说着,他盘腿坐下,借助解爷爷身上的咒术气息,去寻下咒之人。 那边,解爸爸、谢妈妈以及解钰涵半夜被这边动静吵醒,也披着衣服起来过来。? 解父瞧见床-上一坐一躺的解鸣谦和解爷爷,压低声音问解奶奶,担忧地问:“妈,这是怎么了?” 解奶奶骂道:“那遭瘟的,对你爷爷出手了,鸣谦在救你爷爷。” 解钰涵探头探脑,“哥这是在救吗?” 看不懂。 玄术师的斗法,大多大巧无声,有时候玄术师都只能通过面色窥到赢了还是输了,是占上风还是占下风,更遑论普通人? 普通人完全看不懂,只觉得在演一场默剧。 不过见解鸣谦坐着坐着,面色出汗,毫无经验的解家人眼底泛着担忧,“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冒汗了? 解奶奶还没挂电话,三和声音微微扬起,“怎么了怎么了?出现什么事了?别慌啊,我们马上来。” 解家人老老实实地将担忧说了,三和安抚道:“没事没事,吐血都没事,只要没昏迷,就别慌啊。” 吐血! 解家人震惊。 吐血都没事,那什么才算是有事? 他们不懂,他们大感震撼。 不过,他们都是外圈人,也只能听三和道长的话,聚在旁边担忧看着。 那边,解鸣谦已经同秦岩斗上法,之前和秦岩斗法,解鸣谦的主要目的是截下气息,而非生死厮杀,所以目的达到就走,此时秦岩将手脚动到他爷爷身上,他没法忍。 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一念及此,解鸣谦再次暗骂一句,那群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都没找过来。 他下午才刚斗一场法,虽然对方也是,但也不看看他修炼多久,对方修炼多久? 解鸣谦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小乌龟吐铜钱,冲向小木人。 小木人和小铜钱皆是元气化身,目前端看谁更熬得住。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2节 两人皆有估计,解鸣谦顾忌解爷爷的身体,不敢大肆放开手,秦岩顾忌那些抓他的人,也不敢全力以赴,因为解鸣谦很难缠,很有可能他前脚刚将解鸣谦击败,后脚就被他那好师弟找到,因此,两人打得不温不火,打定主意慢慢来。 解鸣谦想着,拖,拖到陈老三和他们过来,秦岩想着,耗,耗得解鸣谦体内元气耗尽,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儿,修为能高到哪里去? 意识战场,无数铜钱和小木人在空中碰撞,击碎,如一场场盛开的烟花。 不温不火十几分钟后,小木人的攻击忽然加剧,铜钱战场一寸寸被碾压,后缩,解鸣谦一见,便知是陈老那群人即将过来。 他精神一振,口中铜钱再次从口中而出,如那泄洪的潮水,滔滔不绝。 不仅如此,亦有铜钱贴地而行,速度很快得往前冲行,不仅如此,那些铜钱上边密密麻麻贴着十几枚铜钱遮掩,这些打掩护的铜钱一消失,便有新的铜钱补上,就这般,这枚铜钱在其他铜钱的掩护下,冲进最里边。 最里边,那条毒蛇化物依旧趴在虚空,缺了鳞片的那个部位,早已补齐,它尾巴焦躁得动了动,嘴一张,更多小木人往前冲。 那枚铜钱贴在地上,以蜗牛爬行般缓慢速度前挪,而那边战场,铜钱流蓦地加大,像是元气不要钱似的外放,然而,铜钱威力却在不断减弱。 毒蛇见状,碧色双眼闪过喜意。 那小崽子体内元气撑不住了。 它攻击力度增大。 它没察觉到,一枚铜钱忽然缩小成黑点,黏在它鳞片上,和鳞片完美融为一体。 秦岩发力,千万小木人冲垮铜钱阵,直接冲到小乌龟面前,一拳一脚揍向小乌龟。 小乌龟嘴一张,面前吐出三枚铜钱,以三才阵飘在身外,挡住小木人的拳脚攻击,但任谁都能瞧见,这三枚铜钱挡不住多久。 “啊,哥他吐血了。”屋子里,钰涵小声惊呼,盯着解鸣谦嘴角的血,满是焦急。 解父解母凑过去,对解奶奶道,“妈,快给那个道长打电话,现在吐血了,下一次是不是就该昏迷了?让他们快来。” 昏迷是大事,万万不能落到这个地步。 “好。”解奶奶又打开电话,回拨过去。 三和道长接得很快,“出什么事了?” “我哥吐血了。”钰涵在旁边焦急道,“道长,能不能快点。” “快了快了,就几分钟,已经进小区了,让你哥再坚持坚持。”三和道长也急道。 钰涵暗道,这是坚持坚持的事吗?这是要命的事。 而且,他哥这个样子,看起来没什么意识,能听到? 他还没想完,眼前解鸣谦再次吐出鲜血,人往旁边倒了下去。 “哥!”解钰涵尖叫,扶住解鸣谦,“哥,你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解鸣谦睁开双眼,抓住解钰涵,从布包里摸出一玉瓶递给解钰涵,“十粒,喂我。” 解鸣谦此时看起来形容狼狈,但一双眼极为清亮。 他虽然受了伤,但他将自己的气息黏在秦岩身上,有这气息在,无论秦岩跑到哪里,他都知道。 他逃不掉。 这次受伤,是值得的。 “噢噢噢,好。”解钰涵接过药瓶里,快速数了十粒,送向解鸣谦嘴边。 解鸣谦吞下,解奶奶在旁送了一杯温水,解鸣谦喝了口温水送服。 过了片刻,解鸣谦感觉五脏六腑移位的疼痛缓解,咳了一下,将肺腑内的血咳出,瞧见这吐出的鲜血,解家人再次担心得不得了,解钰涵握紧解鸣谦的手,问:“哥,真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解鸣谦缓了缓,又冲布包里摸出另一瓶药,从里边掏出个玻璃珠子那么大的黑色药丸,黑色药丸一拿出来,苦涩的药味冲鼻,一闻就知道,这药丸子药效极好。 解鸣谦将药丸子咬了一半,分两次和水吞下去,对解家人道:“你们好生待在家里,我出去一趟。” 解钰涵扶着解鸣谦,不赞同地开口,“哥,你受伤了,还要出去?” “我没事。”解鸣谦为证明自己没事,推开解钰涵的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解奶奶手中属于解鸣谦的手机响起,是三和道长打过来的,他们已经到了。 解鸣谦拿过手机接起,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道:“等我一分钟。” 解鸣谦先去房间洗个战斗澡,将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拿着布包下楼。 最后关头,因为三和道长他们赶来,秦岩及时收了手,解鸣谦的伤说重不重,但也说轻不轻,本来应该躺在床-上好生休息的,但现在,抓秦岩更重要。 他将院子里的布置又检查一边,确定没问题后,走出院子。 小区内,三和道长和其他老者正在小区内寻人,解鸣谦寻到三和道长,问:“不是有气息,怎么还会让他逃了?” “那厮贼可恨,雕了个替身在那里,我们根据气息寻到的,是那个小腿高的木人,斩了那个木人,再寻,又是一个木人。”三和道长骂了一句,“刚刚就又斩了木人。” 难怪那么多年,秦岩藏得好好的,谁也找不到,这厮真是狡诈。 解鸣谦恍然。 应该是替身木,鲁班术的一种。 以木人随身携带,起卧睡寝不离身,每日辰五点,以天地紫气起替身咒,口念“维神常照天地,乾坤变化无穷……”。 木人日日沾染人气,又以咒法辅助,一年可成。 不过成功后,木人依旧不得离身,一旦离身,咒法生效,所有伤害都能转移到替身木人上,且气息与本人一般无二。 难怪那秦岩下午才与他斗过一场,晚上便跑来取他爷爷性命,又和他斗过一场,原来是随身携带两个替身木人。 解鸣谦不得不佩服秦岩,旁人一般一次只养一个替身木人,毕竟替身木人不算小,实木重量也不轻,背在身上不是很方便,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因此养一个全心全意。 倒是秦岩,居然两个日日背在身上,两个都教他养成了。 也是厉害。 解鸣谦道:“那两个大木人,估计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能养两个称得上逆天,若能再来一个,秦岩完全可以以养替身木人这绝学自创一脉,何必觊觎旁人的鲁班书? 不过,鲁班书成了他的执念,倒也难说。 “这里。” “呔,又是一个木人,他到底养了几个!” 解鸣谦望向那边,眉头拧起。 居然是三个。 三和闻言,道:“倒也是个人物,怎么品性就那么不堪。” 杀同门,弑师长,对普通人出手,利用玄术敛财,玄术师的脸,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我手里气息耗尽了,你们谁还有剩余气息?”那边又有人喊道。 推算秦岩位置,是要消耗气息的,这么一连推算,气息消耗得差不多。 “哪还有?”另一个人喊道,“这秦岩太会跑了,除了替身木,还有混身木,之前找错过多少位置,你们心底没数?” 混身木,又称分-身木,能混肴本体位置。 混身木没有替身木难养,只需以血日日供养三月,口念咒语而成,使用时,将混身木埋在某处,旁人推算本体位置时,会引导推向分-身。 “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他好不容易探头,要是再藏起来,咱们就寻不到人了。” 要是这次抓不到秦岩,等他们没了,世上再无人能挡秦岩,如果秦岩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 陈老扭头望向陈善为。 若这次没有抓到秦岩,解家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他。 秦岩这次拿到假的《鲁班书》,又确定解家无人习鲁班书,视线自然会从解家移开,一旦他视线从解家移开,以他的智商,查到他身上,查到陈善为身上,是迟早的事。 陈善为轻声道:“爸,如果这是命,我认。我大哥一家替我家挣得这么多年安稳,已经足够了。若我家还是没法从秦岩手里挣命,也只能怪我太过弱小。” 他低头,面容微微苦涩。 若当初他爸选择他大哥继承公输家,是不是会比他做得更好? 他哥的木匠天赋出众,尽得他爸真传,若他习《鲁班书》,是不是此时实力比他更强? 但他也知道,这个决定,是一开始就做好了的,怪只怪,他出生得太晚,不是哥哥。 毕竟,一明一暗,相较哥哥,弟弟更好转到暗处。 若哥哥转到暗处,村里人都知道,也都见过人,人多口杂的,容易出纰漏。 陈老开口:“别怕,有我呢。” 龚老爷子既是他师父,又是他亲姑父,为他姑父报仇,他也义不容辞。 解鸣谦听到那边的喊话,忍不住扶额。 这个秦岩,是属蜂窝的? 人家兔子只有三个窟,他有一蜂窝的窟。 幸好他没将希望全留给这群人,刚刚斗法更是摆了秦岩一道,不然,忙活一通,全白费功夫。 他默默感应一下,他落到秦岩身上的气息快速往外移动,他拍拍三和,道:“跟我走。” 陈老眸光一动,带着陈善为跟了上去。 其他老者瞅见,呼啦啦地跑了过来,“解小友,你那又截到气息了?” 解鸣谦道:“我没替身木,可没那个本事,从秦岩手里再截一段气息。” 他傍晚消耗的元气,可是实打实的。 “那你?” 解鸣谦开口,“推卦吧,之前秦岩对我家下手,我以秦岩现有信息推了推,发现能推到他位置,希望秦岩实力折损,能让我推中。” 解鸣谦藏了一手,没将自己在秦岩身上做了记号的事说出来。 “解小友不愧是叶前辈的弟子,我记得叶前辈一手卦术,天下无双。”有名老者望着解鸣谦,满是夸赞。 解鸣谦瞅了他一眼,暗道,他应该是见过自己师父的,夸得真心实意。 再认认身份,哦,道门的。 和鲁班门、墨家、道医、草蛊婆、蛊师、摸金校尉等派别一比,道门内部更亲切。 解鸣谦腼腆一笑,“当不得前辈如此夸赞,小子不才,只得师父十之一二而已。”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3节 “自谦了自谦了。”那老者自己就是算师,自然知道纯以信息卜秦岩的卦,有多难得。 解鸣谦汗颜,没再开口。 由解鸣谦带路,其他人跟上,呼啦啦地十几辆车接连飞驰,在不算拥挤的清晨路上,十分壮观。 解鸣谦摸出手机,通知特警局那边加班,又用三和的手机,将那些老者全都拉进一个群,等着指挥。 三和坐在驾驶座上,问解鸣谦:“师叔,你真能凭信息起卦?你的卦术这般精通了?” 这一晚上,他和那些卦师到处跑,知道秦岩狡诈,若无气息,根本没法成卦。 “怎么可能。”解鸣谦靠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听到这话,否认道,“我截了一点他的气息。” 忽然,解鸣谦凝眉,他感觉,秦岩的气息分成三股。 “你们找到多少混身木?”解鸣谦问。 “没数,不过至少十来个。” 解鸣谦:“……” 他摸出铜板,将之前截留的气息,连同他留下的记号一同卜卦,铜钱刚抛,胸口胀痛,之前的伤势又有加重趋势。 解鸣谦又给自己塞了十颗小丸子,压下伤势,继续卜卦。 三和瞧得心惊肉跳,“师叔,你这药,一星期只能吃一次。” 这是速效疗伤药,药效强,能瞬间压下伤势,但是后遗症大,对身体伤害也大,只能紧急时服用。 “没事。”解鸣谦摇头,“等这事之后,慢慢养就是,秦岩不能放走。” “中间这条路。”解鸣谦抓住三枚铜板,点了点。 他拉大地图,根据特警局那边给出的信息,通知后边那些老者分车,对前边秦岩的车进行包抄。 追追赶赶一个半小时,此时天色大亮,进入交通高峰期,秦岩将车子停在路边,进入地铁站。 在上班高峰期,地铁速度远比小车速度要快。 解鸣谦摸着铜板,忽然睁开双眼,道:“他要去南站,不行,得拦住他。” 一旦他上了高铁,再想抓他就难了。 便算能通知铁路局那边配合,但他若狗急跳墙,整辆车的人,都有可能为他陪葬。 解鸣谦毫不怀疑,他就是个那么疯狂的人。 三和道长点头,从后备箱摸出低音喇叭装上,之后一路鸣笛,轰轰轰地冲向南站。 街上听到警车鸣笛声音的车子往两旁移,让开一条道。 其他车子也往南站那边赶去。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最先赶到南站,到了南站,解鸣谦摸摸铜钱,带着三和道长前往一处卫生间,在卫生间角落瞧见一个小木人。 混身木。 解鸣谦呼吸微窒,有些明白那些老者费尽心思千辛万苦推算到秦岩位置,结果找到混身木是什么心情了,实在是,太可气。 他气得心口都疼了起来。 三和道长在旁扶着解鸣谦,担忧地问:“师叔,你还好吧?” “没事。”解鸣谦扛着心口痛,再次起卦。 “不在南站,他出去了。”解鸣谦摸摸铜钱,忽而面色微变,给陈老打电话,“你俩在哪?” 陈老道:“已经到了南站入口。” “发个定位,别出车子,别乱跑。”解鸣谦叮嘱道。 凭秦岩的执念,怎么可能放过鲁班书? 当年龚老爷子的传人就剩两个,他曾爷爷将仇恨全部拉走,将陈家隔在这事之外,但现在,解家秦岩已经确定没有《鲁班书》,他只会再找上陈家。 一旦陈家两人落单,秦岩很有可能出手。 解鸣谦带着三和跑向陈老发的定位位置,发现那儿没有陈老和陈善为。 三和面色微变,“陈老这么废的?” 一个照面就没了? 他拨打陈老的电话,又拨打陈善为的电话,都是一开始还能打通,后来就关机了。 三和不禁犯嘀咕,好歹和秦岩是一个年代的人,又是同一个师父,怎么这么没用? 解鸣谦也心生狐疑。 他再摸出小玉瓶,掏了十颗小丸子。 三和忙制止,“师叔,你不要命了!” 解鸣谦坚定地又给自己喂了十颗小丸子,摸出铜板,再次起卦,“走,去那边。” 三和只能一边开车,一边担忧得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闭眼,靠着椅背道:“我没事。” 最后卦象指向郊区一个废弃的砖瓦厂,两人踩着荒芜的野草地,还没靠近那破旧的砖瓦房,先听到打斗声。 两人连忙跑了过去,却见陈老倒在地上,面色金白,陈善为站在陈老前面,嘴角沁血,两人对面,站着一名发须皆白面色红润的鹤发童颜老者,一双鹰目锐利刺人,对上他视线,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 他神色很难看,捂着胸口,瞪着陈善为,好似要吃人。 待瞧见解鸣谦和三和,更是一张脸黑成锅灰。 他转身就想跑,陈善为施诀,喊道:“起。” 陈善为周围的土,忽然钻出十几个小木人,小木人生出双手,抱着秦岩的腿,不让他跑。 三和见状,疾步上前,一拳轰向秦岩丹田。 秦岩伸手挡住。 秦岩身手很好,三和几次出手都无疾而终,这时,小木人掐的掐,咬的咬,秦岩吃痛,手上功夫缓了几分,三和见状,抓住机会猛攻。 秦岩没法,只能忍着腿上疼痛,专心对方三和。 解鸣谦在旁冷眼旁观,耐心观看三和和秦岩的比斗,整体来说,三和实力是要弱于秦岩的,秦岩击挡三和攻击时,双-腿未动分毫,而之前秦岩和解鸣谦斗了两场,和陈老斗了一场,又和陈善为斗了一场,穷途之末,还能挡住三和攻击,秦岩这人实力,深不可测。 也不怪这次抓秦岩行动,那么多老前辈齐齐出动。 秦岩这般逆天,那当初能挡住他的曾爷爷,又是何等惊才绝艳? 解鸣谦遗憾自己出生太晚,未能和曾爷爷当面。 秦岩腿上人肉被小木人咬下一大片,看着血肉模糊,秦岩也是个狠人,这么重的伤势,面上不曾皱上半分,他忽然发力,将三和击退,又口念咒语,沾染在小木人身上的血和肉,成为最厉害的武器,将陈善为控制的小木人,轰成粉末。 小木人一碎,陈善为哇地吐出鲜血,步入陈老后尘,跌坐在地,面若金纸。 秦岩转身又想逃,解鸣谦上前,摸出一块楔子放到地上秦岩腿上被撕下的肉上,又从旁摸出一块石头,一边用石头敲楔子,一边口中念念起咒。 这叫打小人,也是厌胜之术的一种。 不过,鲁班门里打的是木人,草蛊婆打的是草人,道家打的是纸人……打在咒物之上,痛的是真人。 现在解鸣谦又是一改,以真人血肉为咒,打血肉,痛真人。 秦岩忽而觉得腿上钻骨痛,痛得他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再看解鸣谦动作,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正准备反击,三和这时瞅准机会冲了出来,一拳击向秦岩太阳穴。 秦岩张手去挡,忽而腿上又是一痛,痛得他头脑发昏,手上无力,手掌啪地反击中自己太阳穴,脑袋又是一痛,头冒金光。 三和见状,拳头连击,将秦岩击晕过去。 解鸣谦再次一锤将楔子击入肉中,见秦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动一下,却没有醒来,一屁-股跌坐在地,对三和道:“三和,先将他修为废了。” 以免夜长梦多。 要是秦岩挣脱镣铐逃了,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精力再抓他。 还是废了他修为,一了百了。 三和闻言,一圈击向秦岩丹田。 丹田碎裂,秦岩体内元气散去,本来鹤发童颜的容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红润没有皱纹的面庞上,皮肤松弛,褶子一层又是一层。 这才是正常人九十岁的模样,老年斑重,皱纹横生。 丹田碎裂的痛苦,让秦岩硬生生从昏迷中清醒,他感受到自己修为源源不断外散,吃惊地睁开双眼,双眼内怒火炽热蓬发,“你!” 刻骨恨意落到三和身上。 那道视线太过阴毒,饶是三和修身养性多年,也被这视线吓得后退一步。 三和毫不怀疑,若秦岩还能动,怕是要扑过来,撕咬抓挠,让他也不好过。 三和摸出镣铐,先将秦岩铐了,这才感觉有些许安全感。 这秦岩太诡异,还是谨慎为上。 “嘶——” 解鸣谦瞧清秦岩此时模样,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他看到,秦岩身上孽气血红,煞气墨黑,浓重的黑红双色,透露着重重不详。 此时秦岩没了修为,再推算他生平并不耗力气,解鸣谦发现,秦岩微保持年轻,这些年一直在吃成型但未降生的清蒸胚胎肉,以及紫车河。 “呕——” 解鸣谦“哇”地吐了。 当然,没吐出呕吐物,倒是又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混着内脏沫子。 “三和,三和,快送我去道医诊室。” 不行,他太恶心了,恶心得不能再多瞧秦岩半眼。 “好,好。”三和准备过来,见陈善为先扶起解鸣谦,又站在原地,看守着秦岩。 呼啦啦地,其他老者终于赶了过来,不过过来后,看清场上场景,尴尬。 这是已经打完,只能打扫战场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4节 他们过来,说是抓秦岩,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一天一-夜的,尽打酱油到处跑了。 有那豁达的,率先笑道:“好好好,秦岩抓到就好。” 不管是谁抓的,只要秦岩被抓到,就是好事。 也有老者问陈老,秦岩怎么抓到的? 听过陈善为讲述,解鸣谦才知道,为什么他赶过去,没找到陈善为和陈老。 解鸣谦猜得没错,秦岩在解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冲陈家去了,他虽然不知道陈善为是公输家传人,但龚老爷子最后就留下两个传人,一个解辰,一个陈晖,鲁班书不在解辰手里,就是在陈晖手里。 只是之前解辰使出过正统公输家的咒术,且他实力一日千里,而陈晖实力摆在那,且咒术也都中规中矩,所以秦岩笃定鲁班书在解家,这些年他的注意力,也一直放到解家,陈家只偶尔投下视线。 但,现在解家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鲁班书,那十有八-九,鲁班书在陈家手里。 解辰那人秦岩知道,是个感恩且愚昧厚道的,凭龚老爷子对他的恩情,以及为了他的妻子,他绝不会让公输家的传承这么断了。 所以,解家排除后,他又盯上陈家。 陈晖这个师弟,秦岩早早做了布置,他一冲陈晖而去,立即催动藏在陈晖体内的草蛊,操纵他离开。 陈晖是个有本事的,这个草蛊只能操纵一时,但操纵一时足够,足够他寻个偏僻之地,逼问陈晖。 然而秦岩不知道的是,陈晖非当日陈晖,这草蛊陈晖其实早早发现,只是一直引而不发。 他一直做好以自身为饵,钓出秦岩的准备,哪怕拼着这身性命不要,他最后也要带着秦岩下地狱。 只是他实力不够,要不是解鸣谦和三和及时赶过来,要么是秦岩杀了两人仓促离去,要么是秦岩从两人手里脱身。 陈老说完,面有愧疚。 当年秦岩在一干师兄弟里,天赋最好,不然师父也不会最看重他,想着由他继承衣钵,只是他总觉得,大家都修炼这么多年,他这些年又借鉴了正统鲁班书的功法,和秦岩相比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谁知道,天赋那么重要。 其他老者纷纷夸张陈老重情重义,龚老爷子在天之灵,必然欣慰。 又夸陈善为有勇有胆,龚老爷子后继有人。 最后还夸解鸣谦少年英才。 热热闹闹地收拾完场地,又送受伤的陈老、陈善为以及解鸣谦前往道医院,这些老者接连提出告辞。 他们过来的目的是抓秦岩,现在秦岩抓到,他们卸了一桩心事,只想家去。 解鸣谦从床-上挣扎而起,说还没请大家吃个饭,尽下地主之谊。 总不能人家过来忙碌一场,吃也没吃,玩也没玩。 这些老者纷纷摆手拒绝,让解鸣谦日后到他们地盘,别忘了联系。 这群老者来得快,离得更快,一个个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倒让解鸣谦感觉不太好意思。 太失礼了。 让人忙碌一晚,结果什么表示都没有。 三和坐在床边,给解鸣谦削苹果,“师叔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日后去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别忘了上前拜访。他们不像我,只是个小辈,师叔不来看我这个小辈不失礼,但那些前辈,从你太姥爷那边算起,是曾爷爷辈,从你师父这边算起,也是师兄辈,不上门,就说不过去。” 解鸣谦:“……” 就知道,他来南城没通知三和这事,绕不过去。 他只得赔笑,“是是是,我来南城没通知你一声,太不应该了,我在这里向你赔罪。” 三和道长将苹果递给解鸣谦,“师叔是长辈,想做什么都是我这做晚辈的该受的,哪能让师叔赔罪?” 三和道这么大个人,故作幽怨说话,激得解鸣谦手臂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 要是三和道长是个小年轻,也不会那么违和,但三和道长都六十多了呢。 解鸣谦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赔笑,“有时间,我会去开阳观陪你下棋。” 三和道长抚着山羊胡,满意地点头。 这还差不多。 他正眼望向解鸣谦,对解鸣谦一连吃了三次紧急疗伤药的事很不满,“师叔,你别仗着年轻,就不将身体当一回事,你虽然年轻恢复得快,但暗伤和年不年轻没有关系。若是暗伤养不好,年轻也不好使。你吃第二次也就罢了,怎么能吃第三次?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想哭都没地方哭。” 紧急疗伤药与其说是疗伤药,不如说是刺激潜能的药,疗伤有,但更多的还是,借助身体潜能,将伤势压下,让身体恢复正常。 就跟运动员受伤打封闭针似的,伤还在,只是暂时压下。 继续使用,只会伤上加伤。 这些都得后期慢慢养。 三和絮絮叨叨的,和解鸣谦一个劲说那药的危害性,一连说上十几分钟不带歇口气的。 解鸣谦双目放空,他就知道。 他机械点头,乖巧应话。 解鸣谦自己学了道医本事,给自己把完脉,又看了看特警局道医的开的方子,验证下后,觉得特警局这边的更厉害,也没说自己的结论,不过,趁着养伤时,和这群道医交流交流医术。 小丸子药效在,上午还活蹦乱跳,睡个午觉,下午人就不行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五脏六腑痛得像是有万千根针在扎。 晚上好不容易缓过疼痛,睁开双眼,瞧见一双双通红的眼睛,个个都像兔子眼,却是解家一大家子人,还带着个程铭礼。 程铭礼高高大大的站在解家人身后,一双眼也是通红的。 解鸣谦:“……” 差点以为自己穿越进兔子窝。 他稍微动动,解钰涵极有眼色地上前,扶起解鸣谦,问:“哥,你是要喝水,还是要上厕所?” 解鸣谦嘴唇动了动。 解钰涵凑过去,解鸣谦假装虚弱,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这个样子?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解钰涵:“……” 解奶奶上前拍了拍解鸣谦,哭骂道:“你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解鸣谦噗嗤一声笑了,从床-上坐起,盘着腿直乐,“不是我要开玩笑,是你们一个个的哭成这样,像是我即将怎么了似的。” “我就受点伤,养上一段时间就好了,又没什么事。” “还说没什么事,要喝半年的中药呢。”解奶奶念念叨叨的,哪有喝中药喝这么久的。 说着,她眼泪又要下来了,她给解鸣谦递了杯温开水,“你这职业,怎么这么危险?动不动吐血的。” 解奶奶想说,要不不做这一行了,但是不做这一行,成为普通人,更没有自保之力,要不是解鸣谦,他们一家死得无声无息,谁也不知道真正原因。 解鸣谦接过水,故作委屈,大喊冤枉,“旁的可没这么危险,怪只怪曾爷爷,将他留给我。” 提及解小龙,解奶奶和解爷爷都有些沉默。 这事吧,根子还真是在他俩爸爸身上。 解奶奶最终只道:“那你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别再受伤了。” “昂。”解鸣谦应了一声,舔舔唇,将水一饮而尽,道,“爷爷,你去见了叔爷爷没有?他就在隔壁病床。” 解爷爷摇头。 自己孙子躺在床-上,看着面色惨白惨白,满脸痛苦的,哪有心思去认亲? “那爷爷现在去看看吧,你俩几十年没见了,爷爷肯定很想他。其实我这,真没事。” 解鸣谦要证明自己没事,想要下床,被解钰涵摁了回去,程铭礼从旁边又递给解鸣谦一杯温开水。 解鸣谦接过,朝程铭礼露出个笑。 程铭礼下意识跟着笑,笑了之后,又笑不出来。 想起下午过来,见解鸣谦躺在床-上满脸痛苦,却没醒来的惨样,他心揪揪的。 解鸣谦喝了两口水放下,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一行人往门口瞧去,只见陈老领着陈善为站在门口。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大家新的一年,和和美美,万事顺利! 第60章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陈老和陈善为的伤势没有解鸣谦重, 解鸣谦躺了一下午,现在还有些手脚发软,陈老和陈善为已经能够自由活动。 陈老走了进来, 望着解爷爷, 满是感慨, “见学,建文,一晃眼二十多年没见, 建文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多亏了这么孩子,解了我和我师兄多年心患。” 陈老望着解鸣谦, 满怀感激。 解鸣谦低头,又捧着水慢慢喝。 解爷爷也认出陈老,就是当年的陈叔叔, 忙上前喊了人。喊完人后, 解爷爷望着后边的陈善为,眼泪又盈满眼眶, “这就是我弟弟吧, 好,真好啊。” 他上前, 抱抱陈善为。 陈善为跟着落下眼泪,他本以为大哥会怪他, 会怪自己因为他,遭了这一劫,结果大哥这么大度地原谅了他。 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男人,呜呜呜地哭成个孩子。 解鸣谦:“……” 他放下谁, 手托着下巴, 望着那边兄弟互诉衷肠。 哎, 真是太感人了。?h 只能说,这种感人的事,只会出现在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身上。 要是他和钰涵是这种情况,他只会一巴掌拍过去,有多远,滚多远。 至于解父,有再多苦衷也不认,刀子落到的是他身上,旁人不疼,他疼。 程铭礼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那边,偷偷绕过解家人,来到解鸣谦窗边,低声问:“鸣谦,饿不饿?” “饿啊,我想吃馄饨。” 程铭礼道;“我让人送过来。” 他摸出手机,下订单。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5节 解钰涵扭头,听到两人的话,道:“这儿有汤。” 他从床头柜拿过保温瓶,给解鸣谦倒了一杯汤。 这汤是家里的阿姨煮的,解家人听到解鸣谦住了院,一个个急着过来,阿姨忙用保温瓶装了一瓶汤,让他们拿着带上。 解鸣谦接过慢慢喝。 喝完汤,馄饨也到了,解鸣谦有慢慢吃馄饨,吃完馄饨,那边旧叙完了,陈老坐在床边,望向解鸣谦,道:“鸣谦,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解鸣谦将碗放向床头柜,程铭礼接过顺手摆好,又递给解鸣谦一张纸巾,解鸣谦接过擦了擦嘴,道,“是当初给曾爷爷推演一线生机的人,是我师父?” 陈老惊讶,“对,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他将所有的事都拆开分解,一直觉得,曾爷爷以命庇佑解家二十五年不受秦岩伤害,这个时间太过巧妙。 正好是曾爷爷布置失效的时候,他回到了解家。 以此可知,曾爷爷对他这一脉也并非全然无情,以性命庇佑了二十五年,将之后的事,交付给他。 也是,到底是亲生儿子,这样的安排,必然是当初他能做到的最好的。 那,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么巧妙,他曾爷爷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做下这番布置? 他猜,肯定是有算师算出解家有难,不如此做没有生机。 而论算卦能力,论这推演未来的本事,有谁比得过他师父? 所以,必然是他师父当年指点了迷津,才会让曾爷爷孤注一掷。 只是事事不能算尽,他师父没有算到,自己是什么境遇遇见他,又是什么情况下被他收作徒弟,不然他也不会无法彻底摆脱死亡七年之久。 只是当年,他师父算出这一线生机,曾爷爷赌的,就是这一线生机。 赌赢了,皆大欢喜,没赌赢,也就是全家与他作伴,他这边逃不过,叔爷爷那边也逃不过。 陈老点点头,“是,当年你师父在鲁地游历,我请他看在龚老爷子的面上,请你师父算算秦岩的位置,但是你师父瞧出你叔爷爷的面相有些不妥,失父失兄丢命,不得善终。” “你师父推算许久,才寻到那一线生机,不过,你师父说那抹生机渺茫,抓得住抓不住,还要看天命,到底天意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对。”解鸣谦点点头。 世间万物俱有因果联系,他日之果,未必是今日之因。 一环扣着一环,牵一发而动全身。 卜卦,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所以,你也别怪你曾爷爷,更别怨你叔爷爷,若是可以,他们也不想的。”陈老瞧出解鸣谦对陈善为的冷淡,特意留下来解释。 解释当年解小龙虽然让解家这脉,替陈善为那脉拉了仇恨,但解小龙当初并没有不管他们这一脉身死,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予以两脉庇佑。 他从没有过将舍弃长子的念头。 解鸣谦闻言,笑道:“陈前辈多虑了,这事最有发言权的是我爷爷,我爷爷不怨,这事便算圆满。” 至于他,不是当事人,不予发言。 而秦岩,则是历史遗留问题,他曾爷爷的,他师父的,他身为后辈,合该收拾。 陈老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先是一怔,又是一笑,“是我浅薄了,解家有你,是解家之幸。若师兄泉下有知,必然会为解家拥有你这麒麟儿而高兴。” 解鸣谦笑了笑,自谦了几句。 陈老养好伤,就回了鲁地,倒是陈善为留了下来。 他们这对兄弟因为仇人,阔别六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面,往后余生,想住在一起。 不过,因为秦岩已死,不必再隐姓埋名,陈善为改名公输善为,他的儿子孙子,也都跟着改姓。 公孙善为随着解爷爷住在疗养院,又算了个好日子,给曾爷爷建了个衣冠冢,曾爷爷衣冠冢下葬时,解家和公孙家子孙都来了。 面对解小龙尸体已毁这一事,公输善为最为伤心,若不是为了他这一脉,他爸也不至于尸骨无存。 解爷爷到底踏入玄术圈比较短,对尸骨没什么执念,之前国家大力倡导火葬,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早早打定主意要火葬。 当然,现在他没这个念头了。 他望着自己父亲的衣冠冢,满是唏嘘。 诸多事情落定,公孙善为的儿子孙子离开南省,解鸣谦一家,又恢复正常生活。 * 周五。 解鸣谦午睡醒来,发现二表哥坐在沙发上,正在陪解母说话。 瞧见解鸣谦,二表哥期期艾艾地开口:“表弟,明天是周末,我和钰涵还有钟斌以及他女朋友一起去小溪山玩,你要不要一起?小溪山风景还算可以,各类项目可玩性也还行。” 二表哥自那次被救,就一直想找个机会邀请解鸣谦去玩,当做赔罪,但解鸣谦一直忙,二表哥寻不到人,一直没法将邀请的话说出口。 好不容易解鸣谦这段时间在家养病,且病养得差不多了,他赶紧过来,邀请他出去散散心。 解鸣谦拒绝的话在嘴边饶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正好最近在家里待烦了,出去玩玩也好。 他摸出手机,问程铭礼明天要不要去小溪山,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收起手机,问二表哥,“介不介意我带个人?” “程铭礼?” 解鸣谦点头。 二表哥苦着脸,不太愿意。 程铭礼那人正经,和他们玩不到一块,他们爱玩的,程铭礼不屑一顾,觉得他们玩物丧志,但转念一想,大表弟仙人下凡似的,又和程铭礼玩到一块,估计爱好高雅,和他们这些纨绔也有壁。 不过转念一想,此行是表达他的谢意,表弟开心最重要。 他眉眼松开,欢欢喜喜应了,“好,明天八点出发。” 二表哥目的达成,和解母告别,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欢快。 解母见儿子答应和侄子出去玩,很乐意见到这一幕,他低头给解鸣谦卡里打了五百万,对解鸣谦道:“明天玩得开心。” 解鸣谦盯着到账的钱,颇有些哭笑不得。 他来南城,生意没怎么开张,父母这边倒是领了不少零花钱。 次日一大早,二表哥、解鸣谦、解钰涵和程铭礼在解家汇合,七点五十,傅钟彬带着他女友也赶了过来。 傅钟彬女友很年轻,约莫十八-九岁,满脸胶原蛋白,一头栗色卷发,显得那张脸越发小巧精致,雪肤花面。 她个子不算矮,约莫有一米六八到一米七,里边一袭红色长裙,外罩米白色风衣,行走间气质优雅,青春靓丽,任谁都得瞧上两眼。 她的身边,傅钟彬一米八五到一米八八间的样子,头发尽数斜斜上梳,露出宽广的额头,额头下边高-耸的鼻梁上,还夹着无框金丝平光眼镜,搭着他青灰色大衣,矜贵冷淡,满满的斯文败类感。 两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无论是皮相,还是气质上,都十分搭。 解鸣谦盯着傅钟彬瞧了片刻,暗道,真是人靠恋爱装,一站在恋人身边,人模狗样。 上次见面,傅钟彬穿着随意,跟在解钰涵和二表哥身边,铁憨憨似的,喊个人,“哥”、“弟弟”、“谦弟”、“鸣谦弟弟”喊了好几道,也没找到合适的称呼。 现在在女友身边,整个人大写的靠谱、精英、优秀,又俊又帅,精明能干。 察觉到解鸣谦对傅钟彬今日打扮的满意,程铭礼不着痕迹地挡在解鸣谦面前,拦住解鸣谦看傅钟彬的视线。 他扬声道:“人齐了,走吧。” 场上都算是熟人,解钰涵、二表哥和傅钟彬从小玩到大,解鸣谦又是解钰涵亲哥哥,二表哥的表弟,程铭礼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气氛还算随意,不怕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得罪人。 二表哥闻言,伸手拦住解钰涵的肩膀,笑道:“行,钰涵,你坐我车,走吧。” 解钰涵摆脱二表哥的手,往解鸣谦那个方向走,“我要和我哥一起,你一个人坐吧。” 解鸣谦在解钰涵眼里,一跃而成最崇拜的人,若不是从叔爷爷嘴里知道解家那事的惊险,他真不知道自己哥哥那么有本事,又为解家老小负重前行,而他们解家,生死关头走了一遭。 他能无病无灾地站在这儿,多亏了他哥。 他哥哥伤还没养好呢,他得看着点。 解钰涵屁颠屁颠地挨着解鸣谦而站,摸出保温杯,殷勤地问解鸣谦,“哥,渴不渴?” 二表哥凑过去,“那我也坐这辆车吧。” 程铭礼不乐意了,他想过二人世界。 不过再一想想,解鸣谦最是遵守交通规则,车上根本不和司机讲话,又蔫了。 有大小舅子、没大小舅子,没区别。 解鸣谦袖手站在原地,静静的,美得如同一副名画。 傅钟彬女友名唤金文筝,是傅钟彬的邻居、学妹,也是圈子里的人,她笑眯眯地望着这一幕,对傅钟彬道:“解大少挺有意思的。” 回来两月,除了程铭礼,不和圈子里其他人玩,孤狼似的,还不务正业地去表演街头魔术、送外卖,却获得解家和洛家的认可。 除了解家洛家家风不错外,估计本人也很有魅力。 她捧着脸,盯着解鸣谦那张脸,觉得自己懂了。 长成这样,谁忍心刁难? 傅钟彬想起洛言清对他的吐槽,没忍住破功,笑得一口大白牙,“是挺有意思的。” 一开始在洛言清嘴里,解大少是个可能居心叵测谋夺家产的小人;之后是装神弄鬼不值一提的神棍,再后来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还给他发了个跪得容易表情包,问他,他现在喊大表弟爸爸还来得及吗? 完美呈现他的心理历程。 小溪山位于城郊,距离锦玉小区一个多小时车程,一行人到小溪山时,差不多九点半。 到了小溪山,二表哥从服务员那里拿来项目单递给解鸣谦,他们这群人里,只有解鸣谦没来过小溪山。 解鸣谦瞅了瞅,道:“去坐船。” 解鸣谦或许是在山里水里长大,对山对水情有独钟,他最喜欢的,还是乘船游山玩水,那河面烟波,淡雾凝聚成纱,船行其中,好似踏入仙境云宫,更有青山蔼蔼,云遮雾绕,这般盛景,百看不厌。 解钰涵率先响应,“好,去乘船。” 程铭礼眼珠子一转,没有开口。 到了乘船的地方,服务员问他们选择几人船,程铭礼率先开口:“三条双人船。” 完美约会,他终于等到这一天,谁都不许给他捣乱。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6节 解钰涵本能不乐意,“六人船。” 程铭礼望着解钰涵,完美假笑:“弟弟,打扰情侣谈恋爱,是要天打雷劈的。你好兄弟和好嫂子甜甜蜜蜜,你凑过去当电灯泡,合适吗?” 程铭礼嘴上说的是傅钟彬他俩,实际上是在提醒他,别打扰我和你哥。 “那就一条四人船,一条二人船。”解钰涵假装没听懂程铭礼话里意思,改口道。 之前他想着自己哥哥和程铭礼郎情郎意的,他不好做这个恶人,但哥哥他都没稀罕够呢,凭什么让给他约会? 他就要做恶人,他就要黏在哥哥身边。 解鸣谦道:“三条二人船。” 自他受伤后,钰涵一直将他当做瓷娃娃照顾,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喝水,一会儿问他要不要上厕所,一会儿给他拿些水果过来,一会儿又给他送粥送汤,还要亲手喂他,他起身走动下,他就上前扶着他的手,像扶着老佛爷,害得他以为自己是刚怀上宝宝的孕妇,或者是什么刚出生的娃娃,没有自主能力。 他的伤,真没那么重。 只是前几天反噬重,之后都是慢慢养,和常人无异。 现在过了半月,他早就能跑能跳能动了。 弟弟太过厚重的爱很沉重,他吃不消。 解钰涵哀怨地盯着解鸣谦,解鸣谦双目直视前方,假装眼前金波跳动,十分好看,好看到让人失神。 解钰涵:“……” 行吧,哥哥铁石心肠,弟弟肝肠寸断。 小溪山这边的船,有竹筏,有小舟,有画舫,有脚踏船等等,解鸣谦和傅钟彬女友选择的是画舫,二表哥和钰涵选择的是脚踏船。 画舫精致,雕花描金,门口挂着两个仿宫制花灯,灯穗随风摇曳,如那袅娜的芦苇。 “挺好看的。”解鸣谦曾在江南水乡那边乘坐过画舫,没想到南城这边也有。 他踏脚上前,踩上甲板。 程铭礼在旁扶了扶,道:“这是金家,金家就是那个傅钟彬他女友家,他家从你们家定做的,用的是老手艺,上边雕花全是人工,连那花灯,也都是人工制作,一条船造价,至少几十万。” “难怪。”解鸣谦摸了摸船上打磨得格外光滑的栏杆,道,“造价确实不菲,是根据花船资料还原的吧。” 推开舱门,能瞧见里边设有红木桌椅,红木桌椅靠窗,能容人坐在上边饮酒吃饭,喝茶闲聊,下棋玩闹,又或者坐在那里单纯看风景。 舱壁上,字画挂屏挂着,和木质墙壁风格一致,富丽堂皇,精美典雅,古色古香,好似一瞬间将人拉入到那种人文情怀中,像是自己这时成为腹有诗书的闺阁仕女或者世家公子,也能给对着斑斓河面,吟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 红木桌椅后边,有一屏风将空间隔开,屏风之后,是休息室,里边设有小厨房,若客人有要求,小厨房会现做餐点饭菜等送上来。 除了小厨房,还摆放着古琴古筝之类的乐器,客人有需要,会有服务员弹奏助兴。 “对。”程铭礼点头,“小溪山这个项目,金家投入挺多,据说当初特意找了中文系和历史系教授,还原的同时再创新,让这艘船既有以前画舫的精髓,又能适应现代时代的发展。” 两人坐在红木桌上,服务员先上门送了杯玉米汁和两盘糕点,之后,幽幽古琴之声响起,混着船行时的“诶乃”水声,奏成一曲独属于此时此刻的音乐。 解鸣谦手托着下巴,视线透过推开的窗,望向犹如玉带的河面,以及更远处苍青色的连绵青山。 耳边琵琶声响起,滚动如玉珠迸溅,和古琴声同声而奏,让人一时分辨不出,听到的水声到底是船行时划开水面的诶乃声,还是古琴琵琶弦乐模拟的河水激荡声。 这是《高山流水》。 和此时之景,倒也相和。 解鸣谦思绪放空,在这瞬间什么都没想,静静地享受着此刻宁静。 金光粼粼,河波跃动。 程铭礼这时起身,从解鸣谦对面坐到解鸣谦身边,他学着解鸣谦的动作,也手托着脸,一双眼却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长得好看,这话他真的说腻了,一开始,他就是被解鸣谦的脸吸引,才愿意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 只是,后边陷得那么快,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 按他计划,两人至少得接触个半年,你摸清我性子,我摸清你性子,了解得差不多,确定能执手一生了,才开始进行关系转变。 然而,爱情它太不讲道理,好似龙卷风般将他所有的理智全扇到一边,他恨不得化作解鸣谦的掌心宠,被解鸣谦随身携带,或者解鸣谦被他随身携带。 他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亲亲他,抱抱他。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哥哥和表哥面对嫂子时,那么没眼看了,因为他此刻,也觉得自己没眼看。 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恨不得长在解鸣谦身上。 他忍了又忍,没忍住,握住解鸣谦空闲的那只手,揉揉捏捏。 解鸣谦察觉到手中动静,思绪从放空中回过神,他偏头瞧向程铭礼,心头一动。 他压低声音,在琵琶声响,琴声悠悠中轻声问:“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如此良辰美景,画船雅乐里,不想来一场告白? 程铭礼抬头,解鸣谦眼波流动,双眼润润,里边似含有无尽情意,程铭礼触及这视线,不由得痴了,他伸手,抚向解鸣谦眼角,正准备夸他这双眼真美,但解鸣谦这时眨了下眼,复又睁开时,里边尽是戏谑,像极了他收到痔疮方子后做的噩梦那般,解鸣谦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形状较好浓淡适宜的朱唇轻启,“这不是病,不用担心。” 他脱口而出,“我没有痔疮。” 解鸣谦:“……” 第61章 告白 “噗嗤——” 流畅悦耳的音乐忽然乱了一瞬, 古筝古琴琵琶声轻音一下子从重,笛声更是尖锐一响,类似于火车鸣笛。 不怪这群乐者没控制住, 实在是程铭礼声音没有控制, 清清楚楚地传到他们耳朵。 他们一般不会笑, 除非是忍不住。 这是怎样的憨子啊,谈情说爱聊痔疮,这个笑话他们能乐一年。 但到底是专业乐者, 破功片刻,又很快找到了节奏, 只是之后子期身绝,伯牙摔琴的伤心之乐,被他们弹得无比欢快。 若换个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来听, 还以为这群奏者, 无比高兴伯牙和钟子期be呢。 解鸣谦扶额,望着程铭礼笑。 程铭礼满是懊悔, 恨不得打自己嘴巴。 他在说什么胡话? 多好的说甜言蜜语, 刷好感度的情景,被他将暧-昧气氛毁灭得一干二净。 暧-昧气氛已毁, 程铭礼心一横,觉得澄清这事也不错, 他捧着解鸣谦的脸,再次申明,“我没有痔疮。” 解鸣谦面色一言难尽,再也生不起半点风花雪月心思。 连眼前雅致的风景, 和高洁的音乐, 这一瞬间人间烟火味特别足。 全是被程铭礼嘴里的痔疮给污染的。 他想起那天的事, 拍拍程铭礼的肩膀,“在我面前,不必掩饰,讳疾忌医不太行。” “我真的没有,你把把脉,把把脉就知道了。”程铭礼主动伸手,力求为自己正名,“还有,我也没病。” 他很健康,那方面也会很持久。 解鸣谦被程铭礼逗得连连发笑,被这画舫拉进来的文人骚客情怀彻底消散得一干二净,天上地下,唯有眼前这个人活-色-生-香。 他一边笑一边敷衍着给程铭礼把脉,“好好好,我信了,你没痔疮。” 其实不用把脉,解鸣谦也相信这点,程铭礼如此坚持,肯定有百分百把握。 程铭礼嘟嘟囔囔,很是不满,觉得自己被敷衍了。 解鸣谦笑趴在桌上,伸手去碰程铭礼的头发,发丝柔软得不可思议,和程铭礼这个硬汉不符,好似刚猛的老虎,长了一身奶唧唧的兔毛。 程铭礼弯腰低头,让解鸣谦摸得不那么累。 察觉到这个细节,解鸣谦忽然又想起另一个细节,他第一次摸程铭礼头发时,程铭礼头发虽然也软,但某些发丝,有啫喱膏定型后的硬,然而之后,无论他什么时候摸他的头,程铭礼的头发都一样柔软,再没有抹过啫喱膏。 因为他说,程铭礼头发太硬,扎得他手疼。 解鸣谦心底满满胀胀的,本来揶揄的笑,变成柔软多情的笑。 程铭礼瞧见解鸣谦这个笑,心头就是一荡,好似受到蛊惑般,慢慢凑过去。 解鸣谦没有躲,一双眼望着程铭礼,似是鼓励,又似是好奇。 程铭礼俯身,贴在解鸣谦的唇上。 他望进解鸣谦的眼底,脸颊慢慢红了。 他坐直身,望天望地,不敢望解鸣谦,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大火炉,全身都在发热。 解鸣谦垂眸,也没再瞧程铭礼,偏过头,趴在桌上往窗外青山绿水。 然而“青山柳影雾漫漫,波送笛声浮日光”的美景,却怎么也映不到眼底耳中,更藏不进心底。 他藏在手臂下的耳垂,也红似玛瑙。 一个小时的游船结束,解鸣谦和程铭礼已经恢复正常,两人相视一笑,相斜着下船。 二表哥和解钰涵早早等在那儿,他俩踩船踩到一半,踩得实在是累,半路就离了河,乘坐观光车来到终点等人。 二表哥凑过去,问:“鸣谦表弟,接下来你去哪里玩?” 二表哥今日打定主意做个东道主,陪解鸣谦好好玩玩,无论解鸣谦要玩什么,他都作陪。 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笑道:“去看电影。” 他欠程铭礼一场电影,因为和程铭礼的朋友文瑾见面,没有成形,此时正好补上。 程铭礼狂喜。 呜呜呜,鸣谦这是准备好告白了? 游船约会,看电影,现在只等晚上回家了。 “小溪山有影院,3d的,我带你俩去。”二表哥在前边带路。 解鸣谦婉拒,“二表哥,你和钰涵去玩吧,等要回去时,再联系。” 二表哥:“……” 钰涵:“……”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7节 解钰涵哀怨地瞅着解鸣谦,这个哥哥迫不及待要往旁人怀里飞,他这个弟弟扯不住了。 想着想着,解钰涵瞪了程铭礼一眼。 都怪他下手太快,哥哥还没在家待够,他就给叼走了。 钰涵拉着二表哥,笑道:“那哥哥玩得开心。” 解鸣谦笑眯眯地朝解钰涵点头,和程铭礼相携离开。 二表哥不解,“一起玩啊,人多热闹。” “傻不傻,我哥不想和你玩。”解钰涵前往马场,准备骑马转几圈。 二表哥跟过去,有些委屈,“我知道错了,你哥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 解钰涵睨了二表哥一眼,道:“你想多了,不用等以后,我哥现在也不理你。” 二表哥感觉自己胸口插了一刀,“兄弟哪有隔夜仇,我的赔罪礼物,他不是收了吗?” “跟这没关系,我哥不想咱俩当电灯泡。” 二表哥风月场里混出来的,听出解钰涵话后意思,他扭头去看解鸣谦和程铭礼,两人已经乘坐观光车离开,只能瞧见两个后脑勺,“你哥和程铭礼?” “嗯。” “你哥那么优秀,程铭礼哪配得上?” 解钰涵睨向他,你之前不是这么想的。 二表哥讪讪,他之前不是不了解这个刚回来的表弟么。 “二表哥,你看人时,要不要先看看自己呢?” 解钰涵其实也不想说这个,二表哥家里对他没要求,他想上进,可以助他上进,他不想上进,可以让他吃分红,躺在钱上一辈子衣食无忧。 因为家里宠着,二表哥活得潇洒又自我,脑子短,话直出,之前贸贸然对上他哥,他不好说什么,毕竟二表哥是在为他打抱不平,但他二表哥又这么对上程铭礼,他有些忍不住。 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得罪了也不会下死手,但外边人他这么贸贸然的得罪,谁知道对方会出什么阴招? 二表哥这张嘴,该改改了。 二表哥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了,我很棒啊,又多金又帅气,无数女孩子主动投入怀。” 解钰涵:“……” 他拔步就走。 二表哥连忙跟上,伸手拍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改,我以后一定改。表弟,你现在就有点像我哥了,要是你进了公司,我是不是要喊你哥了?” 解钰涵淡定地开口:“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言清表弟。” 观光车上,解鸣谦若有所觉,扭头往后瞧去,自然,他只瞧见木棉花开如锦,路上行人如织。 “怎么了?”程铭礼问。 解鸣谦伸手,程铭礼连忙制止他,“别算。” 解鸣谦收回视线,笑道:“好像,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那挺好的。”程铭礼笑道,“值得一笑。” 他朝解鸣谦咧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 解鸣谦被程铭礼逗乐,也歇了探究那个变化是什么的心思。 两人先吃过饭,之后去看电影,电影看的是一部轻喜剧,剧情无厘头,笑点也有点老,但不妨碍两人心情很好。 下午五点,一行人吃过晚饭回去,先送二表哥,再将车开回解家,解鸣谦下车送程铭礼回去。 程铭礼站在自己房子里,期待地望着解鸣谦。 解鸣谦对上程铭礼的视线,不明所以,“怎么了?” 程铭礼眨眨眼。 完美约会,该告白了。 程铭礼再眨眨眼,给解鸣谦暗示。 解鸣谦虽然不想破坏气氛,但他实在忍不住,他哈哈大笑,“你眼皮抽筋了?” 程铭礼:“……” 算了,告白他来。 幸好他有准备。 他看了看时间,时间不算太晚,他拉着解鸣谦前往车库,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摸出手机,将布置通知下去。 这些布置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只待他发话,那边就能完成。 解鸣谦有些不太想去,但见程铭礼兴致勃勃,他不好扫兴,跟了上去。 南城临海,程铭礼带解鸣谦去的,就是海边。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海边没什么人,墨绿色的天空似玉般镶嵌在天际,几点星子闪烁,带着初冬寒意。 程铭礼拉着解鸣谦站在海边,笑道:“听——” 解鸣谦下意识接了一句,“海哭的声音?” 程铭礼:“……” 关键时刻,你怎么能这么调皮? 不用程铭礼提醒,解鸣谦听到了大小提琴以及钢琴的声音,柔和欢快,喜气洋洋。 而随着这些音乐声响起,前边游轮身上忽然亮起,led灯贴在游轮壁上,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形成“解鸣谦程铭礼”外罩心形图样。 土萌土萌的。 程铭礼朝解鸣谦张开手,道:“这游轮,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不许说不喜欢。” 解鸣谦盯着游轮上色彩斑斓的led,只有一个感想,幸好周围没人,不然他一定要遮住脸蛋,不让任何人认出自己。 太尬了,怎么这么尬。 还有程铭礼的审美,怎么是这样的? 程铭礼见解鸣谦没动,强势地拉着解鸣谦的手,带着他前往游轮,即将靠近时,游轮上亮起灯,将附近映照得犹如白昼。 踩着台阶上去,游轮栏杆上,挂着一束又一束玫瑰,像是被玫瑰花束包围起来一般,而甲板正中央,有一个大型的心形玫瑰花束,不出意外,应该是999朵。 玫瑰花束旁边,有穿着西装的乐者在拉大小提琴,欢快的音符在这海边跳动,连潮起潮退的海浪声,也在为这欢呼。 解鸣谦:“……” 他真的想捂脸了。 程铭礼从哪学到的表白方式,怎么能这么土富萌? 游轮和玫瑰还不是最终告白利器,在程铭礼捧着一束稍小的红玫瑰花走向解鸣谦时,海上忽然绽开大朵大朵烟花,烟花在空中炫灿,盛开,开出一朵“程铭礼解鸣谦”,外边一箭穿双心双名图案。 之后,又是“长长久久”四字,万花盛放,烟云不散。 解鸣谦瞳孔微缩,后退两步。 他再一次庆幸,这沙滩上没有什么人。 解鸣谦这么一退,推到程铭礼怀里,程铭礼顺势拥着解鸣谦,将玫瑰花放到解鸣谦眼前。 解鸣谦明白关键时刻到了,脸颊耳朵通红。 不管这个告白礼有多土,有多俗,但不可否认,他很开心。 他砰砰砰跳得欢快的心告诉他,他很快乐。 他接过玫瑰,听到程铭礼在深情款款地开口,“鸣谦,” 解鸣谦低头,酝酿了一下,正准备说“我也喜欢你”,却听到程铭礼道:“你的追求,我答应了,咱们成为男男朋友吧。” 解鸣谦:“???” 他扭头,望向程铭礼,冷静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 他盯着程铭礼,眼神凶狠。 你给我好好说,谁的追求? 程铭礼纵容又宠溺地瞧了他一眼,将玫瑰塞进他的怀里,头偏到一片,羞涩地开口:“鸣谦,你不用害羞,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的。” 从回来的第二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他一见钟情,之后更是凭借一腔真心,不顾自己慢热性子,在大马路上与他搭讪,只为送他一朵玫瑰。 这样热烈而真挚的感情,他一直都珍之爱之。 那朵玫瑰,他制成花签,现在还留着呢。 听完程铭礼话的解鸣谦:“……” 扶额。 他轻咳一声,捧着玫瑰,眼神飘忽,声音也有些发虚,“铭礼,有件事,我得和你坦白。” 续命一事,本来也是打算告白的时候坦白的,现在时机正好,将事情一并说清楚吧。 程铭礼含羞带怯地瞧了解鸣谦一眼,低头轻声应了声“嗯”。 呜呜呜,好好不好意思啊,鸣谦是要诉衷肠了? 是说当初他俩第一次见面,不是第一次见面,更久远的时候,他对自己情根深种? 鸣谦对他的爱,真的是厚重且深,这样的深情,他也会回报同等感情。 要不要回去开始准备订婚典礼? 有了名分,鸣谦会不会感到安心,不再像之前那样矜持? 他也想鸣谦主动啵啵。 这一幕,光是想想,就浑身发热发烫。 程铭礼想东想西,成功将自己弄成个小红人。 解鸣谦准备措辞。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8节 程铭礼从自己浮想联翩中抽回神,依旧没听到解鸣谦开口,只听到夜里海浪崩腾声。 烟花盛放刹那芳华,此时天边美景全收,依旧天空墨绿色,星子寒光闪闪。 在潮来潮退声,程铭礼忍耐不住,抬头觑向解鸣谦,羞涩催道,声音十分柔和,“鸣谦,你想说什么呀?” 轮船甲板上,只有桌上柔和却并不明亮的灯光照亮,将这方空间照得暧-昧而朦胧,如披了一层薄纱,打了层柔光,让一切美景都虚幻美化。 在这特定的灯光下,三分姿色的人,都能美化成七分,更何况是九分绝色? 在程铭礼眼里,此时的解鸣谦,美人如玉,公子无双。 他羞答答地以眼神催促鼓励,心底做好被甜言蜜语砸来的准备。 说吧,我是属熊瞎子的,再多的蜜糖也腻不死我。 解鸣谦:“……” 他酝酿的情绪被程铭礼那声“呀”打断,心底倍感无语。 你说你,人高马大,健壮颀长,和娇-小的女孩相比,小塔似的,这么大个人,学那小女孩“呀”地撒娇,合适吗? 他也不酝酿什么情绪了,快刀斩乱麻地开口:“唔,你知道玄门多三弊五缺吧?” “昂。”程铭礼望着解鸣谦,不明白他这个话题,和现在氛围有什么关系,不会这么个关键时刻,鸣谦还要和他说正事吧? 他不要他不要。 大狗打滚.jpg。 “我应的是,缺命。” 程铭礼瞳孔微涨,什么情啊爱啊全抛到脑后,他一步奔到解鸣谦身边,抓着解鸣谦肩膀恨不得摇晃,“你不是说,你寿命问题解决了吗?” 体检也检查了,没有问题啊。 程铭礼茫然,又想起玄术上的命,未必是普通人的身体患病,是命劫。 很有可能,身体忽然毫无征兆的虚弱下去。 一念及此,他抓住解鸣谦的手,不由得用力。 “是,解决了。”解鸣谦反手握着程铭礼的手,朝他笑了笑,安抚道,“不必紧张。” 程铭礼怎么能不紧张,他双手一用力,将解鸣谦抱在怀里。 一想到解鸣谦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曾有这么个人,他就害怕。 解鸣谦无奈,拥着程铭礼,像安抚小孩子一样,手顺着他的脊背轻轻拍打,“真的没事,我要和你坦白的,就是这件事。” 程铭礼拥着解鸣谦的双手用力,“别别别,别说,你这解决方法肯定逆天,要是说了,被天地知道了,那法子就不灵了。” 他视线扫过旁边,发现那些弹奏音乐的乐手,不知什么时候退回船舱,甲板上只剩下他和解鸣谦。 程铭礼松了口气,又想了起来,他怕鸣谦不自在,当初对流程时,就有一个,他开始告白了,那些人不许站在现场。 幸好幸好,那些人都不在,除了他,谁也没听到解鸣谦说什么。 解鸣谦哭笑不得,却又为程铭礼的心而动容,“没事没事,因为这事涉及到你,我不想瞒你。” 程铭礼眨眨眼,有些听不懂解鸣谦的话,他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忽然有了个猜测,他站直身,低头望向解鸣谦,压低声音轻声问:“我的命格,能助你活命?你是因为这个找上我的?” 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解鸣谦轻声“嗯”了一下。 程铭礼拥有大功德,这也算是命格吧。 程铭礼有些小伤心,但更多的还是高兴,高兴自己能拥有这样特殊的命格,能让解鸣谦找上他,更高兴拥有这样的命格,能助解鸣谦活命。 “那就好,我很高兴,能帮上你。”程铭礼想得很开,没有这个缘由,两人未必能相识,能走在一起。 解鸣谦见他这么快就接受,并不多问几句,不禁好奇,“你就不怕,我用了什么邪法续命,你很快就会死了吗?” 程铭礼笑出一口大白牙,“虽然我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了解的。你不会这么做。” 也不屑这么做。 解鸣谦的傲,刻在骨子里。 解鸣谦笑了笑,拉住程铭礼的手,仰头直视程铭礼,“是,我不会这么做。” 如果真是邪法,他再怎么想活命,也不会做,他从小受的教育,他的原则他的道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解鸣谦一双眼比天上星子还要璀璨,脸仰着时更像是在邀吻,程铭礼的心不由得怦然跳动,那动静比海浪冲刷海岸的声音还响。 他激动得恨不得将解鸣谦揉进骨子里,最终只对他笑出一排白牙。 “我是用功德续命。”解鸣谦继续解释,“只是,”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眼含愧疚,“借助你的命格,当了个中转器。” 这事说到底,是他对不住程铭礼,未经过他的同意,用了他的功德,虽然他又用自己的功德补齐,程铭礼本身无损失,但到底不合法。 听完解鸣谦的解释,程铭礼更高兴了。 这说明,他的命格对解鸣谦很重要,只要解鸣谦没找到第二个一样命格的人,就离不开他。 怎么说呢,更安心了。 虽然他自信自己的魅力,也相信解鸣谦的品性,但能为这爱情多上一份保险,谁不欢喜? “我很高兴,我拥有这样的命格,能帮到你。”程铭礼忽然又想起什么,问,“我的功德呢?我的功德你能不能用?” 解鸣谦一顿,才答道:“如果你允许,可以。” “那给你用。”程铭礼毫不犹豫地开口,“你随便用。” 解鸣谦没想到程铭礼得知这事,一点介怀都没有,还大方地给出承诺。 若他不知功德的好处,这般给出承诺,解鸣谦不会如何动容,但程铭礼明知功德重要性,还给出这么个承诺,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这一片真情,暖成温水。 解鸣谦抱住他,暗道,真是个傻子。 程铭礼被解鸣谦主动抱住,嘿嘿傻笑。 夜风拂动,海潮翻涌,程铭礼拥着解鸣谦,感觉风钻入肌肤,泛着冷,他摸摸解鸣谦的衣服,上边凉意明显,程铭礼主动松开解鸣谦,道:“我们进游轮里。” 解鸣谦伤还没养好,万不能着凉了。 “好。”解鸣谦应道。 程铭礼觑着解鸣谦神色,握住他的手,见他没有拒绝,眉开眼笑,“鸣谦,咱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 解鸣谦跟在解鸣谦身后,闻言耳廓一热,低头望向怀中玫瑰花束,玫瑰花束深红,浓烈如火,一如程铭礼。 他低声道:“昂。” 程铭礼再也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走一路笑一路,完全没有平常的俊朗非凡,就一傻乐傻乐的傻狗子,解鸣谦被他高兴的笑声渲染,心头的不好意思散去,跟着笑出声。 听到解鸣谦的笑声,程铭礼停止前行,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时有所觉,抬头望向程铭礼。 他俩后边桌子的灯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在夜晚的海雾里,将彼此本就出众的容貌风华,烘托得更为如仙如神。 连带着程铭礼憨憨的傻笑,此时也耀耀炫灿如朝阳,让人目眩神移。 两人对视着,你笑一下我笑一下,谁也停不下来。 笑着笑着,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下笑声,两双眼睛对视着,如互相吸引的双子星般,越靠越近,直至于耳鬓厮磨,呼吸相缠。 潮起潮落,海浪声声,这大海也好似也被两人的开心渲染,为两人谱写出独属于两人此刻的华章。 第62章 金文筝死 回到锦玉小区, 两人心情都微微亢奋。 要不是解钰涵连环电话催,两人恨不得熬夜黏在一起,坐着相拥着熬到天明, 再一起看海上明日, 就这般度过日日夜夜, 地老天荒。 当然,这只是想想。 回到房间,一向睡眠很好的解鸣谦, 失眠了。 他睁大着双眼,激动得睡不着。 谁能想到, 他就这么脱单了。 系统瞧见,开口道:“瞧你大半夜的还有精神,想来这病假也不用休了, 继续外卖职业体验?” 解鸣谦之前伤重, 系统秉着星际人道主义,给解鸣谦放了一个月的假, 但现在解鸣谦瞧着生龙活虎, 还有精力熬夜,系统觉得, 还是早些上班吧。 职业体验早些完成,它好早些回星际, 若能勾得星际同胞工作,不再天天觉得生活没意思寻死腻活,也是功德一桩。 解鸣谦:“……” 不得了了,星际来的系统, 也学会了资本家那一套压榨嘴脸。 不过, 他伤确实养得差不多, 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他应道:“行。” 次日,他和程铭礼相遇在解家别墅门口,瞧见着程铭礼亮亮的双眼,以及眼下的青黑,一晚未睡的解鸣谦,一本满足。 原来不是他一人为这欢喜得失眠。 两人虽然身处不同空间,但两人的心,是挨着的。 他上前拉住程铭礼的手,笑道:“咱们不跑步了,补眠去。” 程铭礼精神一振,无形的狗狗双耳竖起,尾巴猛摇,“睡一起?” 解鸣谦脸颊一热,“想什么呢?” 程铭礼失望。 不过,他还有后招。 “我房子替你留了个房间,你去我那补眠?” 解鸣谦望着他,似笑非笑。 破窗效应?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89节 程铭礼被他瞧得心虚,最后心一横,抓着解鸣谦往自己房子走。 解鸣谦轻笑,跟在后边。 “这是你的房间。”程铭礼将自己卧室的隔壁房间介绍给解鸣谦,“你看看,有哪不喜欢?” 房间装修风格和解家又不太一样,解家那个装修风格偏年轻,是解母根据解钰涵的房间装修的;程铭礼这个则偏向成熟,装修简约,除了必备家具,没有多余装饰。 这是程铭礼根据自己房间风格装修的。 因为简约,以后添加东西也方便,还能从添加的东西里,瞧出解鸣谦的喜好。 程铭礼算盘打得乒乓响。 解鸣谦对住处要求不算高,更何况程铭礼这装修再怎么简约,该有的都有,解鸣谦在里边走了一圈,笑道:“我很喜欢。” 程铭礼高兴,“你喜欢就好。” 解鸣谦前往衣柜,衣柜里装满衣服,拿起来放身上比了比,大小对程铭礼来说太小,对他来说恰好,显然是程铭礼提前准备的。 再进盥洗室一看,盥洗室内,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也都备齐,搁在摆架台上的漱口杯更是定制,上边刻着礼谦花体字。 解鸣谦盯着漱口杯瞧了片刻,嘴上不自觉露出个甜笑。 洗漱完,见程铭礼还在房间,只穿着浴袍的解鸣谦退回盥洗室,问:“你不去睡觉?” 解鸣谦退得太快,程铭礼只瞧见一闪而过的白,他不由得微微失望,想起上次酒店时的风光。 失神片刻,程铭礼应道:“我这就去睡。” 他往盥洗室那边瞧了一眼,解鸣谦只探出个头在外,猫猫祟祟的,无比可爱,顿时,无缘得见美人浴后风景的失落一扫而空。 他边瞧边笑边往外走,笑得解鸣谦一脸茫然。 而他这个表情很好地取悦程铭礼,他笑得更开心了。 到了自己房间,程铭礼一想起解鸣谦就在隔壁,心底欢喜怎么止也止不住,激动地在房间内团团走动。 过了十几分钟,才从激动中冷静下来,拨打电话给助理,让他以解鸣谦的名义,也做一份慈善。 做慈善,行善事,长命百岁。 相较于程铭礼的激动,解鸣谦心情还算平静,他昨天激动完毕,现在只想睡觉。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三点,起来后,解鸣谦感觉浑身骨头都有些酥。 他伸了个懒腰,哼着小调洗漱,出门。 程铭礼已经醒来,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外边的歌声,他放下平板,走出房间。 他跟在解鸣谦身后静静地听了片刻,笑道:“鸣谦,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做。” 解鸣谦往厨房方向走,“我去做,我今儿给你露一手。” 程铭礼意外,“你会做饭?” “会呢。”解鸣谦挽起袖子,开始洗胡萝卜。 他和程铭礼没吃早饭午饭,肚内早饥肠辘辘,那些需要时间的大菜自然不太合适,解鸣谦根据冰箱里的蔬菜,做了一个三个家常菜,萝卜玉米火腿肠、西红柿蛋汤以及清蒸基围虾。 很家常的三道菜,不过四十分钟,就能端上桌,这个时候,饭也煮好,正好可以开饭。 程铭礼给两人盛了饭,捏着筷子盯着桌上的菜,夸道:“色香味俱全,一看就很好吃。” 解鸣谦被逗乐。 若是大菜,程铭礼夸一夸,倒还说得过去,但他做的这样菜,根本用不上什么技术含量。 不过,不影响解鸣谦被夸得舒心。 他给程铭礼夹一只虾,笑道:“赶紧吃。” 程铭礼喜滋滋地吃了,觉得比自己蒸得要更甜。 吃过饭,解鸣谦开始工作,程铭礼坐在副驾驶上,陪着解鸣谦。 这次解鸣谦送的,是一份下午茶,目的地在一处工业园。 将下午茶送到客户手上,解鸣谦走出大楼,瞧见了顾云晟的姑父。 哦,应该是前姑父,顾姑姑前不久和张耀离婚,带走了一双儿女。 这事在南城上流社会还算轰动,毕竟诸多嫁给穷小子的婚姻中,只有顾姑姑嫁的张耀自婚后,未曾和顾姑姑红过脸,也没有在外偷养小三小四,家里更无农村恶婆婆小姑子穷亲戚拖后腿,二十多年,夫妻俩依旧和和美美。 这样的夫妻感情,莫说门不当户不对,连门当户对的,都少有几对能做到。 也是因为以前这对太过完美,忽然离婚,才惊掉众人的眼珠子。 但,得知顾姑姑那个早死的女儿回来,再咂摸下当初姑姑的话,以及张家小儿子的年纪,好似明白了点什么。 啧,重男轻女。 顾姑父的口碑,由此坏了。 之前碍于顾家不好对张家出手的,又或者与张家是同类的竞争公司,又或者想讨好顾家的,都会抓住机会对张家落井下石。 也是由此,此时张耀状态并不是很好,焦头烂额,满脸疲惫,身上西装起了皱褶,也没有换掉。 草蛊婆之前给予他的庇佑,此时已经撤掉,他脸上的面相,毫无遮挡,解鸣谦清楚瞧见,他身上孽气反噬,田宅凹陷。 孽气反噬,应该是顾玥,也就是小草蛊婆做的,田宅凹陷,穷困潦倒,这是他的报应。 不出意外,他最后会灰溜溜的离开南城。 解鸣谦对张耀这个下场还算满意。 张耀这一生最渴望的事,是成为让人羡慕的人上人,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不喜诸般算计,然而往后余生,他都得过穷困潦倒的生活,痛苦度过余生。 最痛苦的不是未曾拥有,而是拥有过再失去。 以张耀的心性,绝难接受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他以后的日子,不会再舒心。 他瞧了一眼,收回视线,不再多瞧。 程铭礼站在解鸣谦身边,也瞧见了张耀,他视线划过,仿若在瞧一个陌生人。 不过,看见张耀,程铭礼倒是想起一事,对解鸣谦笑道:“鸣谦,你说得没错,小表妹一回来,南城真的热闹多了。” “嗯?”解鸣谦回到车里,给自己系好安全带,问,“她做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小恶作剧吧。”程铭礼道,“就谁骂她,谁嘴大得像香肠;谁背后议论她,谁嘴上长了疮;谁奚落她,谁哑巴说不出话;谁陷害她,谁脸上长满红点,现在她已经成为圈子里的小霸王,说不得。” “云晟和我抱怨,小表妹继续这么下去,圈子里都没人敢和她做朋友,也没人敢和她往来了。” 解鸣谦道:“这样不是挺好?没人敢欺负她。对了,顾姑姑有没有送她继续读书的意思?” “没有,云晟说,小表妹不爱读书,一让她读书,她就跟你躲猫猫,你知道她在屋子里,就是找不到她,顾姑姑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若是顾姑姑愿意,可以送她去特警局。”解鸣谦建议。 让公家爸爸教育她。 “我会向云晟建议的。” 两人谈起顾云晟,顾云晟这时就给解鸣谦打了电话。 解鸣谦好奇,怎么电话不是打给程铭礼? 他接起,“喂。” “喂,鸣谦,你能来顾家一趟吗?”顾云晟的声音听起来挺急切。 解鸣谦面容一正,问:“怎么了?” 顾云晟道:“金文筝死了,金家认定是小玥杀的,带着特警局的人过来,要我们交出小玥。” 解鸣谦一惊,“你说谁死了?” “金文筝。” 解鸣谦确定自己没听错,凝眉,“她怎么会死?” 昨晚送金文筝回去,她面上并无横死之相,这说明金文筝的死亡,有玄术师插手,且玄术师是临时起意。 最近,怎么那么多玄术师犯案? “我也不知道,”顾云晟摇头,道,“金家带来的特警,认定金文筝死于草蛊,而那草蛊,是小玥的。” “我问过小玥,小玥说她昨晚确实给了金文筝一个草蛊,但那草蛊只有美容作用。” 金文筝最近有些上火,脸上起痘,找顾玥要个降火草蛊,顾玥给了。 顾玥对金文筝印象还不错,在其他贵女奚落小玥农村来的野蛮村姑时,她替小玥说了几句好话,也是由此,两人有了交集,也有了这草蛊交情。 顾家肯定不能让金家带走顾玥,金家又要抓顾玥坐牢,两方就僵持在这。 谁也不肯让一步,最后提出,让解鸣谦来调查,真凶到底是谁。 解鸣谦的亲弟弟和傅钟彬是发小,傅钟彬和金文筝是青梅竹马,又是男女朋友,看在解钰涵的份上,解鸣谦也不可能睁眼说瞎话。 而顾云晟和程铭礼是发小,程铭礼和解鸣谦又是好友,让解鸣谦来查事,顾家也不必担心解鸣谦会陷害顾玥。 而那特警,对请解鸣谦一事,也特别赞同。 三方意见统一,有了顾云晟打电话这一出。 解鸣谦道:“将电话给特警。” “好。” 顾云晟将电话递给特警,解鸣谦道:“你该知道,真相没有查明之前,特警局无权抓捕疑犯。” 特警答道:“并非抓捕,只是请顾小姐走一趟,但顾家不放人。” 解鸣谦摇头,“特警办案,死者家属不应参与进来的。” 家属参与进来,只会影响案情进度。 特警惭愧,这事一开始他接的是私活,到了顾家,为了查案,才亮明身份,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解鸣谦没就这事多说什么,继续问:“金文筝尸身在哪?” “在金家。” “金家集合。”解鸣谦挂了电话,输入金家地址,朝程铭礼愧疚道,“本来想带你出来玩玩的。” 程铭礼摇头,“正事要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0节 他想起金文筝,面色有些不好,说不出什么滋味。 昨天才见过面,那么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 这让他更为恐慌,他问解鸣谦:“鸣谦,你说只要功德足够,你就能长命百岁对不对?我的功德,你能用来续命对不对?” 解鸣谦摸摸他的手,程铭礼的手微微发凉。 他应道:“当然。” 程铭礼放心了,又给助理发信息,让他以解鸣谦的名义,再多捐一些钱。 到了金家,金家、顾家和特警都已等在那儿,草蛊婆抱臂站在顾云晟后边,望着金家人满是不忿。 这群人没保护好金文筝,还污蔑她,真讨厌。 金文筝是无知无觉中死在床-上的,此时躺在她的闺房床-上,仿若睡着。 解鸣谦站在床边,查看金文筝身上气息。 幕后之人下手很谨慎,气息抹得很干净,金文筝身上,只有草蛊气息。 这草蛊气息,是顾玥留下来的,解鸣谦检查一下,这草蛊与其说是蛊,不如说是药,顾玥并没有撒谎。 他朝顾玥招招手,道:“小表妹,你也过来看看。” 特警上前,提醒道:“前辈,她是嫌疑犯。” 按理不应该插手这桩案子。 “和她无关。”解鸣谦望向他,问,“你认不出这金文筝身上的草蛊,是什么草蛊?” 那特警声音低了下去,“认得出,但我想着,这个明面草蛊后边,可能又藏着新的草蛊,那个藏起来的草蛊,才是真正的致命之物。” “金文筝身上,只有她的气息。” 解鸣谦温和道:“能大胆假设是好的,但还得小心求证,自己求证不了,可以求助长辈,不要急着做决定。” “是。”特警应道。 顾玥越过顾云晟往前走,金文筝的哥哥提醒解鸣谦:“解先生,你弟弟和傅钟彬是发小。” 傅钟彬也在现场,一双眼红肿,显然之前痛哭过一场,听了金家大哥的话,他望向解鸣谦,满是恳求。 顾玥凝眉,盯着金家大哥十分不悦。 但看在金文筝身上,她没说什么,只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道:“金小姐的死亡,和小表妹无关。” 他让开身形,顾玥前走一步,来到窗边。 她伸出右手,右手指尖闪过一抹绿色,一条绿色的虫子落到金文筝手腕上,不过瞬间,钻入肌肤之内。 解鸣谦望着这一幕,眉头微挑。 他扭头望向金家人,话却是对特警说的,“金小姐这事,在特警局备案了没有?” “备了。”特警开口。 他拿出特警证时,就备了案。 解鸣谦点头,“不错。” 草蛊在金文筝尸身内转了一圈,将金文筝尸身情况反馈给顾玥,顾玥收回草蛊,面上有些疑惑:“金文筝,死因是心脏猝死,但是,没发现咒法痕迹。” 第63章 怎么没见金夫人? “你胡说, 我妹妹年年有做体检,心脏根本没问题,不可能猝死。”金文筝哥哥嚷道。 顾玥瞧了他一眼, 好似瞧白痴, “你都找玄术师了, 都知道你妹妹死得不正常了,还纠结心脏有没有问题。” 解鸣谦问:“没有瞧出什么吗?” 顾玥迟疑。 解鸣谦心知顾玥的顾虑,笑道:“发现了其他草蛊是吧, 无妨,我知道不是你。” 特警吃惊, 还真草蛊后边有草蛊? 他望向顾玥。 顾玥瞪他,“瞧我干什么,又不是我。” 金文筝哥哥上前两步, 气愤道:“还说不是你, 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草蛊?” 金文筝哥哥金文笛和金文筝是双胞胎, 又一男一女, 少了比较和竞争,两人关系最好, 也因此,他情绪最为激烈。 顾玥回道:“会用草蛊的多了去了, 谁知道你们得罪了谁?” 傅钟彬扶着金父,闻言忍不住开口:“文筝一向与人为善,谁会害她?” 顾玥哼了一声,不善地盯着金文笛, “也许是她哥哥作孽太多, 人家报复到金文筝身上呢。” “你!”金文笛指着顾玥, 气得说不出话。 要不是理智尚在,他恨不得上前和顾玥干架。 顾玥抱臂,见金文笛只敢站在原地生气,又觉得没意思。 她望向解鸣谦,开口道,“金文筝身上还有三种草蛊,一种是塑身蛊,目的是瘦身减肥,一种是美颜蛊,能让她肤如凝脂,容光焕发,还有一种润发蛊,能让她头发乌黑发亮。这三个蛊,和我那降火蛊作用差不多,功效好,副作用低。” 解鸣谦只能瞧出另有草蛊,但那些草蛊是什么,他认不出来。 他到底不是专业人士。 听完顾玥的答案,解鸣谦微微惊讶。 现在年轻姑娘容貌焦虑挺严重的,明明长得很不错,却依旧觉得自己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嫌弃自己的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腿不够直,小肚子上有点肉,皮肤上毛孔粗大等等,恨不得自己是个雪捏的玉做的,完美得不似真人。 倒没想到,金文筝年纪轻轻,肤白貌美,也有这样的容貌焦虑。 他问:“气息呢?那些草蛊有没有留下气息?” “气息查不到。”顾玥摇头。 解鸣谦点点头,望向金文笛,问:“你妹妹,还认识其他草蛊婆?” 金文笛咬唇,一双眼不善地盯着顾玥,“除了她,我妹妹还认识哪个?” 解鸣谦又望向金父,傅钟彬扶着金父站在金文笛身边,见解鸣谦视线扫过来,傅钟彬摇头,“没有,我们做生意的,其实挺避讳和玄术师打交道的,除了开阳观大师,其他玄术师,一向都不太接触。” 怕受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瓜田李下。 要是他们这边刚接触玄术师,那边和他们有利益冲突的忽然倒霉,或者倒点小霉,难免不会将这事怪到他们身上,哪怕他们接触玄术师,并没这个意思。 但疑心生暗鬼,且人趋利避害本能,会习惯给自己失败找理由,对家找玄术师,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所以他们这些人,有问题一般只会找开阳观大师,至于其他玄术师,只会悄悄的,谁也不知道的接触。 商场上,谁也不想莫名其妙地树敌。 金家请这个特警,还是因为这个特警,和金家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 解鸣谦道;“金文筝绝对认识另一名草蛊婆。” 顾玥在旁搭腔,“没错,她服用塑身蛊、美颜蛊、润发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根据残留药效,至少有一个月。那个时候,我还没到南城呢。” “除了这三种蛊长期服用,她身上还有润肌蛊,暗香蛊等草蛊服用痕迹。” 金文笛不敢置信。 他妹妹爱保养那张脸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他妹妹居然大胆到用蛊来护理。 傅钟彬听到暗香蛊,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先是一红,随即又是一白。 解鸣谦望向他,问:“钟斌想到了什么?” 傅钟彬抿唇,“我俩之前有几次约会,我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很特别的香味,这股香味沁人心脾,让人想起一些美好的东西,心情很是愉快。” “我问她,她身上喷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很好闻?她说,这是文筝香,是专门请大师根据她本身的味道调制的,香味独一无二。” 这种香味太让人上头,且迷恋,傅钟彬和女友度过一个又一个美妙的夜晚,所以,他对这个香味,记忆特别深刻。 顾玥答话:“她说得也不算错,暗香蛊能增强女性本身的体香,不同的女性服用暗香蛊,散发出的香味都不一样,确实是独一无二。” 解鸣谦垂眸思索片刻,问顾玥,“那些蛊混合在一起,会不会对心脏造成损害?” 顾玥摇头:“不会,这些草蛊类似于保健品,草毒会随着身体新陈代谢排出来,便算一天十几顿的吃,草毒排不出来,她年轻,也能扛得住三五年。” 线索到这,又断了。 不是咒术,不是厌胜之术,不是邪术,不是草蛊,不是巫蛊,不是合并的毒素。 解鸣谦敲了敲手臂,问金文笛:“介不介意刑警介入?” 金文笛望向金父。 金父沉稳地开口,“可以。” 解鸣谦给张文琛打电话,等张文琛过程,解鸣谦带着顾玥在房间内转来转去,他问顾玥:“小表妹,你觉得,金文筝的死因是什么?” 顾玥跟在解鸣谦身后,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听到这话,她答道:“心脏猝死。” 任谁检查,都是这个。 “但到底是什么导致的心脏猝死,”顾玥从梳妆台上摸起一瓶白瓷盒子,“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药。” “药?”解鸣谦心底猜测也是这个,只是顾玥之前否了。 他望向顾玥,道:“你不是说,那些草蛊,没法造成心脏损害?” 顾玥点头,“是这样,但,如果她另外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和草蛊残留在她体内的药毒混合成一种,能造成心脏猝死的新毒呢?” 草蛊是蛊,但也是草药。 几种无毒的东西混在一起,蜕变成一种剧毒,从古至今都有案例。 解鸣谦凝眉,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麻烦了。 因为不知道这种新毒素,混了多少蛊毒,又不知这是意外还是蓄意。 “先找找塑身蛊、美颜蛊等草蛊吧,看是不是这种情况。”解鸣谦建议道。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1节 “也只能这样了。”顾玥对解鸣谦的话没有异议。 她也想找找出金文筝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杀死。 她对金文筝,还是挺有好感的。 顾玥拧开白瓷盒子盖子,里边是一种碧翠色的草本膏药,犹如果冻一般。 顾玥嗅了嗅,又用手指拨了点擦了擦,道:“这膏药不错,很润。” 解鸣谦在旁瞧见,解释道:“这是睡眠面膜,纯草本制作,敷在脸上,一晚上就能吸收得干干净净。” 顾玥小声嘀咕:“外边睡觉还敷药的?” 她放下白瓷盒子,道:“这膏药方子,应该是宫廷方玉容娇,但又有所改良,使这膏药更适合金文筝肤质。配这膏药的,对草木造诣很深,不是医师,也草蛊师。” 解鸣谦伸手,“给我看看。” 顾玥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也抠出一点用了用,眸光微沉。 他将金文筝的护肤品打开,都用了一点,挑出八瓶功效特别好的。 这八瓶都是纯草本制作,看手法,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解鸣谦将疑点记下,和顾玥继续翻看金文筝的瓶瓶罐罐。 “这个。”解鸣谦摸出一个画着窈窕美人的白瓷盒子,盒子打开,里边空荡荡的,并未装什么东西。 解鸣谦嗅了嗅,将这空白盒子递给顾玥,“你闻闻,是不是草蛊味道?” “是。”顾玥点头,“是塑身蛊。” 之后,顾玥又翻出八个同样的空盒子,闻出草蛊味道。 她凝眉,摇头:“这些草蛊,并无相生相克之处。” 解鸣谦点头,让顾玥将这些草蛊的原材料写下来。 待张文琛到时,解鸣谦将这些瓶瓶罐罐都用证物袋装了,让人送去实验室,又让张文琛调查金文筝。 至于金文筝尸身,也送去了解剖室。 事情一一处理完,解鸣谦和顾家人离开金家,离开不久,解鸣谦蓦地想起一事,不由得奇怪道,“怎么没见金夫人?” 只有金文笛和金父在处理事情,金夫人全程不曾露面。 顾云晟道:“据说,金夫人看到金文筝去世,当即伤心过度晕倒,之后卧病在床,起不了身。” “倒也母子情深。”解鸣谦叹了口气。 他这话一落,顾姑姑的面色有些奇怪。 解鸣谦见状,心知里边还有些故事,不由得问:“姑姑,怎么了?” 顾姑姑扭头瞧了眼金家别墅,压低声音:“金夫人,并非金家主原配夫人,金家两个小的,不是她生的。” 第64章 金家旧事 解鸣谦又望向顾云晟, “金夫人伤心过度,卧病在床,你瞧见了?” 一直维持着沉默的特警这时猛不丁地开口:“我瞧见了, 确实伤心过度, 躺在床-上起不来。中午请了个老中医过来看, 喝了一碗中药睡了过去。” 解鸣谦望着他,有些惊讶,他居然没走? 他以为, 他和张文琛他们一起走了。 不过很快,他被他的话惊道:“真这般伤心?” “真这般伤心。”特警肯定。 是伤心还是假装, 他虽然不学医,但看面色还是能瞧出来一点。 学玄术的,对面相或多或少都了解, 端看精通还是皮毛。 特警这话一出, 其他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带出些许奇怪。 当然奇怪,若是亲生母亲,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 受到冲击太大,昏了过去也正常, 不是亲生母亲,感情得多深厚才能这样? 片刻, 顾姑姑开口:“听闻现在这个金夫人,自入金家以来,对金家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示视若己出,看来不假。” 顾云晟吃惊, “不是亲生的?可是看着, 长得挺像的呀。” 遗传是最神奇的东西, 总能在孩子身上,找到和父母相似的一部分,比如五官,比如说整体轮廓,比如说某个角度等等。 顾姑姑道:“不是说,谁养的像谁?那两小孩,从三岁起被金夫人带大,难免越长越像。” 夫妻相夫妻相,不也是如此? 解鸣谦沉吟片刻,对特警道:“通知张文琛,查查那个金夫人。” 特警不解,“这也要查?咱们不是只要查金文筝的死因吗?” 查金夫人做什么? 解鸣谦瞧了特警一眼,觉得得和上边提一下,让特警局的人去警校进修。 “很多死因是查不出来的,因为玄术师里,总有比你更厉害、更专业、更偏门的人,他们用的手段隐蔽高超,让咱们什么都瞧不出来。” “比如金文筝案,咱们能检查出来的,就是她身上有草蛊,偏偏咱们检查出这些草蛊,都不致命,甚至可以说,有益于身体,这种情况,你怎么判断?” 特警瞧向顾玥,暗道,谁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解鸣谦提醒,“更不能意气用事,凭猜测判断凶手。” 顾玥蔑视特警一眼,好奇地问解鸣谦:“解哥哥,你们特警局,都是这种实力低微,好赖不分人?他的玄术水平,还比不上我呢,我能不能加入特警局?” “当然可以,你明天去这个地址办理入职手册。” 解鸣谦本就想将顾玥拐入特警局,现在顾玥主动提出,他当然欢迎。 现在特警局还是以道士居多,但想健康发展,蛊婆、鲁班、墨子、和尚、摸金校尉等等,都少不了。 各门手段,只有各门最精通,专业齐全,才能不管是什么案件什么手段,都能有合适的专家派出。 “好。”顾玥喜滋滋地应了,得意地瞧了特警一眼。 特警郁闷。 但也确信,这事和顾玥无关。 若和她有关,她哪敢主动提起去特警局? 他不由得顺着解鸣谦的话默默思索。 查不出死因,就查死者周围的人和事,顿了顿,他茫然,这不是警察的事? 他们特警局,不是只负责和玄术师有关的部分? 他挠挠头,暗道,可能这就是他和前辈之间的格局不同吧。 晚风徐徐,寒星如碎钻,一行人吃过饭,各自散了。 程铭礼开车,解鸣谦坐在副驾驶上,到现在才有心情感慨世事无常。 他苦想昨天和金文筝见面细节。 然而一片模糊。 一是他在养伤,没法自如动用元气,做不到像以前一样,看一眼旁人的脸,关键信息捕捉得七七八八,除非是死劫这样特别明显的。 二是他也不可能逮着个人细细的看,昨天初初见面,只觉得这姑娘生得不错,至于更多,就没留意。 而且,他大半心神都落到程铭礼身上,连自己弟弟都忽略了,更何况是弟弟朋友的女友。 解鸣谦放弃回忆。 目前暂无线索,只能等张文琛那边调查出来,再琢磨调查方向。 程铭礼拐了个弯,不紧不慢地跟在前边车屁-股后边。 前边红灯60秒,程铭礼在人行道前停车,他犹豫片刻,开口道:“鸣谦,我觉得,你可以查查,金先生在外边有没有私生子。” “怎么说?”解鸣谦好奇。 程铭礼道:“金荣华是入赘的,金家的金,不是金荣华的金,是金敏的金,金敏是金荣华原配,金家原本继承人。” 金荣华掌管金家十几年,很多人以为金家是金荣华的金,金家是他父亲建立的,但上一辈的都知道,金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给金荣华面子,对这件往事闭嘴不提。 程铭礼知道这事,是因为他自大学起开始接触商圈人事,就将商圈这些人大大小小的辛密都给背了一遍。 “嗯?”解鸣谦不解,“你的意思是,私生子害婚生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金荣华未必愿意流有金敏血脉的子女继承金家,这对子女的存在,是他当初入赘的耻辱和证据。” 金荣华自完全掌握金家后,对金敏以及岳父一家闭口不提,讳莫如深,一点一点的,和现在的金夫人,抹去了金敏一家的痕迹。 连那双儿女,也不知道自己亲生母亲另有其人,还当金夫人,是他俩的亲生母亲。 而金家,上无族老,中无旁亲,没人替金敏一家打抱不平,更无人在金家这对双胞胎面前提起旧事,便算有旧友不愿双胞胎忘记自己亲生母亲,也被金荣华以孩子健全成长需要亲生父母为由,逼得旧友开不了口。 毕竟,有亲生母亲,和有继母是两回事,当知道自己喊的妈妈成为继母,继母之后再怎么亲昵,也隔了一层。 加之,金夫人自嫁进来后,一直没有生孩子,对金家这对双胞胎疼如眼珠子,亲生妈妈也不过如此,那些旧友更不好说什么。 也是因为金夫人一直没生孩子,那些旧友对金荣华前脚金敏刚去世,后脚便娶了金夫人的事没多言语,也信了金荣华说的,娶金夫人只是为了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应该不至于此。”解鸣谦摇头。 便算有私生子,接回来就是,这个家是他来当,不至于连接回私生子的权利都没有。 而且,若真是为了继承人,杀了金文笛,不是比杀了金文筝更好? 不是解鸣谦重男轻女,而是时人眼中,家产宁愿给儿子败光,也不愿让女儿接手发扬光大。 而且,金先生身上没有孽气。 若有孽气,顾玥和特警阳鸿都能瞧出来。 程铭礼道:“金家这对双胞胎,金文筝天赋比金文笛天赋更高,两人同时进公司,金文筝已经从小职员做到公关经理,金文笛还在小职员位置上坐吃等死。” “若不出意外,以后公司应该给金文筝管。”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2节 解鸣谦听完沉吟片刻,点头应道:“行,我让人查查。” 他动不了元气,阳鸿和顾玥实力又不是那个高,没瞧出来也有可能。 忙了一晚上,又死了一个熟悉的人,两人有再多的风花雪月,此时也没法谈情说爱,到了锦玉小区,各回各家。 次日,警局。 解鸣谦翻看张文琛带给他的资料,看到其中一张病理报告,若有所思。 通过对金文筝血液的化验,发现金文筝体内有多种强心药痕迹,不过剂量很少,不足以造成什么伤害,平常喝咖啡、茶、吃人参黄芪麦冬等,都会有这种强心药物残留。 按理来说,这份病理报告是无用报告,但于玄术害人案来说,任何搁在普通人身上很正常的事,都有可能有问题。 到底玄术师,本身就拥有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玄学。 他将这份资料放到一边,给顾玥打电话。 顾玥正在办理入职手续,瞧见是解鸣谦电话,她高高兴兴接起,“解哥哥。” 解鸣谦将身靠在椅子上,问;“小表妹,假设啊,一个人天天吃一点强心药,吃到要对人体产生伤害时,用草蛊将强心药药效压下去,直至强心药浓度极高,这时没了草蛊压制,强心药瞬间起作用,导致心脏骤停,造成心源性猝死,之后,再用草蛊将这些强心药吸收,降低体内强心药浓度,整个过程,草蛊婆能不能做到?” 顾玥沉吟片刻,肯定地开口道:“可以做到。” 她问:“这是金文筝的死亡原因?” 解鸣谦道:“不确定,只是其中一种可能,等你过来后再说。” “好。” 挂了电话,解鸣谦又继续看资料。 特警阳鸿这时惊讶出声,“前辈,金先生外边有私生子,会不会是这私生子干的?” 根据他看小说的经验,十个私生子,有八个这么干。 第65章 有一子一女 解鸣谦蓦地想起程铭礼的话。 金文筝金文笛双胞胎, 是金先生入赘的耻辱,是目前志得意满的他,不愿提及的过去, 他未必真希望金文筝金文笛继承金家。 解鸣谦不禁犯嘀咕, 莫不是程铭礼说对了, 金先生还真有问题? 他伸手去接资料,待瞧清资料内容,不禁无语。 “私生子才8岁, 怎么暗害婚生子,意念暗害吗?” 特警阳鸿犹不死心, “他年纪小,他有妈妈啊,他-妈妈想为孩子铺路。” “那还不如暗害金夫人呢, 暗害了金夫人, 自己好上位。”解鸣谦将这份资料还给阳鸿,“敢于推理, 提出假设是好的, 但也要讲讲逻辑。平常小说看了不少吧?” 阳鸿接过资料,小声嘀咕, “现实比小说,还不讲逻辑呢。” 解鸣谦摇头, 将金先生的嫌疑也给排除掉。 私生子年纪太小,为私生子铺路为时太早,毕竟,谁知道私生子商业天赋如何? 不管家业来得轻松还是辛苦, 总是不乐意让后辈败干净的。 若他是金先生, 他只会在私生子长大之前, 利用金文筝天赋为公司做贡献,等私生子天赋开始崭露头角了,如果金文筝没结婚,就将她联姻嫁出去,如果她结婚了,此时她还没儿女,就催生儿女,此时她有儿女了,就劝她将重心放到儿女身上,让她慢慢淡出公司核心。 法子多的是,犯不着现在动手,犯不着杀人。 不过,阳鸿积极参与办案,也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那你可以去查查金先生的外室和外室子。” 阳鸿应了。 解鸣谦又朝阳鸿摊手,“金夫人是资料呢?” 阳鸿将记载金夫人资料的那张纸递给解鸣谦,道:“金夫人是金先生的初恋,两人大学谈的,不过在金先生认识金敏小姐后,两人分手了,直至金敏小姐去逝,金先生又找上金夫人,两人续上良缘。” 解鸣谦盯着资料上边的未生育,想起顾云晟说的,金夫人和金家双胞胎长得挺像,他问张文琛,“确定金夫人不曾生育?” “确定。”张文琛肯定点头,“金夫人嫁给金先生之前,是一医院的医生,如果她怀孕过,瞒不住同院的医生,之后体检,也能检查出来,但她体检报告一直都是未生育。” 张文琛知道解鸣谦在怀疑什么,继续道:“金家那对双胞胎,确实是金敏小姐生的,当年金敏小姐生孩子时,那家医院只有她生下双胞胎,之后,双胞胎也是由她亲手照顾,被掉包的可能性很小。” 只是,金小姐生双胞胎时,是收到自己父母车祸出事的消息受到刺激早产,之后又一直扛着虚弱的产后病体忙自己父母丧事,又亲力亲为地照顾双胞胎,使得自己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才会缠-绵三年病逝。 “可是这样,说不通吧。”解鸣谦奇怪,“金先生因为金小姐和金夫人分手,金夫人还对金小姐的孩子视若己出,甚至不生属于自己的孩子,这金夫人,得是圣母成精吧?” 这般没有介怀,到底是金先生魅力太大,还是金夫人心地太过善良? 还有,在自己身体没问题的情况下,不生属于自己的孩子,还甘之如饴,这怎么想怎么奇怪。 阳鸿和张文琛一听,也觉得奇怪。 金夫人得多面团,才会这样? 便算是面团捏的,偶尔也会有怨气有委屈,但金夫人愣是没有,不符合人性。 “可能她是医生,拥有一颗大爱无疆的圣母心?”张文琛笑道。 解鸣谦和阳鸿无语,但想不出理由,也只能这般理解。 “对了,那八瓶护肤品,以及塑身蛊之类的草蛊,来源找到了吗?”解鸣谦又问。 “找到了。”张文琛从资料里抽出一沓递给解鸣谦,这一沓资料,是护肤品配方,以及功效,“出自这家养生馆。” “这家养生馆主打针灸、药浴、药熏、暖宫、保养卵巢、排毒养颜等项目,店铺不大,店主是个年轻姑娘,有医师执业证。” “嗯?”解鸣谦接过资料。 闵琬,26岁,xx省xx市xx镇xx村人,身份证xx……xx,电话号码xx……x,母xxx…… 阳鸿凑过来,道:“看不出有问题。” 解鸣谦应了声“嗯”,道:“这种店铺,按理说,入不了金文筝的眼吧。” 店铺不大,装修也一般,像这种路边小店,金文筝应该半眼也不会多给才是,怎么会信任这家小店,购买护肤品、草蛊? 张文琛道:“一开始是金文笛带过去的,金文笛今年7月份,在刘家湾吃饭时急性肠胃炎发作,恰好闵琬也在刘家湾进食,见金文笛痛得浑身冒汗,给他喂了颗药丸子止痛,之后金文笛去医院检查,发现急性肠胃炎治好了。” “为了报答闵琬,金文笛在闵琬店里充了几千块钱的会员卡,又在那儿做了排毒美颜,因为效果太好,被金文筝发现,之后金文筝将那家养生店当美容店常驻,每周都会去那做保养项目。” “这些护肤品,塑身蛊之类的草蛊,应该金文筝后来购买的,金文笛并不知道。” 顿了顿,张文琛开口:“我觉得他是知道的,他听见我提起这些护肤品,又拿起装草蛊的瓶子问时,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听你这话说的,这金文笛有问题?”阳鸿好奇道,“他和金文筝是双胞胎,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他会害金文筝?” 解鸣谦抬头望他,“没细问?” “我问了,他咬死答不知道。”张文琛开口,“他可能确实有点问题。我今天准备去查查他。” “也行。”解鸣谦点头,“那我去查这家养生店的店主,对了,金敏,金先生还有金夫人三人,资料查得更详实一点,特别是金夫人。” 他总觉得,金夫人的态度古怪。 世上真有这般大公无私、心胸宽广之人? 苦情剧圣母女主再世? “好。”张文琛应道。 顾玥办好入职手续,紧赶慢赶赶了过来,冲向解鸣谦,喊道:“解哥哥,给我看看那装草蛊的盒子,还有那护肤品。” 昨晚她只粗看了一遍,现在再细看一下。 “喊我解表哥。” 昨晚注意力都落到金文筝死亡案上,没顾得上纠正,解哥哥什么的,太亲密了。 “解表哥。”顾玥从善如流,她眼珠子眨了眨,压低声音,只让解鸣谦一人听见,“不让我喊解哥哥,是不是怕程哥哥吃醋?” 解鸣谦眼皮一跳,纠正道:“喊程表哥。” 顾玥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心眼儿。” 解鸣谦没接这话,望向张文琛,“将那些东西拿过来。” 张文琛应了声好,把收起的瓶瓶罐罐拿到桌上,递到顾玥身前。 顾玥先用护肤品,水、乳、霜、粉一一验过后,确定道:“出自草蛊婆之手,应该是养药婆那一脉的。” 草蛊婆内部也分派系,比如专炼药的养药婆,专炼毒的养毒婆,专炼蛊的养蛊婆,专炼生魂的养鬼婆,专炼傀儡的养傀婆…… 顾玥是养蛊婆,颜老婆子是养傀婆,这个闵琬,不出意外,应该养药婆。 “养药婆?” “对,养药婆。”顾玥肯定地点头,“这护肤品没有半点杂质,各类草药功用发挥到极致,除了养药婆,没谁能做到。” 顾玥也能炼药,但炼药方面比不上养药婆,这是专家和业余的区别。 “没动手脚,都是干净的,正常的。”顾玥将护肤品推到一边,张文琛再一一将这些护肤品收回证物袋。 “嗯。” 顾玥又嗅了嗅装草蛊的美人盒子,细细闻着,眉头微凝,“这塑身蛊,” “塑身蛊怎么了?”解鸣谦身子微倾,专注地望向顾玥。 顾玥垂眸,不断嗅着盒子,眉头不散,“这塑身蛊,炼制原材料和我用的塑身蛊不太一样。” 她又闻了闻其他草蛊,肯定道:“确实不一样,添了不少养气蕴元药材,这草蛊,不仅是美容品,更是滋补品。” “都有哪些?”解鸣谦问。 “不确定。”顾玥摇头,“味道太混杂,辨不出来。” “走,咱们去找那养药婆聊聊。” 解鸣谦起身。 阳鸿想了想,道:“那我去找金先生的小三和外室了?” “去吧。”解鸣谦点头。 各自领了任务,解鸣谦开车载着顾玥前往养生馆。 养生馆位置很偏,距离金家有一个半小时车程,位于城中村内,门面只有二十多平米,上下两层。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3节 店内生意不是很好,一眼瞧去,里边冷冷清清,没有顾客。 不过推开玻璃门进去,倒是明白为什么没什么人了,这家店铺各项项目价格极高,最便宜也要1888。 这店铺开在城中村,城中村内住的,大多数是在城内讨生活的普通人,普通人,可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钱,来保养自身。 “你好,请问需要什么?”一年轻女孩从前台椅子上坐起,递给两人一份菜单。 顾玥接过菜单,解鸣谦视线落到年轻女孩脸上。 马眼安详,鼻厚有肉,耳尖宽垂,人中深长,容貌不算绝美,但给人一种朴实敦厚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面相。 解鸣谦先起了三分好感,递给她自己特警证件,走上前去,“请问是闵琬闵小姐吗?我过来问问一些事。” 闵琬将证件照还给解鸣谦,讷讷道:“问吧。” 能明显瞧出闵琬的紧张和内向,她答话后径直坐下,垂眸不敢看解鸣谦,手不甚自在地抓着桌子上一个巴掌大的毛绒绒摆件捏着。 解鸣谦轻笑一下,安抚道:“别紧张,我就是调查下情况。请问,你认不认识金文筝?” “认识。”闵琬轻声答道,“她经过过来坐排毒美颜、药浴等项目,还在我这买了不少护肤品,保养品,是我这儿的大客户。” “她都买了哪些护肤品和保健品,可不可以给我看看样品?” “可以。”闵琬边点头边起身,去柜台拿小样。 她将这些小样递给解鸣谦,“这些是护肤品,这些是保养品,不过卖给她的,都是根据她体质和肤质特制的,里边添加了一些旁的草药。” “这是她的护肤品方子,这是她的保养品方子,我这都有记录。”闵琬将台式电脑屏幕移向解鸣谦。 解鸣谦对顾玥道:“小表妹,过来看看。” 顾玥正在看样品,听到解鸣谦的声音,走了过来。 她探头瞧向电脑,电脑上是精华水的方子,顾玥低头回忆片刻,朝解鸣谦点点头。 是这个方子。 和小样对不上,但和金文筝那的精华水对得上。 解鸣谦又接连换上保湿乳、保湿霜、护肤霜、护肤乳等方子,顾玥全都点头。 她打小是在草药里长大的,摸过那些护肤品,就不会忘记配方。 接下来是保养品。 解鸣谦打开其中一张保养品方子,顾玥探头,对解鸣谦道:“是暗香蛊的配置方子,不过里边加了杜仲等滋补药材,对女性身体,有滋补作用。” 解鸣谦点头,问她那些是添加的,那些的蛊方,顾玥一一答了。 将剩余几张保健品都看完,解鸣谦垂眸不语。 这些护肤品和草蛊原材料上倒也没出格的,不是益五脏,就是补气益中,方方都有君药,久服轻身不老。 他猜测的金文筝死因,不对? 他偏头问顾玥:“按这蛊方炼制的蛊,和盒子里味道对得上?” 顾玥拿起草蛊小样,草蛊都炼成药丸子形状,轻轻一嗅,泛着药草特有的苦涩甘香,厚重且浓郁。 她道:“嗅不出来,我得用这蛊方炼炼试试。” “那你记一下,晚上回去试试。” “好。” 见顾玥专心记录方子,解鸣谦手撑着前台桌面,和闵琬闲聊,“闵小姐,你学草蛊一门多久了?” 闵琬身形一僵,本能想否认,但话出口瞬间,意识到眼前人也是同道中人,低声道:“十几年了。” “那开这家店呢?”解鸣谦扭头看这店铺,道,“你有医师执业证,怎么没去医院当医生。” “这家店开了一年了。”闵琬低头应道,“我之前是在一医院中医科上班,不过在医院上了几年班后,觉得医院不适合我,就辞职了。” “为什么觉得不适合你?” “很多病我可以用草蛊或者自己炼的药丸或者膏药治疗,但在医院,这是不符合流程的,只能开方子,方子见效慢,很多可以一次性好全的病人一次次跑医院,我感觉受到掣肘,就辞了职。” “听你这么说,你应该开中医馆才是,怎么想着开养生馆?” “中医这行,病人只相信年纪大的,我年纪轻,开不起中医馆。” 解鸣谦又连问几个问题,闵琬都答得有理有据,听不出不对,解鸣谦默了默,问,“你是你-妈妈收养的,还是亲生的?” 资料上说,闵琬十岁,她妈妈守寡,带着她回到村子,默认是亲生。 但思及草蛊婆收徒手段,是不是亲生,有待商榷。 闵琬抬头。 解鸣谦笑了笑,很是无害。 闵琬抿唇,轻声道:“收养的。” 解鸣谦抬头望向她。 她低头捏着毛绒绒小浣熊挂件,没再开口。 解鸣谦挑眉,感觉她这态度有些怪,似是在回避她被收养这事。 他眸光微动,以为她在担忧她养母收养手续不正规,怕他计较,善解人意地没提这事,转而问道:“金文笛有没有在你这买过药?” “买过。”闵琬开口,“他有些失眠,我给他开过宁神蛊。” “只有宁神蛊?” “只有宁神蛊。”闵琬移过电脑,将开方记录,并宁神蛊的配方给两人看。 解鸣谦瞧了眼,笑道:“闵小姐倒是还保持着在医院的习惯。” 闵琬挤出个干巴巴的笑。 解鸣谦忽然开口,“闵小姐可还记得自己被收养之前的事?” 闵琬眨眨眼,点头,“我被收养之前,是个孤儿,我是自愿被收养的。” “住孤儿院?” 闵琬点头。 “哪个孤儿院?” 闵琬垂眸,舔舔唇,“红星孤儿院。” 解鸣谦点点头,将该问的问题都问了后,笑道:“我问完了,多谢闵小姐配合。” “昂。”闵琬低头,手指捏着绒绒玩具。 解鸣谦拍拍顾玥的肩,和她一起走出那家养生店。 顾玥道:“解表哥,她有没有问题?” 解鸣谦摇头:“看不出。” 如果他推测出来的死因是对的,那闵琬很有嫌疑,但看闵琬大大方方,无事不可被人查的样子,又不太像。 “去金家。”解鸣谦坐回车里,启动车子。 到了金家,解鸣谦没见到金先生,金先生去公司处理事物,只有金少爷和金夫人在家。 得知解鸣谦和顾玥上门,金少爷扶着金夫人从电梯内走出来。 “金少爷,金夫人,贸然上门,还请莫怪。”解鸣谦先礼貌颔首,打了个招呼。 金少爷眼角青黑,面容憔悴,显然昨晚没怎么休息好,而金夫人更是无精打采,病容明显。 她瞧见解鸣谦,激动上前,“解警官,你一定,一定要找到杀害文筝的凶手。文筝那孩子一向良善,到底挡了谁的路,才要她的命?” “我可怜的孩子!” 金夫人用手帕抹泪,面上伤心不似作假。 解鸣谦先端详金夫人的面相,发现她身上佩戴了法器,将面相遮掩了。 正准备冒着加重伤势的后果驱动元气,却发现顾玥盯着金夫人,一双眼圆溜溜的,满是好奇。 解鸣谦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顾玥凑近解鸣谦耳边耳语,“解表哥,金夫人,她有一子一女,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解鸣谦瞳仁微微张大。 第66章 夫唱夫随 解鸣谦刚消化这个大雷, 顾玥又丢下个炸-弹,“她左边女宫凹陷,女儿刚刚死。” 顾玥一双眼瞪着金夫人滴溜溜地转, 她是不是撞破了什么? 调查资料里, 金夫人是没有生育过的, 但看她面相,她有一子一女,女儿还刚死, 和她家情况,不是一模一样? “金家双胞胎, 是她生的?”顾玥猜测,“那原配生的儿女,去哪了?” 可惜金先生不在, 不然她要好好看看金先生面相。 解鸣谦瞧向顾玥, 暗道,果然天赋出众。 阳鸿昨天可是什么都没发现呢, 她却一眼窥破金夫人法器遮掩的面相。 他不由得欢喜。 是个好苗子, 带一带,南城这边就有接班人了。 他提醒道:“看金文笛面相。” 原配夫人生的子女, 也是金文笛兄弟姐妹,通过查看金文笛面相, 可以瞧出端倪。 除非,金文笛不是金先生的儿子,又或者原配生的,不是金先生的儿女。 闻言, 顾玥的视线立即移到金文笛身上。 金文笛被顾玥和解鸣谦瞧得莫名其妙, 又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左右望望,摩挲下臂膀,凑向解鸣谦,问:“解大师,是不是周围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4节 不然他怎么忽然浑身一阵冷? “金少爷多虑,世上并没有脏东西。”他上前,扶住金夫人,食指和中指稳稳扣在金夫人手腕上的脉上,笑道,“金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坐着休息吧。” 感知掌下脉相,解鸣谦瞳仁微深,嘴上却道:“文筝的事,不管是为公为私,我都会寻到真凶,替她寻个公道。” 金夫人握住解鸣谦的手腕,话语哽咽,“好孩子,好孩子,你一定要抓住凶手,我想问问她,我儿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让他取我儿性命!” “好好好,会的。”解鸣谦抽出手,对金文笛道,“金少爷,天气冷了,金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少见风。你先送金夫人上去休息,等金夫人休息好了,我有些话想问问金少爷。” 金夫人握着金文笛的手,“文笛,不管解警官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莫让你妹妹死不瞑目。” “好好好。”金文笛满口应了。 目送金文笛送金夫人入电梯,解鸣谦望向顾玥,压低声音问:“金文笛几个兄弟姐妹?” “两个。”顾玥跟着轻声开口,“一个同父同母妹妹,一个同父异母弟弟。” 同父同母妹妹,便是金文筝,同父异母弟弟,则是那个私生子。 解鸣谦坐在沙发上,双手拳掌相接,食指敲击手背,眼底露出沉思,“可是我给金夫人把脉,发现她确实没有生育过。” 顾玥一听,愈发好奇。 她凑向解鸣谦,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探究,“那她的一双子女,是谁生的?” “代孕吧。”解鸣谦开口。 代孕生下一对子女,所以才造成现在这种情况,金夫人不曾生育,却拥有一对子女。 顾玥睁大双眼,“那原配生的那对双胞胎呢?去哪了?” “可能换走了?”解鸣谦也不确定。 现在这情况,有些出乎他意料,金家这水,很深啊。 “昨天你瞧金先生,有没有瞧出什么?”解鸣谦问。 顾玥嘟嘴,“金荣华他年纪这么大了,过去经历那么多,我看他面相,要费很大心神。我没看。” 主要是,昨晚也没想到金家的事这么劲爆,见金先生右眼下边女宫微暗,女儿刚亡,她便没多留意。 若是早知道藏着秘密,她就该认真看一看的。 解鸣谦并不失望,便算认真看,也看不出多少不对。 毕竟,没瞧见金夫人前,金先生面相呈现的情况,和外边能调查出的情况,是对得上的。 “诶,解表哥,原配生的那对双胞胎呢?难道不是金荣华的儿女?” “可能。” 解鸣谦也是这般猜测的。 不然,没法解释金文笛只有两个兄弟姐妹,而不是四个兄弟姐妹。 原配金敏生了一对双胞胎,是众所周知的事,这事做不了假,毕竟肚子藏不住,她必然是怀过的。 一旦她怀过,不管生没生下来,只要是金荣华的孩子,在金文笛面相上,都会有所表示。 “那会不会是,金敏的儿女过来报仇了?”顾玥又猜。 金家的家业,本来就该是金敏子女继承,而不是金家这些和金敏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继承。 偌大的家业被夺,金敏子女回来报仇,好像也合理。 解鸣谦不由得想起闵琬。 片刻,他将闵琬排除。 不可能,年纪对不上,闵琬26了,比金敏女儿大七岁。 金文笛下来时,发现解鸣谦和顾玥望着他,眼神微微古怪。 他脚步一顿,问:“怎么了?” 解鸣谦道:“我能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金文笛道:“这和我妹妹的死亡有关?” “有关系。”解鸣谦满脸严肃。 金文笛转身,回房间拿了本相册过来。 解鸣谦和顾玥翻看相册,相册里,有金文筝和金文笛从婴儿到成年,各个阶段的照片,不过0岁到三岁,只有两人单人照、合照,以及和父亲的合照,唯一没有的,是和母亲的合照;三岁之后,和金先生金夫人的合照增多。 解鸣谦眸光微眯。 这情况显然不正常。 若这对双胞胎是在金夫人身边带大的,为何0到3岁没有这对双胞胎和她的合照? 看三岁之后的照片,便知金夫人并非是不爱拍照的,事实上,她很乐意拍照用作纪念,三岁之后,金夫人和双胞胎的合照十分多。 他将相册翻到开头,问:“怎么没有你和你-妈妈的合照?” 这种情况,更像是是0到3岁时,这对双胞胎养在另一个女人膝下,为了抹去那个女人的痕迹,将那个女人和双胞胎的合照,给抽走了。 金文笛道:“我妈妈生下我后,身体不是很好,没有精力带我和妹妹,所以没拍照。三岁后我妈妈身体养好了,才开始拍照留念。” 解鸣谦心一跳。 这是金敏的经历,不是金夫人的。 听起来,金文笛并不知道,金夫人是他三岁后嫁进来的。 等等,这事的主人公是不是他,也得打个存疑。 解鸣谦将这些0到3岁的照片用手机拍下,将相册还给金文笛,问:“你和闵琬熟悉吗?” 金文笛点头,“熟悉,她曾救了我一次。” “你在她那买了宁神丸,那宁神丸还有吗?” 金文笛摇头:“吃完了,那宁神丸效果真不错,我吃完后,晚上睡得香,不会再失眠。” 解鸣谦垂眸,富又抬眼,道:“金先生,能让我检查下-身体吗?我怀疑,那幕后之人不仅对你妹妹下了手,对你也下了手。” 金文笛坐在沙发上,无谓地伸手,“成。” 解鸣谦本意是探下金文笛有没有问宁神蛊,但是,一把上脉,解鸣谦眉心一跳,颇有些无语。 小小年纪,肾阳虚得这么厉害,这得日日笙歌多久,才将身体糟蹋成这样? 他端详金文笛面相,随即凝眉,“你——” 金文笛心慌慌,“我,我怎么了?我得绝症了?” 解鸣谦这个眼神,让他起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和古装剧里,那太医觉得自己救不了人时,欲言又止的小表情一模一样。 “不是。”解鸣谦收回手,示意顾玥也给金文笛检查一下,他安抚金文笛,“就是个小毛病,对寿命没什么影响。” 金文笛一听,松了口气,不是绝症就好。 顾玥是草蛊婆,草蛊婆以前也是医婆,她自然也会些医术。 她手一探,摸清金文笛身体真实情况,没忍住露出个猥-琐的笑,“夜御百女吗?这小日子过得潇洒呀。” 解鸣谦:“……” 扶额。 他拍拍顾玥的手臂,“看看他的面相。” 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生猛。 夜御百女是你能说的? 顾玥又认真打量金文笛奸门,咦了一声,低头扒拉金文笛的手掌,查看他的感情线。 唔? 虽然纨绔,但在感情上也没那么渣,一般是1v1,顶多分得快,无缝衔接,并没有1vn的情况出现。 若是如此,怎么肾阳虚成这样? “养一养还能举,但生孩子,别想了。”顾玥望着金文笛,好奇道,“你难道特别会玩,从早到晚,又晚到早,日夜不歇?那你这精力,挺好的呀。”? 金文笛:“……” 解鸣谦:“……” 妹妹,你还记得自己刚成年吗? 他再次拍拍顾玥的手臂,提醒道:“猛药。” 顾玥低头,重新把脉,面上恍然,“噢噢噢噢,原来如此,将虎狼之药当保健品吃,难怪年纪轻轻的,身子就坏了。” 金文笛听到现在,终于听明白了,这是说他特别好-色,好-色到天天吃虎狼猛药玩女人,将身体给玩坏了。 金文笛连忙收起手,一张脸涨得通红,那是气愤的。 “你俩庸医吧,我什么时候玩女人玩坏了身子?”金文笛是真觉得冤枉,他确实一成年就开了荤,之后再没断过,但一星期也就周末放纵,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的。 毕竟,白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去他爸公司当个小职员,哪怕是坐着什么都不做,也好累。 也就最近吃了调养身体的药,感觉精力充沛,能应对了,才稍微玩得出格一点,但也不至于就坏了身子。 见金文笛这小表情不像是作假,解鸣谦眸光微动,看来,这其中又有自己不知道的小故事。 他道:“金公子不信我俩,可以去医院做个精-子检测。” 绝对少精,甚至无精。 金文笛见解鸣谦这笃定的样子,心更慌了。 他想起自己之前吃那调理身体的药之前,那人提醒他,要修身养性,不然会有些副作用,不会那副作用,就是这个吧? 他慌慌忙忙起身,看样子是想冲出去,但顾忌着解鸣谦,又站在原地,面上明显的心不在焉,坐立难安。 解鸣谦善解人意地开口,“金先生去医院吧,问话我改天再来。” 金文笛讪笑,“失礼了失礼了。” 说完,冲向屋外。 解鸣谦起身,带着顾玥离开金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5节 一出金家,顾玥迫不及待地问:“解表哥,金文笛也是被人暗害了?” “不出意外,应该是。” 金文笛那错愕又慌张的小表情,不似作假。 而且,也没男人会不在意自己没法繁衍吧。 不想繁衍,和不能繁衍是两回事,不能繁衍,男人的脊背,都矮了一节。 没有哪个男人会这么害自己。 顾玥摸摸下巴,道:“金家这是,得罪谁了?” 解鸣谦望向顾玥,“你觉得呢?” 顾玥笑嘻嘻的,“养药婆。” 不看证据,就是直觉。 直觉是她,是她,就是她。 除了那个养药婆,谁用药这么厉害,她都瞧不出金文笛吃了什么药? 解鸣谦也是这般想的,但,抓人需要证据。 他将拍的照片给刑警那边穿过去,让他们查查这些照片都是在哪拍的,和谁拍的,又让刑警查查,当年金敏怀孕,是自然怀的,还是人工试管,最后,还让他们派一个人调查下,金文笛得到精-子检测结果后,都做了什么? 安排完这些事后,解鸣谦沉吟片刻,又让刑警继续查闵琬,特别是她被草蛊婆收养之前的事。 顿了顿,解鸣谦又给阳鸿打电话,让他查查那个小三的儿子,身体有没有什么隐疾。 顾玥站在旁边,听着解鸣谦发号施令,好奇地问:“咱们自己不查?”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解鸣谦开口,“查这些资料,刑警那边,比咱们更精通。” 顾玥受教地点头,又凑过去,道:“解表哥,要不要我和那养药婆斗斗法?” “和她斗什么法?”解鸣谦摇头,“在没确定她违法犯罪之前,咱们不能对她出手。为人民服务!走,咱们回特警局。” “回特警局做什么?” 顾玥系好安全带,不解道,“咱们不继续查案了?” “等资料。”解鸣谦启动车子,对顾玥前一个问题避而不答。 等到了特警局,顾玥知道他俩回特警局干嘛来了。 上课。 解鸣谦让人压着她,上!课! 她为了逃避上课,才来特警局上班,因为她听说,上班的人,不用继续上课,但是,为什么她上班了,还要上课? 顾玥盯着桌上那厚厚一本法律书籍,苦大仇深。 解鸣谦在旁边跟着翻书,“咱们公职人员,得将国家法律法规记住背熟,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顾玥声音弱弱,“解表哥,能不背吗?” “不行。” 顾玥毫不犹豫道:“那我要退出特警局。” 解鸣谦沉吟片刻,改口道:“咱们看电视剧吧。” 他打开投影,播放《今日说法》。 顾玥是个没被各种电视剧、小说洗礼过的乖孩子,《今日说法》这种根据故事讲法律的视频,她瞧得津津有味。 甚至在主持人发问时,她自发翻看法律书,找对应条例。 解鸣谦在旁边瞧了片刻,悄无声息退出出去,他对特警局文员道:“没事的时候,就带顾玥看这个。” 他倒是可以给顾玥平板和书,让她回家看,但学习也需要氛围的。 安置好顾玥,解鸣谦去福来大厦接程铭礼。 程铭礼上车,视线黏在解鸣谦侧脸上。 他想,一天没见了,他亲一下不过分吧? 亲自己男朋友怎么了? 程铭礼理直气壮地想。 脑子里越是理直气壮,行为上越是羞涩胆怯,程铭礼磨磨蹭蹭磨磨蹭蹭的,慢慢凑过去。 凑到一半,解鸣谦伸手摁住肩膀,“坐直了,别歪歪扭扭的。” 程铭礼:“……” 他这不是歪歪扭扭,他这是小羞羞,小涩涩。 气愤之下,程铭礼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上前就是一口啾。 为了挑衅,他还刻意含着解鸣谦腮边的肉,一双眼斜视,颇有睥睨之感。 解鸣谦:“……” 腮帮子痛。 解鸣谦皮肤嫩,微微用力就跟被石头撞了下一样,他推推程铭礼。 程铭礼松开嘴,得意洋洋的,坐直身子,低头系安全带。 系到一半,脸颊一痛,却是解鸣谦解开安全带,上来就叼了一口。 解鸣谦不是含着肉,而是用牙齿咬。 当然没怎么用力,但也痛。 咬了一口后,解鸣谦退回安全距离,朝程铭礼哼笑两声。 程铭礼捂着脸,望着解鸣谦,满是委屈。 他只含着,没用上牙齿。 解鸣谦重新系好安全带,睨着程铭礼,开口问:“还敢吗?” 那小表情,劲儿劲儿的,瞧得程铭礼心痒痒。 他松开安全带,猛地扑过去,捧着解鸣谦的脸,额心啾一个,脸颊左右对称啾一个,鼻尖啾一个,嘴巴啾一个,下巴啾一个,啾完后,程铭礼得意洋洋道:“我就啾。” 解鸣谦:“……” m的,智障!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口水,启动车子。 程铭礼占了便也消停了,他将安全带系好,问解鸣谦道:“鸣谦,金家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解鸣谦想也不想地拒绝他的刺探,“保密条例,你忘了?” 不能泄露案情信息。 程铭礼被拒绝也不伤心,只问:“鸣谦,你们特警局,还招不招人?你说我加入特警局怎么样?” 解鸣谦:“???” 他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临时车位,偏头望向程铭礼,“你不上班,不当老总了?” 程铭礼抓抓头,“我当初进公司,一是我哥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二是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觉得进公司也无所谓,就进公司上班了。” “但现在,我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我不想进公司了。” 而且,他是不会有自己孩子的,程家迟早会交给他哥的孩子,既然他哥的孩子才是接班人,那程家也该由他哥这个做爸爸的来接班,来发扬光大,而不是靠他这个叔叔。 叔叔不是爸爸。 嘻嘻。 程铭礼算盘打得乒乓响。 解鸣谦问:“你喜欢的事是?” “和你一起查案,一起为人民服务。”程铭礼满脸正色。 他觉得,世家八卦,可比商场那些尔虞我诈有意思多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和鸣谦共同进步。 不然像现在这样,鸣谦忙起来,一连几天看不到人,好不容易约个会,忽然又有案情,而解鸣谦查案时,他不能跟着更不能打听,若继续这般,久而久之,两人之间感情迟早会变淡,会没有话题,相看两无言。 他不要这样。 他是奔着长长久久来的。 若他加入特情局,那他和解鸣谦就是查案夫夫档,两人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商量案件。 那日子,想想就美好。 解鸣谦垂眸,食指敲着方向盘,沉吟不语。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满是期待。 解鸣谦听完程铭礼的假设,私心里也觉得这日子不错。 程铭礼瞧起来,是个好奇心强的,偏他碍于保密条例,没法和他说案件信息,瞧着他失落的小模样,他瞧着也不好受。 不是他迟早犯错误,就是程铭礼在他这受委屈,无论哪个,他都不太想。 若是程铭礼也进了特警局,这个矛盾就不存在了。 只是,他担心程铭礼是为了他,才做这个决定。 他抬眸,望进程铭礼眼底,“你认真的?” 程铭礼点头。 当然是认真的,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这个决定,是他发自内心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来的。 解鸣谦见程铭礼面上毫无勉强,也没有露出那种我这是为了你牺牲的小眼神,而是无比认真后,点头道:“行,那你去考特情局公务员吧,考上了,你就成为特警局正式工,没考上,我就聘你为我助理,成为特警局临时工,之后继续考。” 程铭礼:“!!!” “那顾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6节 为什么顾玥不用考试? 因为他不够可爱? 解鸣谦道:“顾玥是优秀特聘人才。” 他睨向程铭礼,“玄门五术,偏门巫术,手艺匠术,你会哪样?” 程铭礼:“……” 他挺直的腰背弯了下去,缩手缩脚,可怜巴巴。 都不会。 “那我现在,可以成为你的助理吗?”程铭礼弱弱地发出申请。 他爱的男人,是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走后门的正直男人,不给他当权限狗的机会,但是他觉得,还是能够变通一下的嘛。 解鸣谦失笑。 他揉揉程铭礼的头,道:“可以。” 程铭礼这瞬间,感受到了解鸣谦对他深沉的爱。 看,这么个遵纪守法的人,为了他,可以徇私一点点,这是对他独一无二的偏爱,这还不足以让他骄傲? 程铭礼弯下的腰,又默默挺直。 第67章 当年真相 当晚, 程铭礼送解鸣谦回家,又去书房捣鼓一份辞职报告书,之后开车, 前往老宅。 到了老宅, 程铭礼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二楼, 将辞职报告书递给他爸,并对他爸道:“我哥逍遥了这么多年,可以回来承担属于他的责任了。” 谁家家业不是长子继承, 幼子吃喝玩乐? 现在,也该轮到程家了。 程父正在书房工作, 听到程铭礼的话,被他气得够呛,“咱程家偌大的家业是烫手还烫屁-股?你哥想逃, 你现在也想逃?我不同意, 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公司里干活!” 程铭礼笑嘻嘻的,“爸, 我这是在通知你, 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还有, 我要考公务员,我要吃公家饭。” 程父:“……” 他幽幽地开口:“看来, 是程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程铭礼挺直腰杆,“对。” 只有公家装得下。 程父被程铭礼的不要脸气到,他拿起程铭礼的辞职报告卷成一个短棍, 跑过去抽程铭礼, “你能耐了, 有本事了,还程家装不下你了,你那么能,怎么不上天?” 程铭礼左躲右闪,在办公室内跑来跑去,边跑边乐,“我早上天了,天上风光,也就那样吧。” 直升飞机,民航飞机,他坐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程父跑了跑,累得气喘吁吁。 他将辞职报告丢到桌上,叉腰骂道:“滚滚滚,去追求你的星辰大海去吧,看见你,就生气。” 程铭礼笑道:“爸,你很快想见我都见不到啦,我会灰常灰常忙。对了,希望不要在工作时见到你。” 那可真是不幸。 程父:“……” 喝了几斤猫尿,大白天的就醉成这样? 还没到公务员考试呢,就宏图壮志已经画好。 而且,他都没有进行公务员考试的预习复习,今年公务员也想考上? 真是小小蚪鱼鲲口气,牛皮不怕上天际。 他挥挥手,“滚滚滚,将你哥喊回来,还有,你男朋友追到了吧,什么时候见次面?” 程铭礼道:“我男朋友忙咧,等订婚的时候再见吧。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睡觉了,明天去新单位上班,风貌要好一点。” 程父:“???” 见程铭礼转身往门口走,他忙喊住程铭礼,“等等。” 程铭礼扭头,望向程父,眨巴着眼,“爸,还有什么事?” “你明天就去新单位上班?什么单位,这么随意的?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程铭礼:“……” “我下载了国家反诈app,谁能骗我?等我工作证拿到手,我给你看。” 他气呼呼地离开书房,回到自己房间。 他在老宅的房间,装修得更为青春靓丽,能明显瞧出是个小男孩的房间。 白色墙壁上,贴着篮球明星的照片,墙头柜上,摆放着篮球明显签名的球鞋,博古架上,一个个高达模型摆放,吉他随意放在书桌上,篮球堆在墙角。 程铭礼环视四周,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柜抽屉里摸出一本相册,这相册里边,全是他的照片,他小时候肉嘟嘟的额心点美人痣的照片也有。 程铭礼盯着相册里自己婴幼儿时期的照片,越看越可爱,他心道,这些照片,也要给鸣谦看看。 他将照片放到床头柜上,提醒自己明天别忘了带走后,洗漱,躺床-上,准备休息。 休息之前,不忘和解鸣谦闲聊,聊着聊着,没能忍住将那张点着美人痣,站在花丛中的小幼崽照片发给解鸣谦,得到解鸣谦夸一声可爱,那股兴奋才算散掉。 次日,程铭礼一大早带着相册回到锦玉小区,这时,解鸣谦已经晨跑结束,程铭礼开门,让解鸣谦去次卧洗漱,自己去做早餐。 解鸣谦下来时,香喷喷的清水挂面已经做好,程铭礼做的菜,不管味道如何,视觉上给人感觉很不错。 清水挂面上卧着金黄鸡蛋,鸡蛋旁边还搁着一张翠绿色的生菜,橙黄翠绿牛奶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刺激,进而让人生出食欲。 解鸣谦先尝了一口,夸道:“味道越来越棒了。” 程铭礼很开心,“你爱吃就好。”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睡觉觉。 最后一项抹掉,暂时做不到。 吃过饭,程铭礼将碗筷丢进洗碗机,和解鸣谦一起去上班。 解鸣谦问:“工作交接完了?” “当然。”程铭礼拍着胸-脯道,“我做好决定前,就将工作交接好了,辞职报告也交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就等着入职了。” 嘻嘻,都不接管公司了,那些工作,让他亲哥忙去呀。 他的秘书,会助他亲哥成功接管工作的。 “行。” 解鸣谦先带着程铭礼去特警局办理工作证。 前辈将要历练的后辈,以助理名义带在身边教导,特警局是允许的,毕竟那些后辈,不出意外,也会进特警局。 不过,程铭礼这个‘后辈’有些让人意外,带他的人也有些让人意外。 文员多瞧了程铭礼两眼,羡慕地开口:“你是拜解前辈为师了吗,运气真好。” 程铭礼:“……” 无端被降一个辈分。 但,男朋友这个身份,他更不好意思说出来,这不是说,他走后门进来的? 他臊着脸,小媳妇似的,跟在解鸣谦身后,亦步亦趋。 拿到工作证,程铭礼也算半个特警局工作人员,解鸣谦给他说案件,“金家这个案子,其实疑点挺多的。” 解鸣谦将昨天金夫人不曾生育却有一子一女,金先生有私生子,金少爷被人害得不能孕育后代,闵琬是草蛊婆里的养药婆等等。 “我偏向于凶手是那个养药婆,不是养药婆也和她有关。因为警局这边查到,金文筝上周五晚上,还去她那里做了排毒养颜项目,她身为养药婆,又学过医术,金文筝身体情况,她应该是知道的,但我过去问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要么是她和金文筝有矛盾,知道金文筝的身体情况乐见其成而不说,要么金文筝的身体情况,她是其中一个推手。” 程铭礼道:“金文筝的身体情况?” 解鸣谦解释:“金文筝是心源性猝死,死亡原因很大可能是因为强心药。强心药浓度偏高,不管是因为草蛊压制,还是其他术法压制,通过把脉或者元气检查其实是查得出来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可能是她医术不精呢?”程铭礼提出个猜想。 “或许吧,是医术不精,还是知道却不说,等看完闵琬的调查资料后,就知道了。” 刑警局办公室,张文琛递给解鸣谦各项资料。 解鸣谦没急着看,而是问阳鸿,“金先生那个私生子,身体怎么样?” 阳鸿道:“唔,身体我看不大出来,但他子女宫凹陷,一生无后。” 解明谦又望向张文琛,“金文笛呢,昨天得到精-子检测报告后,做了什么?” 张文琛道:“他给闵琬打了电话,质问她,他怎么会患无精症?不是说,那些药是滋补品?” “闵琬那边怎么说?” “闵琬说,这是滋补品,当初将药给他的时候,就提醒过他,服药期间,修身养性,禁欲不行床事,不然会有副作用,后遗症,是金文笛不遵医嘱,和她无关。然后金文笛对她破口大骂,闵琬耐心听着,问他,要不要继续治疗?金文笛继续破口大骂,闵琬挂了电话。” “之后呢,金文笛有没有冲过去,找闵琬?” “没有,金文笛回金家了,呆呆傻傻的。”张文琛摇头。 “那,有没有问出来,金文笛送了金文筝什么东西?”解鸣谦又问。 “没有,他口风很紧,问不出。”张文琛道。 解鸣谦沉吟片刻,忽然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对张文琛道:“金文笛目前心防脆弱,应该很好诈,你问问他,是不是他妒忌金文筝,下药杀了她。” 场上所有人:“!!!” 张文琛愣愣地开口:“不至于吧,金文筝是他双胞胎妹妹。” 是自打娘胎就一起长大,比父母还要亲密的双胎妹妹。 “是与不是,你诈一诈,就知道了。”解鸣谦道。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7节 “行,我去金家。”张文琛起身往外走。 阳鸿犹豫片刻:“我也跟着去。” 他没法相信。 他和金家双胞胎从小认识,金文笛那小子不算是个好人,但杀亲妹妹这事,他应该做不出来才对。 解鸣谦应了一声,没管阳鸿,低头看资料。 程铭礼坐在旁边,挨着解鸣谦,和他一起看。 昨天金家那对双胞胎照片,刑警这边已经确定,是金敏养在身边时拍的,也便是说,这对双胞胎,确实是金敏生下来的那对。 另外,刑警也查出,金敏当初怀孕,非正常怀孕,而是做的试管。 金敏患有不孕症。 解鸣谦确定了,金夫人让金敏代孕了。 至于怎么做到的? 金夫人之前在一医院任职,而金敏也是在一医院做的试管,当时医院管理没现在这么严谨,监控也没现在这么密实,金夫人将卵子替换掉,只要想想办法,还是可以做到。 他视线落到金敏被检查出不孕症时间,以及金先生和金夫人分手时间,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是,得知金敏患有不孕症后,金先生就开始筹谋着接近金敏了? 很有可能,这事还是金先生和金夫人商议的。 饶是解鸣谦接触过无数居心叵测的人和事,依旧为这样的处心积虑而心寒。 金敏何其无辜,被这样的两条毒蛇盯上,不仅自己辛辛苦苦怀的双胞胎,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连同自己的家产,也被这两条毒蛇继承。 若金敏泉下有知,怕是气得恨不得复生过来,杀了这对贱男恶女。 也幸好她早早死去,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孩子,是旁人的孩子,她临死的时候,是怀着温柔和爱意的,不然活到现在知道事情真相,该有多恶心多恨! 程铭礼见解鸣谦面色难看,低声问他怎么了? 解鸣谦将自己猜测说了。 金夫人和金先生,真是将人性之恶,表现得淋漓尽致。 金夫人还是医生呢,半点仁心都没有,这两人带着自己一双儿女趴在金敏尸体上吸血,却将金敏的存在抹得干干净净。 不行,不能再想,一想就觉得恶心想吐。 程铭礼听完,面色也有些难看,“这金荣华两口子,也太不是人了吧!” 解鸣谦暗道,谁说不是呢。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备份,这份资料备份是金敏当初写下的遗嘱。 金敏也不纯然是恋爱脑,快死之前,她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一双儿女,而他丈夫,只能吃公司分红,没有公司股份,而金家那些房产、古董、玉石等不动产,也没他的份。 倒是金家祖宅,他拥有居住权,但产权是属于金敏儿女的。 为了防止金荣华在她儿女身份上做文章,毕竟养子女也是子女,她强调了只有拥有她血脉的金文筝和金文笛才能继承金家。 解鸣谦视线落到拥有她血脉四字上,若有所思。 将这遗嘱拿出来,金家人捞不到半笔钱。 还有,没有她血脉的金文筝金文笛这些年用的钱,也都得吐出来,毕竟他俩不是金敏血脉,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用她留下的遗产。 解鸣谦微微高兴,金敏这遗嘱立得真不错,她九泉之下,也该放下些许心。 解鸣谦给张文琛打电话,让他给金文笛金文筝和金先生还有金夫人做个亲子鉴定。 之后,他继续看有关闵琬的信息。 这次刑警给出来的信息,更为详细,闵琬十岁之前,住在南城乐心孤儿院,十岁之后,被草蛊婆收养。 乐心孤儿院曾受金敏资助,金敏在乐心孤儿院设了个助学基金会,凡是孤儿院的孤儿读书,学费都从助学基金会出,到现在,这基金会还在运转。 闵琬读大学时,曾打听过金家消息,应该是没发现不对,所以没做什么。 毕业后,她就职一医院,工作出色,颇受医院看重,一年前九月辞职。 解鸣谦盯着这个辞职时间,总觉得这儿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她辞职。 解鸣谦问还在办公室的刑警,让他调查一下,看是不是和金家有关。 很快,刑警过来,道:“去年九月,金夫人去一医院看望旧友,顺便在旧友的陪伴下,去闵琬医生那把了个脉。” 解鸣谦秒懂。 金夫人还真是,以为自己带着个法器,旁人就没法瞧清自己面相了? 在有点道行的大师面前,她就是裸奔的。 闵琬一把脉,哦豁,没生育过,再一看她子女宫,哦豁,两个亲生子女,十九岁,分分钟起怀疑好不好? 之后一切,推测出真相也就不难。 他起身,对程铭礼道:“走,咱们找闵医生去。” 第68章 金家事毕 事情到了现在, 真相已经很明朗了。 当年金敏一直资助乐心孤儿院,乐心孤儿院出身的闵琬记恩,从医院辞职, 花了将近一年开始布局, 最近慢慢收网, 为金敏复仇。 只是他有些不解,做出恶心事的是金夫人和金先生,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们两个, 而是金文筝? 虽然金文筝也是扒在金敏身上吸血的寄生虫,生来有罪, 但她好歹占了个不知情,闵琬医生的大刀,为什么先斩向她? 闵琬听到解鸣谦这个疑问, 她眨眨眼, 讷讷道:“你就认定是我了,证据呢?” 解鸣谦道:“金文笛和金文华两兄弟绝了后, 就是证据。除了你, 还有谁能做到这般精准用药?” 闵琬低头,“世上多的是草蛊婆能做到。” “可是, 和金家有仇的,只有你。”解鸣谦开口, “你住在孤儿院时,金敏时常过来看望你们,为你们买了不少玩具书籍衣服零食,还设立助学资金会, 让你们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在孤儿院生活。” “你很感激她, 在你心里, 她和妈妈没有多少区别。” “红星孤儿院,没有得到过她的资助。”闵琬否认。 解鸣谦笑道:“红星孤儿院没有得到金敏资助,但是乐心孤儿院收到了。到现在,乐心孤儿院的孤儿,还享受着金敏设立的基金会惠泽。” “当年,金敏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还给你讲过故事,扎过头发吧,你要将这些过去,都给否认了吗?” 闵琬沉默,手指不断卷着小浣熊挂件的尾巴,眼底闪烁不定。 片刻,她抬头,望着解鸣谦,似笑非笑。 她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指给小浣熊挂件顺毛,她开口道:“我承认又怎么样?不错,我是乐心孤儿院的金琬,被收养后改名闵琬,曾经金姐姐想收养我,但是因为金姐姐不符合收养条件,且金姐姐工作繁忙,没法给我陪伴,只能作罢。后来,等金姐姐有了收养我的条件后,那个男人不同意,收养之事一直不能成型。” “我不怪金姐姐,我只是感到遗憾,遗憾自己不能成为金姐姐的孩子,” “后来,金姐姐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我替金姐姐感到开心,金姐姐又有了新的亲人。” “可是,”闵琬望向解鸣谦,满是憎恨,“那两个杂种,并不是金姐姐的子女,那两个人渣,怎么敢这么对金姐姐!” 解鸣谦默默听着,虽然猜到了事情真相,但真得到确认,依旧让他惆怅。 “是,那两个就是人渣,你替金敏向他俩复仇,只要不死人,因果之下,你占理。但你,为什么要杀金文筝?” “谁说金文筝是我杀的?”闵琬仔仔细细地将小浣熊的毛理得顺顺当当,慢声细语地开口,“那两个人渣,让金姐姐绝户,谋夺金姐姐的财产,我也只是想让那对人渣绝户,不能再享用金姐姐的财产罢了。” “金文筝的死,和我没关系。” 解鸣谦眉眼未动,这个他猜到了。 “是金文笛?”解鸣谦道,“你卖了杀伤力强的蛊给普通人,同样违法了。” “不,我卖的药以及蛊,都无害,除了有些副作用,对人体有大补作用。我卖药和卖蛊之前,都会细细说禁-忌,只要乖乖遵守我的话,那些蛊和药,都是最对症的。” “至于卖药的人用来做什么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是想让金家人得到报应,但并不想将自己搭进去,毕竟我养母养了我十几年,我以后还得替她养老送终。” 闵琬抬头,望向解鸣谦,嘲笑道:“解警官,你不能因为这个,抓我吧?那药店卖□□,但是买了□□的人将这□□注射到旁人心脏里害死人,你们还会将药店的店员抓了,说他不该卖□□?” 解鸣谦心口微哽。 此时的闵琬,和昨天见面时表现得内向无害、唯唯诺诺的闵琬截然不同,而现在的闵琬,才是真正的闵琬。 锐意,锋利,不好惹。 也是,敢筹谋布局复仇,自己双手还干干净净的,也不可能是个什么小白花。 与此同时,金家。 张文琛朝金文笛一声喝问,质问他是不是妒忌金文筝才将她残忍杀害。 金文笛面色微变,神情极不自然,“不,不是我,那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杀她?” 张文琛心微沉,还真被解警官猜中,人居然是金文笛杀的。 “你这个畜生!”阳鸿上前,攥着金文笛的领口,另一手紧握,挥手就要揍他。 张文琛顾不得生气,忙拉住阳鸿,“阳警官,咱们是警官,不能暴力执法!” 张文琛心累。 阳鸿推开张文琛,“我现在不是警官,我是一个看不惯他的路人。” 张文琛再次拉住他,“你是路人,就不能待在这儿,不能知道案件进展了。” 阳鸿:“……” 他只能松手,用力一推金文笛。 金文笛踉跄后退,跌倒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满脸惶然,“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想杀了她,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她身体差一点,休息休息,别那么出色。” 衬得他像废物一样。 他真的没想杀了他妹妹。 他仰头,“是闵琬,闵琬给我药,说那些药对人体无害,是她,是她害死了我妹妹。”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8节 张文琛凝眉,“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金文笛缩到沙发一角,“我,我不敢说,我怕我说了,就将我抓走了。我真的没想害我妹妹,我只是想让她身体虚弱一点,在家休息个半年,等我做出一翻事业,她身体也好了,那就皆大欢喜。” “一定是闵琬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让我妹妹死亡。” “你们去抓闵琬,去抓她。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张文琛定定地瞧了金文笛片刻,确定他这说的是实话,给解鸣谦打电话。 解鸣谦闻言,将喇叭打开,让张文琛重新说一遍。 说完后,解鸣谦望向闵琬,道:“闵小姐,请问,你有什么话说?” 张文琛屏住呼吸,等待答案。 闵琬笑道:“金先生给金姑娘喝的,是我给金先生开的宁神蛊吧。” “我将宁神蛊给金先生之前曾说过,这宁神蛊只有失眠的人吃了才有调理效果,没有失眠的人吃了这宁神蛊,会让人一动脑就困顿,渴睡,昏昏沉沉,打不起精神。” “我还提醒过金先生,这宁神蛊是我特地为他配的,最好别给旁人吃。最后,我还提醒他,是药三分毒,宁神蛊最好吃上半月,停上一周。” “我什么都提醒了,但金先生不听医师劝,我有什么办法?” 闵琬打开监控,面向解鸣谦,“你看,我给药之前,都会将禁-忌、注意事项一一说清楚。金先生自己起个害人念头,怎么能怪在我身上。” 张文琛望向金文笛,怒喝,“你还有什么话说?” 金文笛听到这儿,终于哭了,他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哭,“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我妹妹动了不好的心思,是我没听医嘱,连续给我妹妹喂了一月的宁神蛊。” “我妹妹对我没有防备,我每晚给她送牛奶,她都会乖乖喝掉,是我害了我妹妹。” 张文琛半点都不怜惜,身为亲哥哥,才能平庸不是错,才能平庸还妒忌亲妹妹,并想害亲妹妹生病,就是大错特错。 他上前铐了金文笛,“金少爷,过失杀人,也是杀人。” 金文笛低着头,呜呜地被张文琛押出去。 外边做工的佣人瞧见,连忙去通知金夫人,金夫人抱着病体从房间内赶出来,扑到金文笛身上,她望着张文琛,声音虚弱,带着哭腔,“张警官,张警官,抓文迪做什么?他犯了什么事?” “金文筝小姐,是金文笛先生过失杀害的。”张文琛一板一眼地回道。 “不可能,你是不是哪儿错了,我家文迪怎么可能杀他妹妹?”金夫人不信,“文笛和他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是深厚,他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文筝。是不是谁污蔑他了?” 张文琛脸黑了黑,给阳鸿一个眼神,快,拔她头发,做亲子鉴定。 阳鸿伸手扶住金夫人,将她从金文笛伸手拉开,“金夫人,金文笛已经承认了,证据确凿,请您不要妨碍办公。” “不不不。”金夫人还想扑金文笛,阳鸿死死拉着,金夫人伸手去抓金文笛,却徒劳地抓了个空,她的眼泪扑簌流了下来,“不,文笛,快告诉妈妈,文筝不是你杀的,对不对?快告诉妈妈啊。” 金文笛没脸,只低头流泪。 一见金文笛这反应,金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阳鸿顺势拔了金夫人十来根头发,将金夫人递给金家帮佣,和张文琛离开金家。 养生馆。 解鸣谦盯着闵琬,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金文筝的死亡,并非闵琬刻意算计,但闵琬绝对在其中出了力,她猜到金文笛要做什么,她只是顺水推舟,且没有开口提醒。 这没法定罪。 还有,金文笛无精,也是因为他不尊医嘱,而非闵琬故意暗害,虽然她确实存有暗害的心思,但她也尽职提醒,只要金文笛遵医嘱,那便是养身的良药。 想来,金荣华私生子,金文华那边,估计也是如此。 她开了药,也提醒了,只是病人没有遵医嘱。 她还清清白白的。 解鸣谦不喜这种算计。 遇到不平之事,拿起法律的武器,远比行这些阴司手段要好。她是玄术师,比普通人有更多的优势。 她可以让金荣华两口子去自首,可以让他俩瞬间身败名裂,但她没有,她宛如猫捉老鼠般,一点点布局,再一点点收网,让金家人一步步落入炼狱。 要不是金文筝忽然死亡,特警局介入,现在该上演的是兄妹反目,兄长绝望,金夫人崩溃,金先生惶惶不可终日,待闵琬欣赏够他们的丑恶形状,这场复仇才算落幕。 他定定瞧了闵琬半天,最终只道:“咱们玄术师,有机缘学得普通人没法拥有的本事,这是累世积累的福缘,咱们要惜福。” 金家人是小老鼠,不值得她这玉瓶费心心思脏了心脏了手。 沉迷小道,路会走窄。 闵琬并非不识好歹之辈,听了解鸣谦的话,也收了面上的笑。 她摸着小浣熊挂件,道:“我也不是什么邪术师,自然懂得行善积德的道理,我一开始的目的,也只是想揭穿金家这群人丑陋嘴脸,让金姐姐在地下能够安息。” 让金家人失财,绝户,后半辈子潦倒落魄。 金文筝之死,是意外。 她是真的意外,她虽然在卖宁神蛊时故意说旁人喝了会没法动脑,但她也蓄意提醒最多只能喝半月,只要金文笛还有点对妹妹的爱护之心,就会遵医嘱。谁知金文笛那般心狠,居然连续不断的,让金文筝喝上一月。 金文筝的死,还真怪不上她。 “打扰闵小姐了。”解鸣谦带着程铭礼离开。 出了养生馆,程铭礼回头瞧了一眼,问解鸣谦:“就这样?” “不然呢?”解鸣谦开口,“法理无外乎人情,她受金敏之恩,是因;为金敏复仇,是果,她和金家人形成了因果,因果之内,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能算犯法。” 玄术师和普通人还是不太一样,要是完全遵循普通人那套,万一逼急了玄术师,他们一怒之下,成为邪术师,那不是更害人? 而且,闵琬确实没犯法,连教唆罪都犯不上。 如果不是中间隔着金文筝这条人命,就金家人无法繁衍后代一事,他找都不找闵琬。 有什么好找的,因果报应而已。 程铭礼道:“我觉得她挺好的,有情有义。” 就金荣华那家做的事,太让人恶心,要不是闵琬,谁能知道这对夫妻,皮下是这么个鬼? 他望向解鸣谦,微微不解,“你怎么不太喜欢?” “太聪明了,给人感觉挺邪性。”解鸣谦凝眉,“要是她心思稍微歪点,就是一桩大麻烦。” 程铭礼道:“那吸纳她进特警局,让国家爸爸监视?” 解鸣谦失笑,“你真当国家爸爸是天眼ai,能监测到每一个人呢。”顿了顿,解鸣谦又道,“我让山语,不,三和道长去接触接触。” 聪明从来不是坏事,坏的是人心。 这个话题过后,程铭礼又道:“鸣谦,你没提金敏的死,以及金敏父母的死,他们的死亡是正常的?不是金荣华和金夫人背后捣的鬼?” “嗯。”解鸣谦点头,“那两人都没有人命在手。” 若两人沾了手,闵琬怎么会轻轻这般掀过? 也没对他提及半分。 只能说,金敏一家时运不济。 回到刑警局,解鸣谦将金敏当年的遗嘱拿出来,让张文琛等金文笛金文筝和金先生以及金夫人之间的亲子鉴定出来后,将这份资料交给金敏当年旧友。 纵然旧人不再,公理依旧会在。 * 南城最近很是热闹,先有郑家真假少爷反转反转再反转,后有失踪多年的解家大少找回来,再之后是“死亡”十几年的顾家小小姐“复活”,张家情深的伉俪离婚,然而这些,都比不上金家的瓜大。 入赘穷夫,居然敢联合初恋,让富家小姐代孕,让富家小姐生下自己和初恋的儿女,再让这对儿女继承富家小姐全部财产? 我手中的瓜吓得都掉了。 世上还有这样的操作? 因为这事,南城上流圈子开始流行做亲子鉴定,特别是那些家里不穷的富家小姐,更是乐衷于此。 都能无知无觉被代孕了,那孩子被换,也不是不可能啊。 别说,还真有几家发现,自己养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不是妻子给丈夫带了绿帽,就是丈夫将私生子抱回来,换走原配生的婚生子/女。 还有将私生子送到孤儿院,收养回来让原配养的,真真是手段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 南城不断动荡,好些家庭闹离婚闹得天翻地覆。 和那些余震相比,金文笛坐牢,金荣华小三将金文华丢给金荣华,金夫人将金荣华抓花脸,金荣华将金文华丢到孤儿院,两人身无分文灰溜溜地离开南城,后半辈子背负巨额债务,一辈子都得过苦日子的事,激不起半点水花。 讽刺的事,金荣华将金文华丢去的孤儿院,名唤乐心孤儿院,那个到现在还享受金敏惠赠的孤儿院。 金色玫瑰,私人包厢。 傅钟彬坐在桌子上,正一口一口地喝酒,旁边倒了一个酒瓶子,酒瓶子没有流液体,显然这已经喝空了。 他一边大口闷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哭哭啼啼一边骂骂咧咧,“金文笛真不是个东西,他妒忌他妹妹能力强,就将文筝给过失杀害了,他怎么不判个死刑?” 二表哥、解钰涵、解鸣谦和程铭礼坐在一旁望着他,二表哥附和傅钟彬的话,跟着骂:“对对对,金文笛真不是个东西,你别哭了,也别喝了。” 再喝他真担心酒精中毒。 解钰涵在旁边也跟着劝。 金文筝已经死了,也不是他们凉薄,而是死者已逝,活人还要朝前看。 傅钟彬这半个月,天天醉生梦死,走不出来,他们作为兄弟,更担心傅钟彬。 解鸣谦靠着程铭礼玩了半天手机,此时抬头道:“要不要给他一张流泪符,哭得想停都停不下来后,他就不会再哭了。” “对了,还有化物为酒符,无论他吃什么喝什么,都感觉像是在吃酒喝酒,以后,他也没有兴趣再狂喝酒。” 二表哥:“……” 瑟瑟发抖。 大表弟真是,恐怖如斯。 幸好以前大表弟没用这些手段对付他。 解钰涵发下呆,一拍巴掌,欢喜道:“这个法子好,哥,那符呢?” 解鸣谦道:“黄纸、朱砂、毛笔,请人送过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99节 “好。” 金色玫瑰的服务,是最周到的,只要顾客有需要,他们都能满足,莫说只是朱砂之类的东西,便算是要城南那边的蛋糕,他也会想办法让人送过来。 解鸣谦示意服务员将东西放到桌子,起身去调和朱砂。 之后,持笔,笔走蛇龙。 解钰涵在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了解鸣谦,待一张符画好,他好奇地打量这张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张符符纹蕴含着势,让他望而生畏。 解钰涵不敢多瞧,抬头去看解鸣谦。 解鸣谦已经画完第二张符,他将符放到一边,喊解钰涵倒杯茶过来。 解钰涵连忙照做。 解鸣谦伸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符箓,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他指尖那张符箓无火自燃。 解鸣谦将自燃的符箓放进茶里,过了片刻,如法炮制,又将另一张符也丢进茶水中。 解钰涵凑过去,茶水干干净净,没有符也没有符灰,就像是一杯白开水,好似他之前瞧见的那幕,是他的幻觉。 “哥,怎么没有符灰?”解钰涵好奇问。 “本来就没有符灰,不然谁喝?”解鸣谦将符水递给解钰涵,“给傅钟彬喝。” “好。”解钰涵将茶水塞进傅钟彬手里。 二表哥大惊失色,“钰涵,真给傅钟彬喂?” “喂。”解钰涵开口。 二表哥同情地望着傅钟彬,傅钟彬没有多少神智,感觉到手里有杯子,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 符水效果起得很快,他像是眼睛抹了洋葱一般,哗啦啦地流宽面条。 二表哥、解钰涵:“……” 之后,傅钟彬又给自己倒酒,解钰涵眼疾手快地将酒瓶换成水瓶,傅钟彬没有察觉到不对,喝了一杯又一杯水。 二表哥望着这一幕,有些惨不忍睹,“钰涵啊,钟彬要是醒来?” 解钰涵果断道:“会感谢咱俩的。” 次日醒来,眼睛肿成核桃的傅钟彬:“……” 咬牙切齿。 我还真谢谢你俩! 搞定了傅钟彬,解鸣谦道:“弟,我回去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是被拉过来的,傅钟彬和金文筝的事,两人是知情者,而解鸣谦更是找到了杀害金文筝的凶手,一开始傅钟彬还想感谢他来着,后来越喝越上头,越喝越伤心,顾不得招待解鸣谦和程铭礼。 解钰涵知道解鸣谦睡得早,没有留他,“哥,路上注意安全。” 解鸣谦比了个ok。 出了金色玫瑰,一名满头银发的小帅哥迎面而来,这种银色极为挑人,要是肤色稍微黄点,就会被银色衬得极丑。 但这小帅哥不是,他肌肤极白,白得像雪一样,和银色头发几乎一色。 他长着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文瑾!”程铭礼喊了一句。 第69章 中招 文瑾穿着黑色皮裤, 皮裤将那两条腿包裹得紧紧的,显得又细又长,犹如两条小竹竿。 他迈着大哥步伐, 六亲不认般, 走路带风, 目的明确目不斜视。 听到程铭礼的声音,眼风没往旁边斜上半分。 “文瑾。”程铭礼拉住他,满是惊讶。?h 文瑾不是在闭关拍戏, 连顾云晟家的事只能隔空遗憾安慰,怎么会来到金色玫瑰? 还穿着他最不喜欢的皮裤, 穿得这么sao?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铭礼问。 文瑾被程铭礼拉住,眼神迷茫茫的,没有焦距。 他手臂不断挣扎, 想要挣脱程铭礼, 他不断往金色玫瑰方向瞧,面露焦躁之色, 像是金色玫瑰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他, 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去寻找。 便算程铭礼不是玄术师,也察觉到文瑾不对劲了, 他抓住文瑾的手臂微微用力,望向解鸣谦, “鸣谦,文瑾他?” 解鸣谦此时已经用无名指蘸上朱砂,闻言道:“让让。” 程铭礼忙侧开身,让出文瑾的脸, 为让解明谦更好施为, 他还掐着文瑾的下巴, 固定他的脸。 文瑾:我谢谢您呐。 解明谦好笑,伸出无名指点在文瑾额心。 待解鸣谦手离开,文瑾额心出现一颗观音痣,那颗观音痣殷红似血,辍在文瑾雪地般的肌肤上,犹如艳艳红梅。 片刻,文瑾额心朱砂痣好似被肌肤吸收一般,消失得干干净净,而文瑾眼底茫然与焦躁,随着消失的朱砂痣,一并褪得干干净净。 他双眼恢复清明澄澈,先下意识捂住双腮,怎么那么痛? 待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眼底满是不解,“铭礼,鸣谦,你俩怎么在这儿?” 程铭礼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在剧组,怎么来金色玫瑰了?还有,你刚刚怎么了,不认识人了?谁给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金色玫瑰?”文瑾被程铭礼一连发问问得茫然而懵懂,他抬头观察四周,大惊失色,“我,我今天刚回南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就,” 他抓抓头,费力描述自己之前的感觉,“好像有道声音让我来这儿,我就来这儿了。” 越说文瑾越清醒,眼底阵阵惊恐,“我怎么来这儿?我不是已经洗漱睡觉了?我现在不该躺床上?” 他低头望望身上穿着,又望望手上带着的黑曜石手串,满脸慌张,“我怎么穿的是皮裤?如果不是在舞台上,我一般都是穿休闲裤的。” 为了舞台效果,他穿着不自由是没办法,私下时,却是怎么舒服怎么穿的,他绝不可能穿皮裤。 “谁上了我的身?我现在是不是要去开阳观求一道符?” 程铭礼抓紧文瑾,闻言道:“有鸣谦在,你去开阳观求什么符?” 他望向解鸣谦,“鸣谦,文瑾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最简单的迷心蛊,蛊已经被杀死了。”解鸣谦说得云淡风轻。 对他来说,这确实没什么难度。 “迷心蛊?我怎么会中迷心蛊?”文瑾伸手去摸脖间,摸了个空。 开了光的平安符不见了。 他努力回忆,平安玉符怎么会不见了? 解鸣谦道:“别慌,我送你回去。” “好。”文瑾踩着两条瘦瘦的大长腿,被解鸣谦和程铭礼送了回去。 文瑾家是一处高档小区,不少明星都在里边买房,解鸣谦送文瑾上楼,一路偶遇了好几个明星。 解鸣谦伤已养好,又能自如运用元气,旁人面相上的那些信息不用解鸣谦刻意瞧,便能被他捕捉到。 他视线随意瞥过这些明星的脸,痛苦地移开视线。 程铭礼注意力一直都在解鸣谦身上,见状忙问:“鸣谦,你怎么了?” 解鸣谦摇头,没有开口。 到了文瑾住的房子,解鸣谦终于忍不住,“娱乐圈的明星,都这么乱的吗?” 就他刚才途径的那几个明星,感情线混乱得,和蜘蛛网差不多。 两条腿劈出八条腿的架势。 也是厉害了。 文瑾闻言,整个人就是emmmmmm表情包。 程铭礼忙道;“有那等乱的,也有那等不乱的,你看文瑾,就从不乱来。” 文瑾连连点头。 不过,他好奇地问:“刚刚遇到的那些人,都乱?” 解鸣谦痛苦闭眼,“其中一人特别乱,那感情线,妥妥的一蜘蛛网。” “是谁?” “那个,那个演秦王的,叫秦什么。”解鸣谦不太关注明星,记不得名字。 “秦翰明。”文瑾第一时间接话,面上露出个嫌恶神色,好似提起什么脏东西,“秦翰明是个小泰迪,男女不忌,还搞强迫,啧,不是个东西。” “还有一个,”解鸣谦叹了口气,“有人用了邪术版的同源聚运术。” 特警局成立,也就近五年的事,这五年,全国各处发生了人命案,刑警那边会请特警过去瞧一眼,看看是正常命案还是玄术案。 但五年以前,被玄术害死的人,刑警查不出来,只能当做正常死亡处理,也就造成很多冤假案,以及诸多还在进行的邪术。 玄术版的同源聚运术,是一件双赢的事,然而邪术版的术法,总会掺杂着一条人命。 解鸣谦神情微微复杂,为这后边因一人妄念而无辜枉死的冤魂叹息。 “同源聚运术?”程铭礼从顾云晟那得知事情经过,也知道同源聚运术是什么,他惊道,“他杀了他儿女?” “谁?”文瑾吓了一跳,这个小区有人杀了人? 他感觉自己睡都睡不安稳。 “我被害,是不是那人干的?” 解鸣谦道:“进电梯前,那个走出去的男人。” 文瑾“嘶”了一声,“影帝安暮。”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0节 “真的是他?” 文瑾不太相信。 平常打交道,安暮是个很儒雅很有风度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程铭礼望向解鸣谦,“要不要报警抓他?” 解鸣谦道:“那请他走一趟吧。” 解鸣谦低头,给山语发信息,之后,山语自会派人过来,调查安暮的事。 发完信息,解鸣谦收好手机,朝文瑾伸手,道:“我替你把把脉。” 文瑾毫不犹豫地伸手。 解鸣谦一边把脉,一边查看文瑾面相,道:“你最近,招惹了什么人?” 文瑾吓了一跳,“我能招惹什么人?我一直乖乖巧巧的在剧组拍戏,最安分不过了。” 解鸣谦望着他,似笑非笑。 程铭礼拍了文瑾脑袋一下,“我还不知道你,你瞧见看不惯的人时,最嚣张不过了,你快想想,别墨迹。” 文瑾不情不愿得开口:“剧组里,有个群演我还挺喜欢的,勤奋上进知恩有天赋,但就是长得好看。因为长得太好看,被个禽-兽看上了,我为护他,将那个禽-兽骂了一顿,之后也几次三番坏了那禽-兽的好事,让他一直没有得手,这事算不算?” “怎么不算?那人既然是个吝不啬的,极有可能因为这事记恨上你。是哪个禽-兽?” “还哪个,那个秦翰明秦泰迪。” 程铭礼想了想,道:“我记得,你的电影,没有他吧?” “他是特约演员,过来拍个白月光似的角色,一天的戏硬生生被他拍成三天,也是好意思。”文瑾毫不犹豫地嘲讽。 程铭礼凝眉,“你的身份,在娱乐圈里并不是秘密,他有那个胆子?” 文瑾道:“我寻经纪人问问。” 文瑾起身,解鸣谦顺势收回手,对程铭礼道:“不是他。” 程铭礼道:“那等他回来,再让他想想。” 程铭礼、顾云晟和文瑾一起长大,三人年纪差不多,但三人里,就文瑾性格最跳脱,像个小弟弟,让程铭礼和顾云晟,不自觉为他多操点心。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笑道:“你最近很有特警局工作人员的觉悟,公务员书籍背得怎么样?” 程铭礼:“……” 你不提这个,咱们还是好情侣。 程铭礼虽然才毕业一年,但感觉脱离书本很多年,学起行测来,很是浮躁,还是去解鸣谦那拿了些凝神符清心符,强迫自己学进去。 他觉得,高三都没这么累。 解鸣谦道:“快国考了,你要加油呀。” 程铭礼:“……” 他恨自己做出决定太晚,复习时间太短。 “我还是明年再考吧。”程铭礼道。 他才复习多久啊,半个月不到,能考上才怪呢。 解鸣谦闻言,道:“国考不行,还有省考呢,省考还有三个月。” 程铭礼:“……” 当年高考,他爸妈对他学习都没这么抓紧过。 瑟瑟发抖。 他忍不住问:“如果我没考上?” 你还爱我吗? 解鸣谦笑道:“没关系的,没考上,我可以给你贴张全神贯注符,让你全神贯注学习一年,肯定能考上。” 程铭礼闻言,拱拱手,“谢了,我会考上的。” 用符箓逼着学,我真的会谢。 过了片刻,文瑾过来,道,“秦翰明,搭上了许家。” “许家。”程铭礼面露厌恶神色,许家一向乱,情人私生子女一大堆,“许家谁?” “许清和。” “许清和。”解鸣谦低头,“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 程铭礼提醒道:“那个跳河的大叔。” 解鸣谦恍然,“哦,那个大叔的仇人。” 他儿子爱上许清和,被许清和逼得家破人亡。 文瑾好奇:“许清河不是一直在国外治病?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知道,我没见过他,我打听一下。”程铭礼给圈子里的狐朋狗友群发了个信息,又望向文瑾,道:“不是秦泰迪害的你,你再继续想想,还得罪了谁。” 文瑾冥思苦想,苦恼地摇摇头,“想不出来。” 解鸣谦摸摸红绳,问:“要不要起个卦?” “好。”文瑾道,“我想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害我。” 解鸣谦摸出铜板,开始抛铜钱。 一开始铜钱出卦很顺畅,到了后边,铜钱直愣愣的挺立着,应是不出卦。 解鸣谦收起铜钱,道:“你招惹的,是名玄术师。” 而不是有人买了迷心蛊,用在他身上。 那玄术师实力不错,能够阻拦解明谦窥测他信息。 解明谦倒是可以强行起卦,只是没必要,不知对手实力,强行起卦斗法,是一种很鲁莽的行为。 解明谦从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 文瑾抱着自己,两眼茫然,“我什么时候招惹了玄术师?” 解鸣谦道:“暂时瞧不出来。” 他在文瑾家里走了一圈,挑了个合适的木头,用朱砂画了个符,他将这个木符递给文瑾,道:“等他再一次出手,你再通知我。” 文瑾接过木符,忽然想起一事,“鸣谦,我的玉符掉在哪里,能算出来吗?” “可以。”解明谦抛了抛铜钱,铜钱悬在半空,不成卦。 虽不成卦,但也泄露了信息,解明谦道:“在那个玄术师手里。” 文瑾得到这个答案,坐立难安,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而房间内哪哪都不安全。 他眼巴巴地盯着解鸣谦,“鸣谦,我能跟着你吗?我在你房间打地铺,也是可以的。” 程铭礼推了推他,“滚!” 他都没在解鸣谦房间里打过地铺呢。 “嘤嘤嘤。”文瑾假哭。 程铭礼:“……” 解鸣谦犹豫片刻,道:“要不,你去玄阳观住个几日?” 他还有系统那边的工作要完成,还有特情局那边突发案例,不能时刻带着文瑾。 文瑾跟在他身边,和不跟他身边,区别不大。 文瑾觉得这个决定特别好,连忙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他握紧木符,去房间里随意收拾个小行李箱,拉着行李箱往下走。 因为担心幕后之人再次出手,解鸣谦和程铭礼又送文瑾前往开阳观,等回到家时,已经半夜十二点。 解鸣谦困得要死,勉强和程铭礼道声晚安,回到家就睡。 次日醒来,他收到自己弟弟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傅钟彬两只眼睛肿得像小灯笼,眯眯得看不出眼缝。 他还在不停流泪,泪水一滴滴的,犹如下暴雨。 解钰涵问:“哥,还要哭多久?” 瞧着太惨了,惨绝人寰,解钰涵难得良心不安。 解鸣谦算了算时间,回道:“差不多了,收集点露水让他洗洗眼睛,不会眼球干涩。” 解钰涵回了个“好”,之后收好手机,打了个哈欠,用玻璃杯去楼下院子接露水。 白雾朦胧中,他瞧见院中站着一名身形瘦削颀长的男人,薄雾如轻纱将他笼罩,模糊了他的五官,也模糊了他的身形,只能瞧见水墨勾勒般的人形轮廓,如那写意画般,说不出的风-流潇洒。 他背对着解钰涵而站,明明看不见容貌,但却让人想起山间月、林下风、涧间泉,一切清冽而美好的东西。 解钰涵站在原地,不由得瞧痴了。 上一个给他如此震撼美感的人,还是他亲哥,他以为世上不会再有谁风华比得上他亲哥,万万没想到,他今天又见到了一个。 在这忽如其来的清晨,拥有这乍见之欢的欣喜。 解钰涵瞧着瞧着,脸颊微红。 莫不是,他迟来了十几年的桃花终于要开了? 那道人影似是察觉到解钰涵的视线,于茫茫白雾中转身,一双黑黝黝地双眼落到解钰涵身上。 解钰涵忽而心生紧张。 那人朝解钰涵走来,瞧在解钰涵眼底,就是他踏风踏雾朝他奔来,让他想起义无反顾之类的浪漫词语。 随着那道人影的靠近,那人五官轮廓也由模糊转而变得清晰。 噙齿戴发,带眼安眉,男性雄浑的荷尔蒙铺面而来。 “你好,我是许清和。”那道人影朝解钰涵伸出右手。 解钰涵心砰砰砰地跳,跟着伸出双手,“你好,我是解钰涵。”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1节 解钰涵觉得,自己一见钟情了,他的心,老兔子般为他疯狂跳动。 第70章 不是许清和 两人的手刚刚握住, 解钰涵胸-前一烫,烫得他当即收回手捂住。 “你没事吧?”许清和微微倾身,望着解钰涵的视线, 满满的都是担忧。 他的声音清冽若溪, 和他的人一样, 干净悠扬,让人不自觉起好感。 然而听在解钰涵耳中,只有一个感受。 索命恶鬼。 哥哥耶, 撞邪了。 胸-前发烫的,是解鸣谦给他的玉符, 玉符发烫,是在提醒他有非科学的情况发生。 解钰涵咽咽口水,垂眸盯着自己的脚, 想跑。 “怎么了?”许清和靠得更近, 还伸手想扶下解钰涵。 解钰涵这一瞬间想了很多,也像是什么都没想, 他捂着胸口, 凝眉,“啊, 不好意思,我心悸发慌, 要回去休息,失礼了。”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抓着玻璃杯转身就跑。 他从没跑得这么快过,感觉自己像风一样。 许清和面上的笑消失, 他盯着解钰涵在白雾中也来越淡的背影, 面无表情。 过了片刻, 他打了个电话,“boss,目标跑了,身上应该有法器。” “不怪你,他哥哥是道士。”手机里传来一道年轻病弱且磁性的声音,声音温温和和,甚至听得出笑意,无论谁听这道声音,都感觉对方是个温和且好脾气的年轻人。 然而,本来还算淡定的许清和,听到对方的笑语,面色猛地一白,“是我的错,我应该计划更周全,不让他警觉的。” “没关系,他的身家,值得你花点心思。”病弱磁性的声音依旧温温雅雅,平平和和,很是善解人意。 年轻人不自觉低头,弯腰,明知对方不再眼前,他依旧维持着对他的恭敬,他低声应道:“我会完成任务,以我性命发誓。” “我相信你,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是。”许清和谦卑应道。 挂了电话,许清和不自觉松肩垮腰,明明是十二月寒冬,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那边,解钰涵一口气跑回包厢,反手将包厢门反锁时,心还在扑通扑通得跳地激动。 之前是老兔子乱撞,现在是害怕得心律不齐。 他隔着门往外瞧,好似这样,能瞧出那许清和有没有追过来。 二表哥坐在沙发上,正在用手机打游戏,瞧见这一幕,嘲笑道:“钰涵啊,后边是不是有什么小妖精在追你?不是我说,小妖精投怀送抱,收了就是,怕她咬人还是什么,老是躲?” 解钰涵怒瞪二表哥,骂道:“苏湖、周晴的教训还不够?要不要再撞上这样的小妖精?” 二表哥:“……” 默默怂了。 他也就口花花而已。 这个月,他不是一直修身养性? 傅钟彬声音沙哑,哭的,有气无力地开口:“钰涵,露水呢?” 说好的给他收集露水,让他洗洗眼睛的呢? 他的眼睛,又干又涩又疼又肿,睁不开了。 这两人,可真狠心啊,居然就这么让他不许睡觉的哭一晚上。 悲从心来,却哭不出来。 解钰涵一拍额头,“忘了。” 他将玻璃杯塞给二表哥,“表哥,你去替钟彬收集露水,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对了,别去后院,后院有个坏东西,会邪术。” 解钰涵边说边往阳台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觉得许清和耳熟。 即将走到阳台时,他忽然想了起来,许家那个据说是病秧子,早早送出国治病的大少爷,不就是许清和? 他病治好了? 就回国了? “哥。”电话接起,解钰涵顾不得好奇许清和什么时候回的国,直接告状,“我碰到个坏蛋,我一看见他,我就觉得我人不是自己的了,心疯狂为他跳动,感觉他就是我的理想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他是不是对我下了降头?” 解鸣谦正在看许清和资料。 许清和,30岁,父许南建,母薛清,后母薛珠(原名薛运姑,薛雅同父异母私生女妹妹),弟许一鸣,许仲鸣,后母所生。 三岁,母薛雅病亡,同年薛珠嫁入许家,十五岁心脏病病发,前往国外静养。 未有入境记录。 许清和没回国,那自称许清和的,又是谁? 又或者,许清和偷摸摸地回了国? 若是偷渡回国,他怎么敢正大光明的报上自己的名字? 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正准备给文瑾打电话,解钰涵给打电话过来给他告状,解鸣谦含笑,问:“不是一见钟情?”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啊,我看到他的身形,觉得他超级无敌好看,气质出众,和天上月似的,但是他一和我握手,哥你给我的玉符示警了,烫得我胸口差点没了。” 当然,解钰涵夸张了,玉符发烫的温度,最多五十度。 解鸣谦听到这里,面上的笑沉了下去,“你还在金色玫瑰?” “对。” “等我。” 解鸣谦起身,挨着解鸣谦肩膀的程铭礼也跟着起身,问:“咱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是。”解鸣谦拉着程铭礼,满脸阴沉,“居然敢将主意打在钰涵身上。” 解钰涵才18岁,刚成年,在解鸣谦眼底,和孩子差不多,现在有人敢对孩子下手,解鸣谦很生气。 到了金色玫瑰,从解钰涵嘴中得知那人是许清和,解鸣谦眨眨眼,问:“你确定?” 解钰涵见解鸣谦这反应不对,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他左思右想,肯定地点头,“确定,他说他是许清和。” “可是,许清和他在国外没有回来。”解鸣谦起身。 解钰涵吃惊,“那我见到鬼了?” 解钰涵眨眨眼,“不会是有人冒用许清和的身份吧?” 解钰涵和许清和年轻相差太大,许清和前往国外时,解钰涵才3岁,他还真不能确定,自己见到的那个帅气男人,是许清和。 解鸣谦起身,“走,去查查监控。” “等等,等等。”傅钟彬努力瞪大双眼,但他再怎么瞪,使劲瞪,那双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他顽强开口,“我的露水。” 解钰涵下去收集露水,吓得拿了空杯子回来,二表哥下去收集露水,被人撞到手,杯子连同里边的露水一并摔得干干净净。 解鸣谦瞧了瞧傅钟彬那双红肿肿的眼,默了。 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巴掌大的喷瓶,递给二表哥,“给他喷喷眼睛。” 二表哥扒开塞子对着傅钟彬准备喷,傅钟彬抢过,对着自己的连喷记下。 不知道什么材料的水洒在脸上,冰冰凉凉清清爽爽的,傅钟彬感觉像是大夏天的吃了冰激凌一样舒服。 他不自觉地多喷了几下,整张脸都给喷满水,肉眼可见的,傅钟彬一张脸白了起来。 二表哥眼都瞪直了,忙从傅钟彬手里抢过喷瓶,宝贝地收好,“你眼睛好了没有?别喷那么多,过会儿再喷吧。” 说着,他给自己喷喷手,见自己的手背变得白皙又细腻,亲了喷瓶两口。 眼睛已经能睁大成一条粗线的傅钟彬:“……” 我tm。 他将喷瓶抢回来,追上解鸣谦他们,步伐十足的冷酷无情。 他和洛言清的兄弟情谊,从现在开始,没了。 * 金色玫瑰是程铭礼表哥的伴侣开的,程铭礼要求查监控,并没遭到拒绝。 程铭礼坐在椅子上,根据解钰涵的讲述,调出对着通往后院门的视频,并调到早五点,开始倍速播放。 “是他。”解钰涵指着六点半穿过门的年轻男人。 程铭礼定住画像,拍了张照片,问他大表哥,这是不是许清和? 毕竟许清和离开南城已经十五年,场上年纪最大的洛言清,最后一次见许清和时,也才9岁,对许清和的记忆早已模糊。 也就当年和许清和一起长大的那堆人,才认得出他。 比如他哥,比如他大表哥。 程铭礼刚坑了他哥一把,机智地将信息发给他大表哥。 他大表哥信息回得很快,“对,是他,你见到他了?” 程铭礼回道:“大表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你知道他回国了?” 大表哥:“我其实不太确定,听人说三月份有人见过他,但我没在许家见过他,问许家人,都说他没回国。” 程铭礼捏着手机,觉得好矛盾,许清和到底回没回国? 他又望望监控画面,还是将图给他哥发了一份。 他可真是小机灵鬼。 一个人能认错,两个人总不会认错了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2节 他信息刚发完,解鸣谦肯定地开口:“这人不是许清和。” 程铭礼和解钰涵同时抬头,望向解鸣谦,解鸣谦道:“他用了幻容咒术。” 啧啧,许清和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有人要冒充他干坏事? 解鸣谦又问解钰涵和他相遇的细节。 “你是说,你见到他,心扑通扑通的跳,但玉符没有提醒你?”解鸣谦若有所思,片刻,他对解钰涵道,“我送你去疗养院,你暂时跟在叔爷爷身边。” 解钰涵望着解鸣谦,瞪大双眼,“哥,我还上学呢。”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读大学? “请假,请一周。”解鸣谦开口,“你可以自学。” 解鸣谦头次觉得,有叔爷爷还算不错,至少他抽不开身时,他叔爷爷可以镇着他家的宅,让他无后顾之忧。 解钰涵担心:“哥,你呢?你去找他?你斗不斗得过?不会又受伤了吧?” 上次解鸣谦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给解钰涵留了很大的阴影。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玄术师一点都不酷,很危险,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提自己哥哥玄术师身份。 这个身份,不是他用来炫耀的。 “放心,不会受伤。”解鸣谦行动力很强,说送解钰涵去疗养院,出了金色玫瑰,就将他送过去了,二表哥不放心,也跟着过去。 至于傅钟彬,他太累了,则反回金色玫瑰包厢睡觉。 从疗养院出来,程铭礼好奇问:“鸣谦,为什么钰涵中术,玉符没有提醒啊?” “因为那个术法,没什么危险,顶多给人套个美貌光环,顶得住的,光环无用,顶不住的,稍微远离,也能恢复理智。” “以前是佛门那些和尚,用来戒色,磨砺心智的。” 当然,后来不仅仅是和尚用,玄术师也用。 毕竟,男色/女色有时候,真的挺让人上头,不然美人计怎么那么好用? 解鸣谦说着,有些恨铁不成钢,“瞧不出来,钰涵还有点颜狗本性。” 要不是那人用了美貌光环不够,还贪心得想用其他咒术操纵解钰涵心神,解钰涵估计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还自以为一见钟情。 程铭礼:enmmmmmm。 假模假样地痛心疾首,“钰涵这孩子,真是心智不坚,需要点磨砺啊。” 解鸣谦笑了下,“你说得对,我已经告诉叔爷爷,给他设个色-欲炼心阵磨砺了。” 程铭礼:“……” 果然么,亲哥才狠得下这个手。 刚回南城,山语打来电话,“师叔祖,有人跳楼死了,死前,身上干枯无肉,瘦得像个骷髅架子,我检查了下,有采补痕迹。” 第71章 青蚨蛊 解鸣谦转道, 前往解剖室。 死者尸身摆放的停尸台上,血肉模糊。 解鸣谦检查死者尸身,确实是有采补痕迹。 除了采补痕迹, 还有惑心术、迷心术、情咒, 惑心术惑心, 不让人察觉到不对劲;迷心术迷惑神智,让人神魂颠倒,情咒让人情根深种, 无法自拔。 这三种术法,操纵人强度, 层次渐进。 解鸣谦绕着尸体走了一圈,走出解剖室。 愈欣将死者资料递给解鸣谦,解鸣谦接过。 死者付子润, 23岁, 父xxx,母xxx, 付家三房之子, 前男友许清和…… 解鸣谦视线落到许清和身上,凝住了。 他问, “山语,你确定他前男友是许清和?” “什么什么?”程铭礼凑过来, “许清和?” 许清和这个名字,是不是最近出现得比较多? “确定。”山语点头,“我问过付子润亲哥哥,确定是许清和。” “许清和不是没回国?”昨天的资料, 是从刑警那要来的, 不可能出错。 他蓦地想起监控视频里, 那用幻容咒术的男人。 “偷偷回来的。”山语开口,“许清和和付子润谈恋爱的时候,是要求付子润保密的,付子润也当真保密,要不是他哥察觉到付子润的不对劲,偷偷请人调查,也不知道和付子润谈恋爱的人,是许清和。” 解鸣谦眯了眯眼,给文瑾打电话,“文瑾,你确定秦翰明搭上的是许清和?你经纪人怎么知道的?” 许清和偷偷回国,连和付子润谈恋爱都要求付子润保密,文瑾他经纪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知道,秦翰明搭上了许清和? 文瑾刚和开阳观道士一起做早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过道士生活,日后若有道士角色,便知道怎么演。 听到解鸣谦的一连发问,他懵逼了,“等等。” 过了片刻,他给解鸣谦回电,“我经纪人说,他看到了。” 文瑾经纪人也是圈子里的,见过当年的许清和。 “秦翰明和许清和,一起开过房。” 解鸣谦若有所思。 也便是说,许清和的踪迹,其实不算隐蔽? “查查许清和。”解鸣谦道,“特别是他的踪迹。” 之前解鸣谦只要了许清和的基本资料,但现在,许清和各种出没,需要更详细的资料,最好的回国后的行程。 提起跳楼而死,解鸣谦又想起一人,他问程铭礼,“还记得那个跳河的大叔吗?” “记得。”程铭礼点头,“荣副食品的老总,荣成。” 那个大叔离开后,程铭礼就遣人调查了下他,调查完后他觉得,惨,太惨了,养了那样的儿子,还不如养个烧叉包。 但现在听解鸣谦提起这人,再想想许清和,他又有了新的猜测。 莫非,荣成那个儿子,是遭了算计? 解鸣谦又望向山语,“荣成儿子跳楼,特警局有没有检查过尸体?” 山语道:“我问问。” 片刻,他回道:“查了,没查出什么,荣成他儿子吸-毒,死时干瘦瘦,和这桩案子未必是同一类。” “如果他男友,也叫许清和呢?”解鸣谦道。 山语神色严峻,“我再查查。” 解鸣谦“嗯”了一声,道:“我和铭礼,去许家问问。” “好。” 解鸣谦和程铭礼又马不停蹄地前往许家,许家只有许清和后母薛珠在,听到解家大儿子和程家二儿子上门拜访,她只能打起精神接待。 无论是解家,还是程家,都不是她家能慢待的。 薛珠今年五十五岁,生得美-艳,一张脸白皙如雪,身材不曾走形,凹凸有致,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穿着月牙白蓝色小碎花旗袍,脖间带着大小一致、圆润洁白的珍珠项链,衬得那脖颈愈发修长如天鹅。 若非佣人介绍,还以为眼前这女人是个年轻姑娘,年纪最多不超过二十八-九。 若非身上气质太过成熟,只看她的肌肤状态,说她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姑娘,也有人信。 程铭礼瞳仁微微张大。 上次宴会,许家这夫人,有这么年轻? 当时她眼角,有细纹吧? 程铭礼视线刻意落到薛珠眼角,之前明显的鱼尾纹消失不见。 程铭礼不由得暗泛嘀咕,这是吃了什么,真有人逆生长? 解鸣谦没见过薛珠,并不知道她的异常,他视线在她身上扫过,又落到她脸上,淡声打了招呼:“薛女士,你好。” 薛珠在许家当了将尽二十多年的当家太太,寒暄奉承之语张口即来,她起身招呼解鸣谦和程铭礼,又示意管家上茶待客。 解鸣谦站着没动,张口道:“薛女士别忙,我俩来此,是想问薛女士,贵府大少爷许清和,有没有回国?” 薛珠听到许清和三字,面上的笑意一顿,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快,她扬着脸,笑意吟吟地开口:“清河那孩子一直在国外静养,并未回国,两位和我家清河认识?” 解鸣谦没答这个问题,“薛女士能否联系下许大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薛珠笑容一顿,收了起来,忧郁地叹了口气,“解大公子,非我不帮这个忙,而是清和那孩子,对我这做继母的有误会,自去了国外,就将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也就我家老许,能联系上他。” “两位是找清和什么事?等我家老许回来,我转告他一声。” 解鸣谦对这情况,有些意外,但也不是特别意外。 薛珠是小三上位,当初进许家门时,带进来只比许清和小一岁的许一鸣,加上薛珠是薛雅的私生子妹妹,这就显得更可恨。 许清和不待见薛珠,也正常。 他视线再次扫过薛珠的脸,道:“薛女士,我能问问,你最近在用什么护肤品,护身乳?” 程铭礼瞧了解鸣谦一眼,惊讶。 鸣谦还留意这个?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妈妈,他是不是太过不孝? 薛珠摸摸脸,暗暗得意。 最近很多贵妇问她这个,想知道她这般年岁,皮肤还这般白皙紧致,和年轻小姑娘有得一比的秘诀,解鸣谦问,应该是为解夫人问的。 解家小子倒是孝顺。 她收回手,语气云淡风气,实则藏着炫耀地开口:“这是我家那皮小子送给我的,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三无产品,只说护肤效果好。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用用。”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3节 解鸣谦暗道,确实是三无产品。 这也敢用。 “你是为你-妈问的吧?之前不少贵妇人问我,我干脆从我家二小子那拿了不少,你给你-妈带一份回去。” 解鸣谦将“我能看看吗?”咽下去,道:“多少钱一份,我买。” 薛珠起身,去卧室拿,“不值钱,拿走吧,等用完了,再过来拿便是。” 她望向程铭礼,“程先生要不要给你-妈也带一份?” 程铭礼瞧向解鸣谦,见解鸣谦不着痕迹点点头,程铭礼含笑:“麻烦薛女士了。” 薛珠含笑吟吟地点头,款款离开,整个背影,都透露着开心。 用不值钱的护肤品,换解家程家一个交情,多划算。 薛珠一走,程铭礼凑近解鸣谦,咬耳朵,“这化妆品有哪不对?” 解鸣谦压低声音,跟着咬耳朵:“不确定,薛珠身上生机被不知名的东西吸走,面上和身上肌肤看着像是吹弹可破,但这都是用她寿命换的。” “我不确定是她护肤品有问题,还是吃的东西有问题。” 程铭礼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还有这么诡异的手段,可以吸收寿命。 他抓住解鸣谦的手,感觉只有在解鸣谦身边,才安心。 解鸣谦拍拍程铭礼的手,低声道:“别怕,你有功德护体,脏东西没法靠不近你。” 程铭礼闻言,并未安心,他情绪微微低落,“以前,就有玄术师觊觎我身上功德。我十三岁那年被绑架,就是因为这件事。” 解鸣谦眉头一凝,“那玄术师抓到了吗?” 敢对程铭礼动手的玄术师,至少得是天师级别的,不然没法扛得住程铭礼的命格反噬。 程铭礼身上功德,是他救世换来的,天道偏爱,天地所钟,敢对他动手,天地同厌。 像他,没有这个命格,想用功德续命,还得借用程铭礼洗功德,由此可知程铭礼这命格,有多珍贵。 怕是千万年,才会有一例。 “没有。”程铭礼摇头。 解鸣谦蓦地有种直觉,那个玄术师不会罢手。 迟早有一天,他会和那个玄术师对上。 他摸摸程铭礼的手,安抚他,“莫怕,我在你身边。” 程铭礼心底动容。 若非这是在许家,他怕是会忍不住,亲上去。 这样毫不迟疑地说,会‘在他身边’的解鸣谦,让他心头发软,恨不得自己化成一只猛兽,将他团在腹部里,融为一体。 他捏捏解鸣谦的手,之后收回。 解鸣谦没有追过去,因为薛珠拿着两套护肤品下来了。 薛珠笑着将护肤品递给解鸣谦和程铭礼,程铭礼接过,没有打开,而是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将柔肤水倒在手背上,能明显感觉到一种润,保湿效果应该不错。 但,这种效果,不至于让薛珠肌肤细腻若瓷,紧致无纹理。 他又继续用乳,精华,霜,最后在霜里发现了青蚨子蛊。 青蚨,产子于蒲上,留母用子,或留子用母,皆自还也[1]。 青蚨母子之间的联系,不仅仅可用作青蚨还钱,更能用作子母蛊,且因为青蚨母子间的联系,远比其他子母蛊更好用。 眼前这青蚨蛊,便是由子蛊窃取生机,通过青蚨母子之间的联系,传给母蛊。 这种传递,只有青蚨蛊才能做到。 解鸣谦将护肤品放到一边,递给薛珠特警证,神情严肃:“薛女士,还请贵公子回来一趟,这护肤品用了窃取生机的邪物。” 确定特警证是真的后,薛珠跌坐在沙发上,不敢置信,“解公子,你在说笑吧,怎么会有邪物?” 解鸣谦懒得讲道理,他摸出朱砂,抓了一把,洒向薛珠。 解鸣谦动作突兀,扔朱砂动作又快,而薛珠养尊处优,反应本就慢,加上没想过解鸣谦说动作就动作,只来得及闭上双眼。 “嘶——” 她好似听到纸张撕裂声,脸上身上一烫,有点像做针灸,有小火在她肌肤上燃烧。 不痛,不热,在忍受范围。 约莫过了一秒,这种感觉消失,她睁开双眼。 她抬头,正准备发怒,先听见程铭礼,以及周围佣人的吸气声。 他们双眼瞪得老大,面容那般惊恐,好似瞧见什么违背常理无法接受的事,也像是瞧见什么怪物,满眼满心,尽是恐惧。 她心一突,心底尽是不好预感。 她抬手,不敢摸脸,颤声道:“我,我怎么了?” 她怒瞪解鸣谦,“你对我做了什么?” 解鸣谦道:“薛女士,我只是杀死你脸上身上的青蚨子蛊,至于发生了什么,您不妨用手机前摄像头看看。” 薛珠打开前摄像头,“啊——”地一声,发出惨叫。 手机从她手里跌落,她双手上举,想碰脸却不敢碰,一双眼里含着泪水,“不!” 摄像头里的是谁? 那满脸皱纹、皮肤松弛、褶子一层叠着一层、比沙皮狗还难看的女人是谁? 薛珠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晕了过去。 程铭礼盯着薛珠,也没法接受。 任谁瞧见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短时间内变成八十老妪,好似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拨动时间的弦,这冲击感,让人掉san。 程铭礼不由得抓住解鸣谦的手。 解鸣谦瞥了眼程铭礼,通过交叠的掌心,给他输入元气。 冰凉凉的元气辅助下,程铭礼从害怕中恢复镇定,他嘶了一声,道:“真惨。” 他对邪术的危害,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邪术,绝对不能碰。 捷径,后边藏着更大的代价。 “是挺惨的。”解鸣谦点头。 薛女士也是心大,这么逆天的功效,就没怀疑过不对? “她只是外表变成这样,还是年龄变成了这样?”程铭礼问。 “啊,这个,说不好。”解鸣谦道,“生机虽然不等于寿命,但生机和寿命也是挂着勾的。她还剩多少寿元,难说。但,她以后只能一直保持这份尊容,却是一定的。” 除非她要美不要命,继续使用青蚨霜,美到死,但也只享一到两年寿命。 解鸣谦上前按揉薛珠身上的穴道,见薛珠眼珠子动了动,后退一步,等待她醒来。 薛珠醒了,但她宁愿自己没醒,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幕,都是个梦。 解鸣谦却不允许她自欺欺人,“薛女士,你送了多少份护肤品?都送了哪些人?” 薛珠呆愣愣地坐直身,望着地上的手机,想捡起来看看自己的脸,又不敢捡。 她听到解鸣谦的话,双眼直直的,眼底闪过惊恐。 被她送护肤品的,都是她以前要巴结着的对许家公司有用的贵妇人。 若她们知道自己送的东西有问题,若她们发现自己的脸一夕变老。 薛珠不敢想,自己这一本来是结善缘的举动,会给许家带来多少仇人。 她纠结着,不愿意说。 只要她不说,那些贵妇人就发现不了,一直保持着美丽,就不会对许家动手。 她望着解鸣谦,满是怨恨。 要不是他,也不会让她落到如此境地。 她闭紧嘴,不说。 解鸣谦盯着薛珠,正准备继续发问,门外传来动静,却是许先生得知程铭礼在许家,赶了回来。 “程先生。”许父先朝程铭礼露出个友善的笑,上前抓住程铭礼的手,猛摇,“程先生能拨冗前来,我许家蓬荜生辉。程先生是有什么要事?我许家能办的,一定会办。” 解鸣谦瞧了薛珠一眼,问:“还请许先生给许清和拨打视频电话。” “好好好。”许父二话不说,直接拨打电话。 嘟嘟嘟几秒,那边接起视频接起,一张面色苍白略显病态的年轻人出现在屏幕上,他的身后,一名穿着黑衣服面容沉毅的男人跟着望向视频。 和解鸣谦隔着视频,对上视线。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网上青蚨记载 第72章 抓人 解鸣谦定定地瞧了他片刻, 视线又落到许清和身上。 许清和五官精致大气,眉目如画,坐在蔷薇丛中, 将一干富贵雍容、花重千瓣的各色蔷薇都压了下去, 黯淡成背景板。 他坐在躺椅上, 乳白色的光芒当头洒下,映照得一张脸糜腻若瓷,透亮如霜。 能明显瞧出中气不足, 但这股病弱,为他添了一抹脆弱感, 让人不自觉生出怜意。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4节 偏偏这股怜意,并不影响他的男性魅力。 只看外表,很吸引人。 解鸣谦仔细端详他的面相, 似是察觉到这点, 黑衣服男人上前接过视频,冷淡地开口:“有事说事, 没事挂了。” 许父知道这个黑衣人, 关鸿飞,他儿子在国外的至交好友, 也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儿子在国外时,因为长得美又病弱, 曾遭到白人同学的欺凌,要不是关鸿飞,他儿子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他不是没想过让儿子回来,可是儿子对这个家心有芥蒂, 宁愿在国外孤零零待着, 也不愿回来。 他对这个儿子有愧, 只能由着他。 解鸣谦盯着关鸿飞,关鸿飞面相一片模糊,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 这很正常,关鸿飞是个玄术师,修为还不低。 隔着视频,隔着空间,对方又有意隐瞒自己的信息,解鸣谦也没法突破他的防护,通过面相瞧出什么。 他遗憾放弃,问:“许先生今年,有没有回来过?” “没有。”关鸿飞眉眼不耐,“他今年身体不是很好,一直待在家里静养,哪儿都没去。” 解鸣谦能感觉到,关鸿飞没有说谎。 许清和没有回国。 他又问:“我能问问许先生,您有没有什么仇人?” 许清和的声音透过手机,通过电磁波传来,干净清冽,平和温润,“我十五岁便离开南城,之后一直没回去,应该没什么仇人。” 关鸿飞挑眉嘲讽,“他的仇人,除了薛珠那个私生女,和她生的两个私生子,还能有谁?清和本来就有心脏病,结果在家时,日日被薛珠和那两个小野种欺辱嘲讽,小到在他面前摆放水煮白菜,他敢夹水煮白菜外的菜,就嘲讽他有妈生没妈养,一点礼数都不懂,餐桌礼仪被他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大到咒诅他怎么这么命大,有心脏病还能活这么久,怎么不和他那短命的妈一起去了?” “清和能在十五岁时活着离开南城,真是老天庇佑。” “你问仇人,查他们三去吧。” 许父扭头,望向薛珠,瞳仁微微张大,吓得后退两步。 这是谁? 薛珠面容扭曲,眼含愤怒,但在许父瞧来时,她瑟缩了下,也没瞧见许父的害怕与嫌弃。 她侧身避过许父视线,恐慌片刻,渐而理直气壮地喊道:“你胡说!” “吃饭那个,我教他餐桌礼仪哪错了?不吃自己桌前面的,还筷子到处乱夹?还有,那不是水煮白菜,是开水白菜,他心脏病饮食清淡,吃开水白菜有哪里不对?国宴精品菜他都瞧不起,还想吃什么龙肝凤髓?” “还有,谁咒诅他了?他自己心思敏-感,旁人随意一句话,他过分解读,觉得再嘲讽他活不长,这也是旁人的错?” “我说过给他请心理医生,是他自己拒绝的,难道我们还要照顾他的心理,字字句句斟酌斟酌再斟酌?” 面对薛珠的狡辩,关鸿飞只回以嗤笑,“随你怎么说,清和打算定居国外,国内许家如何,和清和没关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清和。” “许叔叔。”关鸿飞面上的笑拉了下来,“当年您没管清和长大,现在也请别管清和未来,如果不是生死大事,请别再联系清和。” “清和身体不好,经不起半点你们一家夫妻恩爱、父慈子孝的刺激。” 许父嘴唇动了动,没有开口。 当年的事,是他对不住清和。 他扭头望着薛珠,想问问薛珠她的脸怎么回事,但触及薛珠那张褶皱多如千层裙般的脸,又皱着脸移开。 太伤眼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他那貌美如花的老婆。 许父本就是个贪欢好-色的,不然也不会当年娶了薛雅后,又贪恋薛珠的颜色,和薛珠搞在一起。 和薛珠在一起后,外边也没断了情-人,只是为避免薛珠走向薛雅后尘,对外边私生子女不再宠爱。 往日薛珠还有颜色,他对她的爱意虽然消减,但依旧愿意给她体面和尊荣,但现在,他不想和薛珠说半句话。 薛珠瞧出许父眼底嫌弃,又受了刺激,捂脸哭道:“我知道我是继母,无论我做什么都会被人过度解读,但我对清和真没恶意。清和不算是我继子,也是我外甥,我怎么会害我外甥?” “闭嘴!”关鸿飞厉声道,“别用你那恶心的声音刺激清和。” 薛珠嚷道:“建南,建南,你看,随随便便一个小辈,也能吼我,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不是清和打心里,就没把我当长辈?不然他怎么会对我没有半点尊敬!” 解鸣谦抬头望向薛珠,满脸不悦。 他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听她狡辩的。 她真的很吵,还耽搁时间。 许父察言观色,对薛珠吼道:“闭嘴。” 薛珠见许父真的生气,眼底尽是对她的不耐烦,心底一慌,小声啜泣,不敢再嚷。 视频那边,许清和低眉垂眼,阳光模糊了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到漠然,站在前边的关鸿飞面无表情,眼底闪烁的,尽是嫌弃与嘲弄。 解鸣谦这时开口:“我学过医,我可以替许清和看看。你知道的,道医。” 关鸿飞垂眸,眉眼冷淡,“不必了,清和看过道医,也开了药,只要没有刺激,一直静养,能活到寿终正寝。” “还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之后别再打扰他。” “有人以许清和先生的容貌犯罪,你知道吗?” 关鸿飞一愣。 许清和落寞地声音响起,“我都这样了,还有人不肯放过我?” 关鸿飞眸光变得锐利,他望着解鸣谦,“别再打扰清和,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挂了电话。 解鸣谦将手机还给许父,许父接过,道:“解先生,清和今年二月底病危过一次,虽然扛过来了,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身体很差,差到一天只清醒几小时,其他时候都要睡觉修养,出去晒晒太阳呼吸下新鲜空气,都要坐轮椅。也就最近两月身体稍微好点,可以行走了。” “清和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在国内搅风搅雨的,绝对不会是清和。” “嗯,我知道。”解鸣谦点头,“贵公子许仲鸣呢?” 许一鸣已经死于苏湖之手,送薛珠那化妆品的,只会是许仲鸣。 解鸣谦将特警证递给许父,又将化妆品里有邪物一事,和盘托出。 许父捧着特警证,手掌颤抖。 古往今来,无论是什么社会的商人,都不是很想和警局打交道。 许父也不例外。 他宁愿是许仲鸣得罪了这两位,这两位过来问责,也不愿意这两位过来,上门查案。 他将特警证恭恭敬敬还给解鸣谦,又飞快地瞥了薛珠的脸一下,问:“她,她!” 薛珠现在的容貌,让许父烫嘴。 “是,被邪物害的。”解鸣谦继续开口,“薛女士还将邪物当礼品送了不少出去,若坦白交代,尊夫人还能说一声不知者无罪,可是我之前问尊夫人都送了谁,尊夫人却咬口不说,若造成严重后果——” 解鸣谦没有说全,许父秒懂,他望着墙壁,对薛珠怒道:“还不交代?你想进橘子?” 薛珠悲从中来,吼道:“你是傻子吗?你看我这样,要是那些夫人也变成这样,你想想许家都会得罪谁?” 许父质问:“那你为什么要将这种邪物送给那些夫人?你嫌我许家太安逸了?” 薛珠悲愤,“你当初也答应了的。” “我怎么知道是邪物?” “那我就知道了?” 许父气得直喘气,同时也意识到严重后果。 不能认。 认了,许家日后只会举步维艰。 瞧出许父的打算,解鸣谦勾起嘴角,“许先生,这事是瞒不住的。” 许父呼吸一窒,跌坐在沙发上。 他揉揉脸,捂着额头。 过了片刻,他闷闷地开口:“你将名单交代出来。” 薛珠恐惧:“不行,不能说。” 解鸣谦提醒,声音微冷:“薛女士,别抱侥幸心理。便算你不说,这事警局也能查得一清二楚。” 薛珠沉默许久,认了命。 她摸出手机,将送了护肤品的人名一一念出。 解鸣谦记下,又望向许父,“许先生,请问许仲鸣先生,通知了吗?” 许父点头,一双眼木愣愣的,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解决之后许家危机。 越想约绝望,越想越后悔。 当初若是没娶了这蠢货,该多好。 “打个视频电话吧。”解鸣谦开口。 许父继续点头,慢半拍地摸出手机,点击视频通话。 片刻,一个约莫二十五六、萎靡不顿的青年出现在视频内,“爸。” 解鸣谦眉头一凝,凑了过去。 那个青年瞧见解鸣谦,瞬间挂了电话。 解鸣谦点击屏幕,又打了过去,对面不接。 解鸣谦再打,那边继续挂。 解鸣谦嗤笑一声,将手机还给许父,“许先生,打扰了。” 说完,拉着程铭礼离开许家。 程铭礼压低声音,再次和解鸣谦咬耳朵:“不等许仲鸣了?” “不等了,直接抓许仲鸣。”解鸣谦眸底一片冷凝,“他是玄术师,身上带着孽气,身上至少背负了几条性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5节 第73章 抓住凶手 程铭礼惊了。 “许仲鸣, ”程铭礼想了想,除了一张脸,没别的印象。 连那张脸, 都很模糊。 毕竟, 他和许仲鸣的圈子, 隔了一层,许仲鸣凑不到他面前来。 “我记得,他不好-色, 不玩女人也不玩男人。” 听到他最多的消息,就是今天碰到哪个私生子弟弟, 跑过去挑衅欺凌一翻,明天碰到哪个私生子妹妹,跑过去奚落嘲讽一翻, 一句话概括, 斗天斗地斗私生。 这些八卦,还是文瑾和他闲聊时说的。 文瑾那人身处娱乐圈, 最爱的就是八卦, 经常吃瓜,时不时在三人小群里分享, 也不管程铭礼和顾云晟看不看。 程铭礼闲时,会默默窥破, 将这些八卦收之眼底。 咳,程铭礼其实也挺爱看八卦。 “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难道是他终于没忍住,对他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出手了?” 程铭礼说起私生子弟弟妹妹时, 泛着嘲讽。 他-妈妈是私生女出身, 他哥哥是私生子出身, 他要不是运气好,当年薛雅死得早,她妈妈进许家进得也早,他估计也是私生子出身。 自己身份有这么大的瑕疵,也难怪他眼界不行,专盯着外边的私生子弟弟妹妹搞事。 许家从许父那根子就不太正,连带着下边两个儿子,都是一滩烂泥。 “不确定。” 解鸣谦说应该时,这事十有八-九,说不确定时,那就是什么证据都没有,程铭礼明白了,那许仲鸣身上的孽气,鸣谦瞧不出他害的是陌生人,还是害的私生弟弟妹妹。 “他是玄术师,那那护肤品有可能是出自他的手。”解鸣谦又道。 那水乳霜,用了符水和咒术。 程铭礼先是吃惊,吃惊之后,便是匪夷所思,“不可能吧,他害他-妈妈做什么?” 薛珠那惨样,他瞧着都不寒而栗。 那好歹也是他亲妈,这也下得了手? “而且,许家倒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吧。” 许家在,他是许家二少爷,对于程家来说,许家不值一提,但对芸芸众生来说,许家还是有钱有势的。 许家在,他吃穿不愁富贵无忧,许家倒了,他该穷困潦倒, 许家是大树,许仲鸣是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子,只要许仲鸣没疯,就不会对许家不利。 解鸣谦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 “这事,得看谁得利。”程铭礼继续分析,“咱们查查,许家的仇人?” “好,那就查查关鸿飞。”解鸣谦愉快地决定。 程铭礼总觉得有哪不对,但仔细想想,好像没哪不对。 不过,“你怎么想着去查他?”程铭礼好奇。 解鸣谦幽幽地开口:“谁让他是玄术师呢。” 他的特警,又不是刑警,只管玄术师。 碰见玄术师查一查,习惯了。 程铭礼:“……” 你们这样,真的不会被玄术师打死吗? 不过想起自己也是特警局一员,程铭礼挺直腰杆,道:“是该查。” 特警局的行动很快,顾玥带着道医,根据名单一家家的处理青蚨蛊,其他特警联合刑警、交警,寻找许仲鸣。 然许仲鸣像是失踪了般,寻不到半点踪迹。 拿他八字推一推,也能推到他二十四岁以前的事,二十四岁之后的事,命运一片模糊。 应该是他二十四岁时入了道,未来难明。 以此卜卦,也只能卜出城东城南之类的大范围,对锁定人踪迹没有多少帮助。 对方身上有法器遮掩天机。 解鸣谦收起铜钱,凝眉不解,“奇怪。” 许仲鸣一个刚刚入道的小邪修,哪来那么厉害的法器? 程铭礼道,“他背后还有一个师父呗,他入道,由那个师父带入门,他手里法器,是他师父给的。” 解鸣谦摇头,“不,这种级别的法器,一般不会赐下。” 现在玄学落寞,各宗各派珍贵法器稀少,哪个不是留作传承,只交给下一代掌舵主? 一个二十四岁才入道的徒弟,怎么会得到师父如此看重,赐下这种级别的法器? “玄术师是童子功,收徒大多是从小精心培养,便算是邪术师,收徒弟也都是从小收起。” 像这种二十多岁才收徒的,不会是亲传弟子,一般都是收作外门弟子,或者记名弟子。 不是用来传承衣钵,而是当做打手。 程铭礼道:“他杀了他师父,获得他师父手里的法器?” 解鸣谦道:“有可能。” 当然,更有可能是,引他入道的那人,居心叵测。 赐下法器,也是别有用心。 只是现在线索太少,暂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摸不着头绪,解鸣谦带着程铭礼重回解剖室,继续检查付子润尸体,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程铭礼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能瞧见停尸台上,付子润尸体干干瘦瘦没有二两肉,干枯得只剩个骨头架子。 好似久病之驱,任谁瞧了,都觉得可怕。 解鸣谦没有说话,解剖室内清冷安静,冷气又冰凉凉的,程铭礼站着站着不由得有些怕。 他轻咳一声,打碎这一室寂静,“鸣谦,他是被采补死的吗?” “不是,被人操纵,跳楼死的。”解鸣谦一边检查尸身,一边回到程铭礼的话,“不过,便算他不跳楼,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操纵他跳楼啊?”程铭礼不解,“他安安静静的死亡,不是更不会引起注意?” “未必呢。”解鸣谦开口,“跳楼死亡是自杀,虽然会引起社会轰动,但不会引起家人怀疑,且尸体处理得更快。这次,要不是山语就在附近,过来看了一眼,你看荣成儿子,不是死得谁也不曾察觉到异常?” 荣成儿子现在只剩下骨灰,完全断了线索,但他用荣成他儿子的八字推了推,发现荣成他儿子是枉死。 什么是枉死呢,就是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 荣成他儿子,绝不是正常死亡。 程铭礼一想也是,当初那个大叔,完全没想过自己儿子是枉死,便算恨得咬牙切齿,也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识人不清,爱错了人,后来更恨他儿子为了个男人,说跳楼就跳楼,完全没有多想老父亲。 付子润他哥也是,一开始也是以为付子润接受不了分手打击,想不开跳了楼。 付子润跳楼前,就日渐消瘦,神思不属。 有这么个铺垫,跳楼而死,确实不会引起多少怀疑。 他继续问:“他是被男的采补,还是被女的采补啊。” “男的。”解鸣谦指尖落到尸体腹部,捻了捻残留的阴气,肯定道。 “啊?”程铭礼吃惊,“那那个男的,是修炼了阴属性功法吗?” 比如葵花宝典? “对。”解鸣谦收回手,带着程铭礼往外走。 出了解剖室,解鸣谦脱下防护服,慢条斯理地开始洗手,一边洗一边继续答程铭礼之前那个问题:“是女子房中术。” “女子房中术?”程铭礼更惊讶了,一双龙眼圆溜溜的,跟受惊的猫儿一样,“他一个男的,学这个?” 程铭礼不知道怎么点评这个。 脑子长泡吗? 解鸣谦其实有个猜测,但没有十足证据,他没有说出来。 他觉得,那凶手是被坑了,引他入道的人给他一个法器,也不是关爱,而是另有目的。 “可能他内心,想当个女子吧。”解鸣谦玩笑了一句。 程铭礼:“emmmm。” “前辈,又找到二十几起采补案。”有特警走过来,将一沓资料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接过,略翻了翻,递给程铭礼,程铭礼跟着翻看。 这些采补案,都是死者死前与人偷偷谈恋爱,之后黯然神伤,身形消瘦,最后跳河、上吊、吃安眠药等等手段自杀。 死者死后,家里人都怀疑过有不对劲,刑警走访调查时,都是一个劲骂那玩弄死者感情的混蛋,骂自己儿子不争气,为了个外人要死要活。 这些死者,有的是以尸体下葬,能检查出采补痕迹,有的变成骨灰,没法笃定,只能用疑似。 但已经确定的,也有十几起。 死者相隔比较远,这种联系之前没人察觉,若非这次刻意调查死亡人口,也不知道,采补案已经死去过这么多人。 “诶,”程铭礼将资料翻得脆声响,对解鸣谦道,“鸣谦,怎么这些死者的死法都不太一样?” 他还以为,都是跳楼呢。 解鸣谦道:“可能是,若都跳楼,会引起警察的注意吧。” 偶尔一人跳楼正常,若短时间内连续跳楼,任谁都会怀疑这里边有古怪。 而且,一开始在农村,农村楼房最高的也就四楼五楼,跳下去很有可能死不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6节 程铭礼不解,“怎么就要杀人呢?你不是说,便算不操纵,他们也会死吗?任他们只有死亡,不是更保险?” “因为回光返照吧。”解鸣谦解释,“人之将死,可能会回光返照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人能冲破情咒的束缚,恢复清醒。操纵死者自杀,可杜绝后患。” 程铭礼哎了一声,盯着手中资料,感觉这些资料沉甸甸的。 这轻飘飘的一张张纸,全是一条条死去的人命。 邪术师,当真是狠辣,不将人命当命。 他继续翻看资料,又发现一件事,“鸣谦,死者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是怎么回事?第一个死者,和第二个死者,死亡间隔时间是三月,第二个死者和第三个死者,时间缩短至两月,再往后,缩短到数天。” 越到后边,死亡间隔时间越近,一月内几乎有两到三人死亡。 最近一月,死亡人数更多,有四个。 解鸣谦凑过去看了看,回道:“有可能是一开始他以男子阳精低调修炼,后来实力增强,便开始肆无忌惮。” “当然更可能是,他遭功法反噬,压不住体内阴气了。” 一开始修炼还想着低调提升实力,但随着实力提升,体内阴气暴涨,凶手不得不频繁采补男性阳精,以压下-体内阴气。 女性阴气盛而滋补,男性阴气盛则反损。 凶手是男儿身,体内阴气过盛,会让他脏腑疼痛,感觉自己好似时时刻刻置身冰天雪地,无处排遣寒意。 为了缓解这种痛苦,他除了大量采补,别无他法。 烤火、躺电热毯、泡温泉等等,都没法缓解这种寒意,它作用于意识,不作用于身体。 因为太过难受,也顾不得低调不低调。 只是这种方法,不过是饮鸩止渴。 采补,实力增强,实力一增强,体内阴气暴涨,会更难受,一难受,采补,死循环。 解鸣谦提醒特警道:“凶手最近会再作案,你们多留意。” “是。”特警点头。 解鸣谦将资料还给特警,见时间已经到下午五点,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出去吃饭,刚走出停尸房,傅钟彬打来电话,“鸣谦,救,救命。” 傅钟彬声音虚弱,中气不足,好似大病未愈。 “你在哪里?”解鸣谦心下有不好预感,拉着程铭礼往停车场跑。 “金色玫瑰包厢,呜呜呜,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傅钟彬说得断断续续,还有水流滋滋声。 “等我。”解鸣谦开口,“伸出左手,中指伸直,食指尖和拇指尖一前一后,掐在中指第一横纹处,无名指和小指屈于掌心,跟我念,‘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1] 解鸣谦交给傅钟彬的是灵官诀,灵官诀用途比较广,驱邪、治病、收瘟、摄毒等等[2],不知道傅钟彬那边是什么情况,但不管什么情况,口念灵官诀都能缓解。 傅钟彬在强大的求生欲下,口齿不甚清晰地跟着念,解鸣谦念一句,他跟着念一句,一直重复。 能明显感觉到傅钟彬那边情况在便好,他越念越精神,越念口齿越清晰。 四十多分钟后,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冲入包厢。 包厢内,傅钟彬趴在地上,左手前伸,中指竖着,打气灵官诀。手机放在他的头前边,右手紧紧攥着一喷瓶。 听到动静,他眼珠子费力斜转,右手大拇指摁住喷瓶,将喷瓶里的水往嘴里喷。 解鸣谦摸出朱砂,用大拇指沾了沾,印在傅钟彬额心。 傅钟彬浑身一颤,整个人放松下来。 太好了,那种想自杀的冲动没有了。 他四肢用力,想要从地上爬起,刚动了动,又无力地趴在地上。 解鸣谦和程铭礼扶起傅钟彬,送回沙发上坐着,解鸣谦问:“怎么回事?” 傅钟彬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不该偷懒,睡在金色玫瑰,我该和你们一起走的。” 若非他睡在金色玫瑰,也不会被人强上,被人操纵着去自杀。 要不是解鸣谦之前因为他红肿的双眼,给了他一瓶水,这瓶水他太过喜爱,时不时喷喷喷,也不能在被-操纵时,让他保持一丝清醒。 要不是他这瓶水让他克制住那不属于他的邪念,他能不能活着,还说不定。 惨,太惨了。 他一个刚死了未婚妻的失意青年,只爱美女只对女人硬得起来的钢铁直男,居然被个男人强上,老天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 解鸣谦:“……” 好吧,确实挺惨的。 他拍拍傅钟彬肩膀予以安慰,伸手探向傅钟彬腹部,去抓捕他身上残留的阴气。 傅钟彬反应很大地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腹部,大惊失色:“你你你,你做什么?” 便算是解鸣谦,他也不能让他碰自己已经遭男人玷污了身躯。 玷污过一次,不能再玷污第二次。 解鸣谦:“……” 行吧,理解他刚遭强迫,犹如惊弓之鸟的反应。 他收回手,耐心地问:“你想不想找到那强迫你的人?” “是许清和。”傅钟彬抓紧手中小喷瓶,狠狠道,“早上才见过他的监控,我不会忘记他的容貌。” “不是他,许清和没有回国,有人冒充他。”解鸣谦继续开口,“他身上有幻容咒术,能随意变幻容貌,一般手段抓不到他。” “他从你这儿离开不足两小时,我抓下他留在你身上的气息,或许能追到他,为你报仇。” 傅钟彬犹豫片刻,瘫在沙发上,“那你抓吧。” 他生无可恋。 已经脏了一次,无所谓第二次。 解鸣谦手指点上傅钟彬腹部,揪出一缕阴气,装入一道黄符里。 阴气无形无态,若非知道这世上真有各种气,只看解鸣谦动作,还当他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解鸣谦捕获阴气后,对傅钟彬道:“我要破解你身上情咒了,你忍忍。” 傅钟彬悲愤点头。 还有什么痛,比得上被男人强上时的痛苦? 来吧,只要能抓住强-奸犯,他愿意做任何事。 解鸣谦指尖点上傅钟彬额心,往里输入元气。 他准备强行破咒,让凶手遭到反噬。 只要反噬得够重,凶手就没法再像之前那般轻易逃跑。 一念及此,解鸣谦眸光沉沉,身上气势一瞬间暴涨。 程铭礼站在解鸣谦身后,还不觉得如何,傅钟彬直面解鸣谦,也直面他身上浩瀚若海,深沉如山的气势。 他不敢直视,本能得避开解鸣谦的视线。 而此时,他感觉自己额心好似有万根针穿过头颅刺入脑海,并在里边哪吒闹海。 傅钟彬惨叫一声,正准备挣扎,却额心一凉,那股痛意被镇住,又觉得可以忍受,但疼痛可以蒙蔽神经,身体本能却瞒不过。 不过呼吸间,傅钟彬浑身冷汗涔涔,好似从水里打捞过一样。 待解鸣谦手指离去,他躺在沙发上,犹如干涸的鱼,张着嘴一吞一吐,一吞一吐。 此刻,通往乡下的专车后座,一名面色苍白、面容病弱的青年“哇”地吐出鲜血。 正在开车的司机吓得声音都快劈叉,“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停车。”青年望向后视镜,和透过后视线观察青年的司机双眼对上,这瞬间青年眼底黝黑深邃,口中念念有词,而随着他念念有词,司机双眼迷离,踩下刹车,坐在驾驶座上,犹如傀儡。 “过来。”青年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十分魅惑,带着古怪且特有的韵律,让人不自觉听从。 司机木愣愣地下车,来到后座,痴呆呆地望着青年。 青年粗鲁地解开司机裤头,坐了上去。 金色玫瑰。 解鸣谦替傅钟彬把了脉,替他写了一张保养身体的药方,傅钟彬被凶手汲取阳精,伤了根基,要好好养上几年。 幸好傅钟彬年轻,没被凶手彻底摧残。 请了人将傅钟彬送去医院,又将药方留给照顾傅钟彬的人,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去抓凶手。 沾有浓郁阴气的黄纸化作纸鹤,在车子前边带路,解鸣谦开车跟在纸鹤后边,一路风驰电掣,过省道,来到乡道。 程铭礼视线落到纸鹤上,眼底满是好奇,“鸣谦,这纸鹤会飞,又是什么原理?” 解鸣谦:“emmmmm”。 这让他怎么用科学解释? 他想了想,道:“元气能转化动能。” 程铭礼:“……” 心塞塞。 过了片刻,他问:“我能不能学玄术?” 解鸣谦道:“学玄术,会有五弊三缺,你想有哪弊哪缺?” 五弊为鳏、寡、孤、独、残;三缺乃福禄寿[3]。 解鸣谦缺命,已经应了,程铭礼想应什么? 程铭礼沉默片刻,试探地开口:“独?” 独者,膝下无子老无所依。 “我反正不会有子女,也算应了独?”程铭礼道。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道:“可是除了残,不是你想应什么就应什么,而是看你命格应什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7节 程铭礼失望。 见不得程铭礼情绪低落,解鸣谦沉吟片刻,又道:“你可以试试。入了道后,我替你推推命,若是应了其他,我将你修为废掉,让你重新变成普通人。” 以程铭礼命格,还真有可能心想事成。 天道宠儿,天地所钟,天道说不得真给他偷偷开个后门。 “好。”程铭礼露出个笑,对入道一事,充满期待。 瞧见程铭礼笑脸,解鸣谦也跟着笑,暗暗祈祷,程铭礼能得偿所愿。 纸鹤飞到一处山坳,忽然盘旋片刻,俯身往旁边的斜道山林飞去。 解鸣谦将车开到路边,让程铭礼看下车,自己跃过栏杆,沿着斜坡追上纸鹤。 程铭礼推门下车,紧张地盯着解鸣谦,也想翻栏杆追过去,但见解鸣谦灵活似猴子,在草丛蔓生路不明显的山林里如履平地,又将抬起的腿放下。 算了算了,他就不拖后腿了。 解鸣谦前后去了十分钟,手撑起栏杆回到公路上,一边上车一边对程铭礼道:“下边有一具尸体,刚死,采补案凶手杀的。” “我已经报了警,之后会有警察来处理,咱们继续追人。” 若说之前解鸣谦还觉得那凶手跑不远,相较抓凶手更注重交通安全,但现在他没了这个心思。 他将警铃放到车上,油门踩到底。 一小时后,纸鹤气息耗尽,解鸣谦又摸出另一张黄纸,黄纸在空中幻形,又化成纸鹤继续在前边带路。 在那死尸身上,他又抓住一缕阴气。 纸鹤最后攀爬上山,山脚下,有一辆电动私家车停在那儿,解鸣谦猜测那辆车,是那死者的,凶手抢走车子,开在这儿没了电,只能放弃。 他推门下车,对程铭礼道:“你等在这儿,谁来都别开门。” 程铭礼想起解鸣谦那灵巧的身形,走山路如走平地的身手,默默打消跟上去的念头,他乖巧点头。 程铭礼太过乖巧,解鸣谦没忍住默默他的头,又上前亲了一口。 亲完后,解鸣谦获得能量,元气满满。 他踩着将尽九十度的山坡往上,抓着林中的短松或者桫树借力,轻而易举地爬到山顶,又根据纸鹤带路,穿过少有人走的山林,翻山越岭。 解鸣谦自十岁后,一直在山林里奔跑,这样多树少草的山,比起老家那野草丛生的山,不知好爬多少。 他速度很快,犹如一道残影,在林中奔行,半小时后,他瞧见躲在山洞里的青年。 纸鹤绕着青年飞来飞去,直指青年凶手身份。 这个青年,是许仲鸣。 作者有话说: [1]、[2]出自往上灵官诀 [3]出自往上五弊三缺解释 第74章 前往国外 许仲鸣靠着巨石, 透过洞口,对上解鸣谦的视线,先是咬牙不忿, 转身想逃, 但刚翻身, 被纸鹤一撞,又跌坐回巨石。 感受到纸鹤的威力,许仲鸣苦笑。 他有预感, 自己逃不过了。 既然这样,他逃还是不逃, 有什么区别? 他坐在原地,满脸木然。 “你来了。”许仲鸣开口。 解鸣谦慢慢靠近,“我来了。” 许仲鸣听到这段对话, 低低地笑。 多可笑, 他在二十多岁,还能和人来一段武侠士对话。 如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般, 他身为苦情大反派, 穷途末路,和主角心平气和地对话。 笑着笑着, 笑声渐渐变大,笑出了泪花。 泪花如水般沿着眼角落下, 如那蜿蜒的小溪。 他用衣袖抹抹泪花,喊道:“解大少。” “是我,许先生。”解鸣谦一步步慢慢走,摸出特质手铐。 许仲鸣好似没有瞧见手铐, 他靠着巨石, 视线透过大开的山洞, 望向外边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天蓝得纯正、深沉,如上好的宝石。 他望着蓝天,慢慢开口:“他们都说你运气差,小小年纪被拐走,和老道士长大,从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但他们却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解鸣谦脚步一顿,蹲身上前抓住许仲鸣的手,扣上手铐。 他淡淡地开口:“你在家待得不开心,成年后可以脱离原生家庭,离开许家,和你大哥许清和一样。”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薛珠自己小三上位,自然要防着其他小三小四走她的路子上位,整天疑神疑鬼,又对两个儿子耳提面命要优秀,要将私生子打压下去,家里氛围能好才怪。 小时候还好,有个哥哥在上边顶着,但他哥哥死后,薛珠将继承许家的希望全寄托在许仲鸣身上,许仲鸣怎么能不感觉到压抑窒息? 毕竟,薛珠可不是什么慈母。 许仲鸣本来想维持大反派云淡风轻的体面,但听了解鸣谦这话,他怒气上涌破了功,忍不住吼道,“你当我不想?我做梦都想!” “我在外边住得稍微久一点,我妈妈就会打电话喊我回去。我要是不理,她就闹自杀,我能怎么办?谁让她是我妈!” 许仲鸣自出生,就是婚生子,不像他哥,私生子出身,自尊心强,他-妈妈说要优秀,他爸才会喜欢上,许一鸣就努力保持着优秀,他-妈妈说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在被接回许家后,就觉得他-妈妈说的话很对,他-妈妈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他好。 纵然觉得他-妈妈的爱让他窒息,让他喘不过气,但他心底,对他妈妈爱大过怨,他将他的憋屈全发泄在外边,回到家里,他又是他妈妈的好儿子。 许仲鸣是婚生子,没有身份上的瑕疵,加上上边有个哥哥,他-妈妈对他的关注没那么密集,从小活得还算舒心。 上无继承许家的压力,家有薛珠和哥哥无条件宠溺,外有私生子弟弟妹妹不敢反抗,许仲鸣从小活得嚣张跋扈,犹如小霸王般肆意。 若继续下去,许仲鸣会成为标准的纨绔二代,拿着家族分红混吃等死。 但这样的好日子,自他哥哥死后,戛然而止。 他喜欢男人,他哥哥没死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哥喜欢女人,能繁衍后代,但他哥哥死了,他身为薛珠唯一一棵独苗,喜欢男人就是罪大恶极。 没法替许家繁衍后代,是大不孝,是十恶不赦! 薛珠哭着闹着,让许仲鸣改了,许仲鸣不听,就给他下药,让他碰女人。 许仲鸣觉得,在家待的分分秒秒,都是痛苦。 他剧烈喘-息一下,所有的愤懑随着刚才的吼叫发泄出去,他疲惫地靠在巨石上,痴痴地开口:“我多希望我幼年,也被人拐走。” 这样,他就不许家人,就不会感觉“母爱”编织成网,密不透风,让他未来无望。 解鸣谦低头给山语发了定位,此时听到许仲鸣的话,终于正眼瞧向许仲鸣。 他忽然嗤笑一下,坐在旁边圆盘石头上,盘腿坐着,逼视许仲鸣:“你见过山里人吗?” “见过。”许仲鸣不屑地撇撇嘴,“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你见过的,都是挣扎着长大,走出山的山里人。他们见识过城里繁华,努力和现代社会接壤,不让自己落后于时代。他们站在你面前,已经拿出了自己足够的体面。” 解鸣谦笑了下,和许仲鸣慢慢说话,“那些没能走出山里的山里人呢,他们凌晨起来,去打猪草、喂鸡、做早饭、下地,做完后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里读书。” “他们没有鞋子,走路太费鞋,他们只能打赤脚,踩着山路碎石子走,他们的脚上,裹着一层厚厚的茧;他们一年可能只有那么一套两套换洗衣服,衣服穿坏了,打个补丁继续穿,直至补无可补,才会买新衣服。” “他们从会走路起,就得帮家里干活,他们没有周末,没有懒觉,没有游戏,没有娱乐,他们犹如地里的老黄牛,常年劳累,却连吃都吃不饱。他们小学没上完,在家里辛苦几年,和同乡出去打工,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去工地干最苦最累的活,或者去工厂做流水线工人。” “到了十七八岁,拐个老婆回来生个孩子,他们没有受过多少教育,不懂得读书的好处,所以他们的孩子也散养的,重复父辈的路。” “我曾见过一个没能走出山的山里人,他抱着孙子坐在自家小卖部门槛上,吸着旱烟,吞云吐雾。他一张脸黑黝黝的,满是皱纹,那双眼里,对未来没有期盼,没有规划,沉寂寂的,尽是麻木。” “他的一生,已经能够预见,他以后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日复一日,没有多少区别。” “你瞧见他,以为他行将就木,但事实上,他刚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在城里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壮年,有的还没结婚,但那个山里人,他已经是个爷爷。 他已经被时代淘汰,也被社会淘汰。 他活着,只是活着而已。 解鸣谦望向许仲鸣,“如果你被拐,只会成为这样的山里人。” 他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山里人,觉得他们上不了台面? 若不是他投胎好,他还比不上他见过的那些人。 若是可以,解鸣谦倒也希望让许仲鸣当年被拐,如此,也不会有这么多条生命枉死。 他会住在山里边,浑浑噩噩,起不了害人心思。 许仲鸣不忿,他自诩美惨强大反派,便算跌入尘埃,也能爬到高处,“怎么可能,我会活得自由,且成为人上人。” 解鸣谦冷笑,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的废物,“十九岁时,你喜欢同性的事被许家发现,你为反抗离家出走,结果,几百万短短一周挥霍殆尽,不得不灰溜溜地回到许家。” “几百万,换个聪慧的,足够过好后半辈子,很多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积蓄,都没有几百万。你若真有本事,在外边足够自立,还用得着再受许家辖制?” “我那个时候才十九岁,我大学还没读完,我怎么自立?”许仲鸣大吼。 “穷苦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就能养活自己呢。”解鸣谦望着他,满是轻蔑,“废物就是废物,别拿年龄说事。” 他为了攒功德,十二岁就出来办事了,他说什么了? “你!”许仲鸣气得坐直身体,伸手就想打解鸣谦。 解鸣谦伸手压住许仲鸣的肩膀,轻而易举地镇压他的反抗,“你看,废物就是废物,做什么都做不好。” “十九岁那年,你说年纪小还情有可原,二十三岁,出社会了,也该自立了吧,可是你在外转了一圈,因为银行卡被冻结,就灰溜溜回去,又怎么说呢?” “一个成年人,有手有脚,却在外边连一天都待不了,离了许家,你就是废物,你这样的废物,有许家养着,活得比世上许许多多普通人都要好,你哪来的资本委屈?” 解鸣谦厌恶许仲鸣,是因为他身在富贵窝,不惜福不做善事也就罢了,反正许家会养他,他就算是个寄生虫,只要不危害社会,社会也能包容他不是? 但他偏不,因为那狗屁不值的委屈,入邪道,害人命。 想起死在他手上的一条条人命,解鸣谦恨不得活剐了他。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8节 “我怎么不委屈?”许仲鸣喊道,“我是衣食不缺,但我没有自由,没有亲情爱情,我妈妈只知道逼我这样逼我那样,逼我做一切不喜欢做的事,还有我爸,我爸对我满是失望,没想过将公司给我继承,他不将公司给我继承,还想给谁继承?那些私生子吗?还是许清和那个药罐子?” “他凭什么对我失望?许一鸣那个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人,他让他当继承人,我比许一鸣有能力多了,他凭什么将我剔除在继承人之外?” “我像是活在荒漠里,呼吸都喘不过气。那种压抑感,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有多痛苦,这种痛苦,比什么劳累疲惫痛苦多了!你没经历过,你凭什么说我不苦?” “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你虽然从小被拐,但你父母对你是真心疼爱,你自己也学了一身本事,不像我,父母虚情假意,明明不爱我,却一个劲管我,还有玄术,我到二十四岁才碰到高人,还开始入道,不像你,从小入了道。” “你为什么运气那么好?” 解鸣谦呵笑一声,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他一字都没听进去,只一个劲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他懒得和许仲鸣再分辨苦不苦的问题,没意义。 他蜜罐子长大,没吃过真正的苦头,才会觉得这苦。 而且,无能又废,志大才疏,才会各种不平。 他只问:“所以,你恨你-妈妈,恨许家,才将有问题的化妆品,送给你-妈妈?” 许仲鸣听到这个问题,洋洋得意,像是一个自以为做了得意事的孩童,迫不及待宣扬出去,“没错。” “我妈最喜欢她那张脸,我就毁了她那张脸;我爸最看重许家,我就毁了许家。他俩毁了我一生,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他从体内阴气控制不住后,就知道自己迟早被抓,既然他一辈子都完了,他父母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他哥已经死了,他也要死了,他爸他-妈,也跟着陪他和他哥吧。 解鸣谦本来是猜测许仲鸣受人蒙蔽,才会将有问题的化妆品送给薛珠,没想到,那有问题的化妆品,是他故意炮制的。 他无法自抑地产生恶心感。 他委屈,旁人就得为他的委屈买单? 哪有那样的道理。 那些被薛珠送护肤品失去容貌失去寿元的人,何其无辜,那被他采补至死的人,又何其无辜! 见解鸣谦沉默,许仲鸣面上的笑慢慢隐了下去,一张脸无比阴沉,“你觉得我残忍?” “这都是他俩逼我的,要不是我妈逼我喜欢女人,要不是我爸在外边养了那么多私生子,我怎么会为了掌控我自己的命运,学采补玄术?” “要不是为了修炼采补玄术,我会不挑嘴,和那些泥腿子睡?” 一群脚都洗不干净的卑贱玩意儿,又矮又丑又穷还没素质,要是以前,他怎么会多看他们半眼?偏偏为了修炼,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和这些下贱玩意儿睡! 还敢妄想他是他们男友,也不照照镜子,他们也配? “他们都是自找的。” 解鸣谦冷呵。 他还委屈上了。? 他要是真委屈,有本事别睡人家,更别睡了人家还控制人自杀。 渣渣渣,渣滓。 许仲鸣见解鸣谦不开口说话,他又不乐意了。 解鸣谦身为他认定的主角,怎么能不搭理他?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入道的?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冒充许清和谈恋爱?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一月采补好几个人,我有哪些同伴?”许仲鸣说起这些,语气像是炫耀。 炫耀自己的成就。 毫无良心。 那些人命,在他心里,占据不了半点心神。 解鸣谦定定地瞧了他片刻,复述道:“那你是怎么入道的?为什么冒充许清和谈恋爱,有哪些同伴?” 许仲鸣不满意解鸣谦轻淡的语气,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他不应该震怒,不应该愤恨,不该生气他这个大反派,坏事干尽,却又可怜可悲? 虽然不满意,但许仲鸣看在解鸣谦的份上,还是乐意和他交流,“我是天命之子,我去年年底去仙人峰旅游,得到合-欢宗传承。因为是残本,我只学会了采补玄功法,但采补功法也够了。恨只恨,我不是个女儿身,要我是个女儿身,哪会被你抓到?” 他视线落到解鸣谦脸上,双眼微微痴迷。 若他是女儿身,他就能将修为提升得比解鸣谦还高,再抓了他一起双修。 “那法器,是和传承一起的?”解鸣谦垂眸。 巧合? “对,法器也是。”许仲鸣点头,“这法器可真好用,控制人时最好用。如果不是这法器,我修炼时也不会那么顺畅。” “你说,我是不是有大气运的人?”许仲鸣很是兴奋,“我被抓了,我死了,但我死得悲壮,我会青史留名。日后大家提起我,会说我是连杀几十人的许仲鸣,而不是寂寂无名的许家二少。” 解鸣谦静静地望着他。 在解鸣谦的视线下,许仲鸣的兴奋维持不了多久,情绪这东西,是需要感染的,一人唱独角戏,唱不长久。 他无趣地拉下脸,继续道:“说起来,我那一堆兄弟姐妹,我最讨厌的就是许清和,他在家的时候,老是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又背着人偷偷打我和我哥,一旦我和我哥想反抗,他就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然后被我爸看见。” “那就是个贱人,仗着自己有心脏病,仗着爸对他愧疚,尽情折磨我和我哥。” “好不容易那贱人后来去了国外,我以为能摆脱他的阴影了,结果,他抢走我看上的男人。” “他现在的男朋友,明明是我先认识,我先喜欢上的,结果那个贱人三言两语就将他给勾搭走了,还让鸿飞哥以为我是个恶毒的人。” “呸,最恶毒的就是许清和,心眼子八百个,仗着自己身体病弱,唆使旁人冲锋陷阵。我就是要顶着他的脸谈恋爱,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水性杨花,他放荡淫肆,他两条腿劈成十八条腿,他花心,他渣男,他一天离开男人就痒得要死,他就是欠男人肏得贱-货。” 解鸣谦望着他,静静听着他以各种不堪的词语骂许清和,片刻,他垂下眼眸,道:“你知不知道,巫族有一种术,叫神灵续命术?” 许仲鸣满不在乎地道,“那是什么术?” “巫族祭神,对神明全身心信仰与爱慕,承载神明的神像感而生灵,名曰神灵,以此为基础,有巫族发明了一种续命术法,神灵续命术。” “即,信徒以全身心感情、性命献祭给某人,让某人得其生机而续命。” “你用许清和的容貌与人相恋,又以情咒得到对方全身心感情,最后,那人又为‘许清和’自杀而死,正好符合神明续命术施展条件。” “不!”许仲鸣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听着,觉得和自己没关系,越听他心下不好预感越盛。 他并不傻,哪能听不懂解鸣谦话里意思。 他洋洋得意的一切,正好落入旁人算计,他用自己一条命,替许清和延长了性命! “不!”许仲鸣不敢相信。 他没法接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许清和做嫁衣裳,随便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许清和。 他捂着头,被这个打击击得昏昏沉沉,呆呆傻傻。 许仲鸣不愿相信,但他却本能知道,解鸣谦说的是真的。 许清和今年年初病发,差点没挺过来,而他,是去年年底得到的传承。 “不可能,鸿飞哥不可能这么对我。”许仲鸣低头,低声喃喃。 解鸣谦凝眉。 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情绪崩溃,此时却因为一个外男算计而痛苦不堪,真是让人瞧得不爽。 他推了推许仲鸣,问:“青蚨蛊,你哪来的?” 许仲鸣情绪低沉,不想说话。 解鸣谦压低声音,略带着蛊惑,“你想看着许清和算计你后,逍遥法外,和你心上人双宿双飞?” 许仲鸣抬头,望着解鸣谦,忽然激动起来,“是不是能定许清和的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青蚨蛊。”解鸣谦提醒他。 “什么蛊?”许仲鸣不解,“青蚨蛊是什么?” 解鸣谦仔细瞧了许仲鸣的神色,确定他没有说谎,提醒道:“你放进面霜里的蛊。” “和法器一起放着的。”许仲鸣激动地开口,“这些肯定是许清和那贱人故意送给我的,你抓他,抓他。” 解鸣谦没有应话。 丛林后边传来动静,解鸣谦扭头瞧过去,只见程铭礼一马当先,带着山语和愈欣走了过来。 程铭礼身上的运动服脏灰灰的,头发上还带着枯萎的落叶,瞧着有那么亿点点可爱。 解鸣谦起身,下意识露出个笑,迎向程铭礼。 他伸手,程铭礼本能低头,头顶递到解鸣谦掌心。 解鸣谦面上露出个满意的微笑,将程铭礼头顶的落叶拿下,他揉揉程铭礼的头,收回手,问:“怎么上来了?” 这山是荒山,陡峭又难爬,路基本上是六十度到八十度的斜坡,一个不甚脚滑,就会掉下去,摔断腿。 这可不是玩的。 程铭礼没修炼过,就是个普通人,这种山对他来说,有些危险。 “你上来很久了,我过来看看。”程铭礼乖巧。 解鸣谦道:“要守着他,免得他逃跑。” 那边,许仲鸣被山语压着下山,他不断扭头看解鸣谦,嚷道:“解鸣谦,你一定要将许清和抓了,抓了他,那个贱人,他惯会借刀杀人,他才是幕后真凶!” 程铭礼目送许仲鸣离去,好奇地问:“凶手是他?” “对。” “怎么又攀扯到了许清和?”程铭礼不解,许清和不是冤枉的吗? 程铭礼对许清和还挺怜爱的,外祖家靠不上,爸爸靠不上,妈妈又早死,自己又有心脏病,真是什么苦难都找上他。 幸好他看得开,早早离开薛家许家这两滩烂泥,在国外活得自在。 解鸣谦道:“很有可能,一切都是他设计的。” 不怪解鸣谦这般想,无论是青蚨蛊,还是许仲鸣的行事,最后获利的,都是许清和。 他不得不怀疑,许清和今年挺过那场大难,是借由神明续命术,以及青蚨蛊。 程铭礼:怀疑人生.jpg。 回去后,解鸣谦先用许清和的八字推命,推不出来,有人遮掩了他的天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09节 思及今早和许清和视频时,他准备端详许清和面相,却被关鸿飞挡住的情况,解鸣谦给上级打了个报告,要求以玄术师身份出国。 虽然一切恶事都是许仲鸣做的,但算计许仲鸣的人,也同样可恶。 谁也没法逃脱因果之网。 许清和和关鸿飞拥有此时所待国家国籍,想将两人抓捕归案很麻烦,且两人顶多犯了个唆使罪,甚至连唆使罪都犯不上,毕竟两人若说只在那个山洞放了本将会毁掉的功法,只是没来得及毁,便被人给偷了,谁能拿他俩怎么样? 一切恶事皆出自许仲鸣本心,他俩并未与许仲鸣交流,许仲鸣的恶事,干他俩什么事? 法律没法判罪,那便以玄术师的方式来断因果。 上边同意了解鸣谦的申请,解鸣谦和程铭礼,踏上飞往国外的旅途。 第75章 斗法成功 解鸣谦没坐过出国飞机, 跟在程铭礼身后,左看右看,虽然还是面无表情, 但明显能瞧出里边的好奇。 程铭礼望着这样的解鸣谦, 恨不得将他搂在怀里揉一揉。 太可爱了。 但机场是大庭广众, 又人来人往,程铭礼只能克制住这种冲动,只拉拉解鸣谦的小手解解馋。 到了登机时间, 程铭礼拉着解鸣谦的小手,随空姐进入头等舱。 两人位置是挨在一起的, 中间可以用半人高的吧台隔开,若是不相熟,还能升起挡板, 隔出个私密空间。 程铭礼给解鸣谦系好安全带, 一边系一边道:“飞机旅程有十几个小时,要是累可以睡觉, 不想睡觉的话, 等飞机平稳了,可以来我这边说说话。”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找空姐, 空姐会给你拿。无聊就用连上飞机wifi,玩下手机, 或者看电视,我就在旁边,有事找我。” 解鸣谦比了个ok。 他拿出眼罩一带,放下椅子, 躺在开始睡觉。 自调查案子起, 他一直忙忙碌碌的, 都没怎么休息过,正好趁现在无事休息休息。 程铭礼趴在吧台上,见解鸣谦睡眠质量很好,不过几分钟就陷入沉睡,手不禁痒痒的,有点想戳戳他的腮边软肉。 至少他手指动了动,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盯着解鸣谦的睡眼,感觉自己困意上来,不由得打了个哈欠,也放下椅子,开始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感。 他呆愣愣地瞧着上方,缓了片刻,才慢慢回神。 他坐直身,扭头去看旁边座位,解鸣谦已经坐起,正在看电影。 察觉到程铭礼的视线,他一双眼依旧紧盯电视,只嘴上道:“你醒了。” “昂。”程铭礼凑向吧台,压低声音道,“鸣谦,你有把握吗?” 解鸣谦道:“放心,只要不是天师,我都不会有事。” 程铭礼被科普过,天师境界有多难,整个花国,天师屈指可数,老一代天师死去,新一代还没有出过天师,这个新一代,特指八-九十岁那代的玄术师。 很多玄术师,终其一生,都只停留在地师境界,没法突破地师和天师那个坎。 解鸣谦是地师,只要不遇上天师,自保绰绰有余。 程铭礼咂摸了下,关鸿飞那个年纪,再怎么逆天也没法成为天师,又安心了。 他手伸过吧台。 解鸣谦没有偏头,手却精准得握住,两人交叠的手放在吧台上,日光为两人的手,涂抹了一层釉光。 程铭礼下巴搭在手臂上,拿眼望向解鸣谦,压低声音,撒娇道:“鸣谦,亲亲我。” 说着,撅撅嘴。 解鸣谦偏头瞧向他。 似无奈又似纵容般叹了口气,俯身啾了一口。 啾完后,他瞧了眼电影,觉得没程铭礼好看,又弯了腰,学着程铭礼的动作,下巴搭在手臂上,与程铭礼面对面。 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相缠,下巴微微一动,两人的唇自发黏在一起,如轻吻娃娃。 听得过道有脚步声,解鸣谦抽身而出,躺在椅子上,脸颊微红。 他略有些喘-息,努力平复心底潮涌。 他瞧向程铭礼,程铭礼情绪还陷入之前的缠-绵中,双眼迷离,他上下嘴皮子“啵啵”两下,因为亲了个寂寞,而有些委屈得抿住。 程铭礼睁开双眼,瞳仁润润的,眼角有些发红,他望着解鸣谦,满是控诉。 解鸣谦望着他这可爱的模样,不由得轻笑。 解鸣谦薄唇精致,玉泛桃红,清冷中带出媚,这一笑,好似春-光破晓,繁华怒放,极光一闪而过,是世间难得的足以惊艳万年的风景,一瞬即逝。 震撼,却让人回味。 程铭礼一眨不眨地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收了笑,又恢复面无表情,视线落到电视上,继续看电影。 程铭礼心下遗憾,鸣谦该多笑笑的,他笑起来真好笑。 像是万千红霞凝聚,无数春花绽放,簇簇锦锦,热热闹闹。 外边有空姐经过,是前边有乘客召唤空乘服务。 程铭礼忙拿了毛毯盖在腰部。 又睡了一觉,两人到底a国。 站在异国他乡,周围全是说外语的,解鸣谦揉揉耳朵,想起自己那烫嘴的花氏英语,沉默了。 他默默伸出手,拉住程铭礼的手。 程铭礼握紧,拉着解鸣谦出机场,机场外边,已经有车子在那等着。 那是程家安排的,程家在国外设有分公司, 上了车,程铭礼对解鸣谦商议道:“咱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许清和?” 解鸣谦看了看天色,点头:“行。” 许清和住在郊外庄园,遥遥的,先瞧见阵法痕迹,庄园外边,笼着一层气,将庄园牢牢保护着,不外泄半点信息。 两人下了车,解鸣谦摁下别墅门铃,三四分钟后,有佣人过来,对解鸣谦道:“主家说,如果你是为许家的事来的,还请您回去,他已经脱离了许家,许家如何,和他无关。” 顿了顿,佣人又开口,“主家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 程铭礼在旁翻译。 解鸣谦道:“我需要见许清和一面。” 佣人身子牢牢守在门口,拒绝道:“主家不见,主家和国内的事早已没关系,请不要再打扰主家宁静的生活。” 解鸣谦道:“那关鸿飞先生呢?我想和他谈谈,他父亲死亡之事。” 佣人再次拒绝,“关先生不在——” 这时,她侧了侧耳,听清耳麦里的声音,她让开身,道:“主家邀请两位进去。” 解鸣谦走了进去。 穿过小道,来到一处花园,解鸣谦瞧见了许清和。 许清和双手搁在腹部,正躺在摇摇椅上晒太阳,阳光正好,不冷不热,晒在身上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许清和应该晒了挺长一点时间的太阳,晒得一张脸红润,冲淡了那股病气。 他的身侧,摆放着一张贝壳做的圆桌,贝壳洁白,泛着细腻的彩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贝壳桌上,摆放着一小碟糕点,以及一杯咖啡。 解鸣谦视线在咖啡上扫过,眸子泛过一抹冷意。 许清和患有严重心脏病,是不能饮用咖啡这种刺激性饮料的。 源源不断的生机助他压下心脏不适,让他如常人一般,也能饮用咖啡。 可是,这一切是一条条人命换来的,他饮用咖啡时,不会觉得自己在吸血吗? 程铭礼察觉到他的不快,拉拉他的手。 感受到掌心温热,解鸣谦稳了稳心神。 许清和起身迎了一下,“解先生,程先生,两位请坐。” 说着,他又坐下,“我身体不好,失礼之处,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不请自来,是我打扰了。”解鸣谦拉着程铭礼坐在圆桌旁边的椅子上,望向许清和,笑道,“许先生这日子过得倒是不错。” 许清和抬头望向解鸣谦,含笑点头,“是还不错,每天教教书,散散步,悠闲自在。” 许清和长得白白净净,常年阅读身上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才气内藏,只看容貌,很能给人好感,更别说,他说起话来不徐不疾,吐字清晰,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若非解鸣谦猜测采补案,是他在幕后翻云覆雨,若是在别的地方见到他,也很难不对他心生善意。 “可是,很多无辜的人,想如你这般晒晒太阳,散散步,也不能了。”解鸣谦直视许清和,“他们惨烈死亡,死前还喊着你的名字。” 许清和收敛脸上的笑,眉尖微微蹙起,略带不悦的开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与他们,都没见过半面,你该找的,是那个假冒我和他们谈恋爱的人,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欺骗那些人的感情,为什么要害得他们自杀。” “解先生,你朝我发难,好没道理。” 解鸣谦过来,已经做好许清和和关鸿飞矢口不认的心理准备,办案要讲证据,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他也不是想逼他俩承认。 他只道:“也便是说,令弟许仲鸣为了让你这个哥哥活命,而使用邪法,你也是不知道的?” 他喟叹一声,满脸感动,感慨地开口:“令弟对你的一片敬爱之心,真是可昭日月,感天动地。” 许清和听到这话,有点恶心。 许仲鸣对他能有什么兄弟情?不亲手刀了他,都是他的仁慈。 他偏过脸,冷笑道:“解先生说笑了,我和害死我妈妈的仇人之子,哪有什么兄弟情?谁知道他用邪法,是想要做什么?” “倒是我想问一声,他用的脸和别人谈恋爱,又是安什么心。”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0节 解鸣谦撩起眼皮望向他,慢吞吞地开口,“许先生,我好像没说,用你脸谈恋爱的,是令弟。” 许清和道:“许南建先生打电话给我,与我说了许仲鸣的事。” “可是,特警局,是以许仲鸣先生用邪物窃取生机的罪名逮捕他。” 许清和目光一凝。 暖阳熏熏,风吹花香,花园内,一片寂静。 这时,佣人替解鸣谦和程铭礼上茶上点心,打破这片平静。 许清和拿起一小块糕点咬了一口,淡然解释,“我猜的,国内那么恨我,除了那母子,还能有谁?” 解鸣谦笑了下,端起茶喝了一小口,转而说起旁的事,“关鸿飞先生呢,什么时候回来?” 许清和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宁愿解鸣谦继续咄咄逼问,也好过这般轻描淡写地掀过,这意味着,解鸣谦并不在意证据不证据,也不在意主谋是不是他。 这种情况下,有两个可能,一是对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对这事真相不在意;二,对方行事不看证据,他只认定自己认定的。 眼前这情况,解鸣谦怎么瞧,都是第二种。 若他是第一种,在国内结案,这事也便过去了,他不会再找到国外,既然他找到了国外,就说明这事,他不会善罢甘休。 许清和眸光微沉,难免怨怼。 一切恶事都是许仲鸣做的,他和鸿飞又没拿着刀逼他去做,是许仲鸣自己心生恶意,是他心有恶鬼,干他和鸿飞什么事? 他和鸿飞,只是将一本修炼功法,和一些子蛊放到那里而已,若许仲鸣是个正派的,那修炼功法只是一张废纸,那子蛊也就是一些虫子而已。 真是好没道理。 谁杀了人,不怪人心生歹意,怪旁人送了他一把刀的。 “出去见朋友了,差不多该回来了。”许清和开口,“你之前说,鸿飞父亲死亡一事,想和鸿飞谈谈?” “可是鸿飞父亲已死二十余年,是醉酒后失足落水而死,有什么问题?” 解鸣谦笑了笑,道:“我们发现,关先生的父亲死亡并非意外,而是被人蓄意害死。” 许清和手指颤动了下,又开始搅拌咖啡,“这事电话里通知一声便行,哪值得解先生千里迢迢跑一趟。” “当然是因为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解鸣谦不紧不慢地开口,“关鸿飞先生的父亲,在关鸿飞母亲抛下新婚丈夫和不足两岁的幼子,随情-夫私奔逃跑前,是一个还算勤劳正直本分的年轻人。虽然家贫,但他老实肯干,积极向上,不出意外,他会如世上其他普通人家一般,本分顾家爱妻爱子,钱不算多但生活幸福。” 许清和眼睫毛颤动了下,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忍。 不忍听解鸣谦接下来的话。 解鸣谦察觉到这点,憋气。 许仲鸣是这样,许清和也是这样,这两兄弟,对不入他们眼的人,毫无半点同理心。 像是他们看得见的人的命是命,遭遇的委屈是委屈,其他人命和委屈,苦难和灾祸,都是轻飘飘的风,不值得他们投以半点眼神。 他抿抿唇,继续开口:“但他妻子跑后,关鸿飞先生的父亲一下子一蹶不振,觉得周围人都在嘲笑他,对他指指点点,于是将情思寄托于酒上,将生活受到的憋屈气发泄在幼子身上。” “关鸿飞先生,从两岁到八岁,是在父亲的拳打脚踢,和酒气中长大的。” 许清和将咖啡搁在托盘上,发出清脆一声响,他直视解鸣谦,“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来刻意揭露鸿飞的伤疤?” “你这样,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解鸣谦望着他,面带柔和浅笑,若是仔细瞧瞧,却会发现,他从入庄园起,他面上笑容弧度没有过半点变化,他的眼底,也殊无笑意。 他缓缓开口:“许先生,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关鸿飞先生幼年遭遇不幸,这是一件很值得同情的事,但,这并不是他弑父的理由。” “你凭什么说他弑父?”许清和怒瞪解鸣谦,眼底迸裂着熊熊怒火。 “许先生别激动,你的病虽然有邪术镇压着,但也禁不住你这般糟蹋。”解鸣谦轻言慢语劝说。 许清和下意识捂着胸口,又反应过来解鸣谦在给他挖坑,反驳道:“我能养好身体,是鸿飞替我请了道医,而不是什么邪术,解先生,信口开河,胡乱造谣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解鸣谦含笑望着他,没有辩驳,只继续道:“八岁之后,关鸿飞先生便时来运转了,先是不做人的生父酒后失足落水而死,后是关鸿飞先生被远方亲戚收养,吃喝不再发愁。” “最有意思的是,关鸿飞父亲尸体身上,找到了术法痕迹。”解鸣谦慢条斯理地开口。 许清和只想说,解鸣谦在放屁。 什么术法痕迹,乱说,没有的事。 当年,关鸿飞父亲的死,确实不是个意外,但他是被小草人拌了下脚,跌进河里的。 任谁来查,都是个意外。 他捏紧瓷勺,道:“那麻烦解先生,找出杀害关叔叔的凶手,以祭关叔叔在天之灵。” “会的。”解鸣谦笑着开口。 他耳朵一动,望向大门方向,“关先生回来了。” 许清和跟着偏头,望向那个方向,心底不妙之感更甚,他甚至有种冲动,让他别回来。 他摁摁眉心,还是没忍住,给关鸿飞发了一则信息,让他离开。 程铭礼坐在一旁,望着解鸣谦言笑晏晏,给许清和挖了一个又一个坑。 这样的解鸣谦,很有魅力,让他恨不得啵啵那张嘴。 它那么软,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利? 不过,他乖巧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没有影响解鸣谦发挥。 直至此时,解鸣谦和许清和的对话告一段落,他才凑近解鸣谦,和他咬耳朵,“没法判罪,待会儿怎么办?” “既然他是用玄术师的手段进行犯罪,那就用玄术师的手段解决。”解鸣谦也跟着程铭礼咬耳朵,笑意明显,“至于许清和,不必在意,关鸿飞伏了法,许清和身上术法失效,他自会踏入本该属于他的命运。” 他和许清和谈话,也不是随便闲聊的,在许清和的一系列反应中,他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许清和其实表情管理很好,但对玄术师的手段,了解得还是不够透彻,玄术师看人,不看表情,只看内心。 藏不住的,是内心反应。 许清和发了信息让关鸿飞离开,但解鸣谦故意没收敛气息,玄术师特有的气在花园内立着,犹如黑暗中的明灯,让人无法忽视。 这种情况下,关鸿飞又怎么会离开? 他反而加快速度赶到了花园。 解鸣谦起身,朝关鸿飞彬彬有礼颔首,“关先生,久闻大名,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客气客气。”关鸿飞本能应了一句,随即面上铁青,他大步走向许清和,视线在许清和身上扫过,确定许清和没受到伤害后,问许清和道,“清和,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许清和摇头,一双眉眼忧郁,不是让你走,怎么回来了? 关鸿飞眼神坚定,你还在这,我怎么会走? 许清和生气地躺回摇摇椅,有种今日在劫难逃的感觉。 或许是人对自己死亡有所预见,他总觉得,自己即将走到生命尽头。 他的生命,是鸿飞强求来的,按照原本轨迹,他在年初,就该撒手人亡。 多活了这段时间,他该知足的。 可是,他怎么会知足? 这世界那么美好,他刚刚能够吃重油重盐重刺激的食物,玩游乐园那些刺激的项目,可以赛车、滑雪、蹦迪等刺激肾上腺的活动,他终于能够和普通人一样,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乐,而不用担心对心脏的负担。 他不该贪心的。 不该想着让鸿飞不用因这事背上诸多因果和孽气,不该想着可以顺理成章报复他那个凉薄无情的父亲,无耻恶毒的继母,自私狠辣的弟弟,而设这个局。 是他太想和关鸿飞干干净净的生活后半生,才会招致现在的美好生活戛然而止。 他既是汲着旁人血肉活着,本就该手染鲜血,堕入地狱,而不是妄想拥抱阳光。 他闭上眼,感受着照在脸上的温暖阳光,眼角沁出一滴泪。 关鸿飞以食指抹掉许清和眼角的泪,眼底一片心疼。 他抬头,望向解鸣谦,眉宇间一片冷厉,“我早说过,不许再拿许家的事,来打扰清和,看来,你是没有放在心上。” 解鸣谦很有耐心地坐着,两人打眉眼官司时,他安静地给两人留足时间,此时听到关鸿飞的话,眉眼含笑:“关先生,我来寻你,是想和您探讨您身上那些命案,比如您父亲,比如被许仲鸣采补的那些人命。” 关鸿飞开口想辩驳,被解鸣谦打断,“您不用说没关系,没证据。对咱们玄术师来说,有没有证据,有什么关系?因果术下,一切因果显形。” “我是为那些人命,前来向您讨回公道,还请您应战。” 关鸿飞眉眼阴鸷,盯着解鸣谦,满是阴冷。 若是视线能杀人,关鸿飞恨不得用眼刀将他千刀万剐。 他冷笑一声,“你很自信,你哪来的自信,来我地盘,还挑衅我?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全尸。” 刚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实力能有多少? 真是耗子嫁猫,找死。 解鸣谦淡定应道,“我并无自信,只是世间公道,总要有人去求。解某不才,原为那些枉死之人求一求。关先生,请吧。” 到了撕破脸皮之时,解鸣谦依旧彬彬有礼,倒称得关鸿飞沉不住气。 关鸿飞呼吸一窒,心沉了下去。 这小子,或许真有两把刷子。 他摸摸许清和的脸,道:“等我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香辣螃蟹。” 许清和睁开双眼,听到这话,欲言又止。 他心底再无侥幸。 这太像一个flag了。 他捂着胸口,望着关鸿飞,满脸专注,“我等你。” “为了你,我也会没事。”关鸿飞收回手,也收回身上柔情。 他面色沉沉地瞧向解鸣谦,袖手往房间里走,“随我去静室。” 解鸣谦起身,含笑应道:“好。” 关鸿飞大步流星向前,解鸣谦不紧不慢跟上,两人数秒内,于花园内消失。 许清和见程铭礼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不禁坐直身体,和他攀谈,“程铭礼,你不担心?”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1节 程铭礼道:“我很担心啊。” 但是担心没有用。 许清和捏着瓷勺搅拌咖啡,视线渐渐放空,“我也很担心。我有预感,他会输。” 程铭礼狂喜。 这就是,鸣谦会赢? 太好了。 许清和没有瞧见程铭礼毫不掩饰的喜意,他继续搅拌咖啡,诉说自己的心事,“其实我该知足的,我这痛苦且短暂的一生,能有他相伴着走最后一程,我应该心无遗憾。” “之前我还担心,我死后会有旁的男人占据他身边位置,做我对他做的事,现在我不担心了。他输了,我死了,我死后,他也会陪我一起下黄泉。” “‘生同衾死同穴’,不愧是花国最大的浪漫,果然让人很安心。” 程铭礼一开始还不屑听着,听着听着,感觉不太对,这种爱情观,是不是太恐怖了? 哪有自己死了,也要拖着伴侣一起死的? 不该担心自己死了,对方孤零零的一人活在世上,有多难过,希望他忘了自己,碰上另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吗? 不过,套在解鸣谦身上,一想到自己死了,解鸣谦身边立马有新的男人站在他身边,亲吻他,拥抱他,两人并肩而立,旁人都夸他俩男才男貌,天生一对。 麻蛋,破防了。 程铭礼抹了一把脸。 不行,他得活着,活得长长久久,至少得比解鸣谦活得长一点,送走解鸣谦后,他再走。 不然,他真的没法接受,解鸣谦身边站着除他之外的人。 对了,鸣谦也得长长久久活着,最好只比他早咽气半分钟。 程铭礼低头,又以解鸣谦的名义,让人做慈善。 功德功德,给鸣谦攒功德。 “……我知道,鸿飞一开始接近我,是因为我的命格于他有用,但没关系,我知道他别有用心,因为我接近他,也是别有用心。” 许清和开口,“我知道许仲鸣喜欢他,许一鸣敬重他,所以我抢走了他,他成为我的炫耀资本。” 他抬头,望向程铭礼,笑道:“很可笑吧,别有算计的开始,结果走到现在,却拥有最浪漫的结局。”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程铭礼很想搭腔。 他和鸣谦一开始,也是虚情假意啊。 他贪鸣谦的色,鸣谦贪他的命格,但到现在,他俩也这么好呀。 不要看开头,要看过程,看结局。 再差劲的开头,只是两人相爱的契机。 但程铭礼憋住了。 他不和心肠恶毒的人说窝心话。 也是因为程铭礼强行憋住,使他的面色有些怪异,瞧在许清和眼底,就是在嘲讽他俩的爱情。 他将瓷勺往咖啡里一丢,直视程铭礼:“你不信我?” “明明我心脏病死,他挖走我心脏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却违背他师父的命令,用巫术给我续命,他宁愿背上因果和罪孽,也只愿意我活。” “我明明一开始对他全是假意,但到了现在,我可以为他付出这条命。” “我俩只是想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明明我俩也没杀人。” 苍天为什么这么不公? 程铭礼盯着许清和的咖啡,因许清和的动作,那洁白的瓷勺和杯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杯里的咖啡,也因为这动静溅落在贝壳桌子上,在纯白无瑕的贝壳上,玷污出一点印子。 就像是许清和和关鸿飞的爱情,看似深情不负,生死不离,甜蜜无比,但细细掰开,却是黑色的,里边流动的,满满的都是黑色的血液。 不值得歌颂,更不值得提倡,充满令人作呕的恶臭。 程铭礼再次觉得,自己不搭腔是对的。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只是想活下去,有什么错?世上那么多人能活,凭什么我不能活?而且,我也没杀人,没作恶,难道旁人本性为恶,也要怪在我身上?” “你们不该怪许南建和薛珠的基因太过恶臭,养出那个丧心病狂的儿子?” 许清和低喃,“许仲鸣若非本性为恶,谁能逼他作恶?” 程铭礼暗道,许仲鸣不是好东西,你也不多良善,许家真是,根子烂透了,没一个好的。 许清和见程铭礼不搭腔,觉得好没意思。 他眼珠子动了动,望向静室方向,忽然开口,“解鸣谦有没有在你身上设下保护术法?你说我对你出手,会不会影响到解鸣谦?” 程铭礼瞳仁张大。 你认真的? 许清和眼底闪过疯狂,“既然我遵纪守法,也逃不了死的命运,我为什么还要遵纪守法?我只想活着。” 他忽然拔-出槍,对着程铭礼砰砰砰地开可几槍。 整个过程,快得让程铭礼没能反应过来,就这么木愣愣的望着黑黝黝的槍口对准他,又盯着子弹打了过来。 子弹即将靠近程铭礼时,像是撞到一个无形的罩子,又四处迸溅反弹了回去,掉落到地上,发出咻咻咻地破空声。 许清和被槍的后坐力撞得身形不稳,摔倒在躺椅上,被他抓在手里的枪-口,冒着白烟。 他甩了甩手腕,又重新坐直身体,满是遗憾。 就知道打不中。 见程铭礼双眼发直,嘲笑道:“不会吧,程家二少胆子这么小的,这点玩笑都禁不住?也不知道解鸣谦瞧上你什么了,瞧上你外强中干,还是瞧上你胆小如鼠?” 我他-妈! 程铭礼终于反应过来,盯着许清和满是厌恶。 这个疯子。 他不愿在这疯子面前露怯,强撑着腿软坐直身子,腰背挺直。 他一边深呼吸压下心头快跳,一边慢吞吞地开口,“他瞧上我善良。倒是你,关鸿飞自己就是杀亲爹的货,瞧中你,估计是瞧中你的黑心肝。” 他视线落到许清和的心脏上,“等你死后,我会挖出你心脏瞧一瞧,看看它是不是黑色的。如果不是,你俩就不是天生一对,我会将你俩分开安葬的。” 哼哼,还想死同穴,想得美! 许清和面色的笑容落下,盯着程铭礼,又拿槍指着他额心。 程铭礼低头,慢吞吞得喝茶,哪怕头皮发麻,面上也云淡风轻,连喝茶吃点心动作,也无比优雅从容。 许清和知道杀不了程铭礼,也没法给解鸣谦造成麻烦,收回槍,又重新搅拌咖啡。 一时间,花园无比静谧。 静室。 解鸣谦坐在地上,望着对面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关鸿飞,道:“你输了。” 他跟着关鸿飞来到静室,两人同时朝对方出手,开始斗法。 玄术师的斗法,不仅仅斗术法,更斗身法,靠近,朝对方出手,出手的同时,手夹符箓,或者口念咒语,一旦谁身法慢上半拍,就会被对方一拳击中,并中上术法。 解鸣谦练的是童子功,便算3到10岁,只要身体扛得住,他对武术就没放松过,抬腿、鸟击、蝎子摆尾、猿猴跳跃…… 解鸣谦一一招架关鸿飞的攻击,并时刻默念因果咒术,以因果攻击。 关鸿飞是巫师,学得最好的是请神,无形神灵会随他意念攻击。对此,只能靠听风辩位,以及身体本能。 解鸣谦一开始猝不及防下,也吃了点小亏,然一旦熟悉关鸿飞的攻击,再躲开便不难。 毕竟,所谓神灵说白了,其实是元气造物,就如黄纸输入元气能飞一般,只要对元气足够熟悉,便能捕捉到动静。 至于暗处藏着的巫蛊? 还未靠近他身,先被他挂在身上的朱砂香囊杀死。 也是因此,解鸣谦在摸清关鸿飞的攻击路数后,迅速找到他的破绽,将因果术拍到身上。 至于关鸿飞藏在最后的杀手锏,被替身木挡住——得知解鸣谦要前往国外和巫师斗法,他叔爷爷将自己一直养在身边的替身木转赠给解鸣谦。 关鸿飞盯着解鸣谦,不敢相信自己败落得这么快。 在他预想中,解鸣谦实力比不上他,加上静室有阵法,他攻击暗藏蛊虫,以及他师父留给他的法器,解鸣谦再怎么逆天,也得折在这儿。 叶有则,一个他师父也忌惮的人物,花国实力最强的天师,他的徒弟,值得谨慎对待。 但他已经足够谨慎,也拿出自己全力,甚至还用上了他师父给他的保命之物,就这样,连伤都没伤到他? 阵法拦不住他,他有所预料,毕竟,算师大多精通阵法,但为什么神灵攻击,以及出其不意的蛊虫攻击,也伤不到他? 关鸿飞瞪着解鸣谦,愤懑怨怒。 他不服。 是解鸣谦用了鲁班家的替身娃娃,这根本不是算师一脉的手段。 他手指动了动,努力想直起身,但因为身上因果反噬,七窍流血,他拿不出半点力气。 解鸣谦在旁瞧了片刻,上前抚上他的脉搏,确定他在因果反噬下,没几天好活后,才收回手。 为了确保万一,他还是打算将关鸿飞废掉。 他将关鸿飞翻个身,手搁在他腹部。 关鸿飞意识到解鸣谦想要做什么,面上终于露出惊恐之色,他色厉内荏道:“你敢,你知不知道我师父是谁?” 解鸣谦掌心灌注元气,问:“你师父是谁?” “啊——”丹田被毁的疼痛,让关鸿飞惨叫出声,他瞪着解鸣谦,目眦欲裂,“我师父是梅玉山,他有个哥哥叫梅玉衡,我师伯是个天师。” “你会不得好死,解鸣谦,你听到了吗?你会不得好死!” 解鸣谦收回手,朝关鸿飞笑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他俩的。” 关鸿飞怒气一滞,滞过之后,是更大的怒火与惶恐,解鸣谦不怕他威胁,他不怕他师伯。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2节 难道,他已经是天师了? 他一个天师,欺负他个小辈,也不害臊? 解鸣谦没有解释这个误会,他起身,朝关鸿飞彬彬有礼地颔首,“关先生,很荣幸与你斗法,再见。” 再也不见。 解鸣谦起身,姿态优雅地一步步往静室外边走,他的身影,也一步步融入阳光,最后门开,他走到阳光之下,只留下玄黑的背影,在阳光中模糊。 光鸿飞望着这一幕,握紧拳头,痛恨无比,可是,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最后徒劳得昏死过去。 解鸣谦重新回到花园,他视线落到许清和身上。 没了关鸿飞的遮掩,解鸣谦轻而易举地瞧出许清和身上的因果,以及死气。 许清和也要死了。 解鸣谦朝他点点头,道:“今日叨扰了。” 许清和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道:“是叨扰了。” 他诡异一笑,“所以,我报警了,你俩有冤,去和警察说吧,哈哈哈哈,强闯民居,重伤主人,杀死佣人,看警察信不信你俩。” 坐一辈子牢去吧,我不好过,你俩也别想好过! 程铭礼赶紧抬头望向解鸣谦,见解鸣谦面无表情,气场淡定,好似泰山崩了于他都不是事,又收回视线,怜悯地望着许清和。 许清和的打算,肯定会落空。 许清和心下生出不好预感。 这两人未免太淡定了。 “多谢招待。”解鸣谦朝许清和友好地笑了笑,拉着程铭礼往外走。 程铭礼昂首挺胸,朝许清和投以挑衅一笑,抓着解鸣谦的手,往大门方向走。 许清和气得头昏。 若解鸣谦或者程铭礼跳脚,他会有成就感,但两人这么淡定,只让他发慌。 “不行,你们不能走,来人,来人!”许清和赶紧起身,想要拦住解鸣谦和程铭礼,但刚起身,头一黑,又软绵绵得躺回椅子上。 术法一破,他的身体又似四面透风的筛子,寿命一点点往外漏。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喊了那么多声,都没有佣人过来看上半眼。 这该死的玄术师,解鸣谦到底做了什么? 第76章 教学 程铭礼走出一段距离, 确定许清和听不到了,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咱们就这么走了?” 许清和那话不像是在说假, 万一被警察堵住了, 万一许清和和关鸿飞死了, 他和鸣谦,真的只能陷在a国了。 他爸怎么捞,都捞不出来。 “放心。”解鸣谦摇头, “咱俩会没事。” 程铭礼一开始不明白这句话,但, 等警察持着槍小心翼翼进入庄园,却对他和解鸣谦视若无睹后,程铭礼明白了。 他挺直腰杆, 故意朝这些警察挥挥手, 又将手伸到他们面前,在即将撞到前猛地收回手, 玩得不亦乐乎。 解鸣谦含笑望着这一幕, 没有催促,任程铭礼玩闹。 程铭礼玩闹够了, 重新握住解鸣谦的手,一脸意犹未尽, “感觉我穿进科幻大片,穿了一件隐身衣。” “是符箓。”解鸣谦笑着解释,“隐身符、匿息符、蛇影符……都能降低存在感,让人察觉不到存在。” “而且, 许清和没证据。”解鸣谦道。 他用术法模糊了他和程铭礼的影像, 监控视频内, 会找不到他俩的存在。 一天后,便算有天师过来,也没法复原。 走出大门,解鸣谦没急着走,而是靠在车上,监控这座庄园。 程铭礼守在旁边,问:“不走?” 解鸣谦道:“不走,先等等。” 解鸣谦跳上车顶,透过围墙,居高临下,瞧向庄园。 庄园内,许清和正在努力解释,有人闯入房间,但是让他形容人相貌,又形容不出来,问佣人,佣人却说没有客来,再调查监控,并无异常。 警察尴尬劝解,让许清和去看下精神科,这让许清和情绪更为激动,而他此时心脏哪受得了刺激?自然昏了过去。 至于关鸿飞,倒是被发现倒在地上,不过,没在他身上发现被殴打痕迹,简单检查了一下,是关鸿飞不知名出血,应该是突发疾病所致。 没办法,警察只能送许清和和关鸿飞前往医院。 解鸣谦目送这群警察离去,并无担忧。 因果反噬不是病,被送到医院,最多世上又多了一种疑难杂症,最重要的是,许清和和关鸿飞都醒不过来了。 解鸣谦坐回副驾驶,拍拍程铭礼,道:“走,咱们回去。” 程铭礼有a国驾驶证,只能由他开车,他启动车子,道:“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 程铭礼有些感慨。 效率真高。 昨晚到a国,今天就解决了,要是以前上班时,出差时效率有这么高,他也不至于那么着急上火。 “你想在a国玩玩吗?”解鸣谦问,“你要是想玩,咱们就在a国多待一段时间。” 程铭礼没觉得a国有什么好玩的,以前年年寒暑假旅游,该玩的都玩腻了,他问解鸣谦,“你想不想玩?” “不想。”解鸣谦想也不想拒绝。 异国他乡的,他不想多待。 程铭礼确定解鸣谦不是说的假话,眉眼有些忧虑,“a国还是有些地方值得一去的,真不去玩?用不着多少时间,咱们可以开车去。” 解鸣谦摇摇头。 如果是程铭礼想去,他勉强可以陪着去,但让他特意去,他只有一个感觉,累。 打心底疲惫。 行吧。 程铭礼放弃了。 “那咱们明天就打道回府?” “行。”解鸣谦满脸愉悦。 程铭礼:emmmmm 瞧得出你很不喜欢待国外了。 * 市中心大商场人流如织,来来往往,描画出不下于上河图的盛况,门前的大广场更是人从仌众,一眼瞧去,黑压压的,如一朵朵黑蘑菇。 夜晚的商场比白日要热闹,除了刻意来商场玩或者吃饭的年轻人,附近的市民吃过晚饭会一家家的来到这儿慢走,散布,或者望着小孩在这玩闹。 小孩聚集,穿着溜冰鞋、滑板鞋,带着羽毛球、各类小玩具,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欢声笑语,在孤月寒星、灯光暗影下,冲散这冬日的孤寂。 解鸣谦将车停在附近停车场,停车场内私家菜几乎满地,解鸣谦转了好大一圈,才寻到一个车位。 下了车,解鸣谦打开后备箱,从里边拿出蛇皮袋。 程铭礼拎着板凳跟在旁边,用手捂了捂脸,确定自己口罩和鸭舌帽戴的好好的,不会有人瞧见自己的脸后,才问:“鸣谦,咱俩真的要摆地摊?” “摆。” 解鸣谦拎着商品走出地下停车场,程铭礼忙跟上去,将小板凳递给解鸣谦,自己扛包。 蛇皮袋不重,解鸣谦就没抢,到了大广场,解鸣谦很快寻到一处人流还算多的空余地方,他走过去,放下小板凳,朝程铭礼摊手。 程铭礼放下蛇皮袋,拉开拉链,从里边翻出垫布铺在地上。 解鸣谦翻出玫瑰花和儿童小玩具一一摆放,程铭礼见状,摸出小台灯打开,摆在四个角落。 小台灯灯光柔和,照在垫布上的小玩具和玫瑰花上,像给它们打了层柔光,瞧得特别清晰透亮。 瞧见这一幕,程铭礼居然诡异地觉得,这地摊货挺不错,高档。 程铭礼拍开这种错觉,起身,开始打气球,打好气球后栓到架子上。 他边打气球边不死心的劝:“鸣谦,你想兼职赚钱的话,咱俩可以找找其他工作,真的。” 好歹也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被人知道他沦落到摆地摊的际遇,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 最重要的是,他爸会知道,他哥会知道,前者会抓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后者会嘲笑他一翻。 解鸣谦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呀,但是他抽到了地摊老板体验卡,没办法。 他只能道:“我喜欢呀,可以观察众生百态。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回去哒。” 程铭礼才不回去,“那我也喜欢,我刚刚学相术,正好可以锻炼下我的看相能力。” 程铭礼入了道,应的五弊三缺是独。 老天爷的偏爱,可谓明晃晃,一点都不遮掩。 既然程铭礼入了道,且由他引着入道,解鸣谦干脆代师收徒,程铭礼现在是玄阳观的二弟子。 解鸣谦露出个笑。 他伸手,程铭礼摘下帽子,习惯性得弯腰将自己的头送到解鸣谦掌心。 解鸣谦揉揉他的头,笑道:“恭喜,你已经拥有算师之心。” 他收回手,坐在小板凳上,道:“咱们算师,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玄者,而是来自群众的普通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3节 “咱们要将自己融入群众里,观察这芸芸众生,体悟这众生百态。” 解鸣谦点点大广场里那一张张鲜活的或笑或怒或嗔或怨的脸,对程铭礼继续道,“旁的玄术师都有自己的印记,但咱们算师没有。可能街头碰到的乞丐,流浪的旅者,家门口打牌的大爷,捡垃圾的老人,教书育人的教授,擦肩而过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是算师。” “算师的经验,是在一次次实践中磨砺出来的。” 程铭礼长手长脚的缩在小板凳上,将帽子和口罩放到一边,听完解鸣谦的话,若有所思地点头。 “所以,你之前在这儿送人玫瑰,也是在磨砺自己的相术?” 解鸣谦:“……” 他沉默片刻,爽快点头,“对。” 程铭礼肃然起敬。 鸣谦相术上这么厉害了,都不忘磨砺自己的专业能力,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他已经迟了解鸣谦十几年,他要加倍努力,才能追上解鸣谦。 程铭礼缩着身子,狗狗探头般盯着街上行人。 “那个小孩,文气入华盖,日后当中状元。” “那个奶奶,象眼慈和,下颔无肉主刻薄,咦,怎么回事?”程铭礼盯着盯着,糊涂了,问解鸣谦,道,“鸣谦,这两种情况,该看哪种?” 解鸣谦顺着程铭礼的视线瞧过去,哭笑不得,“那不是象眼,是老了皮肤松弛,多了几层眼皮。” “你别看老人和小孩,老人经历多,看起来费劲,小孩未来未定,看不准,你挑已经长成了的看。” “哦,好。”程铭礼就盯着年轻男女看。 程铭礼一双眼炯炯有神,无论是经过的情侣,还是带着小孩子的年轻夫妻,被程铭礼这么盯着,都会下意识地瞄一眼。 本来瞧清程铭礼容貌有点怕的,毕竟程铭礼长得高大,又眉毛浓郁,一张脸轮廓分明,看着富有攻击性,让人想要远离,但视线一落到这边,难免将旁边的解鸣谦也扫进来,顿时什么怕呀想要远离给抛到一边。 解鸣谦的帅气,是男女老少都能get到的那种,精致昳丽,犹如漫画中走出,昏暗的光线都拦不住他的俊美。 年轻情侣就走过来问玫瑰怎么卖,年轻夫妻就给孩子问玩具,但听到玫瑰才两元一朵,年轻丈夫也买上一朵玫瑰,送给妻子。 生意开了张,小摊贩便算正式开始体验。 解鸣谦开地摊是开着玩儿的,不图赚钱,也懒得揽客。 他用马克笔在硬纸板上将玫瑰、气球以及儿童玩具价格写上立起,就摆在摊位上明显地方,专心和程铭礼现场教学。 程铭礼刚学相术,正是感兴趣的时候,而且他自己也爱八卦,难得有这么正大光明八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只是他相术书背得不是很熟,有时候看着看着,他还要翻下书。 “这人奸门见红,正桃花到了?不对,她怎么有两朵正桃花?”程铭礼抬头瞧了一眼,又瞧了一眼,低头翻书。 被程铭礼相看的那个女孩站在不远处,瞧见解鸣谦,很是激动。 但又有所顾忌,不敢上来。 她犹豫片刻,抬脚走了过来,伸手去拿玫瑰花,像是想和解鸣谦搭话,又不知该不该搭话。 解鸣谦认出了这个女孩子。 苏湖的邻居。 他视线在苏湖的眼角扫过,道:“你好,怎么没和对象一起出来玩?” “诶,”年轻姑娘捏紧玫瑰,激动地问,“高人,您还记得我?” 解鸣谦失笑,“我记忆还没那么差。” 程铭礼缓缓探头,注意力从书上拔-出。 他移动板凳,和解鸣谦挨着坐在一起,望着年轻姑娘,一本正经。 年轻姑娘视线在解鸣谦和程铭礼身上扫过,更激动了。 高人和这位帅哥,是一对? 她将玫瑰递给程铭礼,豪气道:“这朵玫瑰,我替你买了,你送给高人。” 旁人有的,高人也要有玫瑰。 程铭礼没接,默默憋气。 摊子上的这些玫瑰,其实都是他送的。 今天是两人正式在一起的一月纪念日,他一大早给鸣谦定了一捧大玫瑰。 只是解鸣谦捧着玫瑰花束开心片刻,就将它拆了,说为了不让它浪费,要将这些玫瑰卖出去。 卖出去的玫瑰,再捐给慈善机构。 这样,他开心,买到玫瑰的人也开心。 买到玫瑰的人当然开心啦,几百一朵的玫瑰两元到手,怎么不开心? 就是他不太开心。 玫瑰好歹让它过夜吧。 不过,解鸣谦送给他一羊脂玉手串,这手串每颗珠子都是鸣谦亲自打磨的,上边的符咒也都是鸣谦亲自刻上去的,戴在手上,温如暖玉,很是舒服。 鸣谦还说,他现在开始蕴养,以后这手串能变成法器。 法器不法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鸣谦这份心意。 他给他的,都是最好的。 程铭礼摸摸左手上的那串玉手,对摊子上的这些玫瑰,不太在意了。 终归是他还没摸到鸣谦的喜好,他下次会送更实用的。 不过,他低头望着这些玫瑰,其实也可以送,玫瑰花束送给鸣谦,鸣谦开心后,两人又开开心心的卖玫瑰,一举多得。 程铭礼默默将送玫瑰、卖玫瑰,当做常规流程。 他摆摆手,道:“我已经送过了。” 他盯着这姑娘的奸门,还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两朵正桃花。 两朵桃花都很纯正,分不出高下,这怎么做到的? 听到程铭礼已经送过,年轻姑娘收回玫瑰,开始手机扫码。 解鸣谦笑了笑,道:“你最近在相亲?” 年轻姑娘抬头,眉开眼笑,“恩人,你这又知道了呀,对啊,确实在相亲,碰到一个合适的,不过,” 年轻姑娘有些苦恼地开口,“我初恋也回来找我,我对初恋还有点感情,暂时不知道怎么选择。” 也是因为心烦,她才一个人出来闲逛。 “恩人,您算命多少钱啊,我能请您算一算,我该选哪一个吗?”年轻姑娘问。 程铭礼一直盯着这个年轻姑娘眼角瞧,年轻姑娘这话一说,奸门迅速发生变化,一朵桃花更甚,一朵渐渐枯萎。 他若有所思,所以,这面相还带实时变化的? 难怪鸣谦说小孩未来未定,最好别算。 还真的莫算。 万一‘小时了了,大时未佳’呢? 谁也说不准。 解鸣谦对年轻姑娘道:“介意我将你当例子,教导师弟吗?免费给你算。” 年轻姑娘摇头,笑道:“恩人,我不介意的。” “多谢。”解鸣谦望向程铭礼,给他解释,“你这是修为浅薄,所以只能看到浅表层,看不到更深层的变化。” “你瞧见她两朵正桃花,是因为她此时有两个选择,无论她选择哪个,都会成婚,都能白头到老。” 程铭礼听得连连点头,“那现在呢,她一朵桃花开,一朵桃花枯萎,是因为她有所选择了吗?” 解鸣谦道;“也算吧,她求助了我,准备我选哪朵,她就嫁哪朵,我心底已有答案,所以她未来桃花已定。你看看,你觉得她应该选哪朵?是初恋,还是相亲对象?” 年轻姑娘好奇地打量程铭礼,笑眯眯地问,“恩人师弟,你仔细瞧瞧呀,瞧我选哪朵桃花才算幸福。要好好选,看在恩人的份上。” 程铭礼盯着年轻姑娘奸门看了半分钟,低头又开始翻书。 年轻姑娘:“……” 像极了考试前,疯狂翻书的学渣模样。 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她心内疯狂打鼓。 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了,有恩人托底呢。 程铭礼抬头,“我不给选择啊,你自己比比两人优劣。” “你相亲对象,是你-妈妈替你精挑细选的,人挺不错,只要你好好经营,日后你会过得相对舒心。他人勤快,讲卫生,会做饭菜,和你性子比较合拍。” “你初恋,”程铭礼使劲瞧了瞧,“倒也不是不好,就是吧,他比较懒,你懂得吧。就是那种,一回来就沙发瘫,地面油乎乎的也可以,唯一打扫的卫生就是倒垃圾,桌子一年半年不擦也没关系,实在脏得看不过眼了,或者心情好了,才会打扫一次卫生。” “当然啦,他也没懒到人神共愤,你要是动手打扫卫生了,他什么都不做,会有些不安,会帮点小忙,当然,这点不安不多,你天天打扫,他肯定就瘫了,你一周打扫一次两次,他会想着帮点忙。你喊他做,他也会做,你不喊他,他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也就是俗话说的,眼里没活。” 至于是不是真的眼里没活,还是知道有活,但是偷懒不想做,就见仁见智了。 “当然,两人品性都是不错的,就性格上,稍微有点差异。” 难怪是两朵正桃花。 程铭礼这瞬间,对相术有更深的理解。 他说完,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眼底惊叹,程铭礼是真有天赋。 老天默默开挂。 他点头,肯定程铭礼的话。 程铭礼狂喜。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4节 若是有尾巴,肯定摇晃出一片残影。 他捏捏解鸣谦的手,又飞快松开,望向年轻姑娘,“你好好想想,其实人品上都不差,遇事对你都会不离不弃,就一个勤快点,一个懒一点。” 一个成熟点,自己过得轻松点,一个要人当儿子养,自己辛苦点。 年轻女孩沉吟,还是拿不定主意,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笑道:“选你心底那个吧。” “我知道了。”年轻姑娘点头,“谢谢恩人。” 程铭礼目送年轻姑娘离开,好奇地望着解鸣谦,“鸣谦,她到底选谁啊?” 年轻没说答案,奸门没有反馈,他瞧不出来。 “初恋呀。”解鸣谦笑了,“她一开始就说了,她对初恋有感情。” “可是,”程铭礼挠挠头,双手搁在膝盖上,脸又趴在手上,歪头望向解鸣谦,从这个角度去瞧解鸣谦,能感觉他的神情特别温柔,像是触碰到他心底那一片柔软。 “和她初恋在一起,她会过得比较辛苦。”程铭礼开口,“她是个勤劳性子,和她初恋在一起,活都会被她给干完的吧?” 一个懒人和一个勤劳的人住在一起,简直是一场灾难。 懒人被支使做家务,会觉得勤快的人事儿逼,明明还那么干净,打扫什么卫生!勤快的人干多了事,会觉得懒人真懒,心里不平衡,她明明做了这么多事,对方怎么能这么不体贴她? 解鸣谦道:“日子是两人过出来的,像这种家务,可以分摊。她那个初恋,懒是懒,但是有责任感,自己答应了事,哭唧唧的也会完成,只要做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累了。” 这是解鸣谦的经验之谈。 他不懒吗? 他懒啊。 如果是他一个人过日子,他也可以一周不打扫卫生,一周不做大餐,但是,家里有个老人,他不得不摁着鼻子,逼自己勤快起来。 不然呢? 看着他师父那百岁老人干家务? 同理可证,当那个年轻姑娘怀孕,她那初恋会比任何人都勤快。 有良心的人,自私不起来。 “而且,婚姻吧,还是要有感情,才算有滋有味。” 程铭礼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是他看人还不够。 “鸣谦,你说,我要不要辅修下心理学?”程铭礼问。 解鸣谦道:“可以,心理学其实很有意思的,和相术可以辅助着用。相术说到底,是一种综合算法,学了心理学,又添了一种大数据。” 程铭礼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相术不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学吗?” “不是,是数学。” 算师,算也。 算者,数也。 “命运,是概率。” 解鸣谦没给程铭礼解释太多,等他看人看多了,就会知道,相术是推理。 比如现在有那种小游戏,就是运用算法,将某种性格的人放入各种情境中,可以模拟出大致人生。 这就是命运的推理。 相术推命运,和这种小游戏差不多。 看一时容易,看一世,却需要算师对人性的精通。 以前为什么那么多假算命先生被人捧成真先生,几十年也没有被揭穿? 这些假先生精通话术是一方面,精通人性是另一方面。 他从客户嘴里套出她儿子惯会逞凶斗狠,那么说她儿子以后要收敛火气,不然会死于火并,一般不会错。 这是基于性格给出的合理推测。 程铭礼受教点头。 程铭礼进步很快,他本就小小年纪就与商场上的老狐狸虚与委蛇,看人自有自己一翻见识,他缺的,还是底层看人的经历。 毕竟他从小接触的,都是那些商业精英,和算于心计的老总,底层人,到不了他面前来,他也不会多投以注意力。 今天还是第一次他从富贵窝里走出来,和解鸣谦一起来到市井,观察普通人的生活。 他头一次大开眼界,普通人的生活,精彩并不比豪门少,甚至可以说,更精彩。 但,也有诸多匪夷所思。 他戳戳解鸣谦,不解道:“她有工作,自己也养得起自己,为什么对丈夫,总是气短心虚?” “因为她只生了个女儿。”解鸣谦撩了一眼,收回视线,“她母亲重男轻女,总是念叨它没生儿子对不起她丈夫。她婆婆为了压着媳妇,总是说她没生儿子,她家不嫌弃她,于她有大恩,她丈夫没和她离婚,很对得起她,她要记恩;她丈夫无所谓男女,但是对她的讨好和卑微侍候,感觉生活处处舒心,也就不多说什么,默认了。” “无论娘家婆家,都在对她pua,她被pua傻了。” 程铭礼凝眉,“那她女儿呢,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压抑?” 重男轻女的妈妈,养下来的女儿,一般也是怨种,不是极度自卑,就是极度敏感自强。 “不压抑,他们家只pua她,不pua她女儿。” “她婆婆对她女儿很好,说家里一切都是她女儿的,让她挺直腰杆,以后找个上门女婿;她外婆说她是女婿家未来的顶梁柱,为了让她女儿过得好一点,拼命讨好这个外孙女,让她看着点她妈妈,别让她妈妈被离婚;她老公对她女儿教育很是看重,精心教养;还有她,她只有这一个女儿,知道女儿是她未来依靠,全心全意讨好女儿。” 啊,这个。 程铭礼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么畸形的家庭? 一方面对妈妈打压到尘埃里,一方面又对女儿荣宠看重,这样养出来的女儿,真的心理健全吗? “不会养出个白眼狼吧?”程铭礼嘀咕,“那她以后,会不会很惨?” “那倒不至于。”解鸣谦开口,“她女儿秉性还算不错,被一家子这么宠,没移了性情。你观察下她子女宫、田宅宫和福禄宫,都会发现她晚有所依。” “她晚年依附女儿过日子,依旧忙忙碌碌,为女儿孙子忙忙碌碌。” “于咱们来说,伸手要钱,要看人脸色,这日子太苦,无法忍受,但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子不错,她感觉到了被需要感。她被女儿需要,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她奉献时,心情愉悦。” “真让她手里捏着钱,一个人生活,她会感觉自己被女儿抛弃,反而过得不开心。” “你可以学学近代史,了解下各个时代的主流思想,” 解鸣谦为了让程铭礼有更直观的认知,说了他爷爷和叔爷爷的故事。 “你看,换做是我,我是没法毫无芥蒂接纳这个弟弟的,但是我爷爷想的不是接纳,而是开心,开心自己弟弟没死,开心弟弟活得很好,开心自己能为弟弟做掩护,开心自己尽到了兄长的责任。” “不要以己度人。” 程铭礼受用的点头。 他以前将相术想得简单了,没想到相术要掌握的知识那么多。 解鸣谦摊位上的东西又便宜又好看,加上两人还是个帅哥,不到九点,摊位上的东西都卖完了,解鸣谦开始收摊。 程铭礼在旁帮忙,感觉今晚过得十分充实。 之后几天,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到处摆地摊,并进行现场教学,很快,过了十二月底,跨到新的一年。 意识到这点,解鸣谦难得没有早起晨练,而是躺在床-上,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他破了自己的缺寿命格。 他活过21岁那年年底。 他吃22岁的饭了。 饶是解鸣谦沉稳淡定,也禁不住心头涌起狂喜。 真好,他师父不算做白工,到了地底知道这事,也肯定很欣慰。 他对系统道:“谢谢。” 系统摆手,“不用谢,互助互利罢了,你多挖掘下工作的乐趣,就是对我最大的谢举。” 他哼唧两声,又道:“我已经将你魔术师和外卖员的工作体验发到星网上了,星际那些懒虫,已经有人开始跟着学魔术,在街头进行表演;还有一些人开始背着照相机,当外卖员,到处走走。这一切,都得谢谢你。” 解鸣谦轻笑,“我应该做的。” 他垂眸,琢磨着摆地摊能有什么乐趣。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解鸣谦起床洗漱,想给南极长生大帝和他师父上柱香,又将自己破命一事告知他师父,之后前往程铭礼家。 程铭礼晨练还没回来,解鸣谦瞧了眼时间,给程铭礼下个番茄鸡蛋面。 程铭礼回来时,解鸣谦正在煮番茄鸡蛋汤,他听到动静,走出厨房,对程铭礼道:“快去洗澡,洗完澡就可以吃面了。” 程铭礼瞧见解鸣谦,满是惊喜,碍于自己一身汗,只能克制住自己亲近心思。 他上楼洗个战斗澡,下楼先给解鸣谦一个拥抱,又亲亲他的额头,之后才坐回餐桌椅子上。 他闻了闻面条热气,夸张地开口:“好香啊。” “快吃。”解鸣谦拿起筷子,夹起一瓣番茄,放到嘴里。 程铭礼盯着吃面的解鸣谦,心头一阵满足。 吃碗面,解鸣谦问程铭礼,怎么才能吸引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跟着摆地摊? 程铭礼听了这个问题,诡异沉默。 鸣谦这是将魔爪伸到他身上不满足,要将南城所有富二代都拉下水啊。 对于这事,程铭礼举起双手双脚赞同。 这事,当然不能他一人干。 他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给文瑾和顾云晟发信息,问他俩,什么情况下,他俩会跟风摆地摊? 顾云晟的答案很有霸总风格,[市场调研。] 文瑾的答案很敬业,[角色需要。] 这两个答案,都不是程铭礼想要的答案,他琢磨下,觉得自己问错人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5节 他该问小表哥郑克和堂弟程仁轩,这两人才是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他正准备群发给郑克和程仁轩,这时,文瑾又来了信息—— [铭礼,我最近在录一个综艺,挺有意思的,你和鸣谦要不要过来玩一下?] [就是带着面具摆地摊,当节目npc,出问题刁难嘉宾。这个玩法是新出的,要是有意思,富二代就能组场子,自己玩,也能跟风摆地摊啦。] 程铭礼心念一动。 还真是。 富二代愿意摆地摊,只能是摆地摊好玩刺激,才能让他们感兴趣。 他将手机递给解鸣谦,让他看看文瑾的信息,问:“鸣谦,咱们去玩玩?” 鸣谦最近都闲得都摆地摊了,不如趁着这休闲时间,上综艺玩一玩。 反正带着面具,不用露脸。 解鸣谦看完信息,眸光微亮。 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将摆地摊和游戏线索挂钩,大家一起来玩游戏,地摊卖的货物,和摊主抽到的身份有关,玩一场地摊剧本杀,他不信,星际那群富贵闲人,不感兴趣。 解鸣谦将手机还给程铭礼,道:“答应他。对了,这综艺导演是谁?还缺不缺投资?” 解鸣谦手里现钱不多,只两千余万,都是回解家后,解家长辈和洛家长辈给的。 两家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就是打钱。 至于他自己赚的钱,全都花在慈善上面,自己手里只留一点生活费。 解鸣谦的目的一直很明确,那就是赚功德,钱拿在手里没法转化成功德。 “投资?”程铭礼资本家dna动了,“你准备投资这个综艺?你有没有看过这个综艺计划书?有没有评估过综艺价值?有没有请人评估综艺风险?有没有计算,投入多少,风险最小,回报最大?” 解鸣谦盯着程铭礼,缓缓释放个“?”。 投资还要讲究那么多的? “没有。”解鸣谦摇头,解释道,“我想投资,是想着成为投资商后,可以看看综艺剧本,提下自己小意见。” 以文瑾朋友身份,不好对综艺指手画脚,但成为投资商,就不一样了。 至于赚不赚钱,他不在意。 程铭礼明白了,拿出手机,低头发信息,“我问问文瑾。” 过了片刻,程铭礼、文瑾和《一起穿越呀》的综艺导演建了个小群。 《一起穿越呀》这个综艺的导演微信头像,是他坐在门口,望着窗外夕阳的背影照片,只看氛围,文艺感拉满。 他发了个“干杯朋友”表情包。 发完后,迫不及待问,“老板,您打算投资多少?” 解鸣谦窝在程铭礼身边,答道:“我打算投资两千万。” 程铭礼劝道:“用不着这么多,咱俩只是拥有个投资商身份,让咱们能够在综艺里玩得开心一点,意思意思就得了。” “投个五百万吧,我也投五百万,咱俩共投一千万。” 解鸣谦点头,“行,听你的。” 程铭礼低头,开始和综艺导演进行商业对话。 综艺导演是个很有坚持的文艺工作者,‘富贵不能淫’,听到程铭礼要改剧本的权利,宁愿放弃这投资,也不愿有人对自己剧本指手画脚。 这个口子不能开,今天他答应程铭礼,明天信不信其他投资商都让他改剧本? 投资商爸爸可是塞了人进来的。 一开始到处拉投资时,他都顶着投资商爸爸的压力,不愿意给关系户立人设,坚持该怎么拍就怎么拍,没剧本没人设,怎么也不可能现在投资金基本到位,却放开这个口子。 程铭礼提及可追加投资,文瑾在旁搭腔,综艺导演都不愿妥协,解鸣谦道,“这样吧,我的创意,导演要是觉得好,就用,要是觉得不行,就不用。” 程铭礼郁闷,对解鸣谦抱怨道:“所以说,这种有自己坚持的文青最难搞了,让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他后退一步,提出解鸣谦现在的要求,综艺导演答应了,一口一个老板叫得亲切。 解鸣谦道:“这叫风骨。有坚持,总比没坚持要好。因为这导演,这桩综艺,我反而看好。” 程铭礼闻言,道:“那就再加一千万吧,试试水。” 晚上七点,一品轩君子兰包厢。 程铭礼、解鸣谦、文瑾和综艺导演碰面。 《一起穿越呀》导演柴启信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挺着小肚腩,发际线不断上走,头顶变稀变凸,露出个前边光秃秃的头皮。 很标准的油腻中年男外型。 程铭礼学相术上瘾,下意识地观看柴启信面相,看完后,“嘶”了一声,倒吸口冷气。 霉气罩顶。 那罩顶的霉气,不是浅浅的灰色,而是浓得像乌云,也不知道他得多背时,才积攒这么浓厚的霉气。 他望向解鸣谦,压低声音,“鸣谦,这导演最近走霉运,咱俩要不别投他了,另外组建个综艺吧。” 反正是为了玩嘛,花钱买个舒心,不是更好? 以柴启信的霉运,这个综艺很有可能被他带累,半路夭折。 要是这样,他俩的投资,得打水漂。 解鸣谦面对柴启信的低运势倒是淡定,他将菜单递给对方,对程铭礼道:“没事,就他吧。” 主要是组建综艺需要时间,他职业体验卡才一月,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花在前期准备上。 而且,柴启信的倒霉,就单纯是运势低,碰见一群倒霉鬼,被连累的,这个很好改善。 国人合作,大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程铭礼、文瑾俱是长袖善舞之人,综艺导演也是社会人,你有心我有意,饭桌上气氛很是不错,只看他们谈笑风生,笑得真切和善,还以为他们一见如故,恨不得拜把子成异父异母亲兄弟。 吃饱喝足,差不多该谈正事了,综艺导演摸出《一起穿越呀》的计划书,以及投资合同书,递给程铭礼。 计划书解鸣谦接过,合同程铭礼仔细看过条例,确定没有挖坑后,大手一挥,签下签名。 解鸣谦靠在椅背上,将计划书从头到尾看完,对这创意很满意,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若是搬到星际,应该也能吸引人一起玩。 解鸣谦没多少意见,导演故事已经讲得很齐全。 不过,他还是建议道:“我觉得,地摊npc也可以选择嘉宾来扮演,参与进剧情,这个综艺,人多,才好玩。” 如果地摊摊主不参与剧情,怎么吸引星际富贵闲人摆地摊? 导演闻言,觉得可以,只是多加几个设定的事。 虽然要钱,但,这不是有新的金主爸爸了嘛,他大手一挥,“没问题。” 之后,解鸣谦又就故事提了些自己看法,让这个故事更为狗血诡谲,波澜起伏,一波三折。 综艺导演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听了开头,连忙摸出纸记下来,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灵感的火花。 两人一边说一边完善,说得最后,越来越兴奋。 最后谈完,综艺导演意犹未尽,他恨不得拉住解鸣谦的手,泪眼汪汪地表示,“你才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和我想一块去了。” 他收起笔纸,和解鸣谦友好道:“老板,有新点子,别忘了告诉小的一声。” “你也一样。”解鸣谦兴奋应道。 文瑾听完全程,瑟瑟发抖。 现在的故事,和之前的故事,还是一个故事吗? 第77章 合家欢 达成一开始的目的, 解鸣谦觉得,也该解决导演的霉运了。 总不能投了那么多钱,真给打了水漂。 他递给导演一张黄符, “这是我在开阳观求到的平安符, 导演最近辛苦了, 过马路时小心一些。” “啊,好。”导演下意识接过平安符。 接完后,他盯着平安符, 心底稀里糊涂。 平安符和他最近辛苦有什么关系,他最近辛苦, 又为什么要叮嘱他过马路小心一些? 这三句话,没有半点关联性。 注重逻辑的文艺创造者试图补充逻辑。 补充不了。 不过,望着手里的平安符, 综艺导演还是接受解鸣谦的好意。 散了场, 解鸣谦和程铭礼上车,解鸣谦边系安全带边问程铭礼, “铭礼, 除了倒霉透顶,你还瞧出了什么?” 程铭礼迟疑了下, 不太确定地开口,“好像, 健康、事业都有损?” “对,还有呢?”解鸣谦鼓励地问。 程铭礼低头望着无处安放的大手手,羞愧地开口,“没有了。” 解鸣谦揉揉他的肉, 夸道:“很棒。” 他手下滑, 落到程铭礼手上, 他握着程铭礼双手,鼓励道,“能瞧出这么多,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只能瞧见霉气的。” 程铭礼听完解鸣谦的话,尾巴又翘了起来,他抬头,对上解鸣谦含笑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 他比鸣谦还要大,却感觉比鸣谦要幼稚,他喜怒于色,有点小成就就沾沾自喜,没见到鸣谦那么厉害,都还从小处打磨自己的实力? 程铭礼身上气息恢复沉稳,嘴上虽然说“我资质出众,肯定要比一般人进度快点的”,心底却决定要更为刻苦。 解鸣谦被程铭礼逗乐,笑出声。 程铭礼脸颊微热,隐隐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向对面是解鸣谦,那点不好意思又没了。 鸣谦又不是外人,是他男友,是他未来要携手一生的人,在他面前不要脸怎么啦?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6节 他握着解鸣谦的手凑到嘴边轻轻手背,蓦地想明白了,“他健康受损,是因为他过马路时出现意外,所以你才给他黄符?你只给他黄符,却没提醒他事业,是因为他的事业,是由他健康造成的?” 顺着解鸣谦的话,又反思综艺导演的面相,程铭礼有些明悟,面相给的信息,其实还可以深挖。 “不不不,健康确实会让他事业受损,但损害不大。”解鸣谦否认,“我给他黄符,是为了后边解决他事业受损打基础。” “营造高人人设?”程铭礼心思灵敏,明白解鸣谦的打算。 怕直接说不妥,对方不信,但若是给对方规避一难,对方自然明白,解鸣谦是高人,到时候解鸣谦的话,他便能听进去。 解鸣谦笑着点头。 同一时间,综艺导演倒在路边,满脸茫然。 刚刚,人行道上红灯变绿灯,他正准备走过去,忽然想起解鸣谦的提醒,下意识抬头左右看车,谁知一辆摩托车忽然闯红灯,从旁边如疾驰的箭冲了出来。 惯性让他前行,意识到要躲时已经慢了一步,他被摩托车撞飞了出去。 想撞上路边的灌木丛,又在地上滚了几圈。 只是意外的是,他浑身并不痛。 他懵逼地从地上起身,跳了跳,确定自己有没有受伤,也划伤都没有,也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不科学的事。 他想到了什么,身上去裤袋子里去摸平安符,摸了个空,裤袋子里,只剩下点灰烬。 综艺导演明白了。 他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综艺导演激动得摸出手机,给解鸣谦打电话,连连道谢。 解鸣谦将身靠在座椅上,窗外的光透过车窗,将他映照得一片温暖,他道:“导演没事就好。导演最近流年不利,气运带衰,对综艺不是很利,导演若是想改变这种情况,明天十点茗香见。” 导演立即应道:“好。” 挂了电话,导演才意识到自己还处于车祸现场,他抬头,摩托车倒在路中央,两米处还躺着一个人,人事不知。 有车辆经过,小心翼翼绕开摩托和人,也有几辆车停在摩托车前,车主下车,小心打量那个昏迷的人。 不过没敢上手,而是报了警。 导演没有离开,站在原处等警察过来。 次日七点,茗香茶间包厢,茶烟袅袅升起,泛着茶香。 茶座两旁,分别坐着条纹衬衫和西裤的两个男人,同样矜贵,同样气质出众。 偏瘦气质偏典雅的那人伸手持起茶壶,他手白如玉,搭在紫砂壶柄,白晃晃地耀眼。左手腕上,一枚红绳编制的手链,犹如塞外怒放的红梅。 透明的水流从壶口倾泻而下,蜷缩着的茶叶渐而舒展,似那摇曳的水草,袅娜生姿。 片刻,一汪碧泉注入似紫非紫似褐非褐的紫砂杯内,宁心静气。 解鸣谦放下紫砂壶,将其中一杯茶递给程铭礼。 程铭礼托着下巴,全程锁定解鸣谦动作,眼底泛着痴迷。 这一幕,真美。 若那空山新雨,霁阳初雪,让人惊叹。 程铭礼捧着茶,静静地没有说话。 他觉得,就这么安静地陪着鸣谦,他心底就十分满足。 果然选择辞去程家总裁职位,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 解鸣谦对程铭礼的视线已经免疫,他端着茶杯,猛不丁地问:“一个人三十岁了,看其命运,主要看什么?” 程铭礼本能回道:“看眉眼,看山林。” 答完后,他哀怨地望着解鸣谦。 现在气氛多好啊,静静的,暧-昧又温馨,适合谈心适合谈情说爱,就是不适合学习。 鸣谦是怎么无视这良好氛围,将恋爱频道转换到学习频道的? 解鸣谦若是知道程铭礼的心声,肯定会说,是爱啊。 爱他,就要让他变强。 他满意地点点头,“流年气运歌,背得不错。” 程铭礼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告诉解鸣谦,他就是昨晚和他哥打视频电话,瞧见他哥那张脸时,好奇他是什么面相,就翻了翻书。 他哥今年正好三十。 当然,他哥的面相一片模糊。 这正常,玄术师无法算亲,血缘越近越没法算。 他连忙将茶点推到解鸣谦那边,“吃吃抹茶蛋糕。” 在解鸣谦抽查程铭礼功课的时候,综艺导演终于到了。 他推开门,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 解鸣谦起身,手一指身侧位置,“没关系,坐。” 导演最近背时,虽然最大的灾难被化解,但小灾难一直在,比如出门走着走着忘了东西,路上特别堵,选择一条修路但导航app还没来得及更新的路,被车追尾等等小事故。 解鸣谦递给导演一杯茶,又将桌上茶点移到导演这边。 导演先吃了个一块绿茶山药糕压压惊,可能是知道解鸣谦是高人,忍不住抱怨,“我最近特别倒霉,总是出现这种那种意外,什么车子开到一半发现开错了,本来该往左拐的,鬼使神差往右拐,出门忘记带重要物品,不得不回去拿,解先生,你说我这种情况,有救吗?” 娱乐圈算是迷信破得最不彻底的圈子,不管信不信,行动上先迷信一翻。 比如挑个黄道吉日正式开机,比如开拍前点香祭神,比如剧中死人要给个红包去晦气,比如改个能红的艺名等等。 导演不迷信,只明面上随大流的遵守规矩,私底下相信科学。 只是他不迷信,但他知道那些明星艺人,都很迷信。 他们相信,红是命是运,命这个没法求,天生带来的,但可以求运。 为了求运,求神拜佛养小鬼,请神回家带佛牌,请大师看相算命求指点等等,大把大把的钱,花在那些所谓的大师身上。 在遇见解鸣谦之前,他对那些大师将信将疑,遇见解鸣谦之后,他的观念被颠覆,相信世上真的有非科学的存在。 只是,比起圈子里流传的大神,他更信解鸣谦,不仅仅是解鸣谦昨天救了他一命,更因为他是金主爸爸。 那些明星捧着大把的钱求大师,大师若是假的,损失的是明星;他是大师捧着钱给他投资,若大师是假的,损失的是大师。 大师为了他投的钱,也不会不懂装懂。 导演瞧得精明又透彻。 他望着解鸣谦,满怀期待,“老板,我听说你们这些大师手里,会有转运石转运珠之类的法器让人转运,我能不能买一个?” 解鸣谦道:“是什么类型?如果是开过光的镇煞化煞配饰,我这没有,不过你可以拿你随身携带的,” 解鸣谦掐算了下,道,“你妻子送给你的袖口当做挡煞载体,我替你开下光,之后你佩戴着,能起同样作用。” “如果是让人聚运的,我这没有。人的运都是有数的,所谓聚运转运,不过是提前消耗了未来的气运,让人一时走红运。你们圈内用的都是哪种转运珠?” 导演咋舌,这后一种,不就是透支吗?待未来气运透支干净,有命无运,能有什么好下场? 难怪不少如日中天的明星,忽然如流星陨落。 导演虽然猜是后一种,但嘴上谨慎的开口,“我不知道。” 他又问,“难道就没办法化霉运,只能倒霉着?” “有化霉运的办法,不过气运低迷是大势,再怎么化解,这段时间也会磕磕绊绊,熬过去就好。” “去古刹名观拜佛拜神,行好事攒功德,用开光的镇煞物压祸,请大师看下风水等等,只要不耽搁正事、有血光之灾等等,就不必在意。” 导演连连点头,道:“我昨天是有血光之灾吧,我这个霉运,是不是要镇一镇?” 解鸣谦道,“你这霉运浓郁得不正常,不是镇或者化能解决的,要先找到霉气浓郁的源头,彻底解决后,再化霉气镇煞。” 导演听到这话又惊又怒,“大师,您是说,有人害我?” “不确定。”解鸣谦摇头,“因为你走低运,可能买了什么往日正常当时这段时期相冲的东西摆在家里,可能是买古董或者玉器之类的,结果买回来土物等等,诸多累积,才造成霉上加霉。” “如果柴导信我,我可以去柴导家里帮忙看看。” “信,怎么不信?”综艺导演抹一把脸,“麻烦您了。” 综艺导演的家比较偏,不过地盘大,大院子,里边种满了菜,还养了鸡鸭。 这些菜和鸡鸭,是综艺导演的妈妈养的,老人失侣,在儿子的强烈要求下,跟着儿子过活。 老人家农村出生,种了一辈子地,不种点东西不舒服;加之老人家奉行入口的东西,自己种的养的才安心,综艺导演见自己妈妈不累且开心,也便随她去。 他进了大门,视线扫过院子旁边的鸡鸭,开心道:“大师,中午吃鸡还是吃鸭?自家养的土鸡土鸭,营养。” “鸭子吧。”解鸣谦没有拒绝。 他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走到人工砌成的水景前边站定。 水景仿的是假山流水,周围是池塘,池塘里养了锦鲤和睡莲,池水很清,下边用水泥砌底,旁边还埋了水管,可每天换水。 综艺导演在旁边瞧来瞧去,没瞧出什么,问:“大师,这水景有问题?” 当初别墅虽说没请风水先生,但也自己找书看了的,在娱乐圈多年,难免从心性迷信。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程铭礼秒懂。 男友检查作业了。 他用元气开了天眼,瞧见水景上边浮着一层秽气,惊道:“你这池子里,埋了什么脏东西?” 不会是尸体吧? 解鸣谦扶额。 旁边综艺导演吓了一跳,“你别乱说,怎么可能埋尸体?我胆子小,别吓我。” 原来是程铭礼不自觉嘀咕出声。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好气又好笑,“被埋尸的死者,一般死得不太正常,会滋生怨气。这处池水虽然不干净,但没怨气,不是尸体。” “那是什么?”程铭礼积极问。 “鸭子屎。”解鸣谦望向综艺导演,“柴导,你家鸭子,是放养的?它们还会在这池子里游泳?”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7节 平常这池子里有鸭子屎,并不妨碍什么,柴家福运能镇住这点秽气,再风一吹,水一换,秽气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可是,这不是综艺导演走霉运么,气运低,这点秽气就有所妨碍冲撞,加重综艺导演的霉气浓度。 “不会啊,我家鸭子是被关着的。”综艺导演否认了,“我老婆每天下午去阳台那喝下午茶的时候,会欣赏下这睡莲,她不允许鸭子进池塘的。她说,鸭子太丑,在池子里游泳会丑到她。” 这些鸭子全是麻鸭,外貌确实不好看。 解鸣谦挑眉,“换道水吧,把里边的鸭子屎换走。另外,查查是谁将鸭子屎倒进池子里,是有心还是无意。” 综艺导演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心一沉。 这是说,他家有人害人啊。 他眉头皱起,默不作声地打开阀门,开始换水。 还没换多久,外边传来车子声响,解鸣谦和程铭礼扭头往大门瞧去,只见一辆红色的兰基博尼慢慢驶了进来,热烈张扬,像极了车上那个车主。 车主是个二十四五的年轻人,一头银发,穿着很潮,手上带着黑色戒指,神情酷酷的。 解鸣谦这是第二个瞧见撑起银色头发的男人,第一个是文瑾。 “他是,柴曜?” 综艺要请的其中一个嘉宾。 “对,我儿子。”柴启信瞧见那年轻人倒是挺开心的,还挥挥手,问,“小曜,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回来?” “爸,翟青有事,我就先回来了。”他视线在解鸣谦和程铭礼身上扫过,道,“爸,你有客人啊,我先去放车。” “好。” 目送兰基博尼消失,解鸣谦道:“他不是你亲儿子吧?” “不是,是我一个好友的儿子,我收养当了儿子。”综艺导演颇为感慨,“他长得和他爸挺像的,继承了他的演戏天赋。要是我那好友还活着,见到他这么优秀,肯定也很开心。” 而他将好友儿子养得这么优秀,也对得起他那好友了。 解鸣谦问,“他几岁被你收养的?” “刚出生不久呢。”综艺导演说起这个就来气,“他那妈妈,大冬天的就将他丢到我家门口,要不是我老婆对声音很敏-感,半夜被哭声吵醒,小曜还不知道要被冻多久。” 他睡眠质量好,睡起来就能到大天亮的,外边打雷都吵不醒,要是换做他一个人在家,估计早上起来,柴曜人都凉了。 每每想起这事,他都有些后怕。 “她大大方方地找上门,说自己养不起孩子,要我看在我那兄弟份上照顾下,我什么都不会说,高高兴兴接下,凭我和我那兄弟的交情,我还能不养?可是她偏偏这样丢,搞得我好像是被迫收养的一样,也让小曜差点落下病根。” 大冬天的呢,连棉被都没裹。 要不是他老婆,他肯定没脸去地底见他兄弟。 听完综艺导演这话,解鸣谦若有所思,“听起来,你们关系很好?” “当然好了,我老婆是个善心的,对养子养女和亲女一视同仁,我家里那些小孩,哪个不是她从小拉拔到的?虽说是收养,但从小养起,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综艺导演满是感性,“这个家没散,真的要感谢我老婆,要不是我老婆这些年打理家里,让我没后顾之忧,我真的没法确保,我和小曜,感情会这么真挚。” 毕竟,感情是需要经营的,而他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了家里,要不是他老婆坐镇后方,孩子被他收养,要么孤零零被保姆照顾,要么被他送回老家,让他爸妈看顾一下。 也是因为感念他老婆的付出,这些年他虽然混迹娱乐圈,但从没想过,要做任何对不起他老婆的人。 他的进步,离不开老婆的支持。 人啊,不能这么没良心。 看着沉浸在自己妻慈子善一家和睦合家欢场景的柴启信,解鸣谦欲言又止。 第78章 貔貅摆件 程铭礼虽然没法透过柴启信那张小黑脸看清他的面相, 但他了解解鸣谦啊,一看解鸣谦这表情,就知道这事有不对。 他凑过去, 压低声音, “鸣谦, 那个柴曜有问题?”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张嘴欲答,但想起什么, 又闭了嘴,“你自己看。” 不能养成男朋友问答案的习惯。 程铭礼感觉自己被吊起的心被猫爪轻轻挠了几下, 好奇得恨不得摇摇解鸣谦,将答案从解鸣谦嘴里抖出来。 好坏哦,鸣谦越来越坏了, 现在居然都学会卖关子了。 以前鸣谦从来都会满足他好奇心的。 他犹豫片刻, 心头好奇心占了上风,“那我过去看看?” 解鸣谦点头, “去吧去吧。” 那撵人的小表情, 招人得很。 程铭礼很想上前啾一啾。 他视线扫过旁边的综艺导演,遗憾地放弃突袭念头, 走到车库到前院的路上,‘偶遇’柴曜。 这边, 解鸣谦耐心听着综艺导演对他妻子的夸奖,夸道:“尊夫人确实付出良多,柴导也人品贵重。” 柴导摇头,“只是做人的基本底线罢了。” 这算什么人品贵重? 要真是人品贵重, 该教养孩子他为主力, 而非将养孩子的压力, 落到妻子身上。 毕竟,那是他好友兄弟的孩子,不是他妻子好友闺蜜的孩子。 他妻子是为了他。 他望向解鸣谦,感慨地开口,“孩子是真难养,特别是孩子多的时候,一整天没个歇的时候,比我拍戏拍综艺要累多了。我之前在我女儿出生后带过一段时间,差点没崩溃。”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不能对不起我老婆。” 解鸣谦含笑点头,好奇问:“柴导共有几个子女?” “四个。”柴启信回道,“大儿子和二儿子,是我两个好友的儿子,老三是女儿,是从孤儿院收养的,最小的那个也是女儿,是我和我老婆的亲生孩子。” 老大是他-妈妈丢到他家门口的,老二是他-妈妈送过来的,他-妈妈要改嫁出国,不想带他,就到处找朋友,柴导怕那孩子在别的家庭受苦,将他接了回来,老三是他和他老婆生育困难,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亲生子嗣,而他老婆特别喜欢女孩,就去孤儿院收养一样。 老小是他老婆将近四十岁时意外怀上的,今年才13岁,刚读初中。 解鸣谦瞅瞅柴启信的子女宫,默了默,道:“柴导子女双全,倒是有福。” “哈哈哈,对,是挺有福的。”柴启信笑得爽朗。 两人笑谈几句,柴启信忽然一拍额头,“瞧我,聊天聊得什么都忘了。大师,随我去查看庭院监控吧。” 差点忘了鸭子屎的事。 “好。”解鸣谦迈步,跟在后边。 那边,程铭礼也往这边走,瞧见解鸣谦,三两步小跑了过来,他瞅了瞅柴启信,有点明白,为啥鸣谦要用怜悯的目光望着他了。 合着养了多年,给别人养儿子啊。 人家亲生妈妈找上门来,准备摘桃子了。 这事在社会上也不稀奇,有些年轻夫妻担不起当父母的责任,刚生出来的孩子,说丢就丢,但当自己年纪大了,儿女有出息了,又哭着喊着说着孩子当初被拐,或者刚丢了又后悔了,一直找孩子。 要是孩子不认,就找媒体哭得肝肠寸断,利用舆论逼着孩子认,之后轻轻松松,老有所依。 而养父母呢,最尴尬,花费了那么多金钱那么多时间将孩子养成才,结果人亲生父母上门,不让孩子认,孩子很有可能会生异心,旁人也会说他俩心狠,让人父子母子分离; 让孩子认,凭什么啊,他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孩子,就因为狗屁的血缘,变成别人的儿子了,再喊他俩,就是养父养母,听着都隔了一层,不亲近。 最重要的,孩子依旧有可能会和他俩离心。 怎么想,怎么闹心。 他也怜悯地瞅了柴启信,压低声音对解鸣谦道,“我瞅过了,柴曜右边母宫,代表着生母的那股气格外明亮,代表养母的那股气有点黯淡,这小子,亲近他生母。” 解鸣谦笑了下,捏捏程铭礼的手,夸道:“学得不错。” 到了书房,柴启信打开电脑,点开监控软件,开始翻看。 解鸣谦掐了掐手指,提醒道:“柴导,从凌晨三点开始看起。” 万物始生于寅,此时阳气生而未盛,阴气缺而未竭,这个时候,借助阴气还算充裕,阳气还无法压晦气之时,动手是最好的。 柴导听话地将时间拉到三点。 监控视频拉到8倍速,电脑屏幕上,除了摇曳的树枝在动,和右下角的时间在动,几乎以为时间凝滞。 十几分钟后,监控画面终于有所变动,上边出现一条人影。 柴导眼疾手快地定住,放慢倍速,拉大画面。 看了几分钟后,他往回拉,确定这人影是从家里走出来的后,神情微微复杂。 解鸣谦偏头瞧向柴启信,肯定道:“柴导已经知道人选了。” 程铭礼跟着望向柴导,几乎有些不太忍心。 监控画面那么模糊,那道人影也黑乎乎的瞧不出容貌,只能看见一团人影在动,而这,也不耽搁柴导认出来,柴导对他的家人,感情还真是深厚。 不深厚,也没法熟悉成这样。 只是,背地里干见不得人的事,必然心底存着见不得光的念头,无论这人是谁,问清真相,都会撕开柴导想象中的家庭和谐美好滤镜,插柴导一刀。 柴导脸色有些难看,“是我妈。” 他起身,“我去问我妈,为什么这么做。” 解鸣谦和程铭礼跟上。 柴导的妈妈是个将近八十岁的小老太,满头银丝掺杂着些许黑发,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身体很是硬朗。 她正坐在玻璃房内,晒着阳光勾毛衣,她的身侧,娇嫩又名贵的各色花在人为暖气下,妖妖袅袅地盛开着,呼吸间,清雅花香盈鼻。 这一幕,很是宁静而温馨。 柴启信的面色,放缓了下来。 或许,他-妈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呢? 他走过去,问:“妈,池塘里的鸭子屎,是你放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8节 老太太眸光一闪,正在勾毛衣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头,不太高兴地开口:“你老婆找你抱怨了?” 柴启信摇头,“不是,是我瞧见了。” 老太太低头,继续织毛衣,“是我放的,怎么了?” “妈,你将鸭子屎往池塘里丢做什么呀?”柴启信不解,“多脏啊。” “脏什么脏,都是上好的肥料,你小时候吃的菜,还是粪便浇灌出来的呢。”老太太不以为然。 “那您为什么半夜放啊?偷偷摸摸的。” “还不是你那老婆,池子里的水要天天换,水天天这么换,哪有什么营养?所以我倒了点鸭子屎进去,让那睡莲长得更精神一点。要是不半夜放,被你老婆瞧见了,她肯定要念叨,还会将水给换了。” 柴启信想起自己正在换水,略心虚。 不过,他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妈是无意的,不是想害他。 “妈,别往池子里丢鸭子屎了,要是想让水里有营养,倒点营养水进去,营养又干净。” 老太太不喜,“什么营养水?我不知道,行行行,我就偶尔倒倒。” 见柴启信露出无奈又愁苦的神色,老太太退了一步,“不会让你老婆发现的。” 柴启信叹了口气,只能答应了,“那您最近一月,别往里边倒,行不?” 一个月后,他的霉运应该走了吧? 他没法改变老太太的观念,老太太一辈子都这么过来的,不可能三言两语给说动。 她坚持认定,鸭子屎是好肥料,水里就得丢点鸭子屎,他难道还得像训小孩子一样,让她不要做? 还不是只能包容。 说句难听的,他-妈,也就那么些年了。 程铭礼沉默片刻,好奇地问:“那怎么不丢鸡那个?那也是肥料吧。” 老太太瞅向程铭礼,对柴启信乐道:“这个小娃娃,一听就知道是城里人,没在农村生活过。你见过鸡下河没有?” 程铭礼:“……” 这是什么问题,鸡不会游泳,下河会淹死啊。 他摇摇头。 “这就对了,鸭子下河,鸭子会拉屎到河里,河里野草长得那么茂盛,鸭子屎也起了一份功劳。”老太太熟练地织着毛衣,问柴启信,“这小娃娃是谁家的?长得真俊,也是你的学生?” “不是,是一个朋友。”柴启信没有解释太多,起身道,“妈,那你继续织毛衣,我带朋友逛逛” “昂,你朋友留下来吃饭么?” “吃。”柴启信道,“中午杀只鸭子。” 老太太低头,“好,宰一只肥的,去吧,带你朋友好好玩。” 柴启信闻言,面上的笑加大,好似回到自己还是个十来岁时,带着朋友第一次回家的场景,当时他-妈也是这样,说宰一只肥的,让他带朋友好好玩。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他年纪多大,在妈妈面前,永远还是个少年。 解鸣谦旁观这一幕,视线又扫过那个老太太,笑了下。 程铭礼窥见解鸣谦这个表情,立马凑了过来,“鸣谦,有哪不对?” 解鸣谦收起笑,盯着程铭礼,满是无语,“你说呢?” 程铭礼压低声音,“她没说实话?” 这倒不是看面相瞧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 解鸣谦轻“嗯”了一声,指点道:“咱们平时看人,不仅仅要看面相,更要看人性格、神态、微表情。” 他想起一个以前遇到的一个老者,那人并未修炼玄术,但硬是凭着他对世情的了解,以及自学的心理学课程,成为镇上的半仙。 想当初,他被他师父送到那人身边当学徒,将他一身本事学会后,就将他送入特警局接受批评教育,让他保证以后再不行骗。 当然,最后那个老者,也是他送的终。 他身体不是很好,年轻时垮了身体,没活过七十。 程铭礼明白了,鸣谦刚刚也不是看面相看出来的。 他顿时觉得,两人心有灵犀,真是天生一对,太棒了。 解鸣谦捏捏他的手,别让他喜色那么外露。 柴启信在走霉运呢,免得他误会,他俩在幸灾乐祸。 程铭礼忙正色。 走出玻璃房,柴启信对解鸣谦道:“大师,那鸭子屎是个意外,那咱们继续,看看有哪不对?” “行。”解鸣谦点头,进入正房。 他之前上楼去看监控时,经过客厅,察觉到一处不妥。 他点着一个貔貅摆件,问:“这是谁送的?” 柴启信欣慰一笑,炫耀似的开口:“小曜送的。他见我走霉运,听说貔貅能镇煞,就请了个貔貅进来。” 解鸣谦又朝他投以怜悯的视线。 第79章 小木人 程铭礼:“……” 他忙上前, 拿起那个貔貅检查。 没检查出什么。 他将貔貅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点点貔貅屁-股位置,对程铭礼道:“敲开。” 程铭礼左右瞧了瞧,没寻到顺手的工具, 问柴启信道:“柴导, 有锤子吗?” “有。”柴启信站在原地, 踌躇着没动。 他不是傻子,程铭礼一检查貔貅,解鸣谦就要锤子, 这不是在说,这貔貅有问题? 不可能的, 小曜虽然有点骄纵爱玩,但本性是好的,干不出害人的事。 他不知为何, 骨子里渗出点凉意。 解鸣谦瞥向他, 道:“柴导,怎么了?” 柴导打了个哆嗦, 不敢将自己的怀疑问出来, 迟疑着转身,沉默地拿过来锤子。 他一个劲地安慰自己, 小曜肯定是被人坑了。 安慰好自己,柴启信的心情总算好了点, 他将锤子递给程铭礼,道:“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小曜那孩子单纯,对朋友没有防备,也不知道这次是谁坑他。待会儿我说说他, 以后交朋友, 要多长点心眼。” 正好柴曜也进了屋, 柴启信找他招招手,“小曜,过来。” 柴曜见柴启信他们站在貔貅面前,面上酷酷的表情一僵,心拎了起来。 他不着痕迹咽咽口水,淡定地走了过来。 但仔细辨认一翻,能瞧出他身形僵硬,肌肉紧绷,走起路来不太自然。 “爸,什么事?”柴曜双手插兜,酷酷地站在柴曜身边,若无其事地问。 程铭礼小声嘀咕,“这心理素质,挺好的。” 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演技说来就来。 他拎着锤子柄,敲敲貔貅身子。 力气不大,不足以敲碎貔貅,清脆的声响随着他的动作,奏出随意散漫的小调。 柴曜心微沉,视线在程铭礼和解鸣谦身上扫过,暗道,难得他俩知道点什么? 可是不可能,这事全程只经过他和他-妈两个人的手,他没有外说,他-妈也不可能外说,他俩肯定不会知道。 柴曜暗暗安慰自己。 柴启信拍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小曜啊,接下来的事,可能会出乎你意外,爸不是怀疑你,也不是不重视你送的礼物啊,而是爸发现,你被人坑了。” “什么坑了?”柴曜视线落到貔貅身上,踉跄地后退一步,不敢置信,“这貔貅难道有问题?爸,怎么会这样?” 他抓住柴启信的手,面上微微发白,“爸,这貔貅不会给家里人带来什么危害吧?都怪我,我不该将这貔貅买回来的,要是家里人因为我的过失出现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柴曜面上满是懊悔。 柴启信见柴曜这反应,松了口气。 他就说,小曜单纯,肯定不知道这事。 他拍拍他,“没事没事,还没来得及,不是你的错。” 程铭礼依旧用锤子不缓不慢地敲貔貅,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见这对父子深情劝慰,他猛地用力,锤子下落,砸开貔貅屁-股那一截。 貔貅是玉,用力一砸,就砸开裂纹,露出下边中空。 程铭礼将碎掉的玉石倒掉,一并倒出来的,还有一个被死人血浸泡过的小玉人。 “这是什么?”柴启信伸手想拿,被解鸣谦拦住,“这东西不详,最好还是别碰,去拿双筷子过来。” “好。”柴启信转身去拿筷子。 柴曜浑身僵在原地,望着眼前一幕,不着痕迹深吸一口气。 他拦住柴启信,道:“爸,我去拿。” 柴曜离开的速度很快,略显得仓惶,柴启信凝眉,“小曜怎么?” 不太对劲? 之前泛起的凉意又掠过心头,柴启信有种不好预感。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19节 他安慰自己,小曜是在自责,一时半刻,情绪波动有点大。 他对解鸣谦解释,也是在说服自己,“哈哈,小曜和我一样,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没见过这种情况,有些不适应。” 解鸣谦高深莫测地瞅了他一眼,没有应这话。 程铭礼目送柴曜离开,有些不解,柴曜在这个家,有吃有喝又没受什么委屈,他为什么要害柴导? 不同于解鸣谦投资凭心情,程铭礼投资前,偷偷找了柴导的资料。 柴导这人怎么说呢,人不坏,有点小清高,也有点固执的坚持,只拍自己想拍的戏。 以前还没名声的时候,因为那点脾气,很是过了一段穷困潦倒的生活,在南城时,很长一段时间住那隔开的十平不到的小房间,要不是他几个好友接济,他怕是连这样的小房子都住不起。 后来慢慢有了起色,也娶了妻,家庭条件依旧不算很好,勉强称得上温饱,后来更是因为剧本被人抄袭核心,先他一步拍摄,差点盖上抄袭罪名,也背了一身债,这么困难的时候,柴曜被丢到他家门口时,他看在当初恩情上,依旧收养了,而不是将他送进孤儿院。 他富有好男人的特质,负责任、重情、有原则,上敬父母,中爱妻子,下护子女,如果一定要说不好,那就是他很忙,没出名时为了赚钱忙碌,出名后为了理想忙碌,家庭父母和孩子交给妻子,陪伴妻子子女和母亲的时间很少。 可以说,以柴导的性格,对柴曜绝对是仁尽义尽,没有欠亏的,看在柴曜生父的份上,就不会欠亏,他记着当年吃不上饭时,柴曜生父给他接济的那份情。 所以,他想不明白,一个是虽然忙碌对他也算关心,平常更没亏待的养父,一个是狠心丢弃他,从没养过他的陌生母亲,他为什么会选择陌生母亲? 还是说,柴导妻子对他不好,虐待他了? 他望向解鸣谦,压低声音问:“吴丽不是个好的?” 吴丽是柴导的老婆。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哭笑不得。 他跟着压低声音,“铭礼,你这让我怎么回答?一个人,本就是多面的,没法以好和不好来概括。” 程铭礼一听也是,问:“那对子女呢,称得上尽责么?有没有虐待?” 解鸣谦倒是明白程铭礼的纠结,坦然答道:“对子女,尽心尽力,称得上好母亲,不虐待。” 听完解鸣谦的话,程铭礼更为不解了。 柴家对柴曜没有仇,反而有大恩,柴曜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碍于这点不解,在柴曜拿筷子过来时,程铭礼不断打量他。 在程铭礼的视线下,柴曜的心高高吊起。 他垂眸避过程铭礼视线,将筷子递给柴导,站在柴导身后,双手插裤兜,冷酷沉默。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从柴导那拿过筷子,夹起小玉人。 小玉人背面,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个生辰八字。 程铭礼收回打量柴曜的视线,凑到解鸣谦身边,道:“这是什么术法?” 程铭礼现在还只接触面相,还没开始学术法,解鸣谦细心给程铭礼讲解,“这是厌胜之术。玄术师基本上都会厌胜之术,只是各门各派用的载体不一样。” “草蛊婆多用小草人,鲁班门多用小木人,道士多用小黄纸人……一般来说,根据承咒的小人,可推出下手的是哪一门派的。” “这个是小玉人,动手的应该是手艺人派别里的玉匠。” “玉匠?”程铭礼受教,又是一个新词汇,他还以为,玄术师不是和尚道士,就是木匠摸金校尉草蛊婆,毕竟小说里有写。 “传统手艺人,多藏玄术师,稳婆、厨师、医师、木匠、石匠、船匠、泥瓦匠……” 解鸣谦给程铭礼简单讲解下手艺人玄术师的派别,又道:“玉匠出现得晚,只七八百年,祖师爷是石匠,所以玉匠的惯用手法和石匠差不多,擅阳宅风水,厌胜之术,阵法等。” 程铭礼连连点头。 解鸣谦继续讲解,“幕后之人用的手法,是‘咒藏神兽’。‘咒藏神兽,藏福浅福,藏祸倍祸’。” “这意思是,将咒法藏在神兽腹内,若是福咒,神兽会给福咒套个增益buff,只是增益效果不大,因为福咒和神兽,都主福主禄,择其一即可,两相结合,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藏祸咒就不一样了。神兽主福,内藏祸咒,会激怒神兽,一旦将这样的神兽请入门,神兽会将祸咒效果成倍放大,来惩戒请它入门的屋主。” 说到底,只是个神兽摆件,是神兽化身,而非真正的神兽,它没法辨忠奸,只知自己被冒犯。 程铭礼恍然明白,这是幕后之人,生怕厌胜之咒不够毒,将咒术藏到神兽腹内。 他不由得,又瞧了柴曜一眼。 柴曜被程铭礼这一眼瞧得心惊肉跳。 这两人,真的发现了什么? 可是程总,不是非玄门中人?之前也没听说过,他懂玄术? 那么,玄门中人,是他? 柴曜视线落到解鸣谦身上,又飞快收回视线,对柴启信道,“爸,我忽然想起,我耳机坏了,我出去买个新耳机。” 柴启信正准备答应,解鸣谦道:“柴先生留步。” 程铭礼身形一动,拦在柴曜身前,直白道:“别急呀柴曜,你故意害你爸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柴启信愕然,瞧了瞧程铭礼,又瞧了瞧柴曜,震惊。 柴曜面色一白,后退两步,嘴上强辩道:“你胡说什么,程总纵然家世强过我柴家,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吧。” 解鸣谦抬头望向柴曜,淡淡道:“铭礼,将特警证给他瞧瞧。” 程铭礼摸出自己的助理证。 解鸣谦又道:“柴先生,你现在坦白还能减轻罪行。” 柴曜捏着助理证,抿唇不语。 解鸣谦见状,放下小木人,从怀里摸出朱砂,道:“柴先生,这小木人是令尊制作的吧,若我破掉这小木人的术法,让令尊反噬至死,你觉得如何?” 柴曜终于开口,“不,你不能,你不是警察吗?你能杀人?” 柴启信盯着柴曜,震惊地后退两步。 他不敢置信,“小曜,真是你故意害我?为什么?” 柴曜避开柴启信的视线,只一个劲地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答道:“这是因果反噬,不受法律限制。” 他望向柴曜,似笑非笑,“你可以试试。” 柴曜颓然低头,又猛地抬头,愤恨地望着柴启信,“因为我爸,是你害死的,当初那场车祸,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是不是你拉着我爸挡了灾?” 如果不是柴启信,他就不会还没出生,爸就死了,他-妈妈因为养不起他,只能将他送给仇人养。 他会生活在亲生爸妈身边,他爸妈只有他一个,会给他独一无二的爱,而不是在柴家,得到的虚伪的爱没有多少,却因为他为老大,要照顾下边的弟弟妹妹。 而且,因为早早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他那种寄人篱下感特别重,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都不敢张口。 他小时候什么都不敢买,可是最小的妹妹一出生,却什么都有。 若是他亲爸还在,他不会过成这样,他会像个小王子,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柴曜完全忽略了,他还小的时候,柴家并不富裕,老四出生时,柴家已经起来,不缺钱财。 他只记得自己的委屈,自己小时候的遗憾,只会幻想他亲爸没死,他和他亲爸亲妈在一起生活,会有多美好。 越是幻想,越是入魔,而柴启信和吴丽一有什么不顺着他的,他嘴上说得懂事,心里都给两人记了一笔,日积月累,最终离心。 他只觉得他-妈说得对,柴启信就是个虚伪的人,他面子上照顾着逝去兄弟的儿子,赚了个好名声,里子上却亏待他,只将他当做刷名声的工具人。 若真将他当亲儿子,怎么会让他小时候一年也不穿不上几次新衣服,会后边接二连三地□□,会生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 不像他爸妈,只会生他一个,给他独一无二的爱。 柴启信震惊且不解,“谁跟你说的?你-妈?是,你爸和我遭到一场车祸,你爸死了,我没死,但那是因为我坐后座左侧座位,且系了安全带,运气好,没有死。” “这一场意外,我也不想的,谁也不想,这是意外,你爸死了,我也很痛心……” “你是唯一活下来的活口,当然是你怎么说就怎么说?为什么你系了安全带,我爸没系?你们不是兄弟吗,你怎么没提醒他?你就是故意不提醒他的,你妒忌他,你时时刻刻盼着他出意外,不然当初你俩一起去爬山,为什么你没事,我爸摔断了腿?那次我爸没死,你很失望吧?” 柴曜望着柴启信不敢置信、满脸震惊的神色,还以为自己说中了他隐秘的心思,越发痛恨,“你命真大啊,为什么你倒霉成这样,都还没死?” 对于这个问题,解鸣谦有话说,“因为功德,他这些年设了助学资金,也资助了不少孤儿院。” 当年他去孤儿院收养女儿时,走了不少孤儿院,碍于自己不能养那么多孩子,他一直对走过的孤儿院都有资助,希望这些孩子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出孤儿院,拥有明亮的未来。 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天地功德给得格外大方,这也是柴启信倒霉入骨,却最大的灾祸不过是点小血光之灾的原因。 若是换个人,这也浓重的霉运,早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也是因为天道庇佑,柴启信在功德消耗得差不多时,遇上了解鸣谦,也有了生机。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假惺惺的做下慈善,就能挡住神兽大人给出的灾祸?”柴曜面目狰狞,盯着柴启信,恨得不行。 解鸣谦叹了口气,“不知道你哪来的认知,慈善,得是发自内心,天道才会给丰厚功德,假惺惺的慈善,捐再多钱,得到的功德也有限。” 天道偏爱心诚之人。 “柴导得天道偏爱,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真正的忠厚之辈,当年车祸,你爸身死,和他无关。” “不可能!”柴曜没法接受这个答案,“我妈不会骗我,我妈骗我有什么好处?我妈只有我一个孩子,她还要靠我养老。” “傻孩子,因为你-妈,有新的孩子,那个孩子,才是她真正的偏爱的孩子。”解鸣谦望着他,与其清清淡淡,说出的话,却如毒液般,侵蚀柴曜的心,“她是为了她那个孩子,牺牲你这个孩子,复仇。” 柴曜更疯了,他冲向解鸣谦,“你骗我,你骗我,你撒谎,你撒谎!” 只是刚动,程铭礼就手快地扭住他左手,反扣他肩膀。 柴曜如蚯蚓般扭动,却怎么也挣不脱程铭礼双手,他只能停下来,瞪着解鸣谦,面目狰狞,眼神和话语,却充满卑微,“告诉我,你在撒谎。” 解鸣谦的视线更为怜悯。 他没有说话,但他这态度,却比说了话,更让人愤怒。 第80章 明器 “啊——”柴曜悲愤呐喊, 痛苦出声,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转身想逃,却被程铭礼死死控住, 只能待在房间里。 他颓然卸力, 低头呜呜出声。 怎么会这样? 柴启信盯着柴曜, 满脸心痛。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0节 他不敢相信,自己当做亲生儿子养的养子,居然对他恨之入骨, 更不敢相信,他亲生妈妈随便说几句话, 他就深信不疑。 怪他,怪他从不在孩子面前说他亲生妈妈的不是,只告诉他他亲生妈妈养不起他, 又知道他和他亲生爸爸是至交好友, 不会亏待他,将他送到他家来。 却没说, 他是被他-妈妈丢弃, 他-妈妈并不爱他。 若他-妈妈真的爱他,又怎么舍得大冬天的, 都不给他裹一件小棉袄? “她什么时候找上你的?”柴启信问。 他想知道,那个女人是在他年幼时找上他, 还是年长时找上的。 若是年幼,他不怪他,怪只怪自己太忙,妻子要照顾的地方太多, 难免有疏漏之处, 他是个孩子, 亲生妈妈找过来,母子天性之下,他更亲近他-妈妈,是正常的。 柴曜避过柴启信的视线,抿了抿唇,声音很低,“十八岁的时候。” 柴启信后退两步。 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那个时候,可以说,他已经懂事,基本的是非观已经形成,为什么那么轻易亲信他-妈妈的话? 是在他家受了什么委屈? 可是,他自认他们一家,对他没什么对不起的。 他老婆的性子他知道,做不出虐待的事。 纵然后来生了亲生女儿,但对前头那几个收养的,关心依旧不少。 这些年,他的家长会,哪次不是他老婆去开的? 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平时用的玩具,还有他的兴趣爱好,哪个不是他老婆打理好的? 他这些年到底有哪不舒心,让他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要他死? 柴启信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你只要问我一句,就会知道真相。你为什么不问问?” 柴曜低头。 他-妈不让他问。 他是真不知道。 那是他亲妈啊。 他亲妈说,是柴启信将他爸拉到怀里挡住攻击,他问柴启信,柴启信不会承认的,还有可能会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对他不利。 他亲妈说,当初她将他丢到柴启信门口,就是为了试探柴启信是不是有问题。 要是没问题,柴启信只会将他还回去,可是没有,柴启信肯定是自知对不住他爸,才会收养他。 柴启信害死了他爸,他养他是应该的,让他别被现在的生活蒙蔽,若不是柴启信,他亲爸还在,他的日子,只会过得比现在还好。 柴曜现在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很认同她的话,一步步的,走到现在。 “我和你-妈,到底有哪对不住你,让你对我俩没有半点信息?我和你-妈到底有哪做错了,让你觉得我俩是个虚伪的人?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看我,和你-妈的?” “你-妈将你从婴儿时期养到现在,其中付出的精力,就换来你一句居心叵测?” 柴启信真的被柴曜伤了心。 如果柴曜对他和他老婆有一点感情,都不会听信他亲妈的话,而是会回来多问几句,偏他没有。 他对他没什么感情,他无话可说,毕竟他在家时间少,他还有借口说不了解他,可是他老婆花了那么多心思在他身上,他对她也没任何信任,只能说他是只白眼狼。 柴启信失望地望向柴曜,“你和你亲妈,真的一样,一点都没继承你亲爸半点优秀,以后,我柴家没有你这个儿子。” 到底是当年好友的儿子,柴启信也做不出更多的报复,只能将他赶出柴家。 “爸。” 柴曜猛地抬头,双眼含泪。 这瞬间,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 “别喊我爸。”柴启信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到柴曜。 柴曜握紧拳头,一脸隐忍,“我会问明真相的。” 他深深地瞧向柴启信,“等我问明真相,若真相真的是我错了,我会过来赔罪。” 他转身想走,解鸣谦这时开口:“给你-妈打电话,说你爸发现你做的事,被你气死了,让她过来一趟,家里现在没人。” 柴曜站住身形,愤怒地望向解鸣谦,“她不会过来的。” 柴曜是真讨厌解鸣谦,要不是解鸣谦揭穿这一切,他怎么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居然一片黑暗?他过去一直活在谎言之中? 太痛苦了。 “她会来的。”解鸣谦肯定道,“她会过来看下仇人的下场。” 柴曜恨自己太聪明,又从解鸣谦话里,听出另一层含义,他亲妈,真的不在意他。 要是在意他,她不会出现,因为不想给他带来麻烦。 柴曜木然地打了电话,按照解鸣谦的话说出口,那边一个高兴的女声响起,“我这就过来。” 柴曜的心沉了下去。 他跌坐在地上,哭不出来。 过了片刻,他移跪着去抱柴启信的腿,嚎道:“爸,爸,是我错了,我不该听外人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听自家人的话,再不受外人蒙蔽了,爸,你原谅我吧,爸。” 柴启信心有点软,到底是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从小到大也有许多暖心的举动,还记得以前他忙碌一月回来,他给他他倒水、捏肩,说着关心的话。 还有长大后听他抱怨现在演员不听话,演技也不太行,大学干脆报了影视院校,说以后成为他的专用演员,还说他会磨砺自己的演技,不丢他的脸。 还有他小女儿三岁时,老三生病,他妻子在医院陪着老三,家里只有他、老二和老小,当时老小发烧,是他第一时间发现,并抱着老小去儿童医院,跑上跑下。 等他赶到时,老小已经住在医院病房退了烧,他正给老小讲故事。 那个时候,他还未成年。 当初那么好的小子,怎么说变就变呢? 柴启信望着柴曜,满是疲惫,“小曜啊,我以前和你说过,你做了什么决定,就得承担什么后果,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被人原谅的。我让你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要三思。你既然做了这事,又后悔给谁看呢?” “不能仗着我是你老子,你就欺负我。” 是,柴启信可以不计较柴曜要害死他的事,但他不敢再留柴曜在身边。 他现在能因为外人言语以及莫须有的仇恨而对他动手,以后会不会有哪觉得不合他心意,就对他弟弟妹妹,以及他养母养奶奶动手? 柴曜这孩子,立场太不坚定,太容易被人说动了。 他不能将这个隐患放到身边。 柴曜低低哭出声。 他听出柴启信的坚决,知道他不会改变主义。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听了他亲妈的话,而没有怀疑一下呢? 他哀嚎道:“爸,是我亲妈,我亲妈她手段诡异,是她迷惑了我,爸,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发自我的本心啊。” 柴启信确实有这个疑虑,他望向解鸣谦。 他私心里,是想解鸣谦肯定柴曜这个说法的,但理智上却知道,解鸣谦没点出柴曜中了术,柴曜这个说法,站不住脚。 解鸣谦嘴角微翘,眼底却无比冷漠,“柴先生,到底是中了术,还是你真的这么想的,你心底知道。或许一开始你亲妈用了迷惑技巧,但只要你心智坚定,这些话并不能影响什么。” 柴启信再次失望。 他望着柴曜,很是疲惫,“小曜,别求了,你是要我的命,我没报警抓你,已经是我最后的仁慈,其他的,别想了。” 解鸣谦问:“真不报警?” 柴曜瞳仁一缩,抱着柴启信的腿,惊惧地望着解鸣谦。 他没忘记,解鸣谦和程铭礼,就是一个警察,专管眼前这种特别事件的警察。 不行,他不能被抓,他还要当明星,他不能有这个污点。 他望着柴启信,再次哀嚎,“爸,我真的错了,爸。” 柴启信这下,心彻底凉了。 他动了动腿,想要将柴曜从腿上撕下来,柴曜察觉到这点,抱得更紧。 柴启信伸手去推柴曜,没推动,程铭礼上前帮忙。 他力气大,很轻易就让柴曜松手。 柴启信走到沙发上,捂着脸,无声落泪。 他对不起他兄弟,他没养好他儿子。 柴曜又挪向沙发,距离柴启信不远不近,他望着柴启信,心底还留着最后的希望。 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程铭礼听着两人呜呜呜地哭声,感觉压抑,心里也不太舒服。 他站在解鸣谦身边,不解道:“他为什么不多问一下呢?” 为什么问都不问,就给养父定了罪? 解鸣谦道:“因为他本身就有不满不平不甘心。” 柴曜来柴家时,恰好是柴家最困难的时候,他是吃过苦的,而且,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 童年时因没钱而产生的自卑,会伴随人一生。 再加上,之后几个弟弟妹妹,全都是柴家发达后来到的柴家,他看着几个弟弟妹妹没有吃过苦,没有过过窘迫的生活,没有住过小房间,不会因为买不起玩具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旁人玩,不会买不起零食而假装自己不喜欢吃零食,不用因为身上衣服穿了几年破了个洞被人发现而指指点点无地自容。 他们穿着漂亮衣服,玩着最新玩具,吃着进口零食,裹着小王子小公主的生活,只有他,小时候因为柴家没钱,而受了许多委屈和压抑。 他心里自然有不平。 他会想着凭什么,他陪柴家熬过了苦,却让后来者享了甜? 后边这些弟弟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过他小时候羡慕的生活。 除了老小是不能选择的,老二和老三凭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委屈积压在心里,所以他亲妈说,要是他亲爸还在,他会像个小王子一样,他会忍不住幻想,不断幻想。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1节 因为他亲眼见过小王子的生活是怎样的,再比对下自己幼时的生活,这点不平不甘才会成倍爆发出来,委屈也是。 心理一失衡,就容易偏激,只听得见看得见自己想听的想看的。 程铭礼蜜罐子长大,理解不了这种心情,但他觉得,“这事客观存在,柴导和他老婆也不想的吧,以柴导的性格,能给柴曜的,必然是当初他能给的最好的。”? 又不是手里有钱不给柴曜花。 解鸣谦道,“但他只看到了他小时候想要什么没有什么,弟弟妹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程铭礼摇头。 柴曜本性不太行,根子上就有点歪。 他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他这种情况,也是要坐牢的吧。我记得,玄学案件里的杀人未遂,和世俗法律处理一样,不能私了。”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眼底含着笑意,“你说得对,玄学案件很多都是依据世俗法律办事的,‘杀人未遂是公诉案件,起诉不由受害者决定’,不管柴导追不追究责任,他都得坐牢。” 程铭礼得到这个答案,高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时,解鸣谦手机忽然震动一下,他摸出手机一看,是山语发过来的。 [师叔祖,来了。] 解鸣谦摸出朱砂和毛笔,开始笔蘸朱砂,对程铭礼道:“破厌胜之术,可用朱砂画化煞符、六甲六丁诛邪符等,我用的是召六甲符。” 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持笔,在玉上笔走游龙。 符箓成,一滴滴黑血,从小玉人体内渗透而出,同时散发出来的,还有腥臭味道。 那腥臭味道冲鼻,像是垃圾场三年不曾清理过的味道,也像是百年臭水沟刚挖开的味道。 程铭礼屏住呼吸,面上隐隐崩溃。 怎么会这么臭? 鸣谦怎么一点都没提醒? 这股味道在房间内散开,还在伤心的柴启信和还在哭的柴曜,都伤心不下去了,连忙捂住鼻子,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却像是没有闻到这股味道般,一双眼一眨不眨地观察小玉人。 小玉人身上的黑血越流越多,越来越多,在小玉人下边,堆积出一个小血坑,待小玉人身上不再渗血,小玉人轰然成粉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别墅外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 柴启信和柴曜惊惧地往门外看。 刚才,外边发生了什么? 程铭礼没有外瞧,他知道,那是制作小玉人的玄术师到了别墅外边,邪术一破,正被反噬。 他盯着解鸣谦动作,默默学习。 解鸣谦又摸出一张黄符,饱蘸朱砂的毛笔在黄纸上画符,之后符纸无风自燃,落入黑色血液中,黑色血液开始沸腾,片刻,黑色血液消失得一干二净。 解鸣谦拿出一个小喷瓶在空中喷了喷,在自己身上喷了喷,又给程铭礼喷了喷,收起。 程铭礼小心翼翼地开始呼吸,发现空气中那种堪比生化攻击的味道消失不见,尤带着一股清香。 “那喷瓶里是什么?”程铭礼凑过去,问。 “自制的除臭剂。”解鸣谦丢给程铭礼一瓶,“拿去玩。” 程铭礼接过,对着空气中喷了喷,又闻了闻,觉得这味道挺不错。 沁人心脾,让人精神一振。 他道:“鸣谦,这种药水难制作吗?” 解鸣谦问:“不难制作,怎么了?” “我想替我爸我哥我嫂子还有我妈妈都买一瓶,这种味道挺好闻的,我爸和我哥累的时候喷一盆,我妈和我嫂子,就当香水喷喷。” “行。”解鸣谦被提醒,决定给自己一家人也备上。 门外门铃响起,柴启信开门,山语率先走进门,后边愈欣压着一名面色苍白,头发散乱的中年女性进来。 “师叔祖,犯法的邪术师,抓到了。”山语开口。 解鸣谦自发现貔貅有问题,就给山语报了警。 柴启信视线落到中年女性身上,认出了她,“郑明艳,真的是你!” 郑明艳,就是柴曜生母。 郑明艳听到柴启信的声音,满是恨意的抬头,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没死,你怎么没死?” 她视线落到柴曜身上,骂道:“果然是小白眼狼,连亲妈都背叛,跟你那窝囊的爸一样,没良心。” 柴曜被郑明艳骂,苦笑。 他-妈对他,真的没有感情。 他道:“妈,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孩子,是你最爱的孩子,那你另一个孩子,是捡来的吗?” 郑明艳谩骂声一滞。 她冷笑一声,哈哈大笑,“原来如此,难怪我会失败,你这没用的废物,居然纠结这个,果然干不了大事。我没想到,你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要不是你,褚哥就不会对我不满,就会娶我为妻,你弟弟也不会成为私生子,也不会受人欺负。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褚家少爷,谁也不敢欺负他,他也不至于被人欺负,最后想不开,出车祸死亡。” 她望向柴启信,憎恨质问,“柴启信,你为什么不死,当初害死了仇震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儿子,我是上辈子欠你的,我在意的全都因你而死?” 柴启信听到那个褚姓,再听到车祸而死,想起一个人,“褚文杰是你儿子?” “你居然记得我儿子,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故意不用我儿子?要不是你不用他,我儿子怎么会死?” “你该死,你怎么还不死!” 郑明艳不丹以最恶毒的话咒骂柴启信,愈欣听不过去,给郑明艳贴了一张符。 郑明艳张张合合,嘴里却发不出半点话。 柴曜面上尽是难过。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的杀父仇人不是杀父仇人,他以为的疼爱他的母亲一点都不爱他,他亲生母亲为了另一个孩子,完全没考虑过他的未来。 柴曜冲上前,伸手去掐郑明艳,“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死?我的家人,我的未来,都因为你毁了。” 山语上前,拦住柴曜的动作。 郑明艳固然有罪,这柴曜也不无辜,这个时候,就别摆出受害者模样。 真正的受害者,还没激动呢。 柴启信颤抖着唇,望着郑明艳不敢置信。 就因为他拒绝了褚文杰,造成他出意外,她就要杀他? 他眼底闪过茫然,“褚文杰演技不行,也不符合我剧中角色。” 他坚持原则,想拍好电影,也错了吗? 解鸣谦挥挥手,对山语道:“将他俩送去特警局。” “好。”山语上前,给柴曜也上了一副银手环。 柴曜吓得尖叫,“不不不,不要抓我,我爸都不计较了,你们凭什么抓我?爸,爸。” 他扭头去看柴启信。 柴启信下意识上前,解鸣谦拦住,道:“无论你宽不宽有,他都得坐牢。” 柴启信迟疑。 迟疑间,柴曜已经被山语用黄符闭了嘴,压了出去。 玻璃房内的老太太终于被柴曜的动静惊到,从玻璃房走到正堂,她视线扫过房间,问:“小曜呢,我好像听到小曜在叫。” 柴启信抹了把脸,哑声道:“小曜和他亲生妈妈走了。” 他不敢将柴曜干的事和老太太说明,怕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 “什么?”老太太惊道,颤巍巍地跑到门口往院子看,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她走回房间,皱眉不悦,“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好歹咱们养了他二十多年,他走的时候,和咱们说一声也是应该的吧?不声不响的,这这么走了?” 这么多年,他们家白养了? 怎么以前没瞧出,这小曜还是个白眼狼? 柴启信拉住老太太的手,“妈,别气,咱们就当没养过吧。” 这怎么能当做没养过? 老太太下意识地想发脾气,但见柴启信红着的双眼,将话咽了下去,“算了算了,就听你的,当没养过他吧。对了,我去抓鸭,可以杀鸭子了。” 柴启信“嗯”了一声,让老太太有点事,分散下心神也好。 柴启信坐回沙发上,揉着眉眼,心神疲惫。 就这上午,发生了这么多事,心情大起大落,让人承受不住。 他到底上了年纪,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 “大师,您俩自便,我暂时不招待了。”柴启信也没心情招待。 家丑暴露在解鸣谦和程铭礼面前,里子面子都没有,柴启信破罐子破摔。 解鸣谦察言观色,问:“要不要继续看?” 柴启信听出这话意思,惊了,抬眸望向解鸣谦,呼吸有些喘不过来。 这是,还有不干净的? 解鸣谦上前,给柴启信搭了下脉,确定柴启信只是情绪起伏太大,耗了心神,养养就好后,给他输入元气,助他稳定情绪。 柴启信冷静之后,理智上知道自己该继续,但情感上,他不太愿意。 他感觉自己经不起任何打击。 但柴导到底历经风雨,他道:“容我休息半小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2节 这意思是,要继续。 解鸣谦瞧了柴导一眼,没有催促。 半小时后,解鸣谦走到博古架上,指着其中一尊四羊方尊玉饰,问:“这个,是谁送的?” 柴启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情绪起伏不大,“是我三女儿送的,是什么问题?也是想杀了我吗?” 他不仅怀疑,自己真的有这么差,让这些子女一个个想杀我? “那倒不是。”解鸣谦摇头。 柴启信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证明他也不是个非常糟糕的父亲,让儿女一个个的想杀他。 “她想让全家都一起倒霉。”解鸣谦开口。 柴启信呼吸一窒,面露痛苦之色。 所以,他还是个糟糕的父亲吧,儿女一个个都没养好。 还是,他看走了眼,他老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程铭礼朝他,投以一个怜悯的视线。 真可怜,他子女不是想杀,就是想害全家。 第81章 多吃点素 解鸣谦摸出张黄符贴在四羊方尊玉饰上, 继续解释,“这个,是明器。” 明器, 即陪葬品, 又称作土物。 因为是死人用的东西, 又在地底埋葬了那么多年,阴气重,有邪煞, 不适合活人佩戴,也不适合收藏。 如果要收藏, 得经过特殊处理,经过特殊处理,也不能佩戴。 “这个方位, 是正神方位, 如果用的是灵物,能招财纳禄, 你这上边的摆件, 都是你精心淘来的古物吧,这些古物, 摆放在这个方位是对的。但没有经过处理的明器不行,有阴煞, 会撞神。” 神喜光明,厌阴煞。 “若撞神,就会倒霉,轻则流年不利, 重则血光之灾, 残疾死亡。” 柴启信听完, 沉默道:“我三女儿,可能不知道这是明器,不小心买回来的。” 这四羊方尊摆件是和田玉黄玉,底下方礅是白色的,四只羊是黄色的,皓白明亮,只看外表,并不能分辨出这是古董还是明器。 而他三女儿,并没有学过。 或许,她也是被人诓了。 解鸣谦应道,“可能吧。” 黄纸自燃,四羊方尊身上周围空气好似一瞬间扭曲,片刻恢复正常。 四羊方尊身上的煞气,已经被黄符烧得干干净净。 他伸手,将处理好的四羊方尊递给柴启信,道:“可以了,另找个地方放下吧。” 柴启信犹豫片刻,扯了纸巾隔着手掌接过,之后随便找个盒子,放到抽屉里,之后他决定,将这个东西丢了。 他算是怕了这些东西,以后还是时不时请个风水先生回来看下风水吧。 解鸣谦解决完明器,又起身往楼上走。 柴启信跟了上去。 程铭礼走在解鸣谦身边,瞅向柴启信,果然柴启信脸上的黑气又稀薄几分,只是依旧看不清面相,朦朦胧胧的。 他眨眨眼,一个劲地盯着柴启信子女宫看,他好奇,柴启信子女宫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才有这样的不孝子女。 柴启信抬眸,心生忐忑,问:“程大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 “没有。”程铭礼放弃了,收回视线。 “这个房间,是谁的?”解鸣谦挺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问。 柴启信心沉了下去。 他发现,自己连生气都生不起。 他闭闭眼,急促呼了几下粗气,方道:“我三女儿的房间。” 因为是女儿房间,柴启信在这方面还挺避讳的,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女儿也这么大了,他不好进女儿的房间。 他手里,也没有女儿房间的钥匙。 他迟疑道:“等我老婆回来,再进去看看。” “也成。”解鸣谦瞧了房门一眼,往楼下走。 程铭礼站在原处,望着楼道上一个半人高的花瓶,不解。 见解鸣谦没多瞧半眼,他喊住解鸣谦,好奇问道:“鸣谦,这个摆设应该犯了避讳吧。” 东北火位,忌水木。 这花瓶里装了水,上边又插了花,摆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鸣谦为什么不在意这个? 解鸣谦瞧了一眼,对程铭礼讲解:“阳宅风水,只要不是明显的冲神撞神,请邪神,或者迎邪煞物进门,其实风水摆放避讳不避讳的,没那么严重。” “毕竟普通人不懂这些,平时摆放都由着自己心意来,像这种小小的剪刀煞、反光煞、对冲煞之类的,出去晒下太阳吹下风就可以将身上煞气清干净。” 有条件的可以请人布置下,无条件的就多晒太阳。 “而且,阳宅风水不是一成不变的,稍微改变摆设,看似是避讳的摆放,却能变成风水吉位。”解鸣谦走过去,在那插花上挂上四四方方的红纸,红纸犹如一个个红包,挂在插花上,一眼过去,红红火火。 解鸣谦后退两步,问程铭礼道:“你现在看看,这花瓶摆放不对吗?” 程铭礼双眼覆上元气,亲眼瞧见,那处风水由细微不协调,变为融洽一体。 好似巧夺天工。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的视线亮晶晶的,“鸣谦,你真厉害。” 化腐朽为神奇。 这样厉害的鸣谦,居然是他的男朋友。 程铭礼生出一种紧迫感,他要更优秀,才能配得上这样优秀的闪闪发亮的鸣谦。 解鸣谦听到男朋友毫不掩饰的欢快夸奖,感觉以往这些做惯了并没感觉到有多稀奇的事,忽然觉得厉害起来。 他难得羞赧,又生出一股骄傲。 他像打了鸡血,带着程铭礼将柴启信家走了一遍,将风水不协调的地方全都更正,并告诉程铭礼为什么要这么改。 解鸣谦和程铭礼精力旺盛,柴启信一开始还跟了上去,不过十几分钟,就撤离了,他也瞧出解大师在给程大师上课,和他没多大关系,就轻声提出告辞。 解鸣谦没有留他,柴启信便回到沙发上,闭目休息。 他是真的疲惫,发生的事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化干净,他不过躺了几分钟,就陷入沉睡。 那边,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将柴家走了一圈,除了房间没有去,公共区域都走了一遍,连鸡圈鸭圈也不放过,告诉程铭礼院子里该该种些什么,哪儿应该摆放石头,以及哪儿应该开一扇门。 毕竟,鸡圈鸭圈内鸡屎鸭屎遍地,这处为邪煞之位,容易滋生阴邪之气,若是通风不畅,也容易出问题。 若是阴邪之气聚集,住在这儿的人,容易生病。 听完解老师私下小课程,程铭礼琢磨片刻,走到人工水景边上,不解地问:“若是这样,那水景里有鸭子屎,其实影响也不大吧,为什么你一进门,先点出这个问题?” 解鸣谦站在他身边,笑道:“因为这水景,是风水二字里的水。” “风是阴阳气,水是虚明水,风水风水,水占其一,足以说明水的重要性。门前内抱水,藏风纳气,不容疏忽。平常有点鸭子屎,倒无所谓,但柴导气运低,就很有所谓了。” “这水,得干干净净。” “还有一个,因情生煞,因私生煞,这鸭子屎,非自然倒入,而是因人七情六欲滋生的阴私生煞,其作用,远胜于平时。”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话中深意,他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这后边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未必不可告人,但不怀好意是真的。”解鸣谦开口。 程铭礼点头。 他早知道老太太没说真话,有恶意很正常。 不过,“倒鸭子屎,能做什么不怀好意是的事?” 恶意滋生煞,但会是什么样的恶意啊? 难不成是谁掉到水池里,喝一口鸭子屎泡的水,然后她就十分开心了? 可是,河水里也有鸭子屎,不仅有鸭子屎还有鱼屎,还有死鸡死鸭死鱼的尸体,也没见谁喝一口河水,就要死要活的。 程铭礼想不通。 解鸣谦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程铭礼凑过去,下巴压着解鸣谦肩膀,“原来鸣谦也有不知道的呀,我以为鸣谦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跟神明一样,一切了然于心,再在凶手试图抵抗时,一点点击溃凶手的新防。 解鸣谦失笑,“世上哪有神?” 他正色道:“咱们这一行,最不能拥有的心态,就是将自己当神。” 因为能通过面相、八字、身骨、起卦等手段,推出普通人的一生,便自以为自己是神明,高普通人一等,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普通人性命,玩弄普通人于掌心。 若抱着这种心态,只会自取灭亡。 “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咱们比普通人幸运,能入玄术圈子,那咱们便不应以玄术师身份为傲,反而要更加谨慎思危。” 用自己的能力,让普通人免受邪术师迫害,更为死得不明不白的受害者,寻求公道。 程铭礼点头。 他会拥有这样的觉悟的。 向鸣谦看齐。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3节 十一点半,外边又有车子进来,是柴导老婆吴丽回来了。 她将车停到车库,又来到院子,见水池正在放水,眉头一凝,喊道:“妈,怎么水池在换水?水不要钱的?” 老太太没吭声。 柴导走了出来,解释道:“老婆,有鸭子跑去水里游泳,水不干净了,我就给换换。” 吴丽面色隐隐发青,“你说什么?鸭子进水里游泳了?鸭子怎么会进水里?” 她望向老太太,“是不是妈她——” 她瞧了眼柴启信,似是顾忌着什么,冲冲的怒气压了压,“是不是她又将鸭子放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许放鸭子的吗?现在乡下都要求鸭子圈地养不能乱跑了,咱们别墅,还做不到这点?” “家里养鸭子,我已经很退让了,为什么还要将鸭子放出来?” 吴丽说着说着,怒气又开始上涌,说到最后,略带崩溃。 老太太阴阳怪气,“我没放出鸭子,这个家你当家,你说不许放鸭子,我哪敢放鸭子?” 柴启信瞧向老太太,无奈道:“妈,你也知道喜欢池中睡莲,还洁癖,别刺激她了。” 柴启信以为老太太听到吴丽质问,心里不高兴,才故意说气人话,忙劝道,他又低头望向吴丽,开口解释,“可能是鸭子从鸭圈里跳了出来,鸭子会飞嘛,我之后将鸭圈增高一点,不让这种情况再发生。” “可是,可是……” 吴丽一想起自己喝的睡莲柱头液可能被混有鸭子身上臭味的水污染,就喉中干呕,事实上,她也真的干呕,捂着嘴,跑进屋子。 老太太嘴角勾起。 她脚步轻快地往屋子里走,“我去看看小刘菜做好了没有。” 小刘是钟点工阿姨,在解鸣谦教学程铭礼风水时,拎着菜上门,现在正在厨房忙活。 解鸣谦目送老太太离开,问柴启信:“平常贵夫人和令堂关系怎样?” 柴启信道:“应该还不错?平时会有点小口角,但我老婆和我妈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柴启信听解鸣谦这么问,努力回忆,越回忆越双眼茫然。 家里没赚钱时,他忙着赚钱养家,家里开始赚钱后,他忙着赚更多钱,他爸死后,他将他-妈接了过来,在他印象里,她妈和她老婆相处得还挺好的。 不然,她妈怎么着也不能在院子里养鸡养鸭还种菜。 “我觉得应该不错,我妈四季新衣,过年红包,逢年过节的礼物,场场不落,还有我妈和我老婆,没在我面前,说过对方坏话。” “偶尔有矛盾,也吵不起来。” 解鸣谦、程铭礼:“……” 刚刚那个场面,可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 有鸭子在水池里游泳,吴丽反应都这么大,要是知道老太太往水池里倒鸭子屎。 呕! 程铭礼感觉自己胃里也有点犯恶心。 中饭吴丽没吃多少,她强打起精神,用筷子拨着米喂肚子,可见水景被鸭子游过,对她的打击到现在还在。 老太太情绪倒是高涨,一个劲地给解鸣谦和程铭礼夹菜,并给两人一人一只大鸭腿,“快吃快吃,自家养的,营养健康。” 她又挑了鸭翅膀放到柴启信碗里,“启信,来,吃你最爱吃的鸭翅膀。” 最后,她挑了个鸭屁-股递给吴丽,“来,丽丽,你爱吃的鸭屁-股。” 吴丽呼吸又是一窒。 鸭屁-股毒素很多,吃了容易致癌,她怎么可能爱吃? 她用手臂推了推柴启信。 柴启信伸碗去接,老太太避过,夹到自己碗里,抱怨道:“就你规矩多,这也不吃那也不迟,说这对身体有害那对身体有害,我吃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我短命。” 吴丽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暗暗翻了个白眼。 但看在柴启信份上,没有辨嘴。 柴启信尴尬,“妈,以前是没得挑,现在有得挑了,咱们还是吃得健康一点。鸭屁-股就丢了吧。” 老太太将鸭屁股往嘴里一塞,并不给柴启信的面子。 解鸣谦算是明白,为什么柴启信不觉得他媳妇儿和他老妈相处不好了,因为老太太对他,也是这个态度。 “既然吃得健康点,来,柴导,多吃点素。”解鸣谦夹起生菜递到柴启信碗里。 解鸣谦这举动,来得突兀而怪异,毕竟,他和柴启信的关系,没到这份上。 柴启信受宠若惊,望着碗里的生菜,沉吟片刻,恍然大悟。 大师这是看出他有点胖,提醒他多吃点素,少吃点肉。 柴启信乐呵呵的,“好,好。” 他高高兴兴地给自己夹生菜。 通过吴丽面相翘楚点什么的程铭礼:“……” 他同情地瞧了柴启信一眼,给他夹了一截绿色的凉拌蒜苗。 柴启信盯着碗里绿油油的蒜苗,之前不想的猜测蓦地涌出,顿时他脑袋瓜嗡嗡嗡地,人往后倒。 第82章 原谅 解鸣谦没想到, 柴曜要杀他,都没让他气成这样,只是猜到他老婆出-轨, 就气晕过去, 他对他老婆的感情, 比预想中的还要深。 也是,柴启信回到柴家,就一个劲地夸他老婆, 感谢他老婆;提起孩子,也不断肯定自己老婆的功劳, 这感情自然深得很。 “老柴,老柴。”吴丽反应很快,筷子一丢, 就上前去扶柴启信, 面色仓惶地左看右看,似是要找人求助, 过了片刻, 才想起要摸手机打120。 看模样,她对柴启信的感情也很深, 本能反应,做不了假。 “儿子, 儿子。”老太太手中筷子掉到桌子上,她嗷地一嗓子,冲了过去,伸手去掐柴启信的人中。 解鸣谦知道柴导没高血压, 只是单纯的怒气上涌, 气晕了过去, 掐人中是有效的。 他坐在原地没动。 程铭礼是解鸣谦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他也坐在原地,紧张地盯着柴导,他问,“鸣谦,柴导没事吧?” 程铭礼真的惊讶,柴导反应会那么强烈。 毕竟,这只是暗示,暗示嘛,有可能自己会意错了呢? 他以为,柴导会假装面无表情地吃完饭,再私下问他和鸣谦,自己猜得对不对,谁知道,只是一个猜测,就接受不了。 这个真的已经很委婉了。 “没事。”解鸣谦之前把过脉,知道柴导的身体承担得了怒气,不然,他会让柴导缓一段时间,又给他开下药,才继续解决他身上的事。 果然,老太太掐了会人中,柴导幽幽转醒。 他睁开双眼,想瞧见的,是自己老婆和老娘关心的眸子,他着重看向自己老婆,他老婆眼睛里的关心不似作假,那感情真挚得,要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流出来。 柴导怀疑是自己会错了意,解大师和程大师,只是觉得他腰大膀圆的该刮刮油,才给他夹绿色蔬菜。 应该是这样。 柴导安慰好自己,坐直身,对老婆和老娘道:“妈,丽丽,我没事。” 老太太和吴丽肯定不信,要是没事,会晕过去? 吴丽道:“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不用。”柴导摆摆手,知道不给个理由,两人这边过不去。 要是直说,他老婆怕是会跟他翻脸,之后说穿了误会,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会出现缝隙,日后难以再修复,他果然将锅扣在柴曜身上,“是柴曜那小子,他不声不哼地跟他亲妈跑了,我越想越气,就气晕了过去。” 老太太知道这事,收回手,回到自己位置,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好歹养了二十多年,他那么没良心,就抛下咱们一家子跑了,你怎么反应这么平淡?都是窝在心里啊。” “这事,就不能窝在心里,越想越气,还会气出病。要我说,咱们该让那白眼狼将这些年吃的喝的用的,全都还回来。要是你,他早就死在那个冬天了,白眼狼,没良心。” 吴丽还是刚知道这事,忙问道:“老柴,这是怎么回事?柴曜怎么就跟他亲妈走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 柴启信望着吴丽,眼神复杂,他简单解释一下,“柴曜其实十八岁时,就和他亲妈联系上了,只是一开始,他和他亲妈没感情,联系不多,但最近,他觉得他亲妈更需要他,决定和他亲妈走,以后给他亲妈养老。” “人家是他亲妈,总不能拦着他不认。” 柴启信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就算吴丽去查监控,也不会发现不对,监控已经被特警局的人处理好。 吴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毕竟,相较柴启信和老太太,与柴曜相处更多的,还是她。 她将柴曜从婴儿养到现在,称得上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长大,对柴曜的感情,是最深的。 她不信。 “他什么时候走的?和你说了?”吴丽深吸一口气,勉强找回自己理智,问。 “嗯。”柴启信点头,“九点多的时候,他和他亲妈走了。” 吴丽摸出手机,回看监控。 监控内,柴启信质问柴曜什么时候和他亲妈相认,柴曜承认十八岁,之后,柴曜亲妈郑明艳出现,柴曜和他亲妈离开柴家。 吴丽丢开手机,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她真的想不明白,柴曜他是没有心吗? 她对他有哪不好,说离开就离开,连正式通知也没有。 她抹了抹眼泪,对解鸣谦和程铭礼道:“失礼了。” 抓着手机往楼上跑。 柴启信什么都顾不上,跟着跑上去。 老太太见了这一幕,眼角耷了下来,满是不悦,显然不满自己儿子那么看重儿媳妇。 她拿出主人家待客的架势,对着解鸣谦和曾名利笑道:“别管他俩,来,吃饭。”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4节 这个时候,饭菜其实吃得差不多,解鸣谦和程铭礼朝老太太笑了下,勉强夹了几筷子,默契地放下碗筷。 “我吃饱了,饭菜很好吃,谢谢老夫人招待。”解鸣谦大大方方地朝老夫人笑道。 程铭礼跟着说了句场面话。 老太太问:“吃饱了,不再多吃一点?瞧你俩这么瘦,再吃一碗吧。” 老太太这话,让程铭礼想起自己奶奶,有一种瘦叫做奶奶觉得你瘦,每次他从他奶奶那回家,都会被他奶奶塞满满一大堆菜。 程铭礼笑容真切了些,“不用了奶奶,吃饱了。” 解鸣谦跟着婉拒。 两人起身,前往花园寻个位置坐下。 微风徐来,花香袭人。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 程铭礼挨着解鸣谦,把玩着他的手,不解地问:“看柴导老婆,对柴导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怎么会出-轨?” 他看出来了,吴丽生的那个女儿,不是柴导的女儿。 解鸣谦道:“可能是个意外,比如出去玩的时候,喝了下了药的酒,或者参加朋友聚会稀里糊涂被人占了便宜之类,这个社会,对女性更为苛刻,发生了这样的事,很多女性都只能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你观察她的奸门便可以知道,吴丽只有一条感情线,并没有婚外情。” “至于孩子,可能更是个意外吧,吴丽怀小孩的时候,已经四十多了,可能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打小孩,也有可能是柴导以为这是自己的孩子,欣喜若狂,吴丽一时不忍,就将事情瞒了下来,都有可能。” 程铭礼回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 他忍不住道:“柴导这个,未免也太倒霉了。” “他自己也活得糊涂。”解鸣谦开口。 “确实,他在外忙了一圈,回来后只想休息,而他妻子和母亲体谅他,任何矛盾都不摆在他面前,几个孩子被吴夫人教导得好,都很懂事不打扰他,他回家就和生活在缅甸园里一样,温暖温馨。但,他其实只要多关注下,就会发现太平暖景、风平浪静下的诡谲与风波。” 柴导将家里的事完全交给妻子打理,自己投入的心思少,自然难以察觉。 可是再难以察觉,也遮掩不了,他对家庭的漠不关心。?h 这是事业型男人的通病,忙于工作,就会对家庭疏于关心。 程铭礼听到这话,连连点头。 他家老头子,年轻时忙于创业,也忙得饭都没时间吃,他-妈妈为了照顾他爸,去公司当了秘术,照顾他家老头子一日三餐。 他和他哥就成为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哥哥年纪大一点,稍微懂事一点,还算自律,他是小的,家里宠得娇惯一些,手里又有钱,被城里那些帮闲哄得天天在外吃喝玩乐,学习也不上心,要不是还有个门规,怕是会夜不归宿。 他和文瑾被绑架,就是因为两人天天逃课去电子城、去马场、去溜冰场等场子玩,被人给绑走的。 大人疏忽,小孩子确实会偷溜溜的会变坏。 要不是他绑架后碰到恩人,被恩人身处山村、求学不易,却时时刻刻都不忘学习,心心念念想考出山区读书的求学态度感动,他回来后也不会走上正途,像现在这样优秀。 说不定,他就和鸣谦的二表哥、他家小表弟以及小表哥郑克一样,成为不算好也不算坏的纨绔二代。 想起恩人,程铭礼又有点想知道,恩人走出山村了没有,当年恩人说,要去镇上读书的虔诚目光,他到现在还记得。 他本来想着自己脱身后,就资助恩人读书,可惜他没有恩人联系方式,后来去寻,也没寻到恩人踪迹,请开阳观请大师算过缘分,大师却说他恩人情况不可算。 程铭礼摁摁手指,暗道,若有缘分,迟早会见的。 两人之间有因果。 到时候,他再报恩便是。 闲聊间,听到后边动静,两人扭头,却是柴启信走了过来,满脸疲惫。 他望着写鸣谦和程铭礼,心情沉重得不想说话。 才短短半日,他就有种已经过了半年的错觉。 他坐在解鸣谦身边,沉默不语。 解鸣谦和程铭礼见状,没有打扰他。 柴启信呆呆坐着,双目放空半小时,开口问:“大师,你俩在吃饭的时候,给我夹绿色的菜,是什么意思?” 解鸣谦轻声道:“就是你猜的那个意思。” 柴启信双目呆愣愣,心重重地砸了下来,砸得他头昏脑涨。 他咬牙,“我不信,丽丽她,对我感情不像是作假。” “感情上,没有背叛。” 柴启信心一松,随即又高高拎起。 感情上没有背叛,身体背叛了? “你小女儿,不是你的。” 果然,解鸣谦又补充了一句。 柴启信全身放松下来,如烂泥一般瘫在椅子上,他望着浅蓝色泛开着白雾的天,又是良久,没有说话。 许久,他好似雕像动起,坐直身子,苦笑道:“我许久以前检查过身体,医生说我精-子活性低,畸形精-子多,有后代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我妻子怀孕的时候,我很欣喜,以为是老天送给我的奇迹。” “果然不能期待发生奇迹。” 柴导抹了把脸,又噔噔噔地冲向房间。 程铭礼和解鸣谦都没有过去。 柴导凭着一口气冲向他和吴丽的房间,吴丽已经收拾好情绪,瞧见柴导,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问,“怎么了?” 听到妻子熟悉的温柔的声音,柴导心头的冲动压了下来,到口的质问压了下去。 他接过水,坐到沙发上,先喝了一杯。 他知道怒气上头的时候,不能谈事,只会越谈越糟糕。 他妻子感情上没背叛他,他应该开心的,他得问问,为什么会有小女儿,是不是他妻子去了精-子库? 对,还有可能是精-子库。 柴启信又喝了一口水,平复完情绪,他放下水杯,问吴丽,“丽丽,曦曦怎么来的?” 柴曦,柴启信的小女儿。 吴丽正在冷敷眼睛的动作一顿,不太自然地问:“你在说什么?” 柴启信没有回头看吴丽,只道:“不要骗我,我知道曦曦不是我的。” 吴丽惶恐,没想到藏了这么久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接下来,他是不是要离婚?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用纸巾擦了擦,压着哭腔道:“对不起,老柴,对不起。” 她就是一时冲动,事后她也后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不该因为赌气,就和人稀里糊涂过一-夜。 柴启信听到吴丽的哭声,心揪了起来,他硬着心肠让自己狠下心,逼问:“说。” 吴丽哭得肝肠寸断,断断续续开始说起当初的事。 “老二到咱家后,你-妈就开始催生,一开始只嘴上问问,没有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但收养老三后,你-妈就开始骂我,是不下蛋的鸡。” 老太太是收养老三后,一并接回来的,之后老太太骂得更厉害。 吴丽一开始是个温柔的,看在柴启信的份上,对老太太很是尊重,老太太骂她,她一般都听着,不敢还嘴。 但那些话听到耳里,谁不痛苦? 柴启信愕然,“你没告诉妈,是我的问题?” “告诉了。”吴丽开口,“可是你-妈骂得更厉害了,骂我狐媚子,手段高,你不能生孩子,是我床-上技巧高,勾得你小小年纪坏了身子。” 没告诉前,吴丽听着老太太的骂,还没那么压抑,因为她知道,不是自己问题。 可是告诉后,老太太骂得更脏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柴启信扭头,望着吴丽,痛苦又怜惜。 “你那个时候,正是事业转折点,你拍的那个电影,我能看出你往里边投入的心力,我不敢用这些污臜事打扰你;之后你要再接在励,稳住自己的地位,长年累月的不在家,我更不敢打扰你。” 家里三个孩子,没一个是柴启信的,老太太根本不喜欢他们,也懒得投入什么感情,要是不开心,会不顾场合不顾小孩在不在乱骂一通。 老太太可以不管不顾,吴丽却不能不顾,她不愿意在小孩子面前给他们做坏榜样,不能和老太太顶撞起来。 之前老太太离得远,骂了吴丽可以当耳边风,反正老太太冲不过来,可是自从接老太太过来后,老太太动不动就骂,动不动就骂,照顾孩子本来就心力交瘁,加上老太太不省心,她被骂了几年,骂得心理都有了点问题,她脑子里疯狂涌出一个报复念头。 老太太不是骂她不能生? 她就生给她看。 看看到底是谁不能生! 然后,就是排卵期故意醉酒,稀里糊涂的一-夜。 只是清醒后,她后悔了,但时间却没法再重来,只能将这事瞒着,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柴导更为痛惜,他走过去蹲着,仰头望着手撑着头,低声哭泣的吴丽。 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他呢? 让妻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是他的失责。 “我告诉了你的,我说过你妈经常骂我,可是你听过后,你没在意。”吴丽想要抹干净眼泪,但眼泪越抹越多,“你说,你-妈辛苦一辈子,家里也没有人,你-妈不放在身边,你会不放心。” “你说你-妈很讲道理,让我和她讲讲道理,她会听的。” “还说你-妈是更年期,脾气躁动,让我让着她一点。” “我本来想让你听听她是怎么骂我的,可是那段时间你很忙,忙得回家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回趟家,又累得一头就睡着了。你这么累,我怎么能用家里这些小事打扰你?” 再后来,就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柴导欣喜若狂,吴丽为了不露出马脚,也是不忍让柴启信失望,就将孩子留了下来。 到这个时候,吴丽还是很愧疚的。 对柴启信的愧疚,压过一切,连带着面对老太太,都退让许多,不过那段时间老太太因为吴丽怀孕,对她慈眉善目,不再骂人,反而很是细心殷勤照顾,那段时间,是吴丽嫁过来后,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5节 孩子有人帮忙带,琐事有人帮忙处理,她只要安心养胎。 那个时候,吴丽对柴启信又有了些许怨气,为什么柴启信不能生,要是柴启信能生,她就不必受那么多年的委屈。 又愧又怨,让吴丽纠结万分。 但,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老太太的面目又变了。 她又骂她是天生贱胚子,居然生了个女儿,没法替老柴家延续血脉,是老柴家的罪人。 吴丽听到这话,对柴启信的愧疚消失了。 她感觉到了畅快。 若是老太太知道,她以为的流有柴家血脉的孙女,也不是柴家,她还会一边骂她,一边亲自养着小孙女吗? 老太太亲自教养小孙女的时候,吴丽是当笑话看的。 她是真觉得讽刺,太讽刺了。 让她骂她,让她骂她,事情爆发出来后,她就是最大的笑话。 她等着看着老虔婆的笑话。 也是因为生了旁人的孩子报复成功,吴丽不再忍让老太太,和老太太开始干起架,当然,两人默契地不在柴启信面前暴露。 老太太察觉到儿媳妇不像之前那么好拿捏,骂得更厉害了。 老太太越骂,吴丽越不后悔,越觉得自己报复得对。 可是,这事真被柴启信知道,吴丽又觉得那些报复,算不得什么。 她是真的后悔,不该因为报复,就做错事。 她可以用其他的报复方式的。 这事伤害到的,还是柴启信。 柴启信很痛苦。 他想起来了,那段时间,确实吴丽和他说他-妈的不好,但他-妈在他印象里,一直很好,勤劳朴实开明心善讲道理,他只觉得果然是婆媳天生不对付,两个好女人遇上婆媳关系,也相处不好。 但,他-妈妈到底年纪大了,能有多久活?所以他让吴丽让让他-妈妈。 若知道他这个疏忽,会让自己的家庭变成这样,他绝对不会让吴丽让让他-妈妈,他会多花点时间,听吴丽说话,不会因为太累,不想处理婆媳关系。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柴启信抓着头皮,恨不得将头发抓下来。 他握着吴丽的手,“不怪你,这事不怪你。” 吴丽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哭完后,两人太累,抱着睡了一觉。 等睡醒醒来,外边天色昏沉欲黑,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 柴启信偏头望向吴丽,道:“这事就过去了,曦曦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吴丽问:“不离婚吗?” 她以为,这事爆出来后,会离婚的。 虽然她舍不得柴启信,但是再怎么有理由,再这件事上,她对不起柴启信。 柴启信抱住她,“是我的错,怪我没有处理好你和我妈的关系,怪我太忙,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都不知道。我这些年能活得这么舒心,是因为你在后边付出很多心力。我不能享受了你给出的好处,又怪你犯了错。” 最重要的是,吴丽只犯了那次错。 柴导想得很清楚,人还是要往前看。 吴丽抱着柴导,感动得又是一阵痛哭。 柴导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别哭了,眼睛还要不要?” 知道柴曜离开,哭了许久,坦白时,哭了许久,现在又哭,她受得住,眼睛也受不住。 吴丽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不过到底之前哭了许久,现在眼睛干涩,也流不出多少眼泪。 两人冰敷了下眼睛,又滴了滴眼药水,打理好自己,手挽着手走出房间。 老太太瞧见两人下楼,面色难看,“谁家夫妻,大中午的就躲在房间里,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像话吗?” 柴启信得知吴丽身上发生的事,不再当老太太这些话当做无关紧要的话,他正色道;“妈,你闲得没事,就打毛衣吧吧,现在没人穿毛衣,你可以给那些摆件套件毛衣。” 老太太听了这话,生气了,“毛衣有什么不好,一个个的都不穿,当初你最爱穿我织的毛衣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柴启信头疼,“谁嫌弃你?只是时代变化了,很多事不能再用老观念去看,妈,我这段时间在家,正好可以带你出去玩玩。” 柴启信又有些歉疚。 说起来,他这些年忙,他-妈到城里这么久,他还没好好陪他-妈玩过。 老太太还欲发作,但不知想得了什么,将话咽了下去,她瞪了柴导一眼,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见解鸣谦和程铭礼还没走,柴启信头疼。 他有些后悔,带两人过来了。 但也知道,发生这些事不是解鸣谦和程铭礼的错,是这些事已经客观存在,若没有两人,他怕是在不明不白中死去,一辈子都活得稀里糊涂。 只是,难免埋怨,两位大师诶,能不能让他缓缓。 他这一天的日子,过得和过了一年似的。 要不是他身体差,得被今天发生的事,气出个好歹来。 “妈,刘姐饭做好了没有?”柴启信问。 “快了。”老太太道。 “那小昀、暄暄和曦曦呢,有没有回来?” 柴昀是老二,柴暄是老三,柴曦是老小,除了柴昀已经工作,柴暄和柴曦都在上学,一个高中一个初中。 “你不会看时间?快了。”老太太不太耐烦地应道。 柴启信识趣闭嘴。 他望向解鸣谦和程铭礼,朝两人笑了笑,指了指院子。 解鸣谦和程铭礼会意,跟着走了出去。 到达偏僻处,柴启信恳求道:“两位大师,我的家再也经不起更多波折了,大师手里有没有什么法器,能遮掩下面相的?我替我老婆买一个。” 解鸣谦瞧向柴启信,有些惊讶。 这事他居然消化干净,并准备接受了。 倒是个厚道的。 他应道:“可以,我可以替尊夫人制作个玉符。” “多谢,多少钱?”柴启信问。 “十万吧。”解鸣谦开口。 “好。”柴启信摸出手机,“我先付钱。” “不急,等玉符做完,再付钱不迟。”解鸣谦制止道。 柴启信应了声好。 他收起手机,有些歉然地开口:“我接下来,可能会带我妈在小区内熟悉熟悉环境,让她和区里的老太太熟悉熟悉。” “我妈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别墅里,没怎么出去,肯定孤独寂寞。” 柴启信觉得,他-妈这样说话不饶人,肯定是在家里憋的,要是见识过外边更广阔的天地,和那些老太太一起有了自己喜欢的事,就顾不得在家里和他老婆吵架了。 “这样的话,综艺可能会交给别的导演。” 柴启信本来打算拍个综艺当做休假,但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都是他的疏忽,他以后哪还敢为了工作不顾家庭? 说完,柴启信望着解鸣谦和程铭礼,满是歉然。 这两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投资这个综艺,也是为了这个综艺,才会过来解决他身上的问题,结果对方解决了他的问题,钱也投了进去,他这个主要人物,却抽身离开,这事怎么看,都是他不厚道。 可是,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家庭妻离子散,家不成家。 “我觉得,你可以先给你-妈妈报个老年旅游团。”解鸣谦提建议,“老人跟着靠谱的老年旅游团旅游,其实比跟子女一起旅游更开心。” 柴启信琢磨着,觉得也不错。 他-妈苦了一辈子,还没出去逛过,以前他让他-妈出去旅游,他-妈一直说不去,但他-妈未必是不想去,而是害怕走出去。 但走出第一步,之后就简单了。 柴启信想明白了,谢过解鸣谦。 这时,车子轰轰轰地入库,柴昀载着柴暄、柴曦回来。 先下车的是个穿着青黑色小西装过膝裙校服的小女孩,她长得和吴丽很像,梳着空气刘海,扎起马尾,单肩背着书包,青春活泼。 能瞧出她养得很好,直肩挺背,气质优雅,像漂亮的白天鹅。 紧随她之后下车的,是穿着蓝白校服的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也扎着高马尾,一张脸怯生生的,低着头沉默着脸往房间里走。 能瞧出她文静胆怯,弱唧唧,好似个受气包。 从她身上,除了年纪年轻,瞧不出多少活力与生机,像是身上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 这个状态,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解鸣谦望向柴启信,低声道:“你家老三?” 怎么养得跟小白兔似的? 这样的人,放到班级里,就是被霸凌的对象,一般多出自于贫困家庭,怎么也落不到她身上才对。 柴启信叹了口气,“她一直为自己出生幼儿园自卑,无论我和我老婆怎么和她谈话,强调她是我和我老婆的女儿,她都是这样的反应,我们说的时候,她沉默着听,沉默着点头,但是做的时候,还是这么安静,存在感弱,像是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一样。” “我们担心她有什么心理疾病,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但是她很抗拒,就是抗拒着交流,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我们问她出了什么事,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她,她一直否认。我们也去学校调查过,问过老师,确实没人欺负她。” “她性格就是这样,从孤儿院接出来的时候就定型了,难改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6节 “我和我老婆也不要求她有多出息,只要她能活得快乐,内向一点就内向一点,沉默一点就沉默一点,只要她好好的,不管她什么性格,我和我老婆都能接受。” 柴家小三是低着头走的,解鸣谦看不清她的面相,但他总觉得,柴家老三的性格,不仅仅像是柴导说的那样。 再怎么安静内向,再怎么自卑,在柴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该有这个年纪的青春活力,以及对未来的希望和年轻的朝气。 可是柴家小三身上没有,她暮沉沉,只是像是活着而已。 他不由得想起那四羊方尊,柴家老三送明器摆在博古架上,是不是代表着,她心底对柴家,其实是很不满的? 还有她房间里还未处理的煞物。 柴家小三肯定在柴家发生了什么事,这事柴启信不知道。 解鸣谦正准备让柴启信将柴家小三喊过来,他看一看面相,他又瞧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这个年轻人和柴家老小一样,骄傲得像只大白鹅,意气风发。 他脚步轻快,面上含笑,他和柴家老小温柔说笑,眼角余光却落到旁边柴家老三身上。 解鸣谦还留意到,他走过来时,柴家老三身形僵硬,头低得更低,而在那年轻人说起要带两个妹妹周末去小溪山野营时,柴家老三身子不着痕迹抖了抖。 解鸣谦视线落到那年轻人身上,从他身形、额心、眉眼、山根、下巴一一扫过,神情一肃。 他对柴启信道:“柴导,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家又有人要进橘子了。” 柴启信:“???” 他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无数的话语憋在嘴边,却不知道怎么抒发心底的我屮艸芔茻。 饶是他睡了一觉,自觉自己心脏强健,不管之后再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打倒他,此时听到解鸣谦的话,又有种想晕倒的冲动。 他虚弱地问:“是谁?” “你家老二,柴昀。”解鸣谦推推柴启信,道,“柴导,将你家老二和老三,喊过来吧。” 柴启信沉默片刻,问:“我想问,他犯了什么罪?” 解鸣谦吐出一句话,“强-□□女。” 故意压在十四岁以上,压着法律线犯罪,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律法? 无论他怎么威胁柴家老三,说他俩是两情相悦,他都有办法让他期待成空。 孤儿院的生日,本就不准确,而且有时候为了让人更好的上学,会故意将人年龄报大几个月。 比如九月以后生的,将生日报成九月以前。 不巧,柴家小三,就是这种情况。 柴昀踩了线,未满十四岁的少女,无论是否自愿,均认定强-奸罪。 “怎么会!”柴启信差点跳脚,他那二儿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解鸣谦推推柴启信。 柴启信捂着胸口,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问解鸣谦:“大师,他真的犯罪了?” “嗯。”解鸣谦肯定点头,“我是公家人,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公民。” 柴启信用力闭眼,逼自己消化掉这个悲痛消息。 他再睁眼,眼底恢复冷静,他喊道:“昀昀,暄暄,过来。曦曦,你先回去,和你-妈说一声,我这边有事,吃饭吃晚一点。” “爸。”柴曦和柴昀听到柴启信的话,闻声往这边瞧来,见到柴启信,同时高兴地喊道。 柴暄抬头瞧了柴启信一眼,默不作声地往这边走。 柴昀大步往这边走,柴曦跟上,她扯了扯单肩背包,往这边跑了过来,她好奇地瞧了解鸣谦和程铭礼一眼,问柴启信,抱怨道:“爸,你有什么事要和二哥和三姐说,不能和我说?” 柴昀抓抓柴曦的马尾,笑嘻嘻地开口:“当然是大人的事啊,你还小,不急着工作呢。” 柴曦伸手去打柴昀,“讨厌,我的马尾。二哥,你再弄乱我的头发,我就不理你了。” 柴昀故意躲躲闪闪,被柴曦打了两下。 开开心心,热热闹闹。 这一幕以前柴启信常瞧见,以前欣慰老二和老四兄妹关系好,头疼老三孤僻,但现在得知柴昀干的事,没忍住将柴曦拉过来。 吵什么吵,知道他是什么人,就这么亲近得打打闹闹? 柴启信忍不住想问下老天,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经历这一切。 见柴曦面上尤带着笑,好奇不解地瞧过来,歪头喊道,“爸?” 柴启信情急之下,想不出理由,只得道:“曦曦,你快回去,别闹你哥了。” 柴曦抖了抖快滑落的书包肩带,道:“好吧,那爸你快点和二哥三姐谈完话哦。” 说完,她又瞧了解鸣谦和程铭礼一眼,暗道,这可能是哪个小演员,过来找他爸要角色的吧。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过,不过没见哪个留到现在的。 只是柴曦也没多想,毕竟长得这么好看,又长得这么有记忆点,他爸看重一点也正常。 不知道这两位是谁,倒可以舔舔颜。 解鸣谦对程铭礼道:“看紧他。” 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走到柴暄,柴暄下意识后退,身子瑟瑟发抖。 解鸣谦伸手,柴暄抬头望向柴启信一眼,低头沉默,似是认命,面上布满悲哀。 柴昀见解鸣谦要碰柴暄,面色一沉,伸手去拦解鸣谦,却被程铭礼抓住,他怒瞪解鸣谦,“你干什么?” 他又望向柴启信,“爸,他是谁?他要对三妹做什么?” 柴启信沉默。 刚才解鸣谦的动作很慢,也便更能瞧清柴暄的反应有多么不对,她未免太过逆来顺受了。 再看柴暄这大反应,他很难不怀疑,他奸-淫的幼女是谁? 柴启信又想晕了。 他恨自己太聪明,总能第一时间猜到真相。 解鸣谦没有碰到柴家老三,毕竟他男朋友还在现场,他怎么会当着他男朋友的面,摸其他女孩子? 他只是做个实验,让柴启信看得更明白。 他收回手,先望向柴启信,见柴启信明白了,才收回目光,低头望向柴暄,轻声问:“小姑娘,你想怎么处理他?” 柴暄感觉到解鸣谦的手没落到她身上,而是收了回去,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待听到解鸣谦的话,她惊愕抬头,对上解鸣谦的视线,又猛地低下头,片刻,她又偷偷抬头,垂首咬唇,眉头轻皱,犹豫。 犹如饱受伤害的兔子,不敢相信有好运发生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从洞口探头探脑。 解鸣谦声音下意识放轻,“他坐牢坐定了,只是量刑问题,你是想他严判,还是轻判?” 柴暄再次抬头,欲言又止,她望向柴昀。 解鸣谦给程铭礼一个眼色,程铭礼会意,摸出一双银手环,套上柴昀手上。 柴昀受惊,疯狂挣扎,“你想做什么?爸,爸!” 他望向柴启信。 柴启信站在旁边,好似个木头。 程铭礼手一用力,将柴昀的手扭到后边,他摸出一张符箓,激活贴到柴昀身上,顿时柴昀没法再反抗,之后,程铭礼不紧不慢再将另一个银环套在柴昀手上。 柴暄惊讶地望着这一幕。 她抿抿嘴,眼底难掩喜悦。 她怯生生地问:“他真的能被抓去坐牢吗?我没证据,他做得很干净。” “可以。”解鸣谦肯定地点头,过了片刻,他问,“他坐牢了,你房间里的煞物,能不能交出来?” 柴暄欢喜应道:“好。” 她脚步轻快地往房间里走。 柴启信望着被程铭礼控制住的柴昀,头疼。 老二被抓了,他要怎么解释,他消失不见呢? 难不成也说,他和他亲妈走了? 第83章 柴家事毕 柴启信现在, 脑子依旧转不过来弯。 他是真不明白,老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奸-淫幼女,老三还没满十四岁, 就对她出手, 他没有心的吗? 老三五岁到柴家, 十四岁时当他妹妹也有九年,九年时间,他对她妹妹, 就没有半点感情? 养条狗都不舍得伤害它了吧? 到底是他和他老婆的教育问题,还是他们的本性有问题? 他望着柴昀, 沉默着不知道怎么还说。 柴昀还在气愤,面上狰狞,能瞧出他浑身肌肉在用力, 但全身肌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表凝固了一层, 让他无论用多大的力,都没法挣脱这层束缚。 他张张嘴, 一双眼不断横向柴启信那边, 嘴型不断发出的,是“爸。” 柴启信蓦地想笑, 但嘴一咧,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 倒是知道喊爸了,他欺负他妹妹时,没想过他这个爸吗? 他抹抹眼睛,对解鸣谦道:“大师, 可以换个地方吧, 我想问他一些话。”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7节 “可以。” 解鸣谦给柴昀贴了另外一张符, 望向柴启信,道,“走吧。” 柴启信往玻璃房走。 柴昀犹如行尸走肉般,僵硬迈步前行,他的面上满是惊恐,眼底尽是抗拒,可是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到了玻璃房,解鸣谦将柴昀身上两张符撕开,指尖一动,符箓化为灰烬消失。 环保又便捷。 程铭礼眼巴巴地盯着,眼底是求知若渴。 他记得,这两张符箓,都不是用过即燃类型的。 解鸣谦捏捏他的手,低声道:“等解决这些事后,我再教你。” 程铭礼压下一颗学习的心,正容端站,望着柴启信和柴昀这两父子。 “爸,爸,他俩是谁,为什么抓我?爸,快让他俩放开我。”柴昀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将锁在背后的双手对着柴启信,让柴启信看。 柴启信沉默片刻,问:“小昀啊,爸对你不薄吧。” 柴昀心生不妙之感,勉强扯出个笑,“爸,你在说什么,你当然对我不薄,我拿您,也是当亲生父亲看待的,不,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在我妈不要我,想要另外改嫁后,我就只有爸你们这些亲人了。” 柴昀试图激起柴启信的慈父之心。 “既然拿我当亲爸,为什么要对你亲妹妹做那样的事?”柴启信终于没忍住脾气,气愤地开口。 柴曜要杀他,他能忍住脾气,他老婆犯了次大错,他也能忍住脾气,可是柴昀这个,他真的没法忍。 难怪他说,暄暄来柴家这么多年,无论他和丽丽怎么宠她,她都胆小得不成样子,他和丽丽还以为她本性如此,谁知道,旁有饿狼一直在狼视眈眈。 在饿狼凶狠的视线下,她怎么胆大,怎么和正常姑娘一样? 若这些年,老三一直活在老二阴影之下,家庭不是给她温暖和依靠的港湾,而是能吃人的恶鬼窟,她该有多绝望。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没领养老三,老三这些年也不会活得这么死气沉沉,她刚来柴家时,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若没被柴家领养,她获得或许没这么富贵,但绝对会很开心,对未来充满希望。 难怪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那么抗拒,难怪没在学校查到她被人欺负,原来欺负她的,一直都是她最亲的家人。 他望着柴昀,满脸凶狠。 柴昀吓了一跳。 他没见过柴启信发火,在他记忆力,柴启信一直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对着家里人,无论是谁都乐呵呵的,脾气很好的样子,就算奶奶言语再怎么刻薄,他也好声好气地说话。 他从没想过,柴启信发火,会这么让人害怕。 他缩了缩肩膀,明白他做的事暴露,他哀求道:“爸,我错了,看我爸的份上,绕我一次吧。” 柴启信被气笑了,他绕他一次,暄暄求他绕过她时,他有没有饶她一次? 他说他错了,并不是他真的知错,而是情势逼他认错,他心底并不真的认为自己错,不然,他怎么连提都不提暄暄半句,只提起他亲爸,意图勾起他的旧情? 他不过是认为解鸣谦和程铭礼是他的人,他是掌判他罪行的人,以为求得他的原谅,这事就能过去。 他屈服的,是强权。 柴启信闭眼。 他和丽丽都不是什么无耻狠毒之人,怎么养出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可理喻? “小昀,你触犯的了法律。”柴启信声音凝重。 “爸,只要说我和妹妹两情相悦,这事就没事了。”柴昀望着柴启信,可怜兮兮的,“爸,你真要将我送出去?” 柴暄拿着煞物走到院子,她没寻到柴启信他们,在院子里转了转,瞧见他们在玻璃房里。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站在暗处,木然地盯着柴启信,捏着煞物的手不自觉用力。 解鸣谦瞧了她一眼,没有提醒柴启信。 他觉得,柴启信不会让她失望。 “你触犯了律法。”柴启信还是这句话。 强-□□女,是公诉案件,强-奸罪,也是公诉案件,柴昀犯了强-□□女,以及多次强-奸罪行,不是言语推辞,就能无罪的。 “我和我妹妹两情相悦,只是碍于人伦,只能苦苦压抑自己感情,最后还是感情冲破人伦,没忍住尝了禁-果。不过,等她成年,我会移出户口本,人伦背德也没有了。两情侣间的事,怎么能称作犯罪?” 柴启信虽然知道柴昀不是个东西,但依旧被他的话气得心肝疼,“这是你早就打算好的吧,故意等暄暄满了身份证上的14岁下手?” “可是你不知道,暄暄身份证生日是假的,她真实生日,比身份证生日,要小几个月。你和她发生关系时,她还没十四岁!”柴启信痛心疾首,“就算她满了十四岁,你怎么下得了手?她才十四岁,那么小,那么小,你这个,这个——” 柴导厚道了一辈子,竟找不到个合适的词来骂柴昀。 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想不通。 柴昀听出柴启信话里意思,他不会保他。 他愤怒地盯着柴启信,厉声道:“我爸可是你好友,当年要不是我爸,你根本没法在南城立足,更别说取得现在这般成就!你要忘恩负义?” “你这么对他唯一的儿子,你就不怕到了地底,无颜面对他?” 当年柴启信的创意被人偷窃,他一度找不到人来投资立项,是柴昀的父亲卖了自己一间房,投资柴启信拍电影,也是这部电影,柴启信重新站起,之后事业节节攀登。 确实如柴昀所说,没有他父亲,就没有柴启信今天,因为很有可能,柴启信当年被打击得,只能黯然退出南城,又或者柴启信为生活妥协,一辈子庸庸碌碌。 柴启信苦笑,“原来这是你真实的想法,你觉得我柴启信欠了你父亲,所以我柴家欠了你。我柴家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事。难怪你能对暄暄下手,因为你不拿自己是柴家人。” 柴启信声音一定,“任何人做错事,都得付出代价,昀昀,去牢里改造吧。至于你父亲,等我下去后,会亲自向他道歉的。” 他很抱歉,没有教好他儿子,但送他儿子绳之以法,他并不后悔。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柴昀慌张,“爸,你想想我爸,想想当年,我爸宁愿冒着离婚的危险,也要卖套房支持你,你想想他!” 柴启信闭眼,再睁眼,愤怒无比,“凭什么要我想想他,你不想想他?!你爸那么正直仗义的一个人,居然生出你这样无德无脸之辈,你将来下去,凭什么面见你爸?” “我欠你爸的,不欠你的,倒是你,你将你爸的脸,都丢尽了!” “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你妹妹的主意的?” 柴启信依旧记得,当初在孤儿院时,瞧见的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眼睁睁的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一点点的变得沉默阴沉,他和他老婆无比痛心,他们去了学校,去了医院,找了心理医生,他们怀疑过一切外边的环境,就是没怀疑过家里。 结果,家里藏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着他和他老婆忙上忙下,结果是一阵白忙活,他心底是不是还很得意? 柴昀咬牙,“还不是怪你!大哥也就算了,他在我之前,可是她凭什么?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院孤儿,凭什么被你收养,一跃成为你的女儿?” “你的成就是我爸换来的,你的未来有我爸的一份,我身为我爸的儿子,享受我爸的那份遗赠理所当然,大哥是你好友的儿子,当年救济过你,我可以勉强接受他享受你的富贵,可是她呢,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凭什么享受这一切?” “她既然要享受,自然得付出,她通过服侍我,再享受我爸换来的富贵的,这样才合理。” 场上寂静,都被柴昀这无耻的话镇住。 他这是,一入柴家,就将柴家的家产当做是自己的家产了,所以,柴家收养柴暄,在他看来,就是抢夺他家产的,自然容不下。 见柴启信没有开口,柴昀破罐子破摔,洋洋得意道:“说起来柴叔,你和阿姨眼光正好,一挑就挑中那么个尤物,她在床-上,无论多少次,都那么紧张羞涩,让人爱不……” “啪——” 柴昀话还没说完,柴启信一巴掌直接将他的话打断。 柴启信的手气得发抖,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痛,可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他的心痛。 他的暄暄,这么多年,在这畜生手里,不知受了多少磋磨。 门外,柴暄眼底的浓郁黑暗渐渐散去,一点光慢慢地扩散,慢慢的亮满整双眸子,她望着柴启信,眼底尽是信赖与濡慕。 她捂着嘴,低低哭泣。 她哭得又轻又细,像是要将这些年的苦哭出来,哭着哭着,她身上那股绝望,渐渐淡去,她站在暗处依旧沉静,但没了之前那种沉重无望。 解鸣谦松了口气。 心理原因,最是难愈,但有家人支持,有爱,就能慢慢恢复。 她知道家里是站在她这边的,她知道家人是爱她的,她就有勇气走出这黑暗。 程铭礼抓紧解鸣谦的手,被柴昀气得够呛。 他是他爸妈的亲生儿子,都不敢拍着胸口说,他爸妈的家产是他的呢,柴昀一个养子,有什么底气,说柴家家产是他的? 是,当年柴导那电影全靠他爸投资,但是柴导成功,他爸也从中享了诸多好处,毕竟他当年是唯一的投资商。 更何况,之后柴导收养了他。 解鸣谦忙给程铭礼输入元气,别柴导没气出病来,程铭礼这个热心肠的,气出个好歹,“莫气莫气,不听小人之言。” 程铭礼压低声音,问:“他能判多少年?” “从重罚,至少十年。” “太轻。”程铭礼觉得以他这无耻嘴脸,最好关一辈子。 解鸣谦捏捏他的手,没应这话。 国有国法,不是想如何就如何的。 柴昀脸颊被扇歪,白皙的面庞上,浮出几道红色的指痕,他舌头顶顶腮帮子,怒瞪柴启信,“你打我?我爸都没碰过我半根手指头,你怎么敢打我?” 柴启信气道:“以前就是打你打得少,才造成你这样无法无天!你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和你妈有联系,这些话,是不是你妈教你的?” 柴昀不答。 但这态度,默认了。 “你-妈可真是!”柴启信痛心疾首,“好好一孩子,被她教成什么样。” 柴启信对柴昀亲妈禁不住怨恨,为什么要对孩子灌输这种思想? 是,他柴启信是欠柴昀亲爸的,但他女儿不欠他儿子,他柴启信也不欠她儿子! 他柴启信的财产,想留给谁就留给谁,难道他赚一辈子的钱,对自己的钱财还没有支配权了? “爸,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我妈说得有哪不对?要不是我爸,你能有今日的成就?爸,做人不能太忘本,这可是你教我的,你不能做不到。”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8节 柴启信想冷笑了。 恩情再大,也不是还不完的。 当年,他感恩他爸的投资,那部电影赚的钱,他自己几乎没拿什么,全给了他爸,说欠,其实他已经加倍还完了。 他背过身,满脸疲倦。 他不想再看到柴昀,对解鸣谦道:“大师,压走他吧,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饶是柴启信心脏顽强,此时也有些受不住,他走到椅边,慢慢坐下。 “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柴启信,我爸只有我这个儿子,你想让我爸唯一的血脉断绝?柴启信,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解鸣谦见他这么激动,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道:“等等,容我说几句。” 柴昀愤怒地盯着他。 解鸣谦收回手,视线在他面上划过,淡淡地开口,“据我所知,你爸当年留了不少钱财,这些钱财,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 柴昀愤怒的表情维持不住,眼底闪过疑惑,“哪里有钱?我爸的钱,全都给他治病,治完了。要不是这样,我妈也不会因为养不起我,要将我送人。” 柴启信也望过去,眼底是同样的不解。 解鸣谦道:“你爸患癌后,发现你妈和旧情人联系上,担忧他死后她对你不好,临死前做了财产公证,他名下所有财产,全都属于你。你爸的那些财产,比柴导目前家业,其实还要丰厚。” 柴启信嚯地起身,“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真以为柴昀他-妈养不起他,才要将他送人的,毕竟有柴曜那个先例在。 解鸣谦伸手掐算了下,道:“柴导忙着拍戏,他爸就没打扰你。” “那之后呢,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柴启信问。 “因为他被你收养,他-妈改嫁到国外,怕你起贪心,没敢说。毕竟,有公证在,那财产只有他能继承。” “至于之后,他-妈哄这小子签了份文件,将遗产全转给他-妈。” 解鸣谦望向柴昀,欣赏他好似遭到晴天霹雳的表情,道:“他爸有几个旧友得知这个消息,跑过来问他,他怎么将遗产都给了他-妈?他得了他-妈的吩咐,说是投资她妈公司,之后那些旧友不再相问。” 柴昀想起来了,他-妈确实让他签一份文件,让他拿点钱投资她新开的公司,说她是她妈,不会害他,他就将自己这些年的零花钱全给了她。 之后那些叔伯问起这事,他以为问的是自己给零花钱的事,就说给他-妈投资玩玩,毕竟她是他-妈。 结果,他-妈不仅坑他零花钱,还将他亲爸留给他的钱,全给坑走了? 柴昀崩溃。 他没法接受。 柴启信望着他这表情,终于死心。 原来他家对他掏心掏肺了十几年,还比不过他-妈偶尔几句问候,他要送他去监狱,他没有半点伤心,知道他-妈骗他,他这般难以接受,不就是说明,他在他心里没有感情,他对他-妈感情很深? 感情越深,越难以接受对方对自己的一点不好。 “我果然不是个好爸爸吧。”柴启信跌坐回椅子,满脸颓丧。 不然他养的两个儿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恶毒? “不,爸,你是个好爸爸。”柴暄从门外跑进来,蹲在柴启信腿边,仰头望着柴启信,泪眼蒙蒙。 “爸,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您的,要是我信您,我也不会遭到后来那些事。是我性格问题,不是您的问题,更不是妈妈的问题,您和妈妈,都是很好的人,我不后悔被你俩收养。”柴暄将脸埋在柴启信腿边,呜呜哭泣。 柴昀瞧见柴暄,从崩溃中回神。 他没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场官司,那才是迫在眉睫的事,他硬声道:“柴暄,告诉他们,我们是情侣关系,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柴暄听到他的声音,肩膀颤抖了一下,咬唇不语。 她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逃脱他的机会,是疯了才会听他的。 柴昀威胁道:“你别忘了,你床-上有多甜美!” 柴暄身形瑟缩,弓者身面露痛苦。 柴启信低头,对柴暄道:“暄暄,他拿了你什么把柄?别怕,爸给你做主。” 柴启信其实有了猜测,但他有些不敢相信,人的恶,能恶到这种程度。 柴暄抿唇,低声道:“果照,那个视频。” 心底猜测被证实,柴启信身形摇晃了下。 他痛苦闭眼,片刻,他睁眼,嚯地起身,又是一巴掌甩上柴昀侧脸。 他咬牙切齿,“我真后悔,当初收养你。” 这是柴启信极重的一句话了,他很少有后悔什么事,便算是他做错什么事,只要没造成什么他不能接受的后果,他都是虚心接受这个教训,争取下次不犯错。 因为他知道,后悔无济于事,人只能向前看。 但现在,他后悔了。 他后悔当初开口,收养他。 若他没收养他,暄暄怎么会受这么大的伤害? 三年啊,暄暄到现在,还未成年! 解鸣谦开口:“柴小姐,不必担心这个,他没法再用这个威胁你。” 解鸣谦递给程铭礼一张黄符,道:“让他喝下去,问出储存位置,上报给网警。” “好。”程铭礼推着柴曜离开。 解鸣谦走向柴暄,瞧出柴暄对男人的惧怕,他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道:“柴小姐,你手上的煞物,能给我看看吗?” 柴暄点头,将煞物放到地上,又飞快收回手。 解鸣谦低头,认出煞物是厌胜小纸人。 厌胜之术施展起来简单,且容易见效,很多人害人时,都爱选这个。 从古至今都是。 解鸣谦用木棍将小纸人翻了个身,果然小纸人后背上,写着柴昀姓名和八字。 “这是你做的?”解鸣谦问。 柴暄轻声“嗯”了一声,几不可闻。 “你从哪学的?” “蓬莱阁。” 解鸣谦闻言,没多少意外。 蓬莱阁吸引的,都是负面的绝望的情绪,柴暄被控制无望,自然是蓬莱阁的目标。 他没多问蓬莱阁的事,又道:“那四羊方尊明器,是你故意送的?想让全家都倒霉?” 柴暄面色惨白。 她望向柴启信,近乎绝望。 爸爸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再喜欢她了,她很后悔,她只是太过痛苦,想让全家陪她一起痛苦。 她没想怎么害人,只是让一家人都心情不高兴几个几天。 等她缓过来了,她会解决掉明器上的煞气,到那个时候,明器就会无碍。 只是还没等她解决,这事就捅了出来。 她满脸仓惶,身上散去的绝望又慢慢凝聚,她木然地点头,低头不敢看柴启信。 柴启信瞧得心疼,上前摸摸她的头,“傻孩子,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有保护好你。” 一道亮光刺穿乌云,为乌压压的世界带来希望与光明,柴暄望着柴导,眼底迸发着光亮,“爸,你不怪我?” “不怪你,我爸爸先没保护好你。” 柴启信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她? 柴暄呜呜呜哭泣,“不,不怪爸爸,怪我,是我胆小懦弱,不愿意相信爸爸妈妈,二哥说,他爸对爸爸有大恩情,无论发生什么事,爸爸妈妈只会站到他那边,要是我不听话,他就和爸爸妈妈说,将我送回孤儿院,爸爸妈妈肯定会听他的。” “是我的错,我信了他的话,一直不敢和爸爸妈妈说。” 她很多次,都想和妈妈说的,可是她舍不得妈妈,更怕妈妈真的站到二哥那边,她怕。 所以她胆怯,退缩了。 后来,被拍了那些东西,她更不敢说了。 解鸣谦用符箓将小纸人毁掉,没有反噬柴暄,他道:“小姑娘,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你认不认同?虽然你做的事,没有真的伤害到人,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 柴暄连连点头。 柴启信上前,求情道:“解大师,暄暄并没有造成大错,批评教育一顿就可以了吧。” 解鸣谦朝柴启信招手。 柴启信上前,解鸣谦拉着他到偏僻处,压低声音道:“小姑娘三观未定,心理不健全,这种情况下,需要系统教育。你给她求情,若我同意了,她以后觉得只要没造成大错,玄术可以乱用怎么办?” “她刚入了玄学一门,正是需要教育的时候,我会带她回特警局,接受公家教育,让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遇到什么事可以怎么做,什么事不能做。” 柴导闻言,觉得这样处理很好。 他从没期待过子女能成为什么大人物,只要能明道理懂是非,也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就够了。 “好,我家小暄,麻烦你你了,对了,我和我老婆,之后能去特警局看她吗?” “你们夫妻可以早上送她去特警局,下午过来接她。”解鸣谦点头,“对了,你向学校请个假,请半个月吧,接受半个月的教育。” “好。” 柴启信叹了口气,柴昀被抓还没想好借口,又得给小暄去特警局再教育想借口,头都要炸了。 解鸣谦失笑,替柴导想出个理由,“柴昀,就说去找他亲妈了,他亲妈去了国外,这个理由也正常。至于柴暄,就说她入了玄门,新拜了个师父,要进行特训。” 柴导点头,“好,就这么说。” 解鸣谦和柴导谈好,又走向柴暄,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将自己和柴导商议出的结果,告诉她。 柴暄惊讶得瞪大双眼。 她以为,自己要坐牢,毕竟,她有害人之心。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29节 解鸣谦解释道,“你这是正当防卫,不算犯法,不过要注意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度间的关系。” 柴暄低头沉思。 解鸣谦望向柴导,道;“柴导,您家的事,算是解决了,之后综艺的事,麻烦你了。” 柴启信生性厚道又重情,解鸣谦给他解决了这么多麻烦,又只有这么个要求,他再怎么疲惫,也得将这事办好,“行” 过了片刻,他又道:“解大师,还得麻烦您一件事。” “嗯?”解鸣谦望向他。 “别让那孽子,说出小暄的事。” 小暄是女孩,她再怎么是个受害者,一旦柴昀说出小暄十四岁就被人,各种难听的话语都会冒出来。 小暄又是那么个性子,承受不住的。 他不想某天听到小暄自杀的消息。 “放心,他说不出口的。”解鸣谦目光一柔,柴启信确实是个慈父。 他给了个保证。 柴启信浑身放松,柴暄望着解鸣谦,也目露感激。 过了片刻,程铭礼走了过来,低声道:“鸣谦,网上备份已经被网警毁了,但那小子,还在u盘和不联网的电脑里,都有备份。” 柴昀虽然一直住在柴家,但他外边也有房子。 很多视频和照片,都是在外边房子里拍的,备份外边房子里藏着有,柴家房子,也藏着有。 解鸣谦点头,望向柴导,柴导道:“我带你们去他房间。” 柴昀将那些视频藏得严实,要不是他亲口说出,怕是柴暄在他房间里怎么搜,也搜不到。 谁能想到,他会将u盘藏在乒乓球里,藏在橡皮泥里? 若他能将这份谨慎放到工作上,怕是早有一翻成就。 毁掉柴家这边的备份,一行人终于坐下吃晚饭。 柴曦扭头往外边瞧了瞧,问:“二哥呢,他怎么不进来吃饭?” 柴暄听到二哥二字,习惯性得害怕,她身子颤抖一下,沉默低头,瞧得柴导痛心不已。 他硬声道:“他去国外找她妈了,不必再等他。” 过了片刻,他宣布道:“柴曜和柴昀,都不再是我儿子,我之后会将他俩户口迁出去。” 吴丽崩不住,“老二也跟他-妈跑了?” 她没忍住落泪,“老柴,是不是我这个妈妈当得不行,一个两个的,都要亲妈,不要我这个养母?” 老太太骂道:“哭什么哭,跑了是好事,柴家的家产,是要留给曦曦的,他俩跑了,少两个人抢曦曦的财产,不好吗?你还是曦曦亲妈呢,都不知道为曦曦考虑。” “妈!”柴启信不高兴了,他严肃道,“这话以后别乱说,无论是暄暄还是曦曦,都是我孩子。” 他又安慰吴丽,“不是你的错,是他俩根子上就歪了,不管咱们对他俩多好,他俩都是要跑的。” 之后,他对解鸣谦和程铭礼歉然道;“让两位看笑话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作为知晓一切的人,也作为唯二外人,坐在椅子上,还真有点尴尬。 两人默不作声。 柴曦在家一向受宠,毕竟,要说在这个家里,谁腰杆子最直,只有她。 她直接说出自己疑问,“爸,二哥进门前,都没半点征兆,怎么会忽然去找他-妈?难道就那么急,连跟咱们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柴暄小声开口,“他亲爸给他留了很多遗产。” 柴暄深谙说话留一半,另一半让人脑补的道理,吞吐了这一句后,又低下头。 老太太当时就嚷起来了,“哟,这是怕咱们柴家占他便宜啊,难怪不敢和咱们说,就跑了。我就说,当初就不该收养他们,一群白眼狼。” 柴启信道:“妈,这事过去了,别说了。来来来,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太太拿起筷子,先给解鸣谦夹了鸡腿,又给程铭礼夹鸡翅,将另一只鸡腿夹给柴曦。 她望着柴曦,满脸慈爱,“曦曦,吃鸡腿,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吴丽望着这一幕,低头,扒饭。 柴启信给柴暄夹了鸡翅,对老太太道:“妈,暄暄也喊你一声奶奶,别偏心的太过。” 老太太哼了一声,还是给柴暄夹一块鸡翅腿肉,“你也多吃点,小姑娘家家的,胖点好。别信旁人说的,减肥减肥,把身体都减垮了。” 柴暄受宠若惊,“谢谢奶奶。” 柴暄不敢和柴曦比,她知道自己的位置。 爸爸妈妈对她很好了,曦曦有的她都有,她不贪心,她很满足。 吃过饭,解鸣谦和程铭礼迫不及待离开柴家。 柴昀已经通知特警局的人压走,柴昀在外的房子,也有人去那边处理备份和电脑。 程铭礼拉着解鸣谦,坐回车上,没急着开,他望向解鸣谦,道:“鸣谦,柴导是个厚道人吧,又有功德庇佑吧,怎么就出了这么两个不肖子孙?” 还有柴导的朋友,都是个不错的人,怎么儿子这么的渣滓,就算是妈妈基因不行,爸爸基因也能中和下吧,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葩。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常,说不通的。”解鸣谦摇头,他也想这柴曜和柴昀不是柴导好友的儿子,但掐算一翻,还真是。 “如果善良的人遇到的都是善良的人,那怎么会有那么多让人心痛的事发生?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悲剧?咱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自己能看到的时候,避免悲剧发生。” 程铭礼嗯了一声,感觉自己身上,背负着沉甸甸的责任。 三日后,解鸣谦将制好的玉符送给柴导,见柴导精神状态不太行,给他把了下脉,留给他一张疗养方子,“柴导,保重好身体。” 柴导哭笑不得,心头却暖洋洋的,“放心吧,解大少,不会影响综艺拍摄的。” 解鸣谦离去,他将玉符带在吴丽脖子上,他握着吴丽的手,安抚她道:“以后这事,就烂到肚子里,不会再有人能通过面相,知道这事前因后果。若有人通过dna检测,咱俩咬死,你用了精-子库。” 柴导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 吴丽抱着柴导,又呜呜呜地哭出声。 “别哭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总不能想起这事就哭一哭。”柴导又道,“这事,你就这么催眠自己,只要咱俩不慌,没有谁能让咱们慌。” 这事是个炸-弹,虽说现在解决了,但谁知道日后有没有什么隐患? 只有说得自己也信了,才能理直气壮地应对旁人。 主要是指他家老太太。 这边柴导和他老婆说定,那边解鸣谦出了柴家,和程铭礼去了小溪山。 柴导家的事,不仅仅是柴导需要缓一缓,程铭礼也需要缓一缓,所以解鸣谦制好玉符,就带程铭礼去小溪山放松放松。 小溪山是金家的,虽然金家倒了,但被程家接了手,小溪山并未受影响。 两人旧地重温,依旧先乘船,绕着小溪山玩了一圈。 相较上次两人感情没有挑破,做什么都克制着,这次两人虽然面对面坐着,但趴在桌子上,凑得很近,以气音说悄悄话。 他俩的手一直拉着,时不时撅着嘴啵啵,好似两条亲吻鱼。 雾萦青山碧水荡,鱼跃银波白鹭扬。 瞧见水中跃起的鱼,两人下了船,兴致勃勃地去钓台领鱼竿,开始钓鱼。 这儿虽然是景区,但里边的鱼都是野生鱼,能不能钓上来,全看运气和技术。 两人佛系钓鱼,钓了老半天,也才钓了一条鱼,还是条不太大的鲫鱼,干脆将鲫鱼放了生,两人收起竹竿,去玩其他项目。 “诶,鸣谦,你瞧,那是不是要上综艺的那个许长音?”程铭礼抬抬下巴。 解鸣谦瞧过去,只见一名穿着米色长风衣的女孩站在不远处,俏生生的,犹如一朵菡萏。 不过,眼前这朵本该是白莲花般清丽的女孩,身上笼罩着一层死气。 “走,过去看看。”解鸣谦开口。 好歹是一条性命,不能见死不救。 小溪山农庄是依山而建的,处处皆山,处处皆景,有山重水复、曲径通幽的美感,换句话说,隔了一段距离,对方让旁边一走,很容易就失去对方身形。 程铭礼和解鸣谦紧走两步,眼睁睁地看着许长音穿过假山,消失在两人眼前。 两人赶到假山,前边出现五条小路,五条路又是通往不同的地方。 程铭礼问:“走哪条路?” 解鸣谦以许长音名字起卦,指着中间那条,“走。” 一路卜算一路追,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山崖找到许长音,许长音正在翻越栏杆。 解鸣谦见状,急急冲了过去,掰住许长音的肩膀往后用力。 许长音身形僵硬不似常人,解鸣谦这么一用力,竟没能将她从栏杆上扯回来,而是僵持在半空。 程铭礼这时也跑了过来,忙一手按住许长音另一边肩膀一手拉着她的手臂往后拉。 许长音动作不对,浑身僵直直的,一个劲地前伸,且力气不是非同一般的大,程铭礼感觉自己有些拉不住。 他望向解鸣谦,解鸣谦此时已经用空着的那只手摸出朱砂,他将朱砂递给程铭礼,程铭礼忙松开许长音的手臂,接过手中朱砂。 朱砂壳盖子被弹开,露出里边一粒粒红色朱砂。 解鸣谦又摸出毛笔,蘸上朱砂后,在许长音风衣上画上六丁符,口念咒语,“敕”喝一声,风衣上的朱砂符好似活了过来一般,灵巧地钻入许长音体内。 片刻,许长音身形一软,倒了下来。 解鸣谦和程铭礼齐心协力将她从栏杆上弄了下来。 山道上,有一群年轻男女一边聊天一边爬山梯,其中一个女孩正好瞧见两个大男人抓着一个女人往后拖,那个女人身子软绵绵的,头歪在一边,像是没了意识,她连忙指着这边,喊道:“快看,人贩子!” 说着,一马当先,噔噔噔地追了过去。 其他年轻男女对视一眼,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跟着跑过去,边跑边喊:“快,放下那个小姐姐,我们已经报警了!” 听到那边的喧哗声,解鸣谦和程铭礼扶着许长音,抬头往那边瞧过去。 程铭礼探头探脑,“谁大庭广众的,谁敢绑人?我去帮忙!” 解鸣谦:“……”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0节 6啊,自己抓自己可还行? 第84章 父母 那群年轻男女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发出喊打声时,一双视线也紧锁这边,让解鸣谦想会错意都难。 他将许长音放到地上靠着栏杆, 耐心地等许长音醒来, 或者等那群年轻人过来, 说明误会。 见解鸣谦和程铭礼没逃,其中一个高大个还在左看右看,这群年轻人也是莫名。 不过走近了, 瞧清两人容貌,一群看脸的年轻男女同步做出判断, 这肯定不是人贩子。 没有哪个人贩子,长得这么帅! 几个年轻男女脸颊通红的望着解鸣谦,满眼星星眼, 要是长得这么帅气, 被他拐走也行啊。 他们年纪还轻,目前欣赏的就是解鸣谦这种俊秀精致犹如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人, 程铭礼这种沉稳冷峻的, 得入了社会才能品会到香。 “小哥哥,是她要自杀吗?”有年轻姑娘仗着胆子问, “她现在怎么样了?” 解鸣谦还没开口,又有人认出昏倒的人, “许长音!” 许长音算是流量小花,最近又出了一部爆剧,凡追剧的年轻人,都认识她。更何况, 她并没有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只是没有化妆而已。 许长音迷迷糊糊的, 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本能想应,浑身一个激灵,从昏沉中醒了过来。 她抬头,见自己被一群年轻男女围着,禁不住惊慌。她抬头摸摸自己脸颊,见自己没做任何伪装,犹豫片刻,起身大方笑道:“你们好,我是许长音。” 若说昏倒在地的许长音,是个清秀漂亮的大美女,但和众人打招呼的许长音,则是仪态万千的大明星了。 只能说,气场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让人感受到,一个人身上最大的变化。 人还是那个人,但身上就是多了点东西,让人感觉到。 那一堆年轻男女望着这样的许长音,有些不敢上前攀谈,这一瞬间,觉得对方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让人在她面前不敢造次,不然丢脸的就是自己。 “你好你好。”冲到最前边的年轻姑娘下意识点头,声音都弱了几分,脑子也不会转了,比如之前她还在想,那个美女为什么要自杀,现在满脑子都是我和大明星面对面靠得这么近,许长音好好看啊啊啊—— 许长音长袖善舞,问明这群人的学校和其中一人名字电话后,承诺给这行人送签名照,又三言两语将群人晕乎乎地给打发走了。 送走那群可爱的年轻男女,许长音才望向解鸣谦和程铭礼,满眼感激。 她从那群年轻人嘴里知道,是解鸣谦和程铭礼救的她。 许长音其实是认识解鸣谦和程铭礼的,程铭礼自高中毕业就入主程家公司,是圈子里无数想走捷径的男男女女想攀上的人物,这样的人,许长音便算没有多余心思,也是得记住的,免得哪日不认识,得罪了人。 解鸣谦则是她跟公司老总去参加过解家宴会,只是她是个小人物,凑不到前边去,但解鸣谦的模样,她也记住了。 还是那句话,记住人,别得罪。 所以,这也是她胆敢送走那群年轻人,和解鸣谦程铭礼站在一起。 不然,要真是两个陌生男人,她莫说不信,还得怀疑是不是这两人挟持了她,只是被人阻止了。 “程先生,解先生,我是许长音。”许长音客气地朝两人打了声招呼。 解鸣谦朝她点点头。 许长音见两人态度还好,松了口气,道:“为表感谢,我请两位吃个饭吧。” 顺便问问,他俩救她时,是怎么个情况? 她对自己怎么来到这儿的,完全没有半点征兆。 程铭礼和解鸣谦没有拒绝,三人下山,去了附近的餐厅。 因为许长音是个明星,还是个还算当红的明星,为了不引起人流聚集,解鸣谦给她一张符,这张符能弱化她的存在。 到了餐厅,解鸣谦先将菜单递给许长音,程铭礼在旁边将三人餐具用热水烫一遍,又给三人倒了一杯茶。 点好菜,服务员离去,许长音握着茶杯,问:“程先生,解先生,两位救我的时候,我有没有什么异常?” 茶杯热汤汤的,温度从瓷壁传到她掌心,却难以暖热她的血。 她是真后怕。 莫名其妙的,她从马场来到孤山,一点征兆都没有,这种失控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身体僵硬,没有意识,忽然变得力气很大。”解鸣谦没有隐瞒。 许长音眼底闪过惊恐。 她想起秦翰明之死。 她经纪人说,秦翰明死前,也是身体僵硬,力气忽然变大,意识不明,他从高楼冲出去,谁也拉不住。 经纪人说,秦翰明死得诡异,不知道得罪了谁。 因为这事,她经纪人还特意带她去开阳观拜一拜,请了张平安符。 想起平安符,她伸手去摸脖子,平安符叠成三角形,她给过了塑,钻了孔,用红绳系在脖子上。 摸了个空。 许长音凝眉,忽然想起,她准备去换骑装时,脖子上的红绳忽然掉了,助理说帮她重新系一下,她就将平安符给她。 之后,之后印象就模糊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中了招。 没那么巧的事,平安符刚刚离身,她就中招了。 许长音面色极为难看。 她没想到,助理会背叛她。 那个助理是公司另一个女星身边的,那女星脾气不好,私下会打助理,许长音时常瞧见那小姑娘一边含泪一边去做事,偶尔身上还会有水渍,许长音不落忍,找经纪人将她要了过来。 她自认对那小姑娘不错,那小姑娘在她身边,和在前一个女星身边,待遇天差地别,她不求她感激她,但也不至于让她恨得背叛她吧? 碍于对面是解鸣谦和程铭礼,许长音只能将所有负面情绪压下,打起精神和解鸣谦还有程铭礼聊天。 解鸣谦与她闲聊几句,等菜上完,服务员退去,解鸣谦摸出特警证递给许长音,问:“许小姐,报警吗?” “报。”许长音本能应了一句,应完后,才意识到不对劲,她伸手接过特警证,激动地开口,“这种不科学的事,也能报警吗?” “自然可以。”解鸣谦道,“无论以什么方式犯法,都逃脱不了法律制裁。” 许长音将特警证还给解鸣谦,道:“报警,我想知道,是谁要杀我。” “好。” 吃过饭,解鸣谦带着许长音去特警局备案。 解鸣谦观察她的面相,问:“助理知道你的八字吗?” “知道生日算不算?”许长音问。 “不算。”解鸣谦摇头。 全国大概每天都有几万人出生,只模糊到天,难以推命。 “那就是不知道。” “嗯。”解鸣谦点头,“你是中了咒术,需要你的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比如头发、指甲、血液、以及能代表你身份的东西。都有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 至于贴身之物,解鸣谦不多问了,助理跟在许长音身边,拿到她的贴身之物很容易。 “我父母,我弟弟。”许长音开口。 解鸣谦“嗯”了一声,又问,“你父母或者弟弟在哪里?” 之前解鸣谦破解许长音身上的咒术,大概发现玄术师在哪个方位,不过距离太远,没法确定具体位置。 “在老家,章城。” 解鸣谦打开地图,寻到章城,发现方位对得上后,问,“三人都在章城?” “是。”许长音点头,“我父母是教师,在章城下的章县教书,我弟弟要考章县的公务员,在家里备考。” 解鸣谦抬头,估摸了她的年纪,道:“你父母都是教师,要遵守独生子女政策吧?” “我出生后,户口是落到我大伯家的,我大伯是农村户口,多生只要交罚款,不会丢工作。”许长音开口,“我从小在我奶奶家长大,到初中后,才被我父母接到县里。” “你父母,或者你弟弟,和你,有什么矛盾?” 许长音是个聪慧的,从解鸣谦这几个问话,听出一种倾向,她心底有些难过,但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过。 难过多了,心就麻木了。 “矛盾的地方,多了。”许长音笑了下,笑得苦涩而难看,“读初中时,他俩想让我在镇上读初中,我不愿意,努力考上县一中,他俩担心我的身世被揭穿,害他俩丢了铁饭碗,这三年,看不顺眼,算不算?” “初中毕业,我父母要我去工厂打工,我坚持要读高中,我父母不给我交高中学费,我就跑去打暑假工,自己给自己赚学费,他俩觉得我不听话算不算?” “我运气好,附近有剧组在拍戏,我就顺势进了娱乐圈,但是在签合同的时候,请我大伯家的堂姐当监护人,没有让他俩参与,钱被我拿在手里,没给他俩占便宜,算不算?” “他俩想让我给我弟买缺果手机,缺果电脑,游戏机、名牌衣裤鞋子等奢侈品,想让我给我弟弟大额零花钱,让我给我弟买房,我全都拒绝,不让我弟占我半毛钱便宜,进而被他俩记恨,算不算?” “他俩买通媒体,想告我不孝,结果被我经纪人反威胁一通,恨我恨得要死,算不算?” 许长音苦笑,“如果说,我父母想杀我,我一点都不意外。因为我死了,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他们继承。” “你的户口不是落在你大伯名下?名义上来说,继承你遗产的,应该是你大伯一家才对。”解鸣谦望向她,问。 “高中时,国家不再狠抓二胎,我爸妈将我户口移到他俩户口上了,等我成年,还能攥着我的户口,将我卖个好价钱。” 许长音想起往事,面容无比冷淡。 对那对父母,她早已不报多少希望。 “不过,他俩虽恨我恨得要死,但他俩没多少势力,也没什么能力,顶多暗地里咒我早死,连雇人杀我的本事都没有,这事,应该不是他俩做的。” “未必。”解鸣谦收起笔记本,“去章城,见见你父母。” 第85章 仇人 许长音坐在椅子上, 听完解鸣谦的话,木木的,一时半刻反应不过。 要她命的, 真是那对夫妻? 可是, 请那些大师, 要钱的吧,他们哪来的钱?连给他弟的首付都要拼拼凑凑,居然有钱请大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1节 要知道娱乐圈备受推崇的李吉贞大师, 只看个相,测个字就要十万, 请他出手对付人? 估计几千万人家都不愿意。 毕竟,那是害人。 她父母哪来的本事认识高人,有钱请玄术师对付她? 尽管心底千怀疑万怀疑, 她还是带着解鸣谦和程铭礼前往章县。 车上, 许长音坐在后座,偏头望着窗外犹如飞雾般倒退的青山糊影, 问前边两人道:“大师, 我遇上这样的父母,是因为我前世福分不够吗?” 解鸣谦开车, 一向不闲聊,程铭礼不像解鸣谦, 在当知心哥哥上有天分,他想了想,道:“应该不是,我觉得, 是运气不太好。运气和福气, 是两回事。” 越说程铭礼越觉得有道理, 鸣谦说世上没有鬼,但是鸣谦又说人确实有来生,那估计人死后投胎,带着随机性。 “你玩过模拟人生游戏吧?模拟人生游戏里,小孩子一出生,就有父母家境人物属性,只是模拟人生游戏还能投色子更改这些数据,但咱们出身,只有一次机会。” 程铭礼琢磨下,说出自己理解,“你这不是运气不算好,投胎后,随机出来的父母不行。” “但你福气是够的,不然你也成不了大明星不是?运气不够福气凑嘛。” 程铭礼说完,眼巴巴地望向解鸣谦,想求得解鸣谦的指点,他说得对不对? 解鸣谦笑了一下。 见程铭礼望着自己,他没办法,只能压低声音回了一句,“别望我,我也不知道。” 地下的事,谁知道呢? 反正他不知道。 程铭礼见从解鸣谦这得不到答案,朝许长音肯定地点头,“你福气够,好日子在后头。” 许长音被程铭礼这么一说,也有些被逗笑。 “借您吉言了。”许长音长吐一口气,将胸口郁闷吐出。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她的父母,就那么见不得她好。 她能接受父母重男轻女,能接受他俩为弟弟做贡献,对她苛刻,因为一代又一代的主流思想,愚昧了他们的脑子,他们两个愚笨的人,没有分辨好歹的能力,她能接受。 她不能接受的是,同样是父母结合、母亲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肉,为什么他俩要将她当做小奴隶?要吸她血,吃她髓,来补贴她弟弟? 她也是他俩生下来的,他俩为什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她是他俩仇人吗? 若是仇人,他俩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不她还没出生时,就将她打掉? 要是将她打掉多好啊,打掉了她,她就能投胎到另一个将女儿当人看的家庭了。 他俩不想选择她,其实若有选择,她也不想选择他俩。 她闭闭眼,彻底断掉最后一份善心。 她要送他们去监狱。 不是拿她当仇人? 那就当仇人吧。 南城到章县两个多小时车程,到章县时,将近六点。 程铭礼早早地定好酒店,一行人在酒店吃过饭,送许长音进她住的房间后,解鸣谦载着程铭礼前往章城特警局。 和章城特警局打了声招呼,在这边也备了案后,又联系上章城这边的刑警,调查许长音父母和弟弟的资料。 看完资料,倒是知道,许长音父母为什么急着动手了。 许长音弟弟在家啃老,说是要考公务员,但是呢,许长音弟弟就不是个爱学习的,他经常和父母说,要和考友一起交流题目,其实都是和社会上的朋友去吃喝玩乐。 这玩着玩着,就玩出事来了。 他和狐朋狗友吃饭喝酒喝到半夜散场,闯红灯撞到一辆豪车,致使豪车车主轻伤。 这场事故,许长音弟弟全责,又因为是醉驾,保险公司免责,一应赔偿,都由许长音弟弟承担。 豪车车主家在本地有点小势力,虽然她只是轻伤,但那是因为她的车子质量好,又经过改造,才扛得住这冲击,换辆普通的车受这一撞,她得当场死亡。 便算如此,她的车也报废,不能再用。 她本来想送许长音弟弟送监狱,不过许长音父母曾教过她,后又为了许长音弟弟跪在她身前求饶,她不想被人说得理不饶人,最终只让许长音弟弟陪她那辆豪车损失。 她那辆豪车买加改造花了八百多万,她凑个整,让他们赔八百万。 八百万,许长音弟弟拿不出来,他爸妈也拿不出来,但许长音拿得出来。 只是,许长音拿得出来,她不会拿,以前那么多次教训,许家人已经知道,许长音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穷则生恶心,许长音弟弟说,若是许长音死了,她的财产就全是他们的了。 许家父母本来不愿意,当然,不是因为对许长音有感情,而是担心杀许长音的事败落,要坐牢。 许长音弟弟就哭诉,难道想让他没了小弟弟,以后许家断了香火? 许长音弟弟这话,彻底戳中许家夫妻恐慌的点,许父决定,他请人去杀许长音,若事败落,事情全推到他身上。 只要得到许长音的遗产,他的儿子不仅能偿还掉债务,还能在市里买房子,娶个好老婆,生个儿子。 这一笔帐,值。 看完资料,程铭礼只觉得这一家子,可真恶心。 就这对父母,还为人师表呢,也不怕将学生给教得寡廉少耻,凉薄狠心?这个儿子社会毒瘤,也还想考公务员? 他这个五好青年,都没考上公务员呢。 “鸣谦,咱们去抓人吧。”程铭礼迫不及待想将这一家人抓起来,让他们接受郭嘉再教育。 “行,去抓人。”解鸣谦点头。 * 章县。 章家夫妻和儿子躲在房间内,焦急等待。 自从请到玄术师,他们就一直在等消息。 等玄术师给他们好消息,等警察那边通知他们许长音死亡消息。 他们一个个的都已酝酿好情绪,只要警察一打电话过来,他们就能说哭就哭。 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两点,许父握拳焦急,“怎么还没消息?” 许家弟弟道:“可能是许长音死得地方太偏,还没发现尸体?” “大师那边,也没有消息。”许父站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瞧,“大师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他不会是个骗子吧?” “不会的。”许家弟弟急道,“那个大师不是说了我过去很多信息吗?很多事都只有我知道,我没和旁人说过,但那个大师说出来了。” “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他不是还让堂姐给咱们转了一千?” 他堂姐和他那讨债的亲姐姐的一样,都是一毛不拔铁公鸡,能让她转一千?做梦! 但,这事大师做到了。 当然,并非是许家弟弟不想让他堂姐转多一点,而是转多了,他堂姐发现不对,怕是她堂姐宁愿报警,也要他将钱还回去。 如果是一千,正好卡在她堂姐心痛,但只能自认倒霉的数额上。 毕竟,他们这边份子钱,亲近的都给一千。 “对对对,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许父想起这事,也点头,正是因为大师做到了这事,他才会信他。 之前说些过去的信息,他是不信的,再怎么隐秘的事,只要有心调查,就能做局。 许父想起那个侄女,不禁恨恨,“当初要不是她,长音那丫头也不会这么叛逆,完全掌控不了。” 许长音那铁公鸡的毛病,就是和这侄女学的,简直了。 他家无论是他还是他大哥,都性情爽朗大方,没谁小气悭吝,这两丫头怎么养成这个性子? 完全薅不到半毛钱。 要她们钱,就跟要她们命似的,要是许长音那丫头愿意给钱,他们至于过得这么困窘? 他儿子的房子,到现在还没着落。 没房子怎么找女朋友,怎么成家立业? 许母终于开口说话,“别提那死丫头,那就是个讨债的。” 谁家丫头片子不是从初中起就开始赚钱养家,长大后嫁人给家里拿彩礼钱?不然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就她乖觉,一点钱都不给,养她还不如养只狗。 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了! 居然还联合外人威胁父母,真是死了活该! “她仅仅不听话也就罢了,结果她还克咱们宝儿,要不是宝儿福气足够,早被她克死了。她绝对不能活!” “是是是,她不能活。”许父回到沙发,想起那笔遗产,好奇道,“你们说,她手里会有多少钱?” 许家弟弟道:“几千万总有的吧,她那么火。” 听到几千万,许父许母对视一眼,满是惊喜。 “几千万啊,还了赔款,先给你在市里买几套房,一套房给你当婚房,其他几套租出去,这样你靠着租金,也能过上好日子。”许母面上露出个笑,提起房子,笑不拢嘴。 许家弟弟道:“先买辆车,我那辆车撞坏了,买辆卡宴。” 许家弟弟想起大学时见到的那些奢华高调的豪车,眼底闪着光。 “好好好,先给你买辆车。”许父满口应了。 在一家三口展望未来时,门铃响起。 “大半夜的,谁会过来?”许父不解。 许家弟弟忙起身,“会不会是大师?我去开门。” 他急冲冲地冲了过去,许父许母起身,也笑容满面地走向门口。 门口站着的,却是几名陌生人,当头的两人一个硬朗,一个俊秀,虽然身上穿的看不出牌子,但只看料子,就知道不便宜,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生。 许家弟弟和许父许母笑容僵住了,以为是豪车车主那边的家人,忙道:“那赔偿款我们过几天就还,还请再给我们一段时间。”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2节 解鸣谦视线在许父许母还有许家弟弟面上端详片刻,朝后点点头,让开身形,后边的警察心底有数,上前称他们涉及谋杀许长音,请他们走一趟。 许父许母许家弟弟没想到,他们没等来大师的喜讯,没等来许长音的死讯,先等来警察的刑讯。 许家弟弟脖子一缩,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父上前,按照计划道:“都是我谋划的,我妻子儿子不知道。” 警察没听他的话,将三人都请走了。 到了警察局,许父供认不讳,许母和许家弟弟咬死不知情,但这两人哪是警察的对手,很快就被诈出来,和盘托出。 解鸣谦和程铭礼一觉醒来,得到三人口供。 许家三人本来的法子是,许父伪个精神病鉴定,称自己被许长音不孝顺气得精神有些失常,才会精神有问题的情况,对许长音下杀手。 但还不等许父将计划彻底完善,许家弟弟在外边拿夜宵时,碰到了一个玄术师。 那个玄术师一见许家弟弟就说,“不妙啊不妙,家破人亡之兆”,问他是不是缺一大笔钱? 许家弟弟这时没有上当,他撞坏了别人车子,要赔几百万的事,整个小区都知道,但那玄术师连说了只发生在许家弟弟身上的几件小事,又为了让他信他,说他可以让他堂姐给他赚钱,问转多少? 许家弟弟随口说一千,次日真得了一千后,对这大师深信不疑,问他有没有破局之法? 大师说,他们想的法子,就是破局之法,已经很好,一了百了,没有更好的破局之法。 还说,许长音和许家相克,许家和许长音是此长彼消的关系,许长音好,许家就不好,许长音不好,许家就好,许长音一死,许家会富贵绵长,幸福美满。 许家弟弟和许父许母得知这事,对许长音恨毒了。 许长音爆红,肯定是窃取了许家气运,难怪许家弟弟会撞豪车,还要赔偿八百万,都是她这个害人精,搅家精。 许家弟弟问,有没有更好的法子让许长音死? 许父亲自出马,还是会有纰漏,一旦失手,许长音有了防备,怕是他们再无机会继承许长音的财产。 必须得一招致命。 那个大师叹了口气,说他多年前欠许父爷爷一个人情,报酬就用这个人情抵,他会助他们除掉许长音。 许家是占便宜的,毫不犹豫答应了,丝毫没想过这里边有什么陷阱,就算有陷阱,他们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是要许长音死的。 道长拿了许长音的八字就走,让他们等他的好消息。 昨天早上,道长给他们打了电话,说他开始行动,让他们等待好消息,也酝酿下感情,别让人捉住了把柄。 谁知道,等到半夜,好消息也没来,他们先被抓了。 看完三人口供,程铭礼沉默了。 世上怎么有这种父母? 解鸣谦拍拍难受愤怒的程铭礼,道:“这事还没完。” 玄术师是主动上门的,怕是他后边才是真正的凶手。 正如许长音怀疑的那样,许父许母和许家弟弟不过是普通人,哪来的手段收买助理? 回到酒店,解鸣谦将能说的消息都告诉许长音,问:“你有什么仇人,恨到要杀你,能收买你助理,能有人脉请到玄术师的?” 许长音眼睛微红。 虽然知道父母不是东西,但真得到确定,还是难免伤心。 她顺着解鸣谦的话思索,摇头道:“没有,娱乐圈虽然抢资源比较激烈,但真要对方命的,还是少。” 娱乐圈还是有些潜规则的,不然今日我看不惯你弄死你,明天你看不惯我弄死我,娱乐圈还玩不玩? 除非是真的生死大仇不可解,且有把握不会被人查出来的,不然谁都不会乱动。 许长音的公司在业内还算有名,她的经纪人是公司高管,掌股份的,若是她出了问题,她经纪人必然会查到底,除非幕后之人不怕她公司不怕她经纪人。 可是这样的人,她想不到。 那样的存在,会对付她这个小小的演员? 解鸣谦仔细查看她的面相,道:“因为这事,你父母这边意愿更大,那幕后之人更多是顺水推舟,所以,你之前那一劫的因果,全落到你父母弟弟身上,倒是模糊了幕后之人的身份,你再想想,真的没有这种仇人?” 许长音犹豫片刻,道:“和我抢资源比较狠的,有张文雯、游悦,她俩和我走的路线相似,在圈子里地位相似,不太能和解。” 谁都想成为娱乐圈独一无二的存在,不去替代,一旦有相似的,那就将对方踩下去,不然一旦竞争失败,大家只会看到成功者,失败者只会越来越黯淡,越来越难以出头。 她们三人,都是上升的关键时期,所以,另外两人对她下手,她毫不怀疑。 “还有,我曾见过影后闵甜甜有金主,还有个孩子,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事封我口。因为她金主是依靠他妻子起家的,他妻子强势,一旦知道这事,怕是会让她和她金主一无所有。” “还有,”许长音眸光微暗,“叶彤彤,她插足我和我前男友,一直怕我和我前男友复合,一直打压我。” 第86章 爱她 “等等。”解鸣谦打住许长音的话, 问,“叶彤彤?” 许长音说出叶彤彤三字时,面相有所变化, 解鸣谦伸手掐了掐, 道, “你和叶彤彤之间的事,多说一点。” 事情越明朗,卜卦的准确性越高。 许长音从酒店沙发上拎过一抱枕抱在怀里, 手指扯着抱枕边边角角,强压着难过道:“没什么好说, 就传统的闺蜜插足。” “我和叶彤彤,是在一部网剧剧组里认识的,当时我演女四, 她演女三, 都是不出名的小演员,因为相似经历, 又形象上没什么冲突, 也没什么矛盾,剧组投资小, 导演是新人,没那么多名堂, 剧组氛围不错,我和她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最后成为好朋友, 出剧组后, 也一直有联系。” “她家也重男轻女, 但没我家那么严重,她父母更疼爱她弟弟,会将所有财产留给他弟弟,对她不上心,让她野蛮生长,但是,他家也不会将她当做摇钱树,没钱了就逮着她摇一摇。更不会将她卖了换彩礼钱。” 许长音说这一段时,神情复杂,满脸羡慕。 她的要求不高,她不敢奢望有个将女儿捧在掌心的父母,但她多希望,她父母也是这种不管女儿,养老也不需要女儿管的父母。 瞧出这点,解鸣谦和程铭礼神情都有些复杂。 许长音对父母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对方不将她当摇钱树,就是好父母了,对父母的爱,完全没有渴求。 这得是在父母那儿经历过多少伤害,才会这么无望? “我男朋友的是我大学校友,一个富二代,有名的花花公子。”许长音提起她男友,神情平静,“是他追的我,我本来不愿意接受他的,毕竟他的名声,一月或者几月换一个女友,看起来对感情并不认真。” “而我呢,且不说我对感情很认真,不像他一样,能玩得起,我连基本生活都没法保障。” “我光是活着,用尽了全力。” 父母不支持,她从初中毕业起,就得自己养自己,她没有半点闲心去风花雪月。 “但是,他追了我四年。从大学起就开始追我,没有很浮夸地送花,开车送我兜风,邀我去看电影约会之类的,他没有打扰我的生活节奏,而是应聘为我的助理,在生活上方方面面的照顾我。” “还有,他也不会用自己家的势力来强捧我,而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凭实力去争取。” “我感觉到他的认真,愿意和他试一试。” “也不是试一试,我是在这细水长流里,也喜欢上了他。我父母的爱缺失,友情因为我很忙,少有几个知心好友,其实我很缺爱的,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居然扛住了四年,才慢慢动心。” “我答应他时,他激动得落泪,很开心地在朋友圈宣告,还说会给我一个家。” 许长音说到这儿,眼神又有些许变化,“家啊,我从来没有家,大伯家不是我家,我父母家不是我家,我住的房子也不能称作家。” 她眼睛闭了闭,将泛湿的泪水眨回去,她扯扯抱枕边边角角,继续道:“我俩在一起后,我俩就同居了。他说要给我一个家,也真的给了我一个家。” “我俩买了房子,他和我一起装修,各处细节我俩一起商量,再由他购买设置,我俩的房子,是我俩一点点布置起来的,在那个房子里,我感受到了,家应该是怎样的。” “我在那间房子,度过很开心的六年。” 解鸣谦沉默地听着,都有点想打断她的叙述了。 将美好的东西打碎太过残忍,当初越是美好,面对满目疮痍支离破碎的现实,越是心痛。 不过,见许长音满脸平静,解鸣谦又将这些话咽了下去。 许长音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不需要旁人的怜悯。 解鸣谦不由得肃然起敬。 换他经历她的一切,他觉得自己都做不到她这样平静,他或许会憎恨这个世界,会厌恶一切情爱,对一切都抱有负面情绪。 但许长音没有。 她很努力得活着,将一切不幸的事默默消化,又继续前行。 她很厉害。 许长音深深几个呼吸,将激起的情绪压下,继续平静地开口:“但是,一切幸福,都在今年年初打破了。” “我男友出了轨,和我曾经很看重的朋友。” “我男友出-轨前,和我感情还很不错的时候,曾提醒过我,叶彤彤对我友情,未必有我这么纯粹,让我小心一点,还暗示叶彤彤曾勾搭他。” 许长音男友在遇上许长音前,是游戏花丛的老手,男女间那点事,再隐晦的信号,他都能察觉到,所以许长音听了进去。 “我听了他的话,默默离叶彤彤远了些,也不再邀请她回家,平常和叶彤彤相聚的时候,也只我和她两人,我做了这么多,依旧挡不住他出-轨,可见,人的本性在那,坚持得再久,也会暴露。” 许长音男友在许长音身边待了十年,对旁的女人再不多瞧半眼,当初谁不说许长音厉害,能让浪子收了心? 可惜,浪子终究是浪子,为一个女人收心再久,也收不了一辈子。 “叶彤彤怀了孕,挺着肚子逼婚。我男友没有否认,他说,他是个男人,他有男人的欲-望,我天天在外拍戏,他难免一时犯了错误。” “他说对不起,给不了我家了。”许长音笑了笑,笑着笑着干呕起来,眼泪没忍住顺着眼角留下,看着十分狼狈。 解鸣谦递给她纸巾,程铭礼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许长音接过温开水,当酒般一饮而尽,她闭眼,用纸巾慢慢擦干眼泪。 缓了缓情绪,她道:“今年三月,他俩结了婚,晒出结婚证,之后,我就没怎么关注他们了。” “你很厉害。”解鸣谦夸道。 今年年初遭到这样的打击,之后演戏还能全心投入,事业没有半点受损,心理不是一般二般的强悍。 许长音听了这话,并没多少感觉。 她不厉害怎么办? 她只有一个人,她只能自己成为自己的支柱。 这个世界,她的亲人友人爱人并不好,但她也遇上了很多很好的人。 这是个丑陋,但也很美丽的世界。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3节 程铭礼犹豫片刻,问:“你男友,是不是江星灿?” 许长音点头,“是他。” “他的第一个儿子,七月早产,没活多久没了,她老婆后来又怀了孕,前不久刚流产。”程铭礼说起叶彤彤后续。 只看这个经历,叶彤彤和江星灿,过得并不算好。也许,这事能让她高兴一点。 许长音眸光动了动,想升起些许幸灾乐祸,但是,最终无趣地恢复平静。 那两人已经是过去式,他俩过得如何,和她没关系。 “无所谓,求仁得仁而已。”许长音开口。 她沉默片刻,忽然道:“幸好我没嫁他。” 叶彤彤这人许长音还是知道的,她一直想勾搭富二代,嫁进豪门,特别是她找了个富二代男友后。 不过,她心气又有点高,那些玩闹不认真的富二代,入不了她的眼。 加上,她认为女人第一次很重要,不是未来要嫁的男人,她不会给出身子,所以挑挑拣拣,她一直没有谈恋爱。 这样的叶彤彤,身体有毛病的可能性很小,很大可能,是江星灿的问题。 他开荤太早,早年玩得太狠,或许会影响精-子质量。 许长音承认,她是个自私的人,便算是江星灿,她也做不到为他伤害自己身体。 她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怀孕,不然流产的有可能变成她。 这些念头在心头闪过后,便被许长音抛到一边,她已经和江星灿分手,再想这些,没有意义。 见许长音对这些不感兴趣,程铭礼闭嘴。 解鸣谦收回手,道:“你这事转机,还是落在南城。章县这边,你父母的事,这边特警会秉公处理,你要不要见他们一面?见完后,咱们回南城。” 许长音捏着抱枕,眨眨眼,又眨眨眼,良久,她将身往后一软,道:“不见了,见了面,除了得到咒骂,说我是个扫把星,灾星,还能得到什么?” 她都能猜到,她和他们见面,他们会和她说什么。 无非是她白眼狼,白养她一场,让她将他们捞出来,说他们是她父母弟弟,是她唯一亲人,是她依靠,只有他们才靠得住等等,反正对她不会有任何关心之语,还不如陌生人来得亲切。 陌生人瞧见她面色不好,还会关心问一句你没事吧,然后让个座或者扶她到座位上,他们瞧见她面色苍白,只会当做没瞧见,还让她做这做那。 她是傻了才会去见面。 “那好,咱们回南城。”解鸣谦开口。 许长音问:“那个想杀我的玄术师呢?不抓吗?” 解鸣谦道:“他逃了,不在章县。放心,到最后,他逃不了的。” “嗯。” 送许长音到她家门口,解鸣谦又给她几张护身符,载着程铭礼开车离去。 次日,两人前往江星灿的新房。 当然,程铭礼提前打了招呼,说上门有事拜访。 大门打开,一个五官端正、略显颓废的青年打开门,他朝程铭礼勉强挤出个笑,犹如营业,“程先生。” 程家和江家不是一个等级,江星灿不敢大喇喇地叫铭礼。 他又望向解鸣谦,“解先生。” 解鸣谦颔首,视线落到江星灿身上。 江星灿面相一片模糊。 江家背后有高人。 解鸣谦眨眨眼,元气灌注双眼。 他的眼前,模糊的信息渐渐清晰。 江星灿身上气运斑杂,白里带金带灰带血,乱糟糟的,还有些虚浮,情况十分怪异。 再看江星灿,本以为他感情线会乱糟糟的,谁知居然是专一深情命格,一生只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也就是说,他只动过一次情,一生不忘。 解鸣谦不由得犯嘀咕,这江星灿,对许长音是认真的? 若是如此,出-轨不应该啊,和他本性不符。 他正欲再细细打量一翻,江星灿忽然低头,让开身形,请两人进去。 而这一晃眼,江星灿身上的信息,又模糊不清。 解鸣谦眯眯眼,跟在江星灿身后进了客厅。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八-九岁的姑娘,她容颜美-艳妩媚,俏脸生辉,只是吊梢眉高高-耸起,显出凌厉和戾气,将这份美貌,减轻三分。 她瞧见程铭礼和解鸣谦,起身相迎,笑着打了声招呼,态度殷勤,语带亲近。 听说程铭礼投资了《一起穿越呀》,他过来,是不是邀请她上综艺的? 解鸣谦打量叶彤彤,神情愈发高深莫测。 叶彤彤身上,天机也一片模糊。 解鸣谦之前已用元气灌眼,此时倒不好再做,对双眼负担有点大。 他觉得,此次上门,有些冒味了,应该查到更多信息后,再上门的。 程铭礼盯着两人,没瞧出什么来,他望向解鸣谦,解鸣谦面无表情地开口;“柴导的新综艺,《一起穿越呀》你们都听说过了吧,有没有兴趣?” 程铭礼偏头瞧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什么,跟着描补。他对江星灿道:“柴曜不会参加,还有个名额,你要不要?” 叶彤彤面上的笑僵住了。 怎么回事? 不该是邀请她吗? 她才是娱乐圈的人。 江星灿去综艺,完全是浪费名额。 她不断偏头望向江星灿,试图让他将名额让出来。 江星灿沉默。 他没想到,程铭礼找他,是说这件事,他还以为,是想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 毕竟,程铭礼最近在摆地摊,应该是一时半刻没有找到好的投资。 程铭礼考公务员的事,程家没有宣传出去,江星灿知道的消息是,是程铭礼为追爱,辞了总经理一职。 辞职归辞职,还是要赚钱吃饭。 他听到这个邀约,疯狂心动。 《一起穿越呀》这个综艺,宣传嘉宾里有许长音,他想见她。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见她? 他在她心头深深地插了一刀,多瞧他一眼,就是对她的一次伤害。 江星灿低头苦笑,漠然拒绝,“不好意思啊程先生,我没兴趣。” 江星灿瞧着,对诸事兴趣缺缺,看着像是失去精气神,浑身上下写着摆烂,爱咋咋地,无所谓,对生活没有激-情,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 解鸣谦眯了眯眼。 旁边叶彤彤等着江星灿,不断给他使眼色,江星灿像是瞎了一样,对叶彤彤的眼色无动于衷,叶彤彤不得不开口,“星灿不要,我要,程先生,我可以补上吗?”?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面无表情回望。 程铭礼懂了,毫不走心地拒绝,“不好意思江太太,我们缺男嘉宾,不缺女嘉宾。” 解鸣谦扯扯程铭礼衣袖,程铭礼再次读懂解鸣谦小动作,起身告辞。 江星灿起身,懒散散地送程铭礼和解鸣谦出去。 出了门,进了车,程铭礼对解鸣谦道;“我去年看见他时,他还不是这样的。” 去年时,江星灿还挺有朝气,不像现在这样,暮气沉沉,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又像是肩膀上压着沉沉的一座山。 解鸣谦没有开口。 “可能是因为两个孩子吧。”程铭礼猜测,“他第一个儿子夭折,第二个还在肚子里就流产了,他太伤心了。” “你怎么不猜,是因为许长音呢?”解鸣谦问。 “如果是因为许长音,他就不会背叛,既然他背叛她了,就说明许长音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程铭礼摇头,“还是和许长音闺蜜,如果他真的爱许长音,就不会这么做。” 解鸣谦没有答话,过了片刻,道:“如果,正是因为他爱许长音呢?” 第87章 江家别墅 “不可能!”程铭礼自谈了恋爱, 对恋爱有颇多心得。 他觉得,爱一个人,是宁愿伤害自己, 也不愿伤害对方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爱她, 那必然是江星灿本性自私, 爱自己胜过爱许长音。” “哪有什么爱,会狠狠插对方一刀的?插自己一刀差不多。” 程铭礼果断地开口。 解鸣谦闻言,点头赞同, “你说得对,确实是本性自私。” 江星灿爱许长音不假, 但他更爱自己,只动过这一次心不假,但这只是他本质上偏于薄情。 如果没有意外, 他确实能和许长音幸福一辈子, 但一旦生活有了波折,有了灭顶的困难, 他不会是港湾, 而是竖刺的刺猬,身上的刺狠狠扎向许长音。 江星灿这人, 本质上是有性格缺陷的。 程铭礼见解鸣谦赞同他的话,高兴地凑过去, 亲了亲解鸣谦的脸颊,不忘替自己表白心意,“如果是我,不管遇见什么事, 我都不会伤害你。”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4节 感觉到脸颊热意, 解鸣谦偏头, 程铭礼专注地望着他,眼底情深瞧得见。 程铭礼就像是一个小太阳,确定了感情,就会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感情散发出来。解鸣谦笑了一下,拉住程铭礼的手,道:“我也不会。” 如果他深爱一个人,也舍不得伤害他。 如果和他在一起,会要他的命,他也不会以伤害的方式,和他分开。 而且,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强,若是够强,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再看如今的江星灿,他已经完全放弃许长音,也放弃为两人未来拼搏,说到底,本性自私凉薄而已。 解鸣谦为许长音感到庆幸,那样如珍珠般,经过百炼依旧散发自己莹润光芒的人,值得更好的。 程铭礼捧着解鸣谦的手,啵啵啵地亲了几口,感觉这一刻,两人的心更为贴近。 车子启动,程铭礼问:“杀许长音的,不是叶彤彤?” 之前听解鸣谦的话,叶彤彤是杀人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不确定,看不出来。”解鸣谦道,“咱们先查江家。” 他低头联系山语,“查查江家旁支嫡支,有没有孩子刚出生或者没出生就夭折的。” 程铭礼从解鸣谦这话里听出什么,惊得差点撞到马路牙子上,他连忙将车停在小区路边临时车道上,扭头望向解鸣谦,道:“你怀疑,叶彤彤的孩子,不是意外?” “嗯。”解鸣谦应了一句,“以前那些世家,为了维持家族世代不衰,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从瞧见江星灿身上斑杂不堪的气运开始,解鸣谦就有这个怀疑。 江家绝对做过孽。 一代代的。 估计就是续运邪术。 以前这事不违反法律他管不着,但现在,时代变了。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自然人。 谋杀,就是犯法。 程铭礼不敢再开车,他将身往后一靠,沉思道;“江家,江家在南城,好像并不算什么。” 至少比不上程家。 “如果江家真的是世家的话,不至于产业这么少。” 且底蕴很深才对。 “如果是旁支呢?”解鸣谦猜测,“如果是江家气运不太行呢?” 说到气运,解鸣谦瞳仁微深,“知道江家祖宅在哪里吗?” “祖宅?”提起祖宅,程铭礼蓦地想起一事,“鸣谦,你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江家是旁支,帝都也有个江家,不知道是不是主支。” “我听我爸说过,江家当年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每年清明前,江家男丁,都会回去祭祖。倒是女性,清明节会露面。” “我爸还说过,江家还活在建国前,封建得很,让我和我哥找老婆,不许找江家女孩子。” 这些事,以前程父只随便说说,程铭礼随意听听,现在联系起来,总觉得后边有很多故事。 解鸣谦凝眉,道:“江家女孩子,好像也有进江家公司任职的。” “是有,但她们手里股份,是自己私下购入的,不像江家男丁,都是一出生,就享有分红。”也就是说,江家女孩不仅没有分红,手里股份,也不是江家那边分过来的。 她们入职江家,和她们是江家女儿无关,纯粹靠自己能力争取。 “那招赘?” “生下来的男丁有分红,她这个妈,还是没有。” “外界——” “外界不知道这事,是因为江家将江家女儿持股的名字发出来,弄成他们江家也给江家女孩分股份的假象。” 解鸣谦:“……” 江家这个,真是绝了。 “江家得查。”解鸣谦继续联系山语。 一般这种老封建,背后都供奉了玄术师,且有一段不能与外人道的黑暗。 程铭礼应了声“嗯”,启动车子。 回到别墅,程铭礼问解鸣谦,“午饭吃什么?” “简单做做,弄个清蒸基围虾,辣椒炒肉,茄子肉羹吧。”解鸣谦开口。 “好。”程铭礼没有拒绝,去外边水池抓基围虾,解鸣谦瞅了一眼,打开冰箱,拿出茄子,刮皮,切段,蒸熟。 之后,切辣椒。 切完辣椒后,程铭礼将解鸣谦赶出去,剩下的自己做。 无论是切肉,还是炒菜,都油乎乎的,鸣谦那双漂亮的手,还有那漂亮的肌肤,还是别碰油、烟比较好。 解鸣谦没有拒绝程铭礼好意,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意打开个台播放。 寂静的空间内,多了声响,也多了人气。 照例夸了程铭礼的手艺,解鸣谦午饭吃得肚儿浑圆,坐在沙发上消食,程铭礼坐在他身边,同款姿势瘫着。 想起许长音,他摸出手机,以自己和解鸣谦的名义,给女童助学基金捐了两笔善款。 捐完善款,他又看了下自己的存款,发现自己最近慈善做得比较多,存款一下子去掉了十分之一。 程铭礼有种紧迫感,钱生钱,才能一直做慈善。 他问解鸣谦,“鸣谦,你是怎么赚钱的?” 解鸣谦道:“有钱时,就随机给人看相算命看风水,没钱就找富豪看相算命看风水,再卖卖玉符。” 富豪生意最好做,挑个人品还过得去的富豪,给对方指点迷津,手里就有钱了。 以前他只要养自己和他师父,特警局的工资完全足够,找富豪赚的钱都丢进慈善基金会里,他手里几乎没什么钱。 回到解家后,解家长辈都爱塞钱,他不好拿长辈给的零花钱做慈善,倒攒下来了。 “你没钱了?”解鸣谦望向程铭礼,“我给你转一千万吧。” 解鸣谦赚钱容易,对钱并不看重,很有千金一掷的豪爽感。 这和他不缺钱有关,他那道观,留着不少古董、书画、金条等不动产,他平常喝茶用的茶具,都是明朝时流传下来的老物件,要是没钱了,随便卖一样,就是一套房。 当然,只有那败家子才会卖祖物,他要是缺钱,为富豪排忧解难,就能解决钱财危机。 “没,我有钱。”程铭礼摇头,他虽然辞职了,但他每月有足够可观的分红,缺不了钱。 “我只是想着,咱俩要长期做慈善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对不对?这钱,咱俩得让它活起来。一半固定用作慈善,另一半咱们进行投资。” 解鸣谦麻溜地将剩余的钱都转给程铭礼,“那我的钱,也给你打理吧,我对这些不了解。” 程铭礼蓦地想起一句话,一个人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他望着解鸣谦,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抱住解鸣谦,“鸣谦,我不会辜负你信任的。” 他要找些好项目,钱滚钱。 睡了个午觉,解鸣谦拿起车钥匙,问解鸣谦,“我要去江家一趟,你是在家,还是和我一起?” 程铭礼放下电脑,起身道:“我一起。” 他走到解鸣谦身边,好奇问:“不等江家资料吗?” “不冲突。”解鸣谦解释,“看江家别墅,其实是看江家阳宅。” 玄学三看,一看人,二看阴宅,三看阳宅。 这三看,能解决玄学九成问题。 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继续道:“这次,咱们很有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江家既然供奉了玄术师,宅子里的风水当是极好,任何血煞之类的负面之气,都不会有。” 程铭礼闻言,“江家供奉的玄术师很棘手?” 连鸣谦都说,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是不是那玄术师比鸣谦还要厉害? “是。”解鸣谦坦然相告,没有隐瞒,“估计又是个八-九十岁的爷爷奶奶,地师巅峰修为。” 卡在迈入天师的那条线前。 这样的玄术师,很多。 山语的师父,三和道长,就是其中一个。 来到江家别墅所在的小区,顾玥小姑娘已经等在门口, 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笑着打声招呼,“解表哥,程表哥。” “小玥。”解鸣谦从车窗探出头,朝顾玥招招手。 顾玥坐上车,在前边指路,边指路边道:“我家在这小区的别墅,正好在江家旁边,省了望远镜。” 程铭礼听出顾玥话里意思,这是要去顾家别墅观察江家,他问:“不进江家?” “不急。”解鸣谦道,“免得打草惊蛇。” 到达顾家别墅,顾玥下车打开别墅大门。 之后,她带解鸣谦和程铭礼前往顶楼。 站在楼顶阳台上,顾玥对身边的解鸣谦道,“江家别墅我看了,没瞧出什么来,风水不错。” 解鸣谦靠在栏杆上,抬眸瞧过去,只见江家别墅上边元气充沛,风水上佳,连院内的枇杷树,都长得格外精神,任谁来瞧,都觉得这户人家,是积善积福之家。 他以元气灌注双眼,眼前风水倏地一变,怨气,数不清的怨气藏在里边,黑黝黝的犹如恶鬼。 解鸣谦眼睛一痛,一滴血泪从他眼底落下,他闭上眼,散去元气。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5节 第88章 抓到 程铭礼瞧见, 紧张地扶住解鸣谦,递给他一张纸巾,“鸣谦, 你没事吧?” 顾玥摸出一粒蛊, 递给解鸣谦, “解表哥,快吃,明目的。” 解鸣谦用纸巾擦掉血泪, 又接过草蛊吞了,才睁开双眼。 他一双眼红彤彤的, 布满血丝,瞧着有些可怖,不过略一眨眼, 血丝褪-去, 又恢复正常。 他摇摇头,又瞧向江家别墅。 江家别墅上边, 元气蒸腾, 好似洞天福地,仙气萦绕, 光是瞧着这元气浓度,就让人想起奇花异草, 满室盈香。 谁能猜到,这奇府佳处之下,是阴风鬼魅,累累白骨? 顾玥和程铭礼跟着望向江家, 顾玥身子前倾, 探头问:“解表哥, 江家怎么了?” 流出血泪,要么是强行窥探,肉眼无法承受过度的元气,要么是遭到术法反噬,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江家有大问题。 “江家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世家。”解鸣谦咬牙切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程铭礼从话里听出旁的意味。 之前解鸣谦就说过,世家为了自家繁荣昌盛,延绵不绝,背后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莫非这江家也是? 应该是了,之前鸣谦就说有这个可能。 顾玥意外,“居然还有传承千年的世家?我姨婆说,自经历建国前的那个乱世,以及建国后对这些世家的大力打压,已经没什么世家了。” “还说现在的世家,都是朱元璋喊朱子祖宗,给自己贴门面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传承没那么容易断绝。”解鸣谦摇头。 解鸣谦师父就是世家出生,知道世家在当时,是怎么保留火种的。 有出国的,有跟着国家走的,有成为普通村民的,有带着传承隐姓埋名的……虽然明面上看起来没有世家,但私底下那些世家,只要慢慢查,总能查到踪迹。 “哦,这样啊,那这江家,还挺厉害的。”顾玥张望江家别墅,夸道,“难怪这风水一等一的好。” 解鸣谦没应这话,他转身往下走,“走吧,等江家祖宅资料。” 顾玥扭头瞧向江家别墅,跟了上去,“解表哥,不进江家别墅看了?” “不用看了。”解鸣谦道,“江家确实有问题。查一查,全国各地江家,有没有家族人员后代老是夭折的?” 顾玥记下,和解鸣谦程铭礼离开小区。 此时,隔壁江家,终于联系上江家供奉的玄术师徒弟。 早上解鸣谦和程铭礼上江星灿家拜访,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江家,虽然江星灿复述了几人间的对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怀疑之处,但是,解鸣谦和程铭礼上门拜访江星灿,就是最大的疑点。 毕竟,一个小小的综艺名额,还轮不到两人上门邀请,且江星灿又不是什么明星,值得两人上门一趟? 加之,解鸣谦是特警,难免不让人想多。 江家夫妻怀疑,特警局已经盯上了江家,他俩商议许久,决定这事上报给本家,本家当家人听完,沉吟片刻,联系大师。 那大师平时专注修行,俗事交涉,由门下天赋一般的弟子处理,那弟子听见江家夫妻上报的这事,拿不定主意,让江家夫妻稍安勿躁后,求见自家师父。 江家供奉的玄术师看容貌八十往上,面容红润,须发皆白,只看外表,鹤发童颜,颇为仙风道骨。 他盘腿坐在蒲座上,敲着木鱼念经,旁边香炉青烟袅袅,外边鸟鸣清幽阵阵,这一幕,光是看着,就觉得尘心尘埃经受洗礼,整个人沉静下来。 俗徒约莫五十上下,他轻手轻脚靠近,瞧见这一幕,恭敬低头,守在门外,跟着默念经文。 老道士不徐不疾念完经文,他将木锤放回木鱼嘴,问:“何事?” 徒弟虔诚道:“师父,江家那边传来消息,有特警局盯上南城江家,江家布置,会不会被人瞧出?” 老道士双目半阖,沉默数秒,方道:“无妨,南城那边,罗清已死,三和不足为虑,无人能看穿吾之布置,且让其安心。” “是。”徒弟应道。 老道士摸出木锤,再次开始晚课。 徒弟轻手轻脚离开,到达偏殿,将老道士的话告知江家。 南城江家这边得了定心剂,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禁狐疑,难道真是他们想多了? * 解鸣谦送顾玥回到顾家,又带着程铭礼去找山语。 他想问山语,对于江家供奉的玄术师,有没有什么怀疑人选。 他提供了一个线索,修为地师巅峰。 山语听到这个提问,略有些无语。 师叔祖还真当他是玄术师百科全书了。 但问题是,他对全国的玄术师,了解得真没那么多。 特警局成立不过五年,全国共有哪些玄术师,各地都有哪些玄术师,没有系统统计。 乱世时,建国后打压玄术师那段时间,玄术师生活艰难,不少玄术师隐姓埋名,收敛一身修为,过得和普通人无异。 他们不主动暴露出来,特警局这边根本辨别不了普通人和玄术师的区别。 而且,因公家之前打压玄术师太过,特警局成立后,招进来的多为正统道家术士,且活跃的大多为年轻人,上了年纪的厉害的,早就退休,根本不乐意再做事。 也是因此,现在开展案子,很有一种掣肘感。 若玄术圈也和俗世一样,建立了人口普查簿,凡入道的都记录在册,那无论查什么,都方便得多,但问题是,全国各处的玄术师,主动登记的只是少数,绝大多数,都在隐姓埋名中。 山语回道:“师叔祖,这个问题,你该问我师父,或者你叔爷爷,不过,我觉得我师父或者您叔爷爷,也未必知道。” 乱世之前,玄门各派彼此关心,各家有什么优秀弟子都如数家珍,但八-九十岁那辈的玄术师,他们师父从乱世走过来,于乱世中失散,早先有联系的,后边联系早已失散,收下徒弟又撞上建国初混乱时期,那些徒弟更是个个藏着身份,谁知道都有谁? “近三十多年,公家不再打压玄术师,总有冒头的玄术师吧?”解鸣谦开口。 也许江家供奉的那个,就是天资特别出众,大家都有印象呢。 “师叔祖,很多厉害玄术师,都是街头算命先生呢,没你想得那么爱出风头。”山语摊手,“我之前抓了个被人报警说是街头骗子的算命先生,结果人家是梅花易数钟山派第三十八代传人。” “我有次经过城中村,发现一个卖章鱼小丸子的老板,说笑间提醒顾客灾劫,看起来像是误打误撞,那顾客也没有半点怀疑这是个高人,但我后来和人聊了聊,人家祖上是遇仙派道士还俗,后代跟着成了居士,有资质的都踏入了玄门。” “还有,我有一次碰到个收租的老大爷,人家是毛氏周易传人,虽说算卦比不上您玄阳观那脉,但比我开阳观的厉害多了。” “高手在民间,个个不登记。” 解鸣谦:“……” “行吧,我不催你了,江家的事,慢慢查。” “好。” 从山语住处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解鸣谦摁下电梯,等待电梯的时候,问程铭礼:“晚上吃什么?” 程铭礼道:“家吃还是在外吃?” “这个时候了,外边吃吧。”解鸣谦开口,“刘家湾食府?” “行。”程铭礼没意义。 叮—— 电梯门开了,门内已经站着一个男人。 他约莫一米七三,三十上下,身形瘦削,靠在电梯壁上,看着羸弱不足。 只看身形,给人感觉如此,更多的瞧不出来,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住眉眼五官。 解鸣谦禁不住凝眉。 一般这样全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打扮,不是要干坏事的人,就是明星。 而山语所在的地方是城中村,一般明星不会在这住,他这是干坏事? 解鸣谦视线下移,望向他手掌,但他双手都藏在衣服兜里,让人没法通过他的手相瞧出什么。 解鸣谦眸光微动,俯身歪头,从下往上看,对上一双阴鸷凶狠的蛇眼。 那人吃惊,后退,猛地抬腿,踢向解鸣谦。 程铭礼忙上前,伸手挡了一下,整个身子倒向解鸣谦,解鸣谦忙伸手抱住,恰这时,电梯门开,那人推开两人,冲出电梯。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追上去。 城中村的路弯弯绕绕,那人身形矮小又灵活,在人群中穿梭如滑溜的鱼,一点也瞧不出之前的病弱,若非解鸣谦和程铭礼一直晨跑锻炼,也跟不上。 那人左拐右拐,尽往人多的地方跑,试图借助人群甩开解鸣谦和程铭礼,解鸣谦和程铭礼对这一片不熟,只能努力往前追。 路人虽见这两拨人一追一逃,但也没喊抓小偷,抓人贩子之类的,没打算多管闲事,只让开路,不让自己被冲撞。 眼见那人就要消失在眼前,站在前边等着拿臭豆腐的女孩,偷偷伸出脚。 那女孩伸脚伸得突然,逃跑的青年没有预测到这点,直接被绊倒。 他踉跄一下,重重摔倒在地,手脚被柏油露面摩擦出皮,瞬间见血。 见状,那人扭头望向那个女孩,一双眼愤恨凶狠,犹如意欲噬人的凶兽,布满杀意。 那个女孩吓得浑身僵直不能动,旁边她男友忙搂住女孩后退几步,戒备地盯着那个青年。 那青年捡起摔落的鸭舌头,继续前逃。 这个时候,解鸣谦和程铭礼终于赶到,将那青年扭头抓住。 那青年挣扎,“放开我!” 解鸣谦扭住他左臂,程铭礼扭住他右臂,两人掌下用力,牢牢控制住他。 解鸣谦望着他,双眼含笑。 他一开始未必肯定这人有问题,但他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肯定有问题。 要么是刚干完坏事心虚,要么是认识他。 此时青年鸭舌帽没有带上,露出额头和眉眼,见解鸣谦盯着自己,他不断扭头甩脸。 见状,解鸣谦用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固定他的脸,程铭礼很有眼力劲,伸手扯开青年口罩。 顿时,青年的五官没有遮挡地呈现在解鸣谦面前。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6节 青年盯着解鸣谦,后牙用力,面目狰狞,眼珠好似要脱眶,凶悍得一比。 要不是脸被解鸣谦控制住,他怕是会毫不犹豫给解鸣谦咬上一口。 解鸣谦仔细端详他的面相,乐了,“我说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原来要杀许长音父母的玄术师,就是他。 玄术师是有法子模糊自己面容的,章县那边的特警,没能从许父他们家嘴里掏出这玄术师的容貌,本来以为寻他要费些功夫,谁知道他主动送上门。 解鸣谦从兜里摸出特质镣铐,给青年铐上。 第89章 抓叶彤彤 那青年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垂头丧气的同时,将仇恨的视线,投到之前伸脚的那个女孩身上。 要不是她, 他怎么会被抓? 等他出狱, 要她好看! 青年视线太过凶恶, 那女孩吓得躲到男友身后,程铭礼见状,伸手一按, 将他的头扭到一边,骂道:“老实点。” 解鸣谦站在那个女孩和青年之间, 对出手的那个女孩道:“多谢。” 那女孩高兴地从男友身后跳出来,脸颊有些红,她连连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 解鸣谦视线扫过女孩男友, 笑了下,“两位看来好事将近, 我在这提前恭贺二位, 白头到老,恩爱不移。” “谢谢谢谢。”女孩, 也就是晓芸激动回道。 解鸣谦之前在街头耍变玫瑰魔术时,曾提醒她要带她爸爸做个全身检查, 她回去后想着没事,就带她爸爸去了医院,结果检查出肺部有恶性结节,因为发现得早, 并无大碍。 这次她没有袖手旁观, 就是认出追人的是解鸣谦。 “这是新婚礼物。”解鸣谦递给女孩和他男友一人一块玉符。 晓芸和她男友对视一眼, 不好意思去拿。 玉本来就不便宜,在玉器店里,随随便便就要几千。 解鸣谦笑容增大,“拿着吧,这是两位该得的,若不是两位,我也不能抓到他,两位帮了我大忙。” 解鸣谦话说到这份上,晓芸和他男友只得伸手接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碰到玉符之后,总觉得有一阵暖风拂去她身上阴寒,阳光都变得更暖和一点,浑身暖洋洋的。 晓芸知道这是好东西,贴身带着,让她老公也随身带着,洗澡也别摘下来。 大师出品,必属佳品。 解鸣谦又和她闲聊几句,提出告辞,之后联系山语,压着那玄术师往回走。 到了车边,山语已经等到那了,他凑过来,瞧了那玄术师两眼,发现不认识,再一看他身上的血煞之气,吓了一跳,“嚯,这得杀了不少人吧。” 解鸣谦推着玄术师进了车,对山语道:“是杀了不少人,还接收钱杀人生意,手上至少十条人命。” 道一声穷凶极恶,并不为过。 山语眼底闪过厌恶。 程铭礼闻言,瞧向玄术师。 那玄术师抬眸,如蛇的双眼阴戾狠毒,他视线在解鸣谦程铭礼和山语身上逡巡,一看就知道在打着什么恶毒主意。 他靠近解鸣谦,问:“鸣谦,我感觉心慌慌的。” 总觉得这人被捕,太过风平浪静了。 看他这性子,就不是个会束手就擒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发作? 他不该刚被捕,就给人下毒下蛊? 解鸣谦道:“没事,他放出的蛇蛊,被我拦截了。” 这人确实被抓时就放了蛇蛊,不过,蛇蛊只来得及祸害晓芸和他男友,其他的蛇蛊,都被他用元气提前杀死。 这人修为一般,放出的蛇蛊威力也一般,也就威胁下普通人。 程铭礼放心了,原来不是他没出手,而是他出了手,没有用。 蛇眼青年听了解鸣谦的话,猛地望向他,“不可能!” 他这么年轻。 是的,解鸣谦太年轻了。 玄学虽说看天赋,但绝大多数天赋相差不大,彼此之间更看年龄。 解鸣谦这么年轻,按理来说,不应该能发现他偷偷施了蛊。 听到这话,解鸣谦笑了,“你要真觉得不可能,你跑什么?” 不是觉得打不过他,才跑? 蛇眼青年低头。 他那不是,瞧见特警局的人,本能想避开? 蛇眼青年咬牙。 玄友不是说过,建国后工业大力发展,天地元气被污染减少,世界变得污浊,连带着这世上根骨出众的玄学苗子,也被污浊世界的激素肉、激素蔬菜给污染根骨,资质也变得一般? 反倒是他这个从山里长大,大小不吃含有激素的食物,先天根骨没有污染,资质更胜一筹。 到了特警局,先将那蛇眼青年压下去,再调出蛇眼青年档案。 有了蛇眼青年的容貌和血液,锁定这人是谁并不困难,毕竟生活在这个数据社会,方方面面都需要录入自己信息,调查起来轻而易举。 当然,录入公安系统的数据,都是一些浅表数据,更具体的生活轨迹,得通过进一步走访调查。 徐一凡,29岁,19xx年xx月xx日出生…… 六岁母亲难产而亡,十岁父亲掉入山崖死亡,十五岁,爷爷奶奶大伯失足掉落山崖而亡…… “咦,他也是小安镇的,和叶彤彤是初中同学。”程铭礼调出叶彤彤资料,惊讶道,“所以,杀许长音的,真的是叶彤彤?” 山语道:“不一定,他初中没毕业就外出打工,平常成绩也很差,而叶彤彤学习成绩很好,在那个年代,成绩好和成绩差的,块垒其实很分明。” 解鸣谦道:“块垒确实分明,成绩好的看成绩差的,像是在看垃圾混混,当然,那个时候,成绩差的确实是混混,但,不影响成绩差的喜欢成绩好的。” 那个时候,成绩好的,确实更受欢迎,要是长得稍微平头正脸点,就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叶彤彤容貌生得不差。 解鸣谦注意力不在蛇眼青年和叶彤彤的关系上,而是在蛇眼青年的亲人死亡上,他问:“他亲人死亡,都正常?” 十五岁那年,他仅剩的三个亲人接连死亡,怎么瞧怎么不正常。 山语心一突,想起蛇眼青年身上的血煞之气,怀疑道:“不会是他杀的吧?” 解鸣谦道:“难说。” 见天色晚了,解鸣谦起身,道:“我先回去了,有新消息,再通知我。” “好,我也回去。”山语起身。 解鸣谦惊讶:“你不加班了?” 以前,山语都是加班的。 山语摸摸自己沧桑的脸,感慨地开口:“后生也需要锻炼,我这样的年纪,该养生了。” 他率先往外走,脚步轻快,“顾玥那丫头,实力强,精力充沛,加班的事,还是交给她吧。师叔祖,顾玥那丫头,真是招对了。” 解鸣谦轻笑,拉着程铭礼跟了上去,“你就欺负她吧,她不是要考大学,高中知识,她都学会了?” “不高考了,我和她说,她要是多建几次大功,就推荐她进警校,她现在铆足劲,想立功呢。” 主要是顾玥读书读不进去,要是她能读进去,当初也不至于小学没读完,利索退了学。 她不爱读书。 “哈哈哈,那不错,南城就需要这样的新生力量。” 程铭礼听着解鸣谦的话,没忍住憋笑。 听起来,像是他有多老似的,也就二十二不到,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次日中午,顾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解表哥,程表哥,不出意外,他爷奶大伯,是他杀的。” 解鸣谦和程铭礼刚吃完饭,正在院子里走动消食,听到这话,在旁边座椅坐下,望向手机里的顾玥。 解鸣谦问:“怎么说?” “我打听到,当年他家聘他-妈妈时,是给他大伯聘的,但是他大伯游手好闲,好偷奸耍滑不干活,他-妈妈看不上,不过后来他-妈妈看上了他爸,就嫁给了他爸。” “但是,他爸妈结婚后,他大伯并不死心,一直骚扰他-妈妈。对了,我还打听到,他们这一片,一直有兄弟共妻的习俗。九零年代,这个习俗虽然废了,但在长辈心里,以及一些愚昧的人眼里,这个习俗还是在的。” “所以,他爷奶,知道大儿子的心思后,就逼着他-妈妈共妻。” “他爸爸读过初中,知道外边一夫一妻,加上又喜爱他妻子,自然不愿意,就和父母大哥大闹一场,分了家。” “但是,分家也不能打消他大伯的色心,在他五岁的时候,趁他爸爸不在家,将他-妈妈强了。对了,强了他-妈妈的事,他爷奶也参加了。他爷奶一直没打消让他-妈妈共妻的事,特别是他大伯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老婆后,这个念头一年比一年顽固。所以,是他爷奶按着他-妈妈,让他大伯那样的。” “这事,全村都知道。” 说到这里,顾玥骂了一句,“也就我不在,要是我在,一个草蛊就将他们三人突突了,都是害人玩意儿。” 解鸣谦心底赞同,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好歹吃公家粮,行事得按律法,他问:“你现在是在大凹凹村?” “对。”顾玥将摄像头从前置切换成后置,对着外边山景拍了一通。 她是连夜过来的。 大凹凹村很山很山,还位于山顶。 以前去大凹凹村,得从山脚走山道,那条山道很陡峭,别说车子,连牛马都不能行,以前运输物质,只能人工背着背篓往返。 现在国家政策好,各处修马路,大凹凹村沾着政策,从山脚到山顶,也修了条水泥路。 也是由此,可以直接开车到山顶,倒省了爬山的功夫。 她到了后,用钱开道,在村子里找了户嘴巴浅的人家寄住,在和他们聊天中掏出真相。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有钞能力。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7节 若是搁在她没进特警局前,肯定一人一只草蛊,进了特警局,只能收敛性子,老老实实走正道办事。 “所以,他-妈难产的那个,是他大伯的?”解鸣谦问了那么一句后,又回到案件上来。 “对。”顾玥点头。 她站在村中大槐树下,望向徐一凡家,那家还是黄泥土房,到现在都没翻新过,风吹雨打的,瓦片破了,木门坏了,肉眼可见的破旧。 能瞧出这十几年没人住过,屋子里荒败不堪,屋内甚至还长满了野草。 可见,徐一凡自离开乡村后,从没回来过。 也是,这样愚昧落后的村子,凡是出去了,谁想回来? 更何况,这儿还发生了那么多糟心事。 “徐一凡邻居家的那个婶子,说得很肯定。”顾玥给解鸣谦看完徐一凡家后,又切换回前置摄像头,继续道,“她说,徐一凡爸回来后,得知这事,一直没碰过他-妈妈,因为他-妈妈受了刺激,受不了男人亲近。搂搂抱抱还好,一到床-上做那事,就哭,然后徐一凡爸爸就会停下来。” 山顶位置不大,邻里邻居的,都共用一面墙,隔壁家发生什么事,要是留心听,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更何况,徐一凡那个邻居大婶,就是个爱八卦的,当初刻意竖起耳朵听动静。 不过她爱八卦归爱八卦,嘴巴倒是紧,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程铭礼听到这儿,扶额。 顾家这个小表妹,未免太彪悍了,他和鸣谦好歹也是个男人,她和他俩说起旁人夫妻间的那些事,怎么就这么大方坦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呢? 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他提醒道:“小表妹,你还小,这种成年话题,你可以找你同事代说的。” 顾玥嘴一撇,不屑,“程表哥,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思想不及格,不仅老古董,还没摆正自己身份。” “咱们是什么?特警。身为特警,什么世俗、偏见、男女、性羞耻,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咱们眼里,只有案子,只有公道与真相。程表哥,去上几节思想品德课吧。” 程铭礼:“……” 他投降,“是是是,是我思想境界不够,您继续。” 小表妹可以啊,从山村回归现代社会生活才一个多月,就根正苗红得让他自愧不如。 “知道惭愧,还算有救。”顾玥笑嘻嘻的,觑着程铭礼,满脸骄傲。 解鸣谦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小表妹山里长大,天真烂漫,身上没有半点世俗加诸于女孩子身上的框框。 这很好。 只要不是人品上的瑕疵,她完全可以不惧世俗任何嘲笑,肆意昂扬地活在这世上。 如那蓬勃的野菊花,绮秀绚丽,又生机勃勃。 他轻咳一声,又将话题拉回去,道:“这孩子,怎么留下来的?当初发现怀孕,徐一凡妈妈,怎么没有打掉?” 说起正事,顾玥也收敛面上的笑,她厌恶地开口:“是徐一凡爷奶,他俩跪着求徐一凡爸妈,让他-妈妈留下这个孩子,对徐一凡妈妈说的是,这也是徐家孩子,是徐一凡的兄弟,就当徐一凡以后能有个亲人。” “对徐一凡爸爸说的是,这可能是徐一凡大伯唯一的后代,他忍心他哥哥绝了后?不断念叨徐一凡爸爸小时候,他大伯对他好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俩一边说一边磕头。” 这就是道德绑架了。 父母对亲生儿子磕头,换到哪里,这事都说不过去。 徐一凡父母再有理,在徐一凡爷奶的跪地磕头下,都变得无理。 更何况,徐一凡父母,都不是狠心的人,父母(公婆)这么跪求,他俩哪能拒绝得了? 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结果,这个孩子成了催命符。 那个时候,在农村,生孩子一般不会送到医院,都是在自己家生的,而且,便算想送医院,以当时那个条件,以大凹凹村和镇上的距离,也来不及送去医院。 解鸣谦沉吟,正欲问起徐一凡爸爸的死亡,那边顾玥藏不住,小-嘴叭叭叭地又继续说,“徐一凡妈妈难产死了,徐一凡爷爷奶奶便骂徐一凡妈妈,说她是个扫把星,将他们家的乖孙孙也给带走了,还说他乖孙孙要不是投生在徐一凡妈妈肚子里,现在已经能喊他们爷爷奶奶了,话里话外,都在怪徐一凡妈妈,觉得她不好。” “徐一凡爸爸本来就因为徐一凡妈妈的事伤心,被徐一凡爷奶这么一埋怨,更恨他大哥,也恨他爸妈。但是那个时代,普遍抱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加上徐一凡妈妈死了,没了矛盾点,村里人都充当徐一凡爷奶的说客,觉得徐一凡爸爸该孝顺他爸妈,不要为了个女人,和自己爸妈生份。” “徐一凡爸爸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默,然后,失足掉崖摔死了。” 顾玥说完,怀疑人生。 她性子直来直往,对人对事,都握着一杆秤,无论亲人还是陌生人,都用这杆秤来量一量。 对她好的,她就对人好,对她不好的,管她是不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一律不留情面。 她对她爸爸,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徐一凡爸爸,为什么经历了这么一连串事后,还和自己父母大哥往来。 为什么当初他妻子被玷污,还不搬家? 他就不怕,自己一天不在家,自己大哥钻他家,又和他父母联合起来,欺负他妻子? 毕竟事情有一就有二。 总之,她听完全程,人都快炸了,各种不理解。 解鸣谦道:“你觉得不对是对的。徐一凡爷奶大伯愚昧落后不讲道理,人性之卑劣,在他们身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徐一凡爸妈,解鸣谦不想多说什么。 他俩善良本分,将人想得太好,却不知亲人如豺狼,只会吸血啃肉,毫无人性。碍于时代的局限性,没人点醒,没人拉拔一下,注定悲剧收场。 心软本无错,但若护不住自己和亲人,心软就是大错。 顾玥小声嘟囔,“他们三人,死得活该,还有那些村民,也可恶极了。解表哥,我能不能用幻梦蛊,让他们在睡梦里经历一遍徐一凡妈妈的事?” 解鸣谦含笑:“只是个小玩笑,没什么不可以,我什么都没听到。”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嘴角禁不住翘起。 这就是他爱的解鸣谦,正直却不迂腐。 他将手机摊平,凑过去亲了解鸣谦一口。 解鸣谦瞧向程铭礼,程铭礼挨着解鸣谦,低声道:“没忍住。” 这样的解鸣谦,太动人。 解鸣谦揉揉程铭礼的头,重新架起手机。 屏幕里边,顾玥眉毛高高挑起,面上的笑怎么止都止不住,她高兴地开口:“我明白了,解表哥。” “徐一凡爸爸失足掉落悬崖,是真的失足,还是另有隐情?”解鸣谦又问。 “不知道。”顾玥摇头,“徐一凡爸爸死的那幕,没有人瞧见,还是徐一凡到了晚上,没等到他爸爸,哭闹起来,村里人帮着寻人,到凌晨才寻到他爸爸的尸体。” “不过,我走访整个村子,发现有人曾瞧见徐一凡大伯慌慌张张地从山上下来。徐一凡爸爸的死,和徐一凡大伯应该脱不了关系。” 不是徐一凡大伯推的,就是徐一凡大伯和他爸爸产生冲突,失足摔落。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和他有关,不然神色不会那么慌张。 解鸣谦食指敲了敲了大-腿,问:“徐一凡爸爸死后,徐一凡是一个人生活,还是跟着他爷奶生活?” “跟着他爷奶生活。”顾玥开口,“据村民开口,徐一凡爷奶对徐一凡还好,到底是徐家唯一的金孙,不打不骂的,不过他大伯对徐一凡就很恶劣了,动不动就踢他抽他耳光。” “这个时候,徐一凡爷奶护着徐一凡吗?” “好像护吧,”顾玥没问得那么细,“解表哥,你等等。” 顾玥没有挂视频,带着手机冲向自己寄住的那户人家,直接问这个问题。 那家大婶想了想,道:“护还是护的,也就拉拉徐小子,骂骂他大伯吧,毕竟他俩年纪大了,不敢冲过去阻拦,也打不过他们大儿子。” 当然,也就嘴上说说别踢坏了之类的,骂得不痛不痒的。 问完后,顾玥又重新走了出来,对解鸣谦道:“就是这样。” 解鸣谦点点头。 若之后五年,一直生活在这样压抑的生活环境里,会生出杀心并不奇怪,更何况还有之前的仇恨在。 “哎,”顾玥叹了口气,“其实,了解了徐一凡生平,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摊上这样的爷奶大伯,真的是,生不如死。 和他一比,她爸干的那事,也不算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了,好歹没将她送给什么山里人当童养媳,被人打骂着长大。 解鸣谦摇头,“可怜,也不是他后来不断杀人的理由。” 世上可怜的多了去了,若每个可怜的人,都如他一般拿钱杀人,不将人命当命,那这社会,那还能安稳? 世上无辜的人,没有责任为他们的可怜买单。 “他爷奶和大伯又是怎么死的?” “失足摔死的,死的位置,和他爸爸死的位置,相差不远,一看就知道是报复。对了,村里人都说,是他爸爸冤魂索命,当初他爸的死,和这一家人有关呢。” 这也是顾玥为什么肯定,徐家三人是被徐一凡杀死的,哪有那么多意外?哪有一家三口死得一模一样? 当然,为了确定,她和同事还半夜挖了坟。 三人尸体内,有蛇蛊的尸身。 一看就知道,炼制蛇蛊的人,手段不高明。 真正高明的蛊师,蛊过无痕。 当然,绝大多数蛊师做不到这点。 顾玥也做不到,但她能做到,蛊过无尸。 “辛苦小表妹了。”解鸣谦慰问一句,又道,“你去镇上初中查查,当初徐一凡,是不是暗恋叶彤彤?” 为什么解鸣谦要调查这个呢,因为按理来说,叶彤彤和徐一凡,初中毕业之后,是没有交集的,更何况后来叶彤彤当了明星,和人交往,更是千挑万选,不想留有什么把柄。 而徐一凡这样的人,若非对叶彤彤有什么想法,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好。”顾玥一口应了。 到了晚上,顾玥坐在小旅馆内,给解鸣谦打视频电话。 解鸣谦此时和程铭礼在特警局,正在看江家资料。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8节 江家是不是千年世家不知道,但确实是官宦人家。 清末有人做官,民国时办厂经商,后来建国后,一支出了国,一支留在国内,留在国内的那支下场不是很好,只有一根独苗苗,后来家产还回来,他去了帝都,成为帝都江家。 国外那支回国,先在老家江南那边发展,后来又乘着东风,来到南城。 不过,国外经营江家没有放弃,一直有族人住在那边。 总之,江家看着像是四面开花。 不过资料里,倒没有江家婴幼儿夭折记载。 只看这份资料,瞧不出江家有什么问题。 解鸣谦放下资料,接起视频。 瞧见顾玥,他露出个笑,“小表妹,调查得怎么样?” “徐一凡初中时,确实暗恋叶彤彤。”顾玥将手机放到沙发边柜上,打开矿泉水吨吨吨地喝,“徐一凡初中时候长得瘦弱矮小,一般坐在前排。” 初中座位老师会随机换的,这么座位随机换着换着,有次就轮到他和叶彤彤做同桌。 “两人做同桌的那周,徐一凡上体育课摔了一跤,手掌和膝盖破皮出血,叶彤彤给了他碘酒和创口贴,因为这事,徐一凡对叶彤彤上了心。” 初中确实容易因为这样那样的小事上心,暗恋,之后多年,再也忘不掉。 “徐一凡离开学校后,谁也没联系过。” 所以,从他同学嘴里,问不出徐一凡之后的生活轨迹,也不知道徐一凡和叶彤彤,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更不知道,徐一凡都杀过谁。 “可以了,小表妹。”解鸣谦温和开口,“今晚早些休息。” 挂了电话,解鸣谦对程铭礼道:“可以了,咱们去抓叶彤彤。”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不解,“这就抓了?” “嗯。”解鸣谦应道,“叶彤彤这人得趁早抓。” 她不仅是许长音案的关键人证,还是江家案的关键人证。 昨天他俩拜访江星灿已经打草惊蛇,怕就怕江家为了谨慎,对江星灿和叶彤彤出手。 虽然目前监视江星灿的人没有传来不好消息,但叶彤彤这人,越早掌控在特警手里越好。 “好,我去开车。” 再次等上江星灿家,解鸣谦心情还算平和。 因为没有通知江星灿,这次开门的,是叶彤彤。 她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响起,开门时,吊梢眉倒立,眼底很凶,预示着主人家心情很不好。 她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瞬间眉眼松展,露出个笑,“我说今天怎么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临门。程少,解少,快请进。” 解鸣谦笑道:“我就不进去了,还请江太太随我们走一趟。” 解鸣谦递给叶彤彤一张警官证。 叶彤彤瞳孔微缩,吓得后退两步,她勉强笑道:“解少,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寻思着,我没犯事吧。” “您犯没犯事,走一趟,就知道。”解鸣谦让开位置,“请吧。” 叶彤彤扭头,惊慌喊道:“江星灿,江星灿,快过来。”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没有阻止叶彤彤喊叫。 江星灿睡眼沉沉地走过来,不耐烦地开口:“喊我做什么?” 叶彤彤咬唇,没有开口,只拿眼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含笑望着江星灿,道:“我是因为许长音被谋杀一案,请江太太去警局了解下情况。” 江星灿听到许长音三字,微微失神,再听到被谋杀,心猛地一跳,像是被重物撞到一般,闷痛。他几乎站不稳身形,歪在门上,面色更为苍白。 瞧见江星灿这幅形容,叶彤彤大恨。 就知道他忘不了许长音,她和许长音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江星灿唇颤抖几下,才发出声音,“解少,音音,音音死了?” 解鸣谦没答。 江星灿以为解鸣谦是默认,猛地站直身体,怒瞪叶彤彤,咬牙切齿,“毒妇,是你杀了音音?!” 叶彤彤瞧见江星灿这模样,心凉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她以为,他会瞧在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又流了个孩子的份上,对她有几分情分。 她尖叫道:“音音音音,喊得真亲切,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结婚了,你是想让许长音,成为小三?” 江星灿咬牙,“你敢!你别忘了,到底谁是小三?你要是不怕自己名声扫地,人人喊打,就去做。” 叶彤彤眼泪顿时就落下来了,“江星灿,你有没有心?我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要是真爱许长音,当初就别找我结婚,也别上我床啊。上了我床,还要念着许长音,你真是混蛋!” “是,我是个混蛋,难道你不是?你明知我是音音男友,还过来勾-引我,真是不知廉耻。咱俩大哥别笑二哥,都是一丘之貉,别觉得自己牺牲了什么?你想要富贵,我没给你富贵?求仁得仁而已,别觉得自己受了多少委屈。” 江星灿望着叶彤彤,满脸漠然,“真正委屈的,是音音,她的男友和她的好友双双背叛她,她才是最该委屈的。解少,将她抓走吧,江家不会保她。” “不行,江星灿,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叶彤彤抓住江星灿手臂,威胁道,“我想来想去,你舍弃许长音和我结婚,这里边总有古怪,你要是不保我,别怪我将你们江家扯下水。” 江星灿扭头,望着叶彤彤犹如望一个死人。 他用力握住叶彤彤的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开,“随你。” 江星灿并不将叶彤彤威胁放到心上,江家的秘密,不是她这样的外人,能窥探到的。 叶彤彤手腕一痛,且越来越痛,痛得她面容扭曲,眉头揪成一团。 她用另一只手去掐江星灿的手,江星灿松开手,一双眼紧盯叶彤彤,“你谋杀音音,” 江星灿的眼神极为凶狠,一双手握紧又松,松了又握,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最好祈祷,你判的是死刑。” 叶彤彤被江星灿的眼神吓住,靠着墙心惊肉跳。 解鸣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人对话,暗暗挑眉。 叶彤彤倒是个聪慧的,没有被富贵冲花眼,一下子就察觉到这桩婚事的古怪,不过,看起来她知道的也不多。 解鸣谦瞧了江星灿一眼,有些可惜,不能将他也给抓了。 他耐心等了片刻,没见两人说出更多消息,才提醒道:“叶小姐,请吧。” 叶彤彤惊回神,望着解鸣谦,满脸仓惶。 她扭头望向江星灿,江星灿一双眼极寒,她坚信,若没有解鸣谦和程铭礼在,他会毫不犹豫得弄死她。 叶彤彤咬牙,还是决定求助江星灿,“我没杀许长音,我可以发誓。” 解鸣谦应道:“若经过调查,叶小姐是无辜的,会通知江先生过来接你。” 叶彤彤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解鸣谦不得不说重话,“还是叶小姐想被压下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叶小姐被抓了?” 叶彤彤听出解鸣谦话里强硬,生怕他这么做,只能走出家门。 解鸣谦带着她前往电梯。 江星灿目送解鸣谦一行人离去,浑浑噩噩地关门,浑浑噩噩地坐在沙发上,眼泪流了下来。 音音,他的音音。 他离开音音,是不想伤害她,谁知道,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因为他,害死了音音。 若不是他娶了叶彤彤,叶彤彤怎么会想着杀音音? 该死的是他,是他!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他木然地接起,那边响起他父母的声音,问他解鸣谦过来是因为什么? 江星灿强忍着心痛回答,“是叶彤彤□□,和江家没有关系。” 他听到自己父母的声音,心底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丝怨恨。 为什么挑中的是他? 为什么他不能获得幸福? 明明他已经打算好,要在他和音音在一起的十周年纪念日上求婚,和音音组成真正的家,可是这一切,全毁了。 他已经三十岁了,如果早先挑中的是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若是告诉他,他根本不会招惹许长音。 为什么要在他即将获得幸福时,残忍得打碎这份美梦? 江家父母听到是叶彤彤个人的事,松了口气。 松口气的同时,不可避免地抱怨:“早和你说,娶那个许长音,你偏偏要娶叶彤彤,叶彤彤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不适合咱们江家。你看,现在出事了吧。” “咱们江家虽然有那位大人在,不用怕特警,但咱们江家也没猖獗到,主动暴露在特警面前。叶彤彤就算了,下次再娶,别再自作主张。” 江母警告道。 江星灿感觉重重压抑随着江母的话传到这边,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很想愤怒质问,很想宣泄自己痛苦,可是他知道,无论他怎么歇斯底里,都是在做无用功。 他-妈妈只会觉得他在无病呻-吟,在没事找事,他所有的抗议,在她们眼里,都是小孩子的玩闹。 他挣不脱逃不掉。 一如之前,他除了用伤害许长音的法子,彻底断绝许长音的念想,再想不出旁的出路。 不然若是和平分手,江家有足够口才,说服许长音嫁给她。 他不能让许长音嫁给他,他一个人困入泥潭已经足够,不能再拉着许长音进来。 他最卑微的渴求,就是希望许长音活得耀眼,活得快乐,可是现在,老天连他最后一点念想也个断绝,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江星灿漫应听江母的话,思绪又飘到第一次见到许长音的时候。 那个时候许长音刚入大学,穿着一袭湖蓝色长裙,长发飘飘,整个人典雅温柔,如那传世的青花瓷,光是一个背影,就夺去所有人视线。 没有人知道,江星灿从那一天起,感觉自己毫无波澜没有多少滋味的生活,注入一抹多情的色彩,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给了他如风般的温柔。 他斩断桃花,挥别过去醉生梦死的生活,他和正在谈恋爱且和女友恩爱准备毕业结婚的舍友取经,笨拙地开始追求。 追求的过程很累,一年两年的,看不到半点希望,但他甘之如饴,他觉得这日子才是活着。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39节 和许长音在一起之后,更觉得日子美得像个梦。 果然是个梦啊,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日子一眼看到头,未来没有任何波澜的江星灿。 耳边江母还在絮絮叨叨,让他听话,别再任性,娶个好拿捏的回来,江星灿忽然不想再忍耐,他直接挂掉了电话。 之后,任电话铃声响起,也当做没有听见。 他躺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双眼。 解鸣谦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江星灿替他稳住了江家,他压着叶彤彤回到特警局。 叶彤彤一到位,徐一凡那边,便有刑警开始进行刑讯。 解鸣谦则在叶彤彤这边,他问叶彤彤,“徐一凡已经承认,是你请他出手杀许长音,这事,你有什么补充的。” 叶彤彤沉默。 解鸣谦见状,道:“坦白从宽啊,许长音没死,你这事是谋杀未遂,要是死咬着不放,量刑从严。” 叶彤彤抬头,终于开口:“许长音真的没死?” “没死,被救下来了。”解鸣谦找到监控,放给叶彤彤看。 叶彤彤见是解鸣谦和程铭礼救的许长音,禁不住瞪了眼他俩。 她暗骂,许长音这贱人,命未免太好了,江星灿为了保护她,接受她的勾-引;跳崖前,碰到特警相救,老天为什么那么偏爱她? 第90章 到吴城 解鸣谦敲敲桌子, “老实点。” 叶彤彤收回眼珠子,低头摸着美甲,心内疯狂咒骂许长音。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解鸣谦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一是你什么都不说, 后半辈子都在牢里待着, 二是坦白从宽,戴罪立功,争取早日出狱。这两个选择, 你选择哪一个?” 叶彤彤眼珠子转了转,不信徐一凡真的将自己供了出来, “我没杀许长音。” 解鸣谦笑了下,“叶小姐怕是不知道,特警局办案, 不讲究俗世证据, 别说徐一凡那边已经供了出来,便算没供出来, 只要有三名特警瞧出你和许长音之间的因果, 你这罪行,就逃脱不了。” 叶彤彤闻言不禁色变, 咬唇犹豫不决。 过了片刻,她似是想到什么, 又淡定地把玩着美甲,抠美甲上的碎钻。 解鸣谦眸光微动。 程铭礼在旁瞧得奇怪,凑过去问解鸣谦,“她这样都不开口, 是有什么底气?” 解鸣谦道:“你忘了江家?” 昨天去了江家, 却没能看清她的面相, 因为江家有高人遮掩她的面相。 他本来以为她不知道这事,但现在瞧来,她知道。 抓她过来,做对了。 程铭礼恍然,也意识到这点,“江家遮掩她的面相,是运用什么手段?若是法器,将法器摘了。” “不是法器,是术法。”解鸣谦开口,“除非破掉她身上的术法,不然,她身上信息,一直受江家保护。” 但若是破掉叶彤彤身上术法,会惊动江家幕后之人。 现在还不到惊动那人的时候。 “她这么硬扛着不认罪,”程铭礼凝眉,“也不好一直拘留。” “没事。”解鸣谦摇头。 他敲敲桌子,吸引叶彤彤注意力,趁叶彤彤抬头,露出面容时,解鸣谦双眼灌注元气,望向叶彤彤,“叶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有江家庇佑,我这边就没法定你罪了?” 叶彤彤瞳孔微缩。 显然,她就是这么想的。 之前她很笃定,可是,此时在解鸣谦的视线下,她竟生出一种心虚感,好似自己在他面前,没有秘密,无所遁形。 她本能低头。 解鸣谦闭眼,散去元气。 刚才那一瞬,足够他获知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他缓了缓胀痛的眼球,睁开双眼,笑道:“叶小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江家那个玄术师,只是一名地师,而地师在玄门,并不算什么。你确定要继续这样,不配合?” 叶彤彤摸着碎钻的动作一顿。 她沉着脸琢磨,解鸣谦是不是在诈她。 若是之前,她肯定解鸣谦是在诈她,但刚才的感觉,又让她没法确定。 她咬牙,决定相信江家一次。 江家好歹是从乱世中走过来的,没有那么容易打倒,而解鸣谦,这么年轻。 徐一凡跟她说过,年轻的玄术师,本事就算比他强,也强不了多少。 解鸣谦笑容彻底淡了。 他叹了口气,“叶小姐这样,真是让我好生为难。” 叶彤彤心一松,赌赢了。 不等她心头喜悦升起,解鸣谦淡淡地开口:“四年前,叶小姐在外吃饭被粉丝狂热男粉堵住,那男粉还上前抱住你,想将你拖进他车子带走。” 叶彤彤心微微一拎。 这事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解鸣谦知道不足为奇,他一定是在诈她的。 只是到底沉住心,手抠着美甲不动,竖起双耳听解鸣谦的话。 “是在附近当保安的徐一凡救了你。”解鸣谦开口,“这个时候,你还是单纯感激徐一凡,但过了几天,你发现那个冒犯你的男人出了车祸,你敏锐感知到,有什么不对。” “于是,一个你明知有问题的酒会,你没有推辞,并且将这事告诉徐一凡。徐一凡混进去当了服务员,瞧见你要喝被下了药的酒,上前提醒了你。过了半月,那个想潜规则你对你下药的老总,中了马上风,被人送进医院。” “你便知道,徐一凡这个人,有着普通人不知道的本事。于是,你蓄意和他接触,和他在网上聊天。你很快感知到,徐一凡对你有感情,是个可利用的对象。于是,你每次在要面试前,故意抱怨,说有谁谁谁在,担心自己白跑一趟。” “也是由此,真正面试时,你强有力的对手,都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让你轻而易举的,得到角色。你发现他很好用——” “别说了!”叶彤彤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听着,听到一半,面色阴沉,忍不住打断道。 她探头望向解鸣谦,眼含惊恐。 这人,比徐一凡更厉害。 当初她嫁入江家,感觉江星灿的态度有点怪,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不对劲,她偷偷去见徐一凡,让他给她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结果,徐一凡说,她身上有高人庇佑,他什么都瞧不出来。 还说,除非是实力比那高人高,或者和那高人相当,才能看出她身上的问题。 此时解鸣谦能瞧清她的面相,岂不是说他实力,不比江家背后那高人的实力差? 她咬唇,权衡片刻,果断道:“我说。” 既然许长音没死,这事就有转机,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监狱。 她又道:“我要举报江家。” 她要戴罪立功。 叶彤彤一心想立功,毫不犹豫坦白自己请徐一凡杀许长音的事,还说出自己偷听的江星灿和江父江母电话的事。 “江家在进行邪术,邪术的载体,就是我儿子。我那儿子早产,就是他们害的。”叶彤彤说起这个,眼含恨意。 她本意是想借子上位,生下儿子快速在江家立脚,之后无论江星灿怎么舍不得许长音,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而且,江星灿胆敢再和许长音联系上,许长音就是第三者,网络上的唾沫,一口一个都能淹死许长音。 她根本不怕。 但她立身之本,她未来的荣华富贵,她一切如意盘算,都被江家毁了。 她怀孕七月时,江家人给她送的补品,开始含有能停止胚胎发育的药,什么水蛭粉末,牵牛粉末,藏红花粉末,麝香粉末等等。 她是仗肚逼婚,看重肚中孩子,理所当然的以为江星灿和江父江母关心她吃补品,也是因为关心孩子,要不是她偷听江星灿和江父江母的电话,怕是等孩子八个月胎停,依旧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吃了差不多半月的补品。 没办法,她只能偷偷去江家势力笼罩不到的公立医院,请医生主刀,将孩子剖出来。 她已经做了补救,孩子活了下来,然而江家更绝,直接将这孩子养死。 孩子本就体弱,他们只要稍微疏忽一点,孩子没活下来太正常不过了,他们也不必承担因果,只是可怜她的孩子,除了她这个别有用心的妈妈,没有其他亲人希望他活下来。 有时候叶彤彤想,是不是这孩子感受到这个家庭冷冰冰的,没有人爱他,所以他也没有什么求生欲? 听到这个胚胎八月,解鸣谦第一反应,是同源聚运术。 同源聚运术,确实是世家为使世家气运不败的一个常用术法,只是大多数世家,并不强求。 但听到叶彤彤说,自己为了在江家站稳,很快调理身子,怀了第二个,偷偷躲避起来,不让江家找到,等孩子立住了,再回到江家,结果,孩子很快流产,她被江家接走,那流出来的胚胎,也被江家拿走,解鸣谦又觉得,不太像是同源聚运。 毕竟,未满七月的胚胎,不算成人,无命无运,无法施展同源聚运。 解鸣谦垂眸思索片刻,暂时想不出是什么邪术。 用不足三月胚胎做载体的邪术,枚不胜数,一时半刻没法排查出来。 “还有吗?”解鸣谦问,“你还偷听到了什么?” 叶彤彤摇头,恨恨道:“没有,我那婆婆和江星灿聊天时,就只关心我的肚子,估计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抿唇,“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江星灿当初不拒绝我的勾-引,还故意不用避孕t,我一怀孕逼婚,他就顺从答应,就是因为江家是个坑。他舍不得许长音不断流产怀孕,流产怀孕,我撞了上去,他就挑中我。” “亏我第一次时,那么窃喜他急色,我没准备避孕t,他居然也忘了,这岂不是天助我?我自以为一切算计都如我所愿,却不知道我所有算计,都中他下怀,我傻乎乎的成为棋子,却自以为是执棋手,真是傻透了。” 所以她恨许长音。 特别是孩子没保住,第二个孩子又流产后,对许长音的恨意达到顶峰。 凭什么许长音被江星灿这么护着,不用受任何苦,事业还更上一层楼,而她一连两个孩子保不住? 怀孕时激素起伏不定,本就让人敏-感,流产后更是容易钻牛角尖,叶彤彤越想越恨,越想越容不得许长音。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0节 她报复不了江家,但还报复不了许长音,以及江星灿? 江星灿那么对她,她就害死他最爱的许长音,到时候江星灿还会这么冷漠,一点都不痛苦? 既然她这么痛苦,大家都一起痛苦好了。 解鸣谦对叶彤彤的痛苦控诉,并无多少情绪波动。 正如江星灿说的,求仁得仁而已。 江星灿骗婚不对,叶彤彤这心思,也正不到哪里去,江星灿不对八分,她不对也得有六分,最无辜的,还是许长音。 她招谁惹谁了,男朋友和闺蜜毫无征兆双双被刺,闺蜜还雇人杀她,站在她的角度,真的是倒霉透顶。 他继续问:“你知道江家祖坟在哪吗?” “不知道。”叶彤彤讽笑,“江家只有男丁有资格祭祖,连江家女儿都没资格,我这种外嫁媳妇,哪有资格?不过,江星灿知道,他年年祭祖。” 叶彤彤心头痛快。 她不好过,江星灿别想好过,江家更别想好过。 “我明白了。”解鸣谦点头,“他们有没有说过,用你胚胎或者孩子的尸体,是做什么事?” “没有提过。”叶彤彤摇头,“要么是他们太谨慎,要么是他们知道得也不多。” 叶彤彤倾向于后者。 江星灿妈妈,其实嘴挺松的,和江星灿聊天时,嘴更松。 至于江星灿爸爸知道多少,不好说,这人她一碰面,给她的感觉,和徐一凡差不多,阴鸷鸷的,让人害怕。 确定叶彤彤这边问不出更多后,解鸣谦朝她颔首,起身离开。 这种认罪的普通人,按理应该送去俗世公安那边,但是叶彤彤干系着江家,依旧得关在特警这里,直至江家案件也完结。 解鸣谦怕江家那边暗害叶彤彤,还给她带上玉符和玉手链,万一那边要咒她死地,这玉符和玉手链,能顶上一会。 做完这一切,解鸣谦去了另一个刑讯室,刑讯室内,擅长刑讯的老刑警,正意图让徐一凡交代自己罪行,他身上背着不少命案,这些命案也得结一下。 只是,看刑警旁边气鼓鼓的特警,就知道这个过程,不是很顺利。 他拉着程铭礼顺势坐在旁边,问:“他交代了多少?” 那特警气呼呼的开口:“什么都没交代。” 还嘲笑他,有本事,自己来看。 真是嚣张。 解鸣谦瞧向徐一凡,徐一凡低头,双手搁在腿上,一动不动。 只看坐姿,还以为他是什么腼腆乖巧的人。 特警见状,嘲讽道:“躲什么躲,不是说让我们看?脸蛋露出来。” 欺软怕硬的东西。 解鸣谦笑了笑,没说自己来看。 徐一凡与江家案子无关,他身上的命案可以慢慢审,不急。 而且,顾玥为了徐一凡,辛辛苦苦跑去徐一凡家走访,又去镇上收集各种资料,跑上跑下,居功甚伟,他就不抢占她的功劳了。 他拍拍特警的肩膀,道:“等顾玥回来,交给顾玥审。” 特警意外,“前辈,您不审问?” “后辈更需要锻炼嘛。”解鸣谦笑了下,又道,“等顾玥回来,提醒她,叶彤彤已经招了。” 听到叶彤彤三字,徐一凡猛地抬头,一双眼盯着解鸣谦,目眦欲裂,“你们抓了她?你们怎么能抓她,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主主张。” 特警敲敲桌子,“她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 虽然徐一凡终于开口,特警却没打算继续问了,让人将他压下去。 他起身,跟在解鸣谦后边,抱怨道:“前辈,这群野生玄术师,真是可恨,仗着学了点皮毛,就肆无忌惮地伤害普通人,被抓了又闷不哼声,以为这样就没法定罪,真真可恨!” “还有那蓬莱阁,取名倒是取得好听,干得尽不是人事。只要心底有怨恨的人,就能看见这个网站,继而害人,就那么见不得社会安稳?” 解鸣谦道:“徐一凡,也是蓬莱阁阁友?” “对。”特警点头,“在他手机上,发现了蓬莱阁软件。” 特警是真不待见蓬莱阁,他们这些正规渠道入玄门的,首先得将玄门守规背得滚瓜乱熟,之后国家成立特警后,他们还多了一门课,那就是辅修律法,暗示他们,别干违法的事。 而通过蓬莱阁入玄门的野生玄术师呢,个个都是法外狂徒,因一腔怨恨从蓬莱阁上学到本事,又利用这些学来的本事快意恩仇,不是在违法边缘晃荡,就是已经违法。 加上特警局是近几年才成立的,之前怎么使用玄术都没人抓,没人发现,一个个胆子肥得如大象,肆无忌惮,只顾自己心意。 偏偏蓬莱阁没有门槛,大街小巷可能随随便便撞上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蓬莱阁潜在阁友,如那暗地老鼠,抓不完,也捉不清。 “蓬莱阁破解,还没头绪?” “没有。”特警苦着脸,“帝都那边,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解鸣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等特警声名打响,就算再多人入蓬莱阁,也不必怕了。” 估计特警,蓬莱阁阁友再怎么想违法犯罪,也得有所顾忌。 特警点头。 只能如此希望了。 离开特警局,解鸣谦吐了吐气,一天看似没有做什么事,但真的累。 他将座椅往后靠,双手搁在腹部,安然躺着。 程铭礼给他系上安全带,又凑过去,伸手拨了拨解鸣谦的头发,轻声问:“累了?” “嗯。”解鸣谦鼻子发生一声轻音,困顿语气,毫无遮掩。 程铭礼亲亲他的额心,关掉车内灯光,道:“睡吧,等到家了,我喊你。” “好。”解鸣谦闭目。 程铭礼车子开得很稳,速度不是很快,遇到红绿灯时,停车启动几乎没多少震动,但解鸣谦睡不着。 越累,越精神。 解鸣谦干脆睁开双眼,望着黑魆魆的车顶,想起一事。 忍到红绿灯,他问程铭礼:“综艺,是不是要录了?” “对,后天录,明天出发。” 程铭礼自知实力比不上解鸣谦,除了努力提升修为,就是将自己定位为助理,不然鸣谦平常带他做什么?带个累赘? 解鸣谦忙案子没有时间观念时,他就将一切琐事记下,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当初他给他爸当董事长助理时,比这忙多了,那个时候都没出岔子,现在更不会。 “咱们录制的场地,是吴市一个私人园林,我查了下,是翁家。” 翁家祖宅位于翁山,是从西周时流传下来的,直到现在,还有后人存在。 有时候不得不说,繁衍和姓氏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以姓氏为核心纽带,以繁衍为传承,贯穿历史,历经几千年,依旧不散。 到现在,翁山祖宅依旧有翁家族人守着,而其他翁家人,散布全国各地。 吴市那边那支,和翁山那边关系已经很远了,他们的祖宅,埋葬在吴市,不再回翁山。 “翁家在吴市那边挺有影响力的,我们可以拜访下吴家,问问他们知不知道江家的事。” 解鸣谦听到这里,有些意外,“江南那边的江家,应该很好查才对,你们这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江家是大姓,江南那边的省市,好些实力强劲的人家都姓江,说他们是江家嫡支,不像。”程铭礼摇头,“我请人调查时,特意留意这些江家的当家人,清明节前后这段时间,见不见客,露不露面。” “排除掉露面的江家,剩余的江家,跟南城的江家差不多,二梯队,非顶层人家。” “你这话意思是,江南江家,很有可能也不是江家嫡系?”解鸣谦道。 “对。”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凝眉,“雁过留痕,江家既是世家,历史必然有记载,这也查不出来?” 程铭礼摇头,“江南这边的几支江姓,清明都是露面的。” 而历史上江家大本营,不在江南。 多在中原。 所以,他想不通,怎么全国各地江家祭祖,都往江南跑。 解鸣谦双目放空片刻,道:“也就是说,不仅江家祖宅,没有查出来,这支江家,是哪个江家,也不知道?” 程铭礼沉默。 可不就是,查不出来。 但回答的话,显得他很没用。 程铭礼羞愧。 解鸣谦琢磨片刻,也琢磨不出什么来。 江家是多源流姓氏,正统来源于嬴姓,伯益后裔受封江国,以国为姓;不正统的,有翁姓长者给自己儿子姓江;有为避祸,他姓改为江姓;有少数民族给自己取名为江等等,不好说这犯罪的江家,是因为什么情况。 万一人家说自己姓江,其实本来是姓吴呢? 说不好。 他轻快地开口:“先放下吧,等时机到了,线索会送到我们面前来的。” 程铭礼应了声嗯,略有些郁闷。 回到解家,解鸣谦给了程铭礼一个额头吻,又摸摸他的头,安抚道:“别不高兴了,江家再狡诈,迟早会被你揪出尾巴。” 程铭礼嗅着独属于解鸣谦身上似是青松又似雾潮的气息,有些心猿意马,什么羞愧抛到九霄云外。 他很不要脸地将脸贴在解鸣谦胸-前,故作伤心,又哄得解鸣谦给了他几个亲亲。 琢磨着火候到了,他再作鸣谦不仅不会哄他,还会擂他一顿,他才依依不舍地从解鸣谦怀里坐直身,他搂着解鸣谦的腰,仰头说起明天的事,“鸣谦,衣物从我那边拿吧,我来收拾。” “行。”解鸣谦没拒绝程铭礼好意。 他揉揉程铭礼的头,起身离开。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1节 * 因为要离开南城,解鸣谦和解父解母说了一声,听说解鸣谦要去录制综艺,解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为什么大儿子愿意街头变魔术,愿意摆小摊,愿意录制综艺,也不愿意去他公司呢? 他抹了把脸,给大儿子打钱,“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 解母跟着打钱,大气道:“儿子,去了吴城,逛逛逛,买买买,别客气,那边文化遗产多。” 解鸣谦:“……” 他收过父母给的红包,道了声谢。 解钰涵明早一二节没课,晚上也跑了回来,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听到这事,好奇探头,“哥,录几天?我能去看看吗?” 解钰涵对娱乐圈还是有些兴趣的,年轻人嘛,好奇心重。 不过,以前找不到合适的人去瞅瞅,现在亲哥录制节目,他好奇心顿时压不住了。 “过两天周末,你可以过去看看。”解鸣谦道。 “行。”解钰涵琢磨着,要是综艺不好玩,还有一天用来旅游。 吴市那边,还是有挺多地方值得一玩的。 次日,解鸣谦吃过早饭,和程铭礼汇合,之后,去接文瑾。 两人到文瑾家的时候,文瑾正在收拾东西,他经纪人也在。 文瑾经纪人姓谢,名叫谢珩,是谢家人。 谢家在南城,和程家地位差不多,也是从乱世时走过来的,称得上底蕴深厚。 谢家目前继承人,是他堂哥。 不过,因为他家,他大伯家都是独生子,他和他堂哥虽为堂兄弟,但感情和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也是因此,打小确认他堂哥继承家里公司后,谢珩一头扎入娱乐圈当经纪人,追求自己梦想。 谢珩长相温润隽秀,皮肤白净,带着金丝眼镜,举止斯文大气,一看就知道是打小精心教养起来的,一举一动,格外优雅好看。 见解鸣谦欣赏地盯着谢珩瞧,程铭礼上前一步,拦着解鸣谦的视线,狗狗眼,委屈。 解鸣谦失笑,揉揉他的头,又捏捏他的手,夸道:“你最帅。” 程铭礼满足了,让开身形,昂首挺胸。 文瑾行李箱摊开在地上,里边乱糟糟的,是文瑾自己收拾的。 谢珩过来来,将行李箱打开,重新给他整理。 他先将用不着的不合适的衣服挑出来,丢到一边,之后挽起袖口,不紧不慢替文瑾折衣服。 文瑾将谢珩丢出去的衣服抱起,哒哒哒得往卧室跑,跑之前还喊道,“鸣谦,铭礼,自己坐,冰箱里有草莓车厘子,想吃自己洗了吃,别客气,我家就是你们家。” 谢珩也打了声招呼,拿捏着良好的社交距离,不疏离略显亲近,让人如沐春风。 程铭礼笑着回了句“谢少”,压着解鸣谦坐在沙发上,自己不客气地去厨房洗了不少水果过来,递给解鸣谦。 之后,他打开电视,随便打开一个搞笑综艺,一边喂解鸣谦一边看综艺。 文瑾瞅着那个顶个饱满的草莓全被程铭礼翻出来,嘴角抽了抽,铭礼还真是不客气。 他低头,从绒毯上抱着自己心爱的休闲裤,大棉袄,满是伤心,向谢珩控诉道:“谢哥,为什么这些衣服不能带?” 谢珩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身为男艺人,穿着从头黑到脚,除了保暖没有任何设计艺术的大棉袄,像话吗? 还想不想获得时尚界青睐? 想被人喊做‘文大爷’? 他拎着另一件时尚感满满的短棉袄,道:“不是给你带了?” 他又拎拎秋裤,“这也给你带了。其他男艺人,谁穿秋裤?” 文瑾连忙将秋裤塞进行李箱,“我虽然年轻,但也不想老了得老寒腿。” 谢珩夺过去,将秋裤折叠得整整齐齐,犹如方块,一眼瞧过去,强迫症觉得舒舒服服。 文瑾将谢珩挑出的衣服都收回去后,盘腿坐在铺着绒毯的地上,跟着折衣服,一边折一边和解鸣谦还有程铭礼道 能瞧出文瑾没干过活,折的衣服乱糟糟的,和谢珩折叠整齐的衣服一比,像一团抹布。 文瑾又将衣服拿起来,重新折。 但他笨手笨脚的,衣服总有这样那样不齐整,谢珩将其他衣物都折得整整齐齐后,他还在手里那件卫衣较劲。 解鸣谦一直望着两人互动,对程铭礼道:“文瑾和他经纪人关系还挺好。” 程铭礼道:“那可不,文瑾一出道,就是谢珩带的。” 提起这个,程铭礼颇为感慨,“想当初,为了让谢珩答应带文瑾,我、顾云晟还有文瑾三人踏遍全国,才算寻到他喜欢的礼物,之后又连邀了几次,才将他邀请出来,酒桌上更是好话说遍,文瑾签订一系列听话条例,才让他松了口。” “不容易程度,堪比三顾茅庐。” “不过,好处也是肉眼可见的,文瑾进了娱乐圈,我和云晟可以彻底撒手不管了。” 将文瑾这个小迷糊,交到谢珩手里,以后由谢珩操心。 文瑾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忍不住吐槽,“你还说这事呢,鸣谦,你不知道啊,当年我就说,直接去找谢哥,请他面试,大家都敞亮。” “偏偏铭礼说,礼多人不怪,云晟打听到谢哥喜欢玉器,铭礼拉着我俩跑去滇南找原石,原石没找到,先交了几百万学费;后来听说帝都拍卖会有和田玉雕刻的谢公住处,又跑去帝都,结果钱不够,没有拍卖成功,总之,辗转两月,等到玉老虎,我们凑钱赶紧买了,托人请谢哥。” “咱们三的动作没瞒着人,谢哥见咱们三花费这么大的代价,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以为咱们请他办的事肯定很难,不敢和咱们碰面,费尽心力躲着。后来实在躲不过,准备将话说开,结果发现咱们三请他做的是,就是签下我,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文瑾用胳膊推推谢珩,笑着问:“谢哥,是吧?” 谢珩推推眼睛,笑道:“确实,我当时都想着,躲国外去了。” 解鸣谦扭头去瞧程铭礼,发出羡慕的声音,“你们之间的感情,真好。” 解鸣谦性子淡,加上寿命问题,不敢于人深交,生怕联系深了,徒惹人伤心,加上他要努力攒功德,到处跑,也没时间和朋友加深感情,他小时候玩得不错的,初中高中偶尔交流的,大学一个宿舍的,到现在都没什么联系。 毕竟,交情在来往中,没来没往的,感情自然淡得不行。 程铭礼握着他的手,压低声音,“我会对你更好。” 解鸣谦心头一甜,那点羡慕又没了。 若用他前半生无朋友,换取后半生的长命百岁,以及一个恩爱伴侣,这个交易,很值。 他不贪心。 文瑾在旁瞧着,满脸羡慕。 呜呜呜,鸣谦和铭礼的爱情好甜,对视一眼,都能让人姨母笑,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的爱情呢? 他低头望着自己行李,整个人清醒了。 算了,男人有什么好的,搞事业搞事业。 下午三点多,一行人到达吴城定的酒店,解鸣谦和程铭礼住的酒店是套间,两个卧室,共用一个客厅。 按程铭礼的想法,他是想不用套件的,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和和美美。 但,有贼心没贼胆。 收拾好行李,文瑾和谢珩上门拜访,让两人进来后,文瑾问:“鸣谦,会打麻将吗?时间还早,咱们玩玩麻将?” “玩。”解鸣谦斩钉截铁。 于是,四人开始玩麻将。 程铭礼坐在解鸣谦上首,不断给解鸣谦喂牌,将解鸣谦喂得牌顺顺的,只等着自摸,牌稀巴烂的文瑾瞧着这一幕,化悲愤为智力,绞尽脑汁顺牌,谢珩瞧了他几眼,拆了七八-九饼,丢出个八饼。 “碰!”文瑾高兴,打出幺鸡,他露出个笑,美滋滋的,准备听牌了。 因为程铭礼和谢珩的喂牌,胡牌解鸣谦和文瑾轮流来,两人打牌体验十分好,各种顺畅。 到了五点,柴导给嘉宾发了信息,邀请他们今晚去酒店二楼吃饭。 到了厢房,发现厢房很大,里边的人很多,除了嘉宾,还有工作人员,不过,工作人员一桌,经纪人一桌,嘉宾投资商和导演一桌。 解鸣谦、程铭礼在柴导附近坐下,柴导另一侧,坐着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名唤翁友为,柴导喊他为翁总。 不过,解鸣谦打量他几眼,猜测他应该不是翁家主事人,他坐在座位上,无精打采百无聊赖。 像极了蒙混过关的小狗崽。 解鸣谦摸出一张名片,伸手移到他面前。 翁姓年轻人吃了一惊,抬头望向解鸣谦,触及解鸣谦那张芙蓉面,脸颊诡异一红,有些羞涩地开口:“这不太好吧,我不玩潜规则那套的。” 他以为解鸣谦也是娱乐圈的明星。 解鸣谦点点名片,道:“翁总有问题,可打电话给我。” 柴导本来正在和许长音等人聊天,听到解鸣谦的话,忙扭头,低头望向名片,见名片上写着玄阳观观主,忙将名片拿起,塞到翁友为手里,“翁总,这是大师,来综艺上玩玩的,不是艺人。” 他又扭头望向解鸣谦,“大师,翁总他这是,撞上什么事了?” 其他嘉宾望着解鸣谦,满是好奇。 他们从柴导那儿了解到,解鸣谦和程铭礼投资商,本来只有敬着的份,此时听到解鸣谦是大师,更是半点不好的心思都不敢起。 解鸣谦笑而不语。 翁总低头盯着雪白的名片片刻,毫不犹豫地,将名片装进皮夹里。 他有些遗憾,其实,要是美人有意,潜规则也不是不可惜。 可惜了,美人无意。 更可惜的是,美人有主。 就刚刚,美人身边的那个高大个,一个劲地瞪他,还蓄意握了握美人的手,让他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他笑应道:“好,若有问题求到大师面前,大师别嫌麻烦。” 翁友为这话是客气,他不觉得,自己会求到这个年轻的大师面前。 他们翁家自有相熟的大师,若出事,有几十年交情的大师,自然比陌生的年轻的大师,要可靠得多。 解鸣谦也是瞧出这点,才没多说。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2节 柴导瞧出解鸣谦不想多说这些,又岔开话题,和嘉宾聊起和他们的趣事,每一个都没有落下,端水端得特别平。 饭吃得差不多了,柴导才不紧不慢宣布,“诸位,明天综艺正式录制,新的规则已经发到各位邮箱,回去后诸位都看看,为了综艺顺利,干杯。” 他举起杯子。 所有嘉宾茫然举杯。 规则改了? 文瑾跟着举杯,头皮发麻,他想起鸣谦和柴导越聊越兴奋的那些剧本设定,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他视线扫过一无所知的嘉宾,内心羡慕,什么都不知道,真好呀。 散了场,谢珩将邮箱文件打印出来,递给文瑾。 文瑾一看开头,不-良预感成真。 之前,是综艺录制几天,嘉宾就能存在几天,但现在改革版是,综艺共录制五天,但,于嘉宾是淘汰制,也便是说,综艺是五天,嘉宾未必能录制五天,能不能存活到第五天,全看嘉宾能力。 照妖镜啊这事。 文瑾跑去解鸣谦和程铭礼房间,看他俩的邮件,发现他俩邮件是一样的,没法提前作弊。 他丧丧地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解鸣谦和程铭礼都被逗乐。 相较文瑾,解鸣谦和程铭礼心态最轻松,毕竟两人是过来玩的,镜头多少,都没关系。 不过,解鸣谦弹弹文件,对程铭礼道:“柴导后来对剧本又改了不少,我也不知道综艺流程是什么,希望明天一起摆摊的剧情,很有趣。” 解鸣谦初心不改。 毕竟他参与这个综艺的唯一目的,就是让摆摊更有趣,让星际友人见了,愿意一起加入摆摊游戏。 程铭礼虽然不知道有系统的存在,但只看解鸣谦这几个月的行事,也有些猜测。 反正,就是不正经工作。 他捏捏解鸣谦的手,安慰他道:“肯定很有趣的,要是不有趣,我使用投资商的特权,让柴导改剧本。” “哈哈哈,那还是不要了,柴导发际线本来就往上走的厉害,再逼他改剧本,就得变成地中海了。”解鸣谦笑着摇头,又说句公道话,“我其实挺期待明天综艺录制的。” 次日七点四十五,所有嘉宾来到私人园林门口汇合,解鸣谦视线扫过这群人,落到影帝安南身上。 他头顶金中带红的气运,如那山中烟岚,随风而动,浓浓淡淡,像是有什么外力,在动摇它。 解鸣谦扶额,他真不想上演真人版,死神来了。 第91章 占风铎 影帝安南四十余岁, 正是男人沉淀得最好的时候,像是历经岁月的美酒,浓且醇香。 他穿着黑色风衣, 随意站在那儿, 氛围感极浓, 无论哪个角度拍过去,都感觉是一副富有故事的画。 不怪他一直红到现在,身带金红气运。 解鸣谦对他挺有好感的, 以前武侠当道时,他就是电视剧里那翩翩少侠, 一手剑花,挽得极其漂亮。 说是他从小看着他电视剧长大的,也不为过。 对他有童年滤镜。 难得的是, 长大后亲眼见到他, 发现他人品不错,没让他塌房。 解鸣谦视线在影帝脸上扫过, 暂时没发现是哪儿动摇了他的气运, 决定接下来录综艺时,对他多几分留意。 安南多年影帝生涯, 对人视线很敏-感,察觉到解鸣谦的视线, 他犹豫片刻,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解少,我身上是不是有哪不妥?” 昨天的晚宴他也参加了, 知道解鸣谦是玄术师, 对玄术师, 安南一向是敬畏且想远离的,此时被解鸣谦这般看着,心不由得拎起。 解鸣谦问:“要平安符吗?纸符一百一个,玉符五万一个。” 安南毫不犹豫地开口:“玉符。” 有柴导替他背书,他实力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不科学的事,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的,不过是五万元,他交得起学费。 解鸣谦从布兜里掏出一块玉符,安南加了解鸣谦的微信,转了五万。 解鸣谦提醒,“玉符发烫,别拖延,来寻我。” 安南点头,将玉符郑重地贴心带着。 其他嘉宾瞧见了,犹豫片刻,寻了过来,“解少,我们能买玉符吗?” 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柴导昨天说了,解鸣谦是大师,有柴导背书,他应该是个有真本事的,而且,程总的眼光,差不到哪里去。 趁现在大家在一个综艺,先在解少面前露个脸,混个面熟,以后出什么事了,也好攀交情。 五万元,不贵。 解鸣谦准备拒绝。 他手里玉符不多,要留着卖给需要的人,但拒绝的话正准备说出口,发现这些人身上的气运也跟着摇荡。 解鸣谦将话咽了下去。 若只有影帝安南一人的气运有流失征兆,还能说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但所有嘉宾都有这个预兆,那就是这个综艺有问题。 柴导的霉运,连累到综艺了? 不应该啊。 解鸣谦将玉符一一卖了出去,视线落到私家园林,若有所思。 程铭礼压低声音问:“鸣谦,这翁家的园林,有问题?” “没瞧出什么来。”解鸣谦摇头,“这园林存在时间久远,和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达到建筑与自然合一之境,其灵性充沛程度,不比那些古刹古观差,按理说,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 不像是苏家,他元气灌注肉眼,瞧见藏在充沛元气下的孽气,可是此时他却没瞧出半点不对。 程铭礼拉着他的手,道:“或许不是这园林出问题呢。看不出来就别管了,咱们是来玩的,玩得开心一点。至于那些人,买了玉符算是能自保,等他们遭算计时再看,或许能察觉到不对呢。” “你说得对。”解鸣谦将视线从园林上收回来。 八点。 助理请嘉宾进入园林门厅,之后,递给每人一个纽扣大小的别针,让他们夹在肩膀上。 这是定位装备,对应的无人机镜头,会自动追随这个装备,无需摄影师追着嘉宾录制。 有嘉宾问助理,综艺流程是怎么样的,能不能给个提醒,为了得到答案,威逼利诱,使出十八般武艺。 嘉宾都有过综艺录制,知道自己找镜头,找爆点。 助理笑着求饶:“各位大侠、小仙女,饶了小的吧,小的就是个打杂的,什么都不知道。” 嘉宾自然不信他的话,但也没为难他。 之后,助理请嘉宾进房间,三人三人一组,每组间隔不足三分钟,进了房间后就没出来,让后边的人,不由得犯嘀咕。 文瑾凑到解鸣谦和程铭礼身边,探头往房间内瞧,问:“鸣谦,你知道流程不,能不能透露下呀?” 他歪头望着解鸣谦,仰脸卖萌。 程铭礼推推他,笑骂道:“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进了娱乐圈也被污染了,老实点,别想着走捷径。” 文瑾鼓鼓脸颊,“我这是合理利用资源。” 解鸣谦望着他,笑道:“我也不知道呀,柴导瞒得严实。” 而且,提前知道了,就没玩游戏的乐趣了。 剧透可耻。 文瑾见打听不到什么来,心头忐忑。 这时,助理请他们三人进屋,三人跟在助理后边,走了进去。 屋子里,柴导已经坐在那儿,他的身前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简陋的抽奖箱纸盒,他朝三人招手,欢快地开口:“来来来来来,抽你们的身份卡。” 三人接连抽了一张,抽出来后,正反两面都没有字,文瑾第一个抽的,他伸手想将卡上糊着的黄纸撕掉,被助理制止了,助理带着他离开抽奖台。 解鸣谦捏着身份卡,被另一个助理带到角落,确定文瑾和程铭礼偷听不到后,助理才让解鸣谦撕开身份卡。 解鸣谦撕开黄纸,身份卡上写着皇帝卡,下边还有一大波字—— 你穿越了,穿成一名微服私访的皇帝,你没有武功,但大喊‘召唤暗卫’,便会有暗卫跳出来保护你(请谨慎使用,使用后会暴露身份,遭到乱臣贼子暗杀。不过,如果您能让暗卫杀了所有知情者,另当别论)。 你听闻最近江湖有屠龙宝剑出世,得屠龙宝剑者得天下,身为真龙天子,自然不允许这样富有象征意义的宝剑落到乱臣贼子身上,于是你微服私访,进入江湖,意图将屠龙宝剑拿到手,并杀光乱臣贼子。 你知道,武林盟主、天下第三剑、百晓生、鬼医以及魔教左护法是你埋在江湖上的暗线,这一趟江湖之心,你踌躇满志。 现在,请开始你的穿越之旅吧。 见解鸣谦抽到的身份卡是皇帝,助理带着解鸣谦前往化妆室,请化妆室给他带头套,头上扎着个玉冠,之后,拿出玄色绣着花花草草的绸缎古装,助解鸣谦换上。 装扮完毕后,助理邀请解鸣谦往某个出口走,到达门口时,他拉开门,递给解鸣谦一个包裹,压低声音道:“圣上,这是穿越之门,出宫之后,请保全自己,祝您旗开得胜。” 解鸣谦走出门,扭头望向助理,助理面上带着笑,冷漠无情地关掉穿越之门。 解鸣谦推了推,门从里边反锁,纹丝不动。 再往前看,眼前是山石堆砌起来的假山,假山上布满水景,一眼瞧去,山石重重叠叠,藤蔓小树郁郁葱葱,很有曲径通幽那种意境。 解鸣谦走过这重重叠叠的假山庭园,听到一阵热闹的叫卖声传来,他闻声瞧去,只见月亮门后的大院子里,出现一个小集市。 小集市里,稀稀疏疏的出现十几个摊子,群演穿着改良版汉服,正在卖糖葫芦、麦芽糖、风筝、簪子等民俗产品。 除了群演,还有嘉宾,他们站在支起的摊子前边,正在整理自己的货品。解鸣谦视线一一瞧过去,这些嘉宾有的卖药,有的卖书,有的卖少数民族银饰等等,似乎是暗示着身份。 他们瞧见解鸣谦,似是想搭话,又顾忌着什么,憋着不开口。 解鸣谦没瞧见程铭礼和文瑾,寻了个空着的摊子,打开包裹。 包裹内是一张张银票,旁边还有个牌子,上边写着,放高利贷,九出十三归。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3节 解鸣谦:“……” 堂堂皇帝,干高利贷的活,成何体统?! 但解鸣谦知道,历史上,不少皇帝还真放高利贷,给自己搂银子。 他无语片刻,还是将牌子摆在最前边。 过了片刻,程铭礼过来了,他张口想喊鸣谦,但视线扫过解鸣谦头顶上的小蜜蜂,他走到解鸣谦身边,打开自己包裹。 他一边随便拨弄摊上小剑,一边望向程铭礼,笑道:“这位少侠,在下程铭礼,是个剑客,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程某见识浅薄,不曾见过兄台这般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一见兄台,忍不住起了结交之心,还请兄台莫怪我冒味。” 周围竖起耳朵偷听这边谈话的其他嘉宾:“!!!” 好生厉害的程总,他这般文绉绉的说话,真的不会笑场么? 其他人彼此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年轻试探地开口:“这位兄台,在下盛易欢,是个书生,噗,” 盛易欢没忍住,笑场了。 他一笑场,其他人也绷不住,跟着笑。 笑过之后,场上轻松了不少,一个个的根据程铭礼的开头,报上自己的名字,男的称兄台,女的称侠女,磕磕巴巴的,终于交换了姓名。 盛易欢是个性子大方的,找到了说话节奏后,直接开口:“诸位,可曾听说过屠龙宝剑的事?” 有个女嘉宾探头,夸张得捧哏道:“你说的,可是‘屠龙宝剑在手,天下美人都有’的屠龙宝剑?” “对,就是这个。听说屠龙宝剑在这个小镇出现,咱们要不要联手?据说为了屠龙宝剑,天下第一剑,武林盟主,神医,魔教教主等等大人物都会出现,咱们不联手,连汤都喝不到。” 文瑾抬头,严肃道:“那你准备和谁联手?最后得了屠龙宝剑,怎么分?你该不是朝廷派来的卧底,准备将众人联合在一起,再一网打尽吧?” 盛易欢连连摆手,“不不不,你别乱说,你蓄意这般说,不想让我们联合,又是存的什么心?莫不是,你本身就是个大,大侠?” 盛易欢本来想说大佬的,关键时刻,想起古代没有大佬的说法。 文瑾摆摆手,“小人物,小人物。” 盛易欢不太信,视线落到他摊位上,他摊位上摆放的,也是药物。 “你是神医?”盛易欢问。 文瑾羞涩地摆手,“不敢称神医,学过几年罢了。” 眼见他俩飙戏飚得飞起,其他人纷纷加入群聊,意图扒下彼此的马甲,但场上没谁是傻的,对自己的身份,保护得严严实实。 解鸣谦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地听着这群人聊天,意图找到自己的家臣,不过很快,他注意力飞檐翘角下的占风铎吸引住了。 占风铎犹如小钟,悬挂在苍墨色的斗角下,铎和翘脚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风吹过,占风铎随风摇曳,诚实地测出风的方向。 风无形无色,但铎动时,残影有了颜色。 似墨非墨,似青非青。 第92章 不对劲 解鸣谦盯着那个占风铎, 神情微微古怪。 那个占风铎,是样法器,是和这古宅一起, 融为一体, 在这古宅里, 发挥着绝佳作用的风水宝器。 在现代,凡是能挡在的器具都能称作法器,比如玄术师制作的玉符, 开光之物,佛道常用的木鱼, 罗盘等等。 因为能挡灾挡煞,玄术师卖出去时冠以法器之名,但事实上, 真正的法器, 无一不是老物件,是流传多年沾了人气, 沾了功德与心念的传承之物。 这样的法器, 才是玄术师费尽心思,也要有上一件, 才是能勾起玄术师贪心的宝物。 解鸣谦手腕上的三枚铜钱,就是这样的一件法器。 眼前这挂在屋檐角下的占风铎, 也是一件。 程铭礼凑近,压低声音,正准备问解鸣谦,那风铎是不是有问题, 忽然瞧见旁边的群演惊呼一声, 卷起自己摊上的物品就跑, 买糖葫芦的和卖麦芽糖的,也挑着草垛和担子走了,留下不明所以的嘉宾。 解鸣谦眼疾手快,将包裹一卷,就往后退去,程铭礼慢了一步,他桌子前边狂奔过来一名穿着皂服腰悬腰刀的皂吏,他按住程铭礼的摊位,道:“丁税、户税、市肆门摊税、单身税,起厘、落地厘,穿鞋捐,一共五百两,快交税。” 程铭礼:“……” 他一推桌上的小剑,问:“能抵多少?” 皂吏假模假样地弹弹小剑,道:“区区小剑,不足十钱,算了,看你顺眼,以剑抵税吧。” 他将程铭礼面前的小剑打包,背在身上。 其他嘉宾见程铭礼给得这么痛快,纷纷以看叛徒的眼光看他。 怎么就不抵抗? 盛易欢年轻气盛,摁住自己的书,道:“这个税收不合理吧。” 皂吏蛮横地加了一句,“言语税,一百俩,你,交六百两税。” 还准备和皂吏谈判的其他嘉宾:“……” 将张开的嘴闭上。 摊上东西不值钱的,都用物品抵了税,摊上物品之前的,比如卖银饰的,卖药品的,卖金银玉簪木簪的,都舍不得。 他们意识到,这个综艺,是要花钱的。 他们一无所有,只有个包裹穿越,东西都收缴了,之后他们吃什么睡什么? 他们敢保证,柴导绝对不会偷偷给他们钱。 皂吏见他们磨磨蹭蹭,怒道:“快交,不然抓你们去坐牢。” 安南塞给皂吏一根玉簪,赔笑道:“官爷行行好,这五百两,我能过两天交吗?” 皂吏低头望着手里玉簪,道:“意图贿赂差役,摊位没收,罚款五百两,共交一千两,晚上之前交齐。没交齐,挖矿抵债。” 说完,皂吏伸手去收安南摊位的东西。 安南:“……” 其他人:“……” 见贿赂这条路也堵死,其他嘉宾放弃了,爱咋咋地。 皂吏来得快,去得更快,扛着嘉宾的包裹,不带走半片云彩。 皂吏一走,之前摆摊的群演又回来,重新摆摊,旁边嘉宾瞧见这一幕,只恨自己手脚太慢,没有跟着群演跑。 和这些群要相比,他们真是不够警惕啊。 这就是穿越吗,他们真的穿越,不会也是这个德行吧? 嘉宾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解鸣谦这时上前,问:“要借钱吗?九出十三归。” “不要。”文瑾条件反射地拒绝,他对着镜头,根正苗红地开口,“高利贷不能沾,沾了家破又人亡。” 解鸣谦点头赞同,“高利贷确实不能沾。” 他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包裹,将高利贷牌子丢到一边,银票全部收起,对程铭礼道,“走,去吃东西去。” 集市后边就是酒楼,解鸣谦走到对面,选了个临窗、靠近占风铎的包厢,跑堂跑了进来,递给两人一份菜单。 解鸣谦低头一瞧,顿时emmmmm。 他手里攥着一大把银票,以为能吃喝不愁,但现在发现,他还是太天真。 随随便便一样菜,都要一百两。 解鸣谦从怀里摸出银票,大概五千两的样子,吃上几桌席面,就没了。 程铭礼接过去瞧了瞧,又舍不得解鸣谦吃苦,点了几样解鸣谦爱吃的菜,又说了忌讳,才让跑套离开。 他道:“鸣谦,下午我就去挣钱。” 既然有这个设定,就有挣钱门路。 下边嘉宾也意识到这点,去问群演怎么挣钱,群演齐声道:“去东市。” 所谓东市,就在隔壁院子,程铭礼走出房间,站在过道上眺望,能瞧见隔壁有一条小湾河,小湾河旁边,还像模像样的堆着包裹。 “扛包啊。”程铭礼瞧见那一个个包,沉默了。 真还原。 古代小人物,可不只能做卖力气的活么。 解鸣谦站在程铭礼旁边,视线也落到小湾河上,微微凝眉。 小湾河是活水,通往院外大河,按理来说,藏风聚气,不应该在河面上聚集阴气,更何况,这儿还有个法器镇着。 这个园林,处处古怪。 他仰头,盯着占风铎瞧了片刻,伸手摸了摸。 触手微凉,并不刺骨,是占风铎铜制材质带来的感觉。 他收回手,手掌缠着一丝晦气。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这更不对劲了,这么好的风水,怎么会晦气多得,法器都净化不干净? 菜上来时,文瑾敲了敲门,又探出一个头,眼巴巴地望着解鸣谦和程铭礼。 见两人瞧了过来,他喊道:“解少侠,程少侠,能请个午饭吗?” 解鸣谦招招手,“过来吧。” 文瑾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 解鸣谦问文瑾,“你是谁?” 文瑾道:“神医。” “你俩呢?” 程铭礼道:“天下第一剑。”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4节 解鸣谦顿了顿,缓慢道:“侯府世子。” 两个相熟的,居然都不是家臣,太危险。 文瑾没有半点怀疑的相信了,倒是程铭礼,对解鸣谦有些了解,解鸣谦可疑的沉默,也让程铭礼沉默了。 呜呜呜呜,鸣谦认真玩游戏,都会对他撒谎了。 他问:“你是朝廷势力的?我投诚。” 文瑾惊讶,“还能这样?那我也投诚。” 解鸣谦眨眨眼,若这个换做现实世界,应该也是可以的,他点头道:“行,等成功了,为你俩请功。” 于是,三人愉快地达成联盟。 吃饱喝足,文瑾如快乐的小蜜蜂,下去和跑堂闲聊,程铭礼和解鸣谦说一声,也去收集消息。 解鸣谦没有阻拦他们,他下楼,前往小湾河。 有几个嘉宾在哪里扛麻袋,来来回回扛,努力赚钱。 瞧见解鸣谦,都打了声招呼。 解鸣谦朝他们颔首,绕着小河湾慢慢走一圈。 嘉宾以为解鸣谦在看风景,倒没怎么留意他,解鸣谦左右瞧了瞧,伸手去摸河水。 河水凉凉的,有些许阴气泛出。 解鸣谦收回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起身,迈着腿往回走。 这边嘉宾已经赚够了钱,回到集市,只是集市酒楼的饭菜他们吃不起,只能又走出来,这时发现,卖糖葫芦麦芽糖的群演换了摊子,变成卖面条、卖馄饨、卖炊饼。 扛了半天包的嘉宾,赶紧去面摊吃面,还没捂热的银票,又给了出去。 “解少到底抽中什么身份,居然有那么多银票,运气真是好。”有个嘉宾没忍住开口。 这时,柴导的声音响起,宣布这位嘉宾犯了规,被镇中居民察觉到他不对,怀疑他被鬼上了身,将他捆了,准备处死。 柴导刚刚宣布完,群演上前抓住那名嘉宾,又有穿着皂服的皂吏过来,压着嘉宾离开。 嘉宾:“……” 这就淘汰了? 他刚点了碗面,还没吃呢。 他用劳动成果换来的。 垂泪。 解鸣谦视线落到那被淘汰的嘉宾身上,他身上摇曳不定的气运,忽然不再摇曳。 同时,解鸣谦发现,他身上气运少了一点点。 那一点点少得很稀薄,都没有触动玉符防御,像是自然流失一般,但解鸣谦对这些嘉宾一直都有留意,才能这般洞察至微。 解鸣谦目送那嘉宾搞怪离去,心底确定了,这林园确实有问题。 第93章 头绪 那嘉宾离开后, 坐在嘉宾对面的盛易欢瞠目结舌,想说什么,赶紧闭嘴。 还真严谨啊。 不等他说什么, 他的对面坐上一名女嘉宾, 开始吃面。 吃的是淘汰的那名嘉宾的面。 盛易欢:“???” “你, ”盛易欢对这种行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女嘉宾满不在乎,“反正都点了, 不吃白不吃。” 盛易欢暗道,他知道啊, 他也想吃啊,他吃一碗面,没吃饱。 他渴望地盯着面摊老板一眼, 移开视线。 这时, 有群演挥舞着报纸,大喊道:“好消息好消息, 屠龙宝剑出世了, 一百两银票一份报纸,买不了吃亏, 买不了上当。” “屠龙宝剑?”盛易欢摸出手里银票,他自然是不够的, 望向女嘉宾,商量道,“凑一凑?” 女嘉宾道:“好。” 女嘉宾摸出银票,和盛易欢凑了凑, 钱还是不够, 两人视线落到旁边的影帝身上, “安少侠,凑一凑?” 影帝想了想,点头答应。 三人里,盛易欢和安南出三十两,女嘉宾出四十两,从报童哪里买了份报纸。 三人围着报纸看时,旁边群演跳出来,怒道:“武林盟主,你怎么能和毒娘子混在一起?毒娘子乃魔教右护法,和咱们正道不两立,还请武林盟主杀了她,正咱们正道之威!” 马甲忽然被爆的安南:“???” 毒娘子望着安南,蓦地警惕,她悄悄地去抽报纸,准备抽走跑远点。 但安南捏着报纸的手很紧,她要是用力,报纸就会撕碎,她后退两步,躲到盛易欢身后。 解鸣谦听到这边动静,探起双耳,一双眼落到安南身上。 那是他埋在江湖的暗线? 其他嘉宾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纷纷跑了过来。 一个小年轻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喊:“对啊对啊,武林盟主,快扬我正道之威,将她就地诛杀。” 旁边和他同一个团队的队友推推他,示意他别得罪影帝。 安南深吸一口气,道:“屠龙宝剑出世,江湖恩怨暂时且放到一边,咱们先看看屠龙宝剑的消息。” 那群演不依不挠,“武林盟主,是不是毒娘子是你旧日红颜,你要包庇她?还是说,你一直私下和这魔教妖人有所往来,早就背叛了咱们正道?” 安南正准备说话,这时又有群演冒出来,手持塑料剑,刺向安南,喊道:“武林盟主,纳命来!右护法,你快逃。” 女嘉宾:“???” 一见那边动手,正道这边的群演也跟着举剑,“毒娘子,你还记得我吗?你觊觎我美色,将我掳走囚禁三月,三月后又厌弃了我,残忍得抛弃我,你还我清白。” 忽然被渣女的女嘉宾:“???” 场面一下子乱了。 安南和毒娘子为了自保,不得不大喊自己的武功技能,比如追风赶月、足下生风之类的,然后从群演剑下逃出生天。 只留着盛易欢拿着报纸,在风中凌乱。 而边上卖馄饨、面摊的摊主,早在群演跳出来时,就将摊子一收,从从容容地离开。 解鸣谦在旁望着这一幕,略无语。 剧情怎么改成这样,说好的大家一起愉快地摆小摊呢。 摊子被捕快收缴,嘉宾被群演追着跑。 他摸出一百两给报童,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写着,屠龙宝剑已经出世,经查明,它混在一个剑客的摊子里,大家可以去剑客摊子上购买,碰碰运气。 盛易欢瞧见这个消息,哀嚎一声:“得到消息晚啦。” 摊子都被捕快给收缴了,要找是不是只能去闯衙门? 程铭礼瞧见,“哎”了一声,“早知道就借钱交税了。” 他那摊子上,好多剑,不知道屠龙宝剑是不是就混在里面? “百晓生百晓生,你还记得,当年你借助自己江湖权威,故意说错误消息,从我家骗走一宝物的事吧?” 盛易欢面色一变,往外跑了,边跑边喊道;“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 解鸣谦目送盛易欢离去,默了默。 他的家臣,到底是什么人设? “我怎么乱说了?”群演很生气,“你从我家骗走的,就是屠龙宝剑,各位少侠,屠龙宝剑在百晓生手里!” 其他群演一听,纷纷跑去抓盛易欢,嘴中嚷道:“屠龙宝剑在百晓生手里,抓了他就能得到屠龙宝剑了。” 这一幕瞧得其他嘉宾面面相觑,解鸣谦挑眉,拉着程铭礼前往客栈,文瑾见状,哒哒哒地追过去。 客栈很贵,一千两银子一天,解鸣谦付了一千,三人窝在客栈房间里。 从二楼窗户往下瞧,下边嘉宾纷纷被人喝破身份,是正道的就有魔道群演寻仇,是魔道的就有正道群演寻仇,还有想寻文瑾、解鸣谦和程铭礼的,但见三人进了客栈,只得作罢。 “咱们现在怎么办?”文瑾问。 “去衙门。”解鸣谦道,“将剑偷出来。” “好。”文瑾摩拳擦掌,“什么时候去?” 解鸣谦道:“当然等人少的时候。我没武功,一切只能仰仗两位少侠了。” “好。”程铭礼凑向解鸣谦,“我会找到屠龙宝剑的。” 解鸣谦走了波剧情,注意力又落到园林上,他站在窗边,将这边能瞧见的园林布局记在心里。 下边街上群演跑了,文瑾和程铭礼下楼,前往衙门。 衙门位于隔壁隔壁的院子,站在阁楼二楼能够瞧见,但从这院子前往那院子,得绕一波远路,穿过庭院。 三人刚踏足庭院,有两个群演跳出来,指着文瑾道:“你这庸医,你还记得去年被你医治的陈三吗?纳命来。” 文瑾:“……” 他躲到解鸣谦身后,忽然想起解鸣谦没有武功,忙往外逃,“鸣谦,铭礼,衙门见。” 文瑾一逃,又有群演跳出来,剑指程铭礼,“天下第一剑,你还记得上一任天下第一剑吗?他是我师父,你骗他切磋,且从背后偷袭,我今日替我师父报仇,老贼,看剑!” 年方二三青春如花的程铭礼:“???” 老贼?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5节 他喊道:“夺命十三剑!” 群演捂着胸口夸张地抖动,慢吞吞的往后倒去,一边倒一边骂道:“老贼,尽会偷袭,这么多年,都没长进,等着,我师兄弟千千个,他们会替我报仇的。” 他话音刚落,又出来十来个群演。 程铭礼:“???” “你们以多对一,不讲武德!” “对付你这惯爱偷袭的老贼,不用讲武德,看剑。” 倒在地上被‘杀死’地群演翻滚几圈后起身,对解鸣谦喊道:“狗皇帝,你还记得被你诛九族的镇北将军吗?镇北将军镇守边疆几十年,三个儿子俱为国而亡,你这昏君却听信谗言,杀了镇北将军一家。你这昏君,不配活在这个镇北将军打下的安宁世界,纳命来。” 解鸣谦:“???” 柴导到底编织了什么故事? 这和一开始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们不是说好一起摆地摊,之后嘉宾再根据各自地摊货品猜身份? 怎么忽然各个都是小渣渣了,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综艺,变成大逃杀?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开始逃。 两人常年健身,逃跑速度又快,三两下甩脱后边的追兵。 解鸣谦眯眯眼,问:“你真的偷袭杀死了天下第一剑?” 程铭礼望着解鸣谦,瞪大双眼。 他不知道啊。 人设卡上没写。 “我不是昏君。”解鸣谦挺直胸膛。 程铭礼无理由站他,“当然,你是千古一帝。” 解鸣谦被程铭礼逗乐,笑道:“有前途,等我回宫,就封你为我的寺人。” “好啊好——”程铭礼应到一半,蓦地反应过来,寺人就是太监,他伸手去挠解鸣谦的痒痒,“好啊,看我挠腰剑。” 解鸣谦的腰有痒痒肉,他一边躲一边笑,“住手,你竟敢以下犯上,拉出去洗了。” 顾忌着在录制节目,解鸣谦克制着没说得太过分。 但程铭礼听懂了,浑身一热,很想问,现实里什么时候他能洗洗上-床? 不能问,憋得难受。 他道:“这个好这个好,我更要以下犯上了。” 两人打打闹闹,那边,藏在假山后边的盛易欢探头探脑,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他想了想,走了出去,打了声招呼。 解鸣谦扭头瞧他,见他身上沾染了阴气,问:“你刚刚躲在哪里?” 盛易欢点点自己躲的那个假山。 解鸣谦走了过去。 盛易欢跟在后边,道:“这座假山隐藏性一般,不如另一座,那边那座两边都是树,藏在里边,除非靠近,或者从高处看,都看不到。” 解鸣谦先去检查了那座假山,没发现问题后,道:“在哪里?” “那里。”盛易欢带着解鸣谦去了另一座更隐蔽的假山。 那假山位于庭院角落,周围种满藤蔓和灌木,解鸣谦掀开藤蔓走进去,敏锐感知到有一点点阴气。 但细细感应阴气位置,又感知不到。 盛易欢道:“解少,少侠,这里虽然隐蔽,但容易被人包饺子,两边一包抄,嘿,跑都跑不掉。咱们还是离开吧。对了,解少侠,那些对咱们喊打喊杀的人,咱们怎么对付啊?” 总不能一直跑吧? 盛易欢郁闷。 他早上吃得不多,中午更是只吃了一碗面,现在跑不动了。 解鸣谦起身,走出假山,道:“那些人肯定也是冲着屠龙宝剑来的,他们将咱们打散分开对付,咱们一直跑,只怕中了那幕后之人的算计。咱们要联合起来,共同对抗。” “我没有武功,江湖上认识的人不多,这事,还得麻烦少侠。” 盛易欢捂着脸笑。 解少说得像模像样,要不是知道这事假的,他还以为真的发生了这事。 盛易欢这时,才感觉到一点乐趣。 他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解少侠,哪儿集合?” “衙门前吧。”解鸣谦开口,“遇到那些喊打喊杀的,咱们联手共同对付,不拘正邪,一定要联手。” “好,解少爷等我好消息。” 盛易欢远远地瞧见群演过来,拔腿就跑,“我去联系其他人了,解少侠,程少侠多保重。” 解鸣谦笑了笑,拉着程铭礼往另一个方向跑。 去了隔壁院子,解鸣谦上了阁楼,居高临下观察附近庭院布局,记下假山位置。 之后,前往衙门途中,碰见了安南。 安南身上沾了晦气。 解鸣谦问安南去了哪里,安南抬眸不解,解鸣谦点了点玉符。 安南恍然,转身带解鸣谦走自己走过的路。 解鸣谦跟在后边,道:“你带了比较久的地方。” 如果只是经过,不会沾染晦气。 安南想了想,带着解鸣谦去了一颗大树上,“我之前躲在这上面。” 解鸣谦手摸上大树,感知到这颗大树,没有多少生机。 再低头一看,树根裸露,如蛇盘踞。 不太吉利。 解鸣谦登上大树,将附近庭院布局记下,在脑海中拼出一张大概地图,地图中,出现四个点。 解鸣谦望着脑中这四点,心底有了个模糊猜测,但到底是与不是,还得继续探查。 第94章 阵法 有了线索, 解鸣谦犹豫片刻,还是带着程铭礼,前往衙门。 嘉宾和群演人多, 到处跑动, 拓展的地图也多, 问他们停留过哪里,远比他一个人去寻找来得快。 白墙黑瓦,树叶婆娑, 雕着梅兰竹菊的窗棂镶嵌在霜白的院墙上,为代班的长墙添上一抹灵动。 解鸣谦穿过抄手回廊, 透过镂空的窗棂往里瞧,瞧见嘉宾和群演在互演。 嘉宾大喊招式,群演假装中招倒地, 衙门内衙役走了出来, 说这些嘉宾在衙门闹事,且杀了人, 要抓紧大牢。 盛易欢一见不对劲, 忙摸出一块木牌子给衙役看,衙役瞧见, 多瞧盛易欢两眼,对盛易欢道:“等着。” 安南瞧见盛易欢这动作, 凑了过来,问:“有用吗?” 盛易欢茫然:“不知道啊。” 说实话,这个综艺,他都快看不懂了。 导演到底在玩什么? 过了片刻, 那衙役请盛易欢去见县令, 县令殷勤得请盛易欢坐下, 还亲切地称他为上使,然后上了一杯明显能瞧出不对的黑乎乎的茶。 盛易欢一闻,发现是咖啡。 这不是ooc了? 古代哪来的咖啡? 盛易欢喝了一口。 柴导的声音适时响起,“盛易欢中毒身亡,out。” 盛易欢:“???” 他低头望着咖啡,无语凝噎。 这是毒-药啊。 县令为什么给他下毒? 盛易欢一out,其他嘉宾茫然,怎么这么突然的? 特别是影帝安南,他怎么也想不通,盛易欢会out。 盛易欢拥有的牌子,是朝廷给的,县令也是朝廷的人,只会维护他,怎么会淘汰他? 安南到底演过很多江湖朝廷的戏,一下子明白其中关键。 既然江湖分正魔,朝廷也分保皇派和造反派,盛易欢是保皇派,这个县令,就是造反派。 安南影帝觉得有点意思,柴导这是在玩真人版穿越游戏吗? 提示给的很隐晦,要自己想,没脑子就直接狗带。 程铭礼道:“盛易欢没了,这县令有点不对啊。” 解鸣谦漫不经心应道,一双眼在嘉宾和群演身边扫来扫去,“是不太对,估计背后还有一只手在搅风搅雨。” 解鸣谦现在不想玩游戏,只想查清这座宅院的秘密。 当然,不能out,一out就得离开宅院,不能打扰录综艺。 暗暗记下-身上有异的嘉宾和群演,解鸣谦退回孤僻的庭院,喊道:“召唤暗卫。” 听到解鸣谦喊的口号,程铭礼忽然想起一事,故意气呼呼地指责,“你不是说,你是侯府世子?”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6节 解鸣谦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江湖险恶,不得不如此。” “比不得你险恶啊,你的心,是蜂窝吧,我要钻钻看,里边到底有多少个心眼。”程铭礼以手指戳着解鸣谦的心,一点一点的,解鸣谦的心跳,像是随着程铭礼手指节奏而跳动。 似是他藏在心口的爱意,微微透露一角,缠-绵而缱绻。 解鸣谦脸颊微红,抓住程铭礼的手,低声道:“别闹。” 程铭礼见他克制又欲正经的模样十分可爱,又想上前亲亲了,不过视线扫过解鸣谦头顶飞着的小蜜蜂,遗憾打消这个念头。 他捏捏程铭礼的指尖,让开身形,露出后边被召唤出来的‘暗卫’。 群演朝解鸣谦行了一礼,“参见圣上。” “出门在外,叫我主子。”解鸣谦先提醒一句,又道,“你去查查,他们都在哪些地方待过?” 解鸣谦一连报出嘉宾名字,以及群演特征。 暗卫应了一声是,往旁一跳,躲入树后,假装自己武功高强。 柴导听到解鸣谦的问话,微微讶异。 这个,好像和剧情没关系吧? 不过,想起解鸣谦之前也问盛易欢和影帝安南,柴导惊得从座位上坐起,不会吧,这个宅子有问题? 再想想进宅子前,解鸣谦卖给这些嘉宾玉符,柴导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但他又不好现在打断录制,只能重新坐下,调出视频,将那些人停留得比较久的地点记下,再交给解鸣谦。 解鸣谦得到一张大宅院地图,上边用红点标着那些地点。 解鸣谦从旁边折了根树枝,在地图上小河湾、占风铎、银杏树地点上戳了个孔,之后,带着程铭礼,奔向地图上圈起来的地点。 一一走完之后,解鸣谦又去了衙门那,发现衙门处的嘉宾不见,他带着程铭礼绕到另一边,双手攀着围墙将自己送上去,视线越过围墙往里边看。 里边没有嘉宾。 这说明,嘉宾都越了狱。 解鸣谦跳下来,和程铭礼回到集市。 集市上,嘉宾坐在客栈,群演坐在外边小摊上,往客栈里瞧。 解鸣谦踏进去,问:“他们不敢进客栈?” 安南道:“这客栈是魔教开的,那些追兵有顾忌,不敢在魔教地盘闹事。” “不仅仅是这客栈,酒楼、药店、武器店等店铺,是江湖各个势力开的,追兵不敢进来喊打喊杀。目前来看,店铺很安全。” 解鸣谦转念一想,明白了,估计今晚,这群嘉宾就住在各自势力房间里。 又不是真的穿越,白日录制怎么折腾都行,到了晚上,总要嘉宾休息好睡好。 “有头绪吗?”解鸣谦坐在安南对面。 其他嘉宾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口,“咱们得到的信息不多,得自己慢慢发现。” “估计是朝廷那边,想将咱们江湖人一网打尽。” “咱们得联合在一起,不计过往恩仇,才能保命。” 安南给他们都倒了一杯茶,道:“保了命,然后呢?别忘了,咱们是为屠龙宝剑而来。” “屠龙宝剑哪比得过自己性命重要?咱们先保命,揪出那幕后之人,待咱们安全了,再计较屠龙宝剑。到时候,各凭本事。”文瑾道。 “行。”安南道,“咱们去抓县令,逼问他如何?” 有嘉宾眼珠子转了转,打着其他主意。 解鸣谦见他们已经已经有了头绪,没有多说什么,只视线扫过这群嘉宾和外边,记下有问题的嘉宾和群演,再将地图交给暗卫,让他圈地点。 嘉宾商量完后,从后门出去,绕到县衙,冲了进去。 解鸣谦没去,而是带着新出炉的地图,继续去跑地点。 庭院很大,地点很多,饶是解鸣谦常年健身,也有些吃不消。 那些嘉宾和群演待过的地方不少,可能他们只在一处沾染了阴气晦气,但他们却每个地点都跑一通,十来个人,百来个地点,一下午时间,还有十多个地点没有跑完。 他坐在庭中木椅上,翘起腿。 小腿肚酸酸的,脚底板也有点痛,翘起脚,拉拉筋,会比较舒服。 程铭礼也很累,他坐在解鸣谦身边,满是懊悔。 还是他实力太低,要是他实力高一点,能察觉到阴气和晦气,就能和解鸣谦分开查看,能节省一半时间,解鸣谦也不至于这么累。 他将竹筒递给解鸣谦,让他润润唇,这竹筒是在客栈内买的,里边装的是矿泉水。 柴导不管拍电影很认真,处处注重细节,没想到拍综艺,也处处注重细节,矿泉水都用竹筒装了,竹筒外边,用毛笔写着矿泉水赞助商商品名字。 解鸣谦慢慢喝水,低头看地图。 程铭礼也跟着看。 地图上,已经用树枝戳出十来个洞,根据戳出的洞的形状,解鸣谦心底猜测更为明确,只是,还要更进一步。 天黑黑欲晚,夜色似帷幕,将天地笼罩其中,手中地图暗沉沉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解鸣谦起身,踢了踢双-腿,对程铭礼道:“走吧,咱们回客栈。” 客栈内,嘉宾坐在大堂,正在吃晚饭。 因为找到了自己势力,嘉宾手里有了银票,出手豪爽大气。 解鸣谦视线瞥过他们,好奇问文瑾:“县令怎么说?屠龙宝剑找到了没有?” “县令背后是瑞安王。瑞安王是圣上兄弟,先帝最爱的孩子,要不是圣上用了卑鄙手段,皇位已经落到瑞安王身上,县令原话。”文瑾不假思索,将信息和盘托出,“屠龙宝剑没有找到,县令说,他也不知道。他去翻了收缴的地摊,没寻到屠龙宝剑的下落。” “那就等明天的卖报吧。”解鸣谦开口。 “昂,只能这样了。”文瑾摸过菜单,递给解鸣谦,“鸣谦,铭礼,还没吃饭吧,快点菜。” 吃过饭,解鸣谦和程铭礼进天字号房间,过了片刻,有助理过来,给两人卸头套,卸妆。 做完这一切后,时间就属于两人的。 程铭礼靠近解鸣谦,搂着腰亲了上去。 在白天时,他就想这么做了,但一直克制着,此时终于只有两人私下相处,他再也忍不住。 解鸣谦没有拒绝。 双手攀附着程铭礼的肩膀,将程铭礼的头往下按。 有情-人之间的相处,情到浓时,恨不得时时刻刻连在一起。 温存够了,两人才放开彼此,慢慢平复激动。 解鸣谦装模作样惯了,心跳如鼓,面色也寻常,只微微面色红润,说明他不似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他坐在床边,拿起地图翻看。 程铭礼热情奔放,见解鸣谦一离开,跟着凑了过去,他视线落到地图上,问:“这园林,布了什么阵?” 程铭礼对这个虽然好奇,但也没好奇到这份上,只是他想和解鸣谦说说话,无论说什么。 “应该是能汲取气运的阵法。”解鸣谦道,“具体是什么阵法,还得再看看。”? 就是不知道,这气运送到哪儿去了。 总归不是归于翁氏。 留着老房子,比汲取老房子元气,作用更为长久,汲取老房子元气,不过是杀鸡取卵。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他在翁友为身上瞧见厄运。 第95章 同床共寝 “汲取气运?”程铭礼有些惊讶, “翁家?” “不是。”解鸣谦摇头,“翁家估计也不知道。” 解鸣谦将地图放到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 托着下巴琢磨, “如果能知道这园林修复史, 知道每次修复都有谁,就好了。” 程铭礼道:“我找人查。”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你这边有熟人?” “有, 以前国外认识的。”程铭礼摸出手机,一边发信息一边道, “也是翁家人,翁家嫡支的,不过不是当家人这脉, 是三房的少爷。” 正是因为他认识翁家人, 之前才敢打保证,可以上门拜访翁家。 不然, 以翁家在吴城的地位, 便算程铭礼搬出程家,翁家也未必会见。 毕竟, 程家和程家,商场上多少交际。 最多秉着不得罪程家的心思, 派家族后辈接待一下。 解鸣谦打消请本地特警帮忙的心思,道:“那麻烦你了。” 翁家嫡系查起来,比特警更方便。 程铭礼又问,“这事, 要不要告诉翁家?” “暂时别告诉。”解鸣谦摇头, “翁家有自己的风水师。” “嗯?”程铭礼抬头, “你的意思是,翁家那风水师,有问题?” “我不确定。”解鸣谦摇头,“可能是有问题,也有可能是,实力太低。” 到底是哪一种,得等翁友为遭遇劫难后,才能确定。 程铭礼懂了,一边打字敷衍好友,一边问,“鸣谦,你实力到哪个境界了?” 解鸣谦道:“地师,巅峰。” 程铭礼听到地师境界,没有多少意外,入道之后便是地师,只要勤勉点,资质普通的也能二十入地师。 但,地师巅峰,让程铭礼没崩住。 地师境界之后,一境更比一境难,可以说,地师境界一抓一大把,但地师巅峰修为,就是最上边的金字塔,当然,天师境界,更是凤毛麟角。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7节 可以说,在玄术师这条道上,残酷度不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可能意识不到解鸣谦的优秀,但当他也踏入玄门境界,知道修为进阶的艰难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解鸣谦的修道资质,有多逆天。 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的程铭礼,难得起了自卑之心。 他二十多岁才开始入道,他能追上解鸣谦吗? 鸣谦这么优秀,他配得上他吗? 他捏着手机,两眼茫然片刻,低头看股票。 过了片刻,他放心了。 他虽然玄术上没有鸣谦那么优秀,但是赚钱方面比鸣谦厉害多了,他可以赚钱给鸣谦做慈善,赚功德。 他打开银行app,又以解鸣谦的名义,给慈善机构投入一比善款。 解鸣谦睡觉一向早,到了十点就躺回床-上开始睡觉。 程铭礼被解鸣谦带地,也到点睡觉。 他的房间在隔壁,给解鸣谦一个晚安吻后,回到房间。 程铭礼睡眠质量一向好,但是今晚躺回床-上,有些失眠。就床铺冷,被子冷,好似有什么阴冷的风从床铺和被子里钻出,刺激得半身发麻,骨髓发凉。 壮年小伙年轻身体自带的热力,都驱散不了这种寒冷。 “不会是空调坏了吧?”程铭礼猜测,他打开床头灯,搬着凳子放到空调下边,伸手去探风口。 空调吹出来的风暖暖的,并没有坏。 程铭礼凝眉,躺回床-上,将被子包裹得紧紧的,依旧感觉冷气一阵一阵地往骨头里钻。 程铭礼受不了,关了空调,裹着羽绒服,跑去敲解鸣谦的门。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片刻,解鸣谦披着羽绒服打开门,他转身往里走,对程铭礼道:“关门。” 程铭礼快步跨了进来,反手关门,横山横栓,边搓着双手哈气边道:“鸣谦,冷不冷?” 解鸣谦偏头望向他,问:“你冷?” “冷。”程铭礼跟在后边,夸张道,“全身冷得发麻。” 解鸣谦坐回床-上,朝程铭礼招招手,程铭礼小跑过去,跟着挤到床-上,坐在解鸣谦身边。 解鸣谦伸手,程铭礼连忙将手腕递过去。 解鸣谦探脉,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拍拍程铭礼的肩膀,道:“是阵法的原因。你入了道,对阴气晦气敏-感,才会感觉寒冷。” 随着解鸣谦的拍打,程铭礼身上的寒气散去,又恢复温暖。 程铭礼摸摸脖间玉符,又摸摸左手腕上的玉手串,道:“这法器,没有动静。” “就单纯的阴气,不是术法,玉符和手串不会护主。”解鸣谦道,“而且,阴气也是天地间的一种气,和元气一样。” 阴气晦气虽然是负面之气,但只要不是长年累月的待在这种环境里,阴气对普通人其实无害。 正如普通人无法吸收元气一般,也没法吸收阴气和晦气,阴气和晦气只会在普通人身上沾染浅浅一层,风一吹,或者晒晒太阳,沾染上的阴气晦气,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 反而是玄术师,受这些负面之气的影响更大一点。 资质越好,对气的敏-感度越高,越易受阴气晦气影响,特别是资质好到能无意识吸收天地之气的,影响更重。 程铭礼便是资质太好,偏实力低,没法将阴气晦气隔离在体外,才会受到阴气侵蚀。 “现在你有两种法子,一,我传你一个法诀,你回去睡觉。二,你和我睡,我罩着你。” “二二二。”程铭礼脱口而出。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含笑揶揄,“我看你确实比较二。” 他将身一躺,被子一盖,道:“行吧,睡觉了。” 程铭礼激动地心砰砰砰跳,日思夜想的同床共寝达成,他如何睡得着? 但看解鸣谦双眼一闭,满脸写着我要睡觉的脸,歇了叙说激动的心思。 他躺下来,手张了张,没敢伸手去牵解鸣谦的手,更不敢去搂解鸣谦的腰。 他犹犹豫豫犹犹豫豫,良久,他终于克服羞涩,伸手抓住解鸣谦的小手。 解鸣谦没有拒绝。 程铭礼心底一荡,露出个荡漾的笑。 感受旁边的暖意,以及明显的属于解鸣谦的气息,程铭礼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恨不得外出跑上几圈,又想在这儿躺个地老天荒。 他抓着解鸣谦的手抓了许久,抓得掌心出汗,手指发麻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依旧没有松口解鸣谦的手,只是侧过身。 房间内很暗,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或者星光,他只能瞧见旁边一团暗影。 程铭礼有些可惜,如果这个时候有床头灯就好了,床头灯柔柔地亮起,照亮解鸣谦漂亮的眉眼,那一定很温柔,也很温馨。 他轻轻喊道:“鸣谦?” 对面没有人声传来,只有轻轻的呼吸声,飘悠悠的,如一股清流注入心田。 泛着甜。 程铭礼笑了一下,又重新平躺着,闭眼睡了过去。 这次,被窝暖和,心上人气息将他萦绕,很快,他安然睡去。 次日清晨,解鸣谦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程铭礼握着,程铭礼躺在旁边,睡得规规整整。 他轻笑,上前捏捏程铭礼的鼻子。 程铭礼五官不太愉快地皱起,头摆了摆,想要摆脱解鸣谦的辖制,解鸣谦被逗得高兴,送开手后,又捏了捏他鼻子。 程铭礼眉头皱起,不太高兴地睁开双眼。 解鸣谦收回手,含笑望着他。 程铭礼盯着解鸣谦看,双目发直,一看就没回过神。 解鸣谦耐心等了片刻,程铭礼双目聚焦,瞧见解鸣谦,先惊喜喊道:“鸣谦,你怎么——” 到我房间里来了? 话没说完,他忽然想起,昨晚自己是睡在解鸣谦房间。 他捂着被子坐起,羞成一片。 他眨眨眼,轻咳一声,“我回房间了。” “回去吧。” 解鸣谦没有挽留他。 六点,化妆室过来给解鸣谦上妆。 七点,解鸣谦出门,准备去找程铭礼。 刚出门,有小二上前撞了他一下,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解鸣谦心念一动,“无妨,以后注意点。” 小二点头哈腰,一溜烟跑了。 解鸣谦目送他离去,手往大袖里一掏,掏出个荷包,以及一把巴掌大的小木剑,木剑上边刻着‘屠龙宝剑’四字。 解鸣谦:“???” 屠龙宝剑就这么到手了? 见没有嘉宾留意这一幕,解鸣谦赶紧将小木剑收回袖带,打开荷包。 荷包里卷着一张白纸,展开白纸,白纸上写着——请寻个隐蔽的地方藏起屠龙宝剑,并将此事告知暗卫。 解鸣谦眨眨眼。 啊,那幕后凶手,居然是他。 他将白纸撕得碎碎的,握住掌中,前往程铭礼房间。 程铭礼那边已经装扮到了尾声,化妆师正在收拾东西,解鸣谦瞧了一眼,将纸条冲进马桶。 之后,和程铭礼一起下楼,去大堂吃早餐。 文瑾从门外跑了进来,坐在两人身边,点了份馄饨,问:“今天我们做什么?”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含糊道:“到处走走。” 昨晚寻找剧情时,解鸣谦和程铭礼也没出现,文瑾并未怀疑什么。 他点点头,道:“那咱们分开行动吧,我去找屠龙宝剑线索。” 鸣谦和铭礼是过来玩的,不需要镜头,他是个明星,还是需要点镜头的。 “好。”解鸣谦没有拒绝。 吃完早饭,解鸣谦带着程铭礼随意寻个方向走。 走着走着,程铭礼不解地问:“这边,没有地图上圈出来的地点吧,咱们来这边做什么?” 解鸣谦道:“藏屠龙宝剑。” 程铭礼惊了,“屠龙宝剑在你这?” “嗯,今早属下拿过来的。”解鸣谦没有隐瞒。 程铭礼面色诡异沉默一瞬,方道:“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啊。” 果然君心难测。 解鸣谦将小木剑藏在假山孔洞里,外边用薜荔藤蔓以及石头之类的东西遮挡着,之后他拍拍手上的灰尘,道:“可以了,咱们回集市。” 回到集市,集市两边的小摊位上,已经挤满了小贩,除了摊位,还有不少群演在店铺前边的空白地位上铺着一张布,摆放货品,或者担着架子卖糖画、麦芽糖、名字画等等,挤挤满满的,几十个小摊贩。 这时,卖报的报童又挥舞着报纸过来,喊道:“卖报了卖报了,屠龙宝剑有新线索了。” 嘉宾几人合买一张,凑过去一起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8节 “请寻找糖人张,糖人张知道屠龙宝剑下落。”文瑾念了出来,视线落到几个买糖人的群演身上。 其他嘉宾也是如此,并将报纸一收,找卖糖人的小摊贩询问。 解鸣谦将报纸塞给文瑾,道:“你们找吧,我外出走走。” 文瑾点点头,没有多问。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打卡昨晚没来得及到的地点。 十一点半,解鸣谦拖着疲惫的双-腿,和程铭礼回到集市客栈,客栈里,没有多少嘉宾。 解鸣谦点菜,问群演道:“那群少侠呢?” “跟人寻找屠龙宝剑去了。” 解鸣谦奇怪,都一上午了,还没找到? 他虽然藏得严实,但导演说了,寻到糖人张就能寻到,应该是将地点透露给糖人张了的。 群演小二笑出一口白牙,正欲开口,文瑾从门外气呼呼地跑进来,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他一屁-股坐到两人身侧,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他连喝了三杯水解了渴,才骂道:“太狡猾了,我们一问摊贩,是不是糖人张,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沉默,然后我们问他屠龙宝剑在哪,他起身带我们去,结果,他带着我们在园子里绕圈圈。” “忍无可忍后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屠龙宝剑在哪,他说不知道。问他是不是糖人张,他说不是。” “既然不是,一开始就说啊,浪费我们时间。” 文瑾抓狂。 一上午就这么浪费掉了,两条腿都跑细了。 早知道录这综艺要脑子又要体力,他就不来了。 第96章 96 解鸣谦:“……” 他轻咳一声, 同仇敌忾骂道:“确实狡猾,太狡猾了,真狡诈。” 他又安慰道:“不过。汲取这次教训, 下次寻找糖人张时, 别再落入陷阱了。” “不会了。”文瑾摇头, “之后一定要得到肯定答案后,再跟着走。” 他休息片刻,又跑了出去, 解鸣谦站在门口,见这群嘉宾一一问过其他卖糖人, 没有哪个承认自己是糖人张,也有些无语。 啊喂,柴导, 这是综艺, 不是电影,就算是电影, 也有剧本的。 嘉宾都有些丧, 回到客栈,一边休息, 一边交流,猜测糖人张不是卖糖人的, 会是卖什么的? 有人说是卖麦芽糖的,有人说是卖面人的,有说卖泥人的,有说买木人的, 猜来猜去, 决定下午这些都问问。 解鸣谦张张嘴, 很想说,也许糖人张改行了呢? 不过,想起自己和这些嘉宾是对立的,又将猜测咽下。 他视线扫过这些嘉宾身上,发现他们某些人身上又沾染了阴气,知道下午又有得忙活。 睡过午觉,解鸣谦洗了把脸,将新出炉的又多添十来个地点的地图带上,继续跑园林。 冬日不曾下雪,但枯树虬枝,苍青色翘檐斗角,以及后边无边无际的灰色天空,苍凉厚重,意境十足。 这是流传数百年的古园林,历经历史洗礼,经过战火纷飞,留存到现在。 物久生灵,园亦如此。 若这园一直存在,它会越来越灵性,庇佑园主家族。 但现在,这座园林因为阵法,灵性消失,永远失去庇佑之能。 它目前,变成一座死宅。 解鸣谦有些痛心,这种灵物,和法器一样,留存于世,极为稀少。 就如珍稀濒危动物一般,死一头,揪心一头。 望着古宅变成死宅,让人如何不心痛? 他坐在凉亭木椅上,视线掠过早梅横斜疏枝、点点梅骨朵儿,楼阁横脊青瓦,翘角斗檐,落到后边苍凉的天空上,心情微微沉重。 到现在,这园林设了什么阵法,已经十分明朗,不用导演那边再提供地点,他也能根据推测出的阵图,找到剩余阵基。 是诸天星辰祭神大阵。 这本来是禳灾祈福阵法,以玉、一百零八种鲜花祭神,祈求神明让来年风调雨顺、诸事顺畅。 古时为帝王祭天为用。 后来,世家也用上这种阵法,不过规则不能超过帝王祭天,便设八十一、七十二、三十六、二十七、十八等。 九为极数,十二为常,十二倍九,为至刚至阳、吉祥之数,故阵基为一百零八的,不管是什么阵法,威力都很大。 若是正统的诸天星辰祭神大阵,阵基是玉和鲜花,祭的是正神,这阵法对这宅子不仅无害,还有增益作用,毕竟神明庇佑。 可是,这座宅子,阵基用的是阴物秽物,祭的估计也不是正神,而是邪神或者野神。 解鸣谦想叹气了。 他只是想放个假,怎么就那么难? 程铭礼坐在解鸣谦旁边,见解鸣谦愁眉苦脸,凑过去问,“很苦手?搞不定?” 解鸣谦摇头,“那倒不是,只是觉得我天生劳碌命。” 程铭礼被逗笑,道:“我陪你一起劳碌。” 过了片刻,程铭礼又笑道:“其实,咱们换个角度来看,咱俩不是朝九晚五,工作时间限定死,工作环境限定死,这般自由,可以说,咱们天天在旅游。” “你之前不是做得挺好,转角遇到爬山虎,感受生活带来的惊喜。嶙峋梅枝,猗猗青竹,也是此时时刻给的惊喜呀。” 程铭礼起身,拉着解鸣谦来到只有梅骨朵的梅花枯枝面前,他将梅花枯枝拉下让解鸣谦看看这淡雅绿梅翘翘挺立的尖苞,笑道:“没有暗香浮动的梅花,这才露尖尖角的早梅,也不失为一个惊喜。” 解鸣谦揉揉脸颊,望着程铭礼,眼底含笑。 他觉得此刻的程铭礼,无比帅气,那双又大又漂亮的龙眼里,有星星。 他其实也就那么感慨一下,他经历的事多,早不会为这些坏事而产生多少情绪波动,只偶尔会厌倦疲惫,这世上坏人为什么那么多,抓也抓不完。 但,看着努力开解他的程铭礼,他忽然起了逗乐心思。 他情绪低落,略带沮丧,“你看这梅花花骨朵,没精打采,也没什么精气神,难以产生惊喜之感。这株梅花,也难以再开往年那么漂亮的花了。” 程铭礼松开枯枝,抓抓头皮,有些口拙。 鸣谦这番话,将他整不会了。 他支支吾吾道:“咱们不能歧视它是不是,外貌不是它能选的,它努力开花,就值得咱们赞叹。” 程铭礼越说越觉得有理。 他重新拉起解鸣谦的手,边说边点头,“不错,它努力开花,就是世间难得的一处惊喜了,就像是这芸芸众生,都在努力活着,活出属于自己的惊喜。” 解鸣谦见程铭礼这般哲学,之前的逗弄心思散了,他望着这株梅花,笑了笑,眸光深深,“你说得对,它已经很努力了,它还能开花,它已经活出独属于它的惊喜。” 这宅子内这些沉默的生灵,和这座宅子努力挣扎,挣扎着活着,确实是奇迹,也是给世间的惊喜。 解鸣谦打起鸡血,“随我去剩余的那些地点看看吧。” 这座宅子,和这些沉默的生灵没有放弃,他怎么也得将它们救一救。 灵性散去,还能再养嘛。 程铭礼瞅着解鸣谦的脸,见他面色疲惫一扫而空,眼睛晶亮,松了口气,“好。” 他暗暗得意,看来自己也有煲鸡汤的绝学,以后当做解语花,指日可待。 程铭礼又给自己多了个定位。 冬日昼短,晚风如刀。 解鸣谦将所有阵基全都摸了一遍,再回到集市时,已经晚上六点。 其他嘉宾顶着假头套,坐在客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剧情。 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文瑾端着碗过来,在他俩桌子边坐下,禁不住吐槽:“鸣谦,铭礼,你俩知道糖人张是谁吗?” 解鸣谦道:“刮名字画的?” “鸣谦,你怎么知道?”文瑾惊讶。 他们下午问了卖木人的,捏捏人的,捏面人的,连做风筝的,卖麦芽糖的卖点心的都问过,谁知道,是卖艺术名字画的。 糖人张,和艺术画,有一毛钱关系? “你们没有留意吗,那个卖艺术画的,每次用刮子蘸颜料时,会上下晃动?那晃动的姿势,和卖糖人起势一模一样。”解鸣谦边说边抬起右手,做出捏刮子或者捏勺子的姿势,手臂一上一下的动,动完后他收回手,又道,“还有,他画名字艺术画时,艺术图案多为龙凤蝴蝶等,和糖画那边转盘图案差不多。” 文瑾没留意这些细节,此时并不知道。 但他知道解鸣谦不会撒谎。 他满脸惊叹,“我也没见你在集市上逛来逛去,你怎么知道的?” “我经过时,看到的。” 解鸣谦虽然没在集市上来来回回溜达,但他离开时会经过集市,就随意看看,看着看着,就心底有了数。 柴导既然给出线索,总不会完全无厘头。 这考的就是眼力和细心。 文瑾捧着脸,星星眼望着解鸣谦,“你明天还到处逛吗?” 要是不逛,他能不能跟在他身边? 和那些嘉宾在一起,太坑爹了,人多嘴杂,意见不统一,还有专门带歪思路的,要不是第一天全部嘉宾都被追杀,他还以为这些嘉宾里,有奸细呢。 解鸣谦望向他,“不逛了。” 明天是第三天,他可以收网了。 “对了,屠龙宝剑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文瑾开口,“在武林盟主那里。”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49节 解鸣谦望了安南一眼,暗道,在他家臣那里啊,他家臣那里又有什么计划呢? 说起找屠龙宝剑这事,文瑾又大肆吐槽,“糖人张带我们去找屠龙宝剑,指着一座假山,说在假山里。就这座假山,我们上上下下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踪迹,最后还是女团那个女孩无意间撞到一块石头,那石头被撞歪,我们才发现,屠龙宝剑藏在里面。” “太会藏了。” 程铭礼忍俊不禁,解鸣谦也心虚地笑了笑,他转移话题道:“你们下午,就用来找糖人张,和寻找屠龙宝剑了?” 文瑾点头,“是啊,时间太不禁花了。” 文瑾吃完饭,也没和解鸣谦还有程铭礼多加寒暄,放下碗就告辞离开。 解鸣谦和程铭礼也没挽留。 吃过饭,两人回到房间,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卸了妆和头套衣服。 送走化妆室和助理,解鸣谦回到卧室。 他坐在窗边椅子上,望向窗外夜空。 夜空苍墨,猎户座于空中闪闪生辉,泛着清冷的星光。 庭院深沉如渊,便算悬挂的如灯笼状的路灯莹莹发光,也驱不散满宅阴寒。 假山树木黑魆魆的,灯光暗影,更显可怖,若怪物藏在其中,张牙舞爪。 解鸣谦靠着窗户,视线落到庭院内,双目放空。 白天他在程铭礼面上说得自信,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有把握,毕竟,诸天星辰祭神大阵,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玄术师就能布置的。 以前布置这种阵法的,基本上都是天师。 如果由他来布置,或许也能布置好,但,绝不容易。 再看这阵法,布置了至少十年,也就是说十年前,对方至少地师巅峰。 这只是最理想的猜测,更可能是,对方是积年老地师巅峰。 解鸣谦长吐一口气,将窗户关了,打开空调,准备睡觉。 躺床上时,门外传来敲门声,解鸣谦心念一动,披衣起床,走了出去。 打开门,门外果然是程铭礼,解鸣谦靠着门扉,笑道:“你这是赖床-上瘾,自己床不睡了?” 程铭礼被戳穿心思,脸颊红了红。 片刻,他理直气壮道:“我睡觉冷。” 对,他就是睡觉冷,要和鸣谦挤一挤,才不是想着睡着睡着,睡习惯了,以后就睡一张床。 解鸣谦让开身形,放程铭礼进来。 他道:“仅此一次啊。” 程铭礼默不作声。 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第四次。 他相信,那些时日,不会再远。 躺倒床-上,程铭礼心情依旧激动,他熟门熟路地拉着解鸣谦的手,精神亢奋。 解鸣谦手一动,从程铭礼掌心脱离,他双手搁于腹部,闭目,开始酝酿睡意。 程铭礼捞了两下,捞了个空。 他侧身,面对解鸣谦,嗅着解鸣谦那边传来的气息,程铭礼心猿意马。 他悄咪-咪地往解鸣谦那边挪了挪,开口道:“鸣谦啊。” 解鸣谦没应,假装没听到。 程铭礼没得到回应,也没打消他的弹性,他道:“鸣谦,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父母?” “不急。”解鸣谦闭眼。 程铭礼急了,“还不急呀,快过年了呀。” 他突发奇想,“咱们年前订婚怎么样?两家父母选个时间吃饭。” 解鸣谦:“……” “咱俩才谈一个月呢,急什么。”解鸣谦是真觉得不必急。 从认识到谈恋爱,不到两个月,谈恋爱到现在,不过一个月,这就想见父母想订婚,这进度,比火箭还快,他适应不了。 程铭礼懊恼。 “要是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这样,现在就能定下来,且不突兀。 解鸣谦暗道,要是早些认识,他只会躲着程铭礼。 毕竟,自己寿命问题解决不了,哪有什么心思风花雪月? “人家都说,能度过一生的人,第一眼见到就知道。能走一生,谈一月恋爱,和谈十年恋爱,没区别。”程铭礼犹不死心。 “有很大区别。”解鸣谦开口,“别妄想了,老老实实的,进度不要赶。” 程铭礼失望。 知道鸣谦不会松口,只能歇了这个心思。 那明年这个时候,再问问吧。 程铭礼默默打算,琢磨着现在可以开始设计戒指了。 他和鸣谦的戒指,得独一无二。 多设计几款,一款用作求婚,一款用作结婚,还有两款日常带。 求婚结婚的,要壮观要璀璨要瑰丽,要让所有人羡慕,宝石要用上珍稀原石,日常带的要低调而奢华,要让鸣谦不会觉得占地方而不带。 程铭礼脑补下两人的订婚典礼,没忍住低低笑出声。 解鸣谦听到程铭礼的笑声,有些无奈。 他瞧了程铭礼一眼,道:“别笑了,睡觉吧。” 程铭礼面对着解鸣谦,道:“鸣谦,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解鸣谦被程铭礼骚扰,只能陪聊。 “鸣谦,你有喜欢的珠宝设计师吗?”程铭礼问。 “没有。” “我喜欢埃里克,以后咱们婚戒,请埃里克大师设计吧?埃里克的宣传我很喜欢。” 一人一生只定制一对婚戒。 他和鸣谦,只需要一枚婚戒。 解鸣谦:“……” 想得好远。 “你喜欢就好。”解鸣谦只能这么说。 “好,”程铭礼受到鼓舞,决定之后更努力赚钱。 毕竟,他是要成家的人了。 程铭礼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解鸣谦听着程铭礼的笑声,回想下两人的对话,没找到好笑的地方,铭礼在笑什么? 解鸣谦瞅向程铭礼,当然,除了轮廓什么都瞧不见,他收回视线,闭上双眼。 算了,睡觉。 程铭礼乐够了,想起之前的可惜,问:“鸣谦,你高中在哪读的?” 旁边没有声音传来。 程铭礼又问了一句,解鸣谦依旧没有回答。 他凑近解鸣谦,听着那边均匀的呼吸声,哭笑不得。 鸣谦的睡眠质量也太好了吧,这就睡着了? 解鸣谦不搭理他,程铭礼一个人也活泼不起来,他闭上双眼,酝酿睡意,做了个美梦。 梦里,他和解鸣谦在高中相遇,是同桌,梦里还是高中生的鸣谦多嫩呀,没有现在这么有气势,软绵绵的,白-嫩-嫩的,俏生生的,外边阳光掠过他的脸颊,面上肉质透明,细腻生香。 他没忍住将鸣谦困在臂弯里,逮着红-唇一个劲得欺负。 欺负着欺负着,就到了卧室,在即将进行生命大和谐时,生物钟让他清醒了。 程铭礼躺在床-上回味片刻,满满都是遗憾。 不过,很快他就不遗憾了,梦里有什么意思,现实中实现了,才有意思。 他扭头,借着昏暗的天光,瞧见解鸣谦那张宜嗔宜喜的睡眼,他睡得很沉,略为乖巧,让人想起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想上前吻醒。 程铭礼受到蛊惑,慢慢凑向前,凑到一半,察觉到下边传来的凉意,又慢慢退了回去。 他披着衣服包裹得紧紧的,跑了回去。 不行,虽然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但联系到美梦,就让人心虚。 程铭礼一跑,解鸣谦睁开双眼。 他目送程铭礼身影离开,轻笑一声,也跟着起床。 八点,解鸣谦下楼。 楼下,嘉宾已经分为几波,正在对峙。 解鸣谦走向文瑾,问:“发生什么事了?” “武林盟主说,屠龙宝剑被偷了。”文瑾开口,“其他人不信,觉得武林盟主想独吞屠龙宝剑。” 解鸣谦坐下,点了豆浆灌汤包和油条,问:“搜了没有?” “搜了,但是没找到。”文瑾耸耸肩,“他房间也搜了。只是吧,这事难说,谁知道他藏在哪里呢?” “你也不信?”解鸣谦睨向文瑾。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0节 文瑾道:“当然不信,屠龙宝剑哪那么容易丢啊。安南他可是有真功夫的。” 安南是武打明星,能一打二十个自己,场上谁能从他手里偷走屠龙宝剑? 若安南点出个名字,大家还会信几分,但,他连名字都说不出,还说被群演撞了下,屠龙宝剑就丢了,谁信? 听到被人撞了一下,解鸣谦想起昨天将屠龙宝剑送到他袖子里的那人。 唔。 武林盟主是他家臣,偏偏另一个疑似他势力的人从他这偷走屠龙宝剑,莫非他家臣背叛了他? “卖报,卖报。”外边报童又挥舞着卡片,走了过来。 嘉宾出了银票,买了一份。 文瑾拿着卡片,念叨:“屠龙宝剑被瑞安王麾下偷走,他在江湖上很有实力,虽然这个实力,是他凭阴谋诡计得来的。ps:注意注意,他随时可能叛变。” 文瑾念完报纸,视线在场上众人身上扫过,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你觉得会是谁?” 解鸣谦脑子里冒出个人名。 不会吧? 解鸣谦压下心底猜测,道:“不知道,不过我猜,今天就是大乱斗,你要小心接近你的人士。” 文瑾郑重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 这时,程铭礼姗姗来迟,他坐在解鸣谦身边,找跑堂要了一碗牛肉粉。 等牛肉粉途中,程铭礼望着解鸣谦,憋着嘴,一脸我有话说,但顾忌着人多,我不能说的表情。 解鸣谦:“……” 行吧,这位不打自招了。 也是,之前群演追杀程铭礼时,说他这个天下第一剑,是欺骗+偷袭上一任天下第一剑后得来的,确实不太正当。 而且,他向他这个皇帝投了诚,确实会叛变。 他坐到程铭礼右边,侧着身,伸手往程铭礼袖子里掏。 解鸣谦坐的这个角度,能将程铭礼腹部这个区域挡住,嘉宾那个角度瞧过来,看不见桌下程铭礼的动作。 程铭礼会意,从袖子里摸出剑柄,送到解鸣谦掌心。 解鸣谦将木剑塞到袖子里,他刚塞进去,一个群演忽然叫起来,“屠龙宝剑在他身上,我看见了。小贼,将屠龙宝剑交出来。” 群演直指程铭礼。 解鸣谦、程铭礼:“……” 程铭礼道:“能让我先吃完牛肉粉吗?” 他早餐都没吃,就让他走剧情,未免太过分了。 其他人:“……” 顾忌着程铭礼投资商的身份,只能默认。 不过,程铭礼这边安安静静的吃牛肉粉,嘉宾那边开始眉来眼去。 解鸣谦瞧见这一幕,又将宝剑给程铭礼塞了回去。 程铭礼侧目,望向解鸣谦。 让他背锅? “吃你的吧。”解鸣谦无奈一笑,拿起油条慢慢吃,“待会儿你就交出去,让他们抢去吧。” “好。” 程铭礼吃完牛肉粉,用纸巾擦干净嘴,他从袖子里掏出小木剑,递向嘉宾那边,“给。” 安南大步上前,伸手接过,然后,往门外冲。 其他想要下黑手的嘉宾:“!!!” 他们跟着冲了出去。 文瑾跃跃欲试,问解鸣谦:“鸣谦,你不去?” 解鸣谦摇头,“不去。” 文瑾起身,“那我去了。” “去吧。”解鸣谦挥挥手。 文瑾转身,也往门外跑。 程铭礼上前拉起解鸣谦,问:“咱们之后,做什么?” “去逛逛摊子吧。”解鸣谦开口,“再卖个小摊贩,咱们摆摊。” 解鸣谦念念不忘自己的地摊大计。 “好。” 门外,小摊贩依旧很多,吃喝玩乐都有,解鸣谦带着程铭礼从头逛到尾,一边逛一边吃。 逛到一处卖灯谜的摊贩时,摊贩笑吟吟地开口:“客官,猜不猜灯谜?猜出一盏灯谜,可以知道指定一人下落。” 解鸣谦起了兴趣,“猜。” 猜灯谜的小贩拿出一盏莲花灯,莲花灯下飘着的红纸,写着灯谜“明月当空人尽仰[1]”。 解鸣谦沉思片刻,道:“昴,昴日星官的昴。” 小贩将莲花灯递给解鸣谦,问:“您想要谁的踪迹?” “你主人的。”解鸣谦不按常理地开口。 小摊贩抬头瞅向解鸣谦,压低声音,“我的主人,不是您吗?我是新任百晓生。” 解鸣谦“哦”了一声,瞧了群演一眼,道:“我再猜灯谜。” 小摊贩又拿出一个花篮灯,花篮灯下边辍着“收件人[1]”三字。 “牛。” 小摊贩将花篮灯递给程铭礼,问,“您想知道谁的踪迹?” “我能换成指定一人信息吗?”解鸣谦问。 观察室内的柴导:“……” 他咂摸了下,毫不犹豫拒绝了。 解鸣谦不解:“我是你主人,我想知道什么消息,你不是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不怕我一气之下,诛你九族?” 小摊贩摸摸耳机,过了几秒,才道:“好,您想知道谁的信息?” “瑞安王。” 小摊贩一板一眼道:“瑞安王取代他下属身份,已经混入江湖。” 解鸣谦摸了摸下巴,扭头望向程铭礼,问:“是不是你?” 程铭礼连忙摇头,举起三根手指,“不是不是。” “顶替了谁的身份?”解鸣谦又问。 小摊贩无辜地望着解鸣谦。 “我继续猜灯谜。”小摊贩摇头,“不能猜了,一人只有一次猜灯谜的身份,你将少侠的份也用掉了。” 好吧。 解鸣谦离开猜灯谜的摊子,挑中卖麦芽糖的摊子,用银票开道,自己替代摊贩,开始卖麦芽糖。 他先给自己敲了一大块,放到嘴里慢慢含着。 麦芽糖味道清清淡淡,不算太甜,含在嘴里,化成糖水,让人想起小时候的味道。 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粘牙。 “你吃不吃?”解鸣谦问程铭礼,声音含糊。 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瞧了小拇指大的一块递给程铭礼。 两人吃吃喝喝途中,时不时听到嘉宾被杀淘汰消息,解鸣谦道:“真激烈啊。” 确实激烈。 解鸣谦没瞧见的地方,嘉宾之间的矛盾过往,狗血到飞起。 比如你爹和我妈通奸,所以你-妈杀了我妈,你爸杀了我爸,我要复仇;比如你到我家庄子当赘婿,结果在我师姐怀孕的时候,杀了庄主,抢了秘籍,还杀了怀孕师姐,我要复仇;比如你勾搭了我老婆,让我替你养儿子…… 乱成一团糟。 嘉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过往那么狗血。 总而言之,在一言难尽的狗血剧情里,嘉宾互相残杀,而拿着屠龙宝剑的安南,又偷偷回到集市。 见解鸣谦和程铭礼混在一起,他悄悄靠近,只程铭礼看见的地方,招招手。 程铭礼点点自己。 安南点头。 程铭礼边起身边对解鸣谦道:“安南找我,我去一下。” 解鸣谦扭头,瞧见正往月亮门后边躲的安南身影,他幽幽暗道,他的家臣果然叛变了啊。 他起身,和程铭礼一道走过去。 程铭礼问安南道:“什么事?” 安南瞧了解鸣谦一眼,友好颔首。之后,他望向程铭礼,问:“你是瑞安王下属?” 程铭礼犹豫一下,点头。 他身份确实是瑞安王属下,但他叛变了。 安南忽然摸出木剑,刺向程铭礼腹部,戳了戳,“我是保皇党。”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1节 柴导声音响起:“程铭礼被刺杀身亡,out。” 程铭礼:“……” 不是,他叛变了,他现在也是保皇党啊。 “我,”程铭礼正准备说几句,安南提醒道,“你现在是尸体,不能说话。” 程铭礼憋住。 安南朝解鸣谦拱了拱手,“圣上,属下来迟,让您一直处于瑞安王监视之下,是属下不是。” 解鸣谦点头,问:“瑞安王也入了江湖,你有没有寻到瑞安王踪迹?” “属下无能。”安南朝解鸣谦走近两步,将屠龙宝剑横着递向解鸣谦,“不过,属下夺回了屠龙宝剑。” 解鸣谦伸手去拿。 安南手中宝剑忽然挽了个剑花,刺向解鸣谦。 解鸣谦身形一侧,大喊:“召唤暗卫。” 旁边程铭礼惊得眼珠子都大了。 他人设卡上的同伴,没有武林盟主呀。 安南一刺不中,又手腕翻动,再次刺向解鸣谦,解鸣谦脚步一错,再次躲过,解鸣谦幽幽叹了口气,“爱卿不太老实,背叛寡人不说,还背刺寡人,寡人好伤心。” 安南见解鸣谦轻易躲过他两次攻击,虽然他没有认真,但解鸣谦这反应能力,也远超普通人。 他见猎心喜,手腕又是翻动,小剑在他手里灵巧如臂,他兴奋道:“解少侠,你学过功夫?哪个流派的?” 安南是武打星,有真功夫在身,已经许久不曾与人切磋过了,自武侠落寞,娱乐圈新进后辈,没几个有身手的,这让他难免感到寂寞,时常感到孤独。 但现在,他居然碰到一个有真功夫在身的后辈,让他如何不开心? 解鸣谦不太开心。 他这个身份,是不会武功的。 他再次喊,“暗卫何在,暗卫何在?” “在这呢。”旁边群演弱弱地开口。 他这不是见两位打得精彩,不想打扰两位大佬么。 “保护我呀。”解鸣谦身形一动,绕到暗卫身后。 暗卫苦着脸,他没学过,他就是个废材。 他双手高举,任两人将自己当柱子,绕来绕去,上演一出荆轲刺秦王。 解鸣谦躲来躲去,见安南越打越兴奋,无奈伸手,抓住安南手腕,安南一个高扫腿,踢向解鸣谦的腰。解鸣谦身形又是灵活一动,手腕用力,安南不受控制前倾,手中小木剑刺向自己高抬的腿。 安南重心下移,左腿前屈下落,身子顺势跟着往前,右肩抖动,贴山靠。 解鸣谦松手,卸力,后退两步,跟着上前,也使了个贴山靠。 当谁不会似的。 安南刚稳住下盘,又被怼得连连后退。 他摸摸被撞得生疼的肩膀,豪爽一笑,“好,爽快!” 他双手成掌,掌势上起,疾走几步,腰腹一沉,一掌击向解鸣谦面门,一掌未老,另一掌又疾出,拍向解鸣谦下颔。 解鸣谦抬手插在安南两掌之中,手肘格住上掌,掌心压下下掌。 他腰一用力,手肘压着安南上掌回收,肘尖撞向安南肩膀。 安南上掌由横而竖,格住解鸣谦攻击,一用力。 解鸣谦右脚微抬,脚尖向上,踢向安南腿弯,安南抬腿挡住,又踢向解鸣谦独立的左脚,解鸣谦换脚,再次踢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动作十分迅疾,一会儿换手一会儿换脚,动作眼花缭乱。 程铭礼在旁瞧着,风中凌乱。 他那跆拳道黑带水平,在两人面前,就是个弟弟。 早知道,当初就该上少林寺。 两人打斗吸引了群演,连要压着程铭礼离开的两个群演,都忘了自己的事。 无他,实在是太精彩了。 跟看□□电影似的。 骨击骨,掌碰掌,拳拳到肉。 打了十来分钟,安南被解鸣谦打退后,没再进攻。 他扶着树大口喘气,一张脸因为剧烈运动变得通红,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滚滚落下。 他满脸疲惫,一双眼却十分晶亮,“英雄出少年,是我老了。” 两人之间,便算是不动武学的人,也能瞧出谁更胜一筹。 他累得不行,喘气如牛,汗如雨下,而解鸣谦平常呼吸,面色薄红,微露汗意,就能瞧出高下。 像是一个拼尽全力,一个刚刚热身。 于内行人来说,能瞧出解鸣谦收着力,没有完全发挥,与其说两人是在切磋,不如说是解鸣谦在喂招,在让安南打得尽兴。 也是瞧出这点,安南后来完全没有收力。 这般畅快,酣畅淋漓感,安南许久不曾有过,此时回味,依旧觉得这种感觉让人留恋。 解鸣谦道:“你腰有伤。” 也是察觉到安南腰上有伤,解鸣谦没有反击,不然伤上加伤,安南以后阴雨天,不会好过。 安南对于解鸣谦能察觉到他腰有伤一事,并不觉得意外。 他腰有伤,发力时角度便会不对,武者一交手,便能通过这点有所察觉。 安南摆手,“不必为我找借口留面子,不如人就是不如人。” 他腰没伤,也打不过。 旁边嘉宾盯着安南,落到他手中的宝剑上,就是不敢动。 怕上前抢,被打。 他们可经不起那么一拳。 安南见状,宝剑对着自己腹部插了两下,又将宝剑丢向文瑾那边,“瑞安王,接着。” 文瑾:“我%……*。” 无数脏话,心头默念。 他捡起屠龙宝剑,转身就逃,那脚步,称得上飞毛腿。 若他还在上学,运动会有他一席之地。 柴导声音适时响起,宣布安南out,群演总算想起自己职责,压着程铭礼出园,顺便将安南带下去。 解鸣谦目送文瑾逃跑,其他嘉宾追了上去,他想了想,对暗卫道:“杀了那群少侠,还有县令。” 暗卫拒绝,“我的职责,是保护圣上。” “你可以联系其他人。”解鸣谦道,“你能做到。” 不然,他藏起来的屠龙宝剑位置,怎么落到报童手里的? 解鸣谦回到麦芽糖摊子,叮叮叮地又敲了一块指甲大的,放到嘴里含着。 文瑾躲躲闪闪,又躲回集市,他瞧见解鸣谦,小跑过来,“鸣谦,我是瑞安王,你和我一起干个大的吧,我可以让你当皇帝。” 解·皇帝本帝·鸣谦:“???” 他敲了块麦芽糖递给文瑾,问:“你为什么要杀皇帝?” 文瑾将麦芽糖放到嘴里,含糊道:“皇帝抢走我的未婚妻,又抢走我的未婚妻,凡是我看重的女人,他都抢回宫里。还有皇位,也是他抢走的。” “不杀了他,他还会继续抢我东西。” 解鸣谦:“……” “原来他这么好-色的?” “对,特别好-色,不仅抢我的妻子,还抢儿媳妇,抢臣妻,抢臣女,稍微长得漂亮点的,都被他抢到宫里去了。偏偏他又不花心,抢回去宠幸几次,就给忘到脑后,大家苦他久矣,干他丫的。” 解鸣谦沉默。 难怪他的家臣也背叛他。 他家臣的女儿,不会也被他抢回宫里吧? 他又递给文瑾一小块麦芽糖,问:“我该怎么做?” 文瑾将屠龙宝剑剑柄递给解鸣谦,“鸣谦,你拿着,没人猜得到,屠龙宝剑在你手里。等我杀了那群无法无天的江湖人,我就迎你进宫。” 解鸣谦没有接宝剑,只问:“文瑾,你为什么手上缠上布?” 文瑾低头望向掌心,回道:“哦,这个啊,因为我摔了一跤,擦伤了手掌。为了不刺激掌心,就用了绷布。” “这样啊,”解鸣谦起伸手,“那你之后要小心点哦。” 解鸣谦手在即将碰到宝剑时,袖口一抖,盖住手掌,解鸣谦隔着袖口拿过宝剑,戳了文瑾一下。 文瑾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望着解鸣谦,僵化。 过了片刻,他才好奇地问:“鸣谦,你怎么发现宝剑下了毒的?”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相信你呀。”解鸣谦也乐意给文瑾解答。 所以,从文瑾靠近起,他就有所戒备,再看他手掌都缠住了,想不发现也难。 文瑾假装伤心,“我表现得这么相信你。” “你也说了,表现得呀。”解鸣谦又戳了他两下,“好了,你中毒已深,没法说话了。” 文瑾被压下去后,解鸣谦找面人小贩买了一团面泥放到地上,又将屠龙宝剑插在面团上。 做好这一切后,解鸣谦背着手,溜达达地离开,去了对面酒楼。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2节 他看还有谁,主动上钩。 作者有话说: [1]灯谜出自网上 第97章 97 解鸣谦坐在靠窗厢房, 吃着小点心,一双眼时不时落到自己麦芽糖摊位,过了十来分钟, 有嘉宾鬼鬼祟祟地靠近, 一边走向屠龙宝剑, 一边左张右望。 解鸣谦窗户只开了一条小缝,根本不怕嘉宾发现他,看得光明正大。 那嘉宾刚取走宝剑, 还没走两步呢,柴导就宣布他out了。 解鸣谦笑了笑, 下去又将宝剑插好,又回到酒楼。 屠龙宝剑虽然是诱饵,嘉宾一个个的送, 但坑杀嘉宾, 坑到第二个就坑不动了,因为第三人瞧见, 知道屠龙宝剑碰不得。 他机智地买了一只风筝, 当铲子般铲走下边面团,屠龙宝剑倒在风筝上。 解鸣谦摸摸下巴, 正准备下去,又瞧见一名躲躲闪闪的女嘉宾, 那女嘉宾藏在摊贩桌子下边,布盖住了她的身形。 等持风筝的嘉宾经过,她忽然出现,手持木簪, 连戳拿着风筝的嘉宾后腰。 那嘉宾扭头, 女嘉宾讨好笑了笑, 伸手去拿屠龙宝剑。 拿着风筝的嘉宾欲言又止,过了片刻,两人一同被压下去。 顿时,场上只剩下解鸣谦,他获得保皇党胜利。 感觉自己没有参与剧情·什么都没做的解鸣谦:“……” 就这么躺赢了? 综艺结束。 柴导给这些嘉宾一一打分,打了高分的,都给说会给他们邮箱发个剧本,邀请他们参与自己下一步电影拍摄。 这部综艺,既是综艺,更是电影试镜会。 一开始有所怨言的,此时也不抱怨了,连说柴导慧眼如炬。 这综艺辛苦是辛苦点,但是能获得出演柴导导演的电影角色,完全赚爆了有木有。 柴导其实最想邀请的还是解鸣谦,他那打戏,真是让人惊艳。 要是他出演自己电影,他相信,就冲着他的颜值和打戏,他这部电影也能有个保底。 哪怕他的电影,是不太受欢迎的冷题材武侠剧。 哎,可惜。 难得能打又有颜,偏偏不是娱乐圈的。 不过不能出演电影,还是能投资一下的嘛。 他就喜欢这种,不提意见,不指手画脚的投资商。 他问:“解少,下部电影,求赞助。” 解鸣谦伸手。 柴导很上道的将剧本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翻看剧本,大致浏览了下大纲主要角色人设,六个点头顶闪过。 好狗血。 偏偏柴导能将这些狗血完美结合,让人生出探索欲望,也是一种本事。 他将剧本合上,还给柴导,点头道:“行,要多少?” “五千万。”柴导倒是想说一亿,但想了想,还是悠着点,别一下子将投资商给吓跑了。 解鸣谦:“……” “你不会是逮着我一只羊薅吧?”解鸣谦将怀疑地视线投向柴导,“你这部电影,大概投资多少?” 柴导讪讪笑笑。 解鸣谦道:“你看这样行吧,综艺开拍后,赚的钱都投资给你?” 柴导琢磨一下,秉着对自己综艺的自信,点头,“谢谢金主爸爸。” 他这部电影,还在筹备中,时间完全够。 他再次喊一声,“谢谢金主爸爸。” 解鸣谦这个投资人,估计对他剧场不感兴趣,这部戏,完全由他说了算,这是最舒服的状态。 虽然以前凭着他的名声,不缺投资,但总有一些投资人,他没法做到拒绝,但现在,他完全可以挺直腰杆子。 解少顶不住,后边还有程少嘛,程家解家联合在一起,少有人不会给面子。 解鸣谦捂脸。 被一个挺着富贵肚的中年男人喊金主爸爸,这滋味,真是谁享受谁知道。 “喊我名字。”解鸣谦挤出声音。 柴导哈哈大笑,促狭道:“解少多习惯习惯,您投资了我,这事瞒不住,之后一些导演,估计也会上前喊你金主爸爸。” 解鸣谦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没钱。 他零花钱,花完了。 和柴导闲聊几句,解鸣谦告辞离开,拎着行李前往预定的酒店。 至于解钰涵,倒是来了吴城,不过没去园林看综艺录制,而是被吴城这边的水乡古镇迷住,直接旅游去了。 不过不是一个人,二表哥也过来了,两人租了车,背着包,看水看烟看古寺,乐不思蜀,晚上也不回市里,而是直接住在民宿,明天继续逛。 解鸣谦没有管解钰涵,解钰涵和二表哥那么大个人,不至于出什么事。 晚上,翁静安请程铭礼和解鸣谦吃饭。 装潢富贵典雅的厢房内,程铭礼替解鸣谦和翁静安两人打了招呼,翁静安听到程铭礼介绍解鸣谦是他男友,心底微微惊讶。 倒没想到,程铭礼脱单倒是早,以前还以为,他三十岁都难以脱单呢。 他望向解鸣谦,伸手友好地开口:“你好呀,我是翁静安。” 解鸣谦伸手虚握了一下,“你好,我是解鸣谦。” 翁静安收回手,对程铭礼笑道:“程少藏得深啊,亏得我们当初还担心你要打一辈子光棍,谁知道你碰到心动的,下手倒是一等一的快。” 翁静安是标准的江南才子长相,约莫一米七五,身形瘦削斯文,白白净净文文雅雅。他带着金边眼睛,眉清目秀,浑身散发着书香味,第一眼很能给人好感。 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笑意打心底散发出来,喜庆又和善。 解鸣谦瞧了他两眼,对他印象还算不错。 程铭礼替解鸣谦烫洗碗筷,嘚瑟地开口:“恋爱高手,无师自通。” 程铭礼和翁静安的关系比不上文瑾和顾云晟,但也称得上是朋友,时常有联系。 翁静安又笑了起来,声音温雅,“看出来啦,浑身散发着恋爱的甜蜜味道,让我瞧着,也想谈恋爱了。” “你可以找一个。”程铭礼将菜单递给解鸣谦。 “不行的,我婚事已经注定了,会家族联姻,娶个名门千金。”翁静安笑了笑,笑容很是阔达与疏朗,“希望我的另一半,是个品行正直的姑娘,和我观念一致,齐心协力过好日子。” 翁静安没在家族企业工作,而是在大学教书,拿家族分红,他婚事上,没多少自主权。 也是知道这一点,翁静安没谈过恋爱。 因为他觉得,自己婚事不自由,还和别人谈恋爱,岂不是在玩弄对方感情? 这样的事,翁静安做不出来。 程铭礼抬头,道:“你家家大业大的,还要你联姻啊?” “翁家还留着许久以前的习俗嘛,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要门当户对。以前盲婚哑嫁,现在好歹会让人相相亲。”翁静安对这事接受良好。 好歹会相相亲嘛。 解鸣谦视线在翁静安婚姻宫上瞧了片刻,挑眉,“你们翁家不是供奉了玄术师,于婚事上,玄术师不指点指点?” 翁静安望着解鸣谦,眸光闪了闪。 程铭礼要资料时,翁静安查了查程铭礼。 到底那小园是翁家以前的别院,程铭礼要它资料,翁静安自然想知道程铭礼要资料做什么。 他只查到解鸣谦和程铭礼关系不错,没查到两人交往。 当然,也查到解鸣谦道士身份。 不是所有的道士都是玄术师,也不是所有的玄术师都是道士,一开始,他拿不准解鸣谦是玄术师还是普通道士,但此时他确定了解鸣谦的身份。 他面容恭敬了些,“原来解少也是玄门中人,失礼失礼。” 翁家有大师坐镇,他并不怕其他玄术师作怪,但玄术师能不得罪还是别得罪。 这一刻,他想得更深一些。 解鸣谦是玄术师,他又要小园修葺资料,莫非他发现了些什么? 他正襟危坐,将程铭礼要的资料递过去,程铭礼没有看,而是递给解鸣谦。 翁静安瞧见这一幕,那个猜测又肯定几分。 他直接问程铭礼,“铭礼,我翁家那个园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凭他和程铭礼的关系,也用不着这些弯弯绕绕。 “是,被人布置了诸天星辰祭神大阵。”答话的是解鸣谦,“抽气运,祭野神。” 解鸣谦没有看翁静安,他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道:“我看过埋下的阵基,这阵法至少已成十年。这十年间,若非小园撑着,你们翁家早已露出颓败之相,但小园撑不了多久,而你们翁家旁支,气运低得,那玄术师的遮掩都掩盖不住。” 若非如此,解鸣谦也不能第一时间发现翁友为身上的不对。 翁家旁支气运比不上翁家嫡支,翁家嫡支还撑得住,翁家旁支,已经开始多灾多难。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3节 翁静安一愣,眯着眼细细琢磨,没有开口。 程铭礼将菜单递给翁静安,翁静安点了几样淮扬菜,走出门,将菜单递给服务员。 之后,他也没回厢房,而是望着门外假山流水,发呆。 夜晚的凉风泛着寒意,吹到他脸上身上,连骨头都泛着冷。翁静安被这股冷意惊醒,收回神思,扭头重回到厢房,道:“解少,你的意思是,我家供奉的那个玄术师,有问题?” 他们翁家气运流失,连解鸣谦都发现了,不可能他家玄术师没发现。然而这十年,他家玄术师没有半点提醒。 翁静安眸底泛着凉,阴狠一闪而过。 解鸣谦道:“是提醒了,无能为力,只是你父母堂兄瞒着你,还是玄术师没提醒,暂未可知。” 翁静安冷静下来,“我明白了。解少,这阵法,您能解决吗?” 解鸣谦没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家玄术师,是谁,哪门哪派的,师承于谁,你知道吗?” 翁静安抿了下唇,摇头,“我只知道,大家都称他为蒙师。” “他应该是个道士,我幼时曾随家长去见过他,他一身道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就像电视里的那些老神仙。” 解鸣谦点点头,没有说话。 翁静安摸出手机,道:“我问问我父母。” 解鸣谦制止道:“不急,你私下问。” 他将十年前修葺小园的资料拿出来,递给翁静安,“查查这些人。” 不过,解鸣谦觉得翁静安应该查不出什么,不说已经过了十年,只当初那个动手脚的,手脚动得十分巧妙。 “好。”翁静安接过资料,郑重收了起来。 吃过饭,解鸣谦又道:“蒙师住在哪里,能不能预约见面,或者上门拜访?” 翁静安摇头,“蒙师已经多年不见外人,连我爷爷见他,也未必见得上,一般见到的,是他身边的小童。” “徒弟呢?他徒弟有没有在圈子里行走?”解鸣谦又问。 虽说玄术师有普通人没有的本事,但玄术师是人,离不开世俗欲-望,比如爱玉,爱古董,爱美人,爱享受,爱奢华,爱众人推崇等。 所以,玄术师若出世,首先游走的,还是富豪圈子。 无他,富豪圈赚钱快,有人脉。 很多东西普通人听都没听过,富豪圈子能给人弄来。 翁静安点头,“他徒弟是冲虚观观主,谢席一道长。不过,也不常见人,倒是徒孙,担任特警局局长,常在圈子里走动。” 解鸣谦打消找吴城这边特警局帮忙的念头。 “是谁?” “江元杰。”翁静安开道,“是个孤儿,据说是被冲虚观观主捡到的。” 解鸣谦听到这个江字,抬头望了翁静安一眼。 翁静安很敏锐,探身问解鸣谦,“解少,这江元杰局长有问题?” 解鸣谦摇头,“我没见过,不知道。” 他只是因为南城江家,对江姓有些敏-感。 他来吴城,本意是想调查南城江家祖坟在哪,翁家这边,是意外。 翁静安能瞧出解鸣谦说的是真话,没再提这个话题。 吃过饭,翁静安回到家里,将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和父母说了一遍。 翁父听完,情绪没多少波动,只问:“你这朋友,可信吗?” “可信。”翁静安为程铭礼背书,“当年在国外,我因为生得瘦小白净,差点被国外的黑皮子联手欺负,是铭礼主动救了我。铭礼的人品,有保障,至于他男友,我相信铭礼的眼光。” 说完,他又眯了眯眼,“而且,从四五年起,翁家旁支断断续续的开始有人丧命,不是出车祸身亡,就是得了癌症,以前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咱们翁家一向注重后代教育,纵有那等不堪的顽劣儿,行事也在分寸内,从没踩过线。咱翁家风水,还不至于被败坏成这样,更何况,咱们嫡支好好的,旁支再有影响,也有限。” “可是,咱翁家近几年,气运却明显下滑,种种反常,我选择相信我朋友。” 翁父抬头望了眼钟,道:“行,那咱们去老宅。” 翁静安从翁父这话里听出别的意思,他吃惊,“您这话,是蒙师从没提醒过,咱翁家气运有问题?” 翁父点了点头,眸光微沉。 翁家事情不顺,他父亲问过蒙师,蒙师说天道纲常,盛衰交替,是自然之理,挺过衰败,气运又会恢复繁荣。 翁家因为蒙师这话,只能苦苦支撑,力求这颓败时日早些过去。从他大哥二哥到他到他侄子,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尽可能地翁家落魄得慢一点,而他夫人大嫂二嫂,积极做慈善,希望获得的功德能庇佑翁家。 若静安所言为真,蒙师其心当真可诛! 若真听了蒙氏的话,怕是几年之后,他们翁家不复存在,而他们这些翁家子弟为撑住翁家而做出的努力,也全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翁家这边密谋,想要查清真相,这边解鸣谦和程铭礼背着行李,也开始游玩吴城。 两人先去的是冲虚观。 冲虚观位于吴城城外的小姑山。 小姑山是一座低矮山脉,最高峰仅三百多米,而冲虚观就位于其中一座山的山顶。 上山有好几条路,有山阶,有盘山路,盘山路只一条,山阶有好几条,青石板垒砌的,是后来修葺的,岩石堆积的,是以前的。 解鸣谦和程铭礼走的,是岩石堆砌的,山路狭窄陡峭,旁边还有山泉水叮咚潺潺,山泉水里,有游客拎着小桶和捞子,站在溪边捞小鱼。 天公作美,没有下雨,前来冲虚观的人不少,一波波的三五成群,解鸣谦和程铭礼夹在其中,并不算突兀。 只到冲虚观,不需要爬多高,不过半小时,就到了。 山阶尽头,竖立着汉白玉四柱三室三楼石雕牌坊,牌坊上方书写着冲虚观三个大字,配合着后边无尽苍穹,一股肃穆、庄重、浩瀚、圣洁之气油然而生,让人不由得心生敬重、仰望之意。 进门是大广场,大广场内挖了池子,池子边上修了石凳,行人坐在石凳上休息,玩手机,广场之后,是小园林,而钟楼鼓楼以及道教各神庙,就藏在小园林之内,与小园林融为一体。 解鸣谦和程铭礼在道观内慢慢走动,最后,来到冲虚殿前。 冲虚殿是其中一座主殿,建得恢弘大气,庄重肃穆,里边正神雕像高大威严,仙风道骨,雕像前香炉硕大,香烟袅袅。 解鸣谦盯着这雕像,若有所思。 程铭礼瞧了两眼,意识到不对劲。 冲虚是道家词语,有恬淡虚静的意思,更有成仙的含义。 所以,道观取名冲虚,没问题,但是殿名冲虚,就有大问题了。 殿为神殿,端坐殿主之位的,无一不是道教神明,殿名冲虚,意味着这是神仙冲虚的神殿,但道教神明中,有名唤冲虚的? 没有。 他到底记得,在神殿面前不能口无遮拦,会冲撞神明,虽然这是野神,也不可不避讳。 他扯扯解鸣谦衣服。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也知他发现了这个问题,道:“咱们找找这位道长的生平记载。” 既然这道观大喇喇地将冲虚道长立殿,必然会有石碑记载其生平。 不然,普通受众哪会进去拜? 刚走进去,有道士发给两人三本小册子,一本小册子是《道德经》,一本小册子是《冲虚道人讲道》,还有一本小册子是《冲虚道人录》。 那小道士给两人发了册子后,又递给两人三炷香,道:“来都来了,拜一拜。冲虚道人是吉祥之神,能定神禳灾,庇佑你百病消。” 解鸣谦没接,只道:“我马克思主义,信奉科学,只拜父母天地。” 小道士:“……” 平生最恨这种无神主义者。 他怏怏地将香收回去,又去门口接待新的香客。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退出冲虚殿,左右看了看,发现殿前竖起一张影壁,影壁上刻画着,冲虚道人救世画,下边还简略写着过程。 第一幅画是一个男人双手托举着一个孩子,孩子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而孩子上边,祥云阵阵,金光灿灿。 画下写着,冲虚散人出生之时,天生异象,百药生香。 第二幅画是一个少年遇见一个背着药篓的老神仙,老神仙递给少年一颗仙草。 画下写着,冲虚散人少喜医药,但少名师,常为无法医治百姓而难过,赤帝神农怜悯他一片仁心,给他能解百病的神草。 第三幅画是一名青年道士救治病人。 画下写着,冲虚散人立誓救世人,游走世间,无偿为悲苦百姓治病。 第四幅画是一名中年道人将一株草喂给一个孩子吃,面上留下泪水。 画下写着,冲虚散人发现一小孩腹痛不止,呕血欲死,而他却无能为力,他将师父留给他的神药喂给小孩吃后,深感自己能力不足,流下惭愧泪水。 第五幅画是一个老年道人站在小姑山山顶,头顶三花,脚踏祥云。 画下写着,冲虚散人苦学道医,终于大成,飞升成仙。 程铭礼将这些画和下边注解一一瞧过,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这事是真的?” 解鸣谦道:“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 反正殿立了,香火有了,信仰得了,多年以后,假的也能成真的了。 瞧见这影壁,解鸣谦顿时明白,他之前的猜测没猜错。 冲墟观观主的目的,是让冲虚道人成神。 而这举动,并非异想天开。 花国道教神仙,除了传说成仙、天生自然神仙外,还有后天人神。 也就是所谓的敕封之神,比如关羽、妈祖。 若关羽不能成为典型,妈祖绝对是典型。 妈祖原名林默,是一名普通女子,因其生前经常救助渔舟商船,百姓为纪念她立庙祭祀。到现在,她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海神。[1] 这人,或许想走妈祖成神路线。 当然,妈祖成神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难以复制,但有个神仙的路线,可以复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4节 如赤松黄大仙。 黄大仙本名黄初平,一开始为花国东南沿海地区区域性的神灵,后被道教崇奉[1],成为道教真神。 如果冲虚散人走这路线,一开始是吴城这边的野神,等信奉的人多了,口口相传他得道成仙得人多了,道教各大门派也承认他拜神农成仙了,他就会从野神,一跃成真神。 饶是解鸣谦这样的文明人,也禁不住一句“卧槽”。 好贪婪的欲-望,好巧妙的心思。 不过,这冲虚散人是谁啊? 解鸣谦摸出手机,搜索冲虚散人。 网上词条写着,冲虚散人本名江初实,越省吴城人,清末时人(18--至--)。 后边事迹,和影壁上差不多,只是更为详尽。 解鸣谦打开《冲虚散人录》小册子,果然,网上这些生平,都是从小册子里搬照过来的。 “走吧。”解鸣谦对程铭礼道。 “不继续玩了?”程铭礼问,“咱们还有三清殿没去看过呢。” “你要是喜欢逛道观,等回去,我带你去开阳观。” 程铭礼本来想拒绝的,但转念一想,答应了。 又一次约会,get。 下了山,解鸣谦和程铭礼去附近饭店吃午饭,吃完后,坐着休息会,打车去了特警局。 不过,解鸣谦没进去,而是去了特警局对面的咖啡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和几样点心,坐在椅子上,观察对面。 全国各地特警局都差不多,看外观像是破旧的居民楼,旁边还有道医开的医馆,只一点小标记表明,这儿是特警局。 程铭礼也是特警局一员,自然认得出来。 他靠着解鸣谦,问;“鸣谦,咱们是过来瞧江元杰的?” “昂。”解鸣谦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冲虚观的小道士,你瞧出什么来了没有?” 程铭礼道:“看不清,算不算?” “不算,你实力低,便算那些小道士没有观主庇佑,你也看不清。” 玄门之内,实力是没法藏的。 实力高的能看清实力低的面相,实力低的,再怎么努力,也瞧不清实力高的面相,如果他看清了,必然是实力高的,故意让他看清的。 当然,他看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难说。 程铭礼开动他的脑瓜子,又道:“他们对冲虚散人很虔诚?” 解鸣谦点头,“昂,是。” 观里那道士宣传冲虚散人,没有半点羞愧和不耻,而是发自内心的宣传冲虚散人,认真劝人给冲虚散人上香,言辞行动间,满是骄傲,说明他们已经被洗了脑,认定冲虚散人成了仙。 不管是从小洗的脑,还是半路因为加入冲虚观,自己劝服了自己,都只说明一件事,他们对冲虚散人,有了虔诚之心。 他们是冲虚散人的信徒。 “冲虚观的小道士对冲虚散人很虔诚,你说江元杰会不会例外?” “不会。”程铭礼摇头。 “是啊,不会。”解鸣谦开口,“按理来说,他应该在道教协会里,为冲虚散人正名,争取冲虚散人也成为道教神仙的一员,但我没收到过这类消息。你说,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程铭礼道:“也有可能是这个要求太过荒谬,没传到你这个地位上来,被底下人当作笑话了吧。” 解鸣谦瞧向程铭礼,点头,“你说得对,我问问。” 解鸣谦给愈欣发信息,问她知不知道冲虚散人。 愈欣是小辈,她这个圈子,消息流传,应该是最快的。 愈欣发了个链接,又截图冲虚散人词条截图,回道:“这个?” “是他,但不是网上,而是你们年轻一辈,有没有人提起他,比如说他得到成仙,也是道教神仙之类的。” 愈欣肯定道:“提过,有人发了这个截图到群里,问我们认不认识这个神仙,说这个神仙在吴城那边很受信任,还专门给他建了观。” 若非有人提过,她也不知道人。 毕竟,网上信息和词条太多了,谁会留意其中有个冲虚散人? “师曾叔祖,这个散人,不会是真的成仙了吧?” “别乱想,没可能。”解鸣谦否认后又道,“提起这人的,有没有信誓旦旦地说,他成了仙,是道教神仙?” “说了。”愈欣回到,“还拍了冲虚殿,得意洋洋得说,他们吴城出了个得道神仙。” “那有没有人提议,将这个冲虚散人列入道教神仙名列,称是什么什么之神,也可建殿?” 愈欣摇头,“这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问问我师父。” 解鸣谦见状,给山语发信息,问他知不知道冲虚散人。 山语回:“这是谁?” 解鸣谦打出个‘妄图死后成仙的野神’,删掉,又回‘吴城这边一个野神’,又给删掉,删删改改,最后道,“你自己上网查。” 解鸣谦给了他一个链接。 过了片刻,山语回道:“师叔,我很肯定,没听说过冲虚散人。” 怕自己记错,他还特意问了他师父,他师父也说,没听说过什么冲虚散人。 若冲虚散人真那么出名,三和道长绝对会知道。 三和道长的师父罗清比较话痨,还爱忆古思今,给三和道长讲了很多他们那个年代的有名玄术师,上上辈的,上一辈的,同一辈的,下一辈的,都会说一说。 罗清道长是1901年生,若是清末时代,便算冲虚散人是1840年生,罗清道长也绝对知道,然后告诉三和道长。 毕竟按照记载,冲虚散人一生行医,行善积德,这样的人物,无论是普通人,历史,亦或者玄术师,都会关注下。 因为自己做不到,才会心生钦佩。 可是没有口口相传,没有历史记载,更没有青史留名,怎么瞧怎么怪。 这生平,更像是杜撰。 解鸣谦心底有了数,不禁啼笑皆非。 他以人头担保,就算冲虚散人成了仙,这个成仙的冲虚散人,绝对不是冲虚观想推的那个冲虚散人神魂,而是杜撰出来的冲虚散人神灵。 秉念而生,秉气生灵。 幕后之人所做一切,全是给旁人做嫁衣裳。 天地岂是能以这样的小道蒙蔽过去的? 真相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没那么高的功绩,再怎么营销蒙骗,也没法成真。 所谓德不配位,便坐不了位。 当然,现在被他发现,天道这是不准备让凝聚美化出来的冲虚散人神灵降临,一切扼杀于萌芽之间。 解鸣谦收了手机,对程铭礼道:“没有上报到道协。” 程铭礼想了片刻,道:“可能是知道上报了也没用,这冲虚散人,目前的知名度,还只在吴城。” 解鸣谦沉吟片刻,摇头,“应该是准备等老一代玄术师死去,新一代玄术师不了解历史,再营销。” 现在老一辈玄术师还活着,他们对那个时候的事还有点印象,纵然自己不知道,也听长辈提过当年的故事,若上报道协,分分钟拆穿。 幕后之人将冲虚散人故事宣传,定位于愈欣这代,愈欣这代,民国时期出名的玄术师都不太了解,更遑论清末。 所以愈欣她们听说过冲虚散人,山语及以上辈分的,不知道。 “还真有可能。”程铭礼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历史很是调皮,总是真真假假;时间最为残酷,能抹去很多痕迹。 “鸣谦,你会制止的吧?”程铭礼道。 “嗯。”解鸣谦点头。 犹豫片刻,他有道:“其实,我怀疑这个冲虚散人,和翁家有关。当然,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算师一种直觉。” 他听到江元杰的江时,联想到南城江家,得知冲虚散人要成神,他又联想到翁家气运,以及小园林内的阵法。 这种联想毫无来由,但解鸣谦决定相信它。 因为算师直觉,有时候就是真相。 “那就是有关系。”程铭礼斩钉截铁地开口,“说不得,小园林那阵法祭祀的神,就是这冲虚散人呢。” 解鸣谦眉头微锁,“若是如此,小园林为什么要用冥玉为阵?道观煌煌,正气浩然,看起来,是想推冲虚散人为正神,而非阴神。” “以阴玉为祭,祭的是野神,是鬼神,是祭不到道观里的冲虚散人那的。” 而冲虚散人若非是往正神路子走,冲虚观内的三清殿、玉皇殿,三清和玉皇神像,也没法端坐成功。 “这其中,肯定还有个环节。”解鸣谦下结论。 冲虚散人和翁家以及小园林阵法,是间接关系,而非直接关系。 “江家祖坟?”程铭礼突发奇想。 解鸣谦望向他。 程铭礼揉揉脸,“我胡乱说的。” 解鸣谦靠近,很感兴趣,“你说说你的想法。” 程铭礼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点击手写,分别写下南城江家、江元杰、冲虚观众人、翁家以及小园林阵法,“鸣谦,你看,” 程铭礼用线连上南城江家、江元杰和冲虚观众人,“假设江元杰是南城江家的人,而江元杰又和冲虚观众人有传承关系——这个冲虚观众人,包括冲虚观观主和蒙师——那么,南城江家,和冲虚观众人,有关系。江家供奉的玄术师,会不会也是这个冲虚观众人?” 他又用线连上冲虚观众人、翁家以及小园林阵法,“而冲虚观众人是翁家供奉的玄术师,小园林阵法窃取的是翁家的气运,目的是让冲虚散人成神,但祭神又是祭的阴神,那么,有没有可能,这气运最终还是落到了冲虚散人身上,只是有个中转的东西,让这份气运不沾染翁家因果,让获得这份气运的冲虚散人,依旧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呢?” “你也说了,冲虚散人是正神,正神嘛,就不能背负杀死一族夺取气运的因果。” “这个中转东西,有没有可能说,是江家祖坟?”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5节 程铭礼落笔江家祖坟,并圈了个圈。 解鸣谦望着这张图,若有所思。 好像,很有道理哎。 “若江家祖坟是中转站,它的重要性自不用说,肯定得藏得严严实实。”程铭礼边说边点头,“所以江家人祭祖时,鬼鬼祟祟。” 解鸣谦点头,对程铭礼这猜测给予高度肯定,“你继续说,你觉得,江家祖坟会在哪里?” 程铭礼犹豫片刻,道:“会不会在小姑山,就冲虚观隔壁未开发的山头?” 解鸣谦道:“这是个思路,可以查查。” 程铭礼道:“我请翁家查查。” 翁家去查冲虚观隔壁山头归属,还是很容易的。 “可以。”解鸣谦又盯着程铭礼手机看了看,道,“你这个猜测,要证实的地方太多了。” 江元杰和江家关系,蒙师和江家关系,江家和冲虚散人关系,蒙师和小园阵法关系,江家祖宅和小园阵法关系,江家祖宅和冲虚散人关系,这些全都证实后,这个猜测才能成立。 不可信处太多。 偏生,这么多假设的猜测,解鸣谦居然想信一信, 也是疯了。 解鸣谦将备忘录上的痕迹清扫得干干净净,不留下痕迹后,才将手机还给程铭礼,道:“咱们一一证实。先证实,江元杰和江家关系。” “好。”程铭礼凑过去,问,“怎么证实?” 解鸣谦摸出几根头发。 “这头发,谁的?”程铭礼好奇问。 “江星灿的。”解鸣谦开口。 去拜访江星灿时,趁江星灿没留意,薅了几根。 “你这是准备施展,同源寻亲术法?”程铭礼问。 “对。”解鸣谦道,“江元杰出来后,就施展这个术法。” 头发只有几根,只能用上一次,不过足够了。 若江元杰是江家人,青烟会指向他,若江元杰不是江家人,青烟会指着指着,因为江家人太远,而消散于空中。 两人从三点等到六点,咖啡光了又续,续了又光,点心也吃过几轮,吃得一肚子咖啡和点心后,终于等到江元杰从特警局里出来。 江元杰今年四十余岁,不过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满头青翠,面无皱纹,只一张脸轮廓成熟,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身材管理得不错,在局长位置多年,也没有发福,穿着便衣大步走出,既有年轻男人的外表,又有成熟男人的沉淀,很是吸引小姑娘的视线。 解鸣谦在瞧见江元杰的第一时间,就用寻亲符包裹着头发折成三角形,又输入元气点燃。 黄纸裹着头发燃烧,头发燃起的青烟冲出落地窗外,又越过江元杰,直至东南方而去。 看那方向,也不是南城方向。 应是吴城有江家人,但那江家人,不是江元杰。 第98章 98 解鸣谦和程铭礼面面相觑。 第一个猜测, 就不成立? 程铭礼沉默片刻,开口道:“吴城有江家人,或许就是那个蒙师。” 程铭礼说着自己也不太相信的话。 解鸣谦没多少底气地应道:“很有可能。” 两人沉默片刻, 抛弃了侥幸, 重新开始梳理。 “江元杰不是江家人, ”解鸣谦开口,“并不能排除,蒙师不是江家供奉的嫌疑。” 江元杰和江家的关系, 并不构成必要条件。 解鸣谦将程铭礼之前画出的关系图又重新写出,道:“江元杰和江家是不是一家, 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蒙师是江家人,或者蒙师是江家供奉, 你的假设, 还是成立的。” “这边三个,”解鸣谦将江元杰、冲虚观众人以及南城江家圈起来, 道, “如果是一个势力,才算顺理成章。” 翁江, 翁江,解鸣谦望着南城江家, 又瞧瞧吴城翁家,他眼睛眯了眯,想起一事,问:“吴城翁家, 是西周翁山翁家后裔, 是不是?” “对。”程铭礼点头, “静安说,他是正统的黄帝后裔,他家祖上受封于翁山,改姓为翁。” “如果,翁江是一家呢?”解鸣谦摸出手机,开始搜索江姓来源,他指着其中来源于翁氏,对程铭礼道,“你看,大逃荒时,有一支翁姓定居江水,改名为江。”[1] 吴城,就位于江水边。 “如果翁江同源,以翁姓气运祭江家,因果会小很多,甚至没有因果。” 毕竟同源。 同源祭祖,因果之内。 程铭礼听得迷迷糊糊,他接受的知识还没 解鸣谦收起手机,道:“咱们所有的推测,都是基于南城江家、和冲虚观众人是一家基础上的,如果这个被证实,所有事实,才算明朗。” 程铭礼点头,道:“那咱们先查哪里?回南城找江星灿?” 解鸣谦敲敲桌子,道:“不,还是要从吴城这边入手。走,咱们回去,明天去冲虚观附近山头看看。” “好。” 两人打了个车,回酒店。 半路,解鸣谦电话响起,拿起一看,是翁友为。 解鸣谦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他给翁友为名片,是准备从他这边入手,看看翁家玄术师是藏奸的还是实力太低,现在他已经得出结论,翁友为这边的线,已经无所谓。 不过,他打电话过来,解鸣谦也没有挂掉。 “喂,翁先生。” “解大师,”翁友为站在院子里,声音带着惶恐,“救命啊。” 解鸣谦道:“翁少,要是有人要你性命,你应该找警察。” 翁友为声音发抖,“不是,大师,是有鬼啊,就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晚上睡觉也被魇住不能动,我跑到其他住处,但晚上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到家里。” 要不是他身上挂着在冲虚观开过光的玉器,他怕是在梦里一睡不醒了。 他将这种情况和冲虚观那边说了,但冲虚观那边的道士没查出问题,而冲虚观观主那个级别的,他又没那个资格。 他也报了警,特警局的人走了一圈,和冲虚观的小道士说得差不多,说没问题,还问他是不是精神压力大。 他精神力压力不大啊,真的不大。 今晚他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回到家,他真的是要绝望了。 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那天,解鸣谦给他名片,笃定他会有问题,会给他打电话的表情,连忙再皮夹里翻出解鸣谦的名片。 目前他毫无办法,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请解鸣谦救上一救了。 解鸣谦问明地址,请司机绕路。 司机没有二话,重新规划路线。 到了翁友为的别墅,解鸣谦刚踏进去,感觉夜间阴气铺面而来,晚风一动,骨头入冷。 翁友为走在解鸣谦身后,左顾右盼,一双眼恨不得长满整颗脑袋,四面八方都能瞧见,也不至于瞧了前面,感觉后边有东西跟着他,盯着他,瞧了左边,感觉右边有东西盯着他。 庭院的路灯是仿古宫灯,灯泡功率不大,灯光亮起来时柔柔的,照着院子影绰绰雾蒙蒙,朦胧美十足。 往日这种独属于夜色的美景,此刻瞧在翁友为眼底,却无比森寒,他无数次后悔,当初怎么就装了这种灯? 要是装那种大灯泡,灯光一明,整个院子亮如白昼,多好。 可惜,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一离开这个家,就将这个问题给忘了,使得院子到现在还是,昏昏暗色,夜凉如水。 他跟在解鸣谦身后,裹紧羽绒服,抖抖脚,问:“大师,我这院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解鸣谦走在院子里,不紧不慢地转,闻言他没答,而是问程铭礼,“铭礼,你瞧出什么来了没有?” 程铭礼道:“比外边更寒冷?” 解鸣谦道:“是一点,还有呢?” 程铭礼手装在兜里,望着院中草木,假山池水,摇摇头,“风水大致没问题。” 解鸣谦对这话没有点评,而是走进屋子。 翁友为跟上,对程铭礼道:“程少,你没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眼珠子盯着你吗?有鬼啊。” 程铭礼抬头瞧了解鸣谦一眼,对翁友为道:“世上没有鬼,这是你的心理错觉。” 翁友为不忿。 一次两次是心理错觉,天天如此也是心理错觉吗? 解鸣谦在房间内转来转去,对这房间的问题大概有了数,又开始考程铭礼,“铭礼,你看看。” 看能不能瞧出问题。 程铭礼不由得紧张。 他算是明白,读书时学渣忽然被老师叫起来回到问题,是什么感觉了。 彷徨尴尬。 太尴尬了。 要是答不出,更尴尬。 程铭礼摸桌子,摸花瓶,摸来摸去,好似不知道答案只能乱碰头的小学渣。 解鸣谦忍不住提醒,“咱们这一脉,是算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6节 程铭礼“哦”了一声,开始起卦。 翁友为站在解鸣谦身边,见解鸣谦成竹在胸,满脸平静,心知自己碰到了个大佬。所以对解鸣谦将自己房子当做程铭礼的考题,也没意见。 只要能解决他身上问题,别说只是将他房子当做考场,就算是让他拆了房子,他也愿意。 他开了空调,请解鸣谦坐,之后他给解鸣谦泡了一杯茶。 解鸣谦谢过,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暖手。 翁友为端着另一只茶杯坐在旁边,压低声音问:“大师,我房子是不是有问题?不是我的错觉对不对?” 要不是他坚信自己判断,早认为自己精神出问题了。 毕竟,无论是冲虚观的道士,还是特警,都说没问题,还建议他去看精神科。 “是。”解鸣谦点头。 他视线落到翁友为身上,五天前见翁友为时,翁友为面相还是正常的,只气运偏低,慢慢流失,但现在再看,翁友为面露青灰,有横死之相。 翁家衰败得更快了,连一周都没坚持到。 不过,这也正常,安南那群嘉宾进小园林时,气运都有些不稳,可见,翁家气运无法满足诸天星辰大阵,诸天星辰大阵自发汲取园内人的气运。 当然,因为这群人只是游客,非翁家人,诸天星辰大阵汲取的气运有限。 若是早知道是这个原因,他就不卖玉符了,那些玉符,他手里也不多,符箓足以对付。 “我就知道。”翁友为愤愤不平,“肯定是他们实力不济的原因,才不是我精神有问题。” “不是什么大问题。”解鸣谦安抚一句,又问,“你最近房子重新布置了一下?” 翁友为“昂”了一声,道:“对。” 他反应不慢,很快意识到是这次房子布置有问题。 他目光沉沉,眼底闪过冷意。 再抬头,所有复杂情绪尽数收敛。 “这房子,是我姐夫帮忙布置的。”翁友为道,“大师,我姐夫是被人骗了,还是他故意的?” 前段时候,翁友为忙于工作,没有时间,他姐夫知道后,自告奋勇过来帮忙,他想着自家亲姐夫,值得信任,就没多管,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 他爷奶爸妈早逝,外公外婆那边不亲近,唯有一同长大的姐姐,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 他不愿伤害到他亲姐。 他想知道,他姐夫无辜不无辜。 解鸣谦解下铜钱,抛了六次,看完卦,没有说什么,只喊程铭礼过来,道:“铭礼,你给他算算,他遭遇的这些事,和他姐夫有关吗?” 解鸣谦将三枚铜钱递给程铭礼。 程铭礼跑过来时,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边走边算,一切都在模棱两可间,就是那种感应模糊,说没问题嘛总觉得有哪不对,说有问题嘛但又查不出哪儿不对。 解鸣谦一喊,他就像是学渣被老师喊坐下,有逃过一劫的庆幸感。 他平复情绪,伸手摸摸手中铜钱,开始抛卦。 程铭礼抛出的卦,自然和解鸣谦不太一样,他琢磨片刻,道:“有关系,和钱财有关。” 解鸣谦在旁点头。 翁友为眸子沉了下去,“他是故意的?那我姐姐知道吗?”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道:“不知道,对了,你可以查查你姐夫,着重私生活,以及活动轨迹。查完后,你会知道,你姐夫为什么这么做。” “多谢。”翁友为点头,将这事记下,他望着自己房间,又道,“那我这房子?” 解鸣谦起身,走到一个半人高的装饰盆栽前,对翁友为道:“从这里砍断树干。” 翁友为没有迟疑,走到厨房里拿了砍骨刀,对着解鸣谦说的地方连砍几刀,树干折断,露出里边立着的小木人。 小木人捂着心脏,满脸痛苦。 再看小木人后背,刻着翁友为生辰八字。 翁友为一见这小木人,就浑身不舒服,“就是这个,我感觉到的就是这个,它在盯着我,无论我在房里哪里,它都在盯着我。” 解鸣谦摸出黄纸,用黄纸将小木人包了,找翁友为要个袋子放进去,递给程铭礼,程铭礼接过。 之后,解鸣谦又在墙后边、花瓶里、电视墙后、衣柜顶、床屏后等等地方,从客厅卧室书房到庭院,都藏着有,共寻到七十二个同款小木人。 翁友为面色铁青。 这么多小木人,是生怕他活得长久? 程铭礼拎着袋子,目瞪口呆,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他怎么就没寻到?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解鸣谦道:“因为蒙师庇佑。” 蒙师对翁家嫡系以及血缘关系不远的旁支进行庇佑,于是翁家这群人身上的信息,就会被隐藏起来,实力远低于蒙师的,无法从这些人身上获得信息,自然也查不出不对劲之处。 这庇佑是玄术师为保护自己亲友而琢磨出来的,有这庇佑在,旁人对这些亲友出手,会惊动玄术师,而玄术师能借助落到亲友身上庇佑,反噬旁人。 所以,这也是解鸣谦瞧出翁友为气运流逝后,能根据他之后遭遇,判出庇佑他的玄术师是忠是奸的缘故。 翁友为无事,说明玄术师为忠,只是实力不济,解决不了翁家问题。 若翁友为有事,说明玄术师施展了庇佑之术,但并未实施庇佑之则。便算他不想浪费自己元气在翁友为身上,也可提醒一声,翁友为出事,说明对方什么都没做,如此对方立场,就值得玩味了。 翁友为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蒙师用庇佑之术遮掩住翁家的面相,保护翁家不被其他玄术师看透的同时,却也断绝翁家知道自身真实情况的可能,更断绝翁家向其他玄术师求助的时机。 翁家出了问题,蒙师却不言语,蒙师对翁家有大恶意。 翁友为心头惶恐,那可是蒙师。 翁家该怎么办? 翁友为望向解鸣谦,生出一丝希冀,但更多的还是绝望。 解鸣谦实在是太年轻。 翁友为没想到,他不过是请解鸣谦解决自己这桩事,没想到知道这么大的秘密。 解鸣谦瞧出他的神思不属,宽慰道:“放心,翁家已经知道了,你将这事说出去,也只是让翁家更加笃定蒙师有问题而已,不必担忧。” 他递给他一张符箓,道:“放宽心,没事了,多晒太阳。” “谢谢。”翁友为捏着符箓,他感觉符箓在手,热意从掌心输送至四肢五骸,浑身都暖和起来。 而那种感觉黑暗里有东西在盯着他的错觉,也一并消失不见。 他更为感激,问了解鸣谦的银行卡,将五百万打了过去。 解鸣谦瞧见后,将这五百万转手投入慈善机构。 这些钱,他除非是生活必要,一向是不留手的。 程铭礼抱着小木人,好奇地问,“鸣谦,翁友为姐夫,做了什么事?” 第99章 99 程铭礼只算到和钱财有关, 难道他姐夫还想接收翁友为的遗产? 异想天开呢这是。 翁友为姐姐还活着呢。 “翁家最近明显走衰路,有不少和翁家不太对付的家族准备联手狙击翁家,瓜分翁家的家产。”解鸣谦开口, “翁友为他姐夫, 在外边养了一个情-妇, 那个情-妇,和翁家的竞争对手有关系。那个情-妇为他生了个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为了那个儿子,他背叛翁家, 跳上翁家竞争对手的船。” 程铭礼沉默片刻,有些不解,“翁家竞争对手, 地位和翁家应该也差不多吧, 她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给人当情-妇, 她脑子没问题吧?”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 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是千金小姐?她和另一家少爷的一个情-妇, 是亲姐妹。” 所以她的情-夫,搭上她亲妹妹的情-夫。 这也是一条关系网。 程铭礼恍然, 又道:“那翁友为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翁友为他姐夫想要接收翁友为的财产,只有翁友为先死,财产被翁友为姐姐继承,之后翁友为姐姐死去, 财产被他这个丈夫继承, 如此过一到手, 翁友为财产,才能到他手里。 翁友为性命垂危,翁友为姐姐,应该也差不多。 “翁友为没事,他姐姐也会没事。”解鸣谦摇头。 “那就好。”程铭礼连连点头。 他就不爱坏人得偿所愿的剧情。 回到酒店,解鸣谦将小木人丢到一旁,在袋子外边贴了张符,程铭礼好奇,“这小木人不处理?” “等翁友为那边处理完,再处理。”解鸣谦答道。 现在处理,只会打草惊蛇。 程铭礼瞧了那袋子一眼,道:“我将它放到客厅吧,就放到窗边,晒晒太阳。” 放在卧室里,程铭礼担心做噩梦。 “随你。”解鸣谦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十分纵容程铭礼。 程铭礼拎着袋子丢到窗边,用窗棂遮了遮,回到卧室。 他问解鸣谦,“鸣谦,晚上吃什么?” 解鸣谦道:“馄饨,随便吃下。” 大晚上的,也不好吃太饱。 程铭礼点了两份小馄饨。 小馄饨送过来的速度很快,用瓷白的碗装着,汤汁乳白,馄饨圆鼓鼓的可爱,卖相十分赏心悦目。 解鸣谦先喝了口汤,高汤热烫烫的入肚,一瞬间整个人暖和起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7节 吃完馄饨,解鸣谦在房间内走动消食,十点半的样子,翁静安打电话过来。 翁家已经知道翁友为的事,再次确定蒙师是敌非友,曾经让他们无比安心的蒙师庇佑,此时却成为他们的禁锢,让他们对自身情况,毫无所知。 若不是解鸣谦凭空出现,他们翁家是不是旁系嫡系尽灭,死得不明不白,依旧以为这一切是意外,直至临终前,对敌人依旧抱有善心? 解鸣谦接起电话。 翁静安道:“解大师,我爷爷想和你通话。” “可以。” 解鸣谦没有拒绝。 不多会儿,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解大师,你好,我是翁本仁,翁家当家人。” “你好,翁老。” “解大师,我查了查,十年前,修葺园林的人,近些年断断续续的已经死亡,当年承包这个项目的领头人,更是和翁家一个旁支有仇。” “通过询问他的妻子,他妻子说,十年前翁家那个旁支死的时候,那个领头人成喜极而泣,自己弟弟仇人,终于死了,之后再没提过这事。” “小园林的事,怎么查,都查不到蒙师身上。” 解鸣谦耐心听着,听到这儿,淡淡道:“那翁老是怎么想的?” 翁老先生的声音沉稳,“英雄出少年,我相信解大师。” 解鸣谦淡淡地“嗯”了一声。 翁老先生心一定,解鸣谦的态度很好地感染了他,让他觉得,蒙师并非无力战胜。 他问:“解大师,小园林阵法,能破掉吗?” “暂时不能。”解鸣谦遗憾地开口。 破掉小园林阵法,是在和蒙师做法,他不会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时候,和蒙师对上。 而且,小园林布局甚大,蒙师对它必然最为看重,最先破坏小园林阵法,并不可取。 “我建议你们,最好也别打草惊蛇,若是惊动蒙师,他提前收走翁家气运,反而得不偿失。” 这种法子,虽然翁家气运的利用率会降低,但比起翁家反抗不可控,这种损失蒙师更能承受。 事情已经进行到现在,蒙师必然不顾一切代价,也要将谋划成型。 翁老爷子听到解鸣谦拒绝,有些难受。 不过,听到解鸣谦说的是暂时不能,而非不能,他又打气精神,饱含希望地问:“那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目前,将这事瞒着,别去蒙师面前,日常和往日一样。”解鸣谦问,“蒙师姓什么?” “姓翁,算起来,他也是翁山翁姓后裔,和我们这支,同祖,能在族谱上找到亲人。”翁老爷子果然知道蒙师姓什么。 也正是因为蒙师姓翁,和翁家有同族之谊,翁家才会对他这么放心。 毕竟,这位是自家人。 姓翁,这是解鸣谦没想到的。 不过,若这个翁,是移到江水的那个翁,又觉得合理。 他问:“江水翁氏江姓后人,你们有没有碰到过?知道他们的祖坟在哪里吗?” 翁老点头,道:“我知道,在嘉城江家村。” “您想问什么?我认识一个从江家村走出来的人,还说过族谱论过亲,关系还行。” “问问他,城南江家,和帝都江家,是不是江家村走出来的。”解鸣谦提了这一句,又继续问,“冲虚观旁边的山头,是冲虚观的吗?” “你家祖坟在哪里,我能不能去看看?还有你们翁家祖宅。” “冲虚观旁边的山头,不属于冲虚观。冲虚观及附近的山头,隶属于公家,这一片山头,组成小姑山森林公园。”翁老不紧不慢地开口,“翁家祖宅在翁家村,明早我让静安过去接您?” “行。” 挂了电话,程铭礼凑过来,问:“鸣谦,小园林内的阵法,你是怎么打算的?” 解鸣谦低头给三和道长发信息:“我请了三和。” 他可能斗不过蒙师,但没关系,他请了三和,他和三和联手要是斗不过,就去请天师。 他和三和都有天师人脉,不怕。 程铭礼上前抱住他,“鸣谦,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不仅仅是为自己,更是为更多受玄术暗害的人。 若非遇见解鸣谦,像翁家这事,到死都蒙在鼓里,便算最终发现不对,也寻不到更厉害的大师破解这劫。 解鸣谦不明白程铭礼怎么忽然发出这话,他反手抱住他,跟着道:“能认识你,也很好。” 和翁静安定好时间,次日,解鸣谦和程铭礼吃过早餐,坐在翁静安开的车上,前往翁家村。 翁家村被评选为文明村,里边建筑,和个小镇一样。 家家户户都建着小楼房,小楼房样式差不多,黑顶白墙,一眼瞧去,干净整洁,屋舍俨然,蔚然好看。 小村里边,还建有祠堂,祠堂是关着的,上边写着翁氏祠堂,两侧挂着楹联。 解鸣谦围着祠堂看了一遍,摇摇头。 祠堂没问题。 又去看翁家祖宅,翁家祖宅还是木质结构,年年都有修葺,很是漂亮。 这一片都是老宅,翁家村特意保护起来,和新村那边分开,新村那边漂亮,老宅这边又是另一种漂亮。 解鸣谦在翁家老宅里走了一圈,道:“这宅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翁静安点头,“是的,我家祖上出过大官,他致仕回来后,特意在家乡建了个小别院,后山以前种满桃花,仿的是陶公的《桃花源记》。” 只是后来那片山头交公,那片桃林被砍了,春日桃林盛开的盛景,再也看不到。 “先祖后辈,凡是从官场退下来的,都回到这儿,教养后辈,教导族人。一代代的传下来,这座宅子一直都有翻新,还保留着以前那个时代的建筑特点。” 村里有人想做旅游,将这片老园放开开发,但被翁家人拒绝。 他们不缺钱,不想这老宅子被人观赏来观赏去,坏了建筑,也坏了风水。 不是所有的游客,都文明有礼的。 解鸣谦看完后,摇摇头,“老宅灵性,也耗得差不多了。” 几百年的积累,可惜了。 翁静安懵了,焦急道:“您的意思,我家这老宅,也被人动了手脚?” “这倒没有,是你们翁家气运持续走低,你们老宅为了庇佑你们,灵性慢慢逸散。”解鸣谦摇头,又道,“若你们祖坟没被人动手脚,你们祖坟的风水,估计也变了。” 翁静安急道:“怎么会?请大师看过的。” 不是冲虚观的大师,而是另外的大师。 当初翁家气运持续走低,翁家背着蒙师偷偷去外省请人。 可是想起解鸣谦提过的,实力比不上蒙师的玄术师,会看不破翁家真实信息,或许是这样? 一念及此,翁静安对蒙师大恨。 解鸣谦没接这话,望着翁家祖宅,满是可惜。 翁静安闭闭眼,“抱歉,解大师,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解鸣谦走出老宅,道:“去看看你家祖坟。” “好。” 翁家祖坟距离翁家村有点远,当年特意请大师看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地方。 登上翁家祖山,这儿磁场十分紊乱,果然,当年的周密明堂好风水,现在败坏得差不多,虽然不至于祸及子孙后代,但也没法再给子孙庇佑。 他没急着看翁静安祖上坟墓,而是绕着这座山往外走。 这墓附近全是山,山一层挨着一层,将这片墓地护得严严实实。登上附近高山,望向这一片,发现明堂前边有水坑,解鸣谦问翁静安,道:“那条小水渠,是谁主张挖的?” “我问问。”翁静安去打电话。 程铭礼道:“那个水渠,坏了墓地风水?” “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解鸣谦摇头,“最主要的,还是龙气坏了,当初点穴是真龙,现在真龙变假龙,这处风水不成了。” 他站在峰顶,继续眺望其他地方,见右边山上有电塔,高高的好似直耸云间,暗自摇头。 白虎探头并不一定都是凶煞,但此地风水不显,倒显出这白虎能耐来。 解鸣谦继续往外走,走到左边高山山顶,环视周围时,忽见某处群山如聚。 怕自己看错,解鸣谦拉着程铭礼回到墓地,从这个角度,看不见那处山脉,被挡住了。 他又重新前往左边高山,这次为抄近道,走的是陡峭山道。 程铭礼望着那近乎九十度的山洞,微微绝望。 他只有一个想法,幸好他不去公司上班后,就没再穿过皮鞋,不然登一回山,鞋得坏一双。 见解鸣谦敏捷如猴,手攀着路上凸起一用力,人就如猿猱般一跃一米之外,程铭礼揉揉脸,学着解鸣谦的动作,踩着凸起往上走。 解鸣谦边爬边往后瞧,见程铭礼跟得上,便没多管,他爬到山顶,眺望那边。 从这个方向往那边瞧,山群往一个地方奔跑的趋势更为明显。 解鸣谦指着那边对程铭礼道:“你看那边,山峦重重叠叠,明水绕山而动,水势平缓澄澈,犹如白练,这是很明显的交锁吉局明堂。再看这几座山,真龙而过,过峡束气,龙穴在那边。” ‘望山跑死马’,这儿眺望那些山脉感觉很近,连山上青翠都瞧得清楚,但要过去,却有些远。 解鸣谦摸出手机,准备定位搜附近,但荒山信号不信,圈圈转了半晌,地图也没法定位。 他给翁静安打电话,让他上来。 翁静安是本地人,对地图更为熟悉。 翁静安平常缺乏锻炼,又不运动,望着山路有心想打退堂鼓,但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在上边等他,只能咬牙往上爬。 爬了半个多小时到山顶,他坐在顶上穿着粗气,一声热汗在山风吹动下,泛着冷。 他望着程铭礼和解鸣谦,羡慕他俩的体力。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8节 解鸣谦等他喘匀气,问:“你知道那处是哪里吗?” 翁静安顺着解鸣谦的手指往那边瞧去,想了想,道:“是岩侗那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查一查。”解鸣谦道,“下午去那边看看。” 翁静安不解,“我家祖坟不看了吗?” “不用看了。”解鸣谦摇头,“等小园林一事解决,你家是想继续养这祖坟,还是另寻龙穴,迁移祖坟都可以,现在不必管。” 祖宅祖坟都是外物,最重要的,还是解决蒙师。 解鸣谦又望向那处山脉,他觉得,那处山脉,能告诉他一些事,或许是关键之事。 第100章 找到江家祖宅 翁静安茫然。 他对玄术不太理解, 但有问题的祖坟就放到这里不管,让他难以安下心。 他一双眼偷溜溜地望向程铭礼,想从程铭礼这边获取更多消息。 程铭礼道:“放心啦, 祖坟问题不大, 等小园林事情解决, 你家祖坟问题也容易解决。” 事有轻重缓急,翁静安家的祖坟,就是不重可以后边处理的事。 翁静安点点头, 又问:“小园林事情解决后,能请解大师帮忙看看我家祖坟吗?” 解鸣谦见翁静安难以安心, 他耐心多说了两句,“你家祖坟,不算大毛病, 到时候请个相熟的风水师过来看, 很容易解决。” 至于他,没法保证。 毕竟, 和蒙师斗法, 他没信心。 解鸣谦又眺望远处山脉,原路返回。 这种山路, 上山容易下山难,解鸣谦下得轻轻松松, 程铭礼还成,只有翁静安,身子几乎贴着山路而下,下到一半, 双..腿.酸软, 甚至有种自己没法下山的错觉。 当然, 这还真是错觉,一点点的挪移,来到后边平缓处,他成功站到山脚,只是两股战战,累得不行。 这种山,还真不是现代人爬的,以前古代人都走这种路,也是厉害了。 到了停车的地方,程铭礼接替翁静安开车,回到翁家老宅,三人先洗漱一翻,来到客厅吃饭。 饭菜是翁静安请村里人做的,家常菜,卖相不是很行,不过重在全部是自家种的,菜味十足,而鸭子更是吃玉米长大的,肉里都泛着甜。 三人将饭菜包圆,翁静安更是吃了三碗。 平常翁静安只能吃两碗的,上午跑上跑下还爬了山,早就饥肠辘辘,午饭吃得多了点。 他给解鸣谦和程铭礼倒了玉米汁,道:“解大少,我问过了,那条水渠,是那个村子在村干部的主张下修的。那边都是望天田,产量不行,村干部就联合村民修了那条水渠,和乌江的一条分支连起来。” 解鸣谦喝了口玉米汁,没发表意见。 程铭礼有所疑惑,问解鸣谦,“鸣谦,那条水渠,是因为翁家祖坟风水坏了,才会滋生那条水渠,还是滋生那条水渠,翁家祖坟风水才会慢慢变坏了?” ‘若见明堂有圳坑,儿孙险陷病相赓’,那条水渠位于翁家祖坟的明堂内,算是坏了风水。 翁静安面色微变。 若是因为水渠,才会坏了他家风水,那条水渠,他得让人给填上。 解鸣谦放下杯子,瞧了翁静安一眼,解释道:“没有先后,没有因果关系。” 翁家风水坏不坏,那条水渠都会出现。 人为自然征服者,只要那片望天田还有人想救一救,水渠就会出现。 这才是因果。 而且风水,牵扯到方方面面,小水渠的作用,真的没那么大。 “世上没有万年不坏的风水,地壳变化,后辈品性变化等等,都会影响祖坟风水,那条小水渠或许起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关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世事变化,龙脉遁走。” “这是自然之理。” 解鸣谦又瞧了翁静安一眼,道:“没有小园林,没有人刻意筹谋,或长或短,你家祖坟风水,也会归于寻常,不必刻意执着这个。” 翁静安点头。 到了此时,他才算明白,解鸣谦为何在山上时,说祖坟一事不着急,若祖坟没有小园林一事,到现在也会不再成为风水宝地,那祖宅一事,确实不着急。 等小园林一事解决后,他家祖坟是不是得迁一下? 当然,迁祖坟的事不是翁静安这样的小辈能决定的,也不是他爷爷可以决定的,毕竟所有翁家祖宗都在上边,他家只是其中一脉,若真要迁走,也只能迁走他家几代祖宗。 毕竟,再往上,祖宗还有其他支脉,估计不会同意。 事死如事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扰先辈安宁。 略坐坐,将玉米汁喝完,解鸣谦一行人坐车前往岩侗,除了解鸣谦三人,还有村子里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翁静安只每年祭祖时回来,对家乡的熟悉程度只能说一般般,但他请的那个中年人几十年时间待在家里,对附近熟得不能再熟,请他一起去,也算多一层保障。 岩侗位于深山,山路一圈圈的如蛇形蛟迹,颇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意思,又因为路尽头突转,看不清山壁后边的情形,车子不能开太快,不然后边很有可能走出一个放牛或者放鸭子的老人,以及骑着摩托车的小哥。 翁静安不玩赛车,开车又求稳,对这山路一时半刻没法适应,他握紧方向盘,车子开得一卡一卡的。 解鸣谦见了,道:“我来。” 解鸣谦虽然没在山路上开过私家车,但他开过小电驴,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摁喇叭,什么时候开始降速。 见状,车上剩余三人,都松了口气。 特别是翁叔,翁静安开车时,他完全是拎着一颗心的,要不是自己不会开私家车,他都想自己上了。 他拍拍翁静安的肩,道:“静安啊,你这车技,还得练。” 像他们常年跑山路的,开电动车那是六到飞起,哪像翁静安这么磨磨蹭蹭。 翁静安苦笑。 即将到岩侗,解鸣谦将车开到路边,攀着山上野树径直往上,登上山顶。 翁静安、程铭礼和翁叔紧随其后。 翁叔年轻时经常用镰刀砍野草上山摘野果子,到现在也没放弃这个爱好,三人里,他是唯一跟上解鸣谦步伐的,比程铭礼还要矫健。 到了山顶,翁静安再次气喘吁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全顾不得形象。 太累了,早知道这活,该叫他堂哥来的。 他堂哥健身,有体力。 解鸣谦指着不远处熟悉的几条山脉,问翁叔:“翁叔,你知道那儿是哪儿吗?怎么过去?” 从这边看,那几条山脉走势更为明显,不过也因为近了,能瞧见那一片山脉挨着山脉,层峦叠嶂的,反而看不出明显的交颈吉局明堂样式。 翁叔望着那边,想了片刻,点头,“我知道,我来指路吧,咱们路走错了,从翁家村到那儿,不用经过岩侗。” 有了翁叔的指路,下午四点半的样子,到达那处山脉。 解鸣谦用手机定了位,对翁静安和翁叔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和铭礼过去看看。” 这一处山脉连绵不绝,山势起伏不定,如果不到处走走仔细查看,很有可能会寻到假穴、副穴,而这个过程是一个辛苦的过程,解鸣谦不想带个拖油瓶。 拖油瓶特指翁静安。 至于翁叔,他是过来帮忙的,自然也不好让他劳累。 而带着程铭礼可以让他在实践中,对风水有更好体悟。 他既然走入这一行,便不能叫苦。 时间有点晚,加上天黑得早,解鸣谦只走了两个山头,不过他已经将那片山脉给画下来,并将可能是吉穴的地方做了个记号。 当晚是在岩侗镇休息的,次日一大早,解鸣谦和程铭礼继续爬山,翁叔昨晚翁静安送过去了,今天他照例在山下车子里等人。 解鸣谦和程铭礼背着登山包,越山下坡,一处处疑似吉穴走过去。 程铭礼攀着野桫树爬上爬下,喘着粗气,对解鸣谦吐槽道:“我当初和文瑾绑架,从山里逃跑,那路都比这路好走。” 那路好歹能看见人走的痕迹,还有读书郎经过,这片林子荒无人烟,静得只能听到鸟声,越走越荒,让人联想到荒村野岭毁尸灭迹之类的事。 解鸣谦道:“那说明你们当初逃跑的地方,不算偏。” “其实还是偏的,是我恩人厉害。”程铭礼提起当初的事,忍不住正名,“我恩人对那附近很熟,我们是从藏在石头后边的小道走的,那人贩子怎么也想不到那儿也有一条路,我们从那边走了好远,人贩子都没追过来。” 解鸣谦蓦地闪过一条峭道,以及两个布灵布灵的小孩,不过很快,他将这个念头打散。 他记忆力很好,若见过程铭礼,肯定会有印象,而程铭礼心心念念当初的救命恩人,若被他救过,第一次见面,也不会是那陌生眼神。 他笑道:“那他可能是附近村民,也只有常年上下山的人,才会知道这些小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后来将那山附近的村子翻遍,又去镇上学校找了找,都没有找到人,不知道恩人是不是救过我后辍了学,去学玄术了。” 这事一直是程铭礼的遗憾。 当年恩人话里话外,明明很喜欢读书。 “若有机会,会见面的。”解鸣谦道,“人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你一定能再见你恩人的。” 程铭礼“嗯”了一声,仰头笑道,“鸣谦,你真好。” 解鸣谦轻声笑道,“这也好啊?” “当然好了。”程铭礼道,“我跟你提起我恩人,你没有多心,这说明你对我很信任。你这么信任我,怎么不好呀?” “鸣谦,我不会辜负你信任的。” 程铭礼表衷心。 解鸣谦笑了笑,道:“我信任你,也是因为对我自己自信,我相信我的眼光。” 程铭礼笑道:“鸣谦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他又道:“其实,我想找到我恩人,是想问问,当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一直没找到他。” 若当年程铭礼找到了他,资助他帮助他,将恩情给报答了,这事也不会压在他心上。 就是一直找不到,他会忍不住想,恩人联系不上,是不是恩人因为救了他和文瑾,遭到人贩子的毒手? 或者因为他没及时找到恩人,恩人没法再去他最爱的学校?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59节 解鸣谦道:“可能是事发突然,或者他父母将他从农村带回城市了。” 程铭礼想了想,点头,“鸣谦,你猜得很有可能。” 中午,两人饭菜用自热火锅解决,吃完后的垃圾密闭装好,重新装回背包,又走了三小时,来到一处登高望水之地。 崖下乌江宽阔,水波不兴,崖上龙穴上,建有一座新墓。 新墓建得很是阔气,除了墓地,旁边全都铺了水泥,下边还有个大广场,因为落差,还建有台阶。 目前摆放着鲜花和花圈,水泥地上还有鞭炮炸开后的红纸,铺了一大片,可见今年中元节,还有人过来祭祀,正式而隆重。 解鸣谦站在大广场上,遥望上方的墓地,墓碑上有写墓主人名字。 江元。 落差墙上镶嵌着石碑,石碑上刻着江元的生平、江元写的诗词、旁人写给夸赞他的诗词以及听闻他讣告写下的讣文等。 通过揽阅碑文,解鸣谦知道,江元是清末时进士,曾为挽救祖国建过纺织厂医药厂等产业,乱世时捐献过家产,是不折不扣的爱国文人、爱国企业者。 程铭礼站在解鸣谦身边,问:“鸣谦,这个江元,和南城江家有关系吗?这会不会就是——” 解鸣谦制止他,“先别说话,咱们下山吧。” 程铭礼应了声“嗯”,乖巧跟了上去。 到了山下,解鸣谦才道:“不管墓主如何,不在墓主面前出言不敬,是基本礼貌。” 程铭礼道:“如果有仇呢,也不能骂?” “这个可以,你别专举这种因果内的例子呀。”解鸣谦哭笑不得,“我主要是说,像刚刚那样,非亲非故的。” 国人讲究死者为大,非必要不扰死者安宁。 在墓前对墓主言辞不敬,便犯了忌讳。 普通人不懂情有可原,玄术师明知故犯,就是得罪。 程铭礼受教点头。 到了山脚村子,解鸣谦和村民聊天,打听山上那座墓。 那墓村里人都知道,并没什么隐瞒的,很快,解鸣谦就了解了这墓的前因后果。 那墓是江元后人修的。 江元故乡,就在附近的小丹村。 他死前,回到故乡,就葬在那座山上。 后来江元后人想着先祖墓地寒碜,就你出一百我出四百的众筹给江云重新修一座墓,修墓前,还请风水先生看过,总之十分隆重。 修完墓,每年江元后人都会过来拜一拜,不仅仅是江元后人,这一片姓江的都会过来拜拜,说是和江云是同一个祖宗。 这墓修了十多年,年年清明都很热闹。 解鸣谦一直耐心听着,等听完,才问:“那隔壁那座山头,那一片墓地,是村子里的吗?” “不是,那片墓地很早就存在了,我们也不知道。”村民摇头,“那处山头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草深,毒蛇毒虫多,往那山头走一遭,草毒、虫毒都会沾上,身上起一个个老大的陀,用花露水怎么涂,都止不了痒。难受得很,别去。” “我没去,只是在山上看到了。”解鸣谦这话没有撒谎,他确实还没去那边看过。 “没去就好,那座山少去。”村民开口,“据说那座山受到诅咒,凡是去了的,不是发高烧就是被虫毒草毒折磨,反正去一次遭一次罪,村里人都不爱去。” 解鸣谦谢过这个村民,在他店里买了不少小零食,又发给村里小孩。之后,离开村子。 离开前,解鸣谦不忘提醒程铭礼,将自热火锅和喝完的矿泉水瓶丢掉。 见离得远了,程铭礼不忘之前那个问题:“鸣谦,那江元,和南城江家有关系吗?翁家气运,是不是转移到他家了?” 解鸣谦歪头,沉吟片刻,道:“要去那块墓地看看,才知道。” “那块墓地?”程铭礼望向那好似向江元之墓倾倒的小矮山。 “对。”解鸣谦点头,他抖了抖双肩背包,道,“走吧。” 要是顺利,今天就能结束这长途跋涉,要是不顺利,明天还得继续走。 因为村民提醒不能往那座山走,解鸣谦和程铭礼去的时候是避着人的,躲躲藏藏。幸好矮山树多,小道往上走了十来米,身形就能被茂密的树木遮掩住。 越往后越从容。 解鸣谦走得轻快,程铭礼却有些受不了,他以为自己天天锻炼,体力算好的,但是走了一天山路,他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 但看前边解鸣谦毫无疲惫的步子,程铭礼咬牙坚持。 总不能让鸣谦瞧不起。 到了山顶,解鸣谦停下脚步,程铭礼不着痕迹送了口气。 他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解鸣谦,解鸣谦接过,慢吞吞地喝了半瓶,将剩余的水放到背包里,对程铭礼道:“你就坐在这儿休息下,我去附近看看。” “好。”程铭礼没有逞强,他知道自己快到极限了。 他将背包丢到地上,一屁..股.坐下去,又用帕纸擦汗。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他起身背起书包,走向解鸣谦身边,问;“鸣谦,怎么样?” 解鸣谦面色有些不好,眼底瞧着很是沉重。 他道:“这处墓地,不出意外,是江家祖宅。” 第101章 101 “这儿?”程铭礼望着这片墓地。 墓地上还是原始的土馒头, 外边没有砌水泥。 墓碑不是大石碑,而是墓碑,或者小腿高的小石碑。 一切的一切, 都在诉说这一片墓地的历史, 以及暗示着, 这一片墓地,后人早已不在。 结果解鸣谦说,这儿是江家最为看重的祖坟, 年年江家清明节,江家男丁, 个个不落,都会来这儿祭祖? 他瞠目结舌,“不, 不可能吧?” “这儿的墓上, 长满了茅草和藤蔓类的野草,一看就没人打理, 怎么会是将江家祖纹?”程铭礼问, “江家都不打理它吗?” 解鸣谦道:“你注意一下,其实这些坟墓, 年年都有人打理的。” 只是‘野草除不尽’,年年清理, 年年荒芜。 “你看这一小片露出了土,若真没人打理,只怕这些坟头,都不能看。”解鸣谦一指坟背。 程铭礼被江家这操作整不会了。 若说江家不看重祖坟吧, 江家男丁年年祭祖, 年年不落, 要说江家男丁看重祖坟吧,任祖坟成为外人眼里的荒坟。 “这是为什么呀?”程铭礼问。 解鸣谦一指江元墓方向,神色更为复杂,眼含寒霜,“因为它。” “江家所有的气运,都向它倾斜。”解鸣谦道,“青龙俯首,白虎低头,天地灵气,尽数聚拢,真真是好风水。” “若不出意外,小园林祭的野神,就是江元。” 解鸣谦背手,眺望江元墓地,视线掠过江元墓,又落到更远处的重重青山廓影上,淡淡道:“舍弃江家所有气运,助江元成神。” 程铭礼凑过去,问:“能成功吗?” 解鸣谦道:“绝对成功不了。” 他带着程铭礼走向墓地,“这这这,都是不足月而被强行落下的男胎,这这这,是养到三岁被祭祀掉的童女,这这这,是相应的童男。” 解鸣谦抬头望向程铭礼,神情似悲非悲,“你说这样的罪孽累累的家族,能供出真神吗?” “不能!”解鸣谦斩钉截铁,神情严肃,“天不允许,地不允许,这一条条无辜的性命,不允许!” 若江家这样的人家,真供奉出真神,那一定是奸人窃命,天道有缺。 而天道有缺,离灭世也不远了。 “对,绝不允许,江家一定不会成功。”程铭礼义愤填膺。 这一条条还没长大,还没看过这美丽世间的性命,被江家这般无辜扼杀,真是残忍至极。 江家人千刀万剐,也没法剥去身上罪孽。 “走吧,下山。”解鸣谦没动这些坟墓,往山下方向走。 程铭礼跟在后边,边走边往后瞧,“这江家祖坟,不再看看?它没设什么阵法,或者术法,不用破阵破术?” “不急。”解鸣谦道,“已经寻到江家祖坟,也找到江云墓,可以着手处理小园林的事了。” 江家这边,到底是江家人内部的事,翁家人却是无辜受牵连,既然事情明朗,可以替翁家解决问题。 程铭礼“哦”了一声,想起一个疑问,“鸣谦,那冲虚道长呢?翁家的气运祭给了江元,江家的气运也祭给江元,冲虚观那边,又有个冲虚道长。那江家想造的神,到底是江元,还是冲虚道长?” 解鸣谦道:“你怎么不猜,他俩是一人呢?” “冲虚道长行医赠药,江元开药厂,捐献药物,亦可对应下来。” 说到此处,“若猜测为真,江家准备得还真是够周全的。” 真神若是谋划不了,还能谋算个鬼神。 解鸣谦不想多说江家的事,说起来,后边的人和事,都让人恶心得不行。 下了山,又重回那个村子,程铭礼给翁静安打电话,解鸣谦又去小卖部,和那店主爷爷唠嗑。 解鸣谦一边挑零食,一边问店主爷爷,“爷爷,您是祖祖辈辈住在这儿的么?” “那倒不是,战乱的时候,被军阀强行迁移到这儿来的。当时,这儿是一座荒村,我爷爷说,他们到这儿的时候,村口那晒谷场,血腥味都没有散干净,据说是被土匪屠了村。” “也就是说,江元回来的时候,村里没有熟悉的人了?” “也没吧,还是有一些的,当时不是所有人都在村里,一些人那天去参加婚席,没有丧命,后来也住在村里。” 解鸣谦心念一动,问:“这些活着的,是不是都姓江?” 程铭礼听到这一问,抬头瞧了解鸣谦一眼。 鸣谦这是怀疑,屠村是江家做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0节 “这我不知道,我爷爷没跟我说,不过应该不是,咱们村姓江的,也就江元一家。” 解鸣谦沉吟片刻,又问:“那爷爷,那块墓地,你爷爷迁过来前,就已经存在了吗?” “应该吧,我爸小时候啊,那块墓地就存在了,我爸以前不信邪,跑到那墓地去,回来后烧了三天,请先生跳了大神叫了魂,烧才退下。从那之后,村里人更不敢去那边了。” 解鸣谦又问当初村里活口都有哪些人家,店主爷爷看解鸣谦买了不少零食的份上,一一告诉了解鸣谦。 不过,解鸣谦去拜访那些人家,从他们嘴里问消息时,和店主爷爷嘴中知道得差不多,又去找村干部要了小丹村的村志,对墓地也没记载,问起村干部,村干部也只说,那墓地可能是村子之前的墓地,民国时有新的村民迁过来,是葬在另一座山,那座山因为草毒虫毒,渐渐地成为一座荒山。 解鸣谦翻看村志,忽然瞧见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五四年,记者拍的抗洪战士,拍摄背景,就是江元墓地那一片山。 照片很老,里边山脉轮廓模糊,但也能瞧见,五四年时那一片山脉,气脉和现在不一样。 难怪那样好的风水宝地,之前无人察觉,现在被江云占去。 若江云死前能算到几十年后的现在,实力至少是个天师。 解鸣谦暗暗摇头,当年建腰药厂赠药,看来给江元给了很大一比功德。 天师德才兼备,身怀功德是必要条件。 将村支还给村干部,又道过谢后,解鸣谦和程铭礼离开村委办公楼。 程铭礼问:“土匪屠村,和江元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解鸣谦摇头。 如果有关系,那个时候江元得已经是天师,算算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 五十多岁的天师,于玄学天才来说,是可能的。 “如果是的话,”解鸣谦幽幽开口,“江元之墓,冲虚观,都将不复存在。” 这样的人,不配享有美名。 翁静安过来接人时,暮色已经四合,冬日的寒风吹在人身上,骨子里泛着凉。 解鸣谦和程铭礼上车,翁静安掉转车头,问:“大师,事情办好了吗?” “办好了。” 翁静安一喜。 虽然不用他在山里跑来跑去,但他心虚。 大师在为他家的事忙前忙后,两条腿都跑细了,他因为体力不行,坐在车里玩手机,虚度光阴,明明是自家的事,整得和自己没多少关系一样,他坐立难安,想整点活做一做,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无所事事。 若解鸣谦明天还要继续跑,他愧疚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办完了。 他不用受煎熬了。 他道:“那大师,咱们去岩侗拿行李,之后回我老家。” “行。”解鸣谦没有拒绝。 翁家村还有些行李在,确实要回一趟。 到了翁家村,解鸣谦草草洗了个澡,便回到房间,打电话给三和。 他问:“三和,你到哪里了?” 三和道长道:“我在嘉市,师叔,你明天能来嘉城一趟吗?” “怎么了,嘉市江家村看出问题了?” “那倒不是。”三和道长的声音盛满疑惑,“我没看出问题,但总觉得有点问题,下结论的时候,又飘乎乎的,不踏实。就那种玄乎的感觉,我拿不准。” 他虽然反反复复看了一天,但因为这种玄乎感,他没敢随意离开。 解鸣谦不给他打电话,他也给要给解鸣谦打电话的。 “行,明天我过去。” 挂了电话,解鸣谦先问程铭礼,明天是随他去嘉城,还是在吴城休息。? 今天跑了一天山路,程铭礼辛苦了。 程铭礼自然不愿意和解鸣谦分开,果断道:“跟你过去。” “好。” 解鸣谦买了两张吴城前往嘉城的票,早早躺床..上.睡了,次日一大早,由翁静安送去高铁站,乘一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嘉城。 三和道长给解鸣谦分享了地址,解鸣谦包了车,和三和道长集合。 三和道长视线先落到程铭礼身上,别别扭扭,还是喊不出师叔二字。 解鸣谦那是他师父逼着喊的,程铭礼这个,他老大年纪,真的喊不出口。 他折中一下,喊了一句,“程小友。” “三和前辈。”程铭礼也不敢拿大,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是打小的交情,他没这交情,又实力低微,可不敢仗着辈分拿乔。 虽然他和解鸣谦是男男关系,但可以各论各的嘛。 三和道长朝他友善地点点头,又望向解鸣谦,道:“师叔,走吧,那边是江家祖坟。” 三和道长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很是硬朗,腿脚便利,走山路如履平地,比程铭礼还要稳。 又落到最后一名的程铭礼:“……” 他默默地,将攀岩加入训练里。 到了山顶,三和道长道:“江家村这祖坟不错,是个小吉穴,当年也是看过风水的。” “没见阴气孽气,磁场也没乱,很正常。” 三和道长又来回走了几趟,还是这个结论。 他望向解鸣谦,道:“师叔,您觉得呢?” 解鸣谦没有瞧江家祖坟位置,而是站在高地,望山。 听到三和道长的话,他道:“咱们那座山。” 解鸣谦指着左边那座还算高的山头。 “行。”三和道长一马当先,解鸣谦紧随其后,程铭礼连忙跟了上去。 三和道长边走边和解鸣谦聊天,“师叔,你那边有没有最新发现?” “有。”解鸣谦将自己的发现,以及猜测全都说了。 三和道长凝眉,“这事还真有可能。若是如此,江家图谋还真大。” 若江元真的成神,江家作为神裔后代,气运远胜常人,后代里总会出现一名钟天地所钟,秉一族气运而生,成为传承江家的存在。 换句话说,旁的血脉可能一代代落魄下去,最后断绝,江家一代代落魄下去,总有一代会趁势而起。 解鸣谦对此不置可否。 到了隔壁山头,解鸣谦居高林下,对三和道长道:“这个小吉穴,其实也废了。” 气运断绝。 第102章 102 三和道长凑到解鸣谦身边, 元气灌注双眼,细细查看。 片刻,他咦了一声, 笃定道:“幕后有个实力不俗的玄术师。” 他望向解鸣谦, 满脸欣慰, “师叔实力又精进了,恭喜恭喜。” 解鸣谦倒觉得没什么好恭喜的,他的实力, 是用他的寿命带来的,而他的寿命, 又是他师父耗损自己寿命和修为,替他换来的生机。 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天赋, 也要他师父好好活着。 但他也没拂三和道长好意, 只笑了笑。 确定江家祖宅这边气运断绝,解鸣谦和三和道长往山下走, 程铭礼跟在旁边, 问:“江家祖宅这边,不用管吗?” 联系解鸣谦和三和道长说的话, 程铭礼听出,这个小吉穴废了, 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造成的。 “不用。”解鸣谦摇头,“江家祖坟这边没有术,不用管。” 也正是因为江家祖坟没有术, 三和道长才前前后后走了好几遍, 都没发现不对。 “事情要解决, 还得去吴城。” “没错。”三和道长点头,“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吴城,吴城蒙师,才是一切关键。” 三和道长又问解鸣谦,“师叔,你有没有见到那个蒙师?” “没有。”解鸣谦对这事坦然,“蒙师藏得深,我担心见了他,会惊扰到他,刻意不去查他。” 三和道长连连点头,“是该谨慎。” 他又问,“蒙师今年九十二了?” “不确定,翁家人是这般说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不知道。” 蒙师很有可能为了隐藏生辰八字,而伪造生日。 三和道长道:“或许伪造了年龄,但年龄段大概还是准的,约莫九十上下,我师父那辈的人。” “我师父那辈的人,大多隐居,不问世事。” 解鸣谦想起颜蛊婆,彭涵中,对这事不置可否。 似是瞧出解鸣谦的不以为意,三和道长失笑,“像他俩那样,临到老了还作妖的,少。” 看完江家祖坟,又去看江家村,可惜,江家村虽然还叫江家村,住在里边的江家人却很少,不是早早死绝,就是走出村子。 还留在江家村的,只有一户,还是个哑巴。 哑巴没有娶妻,独自一人住在二层小楼房里,正在蔑竹片。 家里能谋生的活计得少,偶尔卖点竹制品维持生计。 听解鸣谦他们想了解江家村的事,哑巴摸出手机,哒哒哒地打字,“你们想问什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1节 三和道长率先问,“江家村的由来,是因为你家祖上吗?” 现在很多以姓氏命名的村,大多是古代官绅或者地主势大,村子以其姓冠村民。 哑巴点头,慢慢输入。 明朝时,江家有个老祖宗中了进士,当了大官,他将村子里的田都给买了,当做族田,村里住的,大多是江家人,不是江家人的,也是江家佃户。 所以,村子就改名叫做江家村了。 程铭礼瞧见那个将村里田都买了,感觉有些别扭。 他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古代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一般不会卖的吧?” 他江家老祖宗,是不是设计让村里村民卖田,或者利用权势逼人卖田? 这种事在古代并不新鲜,特别是到一个王朝后期,那些地主或者世家为了圈田,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的出来。 逼人卖田,但给了补偿,这都算是有良心的了,更多的是强抢民田,杀人灭口。 解鸣谦瞧向程铭礼,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摸摸他的头。 便算当年是这样,现在能追究什么呢? 一切都淹没在历史里。 总不能穿越到过去,打爆干坏事的江家先祖的头吧。 三和道长指着江家祖坟问,“那是你们江家祖坟?到现在,你们离开江家村的江家人,还继不继续葬在那上边?” 江大叔继续打字,“葬的,有的葬,有的不葬,有些江家村出走的,回来落叶归根,有些江家人,直接住城里公墓。” 解鸣谦这时开口:“你们江家有没有修过族谱?我能不能看看?” 江大叔点头,起身拿了族谱过来。 族谱很厚,分上下两本,每本有半截电脑屏幕那么高,若要翻看完,需要时间。 解鸣谦谢过江大叔,三人聚在一起,开始看族谱。 三和道长看上部,解鸣谦看下部。 无论上部下部,族谱开篇,写明自己这支来源翁姓,以当年带着族人改姓江的族长为一世祖,上部记载一世祖和九十六世祖的族谱。 下部,则记载那个当大官的九十六世祖的族谱。 以他为一世祖,他几个儿子为二世祖,一支支的往后记载,便算移到外地的,只要有联系,就会记下去。 解鸣谦寻了个巧,将每一支翻到最后,再一点点往前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名字。 若江元江蒙和江家村的人有联系,或许会有记载。 每一支脉都看过,没瞧见江元,或者江蒙二字。 江蒙或许不是真名,但江元应该做不了假。 解鸣谦凝起眉头,点开网络,搜索江元。 江元在网上有记载,和碑文上的差不多。 他又搜索江元之父,江元祖父,江元曾祖父,江元之子。 都有名字跳出来。 解鸣谦顺着这些名字一点点往上搜,搜出名字后记下。 再重新翻看族谱,还是从后往前看,然后瞧见,江元五世祖的名字跳了出来。 不过族谱上只记载了江元五世祖的名字,上边写着入赘他户,没有子女记载,也拿不准,这个和网上江元五世祖同样名字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摸出铜钱,开始卜卦。 确定是同一人后,解鸣谦将族谱还给江大叔,之后,在江大叔这儿拎了几十个花篮回去。 回城里吃了午饭,三人买票回到吴城。 还是翁静安过来的接的,三人没有休息,让翁静安直接去小园林。 三和道长下车的时候,瞧了翁静安一眼,略带嫌弃。 小伙子常年坐办公室不锻炼,身体有些虚,若是跟着进小园林逛一圈,怕是吃不消。 他就请翁静安帮忙寄下花篮,这些花篮还算漂亮,观里嫡系弟子,一人一个。 翁静安陪笑着,连连答应。 进了园,解鸣谦摸出之前做好标记的地图,带着三和一个个阵点又重新走了一遍,走完后,已经晚上九点。 院内阴气森森,更显荒凉破败,好似孤村鬼宅。 三和道长摇摇头,道:“翁家坚持不了多久了。” 为了保住翁家,小园林灵气都会抽成什么样了。 解鸣谦道:“明天就过来破阵。” “行,我早些休息,今晚麻烦师叔了。” “没事,我年轻。” 年轻就得多干点活。 三和道长听了这话,忍不住笑。 到了酒店,三和道长晚上早早洗漱休息,解鸣谦则开始准备明天破阵需要的东西。 玉符、诛杀、毛笔、黄纸、镇宅龙九子等等,一样样地都给准备好,分成两份装入兜包里,之后摸出刻刀,拿出翁家提供的上好玉片,开始刻玉符。 玉符算是现代比较好用的挡煞破阵好物了,解鸣谦挺喜欢的,能用玉符时,他多用玉符。 又刻了十个玉符,解鸣谦才放下刻刀,洗漱休息。 凌晨四点,解鸣谦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有惊动程铭礼。 门外,三和道长已经在等着了,他从解鸣谦手里接过兜包,检查了下东西,确定没有遗漏后,和解鸣谦下电梯。 在还在上夜班的酒店服务员手里取走翁家连夜请人送过来的猪头、羊头、牛头,前往酒店停车场。 停车场内,翁家还停了一辆车,暂供两人使用。 天还未醒,正是好梦酣眠之时,路灯幽幽,人烟稀少。 解鸣谦载着三和道长,一路风驰电掣前往小园林。 因为人少,一路畅通无堵,到小园林还没五点。 两人从屋子里搬出一张长木桌,依次摆好猪头、羊头、牛头,三牲前边还摆放五谷、玉和香炉。 这种最古老的祭祀神明的祭品,也是至高级别的仪式。 做完这一切,两人抬头望向东边,待黑夜与凌晨交汇,第一缕紫气诞生,便开始请神仪式。 请的是太阳神。 两人查过天气,今天是大晴天,若请神仪式成功,有太阳星君庇佑,破阵会更顺利。 当然,请神成功不成功的,他们不知道,这种对玄术师来说,也是玄学。 天上神仙,对玄术师来说,也是属于听说过没见过的玩意儿。 不过,破诸天星辰祭神大阵这样的阵法,就和抽卡前得沐浴焚香,再不济要洗个手一样,需要个仪式感,信念感,利用玄学的力量,增幅幸运度。 天地第一缕紫气升起,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持着三根线香以元气点燃,神情严肃,面容正经,口中念着经文,对东方太阳星君一拜,再拜,三拜。 插完香后,开始手持铃铛,脚踏罡步,口念经文,开始请神。 请神仪式不算长,待朝阳完全越过地平线,圆盘似的身形正式升起,仪式便算完成。 完成后,两人忙忙碌碌,开始在各阵点埋上玉符,撒上朱砂。 这个过程差不多需要五六个小时,做完这一切,到了中午。 饶是三和道长觉得自己老当益壮,也觉得累。 他捶捶腰,准备出去吃午饭,小园林外,程铭礼已经等在那儿了,还带着两个饭桶。 瞧见解鸣谦和三和道长,他走上前,“鸣谦,三和前辈,你俩辛苦了。” 程铭礼有些难过,又是他帮不上忙的一天。 三和道长接过饭桶,打开就吃。 忙了一早上,又累又饿,老人家经不起这样的摧残,“确实辛苦了,铭礼啊,你快些成长起来。” 这样的累事,就该交给年轻人嘛。 吃过饭,三和道长和解鸣谦又进小园林,准备破阵。 第103章 破阵 破阵之前, 由解鸣谦摸出铜钱起卦,确定卦象为吉,成功率偏高后, 解鸣谦和三和请程铭礼出小园林, 之后两人分别往东西方向走。 解鸣谦往东, 三和道长往西,意味着一阳一阴。 年轻如壮阳,年老似老阴。 以整座小园林为太极,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站在太极的阴阳圈位置,周围以龙九子镇器为阵基, 盘腿坐下。 三和道长瞧了瞧天色,给解鸣谦打电话:“师叔,我这边弄好了, 你那边呢?” “也弄好了。”解鸣谦看了看时间, 道,“十二点半, 正式开始。” 一天阳光最烈的时候, 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而他们破阵的最佳时间, 也是这个时间段。 只是上午耗费了那么长时间,加上又吃个饭, 赶不上十二点正点,只能选个尽可能早的整点时间。 “好。” 挂了电话,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打开手机时间,调息运气, 一边将身体状态调到最佳, 一边等待时机到来。 十二点二十九分五十秒, 解鸣谦将手机收回兜包里,默念倒计时。 十二点三十分,解鸣谦福至心灵抬起手,与此同时,兜包里的手机闹铃准备响起。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2节 解鸣谦口念经文,掐诀外释元气,以他和三和道长为中心,龙九子为媒介,玉符和朱砂为诛刀,撬动小林园内的大阵。 埋在地底的阵基不甘心被破,无数阴气从地底喷涌而出。 这是地气,也是其中阴气。 明明是冬日难得的大烈阳,此刻却阴沉得好似要下雪一般,天上天象,在吴城内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两种天气。 小园林外,阳光温暖,气候宜人,小园林内,乌云沉沉,阴风阵阵。 涌出的底气更是化作无数刀剑,逼杀解鸣谦和三和道长。 小园林附近的车流和行人,在还未靠近小园林附近时,本能选择绕开,在家里带着的,这瞬间也觉得家里不舒服,出门走走,外出游玩。 这是负面磁场给人的暗示,身体本能促使人远离。 一瞬间,整个小园林,安谧寂静,诡异无比。 除了院内解鸣谦和三和道长,便只有等在外边的程铭礼。 ‘万人空巷’,并非传言。 这一刻,以身当刃的解鸣谦和三和道长感觉不是很好,冬天本来就冷,地气上涌,阴寒更是长针刺穿肉..身.筋脉似的一个劲得往骨髓里钻,随着体内元气不断外溢,因内蕴元气而冬暖夏凉的体质破掉,体内温度随着元气减少而降低。 这是两人和阵法之间的对抗,一旦两人意志软弱点,扛不住阴气侵噬,便会破阵失败,到时候两人不仅会遭到反噬,还会落下阴气入体的后遗症,在治好之前,外边稍微风大点水汽湿点,就会这里痛哪里痛,比风湿病病人还难熬。 这只是第一波,扛过这一波,幕后之人被惊动,会操纵阵法反击,那时,才是真正的硬仗。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都知道这点,只闭目专注念经。 冰霜覆盖住解鸣谦和三和道长的须发,有冰凌附在外边,鼻尖更是有细小的冰晶渣子附着,唇..瓣.青紫毫无血色。 但两人面上并无异色,好似冰雪加身,是在热泉里沐浴。 两人嘴中经文越念越急,阵基跳动得越来越厉害,地上阴气上涌速度反而加慢,漫长又好似一瞬的一刻钟,阴沉沉的苍灰色的天,忽然冒出一点亮光。 那亮光如夜晚的星子般,微小,暗淡,却在黑压压的夜晚,让行人瞧见前行的亮光。 它还没穿透一层又一层的云层,但它在努力穿透云层,和地上的解鸣谦还有三和道长一起努力。 挡着它的云层越来越薄,它越来越亮,当它第一缕阳光投下小园林,掠过屋顶的脊兽,苍青色的琉璃瓦,折射出动人光辉时,小园林内,上涌的地气戛然而止,而院内的阴气在阳光照耀下,如那清晨的白雾,一点点散去。 意识到这点,三和道长和解鸣谦没有放松,反而更为警惕。 该幕后使者下场了。 遥遥的青山山顶,一座精致的翘檐斗角的道观内,一名鹤发童颜、须发皆白的老道士摸摸身前木鱼,低声道:“老伙计,咱们将那不自量力的东西废了吧。” 他感觉到,自己落在翁家的布置,有玄术师意图毁掉。 一开始他并未放到心上,毕竟那大阵他十来年准备,又耗费数年才布成,便算是他这个阵主,想要破阵,都千难万难。 更何况吴城,没有比他厉害的术法师,那些废物,天天去游小园林,也发现不了任何不对。 有玄术师能够发现,已让他惊诧,玄术师意图破阵,更是让他觉得不可理喻。 为了这个计划,他一直留意那些天师消息,他确定那些天师,没有谁来到吴城。 既然不是天师,他便无所畏惧。 他拿出木槌,一边念经一边有节奏地敲木鱼。 山上云层厚重,云层稀薄处的天光一束束地下落,再空中散射出丁达尔光束。 丁达尔光束落到道观红底金边的牌匾上,冲虚殿三个硕大的鎏金大字,熠熠生辉。 老道士一动手,解鸣谦和三和道长就感应到了,两人明显感觉到,之前缓和的压力与阴气,又重新聚拢,本来遥遥欲散,即将分崩离析的阵法,被一股外力注入,又变得坚不可摧。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知道,这场硬仗,此时才算是开始。 两人从兜包里摸出朱砂,在龙九子额心点上一点。 这叫朱砂点灵,增强龙九子灵性,也让它们镇压阵法的威力更强。 与此同时,再次施诀,勾连玉符成阵,对抗埋在下边的诸天星辰祭神大阵。 两方阵法来回争斗,白虎腾跃,青龙摆尾,一龙一虎,交缠痴斗。 龙是地龙,虎是白虎,地龙秉地气而生,白虎秉金精之阳而生,主杀伐,克天下一切阴邪。 冲虚殿内,老道士察觉到实力不弱于地龙的白虎,面色就是一变,“老杀才!” 是哪个老杀才出关,坏他好事? 竟同样以诸天星辰祭神大阵对阵他的诸天星辰祭神大阵。 且那用于破阵的玉石等级不低。 有这等财力,好好活着不好吗?偏要找死! 老道士敲击木鱼更急,木鱼声脆,一声急似一声,如那大雨嘈嘈。 候在门外的徒弟听见这并不平静的木鱼声,有些惊讶。 他服侍蒙师这么久,蒙师的经文一直都是平和的、静心的,不徐不疾,让人头脑一清,心平气和,不自觉被吸引,何时蒙师木鱼声这般焦躁,充满杀机与煞意? 他探头往里瞧了一眼,蒙师往常红润若婴儿的脸颊,泛着不健康的白,那年轻平滑的脸上,滋生细细的皱纹。 徒弟唬了老大一跳,师父情况,一看就是元气外泄导致的维持不住道体。 遭遇强敌了? 他连忙给大师兄打电话。 蒙师反击加强,解鸣谦摸出朱砂洒在地上,洒在龙九子身上,再次换诀。 压力一下子扛到他这边,三和道长那边攻击减缓,意识到这点,三和道长叹息一声,跟着摸出朱砂洒地。 他年已老矣,师叔还年轻,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师叔怜惜他老弱衰败,不愿他遭遇重伤,他又岂不怜惜师叔年轻,愿以这残躯,为他再撑上一段时间? 他成为天师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解鸣谦却很有可能与他师父一样,成为新的天师。 玄阳观代代一脉亲传,所收徒弟无一不是天资绝伦之辈,每隔三四代,至少会有一个天师,更甚者,代代天师。 这一点,旁的道观羡慕,却自知无法做到。 这是玄阳观牺牲壮大自己流派得来的荣耀。 玄阳观代代只收一徒,这一流派所有气运,都压到那脉弟子身上,天赋加上流派气运,想无出息也难。 但其他流派无人敢这么做。 他们没这样的自信,也没这样的底气,确定自己只收一徒,自己流派不会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毕竟代代只有一颗独苗苗,太容易出问题了,一旦独苗苗还没收到合心意的徒弟前出事,这一脉就彻底断绝。 像解鸣谦的师父叶有则,要不是活得长久,在九十多岁的高龄收下解鸣谦,而解鸣谦又另有机缘,得以延长寿命,玄阳观将再无后人。 一个是老迈再无进步的自己,一个是未来的天师苗子,三和道长想也不想的,选择庇佑解鸣谦。 更何况,解鸣谦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三和道长平心静气,又洒了一遍朱砂。 受到威胁,阴气和地气凝聚成剑,无形却真实穿过三和道长,三和道长摇晃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他面无表情,再次往地上撒朱砂。 解鸣谦感应到三和道长的动作,眉头微凝,也加快撒朱砂的动作。 三和道长和解鸣谦一发力,白虎如吃了精力丹,一扑一剪一掀,将地龙抓得伤痕累累,连肉..身.都淡上几分,瞧出几分虚幻。 白虎趁热打铁,张嘴,咬向地龙喉管。 “噗——” 老道士一口鲜血吐出,落到身前木鱼上,被木鱼吸收。 他的正前方,冲虚道人的雕像端坐在神台上,嘴角含笑,雍容和硕。 它望着老道士,永远和善鼓励,犹如普度众生。 当年雕刻冲虚道人雕像时,参考了观世音菩萨、佛祖和玉皇大帝像,眉眼细长,脸蛋圆润如鹅卵,慈眉善目,宝相庄严,力求信众一眼瞧过去,都觉得这人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以往老道士也喜欢对着这神像念经,好似自己父亲真的成为了天生仙神,自己是仙神之子。 可是此时身受重伤,这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的神像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望着他,他心底徒然滋生一股戾气。 不是说长辈庇佑吗? 他这直系血脉受了伤,不该施展神力庇佑他? 笑什么笑?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神像,面上从容与嘲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躁。 到底是哪个老杀才,居然这么厉害? 老道士几十年顺风顺水,被人追着捧着不曾一败,更不曾受伤,早已忘了艰难斗法以及受伤的滋味。 他抹抹嘴角的血,体内元气尽数灌入木槌,敲击木鱼。 “笃笃笃……” 木鱼声更为频密,但较之之前的富有节奏,此时木鱼声有点乱了。 守在门外的徒弟心生骇然。 自己心内如神、一向万事如乾坤在握的师父,心乱了,反击乱了。 这说明,他师父身处下风。 这怎么可能? 吴城根本没有实力超过他师父的。 老道士发了狠,解鸣谦和三和道长那边压力骤增,两人都想着替对方多承担一些,也跟着耗尽全力。 白虎愈发凶猛健壮,撕咬地龙更是凶悍异常,只是地龙身形也暴涨一波,竟反过来缠绞着白虎身躯,不断用力,用力。 白虎嗷嗷惨叫,埋头,利牙森森,咬向青龙晗下,用力发狠。 一个长身箍缠,一个獠牙刺肉,两相僵持,拼尽全力。 解鸣谦和三和道长同时感觉到阴气如长蛇,一圈圈地腐蚀镇物龙九子,缠到两人身上。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3节 龙九子身上出现皴裂,额心朱砂更是黯淡地如墙上蚊子血,透露着不详。 三和道长想要给龙九子摸上朱砂,只苦于抵抗阴气,没法腾出手来。 倒是解鸣谦见状,指尖用力,划过指腹,将指腹鲜血,抹到龙九子上。 阴气透过伤口往解鸣谦体内钻,如冰龙般寒凉的气意,一点点蔓延上他的筋脉根骨,让他本能的牙齿打颤,动作变缓。 他咬咬唇,以疼痛抵住这股寒意,坚定的一往无前的,继续破开指腹伤口,将其他龙九子的额心,都滴上一滴鲜血。 解鸣谦修炼多年,体内鲜血蕴含元气,又因他修炼功法属阳,鲜血亦带着克破阴邪的阳刚之气,他魂带功德,体内之血亦沾染微薄功德之气。 他的血,是比朱砂更好的驱邪圣品。 龙九子得此滴血相助,身上宝华光芒再绽,周遭阴气地气驱散,增幅到阵法之上,便是埋在阵基处的玉符和朱砂,又朝原本阴玉阵基咄咄逼破。 白虎身上气势再涨,狂吼一声,森森獠牙竟硬生生地将低龙晗下咬穿,龙珠半碎。 地龙悲愤,身子用力一搅,白虎身躯被地龙硬生生缠碎,硕大的白虎往旁一溜,重新化成完整白虎时,个头小了一半。 白虎身躯毁灭瞬间,解鸣谦、三和道长同时呕出一口鲜血,但冲虚殿内,那老道士更是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他用尽全力去敲木鱼,然而木鱼声弱,咚咚咚地,慢若撞钟。 守在门外的弟子大急,冲了进去,“师父。” 老道士盯着这个弟子,目光可怖,眼布红丝,好似穷途末路的老兽,带着最后的倔强与孤勇。 肉眼可见的外强中干,外表凶性不减,内里却因疲惫、老迈、饥饿、干渴等,早已不复当年英悍。 老道士双眼闪烁,似要说什么,但他死咬着唇,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不敢张口,他怕自己张口,连翻吐出鲜血,泄了那口气,他顽强地敲击着木鱼,盯着自己徒弟,意图让他了解自己的需求,传功帮忙。 然而他平时积威甚重,平时若徒弟随意进出大殿打扰到他,他会发脾气,这次徒弟跑进来是凭着一腔关心,已经越了老道士底线,一见老道士怒瞪着他,忆及往事,吓得连连后退,条件反射地认错求饶,“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这就去门外守着。” 说着,又冲出门外,生怕晚了半步,被老道士发作。 老道士眼睁睁地望着自己最后的希望跑走,怒气不可抑制上涌,一口老血再也憋不住,哇地吐出来。 竖子,朽木,榆木脑袋,气煞我也! 老道士疯狂辱骂守在门外的小徒弟,瞪着一双外凸的大眼往后倒去。 他手中木鱼从他掌心掉落,咚地落到地上,又咕噜噜地滚走。 跑走的弟子见老道士往后倒,又吓得冲进去,一个滑跪,接住了老道士即将倒地的身体,他焦急喊道:“师父,师父!” 他抓住老道士的手,给他输入元气。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老道士,紧紧抓住小徒弟,气得恨不得将他梆梆梆地敲几脑棒子。 早干嘛去了?早干嘛去了? “你,”老道士忽然“哇”地连连吐血,气息更为虚弱。 阵破了。 老道士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师父!”小徒弟抱着老道士,往山下跑。 那边,解鸣谦缓过地龙那一击,一发狠,将所有的朱砂以某种规律全洒在地上,为了破阵,他摘下左手上的那三枚铜钱,以天地人三才方向设阵,将所有元气都输了出去。 最后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解鸣谦双眸半阖,咒文越念越快,几乎听不起咒语内容。 而随着解鸣谦动作,小了四五圈的白虎从地上爬起,步态轻盈,矫健有劲。 而地龙缺失半颗龙珠,又没有新的力量补充,整条龙萎靡不振。 它努力奋斗,想要诛杀白虎,然后白虎身形灵巧,躲闪灵便,几个呼吸间,便躲过青龙摆尾,如风般落到地龙下颔之下。 它奋力一跃,再次咬上地龙下颔,咬向那剩余的半颗龙珠。 “咔嚓——” 剩余半颗龙珠碎裂,地龙虚弱,萎靡倒地,不剩下多少攻击力。 这时,白虎从从容容跳到青龙后背,爪尖勾抓,攻向地龙三寸。 地龙三寸,是地龙最脆弱的地方。 地龙翻滚着身子,不让白虎得逞,但白虎乃少壮,地龙却老迈,白虎背后力量如日中天,地龙后边之力日薄西山,又如何抵抗得过? 不过两回合,白虎爪尖斩断地龙脊椎薄弱处,整条地龙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动弹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地龙消失瞬间,老道士昏迷,诸天星辰祭神大阵的阴玉阵基,遍布皴裂裂纹,且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玉毁阴气泄,又被上边覆盖的玉符和朱砂压制,净化。 直至此时,解鸣谦和三和道长亲耳听见阵法碎裂声破,感应到诸天星辰阴阵不再存在,两人才算舒了一口气。 将拎起的心放下。 赢了。 无论是解鸣谦还是三和道长,都没能忍住心头喜意。 特别是解鸣谦,本以为会是一场难熬的硬仗,但对手估计是许久不曾与人斗法,一开始节奏便不对,倒便宜了他。 他将脏腑淤血吐出,盘腿运转功法,默默调息。 天上,云雾慢慢散去,地气渐归地笼,阴气在昊阳照射下,一点点消弭。 而园中草木,一扫之前萎靡,抖擞叶片,向阳而长,水榭楼阁,那种腐旧感依旧在,但也似逢春枯木,一点点地内蕴生机。 一切都在好转。 小园林外,程铭礼站在小园门口,望着小园林内天上气象万端,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烈阳当空,云雾与暖阳之间,此消彼长,争执不休,心跟着起伏八百迈。 阴云密布时,他心急如焚火,云散阳骄时,他又焦急关切,默默祈祷太阳大一点,再大一点。 这种等待,每时每刻都煎熬。 除了精神上的煎熬,他肉身也不好受。 园林内阴气和地气浓度浓郁,他站在门口,受这些阴气地气侵蚀,便算他入了道,也难免受到影响。 诸多负面情绪侵蚀,他一会瞧见解鸣谦身受重伤,吐血倒地,一会儿瞧见解鸣谦遭到反噬,气绝身亡…… 每一次幻影,都是对他的心志的莫大煎熬,他很想冲进去,陪在解鸣谦身边,但他只能克制自己心头渴望,急着解鸣谦对他的吩嘱。 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去。 他也不许进去。 他只能将内焦藏在心里,关注上边天象。 见上边太阳再次出现,程铭礼习惯性地默念大一点,再大一点,然而,真见到太阳一直没被乌云蒙蔽,并慢慢地将乌云散去,一点点地露出全脸,他还有些回不过神。 太阳光炽烈,照得他眼前一片白,双眼受到强光刺激,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 程铭礼哽咽,低头擦泪,太好了,看样子是鸣谦他们占了上风。 又过了十来分钟,天上骄阳一直高悬未遮,而小园林前边的马路,开始有车子呜呜经过,程铭礼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狂喜,冲进小园林。 他实力不算太好,但这瞬间他不起卦,凭借本能,居然一路寻找解鸣谦。 见解鸣谦盘腿坐在地上,地上蒸腾着不知道是什么气的烟雾,阳光散射其中,一束束光线投到解鸣谦身上,此刻的解鸣谦宝相庄严,比寺庙里的神佛,还要悲悯,仙风道骨。 程铭礼一时之间竟不敢上前。 不过很快,他注意力落到解鸣谦嘴角的残血上,解鸣谦皮肤白,一点暗红格外显眼,程铭礼焦急上前,却能跳出解鸣谦在调息,不敢上前打扰。 他坐在旁边石头上,守着解鸣谦。 解鸣谦感应到来人是程铭礼,微皱的眉头又散开。 既然是信任之人,解鸣谦没有停止调息,而是继续运转功法。 待调息得差不多了,他睁开双眼。 解鸣谦刚睁眼,时刻关注他的程铭礼双目发亮,从石头上起身,上前去扶解鸣谦,“鸣谦,你——” 离得近了,能闻到解鸣谦身上的血腥味。 早知斗法凶险,解鸣谦可能受伤,但真发现解鸣谦受伤,程铭礼有些不好受。 他道:“这次,要养伤多久?” 解鸣谦摇头:“不用多久。” 将阴气拔..出.,再喝三周蕴养脏腑的中药,就行了。 借助程铭礼的手起身,解鸣谦活动活动下僵硬的身躯,视线落到已经报废的龙九子身上,有些可惜。 这龙九子镇物也算难得,平常一个便能风水镇宅,越用越灵性,现在却成为一次性用品。 可惜了。 解鸣谦持起兜包,程铭礼抬手接过,接过兜包间无意间碰到解鸣谦的手,被解鸣谦手上凉意惊住了,“怎么这么凉?” 像握着一块寒冰,或者寒铁。 没有半点热度。 “元气散尽了。”解鸣谦想要将手收回。 程铭礼却不让,牢牢抓着解鸣谦的手,又发现解鸣谦手指上有血迹。 他惊讶,“怎么指腹有伤?” 解鸣谦笑道:“斗法时候,来不及去拿朱砂,先用指尖血用一下。伤口不深,已经好了。” 程铭礼有些难过。 默不哼声地从兜里掏出酒精小喷瓶,用棉签擦干净血迹。 他发现,指腹伤口确实如解鸣谦所说,已经长合,不再流血,但伤口偏深,好似被尖锐的小刀深深嵌在里边一样。 足见解鸣谦对自己手指的用力之狠。 他沉默片刻,上前亲亲解鸣谦的手指头,又用酒精擦一擦,贴上创口贴。 解鸣谦瞧出程铭礼的难过,伸出另一只手,揉揉程铭礼的头。 氛围有些沉重,解鸣谦故意调笑道:“铭礼,你是叮当猫吗,裤袋里能掏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4节 程铭礼失落,“我准备得还是不够。” 他拥着解鸣谦的进屋子,掀开自己衣服,露出肚皮,就要将解鸣谦的手放到自己腹部暖一暖。 解鸣谦强行制止,他那双手皮..肉.下,全是未散的阴气,程铭礼这小修为,哪承受的得住? 他道:“三和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担心他晕过去,咱们快点去找他。这个天气,万一晕过去了,也是遭罪。” 冬日阳光再暖,也比不上夏天暖,要是倒在地上昏睡,绝对会感冒。 程铭礼不能阻止解鸣谦去找三和,他犹豫片刻,自己合掌握着解鸣谦双手,尽量将自己掌上温度传给解鸣谦。 走了一段时间,程铭礼恨不得拍拍自己的榆木脑袋,“鸣谦,是不是有个取暖避寒咒语?我给你念念。” 解鸣谦没制止程铭礼的好意,含笑望着他,眼含鼓励。 程铭礼握着解鸣谦的手,口念:“‘火帝法也、火帝炎炎……’”[1] 一路念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人体取暖成功、还是咒语成功又或者是运动生热成功,总之,来到三和道长面前时,解鸣谦的双手,确实没那么凉了。 三和道长的姿势,和程铭礼发现解鸣谦时一模一样,不过不同于解鸣谦发现程铭礼过来,还继续打坐,三和道长在两人靠近时,便睁开双眼。 他长吐一口气,抓着解鸣谦道:“阵法破解,道法反噬,查!” 解鸣谦抓住三和道长的手,道:“放心,会查的,会查的。” 解鸣谦伸手,想要将三和道长背起来,程铭礼连忙上前,弯腰蹲身到三和道长前面,道:“鸣谦,我来背三和前辈吧。” 鸣谦刚刚也辛苦一场,哪能再劳累? 解鸣谦没和他抢,他此时确实有点提不起劲。 给翁静安发了个信息,程铭礼背着三和道长,解鸣谦跟在旁边,慢慢走向小园林外。 翁静安就在隔着小园林几条街道的园林内等着,倒不是他不想更近,而是他没法靠得更近,他距离小园林近到一定距离,就气喘心慌,不敢再往前靠近。 除了他,还有他大堂哥一家,他父母和叔叔一家。 这样重要的日子,谁都不放心。 要不是他爷爷年纪大,身体也不算好,也会跑过来。 被解鸣谦联系前,大堂哥刚收到公司特助打来消息,那个一直拖着没有进展的项目,对方松了口气,很快就能签合同了。 这个好消息,让翁家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这是,破阵了,成功了? 这些日子,被一连串坏消息压得喘不过气的众人,没忍住热泪盈眶。 太好了。 他们翁家苦难日子过去了。 之前听解鸣谦说完那个大阵的作用,又收到翁家一旁支“意外”去世消息,翁家真担心,自己这些家人,某天也如那些旁支一样,遭到“意外”。 悬在头顶的达摩利剑解除,这让翁家人如何不欢喜? 只是,还没等到解鸣谦那边的确切消息,喜悦还是打了个折扣。 待从解鸣谦口中得知阵法破除,翁家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心。 翁静安大伯拍拍翁静安的肩膀,道;“静安啊,你立了大功,以后你的分红,再添百分之五。” 翁静安狂喜,程铭礼真是他的大福星。 在国外时,救了他一命,回国后,又救了他全家一命,以后这个兄弟,他得供起来。 还有解大师,也得供起来。 翁静安起身,“爸妈,伯,伯娘,叔婶,大堂哥,小堂妹,我去接大师了。” “去吧去吧。”翁家当家人,翁静安大伯道,“大师有任何要求,你都可以替翁家答应下来。” 翁静安比了个ok。 翁静安到达小园林门口时,解鸣谦他们还没到,毕竟翁静安距离小园林近,且又开车,而解鸣谦他们在小园林深处,又是走路。 翁静安停了车,来到小园林门口往里探。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才瞧见程铭礼背着三和道长,解鸣谦跟在旁边往外走。他忙迎了过去,见解鸣谦面色也不好,他道:“两位大师辛苦了,解大师,要不要联系医院?” 若是换个人,这句话妥妥的就是废话,看到人受伤了,不联系医院,难道还联系火葬场? 但大师嘛,谁知道大师有没有特殊的法子,或者有什么特殊的手段,用不上医院? 所以,翁静安觉得自己还是得先问一句。 解鸣谦道:“联系吧,去中医院,对了,再查查各家医院小诊所,有没有年纪九十上下、昏迷重病、肺腑受伤的老人,相貌你们翁家知道的吧,蒙师。” 翁静安将解鸣谦的要求记下并发给大堂哥,点头道:“好,大师,您安心养伤,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翁家。” 他们翁家在吴城扎根多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蒙师这般欺他翁家,他们翁家,和蒙师势不两立。 翁静安将解鸣谦和三和道长送到一家私密性良好的私人中医院,这家中医院,是一个杏林世家开的,祖上经常在太医署任职。 到了现代,他们发现中医落寞,而中医又是大学之前毫无基础,大学学个五年七年就出来给人看病,担心这样的中医没法传承医学,干脆自己从小带徒弟。 他家本来是一间小诊所,是因为医术出众,徒弟众多,慢慢扩大成医院。 翁家和这家有交情,解鸣谦和三和道长进了最高级别的私人病房,并请院长过来帮忙看病。 老院长医术确实不错,虽不是道医,但给三和道长开的方很对症,解鸣谦在旁看了,觉得不错,虽然和他开方会有不同,但效果上没多少差别。 便没开口说话。 倒是解鸣谦的伤势,因为体内有阴气,老院长把脉把了许久,开方时几经斟酌,依旧觉得拿不准。 他静静把脉许久,良久落方。 解鸣谦凑过去,有些惊讶,在不知阴气的情况下,这老院长居然开了不少祛除阴气、属性为阳,并滋补五脏的药。 也算对症。 只是见效慢一点。 开完方,老院长吩咐几句,起身离开。 全程没有问两人怎么会伤到肺腑,十分贴心。 老院长一走,程铭礼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那院长医术很好?” “很好。”解鸣谦点头。 “那他是对症的吧?” “对症。” 解鸣谦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开方的,就是借助下中医院这边的药材,但见了这老院长后,他放弃这一打算。 他学的是道医,道医嘛,难免会往里添些朱砂、雄黄之类剧毒药材,还会讲究什么无根水、方诸水之类的药引,充满反科学色彩。 他怕自己开了方,这家中医院不给药。 老院长很负责,他开的方子,过不了老院长那关。 而说服老院长,解鸣谦真的懒得废口舌,反正老院长开的方也对症,他就不操那份心了。 程铭礼放心了。 在他心里,解鸣谦是最厉害的,他说可以,才算可以。 药的话,有护工去领药,煎药,不用他们操心,程铭礼在旁边坐了片刻,道:“鸣谦,你晚上吃什么,我给你做。” 酒店没有厨房,但他可以找翁静安借个屋子,用他家的厨房做饭菜。 解鸣谦道,“买就可以了,现在要忌口,很多东西不能吃。” 他偏头,问隔壁床的三和道人,“三和,你晚上想吃什么?” 三和道长躺在床..上.,暂时没有睡觉的打算,他听了解鸣谦发问,道:“老道想吃五谷粥。” 解鸣谦道:“那就一份五谷粥,一份青菜瘦肉粥。” “好。”程铭礼并未打消自己做饭的念头,决定过去问问老中医,解鸣谦和三和有哪些忌口的,吃哪些东西比较好。 之后,程铭礼先去酒店,拿三人换洗衣物,又去一家私家菜馆拿了粥,又回到病房。 他将五谷粥和青菜瘦肉粥打开散热,自己坐在旁边吃馄饨。 解鸣谦其实挺爱吃馄饨的,瞧见程铭礼那碗馄饨,又觉得自己想吃馄饨了,眼巴巴盯着。 程铭礼干脆用勺子舀起馄饨,喂给解鸣谦。 三和道长瞥了一眼,暗自不解,师叔伤势这么重,连吃饭都要人喂? 他想起破阵时几近波折的压力,摇摇头,师叔还是太逞强了,如果他不逞强,哪用旁人喂饭? 像个小孩子一样,惹人笑话。 也幸好病房里,没有外人。 三和道长轻咳一声,道:“师叔,你这次莽撞了。” 解鸣谦“嗯?”了一声,道:“但我不后悔。” 他确实有些冲动,但效果很好。 没有拉锯,没有让两人伤势更重,那么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他还年轻,身体恢复能力强,伤再重也能慢慢养,但三和道长不行。 他不后悔。 三和道长“哎”了一声,“师叔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这一脉想想,你这一脉一直单传,你得好好活着,带出个徒弟。” 解鸣谦比了个ok。 张开嘴,像嗷嗷待哺的小鸭子。 程铭礼轻笑一声,将手中小勺子喂到解鸣谦嘴里。 三和道长瞧见解鸣谦毫不费力的比划动作,一愣。 师叔手脚没问题啊,那为什么让人喂?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5节 很快,他眼神又慈爱起来,师叔年纪还小呢。 第104章 回家 到了晚上, 翁静安又过来探望解鸣谦和三和道长,将手中的补品放到小柜子里,翁静安走到解鸣谦身边, 低声道:“解大师, 蒙师伤重昏迷, 醒来后中风,半身不遂。” 解鸣谦点头。 到底年纪大了,反噬又不轻, 半身不遂也正常。 “在哪家医院?” “就在这家中医院。”翁静安道,“是他身边随侍小徒弟送过来的, 一并过来的,还有冲虚观谢席一。” 说起这个,翁静安很是大恨。 他翁家对蒙师, 可没有半点对不起, 自供奉他以来,钱财玉器古董什么的, 就没缺过。 蒙师想要他们办什么事, 他们也都没拒绝过。 而他们,除了一些关键性拿不定决定的决策会过问一下蒙师外, 其他时间并不会去打扰他清修。 不像旁的家族,恨不得将供奉的玄术师榨干用处, 不让自己浪费巨大花费。 他们给出的诚意这般足,谁知蒙师竟然这般对待他们。 “大师,我家人还查到,之前几次修葺, 都有蒙师那波人的动作。” 解鸣谦点头, 道:“留意蒙师。” 翁静安点头, 在旁踌躇片刻,讨好一笑,问:“大师,小园林阵法破了,咱们翁家的气运,流回来了了?” “嗯。”解鸣谦应了一句,“是,除了你们翁家本来的气运,还是一部分江家的气运。” 迟疑片刻,解鸣谦没有说得更细致。 翁家旁支,和那些未参与这些事、祖坟气运以及自家气运被其他江家人汲取的江家人,才是这场事故的直接受害者。 翁家旁系气运比不上嫡系,没能扛住阵法汲取,死的死,伤的伤;那些无辜江家人更惨,因为其他支系利用同源同脉作法,他们祖坟气运断绝,自己这脉气运也一并挪用,更是孤的孤,寡的寡,人丁寥落,子息不丰。 这两拨人,才是真的惨,天道补偿回来的气运,也是这两拨人占据大头。 翁家嫡系,除了会拥有原本属于翁家嫡系本该有的气运,也会有一部分江家那边的气运,但江家那边的气运,他们得到的补偿并不会很多。 顿了顿,解鸣谦又道:“对了,小园林你们准备养还是直接放弃?” 如果放弃的话,小园林会慢慢腐旧,无法再修补。 如果养的话,要往里花费大心力,且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 翁静安道:“养。” 翁家的意见很同意,祖辈留下来的遗产,自然得珍惜。 他们这些后辈不是败家子,也不是不孝子,哪有说放弃就放弃的道理? “还请大师指点。” 翁静安递给解鸣谦一张卡。 解鸣谦瞥了一眼,道:“养的话很简单,将小园林开放,供游客免费入园游玩,以人气来滋养园林。” “你们要想好了,这并不是一比小投入,也不是一时投入。” 因为免费,进入里边游玩的游客是什么性格,没法保证,若是毁了哪处心疼了,也没法后悔。 游客游玩会制造垃圾,他们得往里投入资金雇人打理看顾,这又是一比很大的花费。 而且,很有可能小园林养好了,他们想再关门,会违背民意。 法理上他们拥有小园林产权,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情理上,没那么多人接受得了。 翁静安点头,又问:“大师,如果选择养的话,我们在里边设垃圾桶,通电,开民宿等等,也都可以的吧?” “随你们。”解鸣谦道。 翁静安记下解鸣谦的话,又问:“大师,我们翁家祖宅,如果养的话,还能再养回吉穴吗?” “有可能。”解鸣谦没将话说死,“多做善事,注意子孙教育。” “好。”翁静安露出个笑,坐在旁边陪聊片刻,适时提出告辞。 三和道长已经洗了澡躺床..上.了,他问解鸣谦,“师叔,我明天能回去不?” 他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他想回观里养伤。 解鸣谦道:“再住两天观察下,便算你想走,那位老中医也不敢让你走。”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在哪里都不是小问题。 “而且,你得压着蒙师回南城。” 三和道长惊讶,“师叔,你不回南城?” 解鸣谦道:“我晚几天回去。” 再去看看翁家祖坟,小丹村那荒山,以及江家村祖坟。 之前这三样地方被蒙师设了障眼法,现在蒙师反噬,那些地方可见真实,他想再去看看,有没有遗漏之处。 “而且,蒙师好歹是吴城特警局局长的师祖,若想抓他去南城,公家出面压不住,得道协长老出面。” 道协长老那边,三和好说话。 至于他,年纪轻辈分高,总有些人看不惯。 三和道长一听也是,道:“行吧。” 之后两天,解鸣谦和三和安安心心地在医院养伤,程铭礼则给两人带了几天炖的汤。 至于厨房,也是找翁静安借的,而是程铭礼想起自己表哥郑克,好像在这边买了房。 据说当年是为了追一名女明星买的,那女明星就是吴城人,情深时,过年前他还追到吴城,和女友卿卿我我,过年那天,他在家里过了年,又跑回吴城,和女友跨年。 后来他和那女星分了手,这房子就一直搁置在这里。 他找表哥要了房子密码,将三和道长、解鸣谦和自己的行李从酒店搬过来,之后就住在这儿。 住道第四天,老院长照例给两人把完脉,惊异地望着三和道长,抚着胡子若有所思。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道:“这位道长可以出院了。” 解鸣谦还要再住两天院,不过老院长给解鸣谦改了方子。 解鸣谦看老院长新改的方子,挑眉惊讶。 老院长这次开的方子,用药大胆了不少,应该是猜到他的身份。 但老院长依旧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好似并不关心。 解鸣谦摸摸下巴,问老院长,“翁蒙老先生病况怎么样?” 老院长瞅了解鸣谦一眼,笑而不语。 行吧,医德。 他懂。 解鸣谦不再问了。 老院长又瞧了解鸣谦一眼,起身离开。 解鸣谦起身,在医院里开始溜圈,程铭礼本来想跟着的,被解鸣谦制止了,为了支开程铭礼,解鸣谦说自己要吃馄饨。 程铭礼哀怨地瞅了他一眼,离开了。 解鸣谦住的这一层是vip层,翁蒙也是这一层,解鸣谦透过医院门的观察窗往里一瞥,很快找到翁蒙的病房。 翁蒙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他那个小徒弟,小徒弟约莫五十上下,面容宽厚,眼含恭谨,倒是个老实性子。 他也是玄术师,只是修为低微,不足为虑。 解鸣谦倒是可以进去,但是还有谢席一和江元杰,不好惊动他俩。 解鸣谦琢磨片刻,等程铭礼回来,他接过馄饨,问程铭礼能不能搞到医护人员专用白大褂? 得到程铭礼肯定后,解鸣谦让他帮忙弄一套来。 程铭礼高兴地答应去了。 能帮到解鸣谦,他很开心,这说明,他跟在解鸣谦身边,并非一无是处。 吃完馄饨,程铭礼买的道具白大褂也到了,解鸣谦穿上,带上口罩,又开始溜达。 他走到蒙师病房,直接推门进去。 “医生?”那小徒弟扭头望向解鸣谦,有些惊疑不定。 眼前这医生,未免太年轻。 而且,现在还不到查房的时候吧? 解鸣谦道:“我是实习医生,积累下脉诊经验。” 他低眉顺眼,手指搭在蒙师手脉上。 蒙师昏睡,对外界毫无所知,而那小徒弟虽然心头依旧狐疑,见解鸣谦没动什么手脚,只把完脉,摸出笔纸记录点什么,之后转身离开,心头松了一口气。 不过到底不放心,他又推门出去,见解鸣谦又去了隔壁病房,过了一分钟后出门,彻底没了怀疑。 他回到房间,继续守着蒙师。 解鸣谦确定那小徒弟不再注意他这边,他才回到房间,让程铭礼将白大褂处理干净。 程铭礼拎着装白大褂的袋子离开。 再回来,解鸣谦问:“怎么处理的?” 程铭礼道:“剪成碎片,分成几个袋子,丢到不同的垃圾桶里。” 他问,“蒙师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解鸣谦露出个笑,“上了年纪,又受了这种重的反噬,以后估计就是这样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6节 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程铭礼“哎”了一声,“便宜他了。” 解鸣谦摇头,“这样,才是最狠的。” 一向将自己放在高高在上地位的蒙师,接受得了自己是个吃喝拉撒都只能待在床..上.的废物么? 接受不了的。 日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和折磨。 可惜,他不会为自己所作所为后悔。 不过,不后悔也好,那些因他死去的人,不需要他的忏悔,只需要他活在痛苦里,不得善终。 又在医院待了两天,解鸣谦出了院。 出院后,和翁家人又吃了一顿晚饭,晚饭上,还收了翁家人谢礼。 这谢礼,是谢解鸣谦破小园林阵法,彻底解决翁家危机的,解鸣谦将这些谢礼分成三分,他和三和各占四,程铭礼占二。 他将自己那份里的钱财交给程铭礼,让他想赚钱再捐出去,或者直接捐出去都可以。 程铭礼接过,转入自己给解鸣谦开的账户里,并顺手捐了两百万出去。 这个账户里,程铭礼会留个基本数字当做赚钱本金,多余的会用来投资,或者捐出去。 目前赚钱得到的手艺,都快赶上解鸣谦给他的数额了。 程铭礼觉得真能干,当初若直接捐出去,捐了就没了,用来投资,日后能捐无数个这个数额。 当然,也是解鸣谦信任他,将钱交到他手里,从不会多问。 这样的信任,才能让他大展拳脚。 他凑到解鸣谦脸颊亲了一口。 解鸣谦纵然程铭礼忽如其来的亲近,面上洋溢个笑脸。 他摸摸程铭礼的头。 回到暂住房子,两人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后,再去小区里溜达,顺手逮到一只越屋乱跑的小宝贝。 小宝贝家今晚有客,她妈妈晚上开门送客,小宝贝也跟在妈妈后边走出房间,在两家人往电梯方向走时,她一个人往楼梯方向走,并沿着楼梯从三楼走到一楼,跟着大人出了楼道大门。 出了楼道,她前后左右附近都有大人,瞧见她的人,一直以为她是跟着大人出来的,她家的大人都在附近看着,没谁起疑。 要不是解鸣谦和程铭礼溜达,这个小宝贝还不知道随意乱走到哪里。 小宝贝长得可爱,圆溜溜的脸,圆溜溜的眼睛,整个人都圆溜溜的,可可爱爱,像只小企鹅。 程铭礼见解鸣谦喜欢,凑过来问:“鸣谦,咱们以后也养个女儿?” 解鸣谦道:“难。” 他瞥向程铭礼,道:“你选择了寡命,是没有儿女的,养子女也不行。” 程铭礼有些可惜。 但琢磨下其他的,又觉得只有寡能接受。 他讪讪笑道:“其实小孩子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解鸣谦抱着小宝贝往物业方向走,安抚程铭礼道:“其实我不喜欢小孩子,别人家的小孩逗一逗还算有意思,自己养个小孩,估计没那个耐心。” 至少现在是没耐心的。 若以后,他徒弟是个奶娃娃,不想养也只得养。 程铭礼闻言,心一松,高兴道:“我也不喜欢。” 解鸣谦又道:“你别担忧这个,我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便代表后果我能接受。” 程铭礼立马表衷心,“我也是。鸣谦,能和你在一起,正好。” 到达物业处,解鸣谦将事情一说,保安忙道:“她家长正在找她,我这就通知他俩过来。” 小宝贝父母来得很快,不过五六分钟,就从门外跑了进来。 两人额上见汗,可见真的是很焦急了。 解鸣谦将小宝贝还给她妈妈。 小宝贝胆子大,到现在也没哭,瞧见她妈妈,张开双手求抱,到现在还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出一口小豁牙。 小宝贝妈妈抱着女孩,对解鸣谦和程铭礼连连道谢。 解鸣谦摆摆手,只叮嘱她们夫妻俩日后看娃更小心一些,便和程铭礼离开。 经过小宝贝那个插曲,时间也到了十点,解鸣谦和程铭礼道声晚安,前往自己房间。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轻手轻脚。 解鸣谦扭头,程铭礼跟着停步,双手食指比着,低头心虚,但挺直的脊背,又理直气壮。 解鸣谦继续走,程铭礼继续跟,解鸣谦进门,程铭礼一个箭步,将自己挤了进去。 解鸣谦气笑,抱臂靠门,道:“还想和我睡?” 程铭礼惊喜,头小鸡啄米。 解鸣谦点点门外,“不行。” 程铭礼张开双手抱过去,下巴搭在解鸣谦肩上,脸颊摩挲着解鸣谦的脸颊,撒娇道:“鸣谦,你体内有寒气,我可以替你暖床。” “有空调。” “空调哪有我人体暖,且温度适宜呀。我暖,才是最舒服的温度。”程铭礼握着他的手,“鸣谦,你手这么凉,我心疼。” 解鸣谦拒绝也不是那么坚定,而且程铭礼的撒娇,一向戳他心窝子,他犹豫片刻,投降,“行,你就暖床吧。” 程铭礼欢呼一声,小跑到床边脱鞋上去,他左手撑着头,在床..上.凹着s曲线魅惑造型,一双耀耀龙眼盯着解鸣谦,眼底尽是欢喜。 他问:“鸣谦,你想睡这边,还是那边?” 解鸣谦道:“那边。” 程铭礼这边,辣眼睛。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整这个姿势,没瞧出魅惑,只瞧出沙雕。 程铭礼在床..上.滚了一圈,躺在解鸣谦要睡的那个位置,道:“我先替你睡暖和。” 解鸣谦站在床边,“那我呢?” 程铭礼拍拍胸膛:“你睡这里,以我为床吧。” 解鸣谦冷笑,“想得美。” 他睡到程铭礼胸膛上,到底是谁的福利? 而且,程铭礼胸膛又不软,躺着哪里舒服? “过去过去,别闹了。”解鸣谦瞧了眼钟表,不想再和程铭礼打嘴炮。 这个时间点,到了他入睡时间。 程铭礼满脸遗憾,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回自己睡的那一边,不过他头睡在枕头边上,就靠在解鸣谦肩膀边,整出个大鸟依人姿势。 当解鸣谦抖动下肩膀,见程铭礼闭着眼,嘴角噙着笑,好似挨着他肩膀,心满意足,又心一软,随他去了。 他摁灭床头灯,闭眼,睡觉。 程铭礼这时将手移过来,去摸解鸣谦的手,解鸣谦两只手交叠着搭在腹部,察觉到程铭礼要抓着他的手,他手一抖,将程铭礼的手甩了下去,“别乱动,别打扰我睡觉。” 程铭礼惆怅。 鸣谦好冷冷酷啊,之前还能摸小手睡觉的,现在不给摸小手了。 他道:“我给你暖手。” “不用。”解鸣谦道,“不要乱动,你动了,我难以睡着。” 虽然解鸣谦睡着后雷打不动,但睡着前却很敏锐,旁边有点动静,都会惊动他。 这个毛病,让他在大学时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毕竟大学寝室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精力充沛,两点不睡九点不起。 而解鸣谦,一个十点就要睡觉、五点就会起来的“老干部”,和室友作息格格不入。 一开始,室友想要带“坏”他,让他和他们作息保持一致,但是解鸣谦到点睡觉,完全带不动,只能放弃。 而解鸣谦被他们吵得睡不着,明面上看瞧不出什么,毕竟,解鸣谦每天精神奕奕,没有黑眼圈,认真上课从不逃课,室友们暗自觉得他矫情,这不是睡着了吗? 但后来解鸣谦一次下课,拿起书本直接倒了下去,同寝的人将他送回医院,从医生那得知他这是睡眠不足气血亏虚导致的晕倒后,同寝的人不敢再说这话。 感情他也硬生生的熬,给熬出了毛病。 后来,同寝室友每到晚十点到十点半,都会下意识不发出声音,让解鸣谦入睡,等十点半解鸣谦入睡后,他们再干嘛干嘛。 只要不是在寝室里开蹦迪,解鸣谦都不会醒。?h 倒也没太大不方便,就是吧,意识到有个人在睡觉,总会下意识放轻声音,原本打游戏想爆粗口的,气疯了也憋着话不说,和女朋友煲电话粥的,也会走出寝室等等,后来,打游戏的觉得这样没意思,干脆放弃打游戏,到点和解鸣谦睡觉。 一个带一个的,只剩下那个煲电话粥的。 他也不好意思次次很晚再回寝室,惊动睡着的室友,干脆跟着一起早点睡觉。 他们寝室,成为大学里唯一一个没有强迫断电后,也会自觉在十一点前自发睡觉的。 堪称当代大学时楷模。 程铭礼不知道这点,他略微委屈地开口,“可是上次,不是拉手手了吗?” 解鸣谦道:“上次是给你暖手,我其实熬了夜。” 他前头听到程铭礼在那里翻来覆去,还捏着他的手低声痴痴的笑,要不是他一直装睡,程铭礼估计会兴奋地找他聊天。 他是真不喜欢睡前聊天,睡前聊天的话,得九点上..床.。 十点上..床.,再睡前聊天的话,会错过他的睡眠时间点,不舒服。 程铭礼“啊”了一声,他那天还以为解鸣谦早早睡着了,还羡慕鸣谦睡眠质量好,沾床就能睡着呢。 原来没睡。 他不敢再拉解鸣谦的手,睡得也规规矩矩,不再翻身动弹,他乖巧道:“那睡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7节 “嗯。” 次日六点,解鸣谦起床,慢吞吞地在院子里打太极。 程铭礼跟在旁边,跟着学。 只是他足下重心不稳,解鸣谦慢吞吞抬脚时,单足立稳如泰山,程铭礼一个动作要几次放脚稳住身体,瞧着像刚学走路的小孩子,笨拙滑稽,却又可可爱爱。 解鸣谦一边打太极,一边憋笑。 程铭礼无奈,“鸣谦,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解鸣谦这才乐出声,“鸣谦,你这手脚,未免也太不协调了吧。” 程铭礼笑道:“是有点不太协调,当年大学军训,我被分到手脚不协调方队,那个方队,专门收容顺拐、左右不分等毛病,进度比别的方队,要慢一大截。” 毕竟别的方队可能都一遍过了,他们还在慢慢纠正左右,纠正顺拐,纠正手脚不协调。 而这些毛病,换在其他方正里,一眼就能瞧出,十分明显。 解鸣谦乐了,“平常也瞧不出啊。” “就一点点,不算严重。”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学着他的动作慢吞吞地带动身体挪移运转,“你这太极,是哪学来?” “我师父教的。”解鸣谦道,“我刚续命时,身体虚弱,太严重的运动不能做,这个太极强度正正好。” 一开始一遍都打不了,后来慢慢的,身体康健了,便舍弃了太极,又捡起功夫。 “你要不要学功夫?”解鸣谦问。 程铭礼道:“算了,我还是学太极吧。” 功夫一听就知道是童子功,他骨头已经长成,又硬邦邦的,学功夫不如花更多时间修炼。 至少,鸣谦说他在玄术上资质不差。 “也行。”解鸣谦没有多劝,他玄阳观的太极,学好了也能自保。 别拿太极不当功夫。 锻炼完毕,出了一身汗,不过躺了几天有些僵硬的筋骨,被今早这运动给活动开来,感觉浑身轻松不少。 他洗澡又换了身衣服,去厨房下了两碗面。 等程铭礼也换好衣服过来时,正好赶上吃早饭。 程铭礼捧着面碗,吃得秀气斯文,每一口都要嚼上几十下,才恋恋不舍的吞下去。 鸣谦难得一次下厨,他要好生回味,细细品尝。 程铭礼这细嚼慢咽的模样,惹得解鸣谦一连瞧了他好几次,程铭礼笑嘻嘻的,没说原因,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后,他捧着碗筷去厨房,之后洗干净晾在一旁。 他擦干手,走出门,问道,“鸣谦,今天就去翁家祖坟看看吗?不多休息几天?” “不多休息了,翁家祖坟所在的山不高,上去不算费劲。” 程铭礼暗自吐槽,也就是你觉得不费尽吧。 那么陡峭的路,换个翁静安来,只能坐在山顶喘粗气。 翁家祖坟磁场依旧紊乱,不过相较上次来看,紊乱的强度有所降低,应该是诸天星辰祭神大阵破开后,这片山脉在自发梳理磁场。 时间久了,翁家祖坟这片磁场会恢复正常,至于风水,解鸣谦只能说不强求。 看完翁家祖坟,又去小丹村看江元墓。 本是真龙穴大吉地的江元墓,上边磁场已经乱了,这磁场散发着负面讯息,会让想来看望祭拜江元的人,会下意识远离,并打消这个念头。 这儿,已经变成了凶地。 天地有气,风水有命,吉地与凶地,从来不是万世不变之基。 江元能算到多年后,此处会变成吉地,这说明他当初实力并不差,只要好好教导后代,他后辈过得不会差。 但因为贪心,他一切算计成空,连累得后代也罪行累累。 可恶。 看完江元墓,解鸣谦从这边绕到,前往旁边隶属于江家祖坟的荒山。 到了荒山,解鸣谦发现,此处拥有一座半天然阵法——所谓半天然阵法,是指天然形成残阵,因阵未全,惨阵不起作用,但玄术师搬来石头或者草木补全这天然阵法,使之成型。 这半天然阵法带幻吗,能放大人心头恐惧,那些村民听了这些流言,才会在进入这座荒山瞧见诸多毒蛇野草。 他们以为,会在这座荒山看见毒蛇蔓草,幻阵便会给他们呈现五颜六色的毒蛇,和半人高的野草,令其来过一次,不敢再来。 也是因为补全的草木石头也能融入自然,与自然一体,加之有蒙师蒙蔽,解鸣谦上次才什么都没瞧见。 解鸣谦将那些石头草木移开,又将半天然残阵毁去,离开这座荒山。 吴城这边的看完,解鸣谦没有急着去嘉城,到底重伤未愈。 先悠悠地休息一天,两人前往嘉城江家村。 江家村祖宅和翁家祖宅一样,地脉梳理磁场,气运正在慢慢恢复。 没发现其他不对。 又回到南城,听到蒙师被压回帝京,谢席一和江元杰也一并被压走后,解鸣谦对道协的效率还算满意。 平均年龄是老了点,但手脚麻利。 两人又在吴城玩了两天,去了江南小镇,游过乌篷船,赏过杏花小巷,看过名胜古迹,赶在腊月二十二,回南城。 南城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两家人催过好几道,两人自然不会错过。 送解鸣谦回锦玉小区,程铭礼站在门外,依依不舍。 他今晚不住锦玉小区这边,要回老宅。 他撅撅嘴,朝解鸣谦示意。 解鸣谦解开安全带,见状,上前啾了一口。 程铭礼得了甜头,又不肯放了,抱着解鸣谦深吻。 车内气温迅速升高,程铭礼恋恋不舍,他一边请解鸣谦一边喃喃,“鸣谦,好舍不得你啊,咱俩订婚好不好,这样咱俩就能住在一起了。” 解鸣谦喘..息.着,头往后仰,露出修长的脖子。 程铭礼毛绒绒的脑袋在上边流连,似叼到骨头的狗,啃过了就不肯再放。 解鸣谦推了推程铭礼,道:“放开。” “我不。”程铭礼头埋在解鸣谦脖间,有一搭没一搭亲一口,哀怨道:“鸣谦,你好狠的心肠,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嘛。” 解鸣谦又推推程铭礼,“别闹,我爸过来了。” 程铭礼埋在解鸣谦脖间的动作一僵:“!!!” “叔叔,叔叔过来了?”程铭礼不知所措间,一道灯光打了过来,雄浑的男中音响起,“谁在外面?” 程铭礼慌慌张张抬头,头顶撞上解鸣谦下巴。 解鸣谦下巴吃痛,闭目,哭笑不得,他捂着下巴,道:“慌什么,我爸你又不是不认识。” “这不一样。”程铭礼摸摸解鸣谦的下巴,问,“撞得疼不疼,要不要上药?” 他去收纳箱里摸云南白药。 解鸣谦摆手,“不用,过了会就好了,多没肿。” 程铭礼隔空摸了摸解鸣谦的下巴,那儿红了一大片,“红了,还是喷一喷吧。” 解鸣谦不愿意。 不用药也能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喷药刺激。 鼻子太灵也是种负担。 程铭礼见解鸣谦坚持,只能将喷剂放回收纳箱,他开始收拾自己,整整衣裳,又理理头发,答上一个问题,“身份不一样,以前你爸是商业上的潜在合作伙伴,现在是准爸爸,对合作伙伴,和对待自己爸爸,能一样吗?。” “不行,我都没买什么东西,没有礼物,就这么见叔叔,叔叔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太好?” 解鸣谦道:“不会的,我爸对你印象不错,你就当是我朋友打个招呼。” “不行。”程铭礼拒绝,过了片刻,他道,“行吧,那后天我正式上门拜访?” 解鸣谦犹豫片刻,道:“先别急,我探探我爸妈口风再说。” 程铭礼沉默,“你还没坦白性向?” 解鸣谦见程铭礼误会,忙解释:“我没有隐瞒性取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恋爱是个人问题,无需与旁人交代。” 等到见家长的时候,再顺其自然地介绍。 现在大喇喇地说了,以后要是分手,他爸妈专给他介绍男孩子怎么办? 他也就对程铭礼有感觉,其他男孩子,他不会多看半眼。 当然,女孩子也是一样。 之前,若非程铭礼是他的功德转换器,他其实对程铭礼也不会产生多余的感情。 “可是要长久的话,是两个家庭的问题。”程铭礼还想继续说,但这时解父已经走到窗边,敲了敲窗。 程铭礼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朝解父讨好笑笑,“解叔叔,晚上好,我送鸣谦回来。” 程铭礼长得好,气质出众,当他愿意放低身子讨好一个人时,是很容易的事。 人总会被往日自己需要捧着的大人物纡尊降贵而感动,解父此时就有种受宠若惊感。 之后就感觉有点尴尬。 外人都说自家孩子和程家二少关系好,但是吧,鸣谦没将程二少带回家过,他以为外边都是乱传的。 可能只是明面上关系好点,私底下一般。 但看程铭礼这彬彬有礼略带讨好的模样,不太像是表面关系。 他邀请程铭礼,“程二少,来屋里坐一坐。” “叔叔喊我铭礼就好,我和鸣谦是好朋友。”程铭礼依旧笑得讨好,“今天时间太晚,我就不去坐了,改日再正式上门拜访。” 解鸣谦推门下车,偏头瞧了程铭礼一眼,对解父道:“爸,回去咯。” 解父点头,“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8节 他又对程铭礼道:“程,啊,铭礼啊,早些休息。” 程铭礼含笑,“叔叔也是。” 解鸣谦和解父往屋子里走,解父扭头去看程铭礼,觉得很奇怪。 他道;“鸣谦啊,你和程家二少,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挺好的。”解鸣谦开口,并猛不丁放了个雷,“我会和他组成家庭。” 解父僵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您没听错,我和他现在是恋人,未来是伴侣。” 解鸣谦答得太过轻描淡写,让解父以为是自己大惊小怪,他本能应道,“哦,这样啊,那改日让铭礼正式上门吧,虽然现代不像以前那样郑重,但该有的礼该走还是走。” 说完后,解父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他这说得什么话? 好像两个男人在一起理所当然一样。 但他对解鸣谦有欠亏,也不想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因为这种小事而和家里离心,他只能委婉劝道,“崽啊,你们道教,不是讲究个阴阳协调吗?” 阳阳的,是不是违背你们条规啊? 解鸣谦笑了下,“祖师爷不管这个。” 确实不管这个,他们这一脉,单身者众多,基本是一路寡过来的,少有几个成亲的,后代也不继续玄阳观。 所以,结不结婚的,祖师爷不管,他只管后辈有没有收徒弟。 解父见解鸣谦这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模样,默了默。 他沉默消化掉这个事实,又继续道:“崽啊,你还年轻,刚22岁,许多同龄人才刚大学毕业呢,你要不要多谈几年,好好看,慢慢看。” 崽刚认回来没多久,就被程铭礼这狼崽子给叼走了,他怎么心里那么不得劲。 “怎么也得在家多留几年。”解父打起亲情牌,“你..妈.找你找了十多年,她很想亲近你,但又因为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又怕你觉得烦,不敢太过亲近。” 解鸣谦想起解父解母这些年的挂念,心微微一软,点头道:“昂,好。” 先这样吧,本来恋爱没谈多久,可以慢慢谈。 解父高兴道:“好,好。” 到了家,解父望着在沙发上等着的解母,面上笑容慢慢收拢。 哎,这事吧,只能自己慢慢看开。 希望老婆扛得住。 咿唔,他太难了。 “妈。”解鸣谦摸出一个大纸盒子,“这是我在吴城那边带回来的特产,您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解母还没看,先应道,嘴笑得合不拢,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架双面绣屏风。 这面是花团锦绣,那面是喜鹊报春,让解母爱不释手。 除了双面绣,解鸣谦还给她买了吴绣丝巾和紫翡手镯,吴绣丝巾嫩滑,摸在手里,极为享受,而上边花样精致,线色配比无比舒服。 “好,好。”解母这下是真的欢喜,她爱不释手地摸着双面绣,又摸摸吴绣,满足了,才拿起紫翡手镯,惊讶道:“这颜色好生纯正,是皇家紫?” 解鸣谦道:“我不知道,只是瞧见漂亮,就买了。” 事实上,这是翁家给的礼物之一。 也是翁家的收藏,本来用作传家宝的。 但解鸣谦不占他们便宜,用玉符抵了价。 紫翡手镯触手温凉,白炽灯下泛着冷冷的光,整个手镯看起来雍容华贵、富贵典雅,好似一个女王。 解母摸着紫翡手镯,试戴一下,就爱惜得收了起来。 她望着这三样东西,哪样东西都不便宜,她大笔一挥,给解鸣谦打了两千万,“崽,零花钱都用完了吧,妈这就讲钱补给你。” 解钰涵在旁瞧着羡慕,呜呜呜,他也想被妈妈发零花钱。 “谢谢妈妈。”解鸣谦又递给解父和解钰涵一个木盒子。 解父拿到木盒子,到没有多少惊奇,老婆有礼物,他的礼物也不可少。而解钰涵是真的意外,他也有礼物。 呜呜呜,他爱哥哥。 他迫不及待打开。 第105章 日常开心 “哇哦。” 解钰涵盒子里装的是个车钥匙, 车钥匙旁边还有个钥匙扣,他的钥匙扣是黄金打造的,足金小貔貅。 富贵又堂皇。 解钰涵年纪小, 还不到喜欢黄金的时候, 但这小貔貅实在是精致好看, 和银色的车钥匙搭在一起,高贵典雅,又不失活泼。 “谢谢哥, 我很喜欢。”解钰涵摸着车钥匙,爱不释手。 见解钰涵的礼物很合他的心意, 解父对自己手中的大木箱,也不由得心生期待。 看着箱子形状,是酒吧? 这箱子, 是解父帮忙提进来的, 之前以为是解鸣谦给自己买的,谁知道是送给他的。 本来重量算重的木盒, 此时重逾千斤。 这一份礼物, 不是礼物,是儿子对他, 满满的爱啊。 解父爱不释手的摸摸箱子,之后准备去净手, 再开箱子。 这叫仪式感。 但老婆孩子不给他仪式感,他刚准备离开,老婆孩子就迫不及待凑过来,解钰涵还伸手去开箱子, 嘴中嚷道:“爸, 哥送给你的是什么?” 解母虽然没开口, 但那张脸,写的也是这个词。 解父无奈,只能将掌心的汗在衣服上擦干净,解母嫌弃地开口,“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解父乐呵呵的笑着,打开箱子。 红木箱子里,装着一套羊脂玉玉石茶具,以及十二罐小茶叶。 这些茶叶,都是难得的精品茶,更有市面上已经不再流传的大红袍。 解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有些发抖,“鸣,鸣谦,我没看错吧?” 解父激动得发抖,不敢去碰那些盛放茶叶的小罐子。 茶这玩意儿,越是顶级越和身份有关,解父爱茶,但到他手里的茶叶,档次都不是太够,顶级茶叶,他还没那个门路。 现在一下子手里多了十二罐好茶,解父激动得像是得了帕斯金,他生怕自己手掌心的汗,将茶叶给摸出潮意,连摸都是隔空摸。 解钰涵和解母见到茶叶,不怎么感兴趣,一双眼落到玉石茶具上。 茶具精致,肉质通透,拿到手中,糜腻细滑,让人把玩,舍不得放下。 解母捏着玉杯子,高兴道:“老解啊,这套茶具,就放到博古架上吧,漂亮。” 解父不太愿意,儿子专门买来,给他泡茶的呢。 “老婆,要不,我给你买一套玉石茶具吧。”解父意图偷龙转凤。 解母却不上当,“就要这套。” 解父被强势镇压,抱紧心爱的十二灌茶。 他宣布,这就是他的命根子,谁也不能夺走,老婆也不能。 解鸣谦坐在旁边,望着这一幕,满是笑意。 半年前,他如何能想到,自己还能享有正常的家庭生活?现在回归家庭,感觉很是不赖。 父母没有用愧疚的眼神望着他,经济上老是想着补偿他,情感上却小心翼翼;弟弟没有对他的到来心生抗拒,针对他,敌视他。 他们都很自然地接纳他,没有对他投以太多关注,但也没有过多忽视,像是他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一般,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他在这个家里,活得很自在,虽然才三个月,但他生出一种归属感。 父子天伦,血脉亲情,亦是人生的一场修行。 解鸣谦笑了一下,将要送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礼物放到墙柜上,又坐下和解父解母说说吴城那边的景色。 解钰涵也在旁边听,时不时搭腔,他和二表哥也去旅游了,兴奋地在旁补充。 房间里,充满欢声笑语。 九点半,解鸣谦提出要上楼,解父解母同时抬头,解母笑道:“都九点半了,快去快去。” 他们也都知道,解鸣谦十点准时上..床.睡觉的习惯。 “哎,老解,咱们也休息吧,总不能咱们作息,还没儿子健康。”当父母的还没养生,儿子年纪轻轻的,先养生了,也是神奇。 解父没有异议,他将箱子装好,又帮解母拿了个装屏风的大箱子,起身上楼。 解鸣谦见状,帮忙拎过解父手里两个大木箱。 解母临走前,见解钰涵精神奕奕,忍不住道:“小二啊,你也早点睡。” 解钰涵道:“妈,我还不困,我再玩一会儿。” 解鸣谦笑道,“年少不知养生好,错把熬夜当成宝。等到头发掉秃了,后悔无用徒煎熬。” 解钰涵:“???” 他禁不住摸摸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他哥铁嘴直断,出口从不说废话,这是在预示他的未来? 他真的会头顶一片秃? “哥,你在骗我吧?”解钰涵犹不死心。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69节 谁家年轻人,晚上十一点以前睡? 解鸣谦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体会。 解钰涵挣扎片刻,给拒绝了二表哥让他陪打游戏的邀请,乖乖地准备上楼。 晚上已经习惯和小表弟开黑的二表哥:“???” “你今晚不是说没事?”二表哥不解。 “我准备休息了,我以后都要十点之前睡觉。”他不想当秃头小宝贝,呜呜呜。 二表哥不信,并认为他中了邪,“你哥不是回来了?让你哥帮你看一看。” 解钰涵气得摁灭手机,从解鸣谦手里接一个木箱。 解鸣谦将小的那个递给解钰涵。 将东西都送回父母房里,解钰涵和解鸣谦各自回房。 解鸣谦摸出手机,见程铭礼给他发了“我到家了消息”,给程铭礼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程铭礼第一时间接起。 他那边看背影,是在阳台上,幕后一片黑暗,只有院子里的灯光寥落地散发着光辉。 因为周遭光线暗淡,连带着视频内程铭礼的脸,也跟着暗淡无光,只有一双眼睛倒映着手机的光芒,瞧着还挺诡异。 “还不准备睡?”解鸣谦问。 程铭礼道:“没睡呢,知道我今天回来,我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子今晚跟着回来,我哥和我爸喝一盅,晚饭时间有点久。” “你也喝了?” 程铭礼故意避重就轻,终究逃不过灵魂一问,他压低声音,比了比小拇指指尖,“就一点点。” “亿点点吧,我看到你脸颊泛红了。” 程铭礼沉默片刻,果断抛弃这个话题,“鸣谦,我明天正式上门拜访吧。晚上,你再到我家来吃饭。” “行。”解鸣谦没有拒绝,“修炼不能停哦。” 程铭礼比了个ok,“我很勤勉的,每天都有进步。若是有个进度条,能看到进度条一直往前爬。” 解鸣谦听程铭礼说话有趣,笑着逗他,“蜗牛爬吗?” “比蜗牛还是要快的。” “那乌龟?” 程铭礼假装深思熟虑,点头道:“对,乌龟爬。” “哈哈哈,那我等十年,也等不到你迈入地师之境了?” 程铭礼假装深沉,伸出食指摇了摇,“nono,龟兔晒跑龟龟赢,乌龟速度还是很可以的。” 情侣之间插科打诨,说些最无聊的对话,却不觉得厌烦,两人嘻嘻哈哈地说了半个小时,解鸣谦一看时间,还是狠狠心,和程铭礼道了晚安。 程铭礼很是不舍。 好像才刚刚说话呢。 时间去哪儿了? 他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程家大哥走到阳台,揶揄道:“和对象打电话?” 程铭礼骄傲点头。 “才谈两月,见家长会不会太早了?” 想当初,他和他妻子,是确定要组成家庭后,才见的家长。 小弟这个恋爱,谈得风风火火,和老房子着火似的。 明明他年纪还小。 不是说年纪越小,越抗拒结婚吗? “你不懂。”程铭礼望着他大哥,满脸鄙夷,“我见到鸣谦的第一面,就知道他是我以后要过一生的人。遇到对的人,早结婚晚结婚没区别,而早结婚,能让彼此更加笃定,对这份感情更坚定。” 说着,程铭礼梦幻得笑,“鸣谦见我的第一面,就送给我一朵玫瑰,他和我的心思,是一样的。我俩是天作之合。” 程大哥:“……” 陷入热恋的弟弟,没眼看。 他本来是想劝说弟弟对感情更慎重一点的,毕竟现代男女关系都脆弱,更何况是男男关系? 但看他上头的模样,知道这事劝不住。 “行,他喜欢吃什么?有什么避讳的,你先说说,明天妈好安排菜单。” “行。”程铭礼和程家大哥进屋。 次日,程父程母程家大哥拎着各种礼品站在院子里,待程铭礼将车开过来,他们用这些礼品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礼多人不怪嘛。 若解家是普通人家,他们不会这么隆重,倒不是说看不起普通人家,而是担心礼品太贵,亲家有压力。 但既然解家也是这个圈子的,给得便宜,反倒是不美。 总之,程家这边准备的礼物,诚意满满。 到了解家,解鸣谦盯着后备箱那么多礼品,惊讶,“这么多?” 程铭礼道:“大多就是些补品,给爸妈补补身体。” 程铭礼改口得特别快,昨天还叔叔阿姨呢,今天就爸妈了。 解鸣谦推推他,道:“家里不缺这个。” “拿给爸妈吃吧,爷奶和外公外婆也一起吃。”程铭礼又继续往下拿东西,“这是茶,送给爸的,这是一些首饰,送给妈的,这是一副刻刀,送给爷爷的,这是颜料,送给奶奶的……” 程铭礼一边往下拎礼物,一边介绍,都是长辈会喜欢的东西。 解家和洛家都是圈子里的,有什么喜好,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 解鸣谦感受到程家的看重,脸上的笑意一直没落下过。 虽然他想着,和程铭礼交往是两个人的事,但能得到两个家庭的支持,能过得更轻松自在一点,谁会不开心呢? 第106章 见亲 程铭礼礼给的太足, 礼物又送到解父解母心坎上,两人想刁难下,都觉得亏心。 特别是解母, 盯着那可以当做传家宝的首饰盒以及里边的一套羊脂玉首饰, 到嘴的刁难说不出。 她精神不太好, 昨晚解父和她说了解鸣谦喜欢男人的事,又说了今天程铭礼正式上门拜访,接连两个炸雷, 让解母一晚上都没休息好。 儿子是道士,她担心儿子不能结婚, 知道能结婚了,她期待儿子给他带个儿媳妇回来,儿子眼光她信, 绝对是个好姑娘, 她在自己的珍藏里翻了又翻,给未来儿媳妇不少惊喜。 现在, 儿媳妇变成男的, 她难受,她没法接受。 更让她没法接受的, 男媳妇明日要上门,不接受也得逼自己接受。 解母本来打算端着架子, 不冷不热接待的,让程铭礼知道,他家保持观望态度,不反对, 但也不欢迎。 可是程铭礼态度太好, 礼物太重, 她感觉自己说两句重话,都是在伤害这个孩子。 程铭礼在圈子里口碑很好,小小年纪就入了公司,之后一直兢兢业业,不曾出过岔子,不仅不出岔子,还替公司做成好些大项目,坐稳副总一职。 正总是他爸。 不出意外,程家会交给他。 所以,解母以前对程铭礼印象很好,希望自家钰涵,能有程铭礼五分好,能带领解家继续走下去。 但,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家儿媳妇,那是两回事。 她目光在首饰盒上流连,最终狠狠心,将首饰盒还给程铭礼,“程先生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程铭礼笑道:“它再贵重,也只是首饰,首饰就是给人佩戴的,妈气质好,看着像三十多岁,戴这套玉饰正好,雍容典雅,又显年轻。” 解母被夸气质好,下意识露出个轻松的笑,笑到一半,听到那声“妈”,嘴角抽了抽。 别那么不见外,她没这么大的好大儿。 解鸣谦在旁搭腔,“对啊,妈,收下吧,好玉养人,这玉和您磁场相配。” 如果解鸣谦没有开口,解母还会坚持两下,但解鸣谦一开口,解母软了心肠。 孩子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她又怎么忍心他在家,还受委屈? 不就是男媳妇? 她能接受。 解母朝程铭礼僵硬笑笑,“好好,你有心了。” 解父昨晚就已经躺平,见解母也接受了,立马拿起属于自己的茶叶罐,面上满是笑意。 昨晚儿子送了他十几罐好茶,今天儿婿又送了他好些好茶,他可以去和好伙计炫耀炫耀了。 解父不放心女佣,亲手将茶叶送到三楼,收进收藏室里锁起来,一并锁起来的,还有送给解母的首饰盒。 至于其他的,由女佣收起。 瞧见这一幕,程铭礼笑容不由得增大,上门第一步,妥了。 程铭礼乖巧坐着,陪解父解母说话。 因为都是圈子里的人,倒也不必问住在哪里,家里都有谁,什么工作之类的基础信息,以圈子里共同的消息打开话匣子,说起谁家女儿考上了什么大学,谁家儿子进了公司,成为继承人等等,说着说着,程铭礼和解父不由得聊起国家未来哪个行业值得投资,是未来的风口。 解父听程铭礼言之有理,且有条有据,显然一直有所关注,他不禁好奇,“你怎么会从公司退出?” 怕程铭礼误会,解父解释道:“我不是介意你不再进程家公司啊,我只是奇怪,你既然对商业上的事这般关心,显然还是准备走商道的,这是打算另外创业?” 不干高科技,准备炒股干投资了? 程铭礼正准备应答,解鸣谦道:“铭礼要考公务员。”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0节 解父:“???” 他和解母面面相觑。 好突然啊。 这行业跨得,也太大了吧。 而且副总做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辞职考公务也?总不能是忽然发现自己有梦想要实现,想为人民服务吧? 解父勉强笑道:“公务员挺好的,吃公家饭,是公家的人。” 解鸣谦慢悠悠地补充一句,“特警局的。” 解父和解母,同款心虚脸。 啊,不会是为了自家儿子吧。 真是造孽哦,好好的商业青年,被自己儿子勾得跑去干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要程铭礼是自己儿子,知道他跟在一个男孩屁..股.后边跑,连自家家业都不要了,他/她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这样看来,程家真是大度开明。 解母决定将回礼加重三分。 希望儿子在程家,不被欺负。 解母面上的笑变得自然,不再如之前那把,像是挤出来般,她夸道:“铭礼觉悟真高,这样也好,你俩在一个单位工作,可以互相帮下忙,守望相助。” 程家这么开明,她解家不能比下去。 她起身道:“铭礼喜欢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程铭礼乖巧,“我都可以,没忌口。” 解母嗔怪道:“你这孩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听鸣谦说,你喜欢吃鹅翅?我让阿姨给你整一份,烧鹅翅。” 程铭礼受宠若惊,“谢谢妈。” 解母这态度,这是搞定了? 解母走了,解父拍拍程铭礼的肩,道:“陪我下一盘棋?” “好。”程铭礼满口应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解父红光满面的走了下来,倒是程铭礼,有种营业后的疲惫感。 解鸣谦凑过去,问:“怎么了?” 程铭礼揉揉脸颊,昂扬奋发,“没什么,爸棋艺很好。” 他这话完全没夸大,解父棋艺是真的好,让他一只車一只马还能赢,恐怖如斯。 他被将麻了。 要不是对面的他未来爸爸,程铭礼第三盘时,就想耍赖不来了,实在是瞧着自己的車马炮一点点被人吃掉,而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太操..蛋.。 吃完饭,解鸣谦和程铭礼又在解家待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三点多出发,前往程家。 和程家一样,解家也往程铭礼的后备箱装满,倒没有装保健品,毕竟程家给的保健品很好,给个次一等的,像是解家低了程家低了一头,若给同牌子的,程家还以为解家将那些保健品还回去了呢,他们给的,是解奶奶养的鸡鸭,河里的野鱼干,竹林里的竹荪,以及其他农副产品。 不是野生的就是自家养的,营养健康。 要不是程家给的礼重,解母还舍不得将东西给出去呢。 都是顶级食材。 程家。 程父程母以及程家大哥一家待在屋里,视线落到电视上,心神却飘到外边。 程母问程父,“老程啊,你见过那孩子没有?” “没有。” “他不是去了公司?” 程父无奈。 他总不能上班时间跑去看热闹吧,而且二小子在,要是他故意去偶遇,他绝对会闹。 程家大哥忽然开口:“我见过,很好看,芝兰玉树的,和世家公子哥一样。” 程父程母同时望向他,异口同声:“你什么时候见过?” 二小子会让他见? 程父嫉妒脸。 不让他这个老父亲认识,倒让个非直系血缘关系的哥哥认识,老父亲的心,透凉。 “街上,他和铭礼,在摆地摊,卖玫瑰、气球之类的小物品。”程家大哥开口。 他带着妻儿去市中心广场玩,瞧见程铭礼在摆地摊的那刻,他是震惊的。 什么时候自家弟弟这般接地气过? 而另外一个青年,那气质也不像是摆地摊的。 总之,好大哥为了避免尴尬,没有上前相认,而是带着妻儿偷偷地进来,偷偷地离开。 有了程家大哥的肯定,程父程母对未来儿婿的期待感拉高。 听到外边汽车轰鸣声,一家人走出大门,前往车库。 他们先瞧见的,是刚从副驾驶座上下车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米白色风衣,身形清瘦,如那小青竹,内蕴风骨。 他肌肤极白,如瓷器般通透,又似晨起的霜般,白得发光。 他站在那里,光风霁月,霞姿月韵。 他视线越过车顶,落到程铭礼身上,露出个浅笑,如梅上一抹新雪,荷上一滴清露,美得让人心动。 程父程母“嘶”了一声,忽然生出一股心虚感。 自家儿子会不会太浅薄了? 不会是瞧见人家长得好,就上头去追的吧? 追对象怎么只看颜呢,两人相处一辈子,还得看性格。 程母微微焦急,担心自家儿子以后成为始乱终弃的渣男。 她谴责地瞧了程铭礼一眼,挂着亲切和善的笑,上前拉住解鸣谦的手,“鸣谦,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 解鸣谦浅笑应道:“阿姨,您喜欢就好。” 他望向程父、程家大哥,也一一打了声招呼。 “好孩子好孩子。”程母拉着解鸣谦往正房里走。 礼貌又有气质的孩子,谁不喜欢? 解鸣谦扭头去看程铭礼,“阿姨,礼物?” 程母笑道:“没事,有你叔叔他们。” 程铭礼打开后备箱,茫然地盯着解鸣谦进了屋,连忙喊住他爸和他大哥,让他们帮忙拎礼物。 程家大哥拎着鸡鸭鹅,无语凝噎,“你岳家,太客气了。” 程铭礼只拿关键礼物,其他的有家里佣人帮忙,闻言他道:“你别嫌弃啊,这些都是鸣谦他爷爷奶奶养的,纯天然无饲料,不比咱们吃的空运过来的走地鸡差。” “知道知道,要你说。”程家大哥拎着他去厨房,“今晚就吃鸡-吧。” “说鸡不说吧——”程铭礼提醒一句。 程家大哥,“真啰嗦。谈了恋爱,就变成了个小老头。” 程铭礼斜了他一眼,“让我想想,某人谈恋爱时,天天写两首酸诗,打电话念给对象听。那酸诗怎么写来着。” 程家大哥求饶,“别说了,我错了。” “哼哼。”程铭礼拎着礼品,脚步轻快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啊,莹莹,你是月亮我是云,要和你睡觉觉到天明——” 程家大哥恼羞成怒,“你一定要这样?我还记得,你三岁时,在床..上.尿出个世界地图。” 程家大哥说这话时,刚好踏入房间,且声量不曾便笑,坐在沙发上的程母和解鸣谦闻声同时抬头望过来。 程铭礼:“!!!” 我要弑亲,别也别拦我! 第107章 小时候的照片 程铭礼面容扭曲片刻, 又瞬间淡定下来,他道:“哥,你记错了。” 他将解家带来的礼物一一递给程母、程父、程家大哥、程家大哥以及小侄子。 小侄子今年已经八岁了, 给他带的是积木玩具——故宫模型以及吴城园林模型, 纯木制卯榫结构, 废脑又废手,但用来锻炼小孩子智力、磨砺小孩子耐心十分有效。 程铭礼将大盒子递给小侄子,笑道:“金宝, 想不想看你爸四岁时的女装照片?你爸小时候长得可漂亮了,穿着女装拍照, 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好多同龄小哥哥找他搭讪。” 以为那事过去了的程家大哥:“!!!” 这下轮到他面容扭曲了。 瞧见儿子好奇望过来的视线,他捂着脸, “别听他乱说。” 程母在旁笑着看这对兄弟自曝其短, 此时笑道:“那照片我还收着呢,金宝, 想不想看?” 程家大嫂眉眼含笑, 那张照片她也看过,她拍拍自己儿子, 催道:“儿子,快答应。” 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小侄子自然不会拒绝。 程母笑着去拿照片, 同时将首饰盒拿上去。 解家回的也是玉石,价值和程家的相差无几,这让她有些感慨。 以后程家,可以和解家多加合作。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1节 程家大哥生出尔康手, “妈, 妈!” 给老婆看也就罢了, 怎么能给儿子看呢? 在儿子面前,他还要不要父亲的尊严了? 程母假装没听到大儿子的呼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家大哥怒瞪程铭礼。 程铭礼怒瞪回去。 让他在他对象面前,败坏他伟岸的印象。 解鸣谦坐在一旁,望着这一家人打闹斗嘴,嘴上的笑没落下来过。 这种家庭氛围让人舒心,就像在解家一样。 良好的家庭环境,是能影响居住体验感,以及幸福感的,至少解鸣谦坐在其中,便算不说话,也不会有任何不自在。 程家大嫂是个温婉而文秀的女子,她拍拍程家大哥,低声道:“你呀,明知道你弟对象来了,还这么口无遮拦,也不怪铭礼这么揭你短。” “当初我来你家时,你弟可是对我一个劲地说你好话,什么高中时期沉迷学习,大学时沉迷创业,许多姑娘明里暗里的眼波,被你当落叶给扫了回去等等,多可爱。” 程家大嫂嫁入程家时,程铭礼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本来该是个猫嫌狗憎的年纪,但程铭礼那个时候已经很懂事成熟,犹如小大人。 程家大嫂对这个小叔子,印象还是很好的,所以想也不想地站在小叔子这边。 帮理不帮亲。 程家大哥低声哼哼,“他一开始揭我短的。” 程家大嫂却不信,“你不撩拨他,他会揭你短?” 程家大嫂打开盒子,里边装着的是金镶玉翡翠项链,翡翠有鹌鹑蛋大,帝王绿,翡得十分纯正,让人一眼就爱不释手。 程家大嫂把玩片刻,笑着收了回去。 程家大哥见她心情很好,也忘了和程铭礼斗气,他凑近程家大嫂,压低声音笑道:“喜欢翡翠?等有好的,我给你买。” 那边程铭礼见程家大哥又黏在趁机大嫂身边,翻了个白眼,他也挨着解鸣谦,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我哥那suai样,真是没眼看,一个不注意,就往大嫂身边凑,像是长在大嫂身边一样。” 解鸣谦轻笑。 没有提醒,程铭礼也是这样。 程家的男人,好像都有点恋爱脑在。 不过找到的对象,倒是不错。 小侄子望望好似连体婴儿的父母,再望望好似连体婴儿的叔叔叔夫,再看看孤单单,但是奶奶一过来,就会和奶奶坐在一块的爷爷,忽然有种举世皆双我独立的沧桑感。 他还是个孩子呀。 他哒哒哒地跑向自己父母,硬挤在两人之间,道:“爸妈,再给我生个妹妹吧。” 有个妹妹,他在这家,就不孤独了。 程母恰好从楼上走了过来,笑道:“哎哟,金宝知道要妹妹了,这是做好当哥哥的心理准备了?” 小侄子郑重点头,“我会像爸爸爱护妈妈一样,爱护小妹妹。” 这话逗得场上的人都笑了。 程母乐道,“那可不成,你得像你爸爱护你叔叔一样,爱护妹妹。” “来,看看你爸的童年照,你妹妹啊,应该就长这样。”程母翻开相册,指着程家大哥的女装照对小侄子道,“你看,妹妹可不可爱?” “可爱。” 程家大哥长得像程母,五官清隽秀气,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皮肤白净,两腮肉嘟嘟,穿着小裙子,毫无违和感。 小侄子若说一开始还只有一分意动,看完照片后,有了八分。 妹妹要是长这样,他喜欢。 他望向程家大哥,“爸,我要妹妹。” 程家大哥望向程家大嫂,“这个要问你..妈.,你..妈.的意愿最重要。” 解鸣谦跟着视线落到程家大嫂身上,露出个笑。 程铭礼一见这笑容,若有所觉,跟着将视线落到自家大嫂脸上,盯。 模模糊糊的,他不太确定,他低声问解鸣谦,“鸣谦,是不是,我要有小侄女了?” 大嫂子女宫好像,有红光坠入。 解鸣谦轻笑,“不是。” 又是个小侄子。 程铭礼又瞧向他大嫂,面容模糊,并没什么红光,他暗自嘀咕,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程母又拿出一个相册,递到解鸣谦手上,“鸣谦,这是铭礼小时候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好啊。”解鸣谦没有拒绝。 程铭礼暗自得意,幸好他小时候坚决拒绝女装,现在没有什么黑历史。 小时候的程铭礼也肉嘟嘟的,圆溜溜的眼睛圆溜溜的脸,好似白团子长了身子,可可爱爱的。 他确实没有女装这样的黑历史,但是他有扛着头戴金箍圈手持如意棒的各种仿猴哥中二照,还有cos黑猫警长、叮当猫、一休哥等动画人物照片。 特别是cos一休哥时,他十分还原,将头发剃光,还穿着僧袍,一本正经地在大银杏树下合十,他的身后,是寺庙。 程母望着这张照片,乐不合嘴,“铭礼差点就在这家寺庙长大啦,他当初迷恋一休哥,觉得一休哥特别聪明,嚷着要剃发,要出家。” “没办法,只能答应他,带他去寺庙体验一翻。” 当然,程母没有说,她故意和主持说好,要用最清苦的模式招待他,比如晨起念经、早饭请清粥馒头,之后扎马步练功,中午吃少油素材,念经做午课,再扎马步,晚上继续念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周,程铭礼就待不住了,疯狂想吃肉,想回家。 之后,他再也没说,要当一休哥。 解鸣谦盯着小和尚照片,笑道:“可爱。” “是挺可爱的,住持还动了将他收为俗家弟子的念头。” 当然程母没答应,没病没灾的,谁愿意将孩子往寺庙里送啊,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翻一页,是程铭礼模仿的哪吒照,穿着红兜肚,头扎两个小揪揪,甩着两根大红绸,胸..前.挂着金色的乾坤圈,最绝的点晴之笔是,额心还点了个红色的美人痣,不是女装,胜似女装。 估计程铭礼当时很喜欢哪吒,换着姿势拍照,整整两页都是哪吒照。 解鸣谦噗嗤一声,乐个不停,放在膝盖上的相册跟着他的笑声,而跟着抖动。 程铭礼凑过去一瞧,连忙合上照片,微恼,“妈,你不是告诉我,这些照片你已经处理了吗?” 上次他看的时候,这些照片都没有的。 也是因为他看过,他才自信,他没有黑历史。 谁知道,他..妈.给他来了这一招。 解鸣谦伸手从程铭礼那边接过,继续翻看,“很可爱啊,没有什么不能看的。” 解鸣谦摸着这些照片,好似瞧见了小时候那个调皮可爱又爱模仿的小铭礼。用现在网友的话来说,‘可爱到头掉’。 这些模仿照,到程铭礼八岁后戛然而止,之后的程铭礼,就是个犹如王子般的小大人了,沉稳优雅,矜持贵气。 纵然是运动照,也多为阳光健气,少了小时候的那种纯天然的可爱。 解鸣谦又重头翻看。 还是小时候,最可爱。 程铭礼坐在一旁坐立难安,连自己光秃秃的婴儿照被看,都没产生羞耻感,但不知道为何,小时候cos的那些动画片人物照,让他像被扒光了衣服。 他小心翼翼劝说,“鸣谦,别看了吧,我带你去小区走走?” “急什么。”解鸣谦盯着程铭礼那张叮当猫cos照,笑道,“铭礼,你这是大夏天拍的,穿着这么重的玩..偶.服,不热啊。” 程母在旁边笑道:“热啊,哪能不热,但小孩子嘛,兴趣上来了,哪知道冷热。特意带他去大商场拍的,有空调。” 解鸣谦轻笑,继续翻看。 看过照片,又和谢母他们闲聊,解鸣谦以前常和这些富贵人家打交道,什么话题都能聊上一聊,比如古玩、茶叶、玉器、历史等等,到吃饭时间,一行人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程父邀请道:“鸣谦啊,以后常来玩啊。” 这话他说得真心实意,而非客套。 和解鸣谦聊天,可真高兴。 他虽然话不算多,但言之有物,字字句句都在点子上,让人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 所谓‘陶然共忘机’便是如此。 晚上没有出现什么避讳的,和解家一样,感觉到程家的看重,解鸣谦抓抓程铭礼的手。 程铭礼跟着捏捏他的手,给他夹了一条虾。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解鸣谦和程铭礼的关系,自此,便在两家父母面前过了明路。 程铭礼对解鸣谦道,“鸣谦,咱们订婚吧。” 见了父母就订婚,没毛病。 解鸣谦眼皮抬都未抬半分,道:“别想了,梦里什么都有。” 真以为现在还是七八十年代,见了几次面就能将订婚结婚? 程铭礼也不着急,肯见父母,对这段感情必然认真,订婚结婚,或早或晚的事。 晚上,程铭礼送解鸣谦回家,路上,解鸣谦大学室友给他打来电话。 解鸣谦有些意外。 他和大学室友的关系,只能说是一般,他那个时候寿命将尽,尽量与人减少牵扯,自然不会和室友处朋友。 他在宿舍,称得上是一匹孤狼。 毕业后,大学室友默契地不再联系他。 意外归意外,解鸣谦还是接起电话。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2节 “鸣谦。”给解鸣谦打电话的这个大学室友,名唤周山泉,因为他家附近,有山泉叮咚叮咚,给他取名为山泉。 他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人木讷讷的,也就是他们寝室人还不错,不然搁个搞校园霸凌的,他妥妥是霸凌对象。 人小,胆子也小,爱黏着寝室里一个高高壮壮的北方汉子,估计是对方身型,给了他安全感。 听说,他目前在老家当老师。 “山泉。”解鸣谦抬头,“好久没有联系了,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挺好。”周山泉犹豫片刻,道,“鸣谦,我记得你说过你是道士,有证的那种。” “对。”解鸣谦心念一动,声音变柔,“你那边,是出了什么事了?” 第108章 108 周山泉听到解鸣谦这温和关切的声音, 一个大男人,竟忍不住心生哽咽,“鸣谦, 你是道士, 你说, 这世上有没有鬼?” 周山泉的声音十分疲惫,嗓音沙哑,听起来像是许久不曾休息好, 隔着电话,也遮掩不住状态。 “没有。”解鸣谦肯定地开口。 周山泉心微沉, “那没事了,打扰了。” “等等,”解鸣谦制止, 又道, “人疑有鬼,多为人为, 你报过警了吗?” “还没有。”周山泉迟疑片刻, 道,“我也怀疑过是不是人为, 但是我装了监控,没有拍到什么。” “半夜有人敲门, 监控拍摄下,门外一晚上都没有人影;半夜有脚步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但监控视频下,也没有任何人影, 动物影。”周山泉开口, “除了鬼, 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解鸣谦问:“这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前。”周山泉能扛到现在,他的心理素质足够强硬。 晚上不敢睡死,白天还要上课,一天天的,心力交瘁。 求过神拜过佛,也请过先生迎过神婆,但毫无用处。 打解鸣谦的电话,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想看看他这边,有没有什么路子。 解鸣谦虽然独来独往,但人品上没什么问题。 纵然帮不了他,也不会坑他。 “你在别人家睡,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会。”周山泉道。 一开始他以为是人为,装了监控视频,大胆地在家里睡,后来愈发诡异,他不敢在家里睡了,去了其他村的亲戚家睡。 结果,晚上他还会听到笃笃笃地脚步声。 再问问和他睡在一起的老表,问他晚上睡觉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老表却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问他听到什么声音了? “它一直跟着我。”周山泉满脸疲惫,“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摸过,没命债没情债的,谁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跟着我?” 解鸣谦没应这话,继续问:“一个月前,你家有没有翻新过?” “咦?”周山泉从解鸣谦话里听出旁的意味,他一抹脸,声音亢奋起来,“我家一个月前,刚刚将房子装修好入住。” 农村嘛,房子最为重要,不管有钱没钱,都要起个大房子。 “我这里,有几个方案,一个是,你家里墙都敲一敲,看哪里有中空的,把它敲开;天花板上也看一看,看里边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楼顶的瓦一块块掀开看看,有没有压着什么。” “第二个是,我给你递个快递,送你几张符。第三,年前你来我这一趟,拿几张符箓回去,年后我再去你那看看。” “第四,你再忍一忍,等我年后过去。” 周山泉道:“我选二。” 解鸣谦道:“年前这一段时间快递会推迟,我现在给你寄,你可能要到年后初七初八才能收到,你确定?” 周山泉道:“那我选三,我去找你,你还是在安城?” “不,我在南城。”解鸣谦道,“距离你家,应该也不算远。” 周山泉和解鸣谦是同省的,不过一个省南一个省北,他家就在省北,挨着南省。 “好,我开车过来。”周山泉应道,过了片刻,他哽咽开口,“谢谢你,鸣谦。” “没事。” 为人民服务。 挂了电话,程铭礼凑过来,问:“谁?” “大学同学,遭人算计了。我猜,不是瓦匠,就是木匠。”解鸣谦顿了下,改口道,“现在应该叫泥瓦匠,装修师父。” “等年后,你过去练下手。”解鸣谦道。 “好。” 次日一大早,周山泉给他发了个则信息,“鸣谦,我到南城了,你现在在南城哪里?” 解鸣谦发了个共享位置过去。 他揉揉脸,算了算时间,估计是昨晚他俩挂了电话没多久,周山泉就连夜赶了过来。 解鸣谦回到房间,从布兜里摸出朱砂黄纸,平心静气,开始画符。 画完符后,解鸣谦将这些符装进一个盒子里,之后,他下楼吃早饭。 一个小时后,周山泉给解鸣谦打电话,他到小区门口了,解鸣谦让门卫将周山泉放进来。 周山泉不是一个人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身量不高,但胖嘟嘟的年轻男人。 “鸣谦。”周山泉高兴上前,一双眼里红彤彤的,犹如只小兔子,“这是我表哥,朱泽。” 解鸣谦对上这双眼,暗道,可怜见的,多久没睡过好觉了,一双眼熬成这个程度。 “你好你好,解鸣谦。两位还没吃早饭吧,吃什么,我让阿姨做。” “都可以都可以。”周山泉没什么挑的。 他视线在别墅上转了一圈,有些拘谨地问:“鸣谦,这是你家啊。” “嗯。”解鸣谦没有多说自己的事,而是问起周山泉,“我听人说,你现在在家里当老师?” “对啊,当初中老师。”周山泉将一个大袋子递给解鸣谦,“多少家里的山货,你尝尝鲜。” 周山泉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大学时能瞧出解鸣谦不缺钱,但没想到他家这么有钱,顿时感觉手里的礼物拿不出手。 解鸣谦接过,见里边是风干兔子、腊肠、腊肉、干菌、干笋之类的山货,面上露出个笑,“都是野味啊,这东西难得。” 见解鸣谦没嫌弃,周山泉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他笑道:“你要是喜欢吃,我回去给你寄。” “会不会太费事?”解鸣谦将袋子交给佣人。 “不会不会,不费事,自家也吃的。”解鸣谦的态度比大学时亲切多了,周山泉渐渐地变得自在。 阿姨端上来两碗面,旁边还放着一杯牛奶,周山泉和朱泽谢过阿姨,开始吃早餐。 解鸣谦在旁陪坐,一边吃水果,一边和周山泉聊天,“当老师的感觉怎么样?” “一个字,累。现在的学生,好难带的,思维开阔,角度清奇,诡辩多多,咱们以前那套高压政策,不起作用。事多心累工资少,头发都快愁白了。” “这种难带的,哪个时代都有,咱们那个时候,也不缺少刺头。”解鸣谦应了一句,笑道,“就像是现在,网上到处爆兄弟因为遗产不均,或者一点点钱反目成仇的,其实以前也有,我们那个村,两兄弟因为一堵墙,你扛着出头我扛着镰刀干了起来,哥哥还将弟弟的腿给打断了,你们村也有吧。” “有,怎么没有?”周山泉说起村里谁谁谁因为田的事,闹起矛盾,又因为兄弟生了个闺女,打起对方的家产怎么怎么,说到最后,也说起自己家,“我大姑以前找我家借了五千块钱,到现在还没还,问她要钱,她就说没钱。我爸说,那五千块钱就当断亲费,现在我家和大姑家,没什么往来了。” “就这么断亲了,你大姑家甘心?”解鸣谦就着这个话题,打探周山泉家有哪些仇人,祖上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 可惜,周山泉满脸懵逼,什么都不知道,既没有怀疑对象,也不知道自家有什么宝物惹来觊觎。 对于谁要对付他家,一无所知。 他望着解鸣谦,一张清秀的脸,略带着无辜。 解鸣谦视线在周山泉脸上绕了绕。 周山泉亲妈早亡,爷奶偏心叔叔,跟着叔叔一家过活,他家里只有一个父亲,晚上鬼敲门鬼走路困扰的,不仅仅是周山泉,还有他爸。 不过,他爸去亲戚家睡觉就不会有事,就他有事。 解鸣谦道:“那就是针对你的” 周山泉点头,“幸好针对我,我爸年纪大了,没我这么能扛。” 但他爸也吓得够呛。 “别让我知道是谁,太缺德了。” 装鬼吓人。 还吓老人。 家里没爹没妈么? “你若没了,谁获利最大?” 周山泉琢磨一下,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叔一家?” 他顿觉好吃的面不香了,“不会吧,我叔和我家关系,还可以。” 解鸣谦没答这个问题,只道:“等年后去你家再看吧。” 吃过饭,解鸣谦让周山泉和他朋友去客卧休息,他俩昨晚累了一晚上,如果现在回去,疲劳驾驶,反而不美。 周山泉没有拒绝解鸣谦的好意,和自己表弟躺床..上.就睡。 等醒来时,也到了下午三点。 解鸣谦上楼,又摸出两块玉符放到里边。 他将盒子递给周山泉,道:“玉符你和你爸一人一个,符箓贴在家里各处。” “谢谢谢谢。”周山泉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对解鸣谦很是感激。 不说这玉符功效,只玉本身价格就不菲。 “多少钱?”周山泉问。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3节 解鸣谦视线落到他身上。 周山泉当老师,工资不算高,但每月都咬牙资助同村一个学生,那个学生母亲精神不是很正常,父亲在外打工,奶奶农忙时帮忙打短工,其他时间照顾家里,她家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妹妹都在读小学,弟弟才刚两岁。 越是穷越是生,且要生个男孩子才止,这户人家便是这样。 因为周山泉行这善事发自内心,身上带着功德,但田宅宫不丰,解鸣谦没多要,只道:“两千。” 周山泉先是松了口气,之后咬牙,“鸣谦,你这不是白送?你能帮我已经很好了,我不能再占你便宜。” 他虽然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但这玉佩通透好看,一看就便宜不到哪里去。 “我这玉符价格因人而异,和你是我大学室友无关。” 和他比较穷,又有功德有关。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要是觉得过意不错,以后多做好事。” 周山泉见解鸣谦不似说假,抱着盒子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决定回去后,就多给解鸣谦寄点山货。 周山泉担忧家里的父亲,没有在解家多待,提出告辞,解鸣谦这时望向圆嘟嘟的小表弟,道:“朱先生回去,年前的同学聚会最好推了。” 朱泽受宠若惊,没想到他表弟只早上那么介绍一嘴,眼前这个看着像贵公子实际上也是贵公子的青年,居然就将他的名字给记住了。 “好好好。”他晕乎乎的应着好。 周山泉扭头瞧了自己表哥一眼,问解鸣谦,“鸣谦,我表哥他,是不是会经历不好的事?” “会被朵烂桃花缠上。” 失财失亲。 “不是什么大事,避过就好。” “好好好,多谢鸣谦。鸣谦,你们这行的规矩,是不是不能免费给人看相算命?你看相一般多少钱,我们给。”周山泉道。 朱泽默了默,没有开口说话。 “一百。”解鸣谦没客气。 周山泉麻溜地将钱转过去,正式告辞。 解鸣谦送两人出别墅门,凝起眉。 周山泉身上,除了木煞,还沾染了阴煞,阴煞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若非即将过年,而周山泉那边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都想现在过去看看。 他复又松开眉头,算了,给了玉符,周山泉那边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年后再开工吧。 第109章 109 年前时间溜得快,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 因为家里家政人员都放了假,一家人象征性地动动手,给家里打扫卫生。 之后, 又去养老村, 将解爷爷解奶奶接回来过年, 至于叔爷爷,早在十几天前,被他儿女接了回去。 年夜饭是解爷爷动的手, 解父解鸣谦和解钰涵三人在旁打下手,解奶奶和解母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年夜饭很丰盛, 鸡鸭鱼肉都有,最后还有一样压箱菜,福禄寿。 福禄寿就是佛跳墙。 解爷爷给解父倒了酒, 又给解奶奶到了果汁, 举着酒杯道:“过年啦,开饭。” 解鸣谦高举酒杯, 面上带着笑, “过年好。” 解钰涵给解鸣谦倒了一碗福寿寿,对解鸣谦道:“哥, 吃这个,过年必吃, 明年福禄寿三全。” 解鸣谦接过,拿起勺子就吃。 他喜欢这道菜。 吃过饭,四位大人开始发红包,解鸣谦和解钰涵是小辈, 等着收红包。 这让解鸣谦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 他成年许久, 还收红包,脸颊红。 解钰涵收得理直气壮,并小声传授经验,“哥,你晚点结婚,只要你没结婚,就有红包收。” 解钰涵反正打定主意,以后到三十往上再结婚。 不为别的,就喜欢这当小孩的滋味。 他要收红包。 嘻嘻。 解鸣谦高兴得脸颊微红,他小声应了一下,“好。” 吃过饭,一家人准备去市民中心看烟花。 这也是南城惯例,吃完年夜饭看烟花,坐到车上,程铭礼发来信息,“鸣谦,去看烟花吗?” “去,和家里人一起去。”解鸣谦道,“已经到车上了。” 程铭礼道:“我家也要去,市民中心广场东门见。” 怕解鸣谦不懂,程铭礼道:“过年市民中心广场人很多,挤挤满满的,和蝗虫过境似的,要是不在外边汇合,到里边没法到处乱走。” 人太多了,挤着挤着,好好的心情也会变差。 “好。” 到了中心广场广场,解父将车子听到距离中心广场两条街的临时停车场内,又走十几分钟到达中心广场。 没办法,过年人太多,不停远一点,找不到车位。 解鸣谦说要去东门等程铭礼,解父理解,小年轻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他以前,和解母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道:“行,那我们进去了,回家时喊你一声。” 解鸣谦到了没多久,程铭礼也到了,灯光暗影、人头幢幢中,程铭礼一眼就瞧见解鸣谦。 他大步流星赶过去,握着解鸣谦的手,脸上带着傻笑,“鸣谦,等急了吧?” “没有,我刚到。铭礼,过年好。” “过年好。”程铭礼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解鸣谦,“压岁钱,愿你邪祟退散,长命百岁。” 解鸣谦摸摸口袋,“你们这边,同龄人也要给红包吗?我没包红包。” “哈哈哈,不用不用,这是我想给你祝福。”程铭礼忙拉住他的手,往自己兜里装,他拥着解鸣谦往中心广场走,“走,看烟花去。” 中心广场正在放烟花,一朵朵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一瞬间照亮夜空,又转瞬即逝,璀璨、耀目、短暂,让人惊艳,让人沉..沦.。 程铭礼瞧了会烟花,偏头望向解鸣谦,解鸣谦一张脸白净,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烟花的色彩,好似有无数他看不到的世界,在里边流转。 程铭礼没忍住,低头亲了一口。 解鸣谦第一反应,左右看了看,看有没有谁留意他。 他真的不习惯,将私人生活暴露在外人面前。 程铭礼见解鸣谦这反应可可爱爱,没忍住乐出声。 他抓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道,“放心吧,没人留意的,都在看烟花。” 解鸣谦怒瞪他一眼,“不许在外边乱来。” “好好好。”程铭礼满口答应,“我也不习惯在外边亲近,这不是你刚刚,太迷人了,我没忍住。” 解鸣谦脸颊红了红,“胡言乱语。”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又是新的烟花升起炸开,程铭礼仰头去瞧,对解鸣谦道:“鸣谦,咱们对烟花许愿吧。” 解鸣谦道:“你许过愿?” “许过。” “那成真了吗?” “成真了。” “好,我许愿。”解鸣谦双手合十,闭目,“希望我和铭礼,长命两百岁,希望我的家人,无病无灾。” 他睁开双眼,继续看烟花。 程铭礼凑过去,问:“铭礼,你许了什么愿?” 解鸣谦不想和他说话了。 烟花一直在炸开,连绵不绝的没个停歇,两人说话,就算耳对耳,声音也得很大才能听得见。 交流忒费力。 他假装没听清,“啊?啊?”几声,逼得程铭礼讪讪闭嘴。 到了十一点,看烟花的人群陆陆续续开始散去,当然也有那等准备在广场上跨年的,留了下来。 解父给解鸣谦发信息,说准备回家了。 解鸣谦拉拉程铭礼,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程铭礼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 两人手拉手着,从人流中逆行,出了大门,因为两家停的停车场不一样,只能分开。 解鸣谦刚走没两步,程铭礼拉着他往边上阴影处躲躲,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解鸣谦心剧烈跳动,恨不得将程铭礼捶打一顿,只是到底估计大过年的,只能纵容他。 他在心里数拍子,数了十来秒,将程铭礼推开,“够了。” 程铭礼意犹未尽,但刚才壮着胆子亲了下,现在不敢再惹解鸣谦生气,他一脸乖巧,朝解鸣谦讨好笑笑。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4节 解鸣谦哼笑一声,朝程铭礼翻了个白眼,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折身,垫着脚亲了程铭礼唇一下,转身跑了。 程铭礼愣住,狂喜,很想上前将解鸣谦抓回来。 但是比了比两人距离,遗憾发现,他抓不回来。 他只能抱着遗憾,和程家人汇合。 过了年,就开始走亲戚拜年。 亲戚朋友多的,从初一到初八,都忙个不停。 解家便是如此,一直都有人情往来,解鸣谦解钰涵跟在解父身边,见亲戚,见朋友,倒是程铭礼,大年初四的时候,插缝上了门,过来拜个年,初五解鸣谦去程家拜年。 到了初九,解鸣谦和程铭礼开工,联系周山泉,开车去了那边。 周山泉家在深山里面,环山路一圈一圈又一圈,不过还好的是,周山泉家就在路边,他站在门口,经过就能看到。 解鸣谦将车停到周山泉身边,落下车窗,“山泉,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周山泉露出个笑,打开自家院子的铁门,让开位置,“进去进去。” 解鸣谦将车开进去,停在院中。 他下车,瞧见周山泉父亲坐在小木凳上晒太阳,面上浮起个笑,“叔叔,新年好。”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后,和周山泉还有他父亲也道声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周山泉父亲起身,迎解鸣谦和程铭礼进门。 给解鸣谦和程铭礼倒了开水,又去拿糖干果水果招待客人。 解鸣谦道了声谢谢,坐在沙发上,问周山泉,“符箓有效果吗?” “有有有。”周山泉说起这事,面上带着笑,“我将符箓贴在墙上,你看,” 他指着客厅四面,“我都贴了,还有天花板上,我卧室,我爸的卧室。贴完后,就没再听到那鬼敲门鬼走路声音了。”? 他算是睡了个好觉,也过了个好年。 “鸣谦,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普通人面对这种非凡的事,哪有渠道解决? 解鸣谦笑道:“你谢早了,你要是真谢我,等忙完这些事,你带我和我朋友,好好玩玩。” “好好好。”周山泉满口答应。 解鸣谦没有起身,对程铭礼道:“铭礼,去看看。” 程铭礼笑应,“好。” 周山泉没有多问。 解鸣谦和周山泉聊起毕业之后的事,也问起大学室友的目前状况,以及大学同学的情况,随意聊聊。 这一聊就是一个小时,程铭礼才回到解鸣谦身边,道:“鸣谦,我发现几处藏有小木人的,你看看是不是。” “好。”解鸣谦起身。 “这儿。”程铭礼找到一条凳子,踩在凳子上,指着墙壁某处。 解鸣谦对周山泉道:“能找个锤子吗?” 周山泉点头,“好。” 他找了个锤子,在程铭礼指的那个地方用力敲。 周山泉爸爸听得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面色微变,“山泉,你这是做什么?” “爸,这里边有东西。”周山泉用力一锤,腻子粉扑簌簌地落,很快敲上里边红砖,周山泉再用力一敲,红砖被敲破,却是这块红砖是中空的。 周山泉移开锤子,往砖头里瞧了一眼,气得面色通红,“爸,里边有三个小木人。” 两个小木人是小孩子形状,上边没有刻生辰八字,但手牵着手,像是小朋友奔跑着出去玩,大木人则是斜的,后边是山崖,他半边身子扑出山崖,只一只脚还踩在山崖上,做失足坠崖状。 这个小木人背后,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周山泉捏着小木人的手,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是不是,定下了我的死法?” 意味着他若没找到解鸣谦,会跳崖而死? 程铭礼怜悯地拍拍他的肩,“是。” 解鸣谦接过那个小木人看了看后边八字,眉头一挑。 周山泉的八字,有点特殊。 并非极阴或者极阳,而是特殊命格之一气生成格,亦名凤凰池,八字四柱皆同。 这种命格除辛卯或甲戌主财多身弱、福浅贫夭外,其他命格皆主福贵[1]。 也未必是因财或者有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八字。 作者有话说: [1]出自网上 第110章 堂弟 程铭礼跟着看过去, 不由得道:“好命格。” 周山泉茫然。 他对八字四柱不了解,不知道自己的八字有哪儿好的。 他苦笑道:“别逗我了,我要是命格好, 从小到大, 怎么会买饮料没有中过再来一瓶, 买彩票从来没有中过奖?” 解鸣谦端详他的脸,笑道:“你中考,是擦线考上市高重点班, 高考擦线考上你那个专业?” 这样的运气,不算好运气, 什么才算好运气? 从最后一名逆袭。 啧。 这运道,大考二选一选错的人,要哭瞎。 周山泉挠挠头, 腼腆笑道:“好吧, 这个确实运气比较好。” “继续吧。”解鸣谦抬头望向程铭礼,道, “这屋子里, 还藏有一些东西。” “昂,好。”程铭礼去了二楼, 在南面墙上点点。 周山泉从里边摸出带血的钉子。 周山泉问解鸣谦,“这个, 又是什么意思?” “钉为丁,钉带血,意味着添丁见血。”解鸣谦不徐不疾解释,“七, 意味着圆满, 七日来复, 七根钉子一个轮回,周而复始,只要这七口钉子在,这个厌胜之术,一直都能发挥最大作用。” “添丁见血?”周山泉有些迷惑,“意思是我生下儿女,会有血光之灾?”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道:“你,或者你爸娶媳妇,都算是添丁,添丁,意为家里多了一口人,不独是有后代。” “七为恒定,不仅仅是血光之灾,更多的是添一损一。有添丁之喜,便有丧丁之祸。” 周山泉听出解鸣谦这话里的狠辣,恨不得将幕后之人揪出来斩成数段。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祸,要这么对他? 若他不知道这个,前脚刚娶媳妇,后脚自己或者他爸出了意外身故,这不是纯纯恶心人? 知道真相后,活下来的那个,如何能面对那个新娶的妻子? 那个嫁进来的女孩子,又多无辜,沾染这等晦气的事? 太恶心,也太恶毒了。 不仅仅是杀人害命,还玩弄人心。 他到底和谁结了仇,要这么对他? 见周山泉露出好似吃了几百斤屎一样的表情,解鸣谦安抚得拍拍他的肩,“没事没事,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周山泉似哭非哭,“今年过年,其实我准备相亲了。” 只是因为年前,和解鸣谦打了电话,又拿了符箓回来,才想着缓一缓,等家里的这些事解决了再琢磨着找媳妇的事。 如果没有解鸣谦插这一手,便算他休息得再不好,也会想着先相一相。 解鸣谦吃惊,“你才二十——” “二十四,可以考虑结婚了。”周山泉道。 解鸣谦:“……” 好吧。 他望向程铭礼,“继续。” 程铭礼又继续往上,到第三层仓库,指着房梁道:“那里边也藏了东西。” 周山泉用梯..子.爬上去,锤开木头,从里边掏出一个小纸人。 瞧见这个小纸人,周山泉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因为他没有表情可以做。 幕后之人是真的恨他吧,所以才会咒术一出再再而三的布置。 他也信了解鸣谦说的,自己命格很好的话了,命格不好,能扛得住这个造? 之后,周山泉在屋顶,又从瓦片里摸出七张木质阴符。 “用火烧了吧。”解鸣谦道。 这种厌胜之术,没有用上周山泉身上的东西,不必担心反噬后,对方会继续起咒,直接烧了干净。 当然,破术后,对方会反噬,但因为对方没有和这些厌胜之物直接联系,他这边也感应不到对方位置。 “好。” 大冬天的,火盆是常起的,周山泉将这些厌胜之物丢进盆里。 火苗燎烧,迅速爬上小纸人,小木人身上。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5节 好似有老鼠尖叫声或者小孩惨叫声在耳边响起,因为太过尖锐凄厉,让听的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周山泉摸摸手臂,望向解鸣谦,“鸣谦,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阴恻恻的,难听又恐怖。 解鸣谦还未搭话,隔壁房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是尖利的女高音,“啊,强宝!” 在厨房做菜的周父拎着菜刀跑了出来,跑到客厅问周山泉,“山泉,你叔家出什么事了?怎么听到你奶在叫?” 周山泉起身,“爸,我去看看。” 周父将菜单往电视柜上一丢,道:“我也过去看看。” 解鸣谦和程铭礼对视一眼,心底有了数。 程铭礼凑近解鸣谦,问:“鸣谦,是反噬吧?” 解鸣谦点头。 这边刚烧咒物,那边便遭到反噬。 相较周家人,解鸣谦和程铭礼是最不焦急的,两人优哉游哉地跟在后边,进入隔壁楼房。 楼房内,一名满头青丝的奶奶跪倒在地,哀嚎大哭,她的身前,一名年轻男孩躺倒在地,口吐鲜血,时不时抽搐一下,十分可怕。 瞧见周父和周山泉,奶奶忙喊他俩,“强宝忽然变成这样,快送他去医院,快!” 周父上前去帮忙,解鸣谦拉了周山泉一下,将事情真相告诉他,又道:“死不了,不用急。” 周山泉的堂弟不是玄术师,周山泉又没有死,反噬的程度,没有玄术师出手那么重。 顶多身体虚弱,干不来重活,以后都得慢慢好好养,不然的话,会命不长久。 周山泉焦急的神情一滞,僵硬在原地。 “为什么啊?” 周山泉不解,他家和他叔叔家,关系还不错,毕竟两家又是本家又是邻居,还有爷爷奶奶在侧。平时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忙。 比起借五千元不还的大姑,周山泉对叔叔和叔叔家的堂弟,是当一家人看的。 他没有弟弟,叔叔家的堂弟,和亲弟弟也没什么两样。 以前读书,他手里有零花钱,自己不买零食,会给他买零食,读大学时,他会给他带礼物,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他堂弟为什么这么对他。 周奶奶不敢碰周强,怕碰了他周强吐更多的血,见周山泉呆愣到那里,连忙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开车,送你弟弟去医院。” 周父抱着周强往外冲,对周山泉道:“山泉,走。” “爸,走什么走,就将他丢到这里,别管他!”周山泉朝周父喊道,声音失控。 真相实在是太震惊,他待在这儿,都觉得难受。 周奶奶一听这话,气得拍打周山泉,“你,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他是你弟,你不管他,你要看着他死?你怎么不去死?!” 周父也沉着脸,“山泉,别乱说话,他是你弟。” “爸,咱家年前听到鬼敲门,鬼跑步,都是他搞的鬼。”周山泉指着周强,“他咒我断子绝孙,咒我不得好死,爸,我没这样的弟弟!” 周父震惊,低头望着还在吐血的侄子,不敢置信。 “他会变成这样,是他自作自受。还记得我找到的那个小木人吧,我把那些小木人烧了,他就变成这样,他活该!” 周奶奶听完,又揪着周山泉打,“是你将你弟害成这样的,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连家里人也害?快点将那小木人从火里拿出来。” 周山泉没躲,冲他奶奶喊道:“是他没良心,是他害我,你怎么不打他,不骂他?拿出小木人,你看着我死吗?” “他是你孙子,我就不是你孙子?” 周奶奶瞧瞧周山泉,又瞧瞧周强,忽然坐在地上,摸着眼泪哭,“周家造了什么孽哦,山泉,我知道你委屈,但是你这不是没事吗?你弟弟快要死了啊。” “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弟死吗?你别忘了,你们是留着同样二分之一相同的血,你俩的爸爸,是亲兄弟。” 周父冷静下来,对周山泉道:“送你去医院。” 周奶奶有句话说得对,周山泉没有死,这事就能轻能重,但要是周强有个三长两短,周山泉有理也都变无理。 周山泉失魂落魄,犟着不肯动。 周父怒道:“我还喊不动你了?” 解鸣谦劝道:“送去医院吧,犟着没用。” 反正死不了。 周山泉绷紧唇,嗯了一声。 周山泉家有车,是周山泉毕业后两年工资,加上他爸赞助买的,十来万,不算贵,但周山泉很是爱惜。 见堂弟将血流到自己车里,又想起这个堂弟这样,是害他不成反噬的,心头很是难受,他板着一张脸,往县里开。 解鸣谦和程铭礼跟了上去。 毕竟,主人不在家,两个客人待着,也不像话。 周强到了半路不再吐血,晕迷了过去,送到医院时,直接送去急诊。 然后周山泉坐在医院椅子上,周父跑上跑下交费用。 周山泉更难受了。 周强自作自受,结果他家还要垫付医药费,要是撕破脸皮,周强家连医药费也不还了,他家岂不是又多了一重损失? 他爸的钱,都是他爸辛辛苦苦打工赚回来的。 周强进行急诊检查完,送去住院部,这时,周强父母也到了医院,两人瞧见周父和周山泉,一张脸崩得很紧。 周强父亲瞪着周山泉,满是冷意,“山泉,小强他是你弟弟,你俩没有亲兄弟,你俩就是最亲的兄弟。” “要是小强有个万一,山泉,别怪做叔叔的狠心。” 周山泉冷着脸,“叔,是他先害我的。” “爸,”周山泉望向周父,满脸泪水,“是不是我只能死,不能求活,我求活就是错的?” 周父望向周强父亲,将周山泉拉到后边,“我家山泉不是将周强送进医院?你还想怎样?这事,等周强醒来,没完!” “我倒想问问他,我家山泉到底有哪对不住他,要他用这种脏办法害山泉?” 周强母亲抹泪,“这里边一定有误会,我家强子怎么会害山泉?山泉,你忘了,我家强子从会走路起,就跟在你后边哥哥长哥哥短的,他从小最亲的就是你,他怎么会害你?” “没有误会。害我的咒物一毁,他就出事,不是他还是谁?”周山泉也难受得厉害。 周家只有他和周强两个孙辈,两人年纪相差也不是很大,从小一起玩的,有时候懒得回家,还会一起睡,可以说,除了父母,真的不会有比他更亲的亲人,但是,就是这个亲人,恨他恨不得去死。 难怪他家起房子时,周强过来帮忙,大包大揽,那个时候对周强有多感激现在就有多恨。 周强母亲急道:“也许是误会呢?强子被人蒙骗,以为那些东西埋在家里能给人带来富贵之类的。” “那他怎么不在自己家埋一埋?”周山泉冷笑拆穿。 解鸣谦和程铭礼站在一旁,见有护士往这边瞧过来,解鸣谦用手指戳戳周山泉,道:“不要在医院吵闹,出去走一走?” 第111章 111 周山泉也不想再呆在这里, 看他叔婶那张脸。 以前这两张脸有多让人亲近,现在就有多让人恶心。 他对周父瓮声道:“爸,我先出去了, 等周强醒来, 再通知我一声。” 他大步流星离开。 他怕再不离开, 又会和他叔婶吵起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叔婶这么自私呢? 是不是只有他儿子的命是命,他的命不是命, 他儿子得活着,其他人活不活, 无所谓? 凭什么,周强的命更高贵一点吗? 周山泉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带着的眼镜上, 雾蒙蒙的, 看不清路。 解鸣谦叹了口气,递给他纸巾。 医院常有事故, 见周山泉哭得惨, 旁观者也不觉得奇怪,只安慰他道:“别伤心, 会好起来的。” 周山泉“嗯”了一声,道了声谢谢。 到了一楼, 解鸣谦对周山泉道:“去附近吃个饭吧,吃完饭,再给叔叔带一份饭上去。” 周山泉没有异议。 到现在,周山泉脑子里还是嗡嗡嗡的, 情绪没法缓过来。 他奶奶怪他, 他叔婶怪他, 凭什么怪他? 坐在空余饭店空余椅子上,周山泉拿下眼睛,一边抽泣一边拿抽纸擤鼻涕,他问解鸣谦,“鸣谦,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是拿他当亲弟弟的,我们以前的关系是真的好,虽然这几年有点疏远,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我心里对他是真亲近。” “他没有心的吗?” 解鸣谦递给他一杯热水,温声道:“别想了,你没错,你别哭。” 周山泉闻言,又想哭了。 呜呜呜,大学没怎么说过话的室友都会这么温柔的安慰自己,会因为他的事,迢迢几百里跑过来替他解决问题,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看待的堂弟,为什么能这么狠心伤害他? 解鸣谦听着他低声啜泣,又给他递纸。 周山泉断断续续哭了十几分钟,等饭菜上来后,才慢慢止住哭声。 解鸣谦递给他一碗汤,见他没有再哭的趋势,松了口气。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程铭礼。 一个大男人,真的好能哭。 虽然,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法那么轻描淡写的接受,但,好歹坚强一点。 解鸣谦又给周山泉夹菜,道:“吃饭吃饭。” 他不敢再说安慰之语了,怕安慰了,又引起他伤心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6节 周山泉泪窝有点浅。 吃过饭,一行人又回到医院,周强还没醒,周强父母在床边守着,周父坐在病房大厅。 周山泉将饭递给周父。 周父见周山泉手里只有一份饭,本来想问,“没给你叔叔婶婶带一份?” 但想起自己弟弟弟媳的态度,又将话咽了下去。 周父老实巴交了一辈子,没想到临到老了,却遭遇这样一件事。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兄弟闹成这样。 他是不是特失败,和姐姐处不好关系,和弟弟也处不好。 “山泉,你说你弟咒你,是真的?”他筷子拨着白米饭,低声问。 “你不是看到了,墙里的三个小木人。”周山泉盯着他,“那小木人就藏在墙里红砖内,这种红砖,说不是特制的,谁信?” “咱家起房子,周强他上蹿下跳得欢,将这种砖塞到墙里,很轻易。”周山泉说着,声音沉了下去,“最重要的是,小木人刚被烧,他就吐血了,爸,有这么巧合的事?” 周父低头,没有开口。 下午三点多,周强醒来。 他捂着胸口,虚弱坐起,瞧见自己父母,茫然道:“爸,妈,我怎么了?” 周强妈妈低头,“你吐血了,你哥说是什么反噬。” “什么反噬?”周强不解。 周强妈妈闻言高兴,“我就知道,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的孩子他知道,虽然自私点,懒散点,但不会有什么恶毒心思。 “什么事?”周强茫然。 “就你哥,在家里发现了小人,你哥将小人烧了,结果你不凑巧发了病,吐了血,你哥就硬说他家小人是你放的,说你在咒你哥死。” “明明不是你嘛,我这就叫他过来,让他给你道歉。你吐血的时候,他还不想送你来医院,真是没良心,枉你喊了他那么多声哥哥。” 周强母亲一边数落周山泉一边往外走,周强父亲则留意周强面色,清楚瞧见,周强听到后边,瞳孔微缩,身子瑟缩了下,眼底闪过害怕。 周强父亲心一沉。 那边,周山泉周父冲进病房,解鸣谦和程铭礼不紧不慢跟在后边。 周强父亲瞧了解鸣谦一眼,对周山泉道:“山泉,这是咱家的私事,你朋友能不能离开?” 没半点眼力劲。 周山泉没理他,而是望向病床,厉声质问:“周强,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杀我?” 解鸣谦端详周强的脸。 周强低头,没有回答。 他虽然做了不好的事,但并非说,他不懂好与坏。 他那些心思,都是不能见光的。 “周强,你说。”周山泉靠近,逼近周强。 周强母亲拦住周山泉,“山泉,你这是做什么,你家小人,和强子没关系。” 周强父亲道:“强子累了,山泉,你和你爸先回去,让强子好好养病。” 周山泉扯开周强母亲的手,一双眼死死盯住周强,一定要他给出个答案。 周强低头,就是不看周山泉。 解鸣谦上前一步,答道:“嫉妒吧。” 周山泉望着解鸣谦,满是不解,“我有什么好值得他嫉妒的?” 周山泉自觉自己从小到大,没多少幸运的地方,既没有个有钱爸妈,也没有忽然中了彩票,中个几千万,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值得嫉妒的地方? 他还妒忌堂弟,妈妈一直都在呢。 “嫉妒很没理由的。”解鸣谦道,“嫉妒你会读书,嫉妒你受父母更通情达理,嫉妒你能一直考上大学,嫉妒你能交好友等等。” “就因为这?”周山泉盯着周强,满是不解,这都有什么好嫉妒的? 是他叔不送他读书吗?分明是他自己不爱读书。 自己不努力,希望天上降馅饼? “就因为这,所以要杀我?”周山泉很是不解。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钱。”解鸣谦开口,“有人要对付你,正好他也看不惯你,既能给自己出气,又能赚钱,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做了。” 周强瞧向解鸣谦,眼神惊恐。 他怎么知道? 他谁都没说过。 周强这个表情,还有谁不懂的。 周强母亲去捶他,“强子,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帮着外人害家人?你是不是受威胁了?” 她又扭头望向周山泉,“山泉,山泉,你弟弟他一时猪油蒙了心,他脑子不清醒,你饶他这一次好不好?” “你们从小那么好,就原谅他一次,他再也不敢了。” 周强没有开口。 周山泉上前,揪住周强的衣服,“你别躲到你..妈.妈后边,你说话,你没长嘴吗,你说话。” 周强扯了两下,没从周山泉手里扯出衣服,而他就这么个动作,弄得自己气喘吁吁。 他又伸手去推周山泉,没推动。 见周山泉还不依不挠地望着自己,执拗地想要个答案,他也生气了,“是,我收了陈少的钱,趁起房子的时候,将那些小木人小纸人还是那个钉子藏进你屋子里。” “谁让你和陈少抢女人的?”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与其让别人害你,不如我来。至少我得了钱,以后会替你孝顺你爸。” “你怪我做什么,你应该怪你自己,谁让你得罪了陈少。” 周山泉听完这话,松了手,问:“陈少是谁?我和他抢谁了?” 周强将自己衣服扯回去,道:“陈少杰,你以前的同学。他喜欢梁倩,但是梁倩喜欢你。” “梁倩是市里xx连锁超市家的千金,有钱人家的女儿,她居然瞧上了你这个书呆子。”周强话里含着酸,满是妒忌。 明明他长得比周山泉高,比周山泉帅,但喜欢周山泉的女人就是多。 就因为周山泉文文静静秀秀气气斯斯文文? 不是个娘娘腔? 梁倩那么又漂亮又有钱的大美女,居然瞧上了周山泉,却对他无比冷漠。 他接近梁倩,接过被梁倩毫不犹豫地拒绝,虽然没有口出恶言,别以为他没瞧见,梁倩眼底的鄙夷。 不就是嫌弃他没读过书? 读书有什么好的,周山泉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每月工资不是才三四千,比他还不如。 “陈少杰。”周山泉听完,也想起这人是谁。 他初中同学。 自初中毕业后,就再没有过联系。 至于梁倩,是他高中同学,但是,他和梁倩也没多少往来。 回来后,他和梁倩,也就高中同学婚礼上,见过一两次面,私下没有过交流,梁倩怎么会喜欢他?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周山泉不太信,“我和梁倩,没多少交流。” 周强嗤笑一声,“哥,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占尽便宜装无辜的样子。以前过年的时候,一只鸡两条腿,你理直气壮地夹了一条腿。” “碗里最后一只虾,旁人不好意思夹,你就夹到自己碗里。” “你哪来这么大的脸?” “你明明占了大便宜,却理直气壮地用行动表示,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真是自私虚伪,恶心透顶。” “你难道不知道,学校老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是梁倩?梁倩她二姨,就在你们学校教书。” 周山泉没法接受。 他后退两步,“原来我吃个鸡腿,你也记了那么久。你喜欢吃鸡腿,你不会说?最后一只虾,你想吃不会夹?难道要别人都成为你肚子里的蛔虫,将鸡腿将最后一只虾放到你碗里?” 解鸣谦听两人对话,感觉这两人好像还停留在幼儿园吵架,明明是生死这样郑重的大事。 他望向程铭礼,程铭礼点点头,两人悄咪..咪.地退出病房。 知道幕后凶手是陈少杰,那么周家兄弟的事,他俩不用再参与。 毕竟,这是周家家事。 两人坐在住院部大厅等周山泉。 程铭礼凑向解鸣谦,压低声音道:“鸣谦,真的会有人,因为这样的小事记恨人?” “唔,”解鸣谦道,“只能说,周山泉那个弟弟,天生凉薄,对周山泉没有感情。” 所以才会因为一点厌恶,一点钱,就配合外人对付家里人。 “而且,有些人心眼特别小,许多小事堆积起来,就是恨了。” 比如我请你帮我带个东西,你因为不顺路,拒绝了,然后他就记恨在心,觉得你没将他当弟弟,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做。 程铭礼:“……” 这不能叫做心眼特别小,这该叫做,心眼只有纳米大吧? 第112章 112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7节 两人闲聊着, 看到周山泉怒气冲冲地从病房里走出来,周父也沉着脸跟在周山泉身后。 两人都没法接受,周强是因为这么些狗屁倒灶的事, 而暗害对他一直很好的堂哥一家。 这门亲, 也算是断了。 不断不行, 不断谁知道自家又什么时候着了道? 周父有些后悔,房子起早了,要是晚些起房子, 就在村里买块地皮,离周强一家离得远远的。 解鸣谦和程铭礼起身, 望向周山泉。 周山泉面上余怒未消,问解鸣谦,“鸣谦, 这种事, 你们道教管不管?难道就任那些人,用这些脏手法害普通人?” 这种事, 说出去是封建迷信, 报了警警察估计也不会理,也当不了谋杀证据。 “可以, 你要报警?”解鸣谦道,“我陪你去报警。” 周山泉“啊”了一声, 满是惊讶,“真可以报警?” “可以。”解鸣谦肯定。 周父扯扯周山泉,满脸惶然,“山泉, 这, 这事, 真要报警啊?” 农村这辈的观念,还是和稀泥。 这不是周山泉没事么。 周山泉没事,周强被抓了,村里都只会说周山泉太狠心,堂弟都被他送进牢里了,周强父母和他爷奶都会怨恨他,他那些亲戚也都会对他指指点点。 他不想自己儿子遭遇这些。 周山泉见周父惶然不安的神色,那声报含在嘴里,怎么也出不了嘴。 他头一次发现,他父亲老了,那宽大的肩膀驼了,头发白了,面上苍老,再没有年轻时的坚定。 他在县里工作,可以不管村里风风雨雨,但他爸还得在村里待着。 可,不报警,让陈少杰一点惩罚都没有,他不甘心。 解鸣谦道:“故意杀人,是刑事案件,要追责的。你们可以出具谅解书,让周强轻判,但不会不判。” 周山泉松了口气。 周父沉默。 “那报警吧。”周山泉一身轻松。 去市里报了警,陵城警察联合特警前往周山泉家取证。 虽然小木人被烧成焦炭,小纸人被烧得干干净净,钉子上的血也烧成焦灰,但房子里敲出的坑还在,里边残留的煞气也还在。 最重要的,是解鸣谦拍了照片和视频,这些都是铁证。 做好记录,又去周强那取了口证,一行人去找陈少杰。 这是周山泉没有参与,解鸣谦带着程铭礼过去蹭经验。 因为两人报了身份,陵城这边也没赶人,默认两人跟着。 陈少杰是陵城本地豪门,房地产起家的,陵城绝大多数本地人住的,就是他家起的房子。 警察找到他时,他正在酒吧里左拥右抱,美女环绕,身前桌子一瓶瓶酒摆着,好不潇洒。被请到警察局,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问他什么,说联系他的律师。 见状,特警直接摁了下他的胳膊,陈少杰痛得跳起来,面上虽有醉容,但眼底一片清明。 他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他趴在桌上,只是想拒绝认罪,再让家里捞出来。 见状,特警捧着他的脸,准备看相。 这人绝对有前科。 结果瞄一眼,看不清。 请人过来看,还是看不清。 他们开始扒拉陈少杰身上的法器,将他脖间带的玉佛,手上带得手串,足上系的小玉兔都放到桌上,再继续看相。 被搜身的陈少杰:瑟瑟发抖.jpg。 旁观的解鸣谦:“……” 一群人像瞅什么稀罕似的围着人看,陵城特警是这样办案的? 他正准备对程铭礼说,不要学这个,结果见程铭礼垫着脚探头,跃跃欲试。 他沉默片刻,果断道:“你好奇的话,过去看看,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都是新手,应该格外能交流。 “好。”程铭礼凑过去,仗着人高,在外围一个劲瞅陈少杰面相,听旁边那些特警都说看不清,他道:“他家可能供奉了个玄术师,至少是地师,会庇佑。” 陵城特警点头,“对,是供奉了个玄术师,我请我师叔过来看看。” “请你师叔过来做什么?”程铭礼问。 “看相啊。”那特警答道,“他这反应,肯定以前害过人,流程熟。我们几人师叔从他面相上确定他害过人后,就能判罪了。” 程铭礼:“???” 玄术害人,确实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断案,但是,“他又不是玄术师,你们查到他身上就行了吗?他背后帮他害人的玄术师,才是关键呀。” “但是咱们连他的相都看不清,肯定不是那玄术师的对手,和他斗法,毫无胜算。当然是交给长辈来啊。” 程铭礼噎了下,道:“那你们做什么,打个酱油?” “我们实力低嘛,涨点经验就好了。”特警看得很开。 程铭礼暗道,可是你们一看不是对手,就喊长辈,能涨个锤子的经验,经验全给长辈了。 他道:“咱们可以做前期工作啊。” 他指点道;“像这种豪门供奉玄术师的,其实同一层次的,基本上都有数,你们可以问问陈家人,或者陵城和陈家差不多地位的人,问问陈家供奉了谁。像这些小道消息,上层圈子里,传得最快了。” “要是没人说,你们找陈家和陈少杰不对付的人,暗示他们陈少杰犯了多大多大的罪,要是他们不说,整个陈家都有包庇罪的嫌疑等等,总能撬开一张嘴的。” “还有,周山泉八字特殊,陈少杰杀周山泉,可能不是所谓的情杀,而是因为玄术师,或者他家需要周山泉的八字。咱们可以查查他家,最近是不是走下坡路,公司遇到困难,或者卡在转型的关键时期等,就能猜到,是他家需要这个八字,还是那个玄术师需要八字。” “若是玄术师需要八字的话,那还等什么,上报长辈。玄术师要干坏事,可比普通人危害的后果重多了。” “你说咱们什么都不知道,请长辈过来,还是咱们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再请长辈过来,哪一样让你们更自豪,让长辈更自豪?” 陵城特警:“!!!” 他们异口同声,“当然是后者。” 于是,这群人也不再扒着陈少杰看,而是开始商量,怎么查消息。 程铭礼指指点点,“找警察,他们查得更快。” 特警呼啦啦地走了,留下程铭礼和解鸣谦还在。 陈少杰沉着脸,盯着程铭礼满是仇恨。 程铭礼没理会他,而是凑向解鸣谦,谄媚一笑,“鸣谦,他这个,是什么情况?” 那些人要找师叔,他可以直接问情况。 解鸣谦道:“从他面相上看,他家公司出了问题。” 程铭礼道:“是他家需要周山泉的八字?” “难说。”解鸣谦摇头,“不到最后,难说结论。” “但,他杀周山泉,和梁倩无关。”解鸣谦摇头。 周山泉是因为特殊命格,被陈少杰盯上,梁倩若喜欢上别人,周山泉也会被他对付。 梁倩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眼前这个渣渣看上。 若周山泉死了,梁倩以为是因为自己,还不得如何抑郁。 明明这事里,她挺无辜。 “走吧,这张脸伤眼。”解鸣谦起身离开。 陈少杰听到伤眼二字,面目狰狞。 他长得一般,普普通通的,又矮又胖,读书的时候脸上痘痘还挺多,最讨厌人说他丑。 他盯着解鸣谦的背影,恨不得杀了他。 那群特警有了调查方向,精力十足地干活。 解鸣谦瞥了眼时间,和这群人道别,去市里酒店休息。 次日,两人来到陵城特警局,不过,解鸣谦在车上没下去,而是对程铭礼道,“你跟进这个案件,我去寻周山泉。” “周山泉的事,不是解决了吗?你和他叙旧?” “不是。”解鸣谦摇头,“他身上有阴煞,我问问他,是哪里沾染的。” 像阴煞,一般多出自明器,或者坟地。 看周山泉,也不是个喜欢古董的,会从哪沾染阴煞? “我——”程铭礼下意识地想说,他也去,被解鸣谦拒绝了,他温柔地望着他,笑道,“你昨晚做得很好。” 程铭礼将话咽了下去,“那我上去了。” “好。”解鸣谦给了他一个亲吻。 程铭礼心满意足,神采奕奕地离开。 到了局里,特警局那群特警,比他更为神采奕奕。 瞧见程铭礼,他们道:“我们查到了,他们供奉的玄术师叫艾齐,今年四十六岁。” 特警抽出艾齐的资料,“他是来历暂时不知道,看起来像是木匠,但他也会道术。” “我们还查到,陈家最近接连投资不利,资金快要断裂了,而他们资金回笼,需要一段时间。” 将资料递给程铭礼的特警问,“这算不算是,陈家需要周山泉的八字?” 程铭礼想起昨晚解鸣谦说的,不到最后,难说结论,又想起在吴城那一趟,到处跑山看祖坟,建议道:“那咱们可以看看陈家祖坟,像这种要献祭特殊命格的邪术,一般会选择祖坟。” 这边特警听了程铭礼的话,跑去看陈家祖坟,那边解鸣谦回到周山泉家。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8节 周山泉热情欢迎,迎解鸣谦入内。 听到解鸣谦问他,寒假有没有去过什么坟地,或许有没有谁送过他礼物,他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个。” 他再从楼上下来时,手里多了一只木盒子,“这是老大递给我的礼物。” 周山泉嘴里说的老大,是大学宿舍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东北大汉。 周山泉在宿舍时,最喜欢跟着的那个。 解鸣谦接过盒子,笑问:“给你送了什么?” 木盒子一入手,解鸣谦便察觉到,这是桃木。 桃木辟邪。 倒是有心了。 不过,待一打开木盒子,解鸣谦目光一凝。 里边是一只陶马。 陶马里混着骨灰。 第113章 113 这只陶马, 是骨灰混着陶土,炼出来的。 这是阴邪之物。 周山泉身上的阴煞,估计便是把玩这陶马时, 沾染上的。 至于解鸣谦进周山泉家时, 为何没能发现这陶马, 则是因为桃木盒。 桃木盒辟邪,将陶马身上的阴煞,牢牢困于桃木盒内, 外人无法得知。 送周山泉这礼物的人,必然懂玄术。 解鸣谦抬头, 问:“真是老大送给你的?” 绝对不可能。 老大那人眉眼正,做不出这等阴毒事。 骨灰为阴物,多为邪术载体, 本身阴煞之气重, 若是含冤而死的,阴煞之气更重。 而阴煞之气, 对普通人并无好处。 若周山泉时常把玩这陶马, 被这阴煞之气日日纠缠着,会身体无端羸弱, 日渐消瘦,最终造成抑郁而死的假象。 送周山泉礼物的人, 对他并无好心,且意在夺他性命。 “对。”周山泉点头,“年前老大说,要送我一样礼物, 之后不久, 我就收到这只陶马。寄信人, 以及联系电话,也都是老大,应该没错。” 解鸣谦道:“要么是有人假借老大名义给你寄了礼物,要么是老大的礼物,给人掉了包。给老大打个电话。” 周山泉迟疑。 “怎么了?”解鸣谦问。 “老大那边,我联系不上了。”周山泉道,“我收到礼物后,就给老大打电话,但老大好像将我拉黑了。” “我给老大发信息,老大也一直没回。” 要不是忽然出现厌胜一事,周山泉应该是趁寒假时,去东北一趟,看看老大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和老大,毕业后一直都有联系,忽然断联,从没有过。 解鸣谦问:“老大电话是多少?” 周山泉道:“老大念旧,电话号码一直没有换。” 解鸣谦打开手机,将一直未删的电话拨打出去。 嘟嘟嘟—— 电话一直在响,但无人接听,解鸣谦连续拨打几次,依旧是这种情况。 解鸣谦沉吟片刻,给程铭礼发个信息,让他打下老大的电话。 过来五分钟,程铭礼回信,“打不通,不仅仅是我,其他人也都打不通,他要么设了不接陌生电话,要么设了所有电话都不接。” 解鸣谦朝程铭礼比了个么么哒表情包,收起手机,问周山泉,“问问寝室其他人,有谁和老大有过联系。” 周山泉道,“我打不通老大电话后,就联系过了,与老大最后有联系的,是我。他们也给老大打过电话,但没联系上。” 那三人都是社畜,不像周山泉这样有寒暑假,所以周山泉是最适合前往东北,查看老大出了什么事的,偏生他又遇到堂弟给他藏厌胜小人,自顾不暇,也不想将麻烦带去老大那,只能等麻烦解决后再去一趟。 “也就是说,老大现在失联了。” “是。”周山泉眼底难掩担心,知道世上有玄术后,更担心。 玄术师多的是,让人死得无声无息的手段。 他怕老大也遭了算计。 越想周山泉越不安,他摸出手机,道:“鸣谦,咱们去看看老大吧,车费我出。” “你知道地址?” “昂,老大给了我地址。”周山泉点头。 两人经常寄东西,地址都挺熟的。 解鸣谦抚摸着陶马,道:“买明天的票吧,我让人买,身份证号码告诉我。” 周山泉没有拒绝。 他身上去接陶马,问:“这陶马是什么问题?” 解鸣谦避过,望向周山泉,没有说话。 周山泉心一突,道:“你说吧,我经得住。” “这陶马,是用骨灰烧出来的。”解鸣谦轻声道。 周山泉去碰陶马的手一顿。 他以为,自己经历了小木人,小纸人,染血的钉子,不会再为什么心颤,但此时解鸣谦告诉他,你天真了。 他缩回手,道:“那快将它烧了,就丢进盆里吧。” 解鸣谦避过,道:“这陶马留着还有用,放我这。” 他将桃木盒合上,装回布兜里,起身对周山泉道:“你先收拾收拾东西,等票出来了,我发给你。” 周山泉跟着解鸣谦往外走,“你就回市区?” “昂。陈少杰的事,我去看一看。”解鸣谦道,“陈少杰背后的人不解决,你也不安全。” “多谢你,鸣谦。”周山泉一听这个,顿时又开始感动。 要不是解鸣谦,他早稀里糊涂没了命。 解鸣谦朝他摆摆手,上车离开。 根据程铭礼给的共享地图,解鸣谦在一处荒山和程铭礼汇合,这座荒山上,除了程铭礼,还有那些年轻活泼的特警。 他们将这处坟地走了三四遍了,还在继续走,边走边嚷道,“到底是哪不对劲,怎么就找不到?” 某些特警手里有法器罗盘,罗盘滴溜溜地转,告诉他们这处坟场有问题,但他们根据罗盘指示蹲在那个地方,硬是找不到不对劲。 他们不甘心,绕着这些地方来来回回的找,就差打个盗洞,钻进墓里边去看了。 程铭礼站在高处,盯着这些特警走动,他手里没有法器,实力又低,只能站在一旁。 但他看着看着,觉得这些特警站的位置有点眼熟。 他忽然道;“等等,你们站在别动。” 特警仰头,望着程铭礼。 程铭礼指挥其中七人站定,又叫两人过来,道:“你们看,他们站的位置,是不是很眼熟?” 其中有个灵正派的,擅阵法,他站在程铭礼身边一看,一拍大..腿.,道:“是阴阳颠倒大阵,俗称地遮眼,那些邪术师,为了续命常用这种术法。” 解鸣谦走了过来,往坟地那边一瞧,又看了看这灵正派的弟子,点头笑道:“对,是地遮眼。” 那灵正派的见解鸣谦认同他,他信心大增,“对吧,就是这个。那艾齐坏得很,连陈家也利用上了。” “这陈家也不无辜,他家祖上到现在,到底做了多少坏事,带有多少怨气,才会被艾齐瞧上祖坟,当做地遮眼的设阵地形。” 阴阳颠倒大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设的,它有好几个难点。 其中一个难点就是,设阵地点为阳,但其地极阴。 又是阳地又是极阴的,是不是有点矛盾? 事实上并不矛盾,龙脉正面为山南,为向阳之地,若葬于其上的人,罪孽缠身,或含怨而终,以后天之晦气将阳地逆生为阴地。 其二,寻一气生成格的人作为祭品,因为一气生成格命格为凤凰池,凤凰浴火重生,又为续命,不死。 此阵设成,大地遮眼,旁人无法看穿被续命之人的原本命格。 只以为外显命格,便是他原本命格。 “要续命是那个玄术师?”程铭礼问,“那咱们不能动这儿的布置了,不然会惊动那个艾齐。” “是的是的。”灵正派的特警连连点头,“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 其他特警也围过来,道:“那我也通知我师父/师叔/师伯一声。”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决定不插手这边的事。 这些特警的长辈出手,应该够了。 而周山泉跟在他身边,若有个万一,他也能及时出手。 他拍拍程铭礼,道:“走吧。” 程铭礼跟上,道:“不管了?” 解鸣谦道:“这事,本来就归陵城特警管,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们长辈吧。对了,咱们要去东北一趟。”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79节 “去东北?”程铭礼惊讶,怎么忽然要跑那么远? 解鸣谦将陶马的事,以及老大联系不上的事说了,心微微沉,“我怀疑老大出了事。” 若非出事,怎么会无缘无故,一直联系不上? “那去,买了票没有?” 解鸣谦道:“我请我爸助理帮了忙。” 次日,上午八点,三人准时在高铁站汇合,检票上高铁头等舱,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到了第二天。 刚下高铁,风吹过,解鸣谦整个人一片木然。 太冷了。 不过很快,带着的玉符散发着温润的热意,让他慢慢适应这个零下温度,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三人没有在室内多待,直接打车去老大曾经给过的地址。 到了地方才知道,老大家在山上,一排排小别墅,特别漂亮,有那种银装素裹,万里银龙卧的美。 到达别墅门口,周山泉敲门。 里边走出一名高大的汉子,裹着军大衣,带着火车人帽,他探头,瞧见三个陌生人,不解地问:“找谁?” “我找万远鸣。”周山泉道。 周山泉话音一落,那个汉子面上浮现一抹悲痛之色。 “你们,是远鸣的?” “大学室友。”周山泉见汉子神色,心生不妙之感。他勉强维持着笑,关切道,“我们联系不上老大,根据老大给的地方过来看看。老大呢?” 解鸣谦无声叹了口气。 不..良.预感成了真,老大真的出了事。 “远鸣他,出车祸没了。”汉子抹抹眼泪,“你们进来吧。” 解鸣谦他们进了屋,身体迅速暖了起来。 屋内坐着一对中老年夫妻,头发微微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汉子给两方互相介绍一下,彼此打过招呼,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沉默。 片刻,万父开口:“你们能过来看远鸣,都是好孩子。” 现在很少有联系不上,就特意上门的朋友了。 天南地北的,来一趟不容易。 周山泉泪窝浅,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老大他,老大他真的没了吗?” “没了。”万父落泪,“没了,年前出的车祸,司机酒驾,又下雪打滑。” “是什么时候的事?”周山泉问。 “两个多月前。”万父哽咽,说了个时间。 周山泉算了算,觉得不对,他猛地望向解鸣谦,“鸣谦,礼物。” 便算寄件要一周,寄件时间也在万远鸣死后。 他那件礼物,不是万远鸣寄的。 解鸣谦点头。 他摸出桃木盒,问万父,“叔叔,这盒子,您在老大那里见过吗?” 万父接过细瞧,又想打开桃木盒子,解鸣谦制止了,“叔叔,里边不是好物,不能打开。” 万父将盒子还给解鸣谦,摇头,“没见过,这个事?” 解鸣谦收起,道:“有人以老大的名义,寄给山泉的礼物,十一月份寄的。” 万父抬头,瞧向周山泉,见周山泉文质彬彬,斯文懂礼,因为知道万远鸣死了,泪眼汪汪眼泪通红的,不由得眸光一软,“你是个好孩子,远鸣经常和我提起你。你在大学的时候,帮了远鸣很多。” “老大帮助我更多。”山泉用纸巾擦擦眼泪。 万父这时开口,“我想起来了,十月份的时候,远鸣得了一块紫檀木,他用紫檀木准备雕一只小马,那只小马,是不是雕给你的?” “是,我属马。”周山泉又想哭了,“这个才是老大想给我寄的礼物。” 那个给他寄陶马的,应该很亲近万远鸣,才会知道这事,才会给周山泉寄这个。 “是我来迟了,都没有送老大最后一程。”他呜呜哭着。 解鸣谦拍拍他的肩,问万父,“我们之后,打老大电话打不通,老大一死,电话就注销了吗?” “那倒不是,远鸣的电话号码,被小峰拿走了。小峰和老大从小一起长大,他说不忍老大在这世间不留下痕迹,就一直给远鸣那个号码续费。”万父感慨,“那也是个好孩子。” “你们打不通,是因为小峰设置了拒接所有电话。” 解鸣谦点头。 这和他查到的差不多。 “叔叔,老大的墓在哪里,我们想祭拜祭拜他。” “好。”万父一口答应。 人家孩子千里迢迢的跑过来,这点要求,不能拒绝。 万远鸣就葬在附近山上,和村里的人葬在一起,碑是花岗岩石碑,上边镶嵌的万远鸣照片青春健气,望着前方笑出一口大白牙,浓眉大眼的,很是憨厚。 解鸣谦后知后觉有些难过,真见到了墓碑,才意识到,一个熟人是真的没了。 大学之时,解鸣谦和寝室里的关系不远不近,但细究起来,其实还是有些亲近的,毕竟没什么极品,彼此都能包容,有什么事也会互帮互助。 像解鸣谦每天十点都要睡,换到其他寝室,根本不会迁就他,可是在他这个寝室,都养成了十点睡觉的习惯。 周山泉瞧见这墓碑,早哭成了泪人儿,嗷嗷嗷地十分伤心,陪在一旁的万父万哥跟着抹眼泪。 解鸣谦红了眼眶,默默给万远鸣烧纸。 奠祭完成,解鸣谦将伤心收起,对万父道:“叔叔,能借一步说话?” 万父点头。 两人走到一旁,一个能听到周山泉哭声,但不至于被他哭声影响的地方,解鸣谦摸出特警证,对万父道:“叔叔,毕业前我还留意过老大的面相,他是个福禄绵长的,根本不会早夭,他的死亡,有问题。” 万父泪眼婆娑,眼睫毛上冰渣子残留。 他盯着解鸣谦,有些没能理解他的话,他茫然地“啊”了一声。 解鸣谦又重新说了一遍。 万父沉默片刻,接过解鸣谦的特警证,确定解鸣谦不是说假后,他抓着解鸣谦的肩膀,激动道:“你说是真的,远鸣本来是活很久的,他的死,是被人害的?” “是。”解鸣谦面色一片冷凝,“按照正常情况,老大绝不可能这么早死。” 东北堂口文化盛行,在破四旧的高压政策下,依旧有不少东北人相信狐、鼠、黄鼠狼、蛇、刺猬是仙家,家里供奉了家仙。 万父家里是没供的,他读过书,相信科学,对这些不信,但村里有人供,他对这些也不算陌生。 以前也有先生说过他家儿子长得好,是个有福的,他都当做是好话听听,并未放在心上,在儿子横死之后,他更觉得那些先生在说假话。 若真是有福的,怎么会年纪轻轻就了性命呢? 可是解鸣谦也这么说,万父怎么能不激动? 他儿子才二十五啊,人生还没活过三分之一,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就被人害得再也不能好好看这个世界。 什么人,这么狠心! “小同学,小同学,你也是这里边的,你和远鸣相交一场,你要替远鸣找到真相,一定要替远鸣复仇。叔求你了,小同学,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叔有的,你全都拿走。” 解鸣谦扶住伤心的万父,沉声道:“叔叔,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我会找到真相,藉慰老大在天之灵。” “我想看看,老大的骨灰还在不在。” 万父眼泪崩在一般,又有些茫然,“你说什么,骨灰?” 他扭头望向坟墓,“老大的骨灰就埋在那里边,难道有谁偷走了?” 解鸣谦道:“叔叔,我只是有这个怀疑。” 他想起陶马里的骨灰,觉得这个怀疑,十分大。 万父犹豫片刻,在相信解鸣谦,打扰儿子死后安宁,和解鸣谦太年轻,他在信口开河之间权衡片刻,还是决定相信他。 他儿子的同学,大老远的跑过来,总不可能就是为了骗他。 而另外一个同学,哭得是真伤心。 他道:“好,我会请人将坟挖开。” 这边的坟合上后,外边还用水泥封住,想要挖开,不算容易。 得知万父想挖开坟墓,万母和万哥都拒绝,但听到自己弟弟/儿子死得冤枉,可能是有人暗害的,只能默认。 请了人下午动工,一行人又回到坟地。 帮工开始敲水泥时,有个年轻人跑了过来,将这些帮工推开,疯狂道:“不许动,不许动。” 这个年轻人约莫一米七八,白净瘦削,长相精致漂亮。 他犹如愤怒地小鸟,怒瞪帮工,以及解鸣谦等人。 不过,他视线在触及周山泉时,瞳仁一缩,厌恶憎恨一闪而过,他深吸一口气,望向万父,“叔叔,不能动远鸣哥的墓。” “是小峰啊。”万父瞧见这个年轻人,神情和缓,“我知道你和你远鸣哥关系好,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动远鸣的墓。但远鸣他是被人害死的,我要查,是谁害死了远鸣。” 年轻人镇住。 他停了片刻,咬牙道:“远鸣哥不是被酒驾的人撞死的吗?行车记录仪,路边监控都证实了这事,远鸣哥的死亡,就是一场意外。” “还有,远鸣哥的死便算是一场意外,也该看的是尸体吧,远鸣哥都变成骨灰了,还能看出什么?” 解鸣谦望着他,若有所思,“你是出马仙?” 年轻人瑟缩了一下,扭头望向解鸣谦,眼神憎恨,“你是谁?” “你既然是出马仙,不会看不出老大福禄绵长,若是不横死,他会做出一番事业,成为年少有为的人物。他横死,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的事。” 听到这话,万父瞧年轻人的神色都不对了。 小峰没告诉过他们。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0节 年轻人见万父这个神色,眼神有点受伤,“万叔,你疑上我了?我和远鸣哥从小一起长大,远鸣哥还救过我一次,要不是远鸣哥,我早在六岁的时候,掉进水里淹死了。” “这世上若说谁愿意远鸣哥还活着,肯定有我一个。我多希望远鸣哥能陪着我啊,就像以前一样,我和远鸣哥,关系最好最亲近。” 万父神情微微和缓。 这倒也是。 小峰这孩子,从小就是在远鸣屁..股.后面长大的,远鸣以前的时候,和他待着的时间,比和他哥时间还长。 以前小峰他父母见他这么粘着远鸣,经常将小峰这孩子往他家一放,晚上小峰就是和远鸣睡在一起。 只是后来远鸣上了大学,他又读高中时间忙,两人才慢慢减少交际,但远鸣毕业后,两人又慢慢联系上,又走得近了。 倒是周山泉听到这话,有些不太好。 他刚经历了被当做亲弟弟长大的堂弟背刺,听到这一起长大,浑身不适。 他忍不住尖锐质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查?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接受了?” 小峰盯着周山泉,再次露出憎恨厌恶的神色,若是细究,还能瞧出嫉妒。 解鸣谦若有所思。 “你怎么知道我没查?”小峰尖声开口,“我第一时间就查了,我是没查出问题,才会让远鸣哥火化。” “远鸣哥身上,并没有咒,问过狐仙,狐仙也说瞧不出。” “这种情况,我要怎么查?”小峰道。 “远鸣哥已经入土为安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过来,还要打扰他?不知道惊动亡人,多为不敬?你们若真的看重远鸣哥,请不要打扰远鸣哥死后安宁!” 他又望向万父,“万叔,远鸣哥死得很痛苦。” 万父望望满脸痛苦的小峰,又望望神情冷静的解鸣谦,一时之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是万哥这时开口,“小峰,不要拦着。远鸣死得痛苦,才更要为他的死寻到真相。” “不明不白地死亡,亡者怎么安息?” “我很感激你对远鸣的情谊,但只要能查出远鸣死亡真相,不管调查多少次,挖多少次坟,我都会走。” 万哥伸手去拉小峰。 小峰咬唇,望着万远鸣墓碑,满脸痛苦。 墓碑上,万远鸣容颜如旧,好似他不曾死去,而是快活地活在某个地方,拥有着对这个世界的热爱与快乐。 程铭礼站在解鸣谦身边,懂事得没有怎么插话。 在亡者、亡者亲友以及亡者墓碑面前,叽叽歪歪的很不尊重人,也很没礼貌。 他望着这个忽然冲出来的小峰,总觉得有哪不对。 这个年轻人,知道些什么,但是幕后之人万家人很难抗衡。 他为了保护万家人,隐瞒了真相? 有了万哥的坚持,请来的帮工将水泥砸开,又开始挖下边的土,挖到最后挖出一副棺材,棺材里,立着一个瓷器,旁边还有陪葬的衣服,一套雕刻工具,以及一些雕刻作品。 解鸣谦走过去,伸手去拿瓷器。 瓷器刚到手,解鸣谦就感觉不太对,瓷器太凉了。 虽然外边零下,温度本来就低,瓷器温度低也是正常的,但自然温度低,和阴气导致的温度低,是不同的。 陶马经过一翻烧铸,火气烧掉骨灰里的一部分阴气,摸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但此时摸到瓷器,解鸣谦确定,万远鸣身前必然中了咒。 骨灰上,残留着咒术的阴气。 这得是多强大的咒术,让尸体经过高温锻造,都没能将这阴气给烧得干净彻底。 年轻人眸光闪了闪,问:“你发现了什么?” 解鸣谦没答,拧开瓷器罐子,往里边瞧去。 他估摸了下,对万父道:“叔叔,瓷器里的骨灰,少了一捧的样子。” 小峰咬唇,“你确定?每个人的骨灰重量都不一样,你怎么知道少了,又知道少了一捧?” 解鸣谦没有回答小峰的话,而是伸手抓了一点骨灰,细细感应里边阴气。 可惜,骨灰上残留的痕迹是最少的,若是尸体,还能瞧出他中的什么术。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我的话很难回答吗?”年轻人控诉地问。 解鸣谦终于瞧向他,回道:“每个人的骨灰是不同,但成人男人骨灰大概2.7kg,老大体型比一般男人更高更壮,骨灰重量比这只会多不会少。” 解鸣谦掂量了下重量,道:“这儿骨灰,大概只有2.5kg的样子。” 年轻人望着他,瞳仁微缩。 他咬咬唇,道:“还有呢,你还瞧出了什么?” “暂时没有。”解鸣谦道。 年轻人道:“你查不出来的,我什么都没查出来。” 解鸣谦没理会他。 万父身形摇晃一下,道:“小同学,你是说,我儿子的骨灰被人偷走了?” “是。”解鸣谦肯定地开口,“叔叔,老大的骨灰,都有哪些人能碰到?” 万父道:“只有家里人。” 他视线落到万哥身上。 万哥道:“我没打开过骨灰盒。” 解鸣谦弯腰,去碰衣服和雕刀,以及那些雕刻的作品,可惜,这些东西上残留的信息也很少。 他一边默念咒语一边将瓷器装回棺材,他从坟上跳下来,问:“叔叔,是谁建议将老大的尸体火化的?” “警察。”万父道,“国家倡导火化。” 只这一句,就足以解释所有。 解鸣谦叹了口气。 万父惶然,“是不是不该火化?是不是没有线索了?” 是不是他孩儿,查不出真相了? 解鸣谦安抚道:“没事叔叔,事情终会水落石出,远鸣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谢谢你,小同学。” 将万远鸣的重新埋好,一行人又下山。 年轻人跟在后边,目光时不时落到周山泉身上,神色很是不善,带着恚怨、嫉妒等情绪,很是奇怪。 饶是周山泉这个大大咧咧的,也察觉到他的视线,不由得望过去。 年轻人朝周山泉挤出个僵硬的笑,低头抹泪。 周山泉总觉得他的视线有点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他收回视线,拍拍被冰渣子冻住的脸。 程铭礼落后一步,和解鸣谦在最后边慢慢走,距离前边有一段路程了,程铭礼问,“鸣谦,你真能手掂出骨灰重量?” 解鸣谦嘴唇微动,声音极低,“假的。我都不知道瓷器标准重量,怎么可能掂出骨灰重量?” “你在说谎?”程铭礼惊讶,他望向解鸣谦,问,“你在诈谁?” 解鸣谦没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也不算撒谎,骨灰确实少了,陶马里的骨灰,就是老大的。” “确定?” “确定。”解鸣谦道,“陶马和骨灰上的阴煞,如出一辙。” 这是一个浓郁,一个浅淡。 “鸣谦,你不觉得,那个小峰,有点奇怪。他是不是知道万远鸣死亡的真相?”程铭礼继续问。 “不确定。”解鸣谦道,“他确实奇怪,他好像喜欢老大。” 如果是谈恋爱之前,解鸣谦可能没法体会到年轻人对周山泉的那种微妙的情绪,但谈恋爱后,解鸣谦感觉自己打通了一点窍脉。 他感觉那个年轻人提及老大时,又怨又恨,又种一种说不出的情感,而他瞧向山泉时,又嫉又妒,很是不善。 他这是嫉妒老大对周山泉的好? 程铭礼道:“可以问问。” 到了万家,解鸣谦直接问小峰,“你是不是喜欢老大?情侣间的那种喜欢。” 万父万哥惊愕,同时望向小峰。 小峰咬唇,扭头道:“自然喜欢,远鸣哥那么好,谁不喜欢?” 周山泉望向他,也有些惊讶。 他知道男人会喜欢男人,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就是。 不过很快,他收回视线。 男人喜欢男人,只是一种性取向,不应被异样的目光注视。 “老大知道你的心意吗?” “知道。”小峰开口,“我向他告了白,可是他拒绝了我。” 他望向解鸣谦,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喜欢远鸣哥?” 解鸣谦道:“远鸣是什么时候拒绝的你?” 年轻人感觉很烦,“去年十月。” 解鸣谦又问万父和万哥,“去年十月之后,老大是不是对他疏远了?” 万父和万哥使劲回忆。 年轻人咬唇,“你问这个做什么?远鸣哥确实因为我向他告白,和我疏远了,那又怎样,这也和远鸣的死亡,有关系吗?” 解鸣谦被他连翻质问并不生气,他只道:“我只是不放过任何线索。”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1节 年轻人赌气侧身,不再看解鸣谦。 解鸣谦又找万父问万远鸣生辰八字,解鸣谦只知道万远鸣的生日,最后的时辰不知道。 得到万远鸣的生辰八字后,解鸣谦挑眉。 “怎么?”万父见解鸣谦这表情,心不由得拎起。 “没什么,”解鸣谦摇头,“是三阳命格,虽然也有些特殊,但不至于被盯上才对。” 特殊性比不上极阳,连周山泉的一气生成格都比不上,应该不是被盯上八字。 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解鸣谦在心头盘算,万远鸣尸体被烧,又死了三个月,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一时半刻,找不到头绪。 他望向年轻人,或许,突破口就在他身上。 解鸣谦对年轻人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年轻人起身,和解鸣谦走到一边。 他抱臂望向解鸣谦,神色不善,眉宇间颇为抗拒:“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解鸣谦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想找到老大死亡真相。” 年轻人侧身,道:“我怎么不想?我做梦都想,可是远鸣哥死亡得这般诡异,后边的人我们惹不起。若我们质疑要查下去,幕后之人为了遮掩真相,对万家其他人也下手了,怎么办?” 解鸣谦道:“我倒是欢迎他们下手。做得越多,露出的马脚越多。” 年轻人转身,怒瞪解鸣谦,“你根本不配当远鸣哥的朋友,远鸣哥最关心的就是他的亲人,你居然想用远鸣哥亲人的命,来当诱饵?远鸣哥若是知道,他一定不会原谅你!” “你师父是谁,你师父也查不出吗?”解鸣谦又问,“远鸣死的时候,有没有找过你师父?” “我师父那是什么样的人,请他出手很贵的。我哪好意思张口?”年轻人甩手,烦躁道,“随便你,万叔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面见远鸣哥。” 解鸣谦目送年轻人离去,若有所思。 他真没感觉错,这个叫小峰的,确实不太想他查出老大死亡的真相。 他回到客厅时,年轻人已经不在万家,他离开了。 解鸣谦坐在沙发上,问:“叔叔,小峰和老大的关系,真的很好?” “对,从小躺一张床..上.长大的。”万叔点头,点到一半,想起小峰说他对自己儿子是情侣关系的那种喜欢,又觉得这种比喻不妥,他又补充道,“亲兄弟一样的,远鸣从小带他一起玩。” “小峰发育得晚,小时候长得瘦弱又秀气,像个女孩子一样精致,这样的长相,在男孩子里是不受欢迎的,会骂娘娘腔什么,或者欺负人。” 小孩子恶意起来,有时候大人也不寒而栗。 “远鸣这孩子从小正义感就重,瞧见小峰受欺负,就会揍那些欺负他的人,将小峰放到自己保护圈里,小峰打小就崇拜远鸣,天天远鸣哥长远鸣哥短的,最是听我家远鸣的话。” “谁害远鸣,都不会是他。” 小峰那孩子,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对他也有一定了解,所以万父才敢这般说。 解鸣谦听完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又道:“叔叔,我能观察下老大的房间吗?老大的房间里,有没有留着什么生前东西?” “有,有些留着,有些烧了。”万母起身,拿起钥匙,带解鸣谦上二楼。 他们这边的风俗,就是孩子死后,他们最喜欢的东西要给孩子烧过去。 到了二楼,万母打开房门,解鸣谦便感觉一股阴煞之气扑面而来,房间里的磁场也乱乱的,到现在,因咒术造成的磁场紊乱,都还没恢复。 万母站在门外没有进来,解鸣谦瞧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人都有趋利避害本能的,纵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身体本能会抗拒踏入其中,这样乱的磁场,不适合人居住,会生病。 解鸣谦在房间内走,从门口到床,再到旁边的洗手间,最后落到书桌前边,解鸣谦问万母,“伯母,老大以前这书桌上,摆放了什么?” 万母探头往里瞧了一下,精神微微恍惚,她退出房间,揉着眉头道,“记不太清了,我问问他俩。老万,老万,远鸣书桌上,都摆放了什么?” 万哥起身答道:“我记得,摆放了一个魔童瓷器摆件。” 当时魔童风靡,又是童年英雄,这个瓷器摆件,他还问弟弟要过购买链接,“那是小峰亲手做的。” 万哥说完这话,心一咯噔,他连忙跑山楼,问解鸣谦,“那摆件有问题?” “没有问题。”解鸣谦摇头,“是风水镇物。” 是风水镇物,所以这一处磁场,还可以。 万哥松了口气,“小峰对远鸣是真好,他特意做的风水镇物吧?” “是。”是事实,解鸣谦不否认,“那那个魔童呢?” 万哥万母一惊,他俩没留意这个。 万哥道:“我记得十一月份的时候,这个魔童没了。” 万母点头,“对,是的,十月的时候还在的,十一月一号时,就不在了。” 解鸣谦点头,点点墙上,问:“这儿之前挂着什么?” “挂的是一幅画,小峰画的。”万哥开口,“小峰大学后,画了一副两人的合照油相,镶了框送给远鸣,远鸣就给挂墙上了。” “好像,十一月份时,也没了。” 解鸣谦点点床头,道:“不会这儿悬挂的东西,也是小峰送的,十一月时也没了吧?” 万母道:“这儿好像挂着一个香囊,对,是小峰送的,人人都有一个。” 万母从自己房间里拿出香囊,递给解鸣谦,道:“就是这个,小峰说助眠的。” 解鸣谦打开香囊,里边除了放一些安眠花草,还有一个紫色的不知是用竹篾还是芦苇片编制的球,解鸣谦摇晃了下,又扒了扒绳索似的缠片,拔..出.一个小口,往里瞧了一眼。 里边是一张黄符。 若他没猜错,这应该是宁神符。 花草效果一般,真正起助眠作用的,是这张符。 第114章 凶手 解鸣谦将香囊还给万母, 又问:“老大最喜欢的东西,还有贴身之物,真的都烧了?” 万哥点点头。 “都烧了哪些东西?” 万哥想了想, 道:“一柄纸扇, 一个木坠, 还有一串手链。木坠和手链,他一直带着,只有洗澡时摘下来, 洗完澡后,又会带着。” “那木扇, 他会经常拿出来把玩,用来扇风他又不愿意,说会弄坏扇子, 为了那扇子的纸不坏, 他还给扇子贴了层膜。” “我问他,是不是心上人送给他的, 他不说, 但看他神色,肯定是的。” “心上人?”解鸣谦惊讶, “你确定?” “确定。”万哥开口,“那珍视的模样, 除了心上人,还能是谁?” 解鸣谦走到楼梯口,朝周山泉招招手。 周山泉指指自己。 解鸣谦点点头。 周山泉跑上来,问:“什么事?” 解鸣谦问:“你和老大熟, 老大大学时, 谈过恋爱吗?” “没有。”周山泉摇头, “老大说,没碰到喜欢的。” 解鸣谦沉吟片刻,“我记得,你曾经送给老大一串手链,小紫叶檀的,为了买这个手串,花掉你一学期兼职以及暑假工的工资。” “昂。”周山泉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解鸣谦什么事都不管呢,原来这件事,他知道呀。 “当时老大救了我一命,要不是老大拉了我一把,我就被车给撞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那车就擦着我的身子过去,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周山泉又有些难过。 他几次生死间擦身而过,却依旧活得好好的,老大看着福气满满的,谁知道一次劫难没过,就没了。 “那个手串,是我给老大的谢礼,跑了挺多家商场。” 周山泉家不算富裕,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几十一百的杂牌货,但万远鸣不一样,虽然他没说,但能瞧出他家经济条件不错,他身上穿的也没牌子,但料子一摸就知道不便宜。 偶尔还能看见他穿着名牌鞋,几千几千的,穿在脚下,并不算珍惜。 显然,名牌鞋他穿惯了,对他来说,这不是奢侈品,而是日常消耗品。 所以,周山泉送礼,自然不想送便宜的,那样和万远鸣身份不搭,送了等于白送。 而且,万远鸣是他恩人,州山区也不想买便宜的敷衍他,他一条命没那么便宜。 “木扇呢?木坠呢?” 周山泉茫然,“什么木扇?什么木坠?” 解鸣谦见他这个表情,暗道,应该是他想多了。 万哥道:“是这个。” 他打开手机,里边有一张自己弟弟手持木扇的正面照。 周山泉眼眶又红了,“这扇子,是老大亲手做的,我那也有一把。那木坠也是老大亲手雕的。” “你那也有一块木坠?”解鸣谦问。 “你们也都有啊,老大给你们都雕了一块。”周山泉从脖子上一摸,摸出一块木坠,“这个。” 木坠是外边月亮,里边一匹小马,而万远鸣的是,外边一个月亮,里边一条小蛇。 周山泉属马,万远鸣属蛇。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我的那个,外边不是月亮,是个环。” “你们的是太阳。”周山泉道,“老大说,他那个和我这个是练手的,雕的月亮,你们是太阳,太阳容易雕一点。” 解鸣谦垂眸,问:“那扇子,老大独自做的,你有没有帮忙?” 周山泉声音低落,“上边的字是我写的,画也是我画的。” 解鸣谦心底大概有了猜测,下了楼,和周山泉去了微微偏僻的地方,问:“你有没有和老大说过相亲的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2节 “说过。”周山泉抹抹眼泪,“我和老大关系好,毕业后一直有联系,我要相亲的事,和老大说过的。” “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月份吧。”周山泉道,“国庆的时候,我和老大说,我年底可能会有女朋友。” “老大有说过要来找你吗?”解鸣谦又问。 “说过,老大说过,可能会来这边发展。” 解鸣谦垂眸,决定接下来的事,不让周山泉参与。 如果他猜的是对的,老大已经死了,周山泉不应该再被牵扯进来。 他道:“你在老大家坐一坐,我出去找找线索。” “嗯。”周山泉是真的难过,而且累。 坐了一天车累,知道老大死亡的消息累,哭了一场更累。 他感觉满满的疲惫。 像是置身重力很大的水中,动了动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万母瞧出周山泉的疲惫,让他客房休息休息。 周山泉没有拒绝。 解鸣谦则问万父小峰家在哪里,他有事想问问小峰。 万哥带解鸣谦过去。 小峰家就住在万家隔壁别墅,很近,几分钟的路程。 瞧见解鸣谦,小峰脸色很差,但看在万哥的面子上,没有发作。 他勉强露出个笑,请万哥和解鸣谦进去。 解鸣谦走进去后,问小峰,“老大雕给山泉的小木马呢?” 小峰面目狰狞一瞬,扭头不耐烦道:“什么小木马,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亲眼看到老大在雕刻这只小木马,你看到老大对它的用心,注重细节,细细打磨,你亲眼看见老大,是怎么一点一点,让这只小木马成型的。”解鸣谦站着笔直,他盯着小峰,居高临下。 他目光冷淡,却如刀般,切开小峰的伪装,看见他的真实。 小峰在这个的视线下极为不适,他气呼呼地抱着抱枕,怒骂道:“那又怎样,远鸣哥雕刻小木马时,又没有避着人,万大哥也知道,对不对,万大哥?” 万哥点头,“是没避着人。” 解鸣谦只盯着年轻人,“既然老大没避着人,我问你小木马,你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否认?” 小峰面上怒气凝固。 万哥站在解鸣谦身后,猛地抬头望向小峰。 这种反应,是心虚。 解鸣谦垂眸,“你怎么处理老大雕好的小木马?是毁了,还是自己留着?” 年轻人扭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解鸣谦开口,“你知道老大的心思,也知道老大雕这小木马是准备用来做什么。” “所以,你换下老大准备送给山泉的木马,给山泉寄了你炼制的陶马。” 年轻人依旧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解鸣谦继续道:“十月份,山泉告诉老大,他年底准备相亲结婚,老大知道这事,决定为自己争取一次。” “他雕了只小木马,准备向山泉告白。” “你一直喜欢老大,守在老大身边,因为山泉是直男,老大是暗恋,两人之间没有可能,所以你忍了,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但现在,老大准备出击,准备抛弃你选择另一个男人,你根本接受不了。所以,你先向老大告白了。” “不出意外,老大拒绝了你。” “你因为老大拒绝了你,你杀了他。” “杀了他还不够,你用他的骨灰混合陶土,炼制一只小陶马,以老大的名义寄给山泉,你也想杀了山泉。” 随着解鸣谦的话一句句的说出,万哥面上渐渐地弥漫上不可置信。 “不,不能吧?”万哥瞧了年轻人一眼,问解鸣谦,“小峰怎么可能杀远鸣?远鸣,远鸣可是救过他的命!” 解鸣谦没有理会万哥,而是盯着年轻人。 年轻人一直背对着解鸣谦,保持沉默。 万哥继续道:“小峰,小峰还给远鸣风水镇器,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呢,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付出越是多,就越是偏执。”解鸣谦开口。 万哥望向年轻人,神色微变,“小峰,你说,你来说话。” 小峰咬唇,“我没有,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要告你诽谤。” 解鸣谦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按住小峰。 小峰挣扎,满是惊慌,“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谋杀?万大哥,救我。” 解鸣谦左手抓住小峰双手手腕,右手去碰他剥间铂金链。 手还没靠近,小峰忽然身体一抖,右腿猛地抬起。 解鸣谦松开小峰的手腕,后退两步。 小峰得了自由,双手成爪,朝解鸣谦扑了过来。 他张嘴,朝着解鸣谦龇牙咧嘴。 这个动作,不像是人。 解鸣谦身子一躲,抬掌,击向小峰的胸膛。 小峰往后退了两步,身形在空中拉成,犹如狐狸一般,嘴里也发出嚯嚯声响。 万哥吓得连连后退,小峰他怎么变成这样? 解鸣谦脚踏罡步,又是一躲,在小峰经过他身边时,又是一拳,击向小峰腹部。 这次解鸣谦用的力有些大,小峰被击飞出去,撞到墙上,又弹到地上,翻滚两圈。 解鸣谦疾走过去,反手扣住小峰双手,再次摸上他的脖间金链。 小峰急得挣扎,但无能为力,最后脖间的金链被解鸣谦勾在手里,露出金链下边一个瓷戒。 解鸣谦微一用力,金链和瓷戒落到他手里。 他没放开小峰,将瓷戒放到他面前,道:“这个,你要怎么解释?你害死了老大,还用老大的骨头制成骨戒,不怕晚上睡着了,老大来找你索命?” 万哥冲过来,问解鸣谦,“你说的是真的?” 他又望向小峰,“小峰,你说,你说。” 小峰侧过脸。 万哥将小峰的脸瞥过来,“小峰,你说。” 他手指用力,指甲掐入小峰腮帮肉里。 小峰吃痛,“万大哥,我怎么会杀远鸣哥,你宁愿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 万大哥此时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不禁又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垂眸思索片刻,摸出银手镯,锁住小峰。 他对万哥道:“万大哥,你守着他,我去他房间里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万哥恢复一点思考能力,他盯着解鸣谦扣在小峰手上的银手镯,道:“不会有事吧?” “不会。”解鸣谦开口,“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解鸣谦上楼。 下边,小峰正在劝说万大哥,“万大哥,别信他,他是故意对付我的。你放我走,我要和我师父打个电话。” 他哀求道:“万大哥,咱们从小的交情,你真的信他说的,我会杀了远鸣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远鸣哥死。” 万哥站在小峰身边,居高临下望着他,问:“你喜欢我弟,你向我弟告白了?我弟真的喜欢那个周山泉,我弟还准备去南方找他?” 小峰面上的哀求一滞,面容扭曲,“哥,别信他的,远鸣哥怎么会喜欢他?这么多年,你听过远鸣哥提过,他喜欢男人了?” “哥,那个周山泉不是个好的,这是个阴谋。玄术界里竞争很激烈,其手段,非哥能想到。” 这时,解鸣谦从楼上走下来,道:“你不如先解释下,老大准备送给山泉的木马,为什么在你这里?” 解鸣谦摊开双手,被摔得满是痕迹的小木马,出现在他掌心。 第115章 抓捕 小峰瞳仁微缩。 盯着这小木马, 情绪失控,“你在哪里找到的?是不是你嫁祸了我?” 他明明处理了这小木马,这小木马怎么可能还在他房间? 解鸣谦抚摸着小木马身上的摔痕, 眼底闪过怜意, “这小木马, 是老大注入自己的爱意与心血雕刻成的,在这爱意与珍视下,它有了灵。” 随着这灵不能让它如电视里拍的那般, 生出灵智,但能让它在被处理时, “幸运”地遗失,留作证据。 它庇佑着其主。 小峰听到解鸣谦说,小木马有了灵, 完全没法接受。 有了灵意味着什么, 他再知道不过了。 “不可能,我不信!”小峰失魂落魄。 不过是短短四年相处, 抵得过他和远鸣哥二十多年感情也就罢了, 但怎么可能情深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他俩甚至都没在一起过。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3节 只是远鸣哥的单方面暗恋。 那个人,那个人, 到底好在哪里,值得远鸣哥情深至此? “你在诈我, 你肯定在诈我!”小峰抬头,努力去看解鸣谦手里的小木马,“这小木马是不是你伪装的?是不是你在上边施了术?”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暗道, 倒是警觉敏锐, 一下子猜中了。 可惜, 这份警觉不用在正道上。 万哥凑过去,道:“这就是我弟雕的那个,耳朵雕得圆乎乎的,只有他才会雕圆乎乎的马耳朵。” 像小浣熊一样。 再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雕刻了。 他问过他弟,他弟雕的时候,笑着说,他觉得马耳朵圆乎乎的更可爱。 他弟是在说马,但更是在说人。 小峰蠕动着,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没发现?我没发现灵,你在撒谎!” 解鸣谦捉住他话语漏洞,“你这是承认,老大雕的小马,是被你拿走了。” 小峰咬唇,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万哥却听清楚了,他震惊地望着小峰。 之前解鸣谦说了很多,但他心底依旧保留着对他的一份信任,到底是相处多年的邻居、朋友,结果,真的是他。 万哥抓着小峰的领子,扶正他,道:“小峰,告诉哥,远鸣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不是。”小峰连连否认,“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 “那你发誓,你说你没有杀远鸣,不然你之生生世世,不得所爱,不得好死!” 小峰眼神躲闪。 玄术师都知道,世上没有鬼,但人有转世。 他这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万哥“啊——”地一声惨叫,挥拳揍向小峰,“远鸣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小时候溺水,是远鸣救你上来;你被人欺负,是远鸣用拳头打跑那些男孩;你上学,远鸣怕你遇上校园暴力,去你学校给你撑腰;你没朋友,是远鸣带着你玩;你父母不负责任,是我父母看在远鸣的份上,尽心尽力地带你,我家到底有哪对不起你,远鸣到底有哪对不起你,你要杀他?你要杀他,啊?!” 解鸣谦站在旁边,没有阻止。 他的掌心,小木马变成一张小纸马,又化作灰烬消失。 他确实施了咒术,小木马有没有灵他不知道,但绝大可能是没有灵的。 老大不是什么绝世大匠,小木马亦非难多雕刻的艺术品,纵然有爱意倾灌,没有经过时间洗礼,生出灵性的可能性极低。 但没关系,能刺激到小峰,就当小木马生了灵。 小峰想躲闪,想躬身护脸,但双手后扣,根本做不到,他只能任拳头打在脸上身上。 疼痛让他痛苦不堪,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哥,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解鸣谦轻讽,还以为他多有骨气,谁知揍两下就软成一团。 又蠢又狠又毒。 等万哥发泄得差不多,解鸣谦上前,递给万哥纸巾,他望着在地上痛苦呻..吟.地小峰,摇摇头,摸出手机,给这边的特警局打电话。 以玄术害人,逃不掉法律制裁。 听到解鸣谦报警,小峰眸光闪了闪。 但很快,他木着脸,不敢有多余情绪欺负。 动一动,太痛了。 打完电话,解鸣谦蹲在小峰面前,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峰趴在地上,警惕地望着他。 解鸣谦垂眸,道:“你真自私。” 他并不爱老大,他爱的只有自己。 骨子里凉薄。 才会在得不到,就毁去。 当年,他担心自己活不长久,不敢与室友深交,但没想到,其中一名室友,却走在他前面。 当真是造化无常。 万哥从地上起身,恨恨地踢了踢小峰,又不解恨得继续揍他。 他想揍死他。 小峰闷哼一声,冷声道:“万大哥,你想坐牢吗?你是远鸣哥的亲哥哥,我不想对付你,你别再干糊涂事。” 万大哥听到这话,气得打得更狠。 这小瘪三,他没有心的吗? 特警到来之前,解鸣谦掐开小峰的腮帮子,给他喂了符水。 片刻,小峰身上的外伤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峰盯着解鸣谦,满是仇恨。 外伤消失得干干净净,但疼痛还在,这孙子十分阴毒。 东北这边的特警认识小峰,毕竟小峰的师父,在东北还算出名。 若不出意外,小峰毕业后,也是要进特警局的。 他们见小峰倒在地上,双手被银手环扣住,不禁凝眉,他们问解鸣谦,“你确定,他用玄术杀了人?” “我确定。”解鸣谦视线扫过他们,道,“实力没有他师父高的,便不必看了,看不出来的。” “那你又知道了?”相较解鸣谦,他们还是更信任自己的熟人。 解鸣谦视线扫过他们,道:“我会上报道协,请道协长老过来审判。” 解鸣谦这话说得重,也说明他信任自己的判断。 这边特警连忙拦住:“用不着请道协长老,我会上报给我师父。” 他们仙家的事,要是惊动了道协,那才是丢脸。 万哥一抹眼泪,仇恨地盯着小峰,如果能杀人,他肯定已经捅了他两刀。 小峰这时嚷道:“秦师兄,我是冤枉的,他胡乱抓人,我要上诉。” 秦师兄上前推了他一下,“老实点,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 压着小峰出了门,旁边万家父母在看热闹,村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都挺好奇的。 瞧见小峰被反扣着压出去,感觉这姿势不太对,连忙走出来,“哎”了一声,想拦住他们。 小峰好歹是他们村里人呢,想抓他,问过村里人没有? 万哥疾步上前,拉住万父的手,咬牙道:“爸,别理他。” “可是,”万父望向小峰。 “那些是警察,小峰犯了法。”万哥不忍告诉万父,远鸣是被小峰杀死的。 这让人怎么接受? 自己当半个儿子养大的孩子,杀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犯了什么法?”万父又问。 “杀人。”万哥眼红红的,眼底迸出恨意。 “杀了谁?” “不知道。”万哥硬邦邦地开口,将万父往家里推,“别管他了,就一白眼狼。” 万父还想再问,但瞧出他神色不对,闭了嘴。 过了片刻,他问:“真的不过问?” “不过问。” 万父眉眼沉沉,忽然问,“咱们远鸣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 便算小峰杀了人,他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冷漠。 加之之前小儿子那个同学,一直问有关小峰的事,他想不联想都不成。 万哥脚步一顿,没答,拉着万父往家里冲去。 这边,程铭礼跟着万父出来,没跟万父回去,他走到解鸣谦身边,跟解鸣谦一道去了特警局。 解鸣谦一路盯得紧,东北这边的特警,也不敢给小峰开什么后门,给什么好脸色,一切公事公办。 将小峰往审讯室一关,等家里长辈过来。 他们盯着解鸣谦,颇有敌意。 毕竟,仙家和道家,是两个流派,互相看不太顺眼。 最主要的是,解鸣谦过界了。 南方道家的,跑到他们东北仙家地盘来,抓他们仙家在逃嫌犯,显得他们很无能。 也是在打他们的脸。 总之,现在脸有点疼。 而那个秦师兄,对解鸣谦更是看不惯,抓的是他亲师弟,不管这个师弟怎么样,解鸣谦这么不给面子,他们这一门,脸都丢尽了。 以后大家提起他们这一门,都会说,听说了吗,他们有个小弟子杀了人,被道家的给逮住了,真丢脸。 被仙家的逮住,都没有被道家的逮住那么丢脸。 还有那个师弟,耳提面令过不知道多少次,报仇的方法有很多,不许杀人不许杀人不许杀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4节 杀人犯法,从父母到老师到专家再到他们这些师兄,全都提醒过,他怎么就杀人了?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忍不住跑进去,问小峰,为什么杀人? 小峰连忙喊冤,说是那个道家的冤枉他,道家的和他们仙家不合,看不惯他们仙家,他又弱小,才会挑他下手。 秦师兄没说信或者不信,只道:“小师弟啊,你要知道,等师父过来了,他会收回对你的庇佑。到时候,你有没有杀人,一目了然。” “你确定,他是为了挑衅咱们仙家,才抓你的?” 小峰喊冤的动作一僵。 秦师兄失望。 这个小师弟真没脑子。 人道家的单枪匹马跑到东北来挑衅仙家,不怕被仙家打死? 这个理由他也说得出口。 杀人就杀人,他们玄术师杀人,还有个因果关系在,只要施展因果术,那就不是玄术师杀人,是天地清算。 他和人有仇,天地清算呀,自己动手做什么。 而且,坦白从宽,他们特警也可以酌情减刑,应是要满嘴谎言狡辩,连带着他和师父以及其他师兄弟都丢脸,真的是。 秦师兄气呼呼地离开审讯室。 “秦师兄,秦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求师父救救我。”小峰连忙去抓秦师兄的手。 秦师兄甩手,“师父可救不了你,那个道家的,盯着呢。” 被道家的抓到仙家犯法已足够丢脸,再被道家的抓住仙家包庇,以后在玄学协会,他们仙家还有脸没脸? 小峰这一刻,对解鸣谦的恨意达到最高。 为什么他要多管闲事? 第116章 116 仙家的长辈来得很快。 一开始还端着架子, 待解鸣谦报上自己名字,他们面皮不禁抽了抽。 之前就说过,解鸣谦年纪轻, 辈分高, 硬要按辈分来, 眼前这些仙家,都可称作是晚辈。 端不起架子,又亲近不起来, 相处起来就有些别扭。 倒是解鸣谦,好似没瞧见他们一副‘莫挨老子’的神情, 凑过去,问:“前辈,你们仙家, 真的请仙上身了?” 和小峰战斗时, 小峰期间有一段过程,整个人犹如狐狸一般, 撕挠抓咬, 腾空飞扑,如果说是模仿的狐狸, 未免太过惟妙惟肖。 而且,某些动作, 人类的做不出来的,比如从高空往下跳时,手脚轻盈无声。 但之前战斗时,小峰做到了。 所以, 解鸣谦很好奇。 解鸣谦以前一直在南方活动, 对北方的仙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现在想趁机会,多了解一下。 其中一名信白仙的答道:“自是如此。” 白仙性格胆小孤僻,性情纯善,信白仙的出马弟子随仙主,相较其他几家,更为好相处。 这个白家的出马堂主叫贺建华,六十多岁,面容红润,头发乌黑,看着像是只有三十多,他穿着对襟唐装,手里正在盘核桃。 解鸣谦还留意到,他盘核桃的速度,和他靠近他的距离有关。 他靠得越近,盘核桃的速度越快。 瞧见这一幕,解鸣谦也有些无语。 解鸣谦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继续问:“仙家脾气好吗?” 其实,解鸣谦更想问,怎么确定是仙家上身,而不是精神分裂? 但这个问题一问,场上仙家弟子都炸。 这相当于否认他们的信仰。 就好比有人对他们道家的说,他们道家根本没有神仙,道家飞升成仙的祖师爷,全都下地狱了。 很好,别谈了,拔刀吧。 所以,解鸣谦不敢戳这些仙家肺管子,准备委婉打探,仙家是怎么回事? 解鸣谦是不太相信仙家上身的,道家神仙高高在上,飞升了就不会再下来,他们祭神,从来都是求个心理安慰,心里清楚知道,求神没多大用。 道家神仙都是如此了,仙家神仙这么接地气,他们求一下,仙家就神降? 仙家真的是神仙么? 还有就是,道教神仙满满当当,各有来历,便算是原形是小动物的,那也是先天之神,比如二十八星君。 但仙家不同,凡是蛇、狐、刺猬、黄鼠狼、老鼠五种动物,都有可能成仙。 这怎么可能呢? 人乃万物灵长,修道多年都未必能成仙,这些小动物凭什么能代代成仙,还由人当它信众? 这怎么说,也说不通。 这就是道家和仙家刮不来的原因,理念截然不同,完全没法理解。 “白仙脾气自然好。”贺建华见解鸣谦一口一个仙家,并无什么勉强之意,也愿意多说两句,“但其他几家的,脾气难说。” “我记得狐家的,有代堂主供奉的是胡三奶奶,胡三奶奶可暴躁了,每次上身都得先吃鸡,没准备鸡,或者鸡做得不好吃,还会挠出马弟子,哎哟,那个脸花的,没法见人。” 贺建华压低声音偷偷地讲小话,后边有道浑厚的声音气急败坏:“贺建华,你在乱说什么!” 贺建华扭头,见是胡家的来了,缩了缩脖子,道:“我哪里胡说了,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不是天天被挠得满脸花?那个时候大家都说,你爷爷奶奶天天全武行呢。” 这事他爷爷告诉他的,绝对可信。 “你怎么不说,你白家出马,不是缩在柜子里,就是躲在桌子下边,像一朵小蘑菇,毫无仙家气度?”廖春新也是一顿突突突,“你爷爷当年这么躲在柜子里,差点被那家的男主人当做奸夫打杀了。” 解鸣谦:“……” 听起来,还真像是仙家上身。 总不能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子,精分出来的人格,和师父一样吧?精分出来的人格,还忽然能全知全能? 他们道家,还得自己修炼呢。 仙家古古怪怪的,难怪道家不爱接触。 旁边有出马仙打圆场,制止两位互相爆料,之后又对廖新春道:“你弟子在里边呢,快点将他逐出门庭,看看他有没有罪。” 廖春新闻言,只得停止和贺建华掰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向审讯室。 解鸣谦拉着程铭礼跟上去。 到了审讯室,小峰扒着门,喊道:“师父,救我。” 廖春新瞧见小峰,眉头就是一凝。 片刻,他暴怒,“孽徒!” 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过了片刻,他神态变了,人还是那个人,但站姿、气质、身体重心什么的变了变,一个大男人,竟瞧出点妩媚。 声音也尖尖细细,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十分尖利,听着渗人,“你不再是我胡家弟子。” “师父,不要,胡九奶奶,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胡九奶奶’理都没理小峰,手掌尖尖成爪,抓向小峰的头顶。 片刻,解鸣谦瞧见,小峰的面相明显变了。 之前仙家庇佑之下,小峰面相是逢遇贵人富贵绵长之相,但现在,牢狱之灾暗纹明显。 就,挺神奇的。 ‘胡九奶奶’抓完后,廖春新身上气质再次慢慢变化,和进门时一般无二。 到了此刻,也不用这些长辈查看,特警局的年轻出马弟子,也瞧出小峰身上的孽气。 “孽障,说,人与你有恩无怨无仇,你为何杀人?”廖春新瞪大双眼。 廖春新自认不是个大善人,但杀恩人的事,他做不来。 东北汉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万没有恩将仇报的。 小峰不答。 解鸣谦从特警这边调出小峰的档案,倒是有几分明悟。 小峰父母关系不好,虽然没离婚,但各自在外都有情..人.,如此自然对他这个儿子不上心,他从小得到的关爱,都是万远鸣带来的,所以,他没法忍受万远鸣另外喜欢人,这于他来说,意味着他的世界抛弃了他。 他自己心理不太健全,本身无爱,不知道爱人,却索求旁人给他爱,索求不到,宁愿毁掉。 归根到底,还是这人秉性冷酷,自私透顶。 小峰不答。 廖春新意味索然。 之前收他入门时,看起来还算好,知道帮助人,有礼貌,谁知道是这般性子。 解鸣谦若知道他的想法,倒是能解释,之前万远鸣在小峰身边,小峰看着像是正常人,至少是符合世人对他的期望,这是他在万远鸣身边的伪装;万远鸣准备离开他,他留不住,自然就撕开伪装的面目。 这世上,他只在意万远鸣。 当然这点在意,也是建立在自我满足上的,并不健康。 廖春新摆摆手,起身离开,“按规矩办吧。” 他瞧了解鸣谦一眼,甩袖离开。 还是不太忿,丢脸丢到道家门前来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5节 廖春新一走,其他仙家陆陆续续地跟着离开。 他们来这一趟,还是因为解鸣谦这个道家弟子。 要是道家错了,他们过来撑下腰,并将这事揪住,狠狠嘲笑向道家的老对头;若道家对了,唔,就当过来看下热闹。 解鸣谦叫住贺建华,恭敬地地上一张名片,说有时间上门拜访。 贺建华盘核桃盘得更快了,满脸写着拒绝。 解鸣谦假装没看见。 贺建华不着痕迹吸了口气,接了名片,又给出自己名片。 礼尚往来。 他皱着脸,道:“你其实可以拜访其他几家的,咱们白家,实力没他们强。” 为了不与道家交际,他插刀自黑。 解鸣谦笑着应道:“有时间,会一一拜访的。” 白家是五仙家里,脾性最好的,他要问仙家的事,当然要请教白家啦。 不然其他几家,他怕打起来。 贺建华挤出个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铭礼这时走到解鸣谦身边,道:“咱们回万家?” “不急。”解鸣谦面上的笑拉了下来,眼神如刀,“我还有事问小峰。” 出马仙仙家不附身时,实力一般,所以没瞧出来,小峰身上,另有古怪。 胡家廖新春倒是瞧出来了,但他并不打算宣传出来。 要么他不在意这个,要么他准备默默调查。 毕竟,出一个犯罪弟子足够丢脸,要是这个弟子还跟外人勾结,更是脸丢到奶奶家。 所以,要瞒着。 找这边特警商量,解鸣谦获得和小峰单独谈话的机会。 解鸣谦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小峰道:“你将万远鸣,献祭给了谁?” 小峰望着解鸣谦,说起自己和万远鸣的事,“我和远鸣哥是竹马竹马,我的命是远鸣哥救的,他给了我很多很多关爱,我不会害远鸣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远鸣哥。” “我和远鸣哥经历了那么多事,一起相守二十年,我们之间的感情,远非那个周山泉可以比拟的。我能让远鸣哥过得更好,而那个周山泉,只会让远鸣哥往下走,活得不开心。” “他为什么不死?”小峰神情狰狞,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一边不断强调他不会害万远鸣,一会儿诅咒周山泉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不死,听着前言不搭后语,但解鸣谦听出来,他一字一句,都发自内心。 “所以,你给了远鸣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解鸣谦问。 小峰又闭嘴不说。 “造神?”解鸣谦问。 小峰面皮抖动了下,闷不哼声。 解鸣谦明白了。 小峰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不然也不会一遇事就跳出来,一戳就炸。 他吐出一口气,心情更为沉闷。 他宁愿他是真的因为私欲杀了万远鸣,也不愿是以一种为你好的心态,将万远鸣安排得明明白白。 前者纯碎是这人为恶,后者却让让恶心得如吞一颗掉进屎里的救命良药,吞不得吐不得。 第117章 117 解鸣谦深吸一口气, 又觉得不对。 以小峰这人品,根本不可能有这种好心。 他自私透顶,只懂索求不懂付出, 行事不可能纯粹为人好。 他只会以打着为人好的念头, 满足自己的私欲。 解鸣谦琢磨一下, 眸光眯了眯,“你怎么知道,造神计划能成功?若造神计划失败, 你就是杀死远鸣的凶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若远鸣知道, 必然后悔当年救了你,也后悔为你打那么多次架。” 小峰猛地抬头,眼神凶神, “远鸣哥不会后悔认识我, 远鸣哥与我,才是天生一对。” 解鸣谦淡淡地瞧着他, 道:“他会后悔, 你让他再无机会,吃上父母做的炖菜, 你让他遗憾离世。” “不会,他会重临世间, 他会永世存在,他想吃多少炖菜,就吃多少炖菜。”小峰望着解鸣谦,“你是道家, 你不懂, 仙家是真的存在的。” “我会让远鸣哥也成为仙家, 让他与我融为一体,永世不能分离。我会是他虔诚的信徒,他会是我不落的日暮。” 果然,就不能对他抱有希望。 他做出这种事,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 解鸣谦垂眸,“你怎么那般肯定?” “我不了解仙家,但道家史上,只有少少一部分才能飞升成仙,你如何能保证,远鸣一普通人,能成为仙家。” “还有,仙家是白灰黄柳胡,远鸣是哪一家?” 小峰笑了起来,“你太狭隘了,谁说世上只有白灰黄柳胡五家能成仙家?人乃万物之灵,人比那五家,更有资格成为仙家。” 解鸣谦道:“你怎么知道?我问过出马仙,并没有这种说法。他们从未听说过,什么术法,能造神。” “他们当然不知道。”小峰开口,“我是从蓬莱阁知道的。蓬莱阁只有有仙缘的人才能进去。” 解鸣谦禁不住坐直。 他没想到,会在晓峰嘴里听到蓬莱阁。 蓬莱阁到现在都没破解,只有某些特定的人才能进入网站,偏生能进入蓬莱阁的人,不是心怀不轨,就是心怀大仇。 这些人从蓬莱阁学到术法,再祸害世界。 于国家来说,蓬莱阁非仙缘,而是不稳定的炸..弹.。 偏生,到现在都不知道,蓬莱阁到底是怎么这般精准选中人的。 不是利用大数据。 他们试过以符合蓬莱阁挑选人的身份证登录,但并未通过。 蓬莱阁网站好似有一双眼,盯着打开蓬莱阁网站的人。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蓬莱阁上,确实有很多失传术法,但是,蓬莱阁上的术法,并非百分百正确。” “你知道的,时代在发展,术法也在发展,符合历史的,未必符合现在。” 小峰有些惊讶,解鸣谦居然也知道蓬莱阁。 他不忿,“你能进蓬莱阁?凭什么!” 解鸣谦凭什么有仙缘? 解鸣谦淡淡地望着他,没有开口。 小峰剧烈喘..息.片刻,方道:“不,有成功事例的,以前能造神,现在肯定也能。只是造神之术,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做,也许久不曾成功,才会让人以为,这是无用的术法。” “比如妈祖,谁敢相信,她一开始只是个凡女?” “以前信仰虔诚,有造神基础,后来拥有虔诚信仰的越来越少,才会使造神失败。” “神明,乃感天动地而成,信仰,是造成基础。” “我对远鸣哥的爱意与信仰无比虔诚,这肯定能让天地生出感应。而我想要远鸣哥成为的神明,非你们道教那样的神明,而是独属于我的仙家,如此苛刻度又小很多。” “我问过蓬莱阁阁主,祂告诉我,此事能成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远鸣哥会成为我的仙家,永远与我在一起。” 如果胡九奶奶没有取走小峰身上的仙家,小峰是准备将身上的仙家献给万远鸣,为万远鸣增长力量。 他对远鸣哥如此深爱,宁愿得罪胡家也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爱意,还不足够浓厚? 他坚信,他能唤回远鸣哥的魂灵,与他同在。 “你造神仪式完成了,远鸣回来了?” 小峰道:“远鸣哥需要时间归来。只要我持续不断爱意供养,他就会回来。” 解鸣谦垂眸,问:“你之前说,蓬莱阁阁主告诉你,此时成功性高达百分之九十?是不是已有成功案例?” 小峰摇头,自信道:“我会成为这个时代,第一例成功案例。” 解鸣谦走出房间,找特警要了一台笔电,他将笔电递给小峰,道:“你登录网站,问阁主有没有成功案例,还有,怎么让老大更快回来。” 小峰警惕,“你也喜欢远鸣哥?” “我对老大,并无男男之情。”解鸣谦果断否认,“只是大学四年,老大帮我良多。” 他从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块木坠,“你看这木坠,就是老大送我的。” 木坠中央是一只小猴子,外边是圆圈,好似小猴子在满月中嬉戏。 “我只想想帮老大,也算是报恩。” 小峰认出这是万远鸣的技艺,他从小见万远鸣学习雕刻,对他的作品风格,十分熟悉。 他望着解鸣谦,警惕之心消了不少,他手摸上鼠标,嘴里道:“远鸣哥是我的,成神后也是我的。” 解鸣谦含糊应了声“唔”。 小峰登上蓬莱阁,用蓬莱阁特有的内部联系软件联系阁主。 解鸣谦眸光眯眯。 之前遇见的蓬莱阁会员,没有这个软件。 他们交流,是用帖子交流,以及私信,于他们来说,蓬莱阁就是个论坛。 但小峰这个账号,除了论坛功能,还带微信或者企鹅功能,可建群,可私聊,可联系阁主管理员。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6节 莫非,这个只有造神计划的会员,才有这个功能? 不过很快,解鸣谦顾不得多想,因为小峰没有联系上阁主。 阁主那个弹框,打不开,好似一个装饰摆在那里。 “怎么会这样?”小峰愤怒地去敲电脑。 解鸣谦制止他,又道:“你们不是还有其他的造神同好?问问他们,造神情况进展如何?可以交流交流经验。” 小峰听话地去戳其他人,他虽然自信远鸣哥一定会回来,但也需要外人给他力量。 见状,解鸣谦确定,确实是造神计划成员,才会有这个内部交流软件,可联系阁主。 不过,其他人头像也戳不开。 解鸣谦问:“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 “以前你有没有在特警局,打开过这个软件?” “没有。”小峰摇头,“我都是在家里打开的。” 解鸣谦若有所思,“你将账号用户密码给我吧,我去别的其他登录,帮你问一问。” 小峰怀疑地望着他。 他有那么好心? 解鸣谦解释,“我一开始以为你杀了远鸣,自然愤怒无比,但现在知道,远鸣不会死,为了远鸣能回来,我自然选择帮你。” 小峰道:“那你将我捞出去。我希望远鸣哥回来时,我是自由的。” 在监狱,无法带远鸣哥重新享受这个世界。 解鸣谦道:“我没法捞你。” 小峰正准备发怒,又听到解鸣谦道,“不过,你的罪名是杀死老大,只要老大回来,你这罪名不成立,自然可以脱罪。” “按照刑法,你故意杀人,情节恶劣,应判死刑,我可以替你求情,暂判无期。” 小峰听解鸣谦这话,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不对劲。 他道:“好。” 小峰将自己账号密码交了出去。 解鸣谦抱着电脑走出房间,先给专家打电话,问他们有没有发现。 这个电脑是特警局特供,全国各地系统统一,可供专家随时监控探查。 但让解鸣谦失望的是,专家并没发现什么。 “痕迹清理得很干净。”专家道,“抓不到尾巴。” 闻言,解鸣谦并未失望。 抓了蓬莱阁那么多会员,却连蓬莱阁更多消息都探查不到,除了知道蓬莱阁术法齐全,里边很多失传的禁术,以及会挑选会员外,找不到更多信息。 特警局的人,基本上没法登录蓬莱阁。 当然,也有可能登录上了,但被蓬莱阁遮住登录信息,只要那人不说,专家也不知道。 有时候那些专家也会怀疑,这是目前能存在的技术吗? 他们已经是世界顶尖那波,可是他们齐心协力,依旧抓不到蓬莱阁的尾巴,更找不到蓬莱阁的漏洞。 蓬莱阁后边的人,黑客技术该有多高? 这让他们难免沮丧,也越挫越勇,纷纷摩拳擦掌,想将蓬莱阁背后的人揪出来。 挂了电话,解鸣谦将电脑还给这边特警,和程铭礼离开。 程铭礼见解鸣谦情绪不是很高,拉着他的手,在旁默默陪着。 冰天雪地,大雪纷飞。 解鸣谦和程铭礼回道万家时,已经下午四点。 万家气氛很是不好,万父万母还有万哥拉着一张脸,周山泉坐在旁边,面色也有些难看。 瞧见解鸣谦和程铭礼,勉强和他打了声招呼。 万母强撑着心气起身,道:“还没吃过饭吧,我去给你俩做,吃什么?” “阿姨慢忙。”解鸣谦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客气拒绝了万母,提出离开。 周山泉跟着起身,忙道“叨扰了”,也跟着提出离开。 万哥挽留。 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没招待好,远鸣在地底也会怪他们这些亲人。 解鸣谦连忙以另有要事阻止了,拖着行李箱离开万家,三人回到城里酒店,先去吃饭。 到了这时,解鸣谦才有空问:“你都知道了?” 周山泉咬牙,点头。 他没想到,老大居然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 他头一偏,眼泪又落了下来,“鸣谦,是不是我没有说我要相亲,老大就不会死?” 善良的人,爱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自私的人,只会从旁人身上找问题。 解鸣谦道:“和你无关,是小峰的问题。” 只要有小峰在,没有这件事,也会有那件事,引火线不要太多。 “别想了,老是念着老大,老大在地底也不安宁。”解鸣谦宽慰了一句。 周山泉点头,用纸巾慢慢擦干眼泪,又道:“过几天,老宁他们也会过来祭拜下老大。” 周山泉嘴里的老宁,亦是寝室室友。 “他们三个都过来?” “嗯,老宁说,好歹是四年室友,多请几天假的事,一定要过来一趟,我想在这等着,等他们过来,再去看看老大。” “可以,到时候通知我一声。”解鸣谦应道。 没有这事,解鸣谦也会在东北多待,不仅是东北这边有蓬莱阁的消息,他得看能不能以小峰为突破口,挖出更多线索,还有他也想了解下仙家文化。 第118章 119 吃过饭, 解鸣谦和周山泉各回各房,一入凡间,解鸣谦挺直的腰背弯了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 双手搁在腿上, 沉着脸, 眸子半阖。 程铭礼坐在他旁边,上前抱住他。 在万远鸣墓前,在其他人面前, 解鸣谦没有落泪,也瞧不出多少伤心之色, 并不代表他不伤心。 解鸣谦静静地靠在程铭礼怀里,闭上眼。 他本意是小憩片刻,不想一天下来太累, 他闭眼没多久, 就睡了过去。 而程铭礼纵着他,良久不动, 等到肩膀变僵, 不得不动时,才发现已经沉睡。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解鸣谦, 将他放回床..上.,之后脱鞋, 脱外套,裤子,换上睡衣睡裤,擦脸洗手洗脚, 一切做好后, 关上..床.头灯, 自去洗漱。 之后,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握着解鸣谦的手,也睡了过去。 第三日,寝室的另外三名室友过来,解鸣谦和他们又一起去墓地看望万远鸣,之后吃了饭,又送走连同周山泉在内的四名室友。 做完琐事,解鸣谦联系蓬莱阁专案组,问他们进展。 可惜,进展依旧不行。 拿了账号,在其他地方登录不上。 将小峰拎出特警局,换在其他地方登录,登录倒是能登录上,但,一旦发现有监控,无论什么方式的监控,比如后边摆放镜子,有摄像头,不拘手机摄像头还是监控摄像头,都用不了那个内部交流软件。 “像是每个点开蓬莱阁链接的人,都被人监控了,能很好的判断,点开蓬莱阁链接的是谁,他周围安不安全。”专家开口,“好像电脑后边,有一只眼睛。” “我们请了个陌生的普通人跟在小峰身边,想让那个人记记那些造神之人的资料,但是也不行。” “而且,我们多试探几次,连小峰也没法再登录那个内网了。” “有点像是小说里写的系统,在网络世界如鱼得水。” 解鸣谦沉吟片刻,心底有个猜测。 当然,他没和专家说,专家是普通人,只负责辅助网络上的事。 他找到专案组负责这事的负责人。 负责人今年五十多岁,名唤扶震,是道家龙虎山的长老,目前就职帝京特警局。 “你怀疑,蓬莱阁阁主,是人为造的神?”扶震听完解鸣谦的猜测,眉头深锁,大敢震撼。 还是年轻人敢想敢假设。 但,一旦接受这个设定,又莫名觉得,一切都合理起来了呢。 “这,可能么?”扶震坐下,给自己、解鸣谦和程铭礼都倒了杯茶,道,“古往今来,从没听过,有谁造神成功的。” 连功德都得真心行好事,天道才会吝啬地给一点点,人造的神,天道会允许存在? “人造的伪神呢?”解鸣谦也觉得,不可能是真神,“或者人的脑电波,存活在网络世界里。” 和小说里写的一样。 这样的存在,在虚拟网络世界,就是王者。 所以,那些专家才会抓不到蓬莱阁这个网站的漏洞,所以,蓬莱阁为什么能那么精准得锁定电脑前面的人。 “人的神魂,是依赖肉..身.而存在的,一旦离开肉..身.,就会消散。”扶震摇头,“所谓神游日光下者,地仙也。不到地仙之境,神魂如何能遨游天地之间?” 而到了地仙之境,早已飞升,哪还会留在凡世? “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7节 解鸣谦道:“伪神以神像栖身,为神像之念。” 扶震没有开口。 解鸣谦继续道:“这是有可能的。” “吴城翁蒙,在冲虚观为冲虚道人建庙,又以整个张家、翁家气运为祭,若他目的达成,冲虚道人成神,这成神的神灵,是生活在哪里?” “真正的冲虚道人死去多时,早已转世,翁蒙供奉出来的吉祥之神,是谁?” “我觉得,是一个虚灵,是信念凝聚物,它依托于神像而生,依托于信徒而生。” 所以,小峰才会强调虔诚信仰。 他怀疑,那阁主,便是在邪道的虔诚信仰中,成的神。 扶震沉吟道:“你这个角度很新奇,我会与其他人商议商议。” 解鸣谦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假设,并不一定是真相。但,现在不是没有头绪嘛,可以往这个方向查一查。” 扶震颔首:“确实可以查一查。” 点头点到一半,他又迟疑了,“这样因信仰而生的伪神,算是神明吗?诛邪术法,对祂们有没有用?” 这个问题,解鸣谦也没法答,他撺掇道:“都可以试试。” 和扶震谈完话,解鸣谦带着程铭礼起身告辞。 出了办公室,程铭礼迫不及待地问:“真有神明啊?” 鸣谦以前不是告诉他,神明就是个象征,有没有难说,还说不要将希望寄托到神明身上。 要是真的有神明,鸣谦以前怎么会那么说? “不知道呀。”解鸣谦依旧是这个答案。 “那你和扶前辈说,造神是可能的?”程铭礼有些糊涂。 “也只是可能。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解鸣谦开口,“回去后,我会回玄阳观一段时间,你陪我,还是回南城?” “陪你。”程铭礼毫不犹豫地开口。 “行。”解鸣谦道,“正在拜拜祖师爷,在山上潜行修习。” 吃了午饭,解鸣谦摸出贺建华的名片联系。 接电话的不是贺建华,而是他儿子,相较贺建华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贺建华儿子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估计也是这样,贺建华才会让自己儿子先筛选一遍电话。 得知解鸣谦想上门拜访,贺建华儿子很爽快地应了,告诉解鸣谦他家地址。 贺建华好茶好酒,解鸣谦手上没有什么好茶好酒,托万哥这边的关系买了茶酒,于次日上门拜访。 贺建华瞧见解鸣谦,颇有些尴尬营业的滋味,笑容是挤出来的,倒是他儿子,爽朗大方,接人待物,寒暄聊天,并无差错。 他请解鸣谦和程铭礼进茶室,招呼他俩坐下后,又让他爸泡茶。 贺建华坐在茶桌前,可能是来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面上的笑也轻松不少,不像之前干巴巴的,温杯、洗茶、泡茶,过程行云流水。 袅袅茶烟中,贺建华浑身放松,他给四人分了茶,自己端着茶水,道:“过来寻我,是什么事?” 贺建华泡的是碧螺春,茶汤青黄明亮,仿若青黛倒映在湖面的颜色,让人想起湖光山色碧螺影。 解鸣谦啜了一口,道:“我想问,你们供奉的仙家,本质是什么?” “自然是仙。”贺建华斩钉截铁道。 “好,它们是仙,那它们住在哪里?”解鸣谦道,“道家神仙住天庭,天庭又在九天之外,也便是说不在这世间,因相隔世界,神降极难,盖因神仙不能搅乱世间恒行因果。” “仙家呢?” 贺建华顿时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 他望向解鸣谦,道:“你是来找我论道的?咱们两家理念不一样,没法..论.。” “不,我是秉着求教的心态,过来求学的。”解鸣谦很是谦卑,“仙家道家都是玄学中人,虽然理念不一样,理论不相容,但世间万物,总有相通之处吧。现在道家和蛊师,不也相处得很好?” “您觉得呢?” 贺建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蛊师那派,信仰蛊神,和他们信仰仙家一样,按理说他们和蛊师那派更聊得来,但事实上,蛊师更亲近道教。 也是可气。 他重新端起茶,道:“仙家自然也不在这世间,但仙家住的地方,和咱们人界相隔没那么远,所以神降得容易。” “那你们请下仙家,仙家就应呼而来,仙家不用做自己的事的?”解鸣谦好奇,“仙家在自己世界,没有自己的生活?而且仙家不用打坐修炼的?万一仙家在修炼,被你们这么忽然一请,会不会被打扰得走火入魔?毕竟,你们一请仙家就来,显然这个契约,对仙家也有束缚。” 不像道家,神不神降,全掌握在神仙手里。 神仙不愿意,道家呼唤千万遍,神仙都可以不应。 这也是道家,从不将希望寄托到神明身上的原因,请神太不靠谱了。 贺建华:“……” 这该死的有道理。 他又放下手里茶杯,想了想道:“仙家神念千千万,只分下一缕神念,并不打扰仙家日常生活。” “那也会惊动的呀。”解鸣谦道,“而且,次次神降再收回,多浪费仙家力量,毕竟,穿透界壁不容易。” 贺建华沉吟。 “还有,我发现廖春新前辈,驱除小峰仙家弟子身份时,是由他身上的那位仙家,在小峰身上抓了一下。若正如你说,不该是通知仙界自家小辈,不再回应小峰呼召?” “应该是拿走锚点。”贺建华终于想出个合理的解释,“仙家降临仙家弟子身上时,会先在仙家弟子身上建个锚点,如此才能精准降临,且不费多少力气。” 贺建华给出这个解释,其实不错,但不符合解鸣谦的期望。 他不紧不慢喝了一口茶,又将话题引了回去,“若是这样,那仙家的日常,就是响应仙家弟子呼召,没有自我生活吗?” “有没有可能,仙家落到你们身上的神识,其实一直没有收回呢?” 有没有可能,仙家降落一缕神识在仙家弟子身上,平常的时候这缕神识沉睡,仙家弟子请求神降时再附身? 其实解鸣谦更想问的是,“是不是仙家附身堂口供奉的神像身上,依附仙家弟子虔诚信仰而存在?” 但这个问题问出来,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 在仙家弟子眼里,仙家至高无上,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仙家,变成泥塑像的灵,谁能接受? 不过没关系,他问的那个问题如果被证实,蓬莱阁案,一样有关键突破点。 这证明,魂灵脱离肉..身.存在,又非地仙之境,也是可能的。 第119章 拜关公 贺建华听到解鸣谦这个提问, 陷入沉思。 从没有过的角度,出现了。 他犹豫片刻,道:“不可能吧。” 仙家神识, 怎么可能落到他们身上, 就不收回了呢, 仙家又非他们凡人,受肉..身.禁锢。 他断然否定,“不可能的, 仙家就是仙家,仙家不会将神识落到凡人身上。” 解鸣谦深深地瞧了贺建华一眼, 知道后一个假设不必再问。 他继续道,“那你们如何确定,自己拥有出马资质的?” “很简单, 灵性。”贺建华道, “正如你们道家看根骨,我们出马弟子看灵觉。灵觉强的, 能感应到仙家的, 这与出马的前提,因为能与仙家沟通。” “那你怎么看出, 一个人有没有灵觉?” “这很简单,灵觉强的, 对仙家雕像会有所感应。我们随身会携带仙家雕像,若是碰到灵觉强的,那些人会有异样表现。” 贺建华见解鸣谦对出马感兴趣,就细细讲解他们是如何挑选出马弟子, 出马弟子如何修炼灵觉, 再到灵觉强到一定程度, 可以与仙家对话了,再正式拜入仙家门下,可以固定召唤一名仙家。 “也就是说,你们每名出马弟子,身上的仙家都不是同一人?” “对,是堂口老祖宗的后辈。”贺建华点头,“这也是要看缘分的,出马弟子和白老太爷家哪名仙家有缘,就由哪名弟子供奉那位仙家。” 解鸣谦凝眉。 那名他之前的猜测,就不正确了。 若是依附神像而生的灵,出马弟子附身的仙家,都是同一人。 解鸣谦知道了该知道的,礼貌得和贺建华告别。 出了贺建华家,解鸣谦眉头紧锁。 仙家这边没有突破,难道他的猜测,是假的? 程铭礼握住他的手,转移话题道:“鸣谦,晚上吃什么?” 解鸣谦没什么想吃的,摇头道:“都可以。” “那回酒店,我借助酒店厨房,给你做份嗦螺?” “行。”解鸣谦心思从蓬莱阁一事上抽出,笑道,“好久没吃了,那就吃嗦螺吧。对了,再做一份红烧鲫鱼。” “好。” 程铭礼做的嗦螺味道很棒,又香又辣,咸淡也合适,吃一口汤汁,再将螺肉从螺壳里嗦出,那滋味,美得很。 有了美食告慰,解鸣谦的失落消散得差不多,他联系扶震,和他道声别。 因为小峰的事,蓬莱阁专案组继续留在东北,看能不能从小峰这边打开缺口,听到解鸣谦要离开,他挽留道:“不留下来?蓬莱阁案,很可能有大突破。” 解鸣谦觉得悬,不过他没说出来,问,“不了不了,你们在这边看着就行,我回观里查查资料。” 听出解鸣谦的坚决,又听他要去查资料,扶震没有再说什么。 当晚买了票,次日解鸣谦和程铭礼拎着行李,回到安城。 刚出安城城下某个县城的高铁站,解鸣谦便听到有人在喊他。 “鸣谦?鸣谦!”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8节 解鸣谦闻声瞧去,只见高铁站外的大广场上,一个长相端正、皮肤略黑的年轻人往这边挥手,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腿边还摆着行李箱。 “从文,从章。”解鸣谦认出那两人,带着程铭礼走了过去,“这是我朋友,程铭礼。” 他又给程铭礼,介绍这两人。 程铭礼朝两人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这两人,哥哥叫叶从文,弟弟叫叶从章。 哥哥和解鸣谦是儿时好友,以前同村的,一起读过书,一起摸过鱼,一起被老道士追着躲迷藏过。 小时候两人关系很不错,同进同出的,好得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不过后来解鸣谦继续读书,叶从文初中毕业就出去了,两人关系慢慢的淡了。 不过碰见,还是能说几句话。 “鸣谦哥。”叶从章先朝解鸣谦打了声招呼,又对程铭礼道声“你好”。 叶从文也简单地朝程铭礼打声招呼,面向解鸣谦时,满脸笑意,“你小子,好久不见啊,怎么忽然回来了?你不是和你爸妈一起生活吗?” “你爸妈对你好不好,我听聪伯说,你爸妈找了你十八年。” “挺好的,回来有点事。”解鸣谦简单答了答,视线落到叶从章身上,笑道,“从章这是读大学了?他在哪里读大学?” “就在省城,明天开学,送他过来。”叶从文开口,“你要回玄阳观是不是?搭我车回去。” “麻烦了。”解鸣谦没拒绝,虽然情谊淡了,但还没见外到这份上。 叶从章托着行李箱进高铁站,解鸣谦带着程铭礼上了叶从文的车。 “鸣谦,你会在家里待几天?”叶从文坐在驾驶座上,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解鸣谦笑道,“你不知道,你这一走,村里那些爷爷奶奶好失落的,我爸他们那辈的,也很不习惯。” 他们习惯了来解鸣谦这儿问问儿孙婚事,合合八字,动迁起房日子等等,解鸣谦一走,他们先习惯性地往玄阳观走,走到山顶见玄阳观关着门,才意识观主走了,又要大老远地去镇上请先生看。 “我爸在家念叨过你好些次。” 解鸣谦笑道:“叔不是有我微信?有什么事,微信滴我一声。” 叶从文哈哈大笑。 有解鸣谦这话就够了,也不枉当年他爸对他这么好。 不过,“都是些小事,我爸那人,就嘴上念叨念叨,要真有事,肯定找你。” “小事也可以找的。”解鸣谦对村里人还算很有感情的,毕竟小时候,村里人也没少照顾他。 两人一路闲聊,又说起小时候的趣事,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共同经历的事情多,一说起来就聊个不停。 什么去河里抓鱼,就解鸣谦在岸边看着呀,谁谁谁在水里憋气憋得久一点,解鸣谦就以为那人溺了水,干净去喊大人。 然后大人发现他们无视叮嘱在河中心玩,一个个的都被骂了一顿,然后对解鸣谦有老大的意见。? 不过,在解鸣谦用竹子编了地笼给他们抓鱼虾蟹吃,又都围在解鸣谦身边。 还有在学校,哪个哪个村的人性子霸道,在学校里打架,打架都怕他,还有谁谁谁喜欢解鸣谦,另一个喜欢那姑娘的人就过来找解鸣谦,准备将解鸣谦揍一顿,结果解鸣谦瞧着个子小小,身体病弱,但武力值奇高,反将那人给揍得嗷嗷叫等等。 程铭礼坐在后座,身子前倾,听着两人聊天听得津津有味。 这都是他不曾参与的岁月,是幼年时他不曾见过的解鸣谦。 只看解鸣谦现在矜持俊朗、温润如玉,一副涵养很好的模样,谁能想到小时候的解鸣谦,也有过那么调皮的时光? 解鸣谦小时候身体不是很好,挺多激烈的活动不能参与,但并不影响他的调皮。更甚至因为他智商高,脑子灵活,反而更让大人无奈。 他因为总能想出好玩的游戏,又能给那些犯了错的孩子出主意善后,反而成为孩子王。 村里,无论男孩女孩,都爱和他玩。 回到玄阳观山脚下,叶从文道:“鸣谦,你和你朋友,晚上到我家吃饭吧。” 解鸣谦道:“不了不了,不麻烦叔叔了。对了,叔叔风湿还有犯吗?” “没有没有,你给的方子很好,我爸按着方子吃药,阴雨天都不痛了。不过萍婶胃痛,还有点胃火,去大医院看过七八次,一直都是老样子,你回来了,萍婶可能会过来找你瞧瞧。” “萍婶子不是嫌弃我年纪轻,不信任我的医术,一直不愿意找我瞧的吗,怎么这次愿意过来了?” “还不是去医院一直没多大改善,倒是镇上一个老中医开的药有点用,吃完胃就不烧了,但没过多久,又会烧起来,反反复复的。然后萍婶又听村里都说你给的方子好,就起了意动。” 解鸣谦笑道:“原来我是萍婶抓的那只瞎猫啊。” “别贫了,如果你是瞎猫,那我们是什么?村里这些人,谁也没你厉害。”也就是解鸣谦不放心村里,也舍不得玄阳观,从大城市里回来了,不然以他的本事,早在大城市立住了脚,也建了一份事业。?h 对于这点,叶从文好不怀疑。 两人闲聊了会,叶从文上车,调车回村里,解鸣谦拎着行李箱,带着程铭礼上山阶。 程铭礼跟在旁边,揶揄笑道:“鸣谦,小皇帝啊。” 以前小孩子玩扮家家,村里的小女孩各个都相当解鸣谦的新娘,让给谁谁都不服,干脆让解鸣谦当小皇帝,女孩子都是解鸣谦的新娘。 解鸣谦想起小时候的事,面上的笑没落下过,听到程铭礼这似调笑又似含酸的话,他笑问,“你小时候过家家,扮的是什么?爸爸还是妈妈?” 程铭礼沉默片刻,屈辱地答道,“一棵树。” “一棵树?”这个答案,给解鸣谦整不会了。 他望向程铭礼,满是不解。 “我只在幼儿园里和人玩过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是幼儿园排演童话节目,我本来是当侍卫的,但长得太高,比其他小孩高了两个头,当侍卫太凶,把其他小孩都吓哭了,后来老师就让我当一个树。” 穿着毛绒绒的树状服装,站在台上一动不动。 有点傻。 解鸣谦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乐得停不下来。 程铭礼气得夺走解鸣谦手里的行李箱,噔噔噔地往上冲。 解鸣谦追过去,笑道:“我不是故意笑的。” 实在是太好笑,忍不住。 他去拿程铭礼手里的行李箱,程铭礼避过,加快速度。 上山的路并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程铭礼一开始还逞强,到了后边,不得不放下行李箱,站在山阶上喘气。 解鸣谦接替程铭礼,拎着两行李箱往上走,举重若轻。 程铭礼:“……” 他接过自己行李箱,吭哧吭哧地坚持。 到了山顶,程铭礼将小行李箱放到地上,用手擦擦汗,喘粗气。 喘匀气后,他问解鸣谦:“怎么不修个斜坡?” 这山不算高,修个斜坡,应该也不用花多少钱。 修山阶的钱,估计都比修斜坡的钱多。 解鸣谦指着道观,对程铭礼道:“咱们道观小,师父不愿意被人打扰。” 而爬山,能隔绝一部分无聊的人。 解鸣谦摸出钥匙,打开木门。 房子有几个月没有主人,发出一股尘灰味道,推门时,尘埃漂浮在空中,阳光照进来,发生丁达尔效应,还挺美。 解鸣谦带程铭礼去起居室,让他在里边休息,自己则拿了打扫工具,开始打扫大殿。 程铭礼休息了会,在旁边帮忙,解鸣谦道:“你去打扫起居室吧。” 起居室是解鸣谦住的地方,一个客厅,两个卧室,旁边还有厨卧,该有的都有。 毕竟,老道士与时俱进,对高科技接受完好,有什么新出的方便的物品,都会入手一个。 解鸣谦清洁工作做到一半,想起这事,忙走到侧门,对里边拖地的程铭礼道:“铭礼,家里有扫地机器人,你去那柜子拿一下。地面扫地机器人扫得还算干净,你只要擦擦柜子,擦擦床之类的就可以了。” 程铭礼盯着地面。 他都快拖完了。 “好。”他打开柜子,果然再里边找到扫地机器人,他问,“鸣谦,你不用吗?” 解鸣谦道:“大殿是神殿,要人气维护,用扫地机器人大不敬。” 但起居室没这个讲究。 程铭礼将扫地机器人拿出来,看了看,先给它冲上电,自己继续拖地。 反正都快拖完了。 拖完地,他又拿出抹布,开始擦家具。 两人辛辛苦苦干了两个小时,才算将卫生搞定,解鸣谦给大帝上了柱香,回到起居室。 起居室内,程铭礼正坐在沙发上休息,地上,扫地机器人转啊转的,正在打扫地面。解鸣谦坐在程铭礼对面,问:“饿不饿?” 程铭礼点头。 “晚上简单吃点,我下个面吧。” “好。”程铭礼没有异议。 吃完面,程铭礼又恢复生龙活虎,他在解鸣谦的指点下,先沐浴,再给大帝和祖师爷上香磕头,如此,算是正式入门。 上完香,解鸣谦和程铭礼直接洗漱睡觉,从大东北的做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回来后又打扫卫生,早累得不行。 一..夜.好眠。 次日八点,萍婶早早过来,还在山阶上时就喊道:“鸣伢子,在不在?” 解鸣谦听到动静,起身往外走:“在呢。” 萍婶瞧见站在门口的解鸣谦,双目一亮,“鸣伢子,你回来了,哎呀,回来好回来好,快给婶婶看一下,婶婶这胃老是烧啊烧,烧得我半夜睡不着,你给我看一看。” 解鸣谦扬起笑,道:“萍婶,进来坐,铭礼,给萍婶倒杯温水。” 萍婶瞅向程铭礼,眼睛又是一亮,“小伙子长得俊啊,鸣谦,这是你朋友啊,结婚了没有?有对象了没有?” 解鸣谦点点脉枕,示意萍婶将手放上边,嘴里道:“对,我朋友,有对象了,他和他对象,感情好着呢,已经见过家长了,萍婶,手放松。” 程铭礼听到解鸣谦的话,面上不由得带出笑。 心头有点甜蜜。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89节 他将温开水放到萍婶面前,笑道:“对,萍婶,我和我对象,不日就要结婚。” 萍婶有些可惜,不过一想也正常。 这么俊的小伙子,年纪又约莫三十,没结婚都是稀罕,没女朋友的更少,有女友才正常。 而且,浅水困不住真龙,小林出不了凤凰,这样俊的小伙,也瞧不上农村姑娘。 萍婶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落到解鸣谦身上,“鸣伢子呀,你也有二十二了吧,可以找对象了,先找个对象谈着,等到二十五结婚正正好。” “我认识一些读过大学的姑娘,长相气质,那是一等一。当然,正在读大学的也有,都是青春活泼的小姑娘,你看,要不要加个微信聊一聊?” 解鸣谦收回手,一边写方子一边道:“不用了萍婶,我也有对象了。” “你就有对象了?”萍婶惊讶。 萍婶爱八卦,平时还做点媒婆活计,知道解鸣谦离开安城前,还是一只单身狗,不想短短四月不到,就找了个女朋友。 她好奇道:“不会是你那有钱爸妈给找的吧,那个什么什么,联姻?” “不是,自己找的。”解鸣谦将方子递给萍婶,道,“萍婶平常少吃点辣,少喝冰水。” 萍婶讪讪笑道:“这冰水不喝可以,但是辣椒不吃不行啊。” 没辣椒,饭菜还有什么滋味。 “忍半个月吧。”解鸣谦道,“半个月后,就可以吃了。” 萍婶点头,“行,下午我给抓只鸡过来。” 老道士的规矩,开方不用给钱,给点菜就行,解鸣谦延续这一规矩,村里人看病也是给菜。 毕竟他只开方,不卖药。 解鸣谦拒绝,“不用了萍婶,你自己留着吧,给我拿几颗大白菜,经过雪的大白菜,甜。” “行行行,下午我给你送过来。”萍婶收起方子。 解鸣谦留意萍婶的面相,朝程铭礼道,“铭礼,过来看看。” 他让开位置,程铭礼坐下,视线落到萍婶脸上。 萍婶是知道解鸣谦本事的,见状紧张地问:“鸣伢子,我这是怎么了?” 解鸣谦安抚道:“萍婶,没多大事,就是一个小坎。” 他望向程铭礼,程铭礼微微紧张,道:“婶子,你回去时最好走大路,小路石子滑,会摔跤。” “噢噢噢噢,好。”萍婶记下,起身离开。 解鸣谦拍拍程铭礼的肩膀,夸道:“不错,你进步很快。” 程铭礼高兴。 “开始做早课吧。”当初老道士怎么带解鸣谦,解鸣谦现在就怎么带程铭礼。 拿好蒲团,又摸出两个木鱼,坐在祖师爷神像前念经。 程铭礼坐在解鸣谦身后,跟着解鸣谦念经。 做早课既是修炼,也是修行,程铭礼做得很认真。 解鸣谦带程铭礼将经文都念了一遍,自己起身,用小音箱播放录制的经文,让程铭礼跟着学,自己起身去了起居室。 起居室内,聚集了不少村人,这些村人在附近生活多年,知道规矩,规规矩矩的坐在起居室内等,没有去大殿打扰。 等解鸣谦过来,才上前说自己的要求。 这个想看看自己儿女婚事上的缘分到了没有,那个想问问自己儿女交的对象靠不靠谱,还有合八字问领证时间订婚时间结婚时间等等,让解鸣谦听得,只能说,儿女都是债呀。 一一替这些村民解决问题,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解鸣谦去厨房做午饭。 到了下午,更远处的村民也跑了过来,大多也是问儿女婚事的。 解鸣谦这一天没干别的,尽给人算八字,看婚姻了。 不过,这事也就前两天这么忙,过了两天,又会闲下来。 闲的时候,解鸣谦开始去翻玄阳观藏书。 玄阳观传道两千多年,从汉朝时就一直传承不断,藏书还算丰富。 不过,这些藏书里,有不少是抄录,且时间久远,记载的势力看起来像编撰的故事,解鸣谦小时候看的时候,老道士就让他当童话故事看,别在意。 解鸣谦也是当童话故事看的,到了八岁后,就将这些书给忘到脑后,此时回忆起来,只知道某些记忆深刻的故事,绝大多数事例,他忘得差不多。 因为蓬莱阁那个离奇猜测,解鸣谦想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那些童话故事,他想,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可能,那上边记载的,是对的呢? 比如山海经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些神话传说,也有可能是真的。 以前的天地,人神鬼精混居,但后来,颛顼绝天地通,人神分离。 再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鬼与精也与人族分离,最后这世间,只剩下人族。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半点证据。 解鸣谦在玄阳观待了一个月,天天泡在藏书里,想寻找记载佐证他的猜测,比如柳灵童。 柳灵童是柳树雕刻成木童模样,施以术法,柳木童生灵,能预测吉凶,这从另一角度看,与造神过程很像。 不过,藏书里关于柳灵童记的记载,后边有解释,说是相师学了口技,托以柳灵童,来保持神秘。 除了柳灵童,还有邪神之类的,到后边也都有解释,是邪术师为了敛财,托以神明。 这让解鸣谦有些郁闷。 这和走近科学有什么区别? “鸣伢子,鸣伢子。”门外传来一道惊慌且忙的声音,解鸣谦掩上书籍,放回书架。 他走出书房,瞧向来人,是萍婶。 解鸣谦迎了上去,“萍婶,怎么了?” 萍婶一把捞住解鸣谦的手腕,急匆匆往外走,“鸣伢子,从文那小子忽然发癫,在家里乱砸乱跳的,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的,看起来像是中了邪,你快去看看。” “好。”解鸣谦跟在萍婶后边,赶紧往外走。 在做午课的程铭礼见状,连忙放下木鱼,关闭音响,将门和道观给关了,踩着山阶往下跑。 程铭礼速度快,解鸣谦他们速度也不慢,程铭礼追上解鸣谦时,已经进了村。 瞧见解鸣谦,留守在村里的五六十岁往上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喊道:“鸣伢子,你到了,快去看看叶聪家的从文,不太正常咧。” 解鸣谦匆匆忙忙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这就过去。 叶从文家近年修了个小楼房,二层楼的,外边带晒谷坪,晒谷坪外边还围着围墙。 围墙不算高,能一眼瞧见晒谷坪上站满了人,正探头往房间里瞧。 瞧见解鸣谦,这些人让开一条路。 解鸣谦径直进了屋,里边叶聪和村里同龄的叔伯都拿着绳子,正试图捆住叶从文,但叶从文虽然不认人,但十分警觉,谁靠近他,都会被他抓一下。 叶从文十指做爪状,龇牙挤眼,像极了野兽进攻前模样,身子弓者,腿微微屈起,行为举止不似凡人。 “鸣伢子,你来了。”叶聪抓着绳子,满脸紧张,瞧见解鸣谦,松了口气,“快快快,看看从文这是怎么了?” “聪伯。”解鸣谦打了声招呼,抬头望向叶从文。 叶从文瞳仁藏在眼皮被,全是眼白,猛不丁瞧过去,还有点可怕,偏他对人视线十分敏..感.,察觉到解鸣谦瞧他,他望了过来,用纯然的眼白对准解鸣谦。 解鸣谦慢慢走过去。 叶从文朝解鸣谦哈了一声,警告他别靠近。 解鸣谦站定,叶从文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解鸣谦从叶聪手里取过绳索,抖动了下,当做鞭子挥了过去。 叶从文在空中一个侧空翻避过,身形灵巧若猫,轻盈地踩着凳子落到桌子上边,解鸣谦眸光动了动,手中绳索再次挥了出去,这次,叶从文伸手抓着绳索,用力一扯。 一股大力从绳索对面传递过来,力气很大,远非叶从文平常力气可比拟。 解鸣谦直接被扯了过去。 程铭礼冲了过去,“鸣谦。” 叶从文高兴,哈了一声,伸手去抓解鸣谦的脖子,解鸣谦身子踉跄,没有站稳,看起来像是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叶从文的掌心。 程铭礼瞧得心惊肉跳,扑向叶从文。 叶从文没有理会程铭礼,手指开始收缩,这时,解鸣谦一个后退,避过叶从文一抓,同时抬手,捉住叶从文的手臂,用力一扭。 程铭礼这时也冲了过来,伸手按住叶从文。 候在一旁的叔伯见状,拿着绳索跟着过来,往叶从文身上捆。 很快,叶从文被抓住,捆在凳子上。 叶从文虽然被控制住了,但帮忙的叔伯没谁愿意靠近的。 太诡异了,眼黑半点不见,眼白一大片,瞧着就不太像活人。 解鸣谦坐在叶从文对面,摸出一张符贴到叶从文身上,叶从文身子抖动片刻,眼白依旧一大片,依旧龇牙咧嘴地哈来哈去。 见状,叶聪担忧地问:“鸣伢子,符箓没用啊?从文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成这样?” 解鸣谦道:“从文这是中了术,他这些天,去哪里了?” 他摸出玉符,贴在叶从文身上。 叶从文抖动得更为厉害,过了片刻,他不再龇牙咧嘴,眼黑慢慢从眼皮下钻出,恢复正常。 只是双眼依旧无神。 很快,玉符碎裂,叶从文还是没醒。 解鸣谦凝眉,再次往他身上贴了张玉符。 叶聪道:“没去哪里,就在公司上班。” “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解鸣谦见玉符贴在叶从文身上,叶从文依旧没有回神,他从布兜里摸出符笔,又摸出朱砂,雄黄,赤硝等物,混合在一起调和成墨。 调墨时,他对叶聪道,“聪伯,将从文的头发剃光,再将上衣扒了。” “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0节 叶聪家里备了电动剃头刀,平常自己给自己剃头,不必去理发店,此时他拿出剃头刀,麻溜地将叶从文剃了个光头。 之后,将叶从文搬到他卧室,开启空调,调到三十度,开始剥叶从文衣服。 解鸣谦已经调好墨,就等在一旁,等叶聪剥好衣服,解鸣谦用符笔蘸墨,先在头顶囟门画了个封神符,之后,又在后背、胸口、指尖等地方画上各类符箓,他一边画一边给程铭礼讲解是什么符箓,目的是什么。 画完后,其他地方都画完后,解鸣谦走到叶从文正对面,符笔蘸墨,凝神精气,喝了一声,朱笔落到他天庭。 这一笔有画龙点睛之妙用,朱笔落定,其他几个地方的符箓好似活过来般,渗入肌肤之内,好似被叶从文身体吸收。 与此同时,叶从文身上见汗,有蒸蒸热气从他头顶熏腾而起,好似叶从文变成一个小香炉,正在燃烧着,袅袅青烟升起。 叶从文身子再次抽搐起来,这次抽搐得幅度远比之前更大,束缚他的绳索深深勒入他的皮..肉.,磨出鲜血。 然而叶从文像是感觉不到痛般,不断挣扎。 叶聪瞧见,移开视线,眼底有泪。 自己儿子遭遇这样的大罪,他如何不心疼? 约莫五分钟,叶从文发出一声尖锐得不似人发出的痛苦尖啸,身子软趴趴地坐在椅子上,若非绳索,他已经滑落椅子。 那双异常的双眼已经闭上,叶从文陷入昏迷。 解鸣谦持着符笔,又重复之前动作画符,再一点额心。 这次,叶从文没有反应,依旧软绵绵地摊倒在椅子上。 解鸣谦收笔,对叶聪道:“聪伯,好了。” 叶聪连忙擦去眼泪,上前将叶从文身上的绳索解开,瞧见叶从文身上新鲜的符箓,也不敢檫,双手托着叶从文腋下,往床..上.抱。 程铭礼见状,连忙上前搭把手。 解鸣谦收拾好符笔和墨,摸出一个药膏,道:“聪伯,从文伤口用这个擦,效果好。我先回去了,等从文醒来,再过来通知我一声。” “好好好,谢谢鸣伢子。”叶聪去柜子里摸出五百,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接过。 看相一百,驱邪五百,是他师父还在时定的规矩,解鸣谦也无意提价。 回到玄阳观,程铭礼问,“鸣谦,叶从文是中了什么术?这种情况,你给我的那些道教资料上,没有。” “我也不知道。”解鸣谦摇头,“我也不曾见过,不过,倒有些像是邪神神罚。” “邪神神罚?”程铭礼哑然。 解鸣谦去藏书阁,从里边摸出一本游记,“你看看,这本游记里有记载,曾在一信奉独脚五通的村落里,见过这种情况。” “那个村落住在山里,山里多有山魈、山鬼之类的故事流传,对山魈之辈,深信不疑。因为,有村人在山里见到山魈,且不止一人见到。” 有村人见黑魈似人,一足,连跳,见人笑亦笑,归来病倒。大夫不知其病,诸药服之无用,有道人言,独脚五通神也,见之无状,神不悦也。 “见到独脚五通神没有拜见,神不高兴,就让这些人无缘无故生病。”解鸣谦指着记载典籍,“后来,这个村里的人,在道士的建议下,见了独脚五通神庙,那些生病的人,虔诚跪拜,早晚供奉,一月后病好了。” “于是,这个村信独脚五通神,更为虔诚。” 达到‘只知独脚五通,不知土地’的地步。 土地神是中国最为朴素的神明,有土地便有土地神,可是这个村子完全不知道土地神,只知道独脚五通,可见对独脚五通神的虔诚程度。 玄阳观某任先辈游历到这个村子,被这种情况惊呆了,居然还有信邪神的,且信得这么真情实感,不正常啊。 于是,这位先辈就在这附近住下,准备观察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发现,有商队途径此处,与村民商议在此地修整休息,村里人同意了,只有一个要求,进村必须虔诚跪拜独脚五通神,得到神允许后,才能进村休息。 古代有逢庙必拜习俗的,越是商队,越是迷信这个,反正拜一拜不吃亏,万一神明真的保佑呢? 于是,这个商队的人就一一拜了拜,然后在村里匀出来的小院子里住下。 这些商队里有迷信的,自然也有不迷信的,那不迷信的,就是搭着商队前行,进京赶考的举子。 他虽然随大流拜了,但他不信,且胆子大,跑去神庙去看,还做了首诗,讽刺独脚五通是个泥塑像,受不了人的跪拜。 然后,这个举子不作不死,当晚就发疯了。 ‘举止类兽,口做尖声,神不明焉’。 解鸣谦指着这一句,“你看,是不是和从文很像?” 程铭礼点头,“是很像。那,是不是叶从文撞了邪神?世上真的有邪神?” 解鸣谦撇撇嘴,“你继续看。” 程铭礼见解鸣谦神色不对,注意力落到藏本上。 村里人瞧见那举子变成这样,愤怒了,要将商队赶走。 他们说,那举子不敬神,冒犯了神明,受到了神罚,商队和那举子是一起的,神明不欢迎那举子,自然也不欢迎和那举子是一伙的商队。 商队被赶出去很窝火,大半夜的睡得好好的,结果遇到这事,但这事吧,商队觉得这个村子诡异,也不敢找村子麻烦,灰溜溜的走了,不过商队却怪上那个举子,将那个举子留在原地,自己走了。 先祖见状,就将那个举子抓了回去,慢慢研究。 嗯,解鸣谦处理叶从文的手段,就是从这本藏书上得到的。 先祖将他的实验计划,写得一清二楚,说哪个地方画哪个符箓,有哪些效果,薄薄的一本书,有三分之一,都是实验报告。 程铭礼快速翻看这些实验报告,落到最后一页。 先祖写道,“世无邪神,有邪道假托邪神,施以神罚也。” 解鸣谦道:“是不是有种虎头蛇尾感?” 这个游记,前边看起来,特别像小说,中间是符箓大全,最后是走近科学。 程铭礼不解道:“怎么没有过程?” 先祖是怎么发现,这是邪道假托邪神的,邪道假托邪神,控制那个村子,有什么目的?先祖最后和那个邪道打了一架没有? 谁赢了? 什么都没写,有种割裂感。 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上高数课,刚听开头捡了下笔,再抬头时,老师将写得满满当当的过程擦掉,用粉笔写下最后答案,并问,“同学们都听懂了吗?” 就离谱。 “还有,从有村子发现山魈,到虔诚信仰独脚五通,这个时间应该不会短吧,难道邪道还一代代传下来,守着这个村子?是什么驱使他们,守着寂寞,守着这个村子,不去外边花花世界的?” 程铭礼问。 解鸣谦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 先祖就是这么记载的。 看完笔记,程铭礼心头疑惑没有解开多少,反而更云里雾里了,他问解鸣谦,“其他先祖游记,也是这么的?” “差不多吧,到最后,先祖都会说,是邪道惹事。” “鸣伢子,鸣伢子,从文醒来了。”门外有人喊解鸣谦。 解鸣谦起身,和程铭礼往外走。 那人是站在半山腰喊的,仗着嗓门大,不想继续爬山,解鸣谦对那人道:“好,我这就过去。” 程铭礼关了门,跟上解鸣谦。 到了叶聪家,叶从文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一张小黑脸,肉眼可见的无血色。 他瞧见解鸣谦,激动地坐起,叶聪在旁扶住。 “鸣谦,我这是怎么了?”叶从文哭丧着脸,望着解鸣谦,满是求助,“我这一个月,没干任何坏事,没和任何人起过冲突,谁会这么害我?”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圆滑世故,生气都不敢,就怕得罪人。 呜呜呜。 没想到他都这么圆滑忍让了,还是有人不让他好过。 解鸣谦问:“你有没有拜过野神?” “没有啊。”叶从文一头雾水,“我一直牢记你的叮嘱,野神从来不拜,我哪敢拜野神,等等。” 叶从文忽然想起一事,哭丧着脸,“呜呜呜,我想起来了,我那公司,上班之前,先让我们拜关公,我这一月,只拜过关公,关公也不是什么野神啊。” 第120章 120 叶从文去年在安城武馆找了份工作, 他虽然只初中毕业,但因为从小和解鸣谦混在一起,老道士教导解鸣谦武术时, 也顺便指点了下叶从文。 叶从文身手其实还不错。 凭着这份身手, 他去考了武术教练员资格证书, 去做了武术教练。 之前他在别的城市,去年回到安城,在安城一家武馆上班。 因为离家近, 虽然这家武馆工资比之前的低,叶从文也接受了。 他在的那家公司, 老板是山西的,有拜关公的习惯,他不仅去关公庙拜, 还请了一座关公神像进武馆, 并让武馆内的工作人员,进门后都拜一拜。 关公是武财神, 招财进宝的, 拜一拜没坏处。 叶从文就天天拜,并玩笑似地祈祷, 祝他一..夜.暴富。 “我就口嗨,跟买彩票一样的, 有则狂喜,没有也无所谓,难道是因为这个,关公嫌弃我不诚心?”叶从文苦着脸, 问。 解鸣谦道:“关公是正神, 可不会让你中邪。” 只会让你倒霉。 倒霉了, 去他那里拜一拜,诚心认下错,这事也便过了。 神明还是很宽容大度的。 “而且,神明其实不在意你诚不诚心,只要你不当面骂他,神明都能一笑而过。” 程铭礼望向解鸣谦,有很多疑问想问,但他憋住。 解鸣谦瞅了他一眼,解释道:“《道经》里有记载。” 虽然神明不知道有没有,但对神明的道德标准,《道经》里限得死死的,不符合这个标准的,就不是正神。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1节 程铭礼听出解鸣谦言外之意,不由得对神明生出怜悯。 好可怜。 被迫宽容。 叶从文一秒支棱,“我不是撞神?” 不是得罪关公就好,他还想发财呢。 “你真的除了关公,没有拜过野神?”解鸣谦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叶从文肯定点头。 到底是从小跟在解鸣谦身后长大的,在解鸣谦和老道士耳濡目染下,对这些忌讳还是了解几分的。 见识过老道士的本事,谁敢将他的话当玩笑? 解鸣谦手指扣了扣手臂,问:“那,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什么异常?”叶从文问。 “就是,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决定?”解鸣谦问。 叶从文道:“我打算从这家武馆辞职,继续去大城市闯荡。” 叶聪在旁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年纪轻轻的在家里待着做什么,我又不老,还用不到他照看。去外边,多赚点钱,等到成家时回来开个武馆,自己当老板,多好。” 解鸣谦若有所思。 “你们这家武馆,离职率高不高?”解鸣谦问。 叶从文摇头,“我没留意,不过,我面试时,老板说离职率很低。以前的我不知道,但自我入职,就没有教练离过职。是这家公司有问题?” “可是我见过关公像,不像是假的。” “我给你的玉符呢?”解鸣谦问。 叶从文不太好意思,“我之前遭遇一场车祸,那玉符替我顶灾,碎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解鸣谦望向他,略惊讶。 “你那么忙,而且玉符要钱。” 最重要的是后者,玉符钱绝对不便宜,他在商场上见过,那么小的一块羊脂玉,都要几万或者几十万,而解鸣谦还在玉上边雕刻了符,其中价值只会更高。 他曾经有个客户的爸爸,见了他脖间的玉符,给出五百万高价,当然,他没有卖,但他也知道了这玉符的真正价格。 若他说玉符碎了,解鸣谦肯定会再给他寄一块过来。 这么贵,之前不懂事时也就算了,但既然知道这玉符的价格,他哪好意思再收? 解鸣谦瞧出叶从文的意思,顿了顿,道:“玉符两千,你买吧。” 叶从文拒绝,“价值五百万,两千卖给我,这便宜我哪能占?” 还不是白送? “没有这么贵。”解鸣谦开口,“玉符不挑底料,不强求什么色正色匀,肉透水头足等,普通玉料可以,边角料可以,有瑕疵的也可以。” “几十块钱就能买到一块。” 叶从文半信半疑。 他还是忘不了,富豪出五百万买他脖间玉牌,后来加到八百万的事。 解鸣谦真的不是在驴他? 叶聪这时“啊”了一声,后知后觉道:“那玉符,真的这么贵啊?” 他有些惶然,“可是从文啊,鸣谦之前给你驱邪,就碎了一块玉符。” 而他只给了五百块。 他不安道:“鸣谦,伯没这么多钱,先还你二十万吧。” 二十万,是他大儿子这么多年辛苦工作的存款。 解鸣谦哭笑不得,“叔,你别听他的,真没这么贵,我卖外边富豪,也才卖五万,你们是自家人,两千就够了。” “至于之前那玉符,是算在驱邪里的,驱邪五百,我师父定的规矩,我不敢违背,您这么说,就是在为难我,我哪敢收。” “那五万吧。”叶从文咬牙,“外人怎么卖,我们就怎么买。” 解鸣谦的玉符厉害,能救一条命,值。 “哟,从文这是在外发达了,能称得上富豪了?”解鸣谦斜眼看他,“我这玉符价格不一,穷有穷的定价,贵有贵的定价,你要是富豪,我就卖你五万。” 叶从文:“……” 叶从文恼羞成怒,“滚!” 解鸣谦轻拍他的光头,笑道:“别想那么多,我卖玉符,你们得了便宜,我更不会亏。” 他摸出一块玉符,递给叶从文,又道:“你离职了没有?” “还没有。”说起这个,叶从文又想起一件不对的事,“我上周五递上离职申请,但老板接过离职申请后,瞧我的眼神好像有点怜悯,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老板真的知道些什么。” “不管知不知道,明天你上班时,我也过去看看。” “好。” 山峦叠翠,层林雾染,解鸣谦站在山顶,负手看山。 这景色他看了无数遍,此时在看,却依旧觉得它美丽。 事实上,这一片山林也就这样,山不高不秀,偏矮,暗沉沉的,多树多杂草少花,只是乡人眼里出美景。 同样的,还有村里的人。 村里这些人,于城里人来说,不算体面,声音大,吃饭有声音,身形弓屈,长得也不算很好看,但是,都是一群可爱的人。 他不禁露出个笑,一瞬间觉得空气都无比清新。 程铭礼走到解鸣谦身边站定,他没有说话,而是学着解鸣谦的姿势望着前方。 苍山如海,层峦叠嶂。 日日看着这辽阔苍茫之景,难怪鸣谦的心胸宽广,对诸事都云淡风轻。 他拉住解鸣谦的手。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反手握住。 两人静静得看了会山,待夜幕降临,两人才手拉手回到房间。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程铭礼问:“鸣谦,你和村里人关系挺不错的?” 一路过去,碰到人都会打声招呼,多多少少聊几句。 “还成吧。”解鸣谦道,“乡里乡亲的,互相搭把手,和亲戚也差不多。” “我感觉,你和聪伯家的关系,要更近一些。” “和从文一起长大的嘛,我俩比旁人关系更近一些。”解鸣谦开口,“看在从文的份上,聪伯对我也多有照料。” “我初中在县里读书,次次都要去镇上坐车,下雨天不好搭车,聪伯都会开着慢慢游送我一趟。” “聪伯主意正,养的儿子不错,你也看到了,从文那人人品不错。”解鸣谦说着有些遗憾,“从文坐不住,在学习上也不开窍,实在读不进书,不然当初怎么也得压着他上学。” “是不错。”程铭礼笑了下,“他要开武馆,咱们要不要赞助一下?” 解鸣谦歪头,“怎么赞助?” “咱们出钱他出力,再分股权。”程铭礼道,“这于咱们来说,是投资,于他来说,是分担风险。” 像叶从文这样的家庭,最怕的就是创业失败,将整个家庭拖累。 分担了风险,就算创业失败了,也不影响老家他爸的日常生活,他以后再找份工作,也不耽搁什么。 “可以,你找他谈吧。”解鸣谦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他信任程铭礼。 “好。”程铭礼上前抱抱解鸣谦。 次日六点,解鸣谦和程铭礼乘坐叶从文的车,前往安城。 到达武馆,叶从文一进门,便感觉到玉符发烫。 他吓得后退出去,满脸警惕。 他压低声音对解鸣谦道:“鸣谦,有邪气。” 旁边有同事经过,瞧了叶从文一眼,漫不经心进去,走了两步,又猛地扭头,惊讶道:“从文?” 叶从文打了声招呼,“早。” “你怎么剃光头了,差点没认出你。这么冷的天,剃光头你不冻啊?”同事好奇。 叶从文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他也不想的啊。 同事又道:“怎么堵在门口,不进去?” 叶从文道:“我朋友想学学武术,来咱们武馆看看,我在给我朋友做介绍,不急。” 同事笑道:“那感情好,咱们武馆在整个安城,也还是不错的,好好介绍啊。” 那同事进了门,先在八仙桌上捻了三炷香,朝墙上关公拜了拜,插到香炉上。 解鸣谦视线落到那关公相上,眸光微微眯起。 也不怪叶从文认错,关公神像,红脸、长须、青龙偃月刀为标志,眼前这神像也都有,但,它并非关公。 因为,这神像不正,不灵,泛着邪气。 解鸣谦对叶从文道:“可以问问你同事,有没有离职的,哪些提出离职的,是不是又都回来上班饿了?” “玉符贴身带着,烫的话别管,烫不坏,我就不进去了。” 解鸣谦后退一步,朝叶从文挥挥手。 叶从文有些惊慌,“那我进去,还拜不拜啊?拜了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也不差你这一拜了。”解鸣谦道,“一次和一百次没区别,一百次和九十九次也没区别。” 叶从文听明白了,这是让他一切照旧的意思,避不避讳无所谓。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2节 因为他从第一次拜,就陷入这场是非里。 他点点头,道:“好。” 他又问,“我这个月,都不回村子里,你呢?” “我看情况。”解鸣谦拍拍他的肩,“别怕,我会解决这事。” 叶从文得了解鸣谦的保证,感觉心定了定。 他目送解鸣谦离开,进了武馆。 解鸣谦去了附近咖啡厅,联系以前的同事。 以前同事瞧见解鸣谦,吃惊道:“鸣谦,你舍得从你那破道观出来了?” 这位同事还不知道解鸣谦已经寻到父母,早在四月前,就不在安城。 解鸣谦也没说这事,只报上自己所在位置,道:“发现了邪道作乱。” “好,我这就来。” 过来的同事名唤常曦平,三十多岁,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灰色的居家服,脚上踩着带后跟的棉拖鞋,双手互相x袖子里,缩着脖子走了过来。 他视线扫过程铭礼,嚯了一声,道:“这是你的助理?你从哪找到的?三十,不对,没有三十,这长得也太着急了,二十多岁入道不久,这资质,你带在身边做什么?还不如选我那傻师弟呢。我那傻师弟傻是傻点,但还不至于拖你老大的后腿。” 程铭礼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解鸣谦笑骂道:“就你有嘴叭叭叭,他资质是耽搁了,人家修炼才几月,能有这修为不错了。” “这么晚才入道?”常曦平又好奇地瞅了他一眼,之后捂着眼,咬牙切齿,“这功德,都快亮瞎我的眼了,他前世做什么的,攒了这么厚的功德。” “你问我吗?”解鸣谦睨着眼。 “一看就不是啊,自言自语呢。”常曦平又瞅了程铭礼一眼,“难怪你将他带身边,功德体啊,天道庇佑,百邪不侵。” 常曦平也就感慨下解鸣谦的好运气,又望向解鸣谦,道,“那邪道在哪呢,都做了什么乱?” “不许人离职,算不算?”解鸣谦点点对面的武馆,“我一朋友在里边上班,他提交离职报告,就变人为兽,神志不清。” “我检查了下,暂时查不出是什么咒。” 常曦平吃惊,“查不出是什么咒?” 解鸣谦点头,给了他肯定答案。 常曦平摸摸下巴,“你都差不多,我更查不出了,要不要请我家老爷子出山?” 常曦平说的老爷子,是他爷爷。 “你爷爷八十多了吧,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颐养天年吧。”解鸣谦委婉拒绝。 常曦平一想也是,他爷爷虽然看着身体很硬朗,但这建立在不斗法的情况,一斗法,谁知道呢。 “不过,我有些问题确实想问问老爷子。”解鸣谦道,“你信世上有邪神吗?” 常曦平挑眉,“不信,邪神不是邪道为达成目的,假托邪神名义行事而打出来的幌子?” “你们玄阳观,应该最有心得体会吧,这个说法,还是你师父提出来的呢,有史料为证。” 解鸣谦想起自家先祖游记里,那最后给出的,全是邪道闹事的结论,无话可说。 “好吧,对面那个武馆,就是邪道依托邪神在行事,给人设的咒术,暂时找不到咒物。我能确定,不是蛊毒。” 常曦平点点头,起身道:“那咱们去看看。” 到了武馆,刚踏入其中,常曦平心旷神怡,夸道:“这儿风水不错啊。” 他视线落到神像上,咦了一声。 解鸣谦道:“怎么了?” 常曦平道:“我感觉那神像,神性非常,这个武馆的人,对关公的心这么虔诚的吗?” 解鸣谦:“……” “你的灵觉呢?”解鸣谦压低声音,“没有察觉到不对吗?” “没有。”常曦平摇头。 解鸣谦又望向程铭礼,程铭礼道:“我感觉那神像,给人感觉不太舒服。他那面相,感觉阴恻恻的。” 程铭礼身上功德多,对这种阴煞之物十分敏锐,所以哪怕他修为低,感觉也不会错。 常曦平闻言,神情变得慎重。 解鸣谦提醒,程铭礼也感觉不对,这说明,这武馆不对的可能性高大百分之九十。 他元气覆盖双眼,只瞧见一片金红之光。 金红俱是光明浩然的颜色,金光灿灿,红气当头,神像拥有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常曦平不死心地直直盯着神像,终于发现一点不对之处。 那藏在金光中的红,并不纯粹,有几缕红色,不是那种灼灼艳艳好似能烧尽一切阴邪之气的正红,而是一种类似血腥之气的暗红。 他闭上眼,散去元气,双眼因刺激而泛着泪珠,里边因充血而泛红。 解鸣谦给他一张纸巾。 这时,叶从文拿着武馆资料小跑过来,赶在同事之前和解鸣谦搭话,“鸣谦,你过来了,来来来,看看你喜欢哪些项目。” 叶从文这话,表明他和解鸣谦是认识的,如此,他抢客户,才不至于招人恨。 常曦平用纸巾擦擦眼泪,视线落到叶从文身上,“咦”了一声。 叶从文身上还有昨天解鸣谦在他身上画的符,除了脸上头顶的符箓洗干净,身上的他还留着,加上脖间玉符,他和武馆内的气息是割裂的,是不相容的,犹如一滴油落到水上,一眼瞧得出来。 如果武馆风水,真有他进来时感受到的那么好,那么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叶从文会和武馆内的好风水融为一体,甚至互相应和。 而不至于如此刻这般,明显突兀。 常曦平摸了摸叶从文的手腕,确定他身上的磁场是正面的后,他收回手,对解鸣谦道:“你说得对,这儿确实有邪修作乱。” 顿了顿,常曦平望向解鸣谦,道:“你是不是要进阶天师了?” 地师进阶天师时,会对周围环境更为敏锐,因为他即将迈入天人合一之境,周围环境,是他延伸出去的臂膀,有哪不对,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这是地师做不到的。 常曦平也是地师巅峰,他很确定,解鸣谦以前,做不到。 解鸣谦道:“我不确定。” 但他确实有所察觉,自己实力在提升。 常曦平眼含羡慕。 人比人,气死人,他在地师巅峰停留了七八年,对最后一步完全摸不到头绪,但解鸣谦这么年轻,无知无觉没有门槛地,往天师的门迈进。 这怎么能让人不嫉妒? 程铭礼听了两人的话,为解鸣谦感到高兴,若是进阶天师了,以后鸣谦斗法,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伤了? 他挨着解鸣谦,抿嘴偷笑。 常曦平望向叶从文,问:“你好,你们老板呢?” 叶从文道:“老板十一点过来,开早会。” “十一点啊,”常曦平看了下时间,才九点多,还要等一个多小时。 叶从文望向解鸣谦,道:“鸣谦,我问过了,我那些同事,应该辞过职,且吃过教训。” “我说我要离职了,他们都用怜悯的神情看着我,有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同事隐晦劝我,最好不要离职,还有同事让我去拜拜关公。” 解鸣谦垂眸,“也就是说,这种咒法,应该是一时的,就算我不给你驱邪,你到了今天,也会恢复正常。” 叶从文紧张,“那可不一样,你给我驱邪,我不会受到控制,要是不驱邪,虽然今天恢复正常,但我要是再起离职念头,又会疯疯癫癫。” “这和给狗套了绳,有什么区别?” “难怪说,我面试时,老板说他们公司离职率低呢。” 就这情况,谁敢离职? 不到九点半,老板就进来了,他瞧见叶从文,以及旁边的解鸣谦一行人,喊了个教练:“你去接待那三个客人,让叶从文过来见我。” “好。”那教练点头。 那教练过来,将老板的吩咐告知叶从文,又接过叶从文手里资料,给解鸣谦他们介绍武馆的项目。 解鸣谦和常曦平的注意力都落到老板身上,只有程铭礼接过资料,假装对这些项目感兴趣的样子,问课时,问事件,问价格等等。 常曦平视线在老板身上扫过,道:“没瞧出不对。” 解鸣谦道:“他不是邪术师。” 常曦平道:“那抓人吗?” 解鸣谦垂眸,“先不抓吧,调查调查下那老板后边势力。” “行,顺藤摸瓜。”常曦平收回视线,缩着脖子,对还在滔滔不绝的教练道,“我能不能看看,你们学员是怎么上课的?” “可以。”教练没有拒绝。 为了让客户感兴趣,他们是有体验课的。 过来学武的,大多是小孩子,这个时候,还没正式开学,小孩子趁着寒假过来练练拳脚。 依旧是程铭礼在前边应付教练,常曦平和解鸣谦在后边慢慢跟着,常曦平视线掠过那些少年,道:“他们呢,身上可有问题?” “不好说。”解鸣谦摇头。 “怎么不好说?”常曦平问。 “小朋友里,有拜关公的。” 关公就摆在大厅,小朋友见大人拜关公,也跟着拜关公。 也有一些小朋友没拜关公,但武馆磁场不对,小朋友在这儿待久了,身体本来会萎靡不堪,但周围磁场为了不让小朋友出现疲态,就刺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维持正常面目。 这,其实再消耗小朋友的身体潜能。 迟早会出问题。 常曦平凝眉,道:“那走吧。”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3节 早些取缔这个武馆,减少对小朋友的祸害。 “昂。”解鸣谦往外走遍,喊了程铭礼一句。 程铭礼道:“我们再考虑考虑。” 说着,朝教练不太好意思笑笑,追着解鸣谦而去。 那教练眉头微微皱起,起身去寻老板。 恰好叶从文走了出来,教练和叶从文擦身而过。 两人打了声招呼,教练望向叶从文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哎,叶从文怎么就想不开,要离职呢。 一入这武馆,终身离不了啊。 他所有打算,根本无法成型。 进了办公室,教练对老板道,“老板,那几个人,估计是叶从文的下家,来咱家武馆偷师的。” 程铭礼便算是在和教练拖延时间,但他商场那套行事,一时半刻改变不了,询问和关注的细节,就和家长不太一样,更类似于经营方面的。 所以,教练第一感觉,就是同行过来取经了。 老板惊讶,还以为是玄术师呢,原来是同行么。 他松了口气,暗道,难怪叶从文离职之心还没打消,下家都找好了,还都是朋友,确实比在他这个老板手里干活更自在。 哼,不过一切白忙活。 他挥挥手,让教练出去。 解鸣谦和常曦平回到特警局,先查武馆老板,查到他在安城还有几家武馆后,又一起去看了看。 家家武馆都有关公,里边风水也不是很对。 常曦平退了回来,骂道:“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一点也没将在咱们安城特警局放在眼里,这是挑衅。” 解鸣谦淡定地问:“查到他那关公像,是从哪定的货了?查到他背后,都还有谁?” 什么都没查到,现在生气有点早。 特警局手脚还是挺快的,不过一天一..夜.,就查清楚关公神像的来源。 是村里一个手艺人。 石刻、木刻、泥塑神像等生意,他都接。 当然,只接入住神龛的小神像,不接进庙宇的大神像。 常曦平开车,解鸣谦和程铭礼入住,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石匠家。 石匠家还是那种土木结构的老房子,进门就是天井,空间宽阔,光线十足,里边堆放着各种石狮子、母子狮子、土地神、财神等雕像,最大的没有小腿高,但各个惟妙惟肖,憨态可人。 三人进门时,石匠正坐在竹子编织的凳子上,用小锤子开小荒。 看地上石头形状,应该是一顿观音像。 察觉到动静,石匠没有停止手中动作,问:“要请什么神?” 解鸣谦蹲下,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匠。 石匠被解鸣谦这般盯着,也没法继续干活,他放下锤子,抬头望向解鸣谦,又问了一句,“后生仔,要请什么神?” 解鸣谦道:“大师,您还记得,武馆请你定制的关公神像吗?” 达者为师。 眼前这石匠,于雕刻上,可称大师。 石匠抬头,浑浊的眼睛动了动,道:“不记得,我经手的关公像那么多,我哪知道是哪尊。” 解鸣谦道:“您记得的,您雕刻了那么多年神像,那关公神像不同一般,您怎么会不记得?” 石匠道:“我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我就一普通人,旁人怎么说样子,我就怎么雕刻,我只是个雕匠而已。” 解鸣谦笑道:“大师,我们不是来问罪的,只是过来调查下情况。” 他朝常曦平摊手,常曦平将自己的特警证递过来。 见大爷在查看证件,常曦平靠近解鸣谦,压低声音问:“你的证件呢?” 像他们,证件都得随身携带,毕竟谁知道他们出门时,会不会有忽发事件,需要他们用证件证明身份? 解鸣谦道:“我档案,转去南城了。” “什么意思?”常曦平问。 解鸣谦道:“字面意思,你不知道?我档案四个月前就转去南城了。” “我那个时候在追查一件失踪案,回来后就休假了。”常曦平这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那些小兔崽子,没一个告诉我的,估计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可见你平常有多遭人恨。”解鸣谦幸灾乐祸,倒也不同情他,“让你平常对他们那么苛刻。” 常曦平耸耸肩,“我不苛刻点不行,要是犯了错轻拿轻放,这群小兔崽子能闹翻天。”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掌握有普通人没有的力量,先感受到的不是责任,而是狂妄,不压一压,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来? 总不能等他们闯了大祸,再教育。 既然穿上这身警服,就得做对得起这身警服做的事。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拥有你这样的好心性。” 解鸣谦对这话,倒是认同,“确实如此,不过,他们都是好孩子,好好教,会合格的。” 常曦平不置可否。 解鸣谦有解鸣谦的教导方式,他有他的教导方式,不强求一样。 解鸣谦也知道他的意思,不再聊这个话题。 那边,石匠确认证件真假,将证件还给解鸣谦。 解鸣谦顺手递还给常曦平。 石匠望向解鸣谦,长嘘一口气,“原来你们是公家的人啊。” 他略有些唏嘘,“到现在才查到关公神像的不对,那你们来得,可够晚的。” 石匠非玄门中人,但他从事神像雕刻这行那么多年,该懂的规矩都懂,祖师爷传下来的,自然有他的道理。 所以,当初武馆请他雕刻那定制的‘关公’时,他觉得有些不对,他本来不想接的,但怎么说呢,就很诡异的,他似是一瞬间被财帛迷了眼,答应了。 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这事有古怪,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关注的。 他闭了嘴,只沉默雕刻,当做自己什么事都不知道。 常曦平小声道:“既然知道不对,怎么不报警?” 还怪他们来得太晚。 他们来得太晚,就是他们这群隐瞒不报,自以为明哲保身的人害的。 解鸣谦扭头瞪了常曦平一眼。 程铭礼见状,替解鸣谦代言,“常前辈,这位大师只是普通人,面对玄术师,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他不敢拿自己性命,以及自己家人性命当赌注。谁知道那些请他雕刻关公像的人,有没有监视他?他不敢赌的,他只是个普通人。” 常曦平:“……” 算了算了,不和末学计较。 石匠瞅了常曦平一眼,暗暗翻了个白眼。 一把年纪,还比不上小伙子通透。 要是人都有那样的勇气,那样的无私,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丑陋了。 反正他是不觉得自己是错的,他有自己的顾虑,有更在意的东西。 他低头,道:“那关公像,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留意,他们是左衽。” 左衽,死者、夷狄所穿,汉人穿右衽。 关公神像,也该是右衽。 像这种左衽右衽,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留意,但是他们这些雕刻神像的,会特别留意,因为一旦雕刻错,是对神明的不敬。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求关公像为左衽,但这种神像,是对关公的不敬。要么,这雕的并非关公,要么,他们准备用这神像害人。” 请神也是一件很慎重的,常言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神像请进门,再请出门,对神明也是不敬。 解鸣谦问:“这些关公神像,底料没问题吗?” “底料没问题,都是我这便的好料子。”石匠开口。 解鸣谦摸摸下巴,“也就是说,他们只要求关公像左衽,其他的,并未多做吩咐?” “是。”石匠低头,“底料都是我这边的货源,雕刻的时候我也留意过,没问题。” 像他雕刻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特殊灵觉,料子一上手,就知道是不是正常的,更甚至,他能一摸石头,知道这石头是山南还是山北,附近有没有溪水。 都是经验。 解鸣谦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石匠这里线索不多,但却很关键。 一行人辞别石匠,起身往外村外走,没走多远,回首望向石匠家门,透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石匠持着小锤子敲石料,敲一敲,小石块掉落,人形轮廓更为明显。 他挥动的节奏极有韵律,一下一下的,仿若岁月在此刻变缓。 常曦平见解鸣谦望着石匠发呆,好奇地问:“那石匠有问题?” 解鸣谦摇头,“没有问题。” “你留意到了没有,他院子里的那些神像,灵性十足。” 技近乎道。 他高超的雕刻技艺,加上用心,让那些神像富有灵韵,和道观寺庙里,那些经过人气养护过一段时间的神像,有得一比。 他一生只做一事,沉默不语,但掌下的神像,却是他最好的代言。 常曦平收回视线,道:“于雕刻上,我承认他是大师。”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4节 但依旧对石匠没有第一时间报警,而耿耿于怀。 任何单位和个人发现有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嫌疑人,有权利也有义务向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报案或者举报。[1] 解鸣谦没有应这话,转身继续往外走。 常曦平又道:“关公神像是左衽,武馆又将它请进门,那真的不是关公啊?” 关公神像,其实是根据历史记载,加上后人自己的理解雕刻出来的,历史上的关公,未必长这模样。 所以,那神像雕得和关公一模一样,但穿上夷狄衣服,还真有可能不是关公,而是杜撰出来的夷狄神。 解鸣谦低头,道:“我问问。” 解鸣谦问的是叶从文,“你老板是明确对你说,拜关公,还是说过来拜拜神,但你们理解的拜关公?” 叶从文过了挺久才回信息,“不知道。”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 记忆是会欺骗人的,他一会儿觉得老板说是拜关公,一会儿觉得老板没说过,他不确定。 解鸣谦让他之后留意。 回到特警局,解鸣谦拿起武馆老板的资料看。 武馆老板确实是晋商,山西的,不过,他发迹之前,只是个街头小混混,后来,他认祖归宗,从他那富豪父亲手里领了钱,开了第一家武馆。 之后,他的生意有如神助,一家家武馆开启,在全国各地开花。 程铭礼看了看,道:“那个老板后边,会不会是他家族?” “很有可能。”解鸣谦望向常曦平,道,“你去给武馆老板,和他父亲做个亲子鉴定。” 常曦平哽住,“他爸在山西,我还跑去山西吗?” 武馆老板近几年的中心在南边,除了过年会回家族,其他时间全在外边。 这才刚过完年,武馆老板,一时半刻是没法和他爸凑在一起的。 “这是你的问题。”解鸣谦抬头,“你不会连这都做不到吧?” “谁说做不到。”常曦平翻了个白眼,“不必用激将法。放心,不出三天,结果给你。” 他给自己喂了颗葡萄,问:“那武馆老板,不是那富商的亲儿子?” 解鸣谦垂眸,“武馆老板面相有所遮掩,我只恍惚间瞧见,他像是父母双亡面相,不太确定。” 过了片刻,他又道:“若是用了术,是有可能遮掩高科技的,你做鉴定时,留意一下。” “好。”常曦平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突破。 如果武馆老板不是富商的儿子,那么,他认祖归宗,是谁的主意,富商知不知道? 第121章 121 常曦平去查武馆老板, 和他那个富豪爸爸的关系,解鸣谦这边,则继续调查关公神像。 他和程铭礼, 又回到石匠那边一趟, 找到关公神像的记载。 石匠这边, 生意都是有记录的。 之前,解鸣谦以为石匠只雕了安城的四个,但查看记录后, 才发现一共雕刻了百来个。 断断续续雕的,时间可追溯到, 三年前。 解鸣谦将手写的记录本还给石匠,石匠接过。 他的手并不好看,常年雕刻, 布满老茧, 又因年纪大,手背青黑, 还有老年斑, 和解鸣谦洁白若艺术品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解鸣谦盯着他的手,颇为感慨。 他本来想走的, 却忽然起了闲聊兴趣,他搬条小板凳坐在石匠那条竹椅边上。 石匠收好交易簿, 走出房间时见解鸣谦还坐在那儿,有些意外。 他坐回小凳子,“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知道的不多。” “您不必紧张,我就和您闲聊一下。”解鸣谦安抚一笑, “您从事这一行, 多久了?” 石匠用锤子和錾子雕毛坯, 声音叮叮叮地,富有节奏感,“七十年了吧,我从七岁开始拿起锤子,之后一辈子就没放下来过。” “一直雕神像?”解鸣谦惊讶。 破四旧时,没生意吧? “那倒不是。”石匠摇摇头,“手艺人嘛,谁没两样拿手的本事?我除了雕神像,还帮人打造家具,在家具上雕花。” “您还是木匠啊。” “称不上,我就只能打一些基础家具。”石匠开口,“你看看那架子,就是我打的。” 解鸣谦起身,走过去看了看,摇了摇。 之后,他又回来,道:“打得挺好的呀,结实。” “也就那么一个优点了。” 解鸣谦视线望向,又落到他手上,石匠常年浸淫雕刻,敲碎石块的动作富有韵律,举重若轻,大家风范尽显。 他道:“您雕刻手艺真好。” 是他一外行人,瞧着瞧着,想请他雕神像的地步。 “做了那么多年,闭着眼睛都能做,能不好么?”石匠道,“你做一件事做个几十年,你也能这么好。” 听了这话,解鸣谦摇头,“还是要看天分的,旁人雕的神像,没你雕的那么灵性。” 要是再灵性点,都能当风水镇物了。 石匠没有说话。 解鸣谦又问:“您这房子,几十年了吧,一直没翻新。” “房子质量好。” “这算是危房吧,村委没劝你推倒重建?”解鸣谦道,“现在建新房,政府有补贴。” “劝了,但房子质量很好,为什么要推倒?”石匠对解鸣谦问东问西问烦了,他挥挥手,道,“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干活。” 解鸣谦起身,视线扫过石匠屋子,石匠屋子很富有年代感,土木结构,墙是黄泥材质,用粗木棍捶打夯实的,上边天花板木制,楼梯也是木制,咋一看去,很是脏污破旧。 这样的房子,无论在哪,都是独树一帜。 毕竟,都被卫生间和瓷砖房惯坏,早已受不了老房子的脏污。 解鸣谦又望向石匠,石匠专心手上的事,好似外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没法影响他手中活计。 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或许是他这般专一品质,才能雕出这般灵性的雕塑。 解鸣谦没有再打扰石匠,带着程铭礼离开。 出了门,程铭礼问解鸣谦,“这石匠有问题?” 解鸣谦沉吟片刻,摇头,“没有。” 他只是奇怪,武馆老板那伙人,为什么没有对石匠杀人灭口。 他其实,是怀疑石匠是什么身怀绝技的民间高手,毕竟,雕刻神像也算是和神佛打交道,而和神佛打交道的,一般都会是玄术师,少少的才会是普通人。 但他看来看去,石匠就是个普通的老人。 若是玄术师,老去总比普通人慢的,因为有元气滋润,鹤发童颜是常态。 但石匠那双手,充满着岁月的痕迹,与普通人一样。 应该是他想多了。 石匠没被灭口,是没有被灭口的必要,‘关公’神像左衽,稍微留意下,就会发现。 “走吧,这儿不必再来了。”解鸣谦开口。 回到安城,解鸣谦继续看武馆老板的信息。 他是五年前认亲富豪爸爸,之后开始开武馆的,也就是说,有两年,他是在其他地方定关公神像。 顺着这条线查了查,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武馆老板曾经学过雕刻。 再查了查,武馆老板之前请的关公神像,都是正常的,但请入武馆后,关公是左衽,也便是说,被武馆老板给改了。 程铭礼好奇地问:“武馆老板怎么到了南边,就请人雕刻了?” 解鸣谦道:“可能是石匠雕得好,自己改了没了那种灵性。” 暂时没有更多线索,解鸣谦和程铭礼又回到玄阳观。 刚回不久,聪伯就寻了过来,估计是一直留意这边动静,或者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才能这么快寻过来。 聪伯是问叶从文的状况的,想知道他能不能成功离职,有没有神智不清? 解鸣谦让聪伯放心,叶从文至少这一月内,不会有事,且他身上有玉符,若是中术,能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求助。 “没有解决掉从文身上的事前,我不会离开。” 得到解鸣谦的保证,聪伯有些不好意思,抓着解鸣谦的手连说谢谢。 送走聪伯,解鸣谦回到书房,又拿出先祖游记,翻开独脚五通神那段游记。 程铭礼凑过来,道:“还看?” 解鸣谦“嗯”了一声,道:“我看,能不能从先祖的试验报告里,瞧出什么。” 案例相似,或许有相通之处。 先祖一开始的试验,是以诛邪驱煞为主,但效果不佳,后来又以镇神、定神为主,有点效果,之后的符箓,俱侧重于神魂。 只是,符箓效果再强,书生依旧没法真的恢复正常,疯疯癫癫的,半是清醒半是混肴。 根据书生口述,好似体内有两个小人,当另一个小人被驱走,他就正常,他不正常时,是神魂无比昏沉之时。 因为这,先祖还往蛊上做了试验,后来发现路线偏了,才又回到神魂上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5节 解鸣谦继续翻看,翻着翻着,忽然发现不对。 这实验报告不全。 前一页还是在试验各种诛魂、分魂、镇魂之力的符箓,后一页就是囟门封魂的完整治疗方案。 像是跳过无数论证过程,给了答案。 与先祖游记如出一辙,好似在隐瞒着什么。 “鸣谦,你过来看,这个游记,也记载了拜邪神。”程铭礼举起一本书。 解鸣谦凑过去,道:“什么,我怎么没看过?” “我在书桌底下找到的。”程铭礼拍了拍封页上的灰尘,拍得身上手上到处都是灰,连空中也是。 程铭礼怕呛到,脸偏到一边,屏住呼吸。 解鸣谦连忙后退,也嫌弃这书脏,他道:“在书桌下面?你怎么找到的?” 书房里的这个书架子,是个老物件,桌脚矮,下边空隙不足一个拳头,怕是只有小老鼠能穿过。 自从扫地机器人出世后,老道士再也没扫过地,书架下的灰也堆了七八年,厚厚的一层灰,这本书还能看吗? 程铭礼道:“就翻书的时候,书掉了,然后去捡的时候,摸到了。” 就鬼使神差地往下边看了看,看到了。 他拎着扉页抖了抖,灰没抖多少,倒抖出一张照片。 程铭礼蹲下将照片捡起,“咦”了一声。 “怎么了?”解鸣谦又凑了过来,也跟着“咦”了一声。 程铭礼偏头望他,好气又好笑,“你‘咦’什么?” 解鸣谦拿过照片,就要撕掉,“这张丑照,我记得我让我师父撕掉,我师父怎么还留着?” 还藏在书里,丢在书架下边,难怪他一直没看到,以为他师父真的丢了,谁知道他师父留着。 程铭礼赶在解鸣谦撕掉照片之前,连忙抢救回来,他望着照片,无语凝噎,“你说,这是你?” “昂。”解鸣谦凝眉,伸手再去拿照片,“我十一岁时照的吧,是我最丑的时候。” 程铭礼将照片抬高,望向解鸣谦,上前激动地抱住他,笑道:“难怪我说怎么也找不到你,请大师算命,也算不到,难怪算不到。” 照片上,一个小黑人朝镜头露出个灿烂的笑,牙齿洁白,皮肤黝黑,形成鲜明的对比。 解鸣谦:“???” 他茫然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你救命恩人?” “对。”程铭礼双臂微微用力,悬在心头的心结彻底解开,这救命之恩,他不必再时时挂在心上了。 果然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兜兜转转,老天将他恩人,送到他面前。 解鸣谦低头想了想,“小胖墩和小竹竿?” 程铭礼激动的心情一僵,他辩驳道:“我不胖。” 只是比同龄人更壮。 倒是文瑾,从小瘦到大。 “是是是,你不胖。”解鸣谦拍拍他的后背,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不过很快,他脸黑了黑。 也就是说,他最丑的时候,和程铭礼打过照面,还相处过半日,说了挺长的话? 他道:“咱们忘掉这件事好吗?” 他真的不想和当初见过自己的人,有交集,这完全是他的黑历史。 当时,七星续命术刚刚成功,他虽然成功续命,但健康不是一下子就恢复的。 他花了一年时间,慢慢调养身体。 这一年内,他师父给他整了各种药浴,而药浴的后遗症就是变黑。 遇见程铭礼时,是他最后一次药浴跑完,后遗症最重的时候,整个人比非洲人还要黑,像是擦了锅底灰,脸上总有一种洗不干净的脏污感。 纵然他对外貌不是很看重,那段时间也整得有些抑郁。 第122章 122 程铭礼抱抱他, 道:“好,我不会告诉文瑾的。” 他松开解鸣谦,又摸出照片看, 笑着夸道:“鸣谦, 你真是从小帅到大。黑成这样, 也是个大帅哥。” 解鸣谦去拿照片,程铭礼避过,“别撕掉嘛, 我不告诉别人这是你。是真的好看啊,你看, 眉是眉,眼是眼的,比我见过的人都好看。” 解鸣谦瞪了他一眼:“你这是瞎说吧, 哪儿好看了?黑历史不能留。” 程铭礼抱着不肯松手, “那就放到这边,好不好?留下来嘛, 留下来。” 程铭礼人高马大的人, 头挨着解鸣谦的身子撒娇。 解鸣谦一阵肉麻,将程铭礼推远, “行行行,留下来。” 他拿过那张照片, 收进保险箱。 程铭礼:“……” 这照片看不到,毁掉和没毁掉,有什么区别? 他走过来,道:“放进相册里, 以后咱们时不时翻出来来看看。” “只有你, 没有我, 我不想见到这张照片。”解鸣谦不为所动。 程铭礼再次施展程式撒娇大法。 解鸣谦被他缠磨得受不住,只能告诉他保险柜的密码,并告诫道:“私底下看看就得了,不许拿出去,不许给别人看。” “okok。”程铭礼连连答应。 他拿起照片,没忍住捧腹大笑。 他想起,自己瞧见解鸣谦手腕上红绳的时候,想着的自己恩人绝对不可能是解鸣谦。 因为解鸣谦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晒不黑的冷白皮。 冷白皮不是养出来的,是天生的。 而他那恩人,黑黝黝的,怕是从小顶着太阳干活,才这般苍黑。 谁知道,居然是同一人。 只看照片,照片里的小黑皮帅哥和解鸣谦五官还是像的,程铭礼也能get到解鸣谦藏在黑乎乎皮肤后边的帅气,但是当时,程铭礼第一感觉就是山民,五官模糊。 什么帅不帅的,他完全没感觉。 要不是之后一直寻不到解鸣谦,估计解鸣谦的容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实在是在强烈的黑这种特征下,五官真的不明显,漆黑的瞳仁和肌肤一色,更显得眼睛成一条线。 解鸣谦见程铭礼在笑,恼羞成怒,过去按住程铭礼的肩膀,就要将照片夺过去,程铭礼连忙将解鸣谦抱个满怀,解释道:“我没笑你,真的,我就是高兴,你是我恩人。” “为什么?”解鸣谦还是硬将照片夺走,收进保险箱,“难道这个‘恩人’,是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你这么多年,一直就在等他?” “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意乱情迷,你身跟我在一起,心在你恩人身上。现在发现我是你恩人,你不用精神出轨了?” 程铭礼捂着肚子,笑得更厉害了,“鸣谦,你到底看了多少小说,才会有这么精简精辟的剧情梗概?” 解鸣谦道:“不多。” 确实不多,只毕业后回玄阳观,没有多少事情做的时候,看些小说打发下时间,其他时候,他忙得很,哪有看小说的时间。 程铭礼笑够了,才道:“你知道的,我遇见你时,你那个外型,真的比山民还山民。” 个不高,身形瘦小,长相黝黑,穿得普通,话里话外都是对读书的渴望。 “我很高兴,我的恩人,没有如我担忧的那般,受到劫匪的报复,也没有辍学、搬砖、被困在深山。” 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他分的很清。 他再怎么记挂恩人,也不会对恩人起心思,且不说那个时候他还没开窍,那个时候的解鸣谦,噗,不是他低估爱人的魅力,而是他当时的帅气,同龄人难以get到。 解鸣谦挑眉,“比山民还山民?” 程铭礼一拍自己嘴巴,“我说错了,是富有异域风情。” 解鸣谦没理他的贫,而是翻开游记,开始看了起来。 程铭礼凑过来,道:“咦,以柳树为土地神?” 解鸣谦解释,“以前村落沿水而居,而水边常有柳树生长,这些柳树,千年不死,村民就会给柳树建庙,称这大柳树,是村里的守护神。” “守护村里,这是土地神的职责,所以,有些村子,就会以大柳树为土地神。” “到现在,某些村子还有去大柳树下祭拜土地神的习惯。” 这个游记记载的,就是这样的村子。 村人有千年柳树,建庙,为土地神。 建庙之后,村人须以三牢祭祀,若不祭祀,村里会有怪状出现,但若是祭祀了,村里风雨,柳树神会提前告知,让村人做好准备。 所以,纵然三牢有点负担,但集全村之力,还是能做到。 祭祀一事,年复一年,有百余年之久。 直至某一年,天地大旱,颗粒无收,村民四处逃荒,大柳树没有祭祀,之后,这个村的后人,在其他地方定居的,慢慢变得虚弱。 玄阳观先祖遇到的,就是其中一个村民后人。 无缘故虚弱,用道医手段探查,发觉他身上有因果,生机在不断流逝。 顺着他身上因果,先祖找到他原本村子。 这个村子荒凉,屋舍破旧,草木森森,没有半点人烟,而村里的那棵大柳树,依旧繁茂蓊郁,大柳树下的小河,静静流淌。 先祖瞧见,村民身上的因果,落到这棵大柳树上。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6节 而这棵大柳树,有血气若云。 先祖准备仔细查看大柳树,但大柳树周边阴煞之气过重,先祖无法靠近。 以符箓镇之,反而受伤。 又查村民和大柳树的因果,发现是自愿献祭关系,不过,因为是从父辈传下来的,这种因果没有第一代那么霸道,再过上几代,村民付出一定代价,就能请术师斩断这因果。 但目前,这因果还是很霸道的,强行斩断,对玄术师的要求很高。 当时先祖是地师巅峰,对这因果毫无办法。 后来,请他师父过来看。 他师父过来,直接灭了大柳树。 程铭礼下巴搭在解鸣谦身上,看到这一段,不解地开口:“鸣谦,树木以尸体为养料,汁水会红?不是吧,这不符合科学。” ‘桃木刺柳,血痕流之,师言柳埋尸骨,人血也。’ 树木便算扎根人尸,该怎样就怎样。 解鸣谦道:“可能是邪修的把戏吧。” 他直接翻到最后,果然,结论还是有邪术师假托柳树神作乱。 “也许是邪术师故意作乱,柳树下埋了红色药水。” 翻到中间,解鸣谦继续看。 大柳树灭了后,村民身上因果斩断,土地庙庙祝暴毙,于庙祝房内,先祖瞧见了悬挂的柳树叶子,每一片柳树叶子上边,刻下了村民的名字。 暗黄的柳树叶子,象征着死去的村民,还鲜嫩的柳树叶子,上边刻着的,是还活着的村民名字。 但当大柳树彻底死亡之后,这些大柳树叶子,全都消散。 ‘“世上有神否?” 师沉默良久,道:“天师之境,自知。” 先祖私以为然。’ 这段话下边,又写了一段话,不过其他话全都被抹掉,只开头三字‘世无神’留着,应该是后来写的。 再后边,便是结论页。 解鸣谦举起这页纸,对着太阳看,试图看清被抹掉的是什么话,但先祖涂抹得太彻底,完全没法根据痕迹来还原。 解鸣谦遗憾。 不过,他得了另一条信息,那就是,进阶天师之境,会知道真相。 他放下游记,若有所思。 这个沉默良久,说明里边有内情,所以先祖一开始是认为,是有神的。 但,后来为什么说,世无神呢? 他翻到开头,根据记载的年间估摸这是哪位先祖,又去翻玄阳观谱,找到这位先祖的记载。 唔,最后成为了天师。 所以,成为天师后,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给扶震打电话,想要联系他的师祖,那位已经是天师的老前辈。 听到解鸣谦这个要求,扶震有些为难,“我师祖早潜心隐居,谁也不见,莫说我这个徒孙了,我师父那个徒弟,我师祖说不见就不见。” “和蓬莱阁案有关。”解鸣谦道。 扶震道:“行,我努力一下,等我电话。” “大概需要多久?” 扶震犹豫,“三天,不,五天,最多五天,我给你个答案。” 解鸣谦听出潜意思,只给个答案,不一定答应。 “你家这位联系不上,其他天师呢?”解鸣谦问。 “我家这位都联系不上了,其他的更难以联系上,要找关系。”扶震吐出一口气,道,“我努力联系吧。” “行。”解鸣谦应了。 还是问这些天师更快,等他进阶天师,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又过了几天,常曦平风..尘.仆仆地来到玄阳观,面色苍白,眼底青黑,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解鸣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别说,你真跑去山西了?” “是的,我跑去山西了。”常曦平开口,“我亲眼盯着检测报告,为了保证结果的准备性,还请了蛊师作陪。” “这结果,应该是准确的。” 解鸣谦拿起一看,亲子鉴定上,武馆老板,和他的那个富豪爸爸,是亲生父子。 解鸣谦垂眸,忽而一笑,道:“抓武馆老板吧。” “就抓?”常曦平道,“不怕打草惊蛇?” “无妨,抓武馆老板,惊不了蛇。”解鸣谦摇头,“武馆老板,并未做错什么,左衽雕像,可推脱不懂,而这,” 解鸣谦点点亲子鉴定,“更让他们自信,我们从武馆老板身上,查不出什么。” “那抓了他,查什么?” “我要仔细看看他的面相。”解鸣谦道,“我瞧见的,是他父母已逝。” 常曦平对解鸣谦很是信任,他将亲子鉴定撕碎丢了,道:“行。” 第123章 123 常曦平行动很快, 回去就将武馆老板给请回特警局。 当然,将解鸣谦也一并抓了过去。 程铭礼没有跟着,解鸣谦让他在家做功课, 有村民过来看日子或者看相算命, 帮村民算一算。 程铭礼没有拒绝, 只更为兢兢业业。 武馆老板被请过来,并不害怕,还和气地开口, 说他不是玄术师,不懂什么神像害人的事, 他是晋商,公司里都会请个关公像回去,是他们晋商习俗。 常曦平呵呵冷笑, “请关公回去, 就是你亲自将关公的衣领从右衽改为左衽?” 武馆老板道:“改了怎么了?关公为鬼神,应该是左衽。” “就你懂得多, 市场上关公神像, 全都是右衽。” “那是他们不讲究,约定俗成了。但事实上, 想要关公庇佑,得是左衽。关公非生前成神, 而是死后成神。关公右衽,请进去就是个心理安慰,关公左衽,请回来才是真的请了神。” “你所谓的真正的请了神, 是有员工想要离职, 就会猛兽附体, 神志不清?”常曦平问。 武馆老板道:“自然。关公庇佑武馆,也庇佑武馆众人,武馆员工请都不请示关公,就要离职,这是渎神,是不将神放在眼里,神灵自然会惩戒他。” “他给神灵倒歉,神灵便不会再惩戒他。他再在武馆赎罪十年,神灵消气了,他再正式向神灵提出离职,神灵才不会计较他的冒犯。” “你看我武馆里的员工,哪个神志不清了?神灵很大度的。” 常曦平气笑。 辞职是劳动者的自由和权利,神灵剥夺了劳动者的这项自由和权利,还要公民感恩戴德? 哪有这样的道理。 武馆老板见常曦平冷笑连连,他笑得温和,“您带着私人偏见办案,这不太好吧。” 常曦平嗤笑,“你这个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关公要左衽的?” 武馆老板道:“就遇到的一个老道啊,也别问我老道是谁,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很久了,在我还小的时候,那老道站在路边,望着店子里的关公摇头,说错了啊,关公是鬼神,当为左衽。” “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只将这话记在心里,但那老道的容貌,我完全记不清。” 常曦平收敛情绪,面无表情。 鬼话连篇。 这人心理素质很好。 且,擅长自我洗脑,洗脑洗得自己都相信了。 他望向解鸣谦,解鸣谦压低声音,“我确定,他父母双亡。” 父宫凹陷,眼角眉散,未生而父亡;母宫暗淡有小疤,母亲早亡。 “他和他的富豪爸爸间,并未建立真正的亲子关系。”解鸣谦又道,“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收养关系,没有亲缘关系,连基本的感情关系都没有。” 如果那个富豪爸爸对他有感情,将他看做养子,也不至于亲缘单薄成这样。 常曦平道:“所以,还是利益?” “嗯。”解鸣谦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挑选他。” 常曦平沉吟片刻,道:“或许是他挑选那个富豪。” “他那个富豪爸爸,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查。”常曦平道,“我找人试探过他的儿子,他儿子对自己父亲对外有私生子一事,不以为然。” “不以为然?”解鸣谦望向他。 “私生子太多,生气不过来。”常曦平扯扯嘴角,“他说,他父亲死了,私生子一分多余的钱都得不到,随他父亲爱生不生。” 啊,这。 解鸣谦低声,“那那个富豪呢,对外边私生子态度是怎样的?” “和他儿子态度差不多,外边私生子,好像和他没关系。我的人在他面前夸他私生子年少有为,他并无波动,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那富豪,和那些私生子,你查查他们的亲缘关系。”解鸣谦道。 常曦平:“……” “应该不至于,他那些私生子的母亲,确实是他情..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7节 解鸣谦起身,“你先查查,我去他武馆看看。” “行。我让人查,我随你一起过去。” 重新到达武馆,瞧见解鸣谦,武馆内的教练颇为无语。 武馆那么多,就盯着他们武馆是了吗?是不是还要挖武馆教练啊? 可惜只会白做工。 其他武馆教练都有可能辞职,就这间武馆不可能。 有与叶从文相熟的教练,通知叶从文一声,让他过来接到解鸣谦。 叶从文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大厅,喊道:“鸣谦。” 解鸣谦朝叶从文笑了一下,见其他教练都没留意这边,朝他招招手,道:“我给你把把脉。” 叶从文伸手,道:“我身上是有什么不妥?” 解鸣谦宽慰道:“没什么,就是看看。” 他用道医手法,查探叶从文身上的因果,发现叶从文身上,有一根因果线,若有若无地连在武馆内的那关公像上。 生机倒是充足,没有外泄,和土地神类似,但又不一样。 这因果线,独脚五通游记里那书生,应该也有,但先祖没写下来。 应该是先祖没学道医本事,没发现。 解鸣谦瞧了瞧周围,问:“你有没有独立办公室?” 叶从文摇头。 “那有没有偏僻的地方?” “有,换衣室。”叶从文道,“换衣室,现在应该没有人。” 到了换衣室,解鸣谦反手关门,对叶从文道:“你将上衣脱了。” 叶从文没有迟疑,将身上宽松的练武服脱下。 解鸣谦从布兜里摸出朱砂、雄黄等物调魔成墨,将调好的墨以及符笔递给常曦平,自己左手摸向叶从文的脉搏,右手摸出纸笔记载,他道:“曦平,在从未头顶画封神符。” 常曦平没有多问,符笔蘸墨,笔走游龙。 封神符出,叶从文体内那根因果线,细了一点。 解鸣谦继续指点常曦平画符,当之前一套符画完,叶从文身上的因果线若那蛛丝,细如雾,还是风一吹就散,但依旧在。 解鸣谦思索片刻,对常曦平道:“画五雷符,在这。” 他一指叶从文心肝脾胃肾部位。 常曦平一瞧位置,就明白了。 五脏通神。 他毫不犹豫,在叶从文胸膛落笔,之后,按住叶从文肩膀。 五雷符成,叶从文面露难受之色,想要挣扎,去抓胸口,解鸣谦和常曦平控制住他的心动,解鸣谦更是手指一指搭在他的脉上。 五雷符在叶从文身上闪烁片刻,叶从文口鼻耳眼沁出鲜血。 他剧烈颤抖一下,身子软软地往后倒。 常曦平托住他的后背。 解鸣谦收回手,摸出湿纸巾,递给常曦平。 常曦平接过,替叶从文抹掉脸上鲜血。 叶从文缓了片刻,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像是挣脱了什么藩篱。 他接过常曦平手里的湿纸巾,给自己擦脸。 解鸣谦收拾东西,道:“你回去,别过来了,更别再拜关公。” 叶从文望向解鸣谦,有些惊讶,“不用我这边监视我老板了?” 解鸣谦和常曦平听到这话,没忍住笑。 常曦平笑道:“监视你老板,不是你的任务,鸣谦之前让你回来,是没有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所以你要回来稳一稳。现在是彻底解决了,你早早脱身为好。” “是的吧,鸣谦。”常曦平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点头,“是。” 之前他以为,要彻底解决神像问题,叶从文身上的事才算解决,但现在斩断了叶从文和神像之间的因果,只要叶从文不拜神像,神像便找不到他身上。 “我还是——” 叶从文想帮帮忙,被解鸣谦拒绝,“你回去吧,别让你爸担心,聪伯问过你好几次了。” 解鸣谦提起他爸,叶从文只能闭了嘴。 他休息片刻,去洗澡室洗了个澡,又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武馆。 解鸣谦和常曦平这时也走到大厅,摸出符箓贴向神像。 但还没靠近神像,符箓便被一股邪风刮回,反贴到两人身上。 无风自燃。 解鸣谦眸子暗了暗,摸出符笔,蘸之前调好的墨,去神像身上画符。 符笔距离神像还有一定距离,好似触碰到一股无形的厚重的力量,这股力量迫使手中符笔,无法再往前半步, 解鸣谦用力往前,符笔笔筒出现道道裂痕,下一秒,符笔碎裂成无数块,掉落在地,只解鸣谦持着断裂的笔筒一角,停在空中。 常曦平神色微变,“这,” 这一幕完全有悖他学过的常识。 在他所学知识中,神像拥有力量,也不过是与风水镇物,或者法器一样,有,但是不多。 邪神像也一样。 邪神像,邪,但力量不强,很容易处理。 但眼前这尊邪神像,却能毁掉解鸣谦的符笔,这力量强得不像话。 解鸣谦神色沉静,意外,但也是很意外。 他玄阳观先祖碰到柳树神时,还需要请家长,他面对和柳树神一样邪的关公神,被毁掉符笔也正常。 解鸣谦握紧笔筒,对常曦平道:“也许,咱们需要个天师外援。” 解鸣谦这话音刚落,邪神像身上忽然又涌出一股力量,若爆炸的火浪,冲向解鸣谦和常曦平。 两人身上玉符瞬间咔嚓碎裂,身上法器张开金光。 这变故来得太快,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常曦平望向解鸣谦,捏紧忽然飞出来的龟壳,急道:“鸣谦,怎么办?” 解鸣谦掐诀,指尖抹血,点向邪神像额心。 但邪神像身上力量强劲,解鸣谦的手指停在半空,手腕上的金光亦有碎裂趋势。 “鸣谦!”门外冲进来一人,似风般穿过大厅,上前抱住解鸣谦。 他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若暴怒的凶兽般,将血红色的气浪吞噬干净。 常曦平身上法器碎裂,整个人倒飞出去,他望着浑身冒着金光的程铭礼,没忍住惊呼一声“艹”,哪来的功德成精了! 第124章 124 程铭礼本来在家做功课, 但心神难宁,总记挂着解鸣谦。 他记得解鸣谦说过,静不下心, 就不要强行做功课, 程铭礼收起木鱼, 关上门,交了个专车前往安城。 到了安城后,他本来应该去特警局的, 但鬼使神差的,他去了武馆。 结果看到解鸣谦受到攻击。 他抱着解鸣谦, 无比庆幸自己过来了,“鸣谦,你没事吧?” 解鸣谦摇头。 常曦平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跳起, 冲到程铭礼身边, 笑道:“该问的是我才对吧,我法器碎了。” 说到最后一句, 常曦平哭丧着脸。 他是真伤心。 那法器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呢, 虽然比不上解鸣谦手腕上那个,但也不是现在那些玩意儿可以比拟的。 结果说碎就碎。 解鸣谦瞧了他一眼, 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常曦平摆摆手, “我又不是你,整个观内财产,都由你继承,我能继承一样法器, 已经很不错了, 想要再多, 却是不能。” 而且,这种传下来的法器,毁一样少一样,心痛死他了。 他怒瞪神像,很想将它摧毁,“鸣谦,这是怎么回事?它力量怎么忽然这么大?” 解鸣谦伸手,继续冲向神像。 程铭礼护着解鸣谦,亦步亦趋。 神像拎着长刀,威风凛凛,瞪大的双眼,射出凛冽寒意,明明是石雕,但却让人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 解鸣谦手指伸到半空,再次被一股力量挡住,无法继续前行。 常曦平凝眉。 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解鸣谦收回手指,解下手腕红绳套在程铭礼手上,又从布兜里摸出朱砂,递给程铭礼,道:“铭礼,你上前,给这神像画五雷符。五雷符会画吧?这些天你一直在学,现在检测你成果的时候到了。” 程铭礼嗯了一声,将解鸣谦护在身后,自己以手指为符笔,饱蘸朱砂,探向神像。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8节 神像身上闪过一丝血光,但触及在程铭礼身上的功德,瞬间消弭不见,程铭礼轻而易举地将手指印在神像身上。 他开始在神像身上画符。 这一个多月,程铭礼积极做功课,五雷符算是他画得比较熟练的符箓,他指尖蘸墨,在神像上一气呵成。 神像“滋滋滋”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轰”地一声,炸成齑粉。 “你们在做什么?”武馆教练上前,怒骂道,“敢对神像不敬,也不怕被神罚!” 他一边上前,一边警告,“我不是在开玩笑,真的会有神罚,快向神明道谢。” 解鸣谦偏头瞧去,暗道,这人心地倒是不坏。 那教练越过解鸣谦,落到空荡荡的神龛上,瞳孔微缩,“神像呢?” 他一把扑到神龛前,见神龛下边一堆石灰,呆呆地愣在当场。 过了片刻,他哈哈哈大笑,“神像毁了,我要离职,我要离职。” 说着,就想往外冲,解鸣谦拉住他,道:“神像毁了,但是你和神像间的因果未解,老板再请个神像进来,你还是会受到神像控制。” 教练一秒如丧考妣,失魂落魄,“那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这家公司工资又不高,我以后怎么办?一直这么下去?” 解鸣谦道:“五百元,我替你解决。” 教练怀疑地盯着他,“这么便宜,你不是骗子吧?” “嘿,”常曦平不高兴了,“他收钱这么便宜,还不是因为你们付不起?知道富豪请他出手要多少吗?” “百万打底,还未必请得到。” 教练眼底还是将信将疑,怀疑常曦平是托。 常曦平:“……” 他摸出警官证。 教练认认真真辨别,高兴道:“我能喊我那些同事过来吗?他们也都想离开这武馆,很久了。” “可以。”解鸣谦低头,开始调墨。 程铭礼解下红绳,再次扣到解鸣谦身上,这三枚法器是玄阳观的镇观之宝,是掌门人的身份象征,自然不能离解鸣谦太久。 而且,程铭礼亦有私心,这法器能主动护主,他恨不得这法器时时刻刻待在解鸣谦身上。 要不是之前他拒绝,解鸣谦不会让他接近神像,他也不会戴。 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伸手任程铭礼戴好。 秉着对国家的信任,五官内的教练都来了,可见他们辞职的心思,解鸣谦依旧让常曦平画符,自己诊脉。 这些教练和叶从文一样,与神像有因果关系,不过用先祖留下来的术法,可以斩断。 特别是这间武馆的神像先毁掉后,因果斩断得更容易,无需解鸣谦动手。 待这些教练全都解脱,常曦平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这些符箓要起作用,是需要注入元气的,画了几十张符,常曦平感觉自己快被掏空。 “这一家就这么麻烦了,这样的武馆,还是一百多家。” 一个城市有一到三家武馆,一共铺了四十多个城市,从北到南。 解鸣谦道:“又不是安城特有的事,其他城市,交给那个城市的特警。” 安城算是大城,这武馆还有两家。 常曦平想了想,没有提出其他意见。 毕竟,那些特警搞不定,还有他们长辈。 反正,用不着他一个安城的操心。 “你说得对。” 晚上,解鸣谦和程铭礼没回玄阳观,而是住在安城,之后,又花了两天时间,捣毁另外两个神像,解决被神像控制的员工。 因为有过经验,后两天神像解决速度远甚于第一天,有程铭礼这个功德成精专克邪神像的吉祥物在,也没再毁掉法器。 常曦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遗憾道:“哎,早知道铭礼这么有用,一开始就拉着他来了。” 他还是对自己的法器受损,耿耿于怀。 解鸣谦不搭他这话。 “对了鸣谦,武馆老板那个富豪爸爸的头发,以及他私生子、婚生子的头发,还有武馆老板的头发,我都弄到了,这次亲子鉴定,你去盯着,看能不能瞧出什么。” 解鸣谦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到了医院,解鸣谦视线落到那些毛发上,制止准备做鉴定的医生,“原材料给我看一下。” 医生将毛发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拿在手中看了看,用符箓贴在上边。 符箓没有反应。 解鸣谦收起符箓,又摸出玉符,玉符依旧没有反应。 他不禁凝眉。 常曦平在旁问;“瞧出了什么?” “有一股特别的力量。” 似邪非邪。 解鸣谦递给常曦平,“你什么都没瞧见?” 常曦平接过,拿在手里细细查看,摇头。 倒是程铭礼摸了摸密封袋,开口道:“有一种黏腻的感觉,给人感觉不舒服。” 像鼻涕虫黏液,让人恶心。 常曦平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捶自己胸口两下,控诉道:“半只脚踏进天师门,和地师巅峰,差别就这么大?” 他瞧了程铭礼,又满是羡慕妒忌,“你做了多少好事,居然这么浓厚的功德?老天爷真偏爱你。” 解鸣谦笑了。 他找到的,他的。 “你争取今生多做好事,来世也受老天爷偏爱。” 常曦平对解鸣谦这话不置可否。 这样浓厚的功德金光,他再干几个世界的好事,也没法获得。 解鸣谦摸出符笔,在密封袋上画了诛邪符,那股特别的力量依旧在,又画五雷符,驱邪符,驱煞符等符箓,但毫无用处。 解鸣谦想起功德。 程铭礼身上浓郁的功德,可以无视神像力量,或许,可以借助功德之力画符。 当然,使用功德之力,解鸣谦做不到,但他身上的那个高科技做得到。 他戳戳系统,软着声调道:“系统,帮帮忙呀。” 系统悲愤地开口:“你还记得我啊,你还记得要做任务吗?” 要不是他之前视频反响不错,第三个摆地摊视频,被解鸣谦雇了人,拍成剧本杀模式,第二个直接引发星际懒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它真不惯着他。 打工人就要有打工人的自觉,年后这么久了,他都没想到做任务吗? 他的小命,还没彻底保住呢。 解鸣谦麻溜道歉,并保证,等解决这事,他什么事都不做,专门给星际友人,示范懒人工作的正确方法。 系统又高兴了。 其他系统上交的视频,都没有解鸣谦这边点击量高,影响大,若是可以,它也不想和解鸣谦拆伙。 而且,解鸣谦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它瞧在眼里,也不想这么个好人就这么没了性命。 它道:“虹桥搭建完后,再来三个任务。” “可以。”解鸣谦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系统摸出合同,解鸣谦用意念签字后,系统抽出解鸣谦身上的功德,注入解鸣谦指尖,“可以了,快画符。” 解鸣谦一顿,指尖为笔,在密封袋再画诛邪符。 这次,有了功德注入,符箓起效,密封袋内流溢的气息,尽数消散得干干净净。 解鸣谦欲一鼓作气,系统却不干了,解鸣谦的功德是他一件件实事攒起来的,消耗一缕它心痛,它提议道:“用你伴侣的吧,你伴侣的功德多。” 解鸣谦不为所动,“他是他,我是我。” 系统又提意见,“将这些证物放到一起,一起净化呢?” 解鸣谦眨眨眼,道:“可以。” 他找医生要了个大密封袋,将小密封袋装了进去,摆放得整整齐齐,之后,在外边画了个一个大诛邪符。 系统依旧心疼,比一个个袋子画符省功德,但那么大的诛邪符,还是很耗功德的。 解决了证物上所有的特殊力量,解鸣谦将证物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开始做亲子鉴定。 到了下午三点,所有坚定都出了结果。 但结果,出乎三人意外。 无论私生子还是婚生子,和富豪爸爸,都不是亲生父子关系。 第125章 125 “我, ”常曦平将脏话咽了下去。 这个结果,完全不再常曦平的意料中,惊得他怀疑人生。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199节 “全都不是亲生的?”常曦平仰头望天, “大小老婆, 全给他带了绿帽子?” 解鸣谦瞪了他一眼, “正经的。” 程铭礼的“可能是他患有死精症”卡在喉咙,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庆幸,自己说话慢, 不然会被鸣谦认为傻。 常曦平收回望天动作,耸耸肩, “好吧。这个富豪爸爸,要么是毫不知情,被人挑中为挡箭牌, 要么他是知情者, 借助他的社会身份,给那些‘儿子’庇佑。” 比如武馆老板。 这情况, 一看就有问题。 他女人多, 其中一两个儿子不是亲生的还情有可原,但所有儿子都不是亲生的, 没问题谁信? 反正他不信。 他道:“要不要通知山西那边的特警,抓这个富豪爸爸?” “那个富豪爸爸, 在监控中吧?” “在的。” “他有什么特别之处?”解鸣谦问,“他请的关公,也是左衽吗?” “没,右衽。”常曦平道, “有同志去他公司瞧了, 他公司也请了关公, 关公像没问题。” “他那些儿子呢?”解鸣谦问,“有没有发现问题?” “我联系山西那边的同志,让他们多留意吧。”常曦平低头,将这边结果发了过去。 至于结果会造成什么轰动,常曦平猜也猜得到,他淡定地收起手机,没有理会群里惊飞的鸥鹭。 解鸣谦将结果仔细收好,道:“走,回特警局,去问武馆老板。” 程铭礼伸手帮忙拿起,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眼,笑了下,又收回视线,对常曦平道,“若是不顺,可借助特殊手段。” 所谓特殊手段,即九字真言符。 这种手段,在特警局里是禁止使用的,毕竟,人不可能全然无私心,也不可能毫无怨气,两个相处再好的人,在某一瞬间,都会对对方不满。 若滥用真言符,同事之间,还想不想处了? 当然,也有特警提议,可以用在罪犯身上,是可以,但得申请,毕竟真言符就是潘多拉的盒子,掌握在人手里,谁知道它最后用在什么地方? 不要考验人性。 所以,如果要用真言符,得现在打申请,等上边批准了,才能去领真言符。 常曦平点头,“好,我知道,我这就打申请报告。” 离开医院,三人先去附近餐馆吃面。 程铭礼排骨放到解鸣谦碗里,这家面馆排骨味道不错,瘦肉入味,不油不腻,还有脆骨,吃起来嘎嘣脆。 常曦平在旁瞧着眼热,他捧着面碗上前,放到程铭礼和解鸣谦之间,对程铭礼道:“铭礼,骨骨,饿饿。” 无论程铭礼,还是解鸣谦都沉默了。 解鸣谦纯碎是被恶心到了,他骂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常曦平一秒正常,“铭礼,你不爱吃排骨啊,给我给我,我爱吃。” 程铭礼朝他假笑,“我只想给我师兄吃。” 他筷子绕过常曦平,放到解鸣谦碗里。 常曦平感觉自己的心,受到成吨的伤害,他放下碗,尔康手,“铭礼,咱们同过生死,共过患难,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心好痛,好痛。” 他捂着胸口,眉头蹙起,作西子捧心之态。 解鸣谦踢了他一脚,“正常点,我男朋友给我排骨吃,还得顾忌你?” 常曦平:“……” 他挠挠耳朵,问:“鸣谦,你说什么?我好想没听明白。你说的是好朋友吧?” 绝对不是男朋友。 解鸣谦指着程铭礼,介绍,“程铭礼,我男友,伴侣,日后要陪伴一生的人。” 常曦平比解鸣谦大上十来岁,相识也将近十年,称得上是看着解鸣谦长大的,也是解鸣谦在安城的朋友,解鸣谦不想瞒着他。 程铭礼心花怒放。 他不再是妾身不明,他这是被证正名。 要不是顾忌这儿是大庭广众,他恨不得捞起解鸣谦,亲一口。 常曦平捧着碗,怀疑人生,“你以前,也没这个倾向啊。” 他有望向程铭礼,道:“铭礼,我对你没意见啊,我就是,感到震惊。” 他以为解鸣谦,会和他一样,寡一辈子呢。 结果他还在寡着,比他小十来岁的小屁孩,动作迅疾地找到了对象。 还是个男对象。 有种他直接穿越了,错过很多幕大事的错觉。 “对的人出现前,谁知道是男是女?”解鸣谦夹起程铭礼给他的排骨,故作炫耀地塞进嘴里。 常曦平:“……” 好吧,是他一腔心意错付了。 还以为是程铭礼不爱吃,想着自己能多蹭几块排骨呢,谁知道是男朋友的心意。 他又想起,程铭礼冲进武馆,想也不想抱住解鸣谦,挡在解鸣谦身前的画面,之前还以为是棠棣之交,谁知道是琴瑟之友。 三人行,必有一人吃狗粮,网友诚不欺我。 常曦平怒而吃面。 吃碗面,三人回到特警局。 上边已经通过常曦平的申请,常曦平前去领真言符,程铭礼和解鸣谦在刑讯室外等他。 程铭礼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留意这边,抱住解鸣谦,压低声音,“鸣谦,我想吻你。” 解鸣谦偏头,露出侧脸。 程铭礼笑了下,明白他的意思。 他上前啾了下解鸣谦侧脸。 常曦平到的时候,程铭礼和解鸣谦两人并排坐着,正在聊天,瞧见常曦平,两人起身,走过去。 常曦平推开门,问解鸣谦,“咱们问什么?” “有什么疑问,问什么。”解鸣谦开口。 “好。” 常曦平心头疑问挺多的,准备接下来解开这些问题。 没过多久,武馆老板被押送过来,相较之前的自由,他现在双手被扣了银手铐。 武馆老板双手搁在桌子上,对常曦平愤怒道:“我要上告,你们特警无故扣押无辜人员。我武馆日进几百万流水,你扣押我,我的损失,你陪得起吗?” 常曦平起身,走到武馆老板背后,给他贴上真言符,边走边道:“省省吧,你武馆内的神像有问题,已经确定了,你这个请神上门,还专门叮嘱雕师雕左衽的老板,能没问题?” 武馆老板脱口而出,“那是神明,有什么问题?” “谁说的,那就是邪物。” “那是神明!”武馆老板开口,“关公为鬼神,鬼神穿左衽,这是咱们华夏传统习俗,你要是文盲,就去搜索下。关公左衽,才算是请到真神。” “我请了真神,员工才不敢辞职。若非真神,员工来来去去的,谁会对神明那么虔诚?我现在武馆里的员工,对神明最是虔诚,你可以喊他们过来,他们都经过神罚,知道有神明。” 真言符效果下,武馆老板还是坚持这个说法,那么这个说法,是他坚信不疑的说法。 他被人洗了脑。 他望向解鸣谦,道:“是个小喽啰。” 知道得不多。 解鸣谦“嗯”了一声,道:“继续问。” 常曦平点头,又望向武馆老板,道:“你知道你不是你富豪爸爸的亲生儿子吗?” 武馆老板有瞬间不自然,本来想答不知道的,但说出口的却是,“知道。” 常曦平侧身,对解鸣谦和程铭礼道:“所以,他这是上前碰瓷?那富豪其他儿子,不会也是这么来的吧?” 武馆老板终于察觉到不对,面露恐慌,他手捂着嘴,想克制住那股说心理话的冲动。 他闷声道:“特警局不是不能使用真言符?你们这是违规,我要告你们。” 常曦平翻了个白眼,道:“你对我们特警局的条例,知道得还挺清楚。” “当然。”武馆老板手捂着唇,嘴皮子不受控制一张一合,“你们这群特警迂腐又固执,狭隘又古板,理解不了我们对神明的敬仰,我们当然得研究透你们的规章制度,免得被你们这群古板狭隘的东西,摧毁掉我们信仰。” “都说信仰自由,你们这些特警,是□□者,侵害了我们信仰自由。” “□□没有信仰自由。”常曦平开口。 解鸣谦问武馆老板:“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后来察觉到不对,发现的?” “后来察觉到不对的。”武馆老板道,“我亲生父亲的家人找了过来,我和我一个堂弟,长得挺像。” “亲子鉴定能作假,相貌造不了假。” “当然,根据亲子鉴定,我将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撇清了,一群吸血鬼,我妈辛苦养育我的时候,一个都没出现,等我出息了,一个个跑过来认亲,我要是认了他们,怎么对得起我妈?” 武馆老板这话说得还像样,常曦平面色没那么难看了。 他问:“那是谁告诉你,那富豪是你爸爸的?” 武馆老板精神恍惚一下,嘴里喃喃道:“我妈临终前告诉我的,不对,不是我妈,是谁?是我妈,不是我妈。” 瞧见武馆老板快精神错乱,常曦平连忙制止,“别想这个问题了,谁告诉你关公左衽的?” “我爸他公司一个董事告诉我的。”武馆老板开口,“哦,我爸,就是你嘴里说的富豪爸爸,我去他公司时,其中一个董事和我搭话,告诉了我这件事。我试了试,发现真的能请到神,之后无论去哪里,都得请个神。”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0节 “现在员工太爱跳槽了,真的是,我又不是不付工资,他们怎么能跳槽呢?还是请个神回去,请神镇着他们,让他们不敢跳槽。” 常曦平没忍住冷笑,“物价年年涨,你年年不涨工资,他们不跳槽,喝西北风啊。” 解鸣谦在旁问:“据我所知,你并未学过武术,是谁教你开武馆的?” 第126章 126 “我有一个武术梦, 不可以啊?”武馆老板翻了个白眼,“我从小就向往武馆的江湖义气,现代社会没有这样的武馆, 我就开一家这样的武馆, 不行?” 解鸣谦道:“可以。那又是谁告诉你, 员工能拜神,学员不能拜神的?” 学员没有拜神,所以学员离开, 不再过来学武,不会有事。 这明显有问题。 一看就知道很精心。 教练人不多, 且绝大多数教练,都是普通的社畜,被控制后不会引起多大关注, 而学员构成就复杂了, 低中高层都有,一旦中高产阶级的小孩被控制, 武馆便会暴露。 显然, 武馆老板虽然虔诚信神,但也知道, 神明控制教练一事,不合世情。 “还是那个董事告诉我的。”武馆老板开口, “他说,并非所有人能理解神明,特别是特警局特警和那群牛逼子道士,不信神, 被他们知道, 会惹麻烦。” “只能自己人信神。” “员工是自己人, 学员不是。” 常曦平立马意识到,那个董事很关键,他问:“那个董事叫什么?” “付远昌。” 解鸣谦问:“你们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组织?” “对,我们都是关财神协会的,我们都是关财神信徒。” “有群吗?” “有。”武馆老板说出这一句,瞳孔微微长大。 “群名叫什么?” “相亲相爱一家人。” 常曦平让人将武馆老板的手机拿过来,他点开群,乌泱泱的五百人,满群。 他问:“还有其他群吗?” “我不知道。”武馆老板道,“可能有,可能没有。” 常曦平低头,盯着群。 群主禁了言,群员无法说话。 往上翻群聊天,除了群主发的祭神通知,比如今晚几点几分,共同祭神之类的内容,并无其他内容。 而武馆老板既不是管理员也不是群主,常曦平也没法确定,除了这个群,还有没有其他的群 他将手机递给旁人,让他交给技术员,去查下群里人资料。 解鸣谦却问:“群里人,你都知道谁?” “我只知道付叔叔。” “你查过群里人资料吗?” “没有,付叔叔警告过我,不许查其他群员资料,如果私下查了,神明会生气。”武馆老板望着解鸣谦,幸灾乐祸,“你们敢查他们资料,神明不会放过你们的。” “神明,不可匹敌,你们这些特警,都将受到神明惩罚。” 解鸣谦眯了眯眼,对常曦平道:“他知道得不多。” 还被洗脑得严重。 常曦平点头,瞧出来了。 “接下来,是不是查这个付昌平?” “昂,查。”解鸣谦点头,过了片刻,道,“富豪爸爸也查一查吧。” “好。”常曦平收起记录本,让人将武馆老板压下去,和解鸣谦起身往外走。 之后,常曦平买了三张软卧票,前往山西。 路上,常曦平问:“鸣谦,你说,世上有神吗?” 解鸣谦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道:“你之前不是很坚定地说,世上无神?” 常曦平有些烦躁地撸脑袋,“我师祖是这么和我师父说的,我师父又是这么和我说的,我自然坚信这点。难道你师父不是这么和你说的?” 解鸣谦道:“我师父,我先祖,都是这么说的。” 世上无神。 或许世上无神,但关于神明,必然有秘密。 “那不就得了。”常曦平耸耸肩,“但,先辈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像数学,以前说,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但后来又说,平行线会在无穷远处相交,以前认定的公理,未必是公理,会加个限定条件。” “谁敢保证,先辈说的这话,一定是对的?” “以前无神,谁能保证,现在也无神?” “你说对不对,鸣谦?” 解鸣谦长睫毛眨了眨,笑道:“你这是准备和我讨论哲学?” “我哪里和你讨论哲学,我是在和你认真讨论,论神明存在的可能性。”常曦平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咱们可以先大胆假设一下。” 解鸣谦摇头,“不用大胆假设,我可以说,世上无神。” 常曦平探头,“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解鸣谦摇头,“我只是相信我玄阳观的祖上,他们一代代的,都说世上无神,我决定相信他们。” 常曦平重新躺回床..上.,道:“鸣谦,你不能这样,你这是盲从。” 程铭礼在旁搭腔,“常前辈,鸣谦这不是盲从,而是从先祖笔记里,猜到先祖知道一些有关神明的事,只是不好诉说,只能写下世无神。” “也就是说,世无神是肯定的。” 常曦平道:“行吧,假设世上无神,那神像上的力量,是什么?我完全没有发现。我实力也不算差了吧,除了那些天师,和半只脚踏进天师的人,我可以说,我实力数一数二。” “我这样的实力,都没法第一眼发现神像的不对劲,完全没法抗衡神像的力量,这样的力量,不是神又是什么?” 解鸣谦道:“天师。” 他望向常曦平,问,“你家,好像没有天师前辈?” 常曦平面色黑了黑,“是。” 千名地师巅峰,未必能出一名天师,能踏入天师之境的,无一不是惊艳绝伦之辈,堪称凤毛麟角。 他所在的观,虽然传承千年,但也不是代代都能有天师出现,甚至一连七八代,都没有天师出现,也正常。 这是绝大多数道观的正常传承,除了玄阳观。 “你没在天师跟前待过,所以你不知道,天师和地师巅峰,差距有多大。”解鸣谦眸光微微暗沉。 他师父死时,他是地师巅峰,但他瞧他师父时,如瞧一座高山,如望一座深渊,完全生不起多少比较的念头。 像是一碗水,和一汪溪水在一起,那碗水,如何敢洋洋自得? “百川到海。”解鸣谦道,“地师巅峰是川,天师是海。” “那神像的力量,你无法抗拒,我也无法抵抗,但天师未必不能。”解鸣谦想起先祖游记里,先祖的师父用桃木剑斩杀柳树神,眼底闪过溢彩的流光,“这些神像,咱们要借助铭礼的功德金光才能对付,天师或许可以一根手指头,直接碾碎。” “神像,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常曦平听了,心稳了稳。 渐而他又有些发愁,“咱们国家的天师,个个年纪老高,就没有低于八十的。” 普通人八十岁早已基础病缠身,玄术师好一些,但八十岁机体也走下坡路,个个修身养性,闭客养老。 “再请这群人出山,若他们有个好歹,谁付得起责?” 天师才那么一点人,个个比国宝还珍贵,要是在对付神像中折损,他只能以死谢罪。 “没那么悲观。”解鸣谦倒不愁,“安城的神像,不是被咱们捣毁了?可见,它并非那么强悍不可力敌。” 解鸣谦说话不徐不疾,一字一句很有力量,常曦平听了进去,心渐渐安稳。 “你说得对。”常曦平点头,又笑道,“咱们有铭礼在呢,他那身浑厚的功德金光,正是神像的克星。” 而且程铭礼得老天偏爱,程铭礼参与了这事,老天爷忍心自己的亲儿子出事?忍心自己亲儿子受到挫折? 程铭礼才是大杀器。 他望向解鸣谦,给他一个肯定又赞许的眼神。 鸣谦这个对象,找得值。 解鸣谦:“……” 你这现实的嘴脸,真特别。 程铭礼听到常曦平夸自己,腼腆地笑了笑。 他道:“常前辈,用得上我的,尽管说。” 常曦平嘿嘿笑道:“肯定不客气,弟婿。” 解鸣谦听到这声弟婿,没好气道:“别占我便宜,按照辈分,你是我师侄。” “别这样嘛。”常曦平道,“我看着你长大,还不够你将辈分抹去么,观里论观里的,咱俩论咱俩的。” “那也不是同一辈分,我为掌门辈,你为弟子辈。” 常曦平:“……” 你接手玄阳观,成为玄阳观观主了不起啊。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1节 哎,还真了不起。 常曦平自闭。 到了山西,山西这边的特警局过来接人的是个小年轻,十八..九.岁,嫩生生的,青涩极了。 常曦平最喜欢逗这样的小年轻了,感觉自己也年轻十来岁。 他像个怪蜀黍一样,问小年轻叫什么,多大了,哪个观的,学的什么,读大学了没有,什么修为了,有没有对象,准不准备找对象,要不要他介绍个坤道等等,问得小年轻满脸通红,连连道自己是全镇派的,不能结婚。 常曦平逗他,又怎么不入正一派呢,男人不抱抱女人,这世上白来一趟,又开始说起女人的好处,听得解鸣谦连翻白眼。 说得好像他抱过女人似的。 他对女人,还不是停在远观上? 小年轻要不是在开车,恨不得捂住双耳。 安城来的前辈,怎么这么不正经? 就算他不是道士,嘴边挂着女人,也不好吧,对女人不尊重。 他连连声称,“前辈,我是全真派的。” 常曦平笑道:“全真派的也没关系,和尚还有酒肉和尚呢,全真来个花道士,或可留名千史。” 解鸣谦见小年轻气得耳朵都红了,制止道:“曦平,适而可止。” 劝全真的结婚,和劝回族的吃猪肉一样可恶,要不是这小年轻在开车,他估计小年轻很想一拳头捶在他脸上。 哪来的恶趣味。 遭受的社会毒打不够多。 解鸣谦对小年轻道:“他冒犯了你,你回去找师长告状,让你师长教训他。” 小年轻被戳破心思,脸颊红了红,他支支吾吾道:“前辈也没恶意的。” “哼,一大把年纪,什么玩笑该开什么玩笑不该开,还不懂?听我的,回去告诉你师长。”解鸣谦撺掇。 常曦平哀怨地瞅了解鸣谦一眼,“鸣谦,你冷酷,你无情,你似那寒风,伤透了我的心。” 小年轻听常曦平这唱戏似的腔调,被逗得笑出声,之前的怒火倒是歇了几分。 常曦平瞥向小年轻,笑着伏低做小,又给小年轻道歉。 年轻人的怒气,在常曦平一声声道谢中降了下去,送常曦平、解鸣谦和程铭礼到特警局,停了车,一溜烟回到自己办公室。 虽然他没了告状的心思,但也不想再碰见常曦平。 太可恶。 三人刚到山西没多久,安城那边打了电话,之前那破译“相亲相爱一家人”群人员的技术员,神智失常。 因为有解鸣谦留下的解决方子,技术员没有出什么事,只是神魂有些震荡,现在正在卧床休息。 得到这个消息,常曦平面色不太好。 武馆老板拜过神像,两人之间有因果,他若是查群人员,神像能操纵武馆老板不奇怪,但技术员和神像是没因果的,为什么技术员也会中神像咒诅? 他道:“这种手段,天师也能做到吗?” 解鸣谦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我虽然是我师父带大的,但我养在我师父身边时,我师父已经过着修身养性的日子。我在他身边,也只待了十来年,没怎么见他出过手,平常只见他给村民看看相算算卦测测日子。” “而这些,显不出他的本事。” “而且,天师若那冰川,愿意显露于人,只有海面上的那一部分,更多的部分,藏在海下,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能肯定,或者否定地回答你。” 常曦平沉默,道:“这种本事,当真不是神明的本事?” 他做不到,没有媒介咒人。 解鸣谦凝眉,忽然抬头,望向常曦平,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若手机是媒介呢?若手机是媒介,你能做到吗?” 常曦平皱紧的眉头松开了。 若手机早先被人施了手脚,那做到隔空成咒,是有可能。 他乐道:“可以。” 过了片刻,他又凝起眉,“若手机施了咒,咱们特警局,没人瞧得出来啊。” “特警局那些人,不是有师长?地师巅峰若是瞧不出来,那暂时没没办法了,让他们将手机邮寄过来吧。” 总不能他俩再回去。 “昂。”常曦平点头。 进了特警局,常曦平朝其中一个四十余岁、额心有川纹、一脸严肃的中年女性打了声招呼,“老何。” 老何瞧向常曦平,点点头。 常曦平给两方互相做介绍。 老何是山西这边特警局的管事人,也是之前和常曦平联系交换信息的特警,她朝解鸣谦和程铭礼露出亲切与友善的笑,“久仰久仰。” 确实久仰。 玄阳观,在道教还是挺有名的,不,应该说,在整个玄术圈子,都有名。 解鸣谦和她客气寒暄一翻,分宾主在待客厅内坐下。 两方将信息更进一步交流整合,确定之后抓付远昌,申请用真心话的方案。 这个案子偏古怪。 虽说先辈流传下来的,是世上无神,但,神像攻击出乎他们的衣料,也超出他们的理解之外,让他们不由得猜测,这神像生灵,世上有神——山西特警局,也参与了剿灭左衽神像活动,不过他们没有人形功德精,毁灭神像时,报废了几样法器,疼得他们心揪揪的同时,也不由得猜测,这股力量在他们元气之上。 不然,不会这般难以对付。 一开始,得到常曦平消息时,他们还不以为然,觉得常曦平大题小做,小小神像,随便派个小修士,就能将神像捶碎,哪用得着地阶巅峰出手? 但后来,他们的脸好疼。 一个地阶巅峰不是对手,要好几个联手,才能做到。 还有,他们根本没法在解决神像的同时,又解决神像外探的蛛网,毕竟,元气消耗得太厉害了。 他们也是头一次撞上,这么难缠的似是不可匹敌的对手。 老何禁不住也问了个常曦平同样的问题,“真不是神明?” 解鸣谦不得不再再次坚定口风,世上无神,神像并非不可战胜。 付远昌那边,自常曦平将信息传了过来,山西这边一直有人盯着,确定要抓付昌平后,盯着的人从暗处走到明面,邀请付远昌前往警局一趟。 付远昌十分狡猾,面上答应得好好的,态度上也十分配合,但走到一楼时,捂着肚子,说要上个厕所。 大号。 特警局的人为了防止他逃跑,本来想着给他上个银手铐,但是,银手铐不方便上大号。 另一个机灵点的人,给他上了另一种银手铐。 两个手铐中间,是银练,有两米长,足够付远昌在里边蹲大号,他们在盥洗室等着。 然而,两人等了半个小时,银手链那边都没动静,他俩察觉到不对,爬到高处往隔间看,发现里边该上大号的付远昌小时不见,而银手链,环在卫生间内的把柄上。 再看上边,有个一米长宽的小窗,付远昌应该是从这小窗里离开了。 特警局的人赶紧出厕所,一人依旧守着卫生间,另一人跑到小窗之外,楼栋之后,四处查看。 楼栋之后,是其他商业楼,四通八达的,哪儿还能寻到踪迹? 两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上报这个不幸消息。 老何听了两人的汇报,道:“你确定,银手链锁了他的手?” “我确定。”寸头特警点头,“那银手链是密码锁加钥匙锁,双重保险,不存在他撬开锁逃离的情况。” 解鸣谦面色难看:“蓬莱阁,缩骨神功。” 缩骨神功,在现在传承也近乎断绝,非明面上缩骨神功传人,其缩骨神功,不用想,便知道来自蓬莱阁。 老何眉头又深深皱起,“付远昌居然学了缩骨神功?这是童子功,他藏得好深。” 之前,无人瞧出这点。 解鸣谦半阖下眸,“这说明,蓬莱阁存在,至少有几十年。” 绝不是互联网兴起后,才存在的。 应该是,互联网的兴起,让蓬莱阁,从线下转到了线上。 “我只是奇怪,蓬莱阁,到底是怎么集齐,那么多咒术禁术的?”解鸣谦道,“很多绝咒,蓬莱阁也有。” 玄阳观传了两千多年,也有过某些咒术散轶之事出现,蓬莱阁是怎么将各门各派的咒术,集得这么全的? 老何道:“各门各派,有蓬莱阁的人。” 常曦平跟着补充,“还得是核心弟子层次,或者长老层次。” “不仅仅是这一代,更可能是以前很多代。”老何继续补充。 毕竟,有些咒术,那些道观都没有,散轶了,若是现在这辈的叛徒,可给不出那些咒术。 “也就是说,蓬莱阁的存在,不仅仅是几十年,更有可能是几百年,几千年?” “是。”老何点头,“这是一个很庞大,也很可怕的组织。” 潜伏了这么多年,到现在才开始显露头角。 “哎。”常曦平叹了口气,对解鸣谦道,“还是你们玄阳观好,一代只收一个弟子,排查起来特别简单。” 像他们大家大派的,就难咯。 解鸣谦道:“以前有,现在也肯定有吧,你们道观,排查了吗?” “排查了,不仅仅是我们观,各门各派都开始排查了。但进展缓慢。”常曦平道。 “怎么排查的?”解鸣谦问。 “用身份证登录账号。”常曦平道,“登录得进的,就疑似蓬莱阁人。” 解鸣谦摇头,“不妥。” “蓬莱阁有高手,能监视登录的是谁,它若故意捣乱,很有可能反伤到咱们自己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2节 老何道,“是,已经意识到了这种情况,被关押的人,若通过九字真言的考验,又被放了出来,没有误伤。” 她望了解鸣谦一眼,道:“现在情况已经很好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蓬莱阁,还建立了蓬莱阁专案组,以前毫无消息,现在慢慢有了消息。总有一天,会将蓬莱阁连根拔起。” “昂。”解鸣谦应了一下。 程铭礼在旁边听了半天,此时见他们就蓬莱阁话题说完,才提醒道:“付远昌已经跑了,咱们不找?” “要找的。”常曦平道,“他跑了,不是还有他亲人?他总不能不要他亲人吧?”? 程铭礼忽然开口,“如果,他老婆不重要,孩子不是他的呢?” 像富豪爸爸一样。 常曦平:“……” 好问题。 他望向程铭礼,微郁闷,“那祈祷,你不是乌鸦嘴吧。” 解鸣谦道:“咱们代表着政府形象,手段不能过激,付远昌若是知道这点,硬是不出现呢?” 解鸣谦说的这种情况,才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老何道:“别管是什么情况,先将他老婆孩子请过来,先问一问再说。” 谈来谈去,案件一点进展都没有,谈再多,有什么用? 解鸣谦和常曦平对视一眼,没再开口。 付远昌老婆孩子请了过来,通过瞧面相,发现这两人倒是付远昌的老婆孩子,但是,他俩对付远昌搞□□的事,一无所知。 毕竟,山西拜关公风情浓郁,付远昌早晚一柱香的行为,很正常。 没谁会觉得奇怪。 得知付远昌拜的神像不对,请回了野神,娘俩抱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 这种情况,特警局也拿他俩没办法,毕竟,不能得遵纪守法。 付远昌寻不到,特警局又将视线落到富豪爸爸身上。 他们请富豪爸爸过来一趟。 然而,富豪爸爸比付远昌老婆孩子还要悲催,他真的就是一正正经经生意人,除了花心了一点,信奉关公,没有其他不..良.嗜好。 结果,所有的孩子,都不是他的? 他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他顽强挺住,不敢置信地问,“你们在说谎吧?怎么可能?我那么多孩子,都做过亲子鉴定的呢,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解鸣谦相当意外,他以为富豪爸爸怎么着也是参与者。 常曦平挑眉诧异,他是真没想到,富豪爸爸他,对自己现况一无所知。 他是不知情者,是被人推出来的挡箭牌。 他望着富豪爸爸,眼含怜悯。 那上边一片绿油油,万马崩腾,还绰绰有余吧。 奋斗一生,全在为旁人养孩子。 惨,真惨。 他递给富豪爸爸一份亲子鉴定书。 富豪爸爸将亲子鉴定书递回去,偏头否认道:“不可能,你们这是伪造的。” 除了婚生子,其他孩子生下来,都会和他做一个亲子鉴定。 为了亲子鉴定的准确性,避免被人造假替换,他是省内省外多家医院同时鉴定的。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养那些孩子? 他思想陈旧,讲究多子多福,可没有兴趣养别人的孩子。 “你做过精..液.活性检查吗?”程铭礼沉默片刻,想起自己那句流产的话,又提了起来。 你有没有可能,患有死精症呢? “不可能,你污蔑我。”富豪爸爸对程铭礼这话十分抗拒,勃然大怒。 这不是指着他鼻子骂,你是个不能让女人怀孕的废物! 若这事是真的,他脊背如何挺直? 他不能承认。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第127章 127 解鸣谦盯着富豪爸爸的面相瞧。 面相上, 多子多孙,妻妾宫,多条纹, 桃花旺。 和明面上消息都对应得上。 但, 他更信自己之前做的鉴定。 毕竟, 他花了那么多功德。 解鸣谦微微发愁。 若对付神像,一定要用功德,他担心自己的功德不够用。 他功德要用来续命的, 续命用的功德,并不少。 他问程铭礼:“铭礼, 你瞧出什么来了?” 如果富豪爸爸身上的面相,是神像遮掩的,而非玄术师, 或许, 无法蒙蔽他的双眼。 程铭礼眨眨眼,压低声音道:“鸣谦, 他的面相不太对。” “哪里不太对?”解鸣谦抬眸。 常曦平也凑过来, 好奇道:“你瞧出了什么?” “我在他脸上,察觉到那股黏腻的力量, 我都看两眼,都觉得犯恶心。”程铭礼耿直地开口。 解鸣谦垂眸, 若有所思,“之前个武馆老板,你好像没有这种感觉?” “对,没有这种感觉。”程铭礼点头, “只微微感觉不舒服, 没恶心感。” “为什么?”常曦平不解。 那武馆老板他瞧过, 面相和他明面上的信息对应得上,这说明,他的面相被篡改过,而能让他这个地师巅峰的玄术师瞧不出来,说明在他面相上动手脚的,实力比他强。 要么是天师,要么就是那个神像。 眼前这富豪面相,和他们调查结果不一样,而他瞧不出破绽,显然和武馆老板一样,也动了手脚。 同样动了手脚,为什么一个感觉恶心,一个不感觉恶心? 常曦平疑惑的,也是解鸣谦思考的,他有个简单的猜测,“或许是富豪爸爸身上,神像力量更多更足。” 常曦平蓦地意识到一件事,“若是神像力量更足,会不会足以抵挡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并非百试百灵,它也是有限制的。 毕竟,一个刚入道道士画的真言符,能起作用的,也就是普通人,对地师来说,没有作用。 同样的,这些真言符,是地师巅峰画的符,若富豪爸爸身上的神像力量足够多,足以地方九字真言符的作用。 “还真有可能。”解鸣谦猛地抬头,视线落到富豪爸爸身上,“如此,他在真言符下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富豪爸爸还在气愤,偏着头侧身坐着,对解鸣谦他们一行人,敌意颇大。 但,他手指扣着,落在腿上,不安地小幅度动辄,明显是受到解鸣谦他们那番话的影响,在琢磨是不是自己真的头顶青青草原,这些年全都在给旁人养孩子。 两方距离隔得不远不近,解鸣谦他们压低声音说话时,富豪爸爸只听得见细微声音,听不清内容,所以也不知道,解鸣谦他们对他又起了疑。 察觉到他们视线,他快速瞧了一眼,凝眉怒道:“看什么?你们胡言乱语,破坏我名誉,我会请律师与你们谈话。” 常曦平道:“周先生稍安。” 这事暂时得不出结论,毕竟他们不是天师,对神像力量,到底弱了一层。 但,解鸣谦保证过鉴定结果是真的,以这个为底,再看其他事,很容易猜到真假。 “我们请周先生过来,我想问周先生,付远昌先生与您交好,他信□□,你知不知道这事?” 富豪爸爸低声道:“不可能,他从没跟我提过这事,他妻儿,也没提过这些事。” “我与他相交几十年,没发现不对劲过。” 解鸣谦垂眸,对系统道:“系统,麻烦你再勾一勾功德。” 系统建议,“用你伴侣的吧,欠着,分期还功德,行不行?和你伴侣说一声。” “我功德不够用了?”解鸣谦问。 系统道:“那倒不是,我怕你这么用下去,不够用。” 这还只是第二个呢,若继续下去,解鸣谦身上功德,绝对不够用。 解鸣谦也不是固执之人,见系统这般说,他拉着程铭礼走到一旁,和他商议。 程铭礼自然不会拒绝,豪气地开口,让解鸣谦随便用。 解鸣谦得了保证,对常曦平道:“下午再过来一趟。” 老何不解,“为什么下午?如果他没问题的话,不能扣押。” “有点问题。”解鸣谦道,“等下午吧,有没有问题,下午就知道了。” 老何凝眉。 这不符合规矩。 她瞧向解鸣谦,思及玄阳观的名声,迟疑片刻,道:“行,那等到下午。” 常曦平凑向解鸣谦,“你有法子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3节 “嗯。”解鸣谦寻了个安静的房间,摸出空白玉块,开始用功德刻符。 玉符制作,比画符更难,符箓讲究落笔行云流水,元气流畅自如,一气呵成。在纸上,画符没多少阻碍,但在玉上刻印,则困难得多。 见解鸣谦摸出玉块,程铭礼和常曦平都不敢再说话,甚至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玉符刻好,还得蕴养一段时间才能用,解鸣谦蕴养玉符时,常曦平凑过去,问解鸣谦,“鸣谦,你怀疑富豪爸爸有问题?” 解鸣谦面色微白,元气耗尽,让他眼角微微疲惫。 他躺倒在沙发上闭目休息,闻言道:“我不知道,总得试一试。” 付远昌抓不到,富豪爸爸就是个突破口。 “对了,富豪爸爸的那些儿子,都请了过来吗?”解鸣谦问。 常曦平道:“请过来了。” “请过来了。”常曦平道,“老何在问。” “行。”解鸣谦道,“我觉得,他们知道的,应该也不会很多,但能佐证,咱们那富豪爸爸有问题。” 常曦平不解,“什么意思?” 解鸣谦摇头,“我就那么一猜,你就那么一听吧。” 到了玉符养好之际,一行人再去见富豪爸爸,当然,也通知了老何。 常曦平问:“老何,你那边问的如何?” 老何板着脸,道:“都请了左衽神像,付远昌说的。” “那有没有问,和富豪是不是亲生父子?”解鸣谦问。 “问了,他们说是。”老何道。 解鸣谦笑了一下,没再开口。 常曦平琢磨片刻,一拍大..腿.,“咱富豪爸爸,这是将自己瞥得够清啊。” 若他真有问题的话。 解鸣谦轻笑,“所以,咱们来看看,咱这富豪爸爸,是人是鬼。” 入了待客室,富豪爸爸正在看墙上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普法案例,用来打发时间,还算可以。 富豪爸爸被邀请过来时,名义是帮忙了解下情况,所以,他人身应该是自由的,但因为解鸣谦怀疑他有问题,他虽有手机,但不能用,无法联系外边情况,也不能走出待客室。 此时富豪爸爸瞧见解鸣谦一行人,面色很难看,“你们限制我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知法犯法,等着律师函吧。” 老何面色不变。 做都做了,不怕这种口头威胁。 而且,他们特警局调查非科学事件,行事本就不应按常理来。 若是错了,大不了降职处理。 外人也插不了玄术师里边的事。 解鸣谦走过去,拍拍富豪爸爸的肩膀,道:“别生气,我们是不是犯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拍富豪爸爸肩膀的时候,将玉符贴在他身上。 玉符没有贴胶,但诡异的,这般光滑的材质,就这般黏在富豪爸爸身上。 好似有什么力量,如胶般起着作用。 见状,解鸣谦眸光微深。 “啊,烫烫烫!”富豪爸爸从椅子上跳起,手往后摸,想要将玉符取下来。 但玉符又如何取得下,他手刚碰到玉符,也烫得起了刺疼,不敢再碰。 他疯狂甩头,疼得倒在地上翻滚,背靠地面,似要借此机会将背后烫人的东西压走。 老何一见富豪爸爸这反应,就感觉不对。 玉符只对邪祟起作用。 偏生她怎么瞧富豪爸爸,都没察觉到邪气,或者煞气。 她又望向解鸣谦,眸光一深。 再往向富豪爸爸,眼底闪过厌恶。 这时,富豪爸爸翻滚着翻滚着,身上皮相开始变化。 他原本是个儒雅的外貌,约莫四十岁,文质彬彬,温雅内秀,只看外表,是个很有魅力的俊大叔,但此刻,他容貌硬生生老了十岁,皮肤微黄,毛孔粗大,还有老年斑,连头发,也干枯了许多。 人还是那个人,但之前那个容貌,就是经过ps精修过的,现在才是真实容貌。 最重要的是,这人身上,血气滔天。 老何瞳仁微缩,后退两步,“这,这!” 若不是亲眼见到富豪爸爸变成这样,谁敢相信,前后是一个人? 解鸣谦扶起富豪爸爸坐下。 富豪爸爸浑身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鬓角一个劲冒汗,面上没有血色,唇..瓣.浅淡,浑身也微微发抖。 他喘..息.着,望着解鸣谦,眼底闪过害怕。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他盯着解鸣谦,大声叫骂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滥用私刑!” 解鸣谦从布兜里摸出八卦镜,好心好意地让他看看。 八卦镜中是现代镜子,反射光线的能力更强,比铜镜好,现在都用这种改良版的八卦镜,而不是以前的老物件。 富豪爸爸一眼瞧见铜镜里的自己。 他慌慌张张地捂着脸,不敢置信,“不,这不是我。” 解鸣谦收回镜子,定定地望着他。 富豪的面相依旧不是很明晰,他是玄术师。 解鸣谦上前,按住他的手。 富豪惊慌,伸手去攻击解鸣谦,常曦平和老何在旁帮忙,压住富豪的反抗。 解鸣谦废掉富豪身形的修为。 没了神力和元力遮掩,富豪身上信息毫无遮挡,待客室内所有人都瞧清,他一身血孽之气滔天,平生所做恶事,不知凡几。 再看面相,他父母双亡,子女俱无,妻子也没有。 若是这样看,他那个“妻子”和婚生嫡子,也有问题,是他立起来的靶子。 解鸣谦瞧了片刻,又上前给富豪爸爸把了下脉,眼底闪过了然之色。 常曦平声音响起,“以前交往过十来个女朋友,这些女朋友都为你打过胎,啧,人渣。” “桃花线乱,以前玩得很花哦,”他望向解鸣谦,道,“鸣谦,他是不是玩得太花,不能人道了?” 解鸣谦道:“不是。” 常曦平惊讶,“咦,那他没有子嗣,也没再交女友,修身养性?” “他最后一任女友,为他打胎了三次,最后一次他那女友想结婚,因为再打胎,她就不能再怀孩子,他压着人硬是将胎儿打了。他那个女友倒是个狠人,直接将他废了。” “对了,那些女友,不是为他打胎,而是这人渣故意让人家女孩子怀孕,再逼迫人家打胎。”解鸣谦眯了眯眼,道,“未出生的胚胎作用,你也清楚。” “邪术?”常曦平吐出两个词。 “是。”解鸣谦肯定。 老何是女性,对女修凄惨事例较之男性更为共情,她气得浑身发抖。 人渣二字,不足以骂他之险恶,禽..兽.二字落到他身上,又侮辱了禽..兽.,她竟一时半刻,想不到何时的词来骂人。 “不,不!”周显听到这群人在扒自己生平,连忙捂住脸,“你们看错了,我不是,我没有。” “敢做不敢当的粪墙!”老何骂了一句。 之前看他身上血孽之气不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坏人见多了,也难以激起多少情绪。 只是,细细得瞧,目前瞧出的这些,也足以让人气得不行。 “靠着邪术,他这些年做生意,无往不利,倒成了干干净净的有名人物。”解鸣谦叹了口气,“就是可惜那无数女孩子,以及那些不曾出世的孩子。” 老何冷笑。 解鸣谦道:“咱们先去外边缓一缓吧。” 周显行事太过缺德,太过令人发指,解鸣谦觉得自己该缓一缓。 周显这人,出生在动荡年代,家庭成份不好,爸妈受不了落差自杀而死,爷爷年纪大,下放的时候没熬过去也没了,只有奶奶,和爷爷和儿子脱离关系,虽然过得不好,但不像他爸爸妈妈和爷爷那样,活得不像是人。 她带着周显,在城里长大,不过在他十三时,也没熬过去,撒手人寰。 之后,周显自己拉拔自己,在众人的嫌弃中长大。 周显从小早熟,尝遍辛酸苦辣,小小年纪养成一副冷硬心肠,后来仗着一张好面皮,诱..惑.着年轻姑娘给他送钱送吃的,活得人模狗样。 因为他人模狗样,更容易骗小姑娘,哄得人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后来,改革开放,他趁势而起,开始赚大钱,但没钱没势,赚钱不容易,他就动了歪脑筋,不知打哪学来一身邪术,利用邪术,趁势而起。 一开始,他不敢动旁的主意,都是哄跟着他的小姑娘,后来,他养着一群人,专门行生孩子之事。 毕竟,卖孩子生意大赚。 如果是女孩子,就将孩子打了,用作邪术,卖给邪术师;若是男孩子就生下来,男孩子卖了,还能再卖紫车河。 医学上说,紫车河拥有先天之气,是大补之药。 不仅仅那些富豪私下购买,玄术师也会购买。 再后来,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生下来养着,男孩子外卖,女孩子养大,生孩子。 他那些‘大小老婆’,那些儿子,就是这么来的。 中国管理得严,他就和国外做生意,他用这些孩子,在国外拢了不少人脉。 难怪这人伪装一掉,血怨滔天。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4节 他就是吸食着无数女孩子和孩子的鲜血活到现在的。 他年纪六七十,看起来却像是只有四十上下,不知吃了多少紫车河。 光是想想,就泛恶心。 这人太恶心了。 程铭礼、老何和常曦平没有拒绝。 他们确实该缓缓。 他们经手那么多案例,见过那么多人,人形之恶自认也见识过许多,但周显之恶,还是将他们惊住。 周显见他们往外走,忙起身,也顾不得抓手机,急冲冲地往外冲。 解鸣谦他们如何会让他得逞,解鸣谦一个箭步,飞快抬起后脚,将周显直接踢飞。 外边有特警经过,瞧见周显,尖叫一声,吓到了。 这是哪儿来的恶人? 她连忙上前,按住周显双手后扣,用银手链压着。 瞧见老何,她打了声招呼,又对解鸣谦、常曦平几人喊了声前辈。 常曦平朝她点点头,上前拎住周显的后领,让审讯室走。 他配不上待客室那样好的待遇。 老何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不由得庆幸,听了解鸣谦的话,将周显留了下来。 要是没留下来,让他走出特警局,他后边罪孽,谁能发现? 她问解鸣谦,“他被遮掩住的,是神像?” “是。”解鸣谦道,“邪神。” 老何沉默片刻,道:“我先失陪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解鸣谦颔首。 他猜,她估计是问师长,有关邪神的事。 正好,扶震那边联系天师的事还没落定,这边倒可以问问。 常曦平粗鲁地将周显推进审讯室,问:“那些女孩子,你养在哪里?” 周显后边后边产业链这般成熟,应该不在花国。 花国对这方面一直抓得很严,而国内富豪,玄术师都会看一看,若有问题,早应该发现不对。 神像庇佑周显,但对那些卖出去的孩子,总不会庇佑,这样的孩子多了,总能发觉不对。 周显不答。 他双手后锁,沉着脸道:“你们这是私自用刑,私自扣押,等我律师过来,会有律师替我回话。” “不会有律师过来了。”常曦平皮笑肉不笑。 他上前,给他贴了一张真言符,又问了一下答案。 “国外一个小岛上。” “位置。” 常曦平摸出手机,上报。 涉及国外,总要多一些程序,他这边不好擅自主张。 周显老老实实将位置报上。 通过逼问,事情真相远比他们看的更残酷。 周显在国外,有好些个小岛,一个小岛专门安置孕妇,一个小岛专门安置女人,那安置女人的小岛,是国内外富豪的游乐场,许多生意,都是在这个小岛上发生。 除了陪客的,还有当野兽的,有那等客人喜欢虐杀,却得不到满足的,都可以在那个小岛上满足。 无论是猎杀女人,还是虐杀女人。 那个岛上,女人不是人,是商品,是货物,是低人一等的动物。 国内周显的生意,瞧着干干净净,还常做慈善,国外却将人的价值发挥到极致。 常曦平一度笔录都做不下去。 解鸣谦按着常曦平,道:“继续问邪术师,和邪神的事。” 常曦平深呼吸,压下心头暴戾,问他知不知道邪神? 周显仰头,面上狂热,“没有邪神,那是真神。若非真神,我怎么能取得现在的成功?我怎么能成为人上人?” “我早在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是邪神救了我,免我饥饿,免我苦难,助我一路顺风。” “你那真神叫什么?” “勇财神。”周显眼底迸射着虔诚的光,“他武可比关公,勇猛无双;财可攀沈万三,点石成金,他就是勇财神,郑公。” “郑公是谁?” “郑公就是郑公,岂敢直呼其名?”周显望着常曦平,满是怒意。 常曦平冷笑,“藏头露尾之辈,连名字都不敢露。” 解鸣谦缓和了心情,问:“你背后的玄术师是谁?” “那可多了。”周显说出一系列名字,一共有二十多个。 常曦平记着记着,笔掉落在地。 解鸣谦望着他,问:“怎么了?” 常曦平沉默片刻,“他说的,有我师叔。” 解鸣谦道:“先记下来,到时候再看。” 他望向周显,又问:“替你制作邪术的,又是哪些玄术师?” 周显又念出一些列名字,常曦平面色好看了些。 “你们都信勇财神?” “自然,他们与我一般,都是郑公虔诚信徒。”周显开口,“郑公不老不灭,谁不想追随郑公左右,活那么千秋万岁?” 解鸣谦和常曦平对视一眼,解鸣谦问,“郑公活了万年了?” 周显道:“自然,郑公与天地同寿。” 解鸣谦垂眸,又问:“除了郑公,还有哪些神明?” 周显面目狰狞,极其不想答这个问题,但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土地神柳公,网络神艾公,药师神徐公。” “还有尚在孕育中的其他神明。” “我当为一个,为送子神,周公。” 解鸣谦和常曦平一噎,喉中又有异样想吐。 程铭礼跟在解鸣谦身边多时,解鸣谦一应事务不会瞒着他,他沉默着听到现在,道:“网络神,艾公,是不是建立了蓬莱阁?” 之前,解鸣谦就说过,蓬莱阁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还有,相亲想爱一家人那个群,被技术员入侵一下,就从武馆老板的手机消失不见,而那技术员也受到诅咒,若网络里有邪神,也说得过去。 “我不知道。”周显摇头,“但是蓬莱阁,是神明建立的组织,我们都是蓬莱阁的一员。” “蓬莱蓬莱,一听就知道,这是仙神后备役。我当为周公,我当千秋不朽。” 周显神情激动,话语笃定,精神亢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若非真言符在,让他口吐真言,这虔诚的信仰,这坚定不移的心念,怕是他什么都不会说。 常曦平骂了一句,“疯了。” 解鸣谦道:“可不是疯了。” 无功无德,也妄图成神。 痴心妄想。 “不过,蓬莱阁,总算有了新线索。” 只是,这线索来得,太让人生气。 “可惜天师隐匿。”常曦平长吐一口气,没忍住道,“若是天师没有隐匿,这人是不是没那么罪孽滔天时,就被人发现,之后也不会再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害?” 解鸣谦沉默。 没有说话。 这事,其实还真不能说天师如何如何。 毕竟,天师就那么些人,照顾不到方方面面。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地总会有清算之时。 “我去通知扶震。”解鸣谦起身往外走。 扶震得知又有新线索,迫不及待带着人往这边赶了过来。 解鸣谦又问,“你家祖宗,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不过不肯见面。”扶震开口,“但她老人家笃定地告诉我,世上无神。她说,天地早无神,世人不需神明。” “所谓邪神,不过是妖。” “人之假造为妖,那些邪神,都是由人的贪恋欲..望.,伪装而成。” “其一出,是人劫。” “老祖宗不肯说更多。”扶震道,“还说人劫,该由人自己解决。” “也就是说,你家老祖宗也没说要出山?”解鸣谦问。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5节 “是。”扶震开口,“说这些邪神,自有解决的人,问她是谁解决,她又不肯说了,直道不可说。” 解鸣谦凝眉,忽然想起一事,“等等,若世无神,那咱们供奉的神仙,是不是白供奉了?” 扶震没想到这事,他“啊”了一声。 过了片刻,他回道:“这就和清明祭祖一样,是一个心理寄托吧,世上无鬼对不对?但你清明还是要祭祖,逢年过节还是要给家里长辈烧纸钱上香,是不是?就是一个仪式。” “咱们道家行了这么多年仪式,总不好说不搞就不搞,你说对吧。” 解鸣谦:“……” 你说得,真是该死的有道理。 挂了电话,解鸣谦站在窗边,望向窗外。 对面玻璃映照阳光,刺激得人双目发热,高楼矗立,半边被日光晒得透露,却也有一部分阴影藏在高楼之下。 就如这世界,光与阴,善与恶,好与坏,功德与血孽。 出自一源,却截然不同。 程铭礼从后边抱抱解鸣谦,无声安慰。 解鸣谦道:“铭礼,你看这世界,还是很光明的对不对?” 特警局一般开在相对偏僻的小民居附近,楼下有年轻女孩子穿着厚实的棉衣吃着冰激凌,有小孩子在人行道上玩耍,他们面上,都带着无忧无虑的笑。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程铭礼跟着望着外边,应道:“嗯,是,也很漂亮。” 解鸣谦深吸一口气,又折回审讯室,问周显,“蓬莱阁造神,会人祭吗?” 周显眼底满是惊恐,五官更是扭曲,他一字一句答,“会,会以阴女阳男为祭,如此方显对神明的重视。” “蓬莱阁大本营在哪里?” “我不知道。”周显眼底闪过害怕。 这解鸣谦,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明明一开始,完全拿他无法,后来,他后背一痛,事情就不受控制起来。 他是天师? 不,不可能。 天师不可能出手。 不是天师,他到底是怎么破开神明赐予他的力量的? 解鸣谦拍拍常曦平,道:“你问吧,从他嘴里,将信息都掏出来。” 解鸣谦再次走出审讯室。 程铭礼默默跟在他身边。 解鸣谦勉强笑道:“吓到了吧?以前没经历过这种事吧?” 程铭礼没答。 他以前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点也不穷凶恶煞。 他风度翩翩,他家财万贯,他谈吐风趣有涵养,他做事仗义大方,还经常做慈善,捐善款,除了有点花心,其他的,完美符合小说里大叔男主形象。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背后竟这般,这般恶到极致? 人们对面向凶恶的人会本能戒备,但对有钱优雅的人,很难生出戒心,因为他们想着,自己毫无价值,能有什么值得对方觊觎的呢? 偏偏是这样的人,不拿人当人,而是当做货物。 两人静坐许久。 直至常曦平从审讯室疲惫地走出房间,三人才下楼,去附近小餐馆吃面。 常曦平没忍住,对解鸣谦道:“他手里,至少控制着一千多个女人。” “里边有一些女人,是从小培养的,像培养扬州瘦马一样的培养,像培养杀手一样的培养,平庸的就当做孕母,死亡的就摘了器官卖,摘了器官后,还卖了给人配阴魂,从生到死,一点都不浪费。” 已经形成一个产业链。 不管是有什么需求,都能在那小岛上得到。 不在国内,国外更为野蛮。 解鸣谦道:“吃面吧。” “我吃不下。”常曦平愤愤不平地大口大口地将面吃下去,“他真该千刀万剐,千该万死,若有地狱就好了,他该十八层地狱,每层地狱都走一遍,几千年,几万年,都饱受惩罚。” “对了,你知道他还做过什么吗?” “他将八个月的小孩从孕妇肚子里剖出来,浇上热水,开脑勺,浇热油,吃脑花,吃完脑花后,又将婴儿蒸熟了当人糕吃下去,说是八个月的婴儿体内先天之气未散,呕!” 解鸣谦和程铭礼都吃不下了。 吃婴儿延年益寿的法子,一直都流传有。 称婴儿最是纯净,又有先天之气伴生,而先天之气乃天地最纯正之气,乃生之气,乃造化之气,若能吸收先天之气,可延年益寿,甚至白日飞升。 但是,少有人那么做。 玄术师更是将这种法子给禁绝。 毕竟,此法太伤人和。 程铭礼忍不住道:“他真的吃了?” “吃了。”常曦平气得将筷子一摔,“不仅他吃了,那伙玄术师都吃了。他们每隔一月,就会进食一个婴儿,吃了几十年。” 程铭礼没忍住,“哇”地一下,刚吃过的面全吐了。 餐馆老板在里边瞧见,没忍住怀疑人生。 自己的面有那么难吃吗? 让人难吃得吐了? 餐馆老板面色不善,气势冲冲地走了出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晚了,没有多少人,不然客流量大的时候,他这么一吐,旁的客人还吃不吃? 本来准备进店的客人,还来不来? 解鸣谦起身向老板道歉,说朋友胃病犯了,不是有意冒犯,解鸣谦多付了一百,拉着程铭礼离开。 解鸣谦道:“名单都确定了?” “确定了。” “行,上报了吧?” “上报了。”常曦平道,“已经开启追捕行动。” “那就好。”解鸣谦揉揉太阳穴,“知道蓬莱阁大本营时,别忘了通知我。” “放心,少不了你。” 次日,扶震一大早就到了特警局,解鸣谦到的时候,老何和扶震,面色都不太好看。 老何瞧见解鸣谦,朝他招招手,道:“鸣谦,你过来评评理,周显是我们抓到的,他说要拎走就拎走,是不是不太好?” 扶震道:“他是蓬莱阁一员,本来就该归我们蓬莱阁重案组管。” “他还是咱们山西的,归咱们山西管呢。”老何面色铁青,“要么在山西办案,要么你放弃从周显这边查线索。” 解鸣谦瞧了瞧两人,道:“其他玄术师,抓到了吗?蓬莱阁大本营,找到了吗?市面上那些神像,都捣毁了吗?” 说起神像,老何眉头皱得很紧,眉心又出现三道竖纹,“那些神像,很难处理,如果出来神像的话,就抽不出伸手,去抓那些玄术师了。” 毕竟神像处理,得好几个地师巅峰的术士使用法器联手。 解鸣谦道,“那些神像,送到这边来吧,由铭礼处理。” 老何视线在程铭礼身上扫过,凝眉,“他修为这么低,行吗?” 解鸣谦只说了一句:“功德是神力的克星。” 扶震在旁纠正道:“是妖力,世上无神。” “是是是,是妖力。”解鸣谦从善如流,又道,“周显怎么处置?” 老何和扶震面色极其难看,显然看过口供了。 老何率先道:“枪毙了。” 这种人,死不足惜。 “尽快吧,别让他跑了。”解鸣谦开口。 “昂。”扶震和老何对这都没异议。 既然要早死,那挣他归属没多大意义,扶震道:“我去审问周显。” 老何摊手,示意他去。 只要不拎走周显,都可以。 这人,她要亲自监督着枪毙。 解鸣谦和程铭礼要了个空房子,等着山西这边的特警局送神像过来。 两人都没去瞧周显,怕没忍住掐死他。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两人在山西这边,一晃就是四十多天。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周显“儿子”多,那些儿子也全国各地的开店铺,那些店铺也都请左衽,不仅如此,还撺掇着相熟的人请左衽神像,市面上左衽神像不算少,之前没被人发现,是因为大部分人都对神像没研究,左衽右衽的并不清楚。 现在被提醒了,特警大街小巷的跑,神像往山西这边送,陆陆续续的收了好几万。 神像毁了,还要解决那些拜过神像的人,男人还好,袒胸露臂剃光头不算什么,女孩子递个光头太难看,且脱光上身,便算是在同性面前,也很害羞。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信。 这就得废口舌。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6节 总之,全国各地特警都忙碌起来,不仅如此,还都找家长,将下边的师弟师妹也给拉过来帮忙。 忙忙碌碌的,到了四月份,神像问题才算解决,小岛以及周显藏在其他地方的受害者也都安置好,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好在,所有的忙碌都是值得的。 解鸣谦收好符笔,问常曦平,“那些邪术师还没抓到?” “没有,他们逃得快,等我们去抓时,都楼去人空。”常曦平道,“估计是周显身上的妖力一破,他们被妖通知,撤走了。” “之后,忙着神像的事,忙着小岛的事,暂时抽不出手来搜捕。不过,现在大家都空了,上边应该会组织地师,正式抓捕那群人。” 常曦平推测得不错,这些琐事都告一段落,全国各地的地师巅峰玄术师都有空时,上边将这些地师巅峰修士组织起来,分成三十六个小队,每个小队九人,各自分了省份,准备各个乡镇市慢慢排查。 当务之急,是抓到那群邪术师。 这群邪术师所作所为,太令人发指,堪称恶劣,不容放任。 程铭礼不是地师巅峰,但因为他身上功德浑厚,当个吉祥物,也占了个名额,与解鸣谦分到南方几省。 解鸣谦和程铭礼先回玄阳观,同村人告别,之后回到南城。 他俩二月份离开南城,四月份才回来,阔别已久。 两人先各回各家,与家人相聚,又互相上门拜访,再见过亲友后,又过了一周,之后,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前往开阳观,去见三和和山语等人。 三和道长和山语也都是地师巅峰,同解鸣谦一样,负责的是南方这一块。 解鸣谦到了,没有提及邪术师,而是先问三和道长一事,“为何天师不得插手邪神之事?” 明明先祖手札里有记载,他师父当时杀了土地神。 以前明明可以插手的。 三和道长道:“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天师应该和妖有约定?” “我曾问我师父,为什么他进阶天师后,就不管开阳观的事了?开阳观有他,我们才算安心。我师父说,天师有天师的责任。” 第128章 128 解鸣谦听完这话, 若有所思。 “那天师的责任,是什么呢?”他问。 三和道长摇头,他也不知道, “我师父说, 我进阶天师自会知道, 不曾进阶天师,说了徒生烦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解鸣谦凝眉, 更神神秘秘了。 哎。 他摸出手串,道:“那些玄术师的地点, 看能不能算出来吧。” 算卦的话,端看看谁技高一筹。 是解鸣谦他能算出那群玄术师的身份,还是那群玄术师, 在神明的庇佑下, 什么都算不出来。 其实,这些事除了算命, 还暂时真没其他法子, 玄术师不同于普通人人,深山老林一钻, 或者在乡下找间屋子窝着,还真难找到人。 毕竟, 地师巅峰的玄术师不可能城一家家乡镇找过去。 借助普通人下乡进行人口普查,调查陌生人倒是可以,但这有个前提,普通人不会受玄术师蒙蔽。 但这个很难。 所以, 到最后, 还得看玄术力量。 三和道长知道他的规矩, 默念邪术师地址,解鸣谦解开铜钱,开始抛卦。 铜钱立于半空,久久不肯落地。 解鸣谦指尖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抹在散在铜钱上,铜钱剧烈跳动,想要倒地,但有另一股力量缠着,让它在空中滴溜溜得转,无法倒地。 见解鸣谦还要往钱上抹鲜血,程铭礼眼皮子一跳道:“鸣谦,用我的吧,我身上有功德,或许有用。” 说着,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往自己掌心割了一道,鲜血哗啦啦地流出,他张开掌心,滴到三枚铜钱上。 解鸣谦眼皮子一跳,捞起他的手,摸出喷瓶喷向程铭礼掌心。 程铭礼往回缩,被解鸣谦控制住,解鸣谦不悦地瞪向程铭礼。 程铭礼声音弱弱的,“鸣谦,待会儿还要割呢,再割一刀,好痛的。” “你也知道痛?”解鸣谦细心得将程铭礼掌心翻卷的伤口全都喷上符水,道,“谁滴血是割掌心的?你傻不傻?” “还有,不用你割,你刚入地师之境,实力低微,这趟活动,你就是凑个人头,积累点经验的,不用你冲到前方。” 程铭礼心头甜蜜,却点点桌上,弱弱地提醒,“滴了我的血,出爻了。” 三和道长望向程铭礼,神情怪异,“莫不是,需要功德血?” “功德血其实也没那么大作用,”解鸣谦道,“唐僧肉是杜撰出来的。” 三和道长笑了下,道:“这倒也是。” 不过,他又瞧了程铭礼一眼。 程铭礼被瞧着,不由得坠坠。 有什么不对吗? 解鸣谦处理好程铭礼手上的伤,继续起爻,不知是程铭礼的血起了作用,还是祖师保佑,这次,其他五爻尽数出现。 解鸣谦默算了下卦,道:“位于山林,又非远离人群,西北有望,疾病相关。” 这个卦象,不想以前一样,看卦就知具体情况,它只给了一些关键字提示。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对面依旧在影响。 “山村里的小医院?小诊所?”三和道长猜测,他摇了摇头,“这个,还是范围,还是有些大。” 解鸣谦道:“更具体的也不能了。” 用了他的血,用了程铭礼的血,都只得到这个卦象,估计这就是能给的信息极限。 “不过,我觉得你的猜测,不对。” 三和道长“嗯”了一声,望向解鸣谦。 “乡村里的小诊所,一般都是一个医生,偶尔会是夫妻档,这样的诊所,是容纳不了那么多邪修的。” “而且,多出这么多人,乡人是不知情,但不是蠢,若有疑惑,自会报警。” 而且,在警察下乡通知乡人,有一伙盗贼窜逃,村里若有新鲜面孔,请上报的情况下,这样的事,是极其敏..感.的。 他不觉得那群邪术师,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你的猜测呢?”三和道长问。 程铭礼道:“医院?” “如果是医院,招进医生护士,或者住进病人,正常。” 一百多个人,医院很容易消化掉。 “山林有什么医院?”三和道长想了想,“莫不是藏在黔川之地?黔川有城,就建在山上,而且,也位于南城西北方向。” “不,”解鸣谦又否认了,“是位于山林,不该是城市里的医院。便算城市建在山上,那也是城市,而非山林。” “我怀疑,是景区医院,或者疗养院医院。”解鸣谦想起自己爷爷住的地方,说是一个疗养院,其实是一个村,村里人彼此认识,没有关系进不去。 如果是这样的一个医院,只要里边的人都是邪术师他们的人,偷偷添了一百多个人进去,其实外边也难以知道。 毕竟,这样的医院,采购食物本来就大,不会引起人主意的。 “景区医院,也不会大,我觉得还是疗养院医院的可能性更大。” 三和道长点点头,道:“好,之后重点排查这个。” 解鸣谦将这边的卦象报上去,连同猜测,地师巅峰群里,有人忽然道:“位于山林的精神病院,其实也符合吧。” 解鸣谦心念一动,问:“确实算。” “位于山林的畜牧院呢?”又有人提出个建议。 解鸣谦乍一看这个答案,哭笑不得,再继续一想,又觉得没毛病,“那也查查。” 反正符合的,都查查。 有了目标,地师巅峰玄术师,开始在以各自城市为中心,往周围辐射排查位于山林的无论是治疗人还是治疗畜生的医院。 程铭礼和解鸣谦也不例外。 两人开着车,上山下乡的四处走访。 一个个县的排查。 排查了南城的,又排查南城隔壁市,期间,解鸣谦又抽了张职业卡,这次职业卡,是出租车司机。 解鸣谦对系统道:“这不是巧了么?” 系统道:“重合了吧?” “没有呢。”解鸣谦在顺风车软件上注册了号,对系统道:“外卖员是邂逅惊喜,出租车司机是一起旅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为了敬业,解鸣谦每去一个县,再排除掉那个县的嫌疑后,都会去那个县有名景点打下卡,若是遇到漂亮的景色,还会让系统拍照留念。 “你瞧,世界万千风景,美得各不相同,你说星际友人,会不会为了这世间无数美景,而走出家门,去世界各个美丽地方,见识不同的景观?” 系统被解鸣谦的话感染,疯狂点头。 解鸣谦知道它怎么拍摄更美,“能航拍吗?如果能够航拍,更为震撼,蔚然大观。” 系统遗憾,“不能。不过,如果你拍了,我能带走。” 解鸣谦笑了下,“行,满足你。” 他去买了无人机,操纵着无人机航拍风景。 一路工作一路旅游,逢年过节再回家过节,路上遇到有困难的人,会出手指点,不知不觉,一年过去。 两人排查到隔壁省某县,照常先联系县城里的警察,问他们附近有没有什么疗养院、精神院、畜牧院,得到地址后,两人开车先去疗养院。 县城疗养院地址看着好找,但实际上很不好找。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7节 位于山上,半山腰就有门禁,设有保安亭,保安亭里的保安劝退两人,“这儿是私人疗养院,陌生人不得入内,请离去。” 解鸣谦从车窗探头,笑道:“我们是过来看疗养院的,家中爷奶年纪大了,若是这儿疗养院的环境和条件还可以,会考虑送到这儿来。” 说着,不着痕迹露出手腕上价值千万的表,又递给他一沓现金。 保安收起现金装进兜里,道:“你可以联系院长,我没有权利请你进去。” “我不知道院长的电话号码,只是听说这儿有个疗养院,就过来了。”解鸣谦笑道,“安保这般好,我觉得这疗养院不错,你有你们院长电话吗?我可以联系他。” 保安拒绝,“我没有院长电话。” “那我怎么联系你们院长?”解鸣谦又问。 保安道:“我不知道。” 他望着解鸣谦,劝道:“你还是另外寻一个疗养院吧,这家疗养院,名额很难得,没有关系,你进不去。” “别看我,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能住进疗养院的人,都不是通过正常商业往来渠道进去的,都是院长亲自带进去的。” “住进疗养院的,都是些什么人?” 保安道:“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老人小孩青壮年,男人女人。” “都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早上还是晚上?” “有早上,有晚上。”保安又道,“我知道的不对,我没有资格进疗养院,我只是个守门的。” “好,多谢。”解鸣谦调转车头,转身离开。 程铭礼道:“鸣谦,这家疗养院,是不是有问题?” “不确定,得看看。”解鸣谦道,“去警局查查,这家疗养院的背景。” 卡得这么严,住进去的若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3000待补,一定会补,么么啾 第129章 129 解鸣谦和程铭礼回到市里, 很快查到,院长名唤原信勇,原本是个孤儿, 不过后来被慈善企业家原家收养, 成为原家养子。 成年后, 在原家的扶持下,拍了地,建立那家疗养院。 那家疗养院与其说是疗养院, 不如说是精神病院,里边住的, 都是些精神病人。 据说,他建立这家疗养院的原因,是因为他养母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死了, 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而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这样无法自理的人, 最好送去精神病院, 但是他去过精神病院,瞧见那些精神病医生是给病人打镇定剂, 关在房间,外边环境一般, 条件再好也比不上家里,不忍心养大他的养母,物质生活条件下降,干脆自己建了一家疗养院。 再将他养母送过去。 疗养院建在山区, 占地很大, 外边景色也很不错, 他养母住在里边,便算发疯,到处乱跑,也有空间让她跑动,而里边处处绿化,地面铺满草坪,也不怕他养母摔跤,或者自残。 而且,为了更好的照顾他养母,他高薪请了精神病权威专家过来任职,护士护工也都是专业人士,力图不让自己养母受到任何委屈。 这与其说是疗养院,不如说是他养母的游乐场。 见他养母在那疗养院内生活得不错,家里有精神病的富豪,不忍自己家人住精神病院,托了关系,将家人也送进那家疗养院。 那家疗养院,渐渐的,在圈子里有名起来。 当然,圈子里家里出现精神病人的还是少数,所以那家疗养院,人数有限,病人少,医护多,每个人能得到更好的看护,去疗养院看过亲人的富豪,没有谁不满意的。 总之,这家疗养院,名气大,名声好,但难进。 非圈子里的人不可进,非熟悉的人不可进——高昂的住院费逼退许多人,但后者更是将无数有钱人挡在门外。 越是挡着不让人,富豪越是趋之若鹜。 ‘饥饿营销’,无论何时,都能起效。 越是难得,越受人追捧,若是泛滥了,再好的东西,也不会高看它半眼。 疗养院前期还能托关系进去,越到后边越是一名额难求,疗养院已经有半年不曾添过新人。 瞧见这疗养院的建立史,程铭礼道:“这原信勇,还挺孝顺。” 为了养母不在精神病院受苦,建立一个疗养院,这份心,有几人能做到? 解鸣谦正在摸手机,准备给那保安打微信电话——临走前,解鸣谦加了那保安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话,他望向程铭礼,道:“你看到他的名字,没什么联想吗?” 程铭礼得到解鸣谦提醒,一边念道“原信勇,信勇”,一边努力回忆有没有姓原的,或者原信什么的熟人。 念着念着,他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不是吧?” 周显那群邪修,信的就是勇财神。 “信勇,意思是信奉勇财神?” 解鸣谦道:“我只是那么个猜测。” 实在是,信勇在这个时候,太敏..感.了。 程铭礼道:“那咱们更要进去看看了。” 解鸣谦嗯了一声,给保安去了个电话。 过了片刻,保安接起接话,解鸣谦没有寒暄直接问,“疗养院最近半年,有新人加入吗?” 保安道:“没有,我没见有新人加入,来来去去的,都是那些老顾客。” “那四月底,五月份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解鸣谦又问。 保安道:“没有。” “你们五一,是不放假的吧?” “对,我们不放假,是轮休制。” “那五一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们保安全都放了假?” “没有。”保安肯定地开口。 “好,多谢。” 解鸣谦挂了电话,凝起眉头。 居然没有异常。 程铭礼问:“要不要寻关系进去?” 解鸣谦摸摸下巴,拒绝了,“不,咱们爬山上去。” 那条上去的公路,只有护栏,没有电网,可以爬。 就是吧,走路要遭点罪。 “行。”程铭礼经过这几月锻炼,又爬山爬下的,体质早非吴下阿蒙,他自认翻山越岭,不在话下。 两人做好决定,开始收拾东西。 这次旅行估计是长途跋涉,会在路上经历好些天,甚至更长时间,所以,驴友带啥他俩带啥,荒野求生需要什么,他俩也需要什么。 将行李准备好后,两人对着地图看路线,从另一边出发。 将车开在附近停车场,两人背着背包,乘坐前往乡村的公交,在附近站下车,再沿着乡村小路往里走。 两人在山里走了三天,才找到疗养院附近,站在山顶眺望,疗养院建得恢弘大气,明亮无比,遥遥望去,只有一个感觉,有钱,壕无人性。 私人疗养院建得这么好这么大,除了有钱,想不出其他。 程铭礼摸出碗筷,找到小石头堆砌成灶,问解鸣谦,“鸣谦,今天咱们还是吃鱼?” 解鸣谦道:“吃鱼吧,安全。” 现在不少野生动物都是保护动物,吃了犯法,干脆全都不捉。 程铭礼没想到,自己有吃鱼吃腻的一天,再好吃的野鲫鱼,也架不住一天三顿的吃。 解鸣谦去山里转了一圈,摸到一些可使用的野菜,道:“不想吃鱼肉的话,就用鱼汤配着压缩饼干吃。” “好。”程铭礼没有拒绝。 他一边盛汤一边咬压缩饼干,忽然乐出声。 解鸣谦淡定地望着他,问:“笑什么?” “我以前,从没想过我会过这样的生活,在野外吃压缩饼干,像个野人一样。”程铭礼出生优越,打小当贵公子养大的,一举一动都得主意形象,然而现在,他缩着腿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衣服脏兮兮的,像个脏小孩。 解鸣谦淡定地开口:“这才哪到哪呢,后悔了?” “不后悔。”程铭礼摇头,“这样的生活挺好的,比我以前的日子过得有趣多了。天天都是未知与惊喜。” “那恭喜你,得偿所愿咯。”解鸣谦笑得,“省考结果出来了,你过了。” 程铭礼高兴道,“哈哈,过了,我不再是临时助理了?这算是个好消息。” 他夹起鲫鱼放到碗里,笑道:“吃条鱼庆贺一下。” 他环视周围山景,还是有些感慨。 他一年前,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总之,贼刺激。 吃过饭,两人继续爬山,往疗养院方向而去,爬山涉水,终于赶到通往疗养院的那条山路。 山路空荡荡的没有车子,也无人经过,但是装有监控,解鸣谦和程铭礼贴身符箓,经过监控摄像头时,不会被监控收入影像。 又走了四个小时到达山腰,两人来到疗养院外。 当然,两人没有直拉拉地出现,而是藏在林中,对着疗养院观察。 疗养院刷着白墙,三米高,上边竖着一米高的铁针,铁针上缠着电网,大门也是雕花镂空大门,而是厚重的合金大门,合金大门上边也插着长长的铁针,缠着电网。 也就是说,只看外型,这疗养院,杜绝了外人爬进去的可能。 程铭礼道:“管得很严谨啊。”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8节 遮得严严实实,里边风景半点都瞧不见。 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边做了什么勾当。 解鸣谦抬头,道:“爬树,会爬吧?” 程铭礼羞赧,“不会。” “没事,等我上树,我拉你上去。”解鸣谦寻了棵高高的杉树,双手扶起双..腿.一瞪,如那猴子般轻易攀爬上树。他一脚盘着树干,一脚勾着树枝,后背推着树干,整个人倒立着,朝程铭礼摊开手。 程铭礼迟迟不敢上手拉,这动作,太危险了。 “快点。”解鸣谦动了动手。 程铭礼道:“我自己试试吧。” 他学着解鸣谦的动作,双..腿.夹着树干,双手用力,慢慢上爬。 他双手双..腿.有力,动作纵然笨拙点,耗点力气,但看整体动作,也是往上的,解鸣谦见状,双手往后一推,腰部用力,拉动着身子上仰。 他手握着上边树干,继续上爬,爬到合适的地方坐定,往下瞧。 杉树最难爬的,还是最下边光溜溜的那段,没有树枝借力,完全凭腰腹、手脚力量上爬,这需要技巧和力量。 程铭礼靠蛮力,一点点蜗牛挪,挪到有树枝的地方,握着树枝用力,将自己往上拉,之后就轻松不少,程铭礼踩着树枝往上,在解鸣谦身侧坐着。 从这个角度,能居高越过围墙瞧见里边,不过距离太远,只能依稀瞧出建筑,以及人影。 解鸣谦摸出望远镜,先望气。 在解鸣谦眼里,疗养院有两层气,一层气纯白,泛着金光,一层气邪恶,内蕴血光。 前者是说这儿乃纯善之地,后者则意味着这儿藏污纳垢。 前者是绝大多数玄术师瞧见的,后者,估计只有天师,以及像他这样半只脚踏入天师之境的玄术师,才能瞧见。 这家疗养院,有问题。 第130章 130 程铭礼也拿着望远镜在瞧。 他瞧了片刻, 对解鸣谦道:“鸣谦,我觉得不太舒服,是不是这家疗养院, 有问题?” 解鸣谦道:“昂。” “通知其他人么?”程铭礼问。 “暂时不通知。”解鸣谦道, “能不使用手机, 就不使用手机,用手机,可能会被监察到。” 虽然他们的玄术师, 但也别小看科技的力量。 “那,咱们怎么通知其他人?” “确定后, 再爬几座山,离这儿够远后,再通知。”解鸣谦道。 程铭礼忽然觉得, 双..腿.有点痛。 疗养院只用肉眼看, 很正常,里边医生专业, 护士负责, 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或在操场上晒太阳,或坐着看书, 吃下午茶,或在花园内慢慢散步, 或沿着跑道跑步,或打起太极跳广场舞,总之,在这个约莫四点多的午后, 生机勃勃得不像是个病号。 穿着病号服的, 和保安说得一样,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头发斑白,小的不足十岁,还是个小学生。 借助望远镜,解鸣谦瞧见他们的面相,面相倒也符合他们身份,无一不显贵,只是解鸣谦将眼睛灌注上双眼时,能瞧见里边有些人面相对不上。 生于贫穷,父母双亡。 谢南珩注意力从这些人身上移开,落到疗养院的布置上,这一瞧,又发现了不少问题。 里边镶嵌了阴阳两套阵法,明面上的阵法是以植物为阵,作用是清晦气,顺正气,但这些树下,又埋着一些小尖头,看似是景观,但这些石头,确实聚拢晦气的。 阳阵清掉的晦气,被阴阵吸收了,这阳阵不仅没起到正面作用,反而与阴阵相辅相成。 布阵的,是个高手。 要不是玄阳观藏书多,他小时候又被他师父压着将这些知识全都给记下来,估计都认不出来。 不过,能瞧出的,也就这些了,疗养院内,大树掩映,建筑重重叠叠,空隙的地方,并不多。 他收回视线,望向那边,手掌敲敲望远镜,道:“如果能混进去。” 程铭礼道:“混不进去,除非有狗洞可以钻。” 墙上全是电网,电网是通着的,他瞧见一只小鸟无意间擦了下,整只鸟就坠..落.了下来。 “再观察观察。”解鸣谦道。 因为在疗养院附近,两人不能再自己做食物,怕动静大,惊到人,又怕有味道,惹来人查看。 两人吃着压缩饼干,就着水硬咽下去。 程铭礼苦笑,“我之前还嫌弃鲫鱼汤喝腻了,现在想喝都没得喝。” 解鸣谦拍拍他的肩,道:“等出去,咱们好好吃一顿大餐。” “好。”程铭礼应道。 现在,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打起精神了。 两人观察两天,打消混进去的念头。 不仅仅是围墙缠着电网,还因为疗养院里边,摄像头到处,有病人藏得严严实实,躲在只从外边看并无多少破绽,且相对偏僻的角落,依旧被医院护士轻而易举找到。 这医院,估计没死角,混进去,很难。 解鸣谦道:“走,咱们离开。” “不看了?”程铭礼问。 “看。”解鸣谦道,“通知上边过来查访,应付查访,疗养院这边,会动起来。” 或许,会收起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 既然无法混进去,观察也观察不了更多东西,这个时候,要打草惊下蛇。 “好。” 两人从树上下来,程铭礼经过这几日的爬树,也掌握了爬树计较,虽然还比不上猴子灵活,但也相当利索。 又顺着没什么走的斜坡往下,两人前往离这儿三座山的位置,去地师巅峰群,将这边的发现说了一声。 群里地师纷纷道:“等我,我过来。” 解鸣谦道:“别来太多人,算了,你们商议着吧,去山上别去太多人,其他人可以去这儿、这儿村口守着。” 他点了几个村的名字,都是疗养院附近的村落,疗养院的人要想跑,就得经过这些地方。 “好。” 安排好后,解鸣谦和程铭礼爬了两天,又回到疗养院外,到这个时候,那些人差不多也该到了。 倒是那群玄术师,联系不上解鸣谦,有些担忧,到了后急冲冲地联系政府的人,跟在政府单位的人后边明访。 疗养院那边是不能拒绝政府明访的,一群五六十岁的玄术师穿上正装,也像那么一回事。 而疗养院得知政府这边暗访,也确实动了动,但动得不多,最为明显的,就是出来活动的人少了。 解鸣谦和程铭礼本就记性好,又瞧了几天,知道哪些病号喜欢到操场这边锻炼,两人将没出现的人速写画下,又继续观察。 之后,解鸣谦还发现了一件事,他们动了雕像。 雕像藏在树后,解鸣谦换了几个位置,也没有瞧清全貌,这次瞧见,他们动了雕像的手。 因为这么一动,他瞧见,雕像左手下放,胸..前.多了一本书,好像头也动了动? 解鸣谦凝眉,总觉得有些古怪。 雕像调整姿势,为什么调整? 难道调整了姿势,人就不一样了? 这个念头闪过,解鸣谦觉得,还真有可能。 古人真实相貌能考的不多,大多是后人脑补。 后人脑补,容貌相似也正常,毕竟中国人的审美,长髯,细长眼,清癯脸。 解鸣谦写了张纸条,又叠了张纸青蛙,他将纸条放到纸青蛙嘴里,见那群地师过来,符笔一点纸青蛙额心。纸青蛙呱呱呱地朝他们跳去。 玄术师都知道这个小把戏,幻术+元气,在普通人面前可以假乱真。 借助系鞋带,那玄术师接收到解鸣谦递出的信息。 进了疗养院,在疗养院内逛一圈,在在食堂吃了饭,到了下午,查访结束。 解鸣谦和程铭礼没动,又观察了两日,才下高山,在疗养院附近山脚,请人过来接。 和其他玄术师汇合,解鸣谦率先问:“那大雕像,是谁?” “医圣张仲景。” 疗养院里摆张仲景的雕像,很正常。 解鸣谦眸光动了动,道:“是不是这个姿势。” 他画的,是张仲景左手提在腰边,右手拿着书籍,双目直视前方的动作。 “不对,眼睛是半阖着的,应该是在看书。”有个地师开口道。 解鸣谦又涂改了一下,“是这个吗?” “对。” 解鸣谦望向其中一个鲁班门的,道:“麻烦师兄做个这种形象的木雕吧,双手能动的。” “好。”那鲁班门的老者没有二话,摸出雕刀和木头,开始雕刻。 手指翻飞,动作娴熟,不过半个小时,形象已经出来。 他将木雕递给解鸣谦。 解鸣谦抬起左手,又挪了下右手和脑袋,“你们看,像谁?” “关公看书图。”其中一名玄术师惊呼。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09节 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勇财神,盗取的形象,就是关公。 第131章 131 是关公看书图。 关公站着, 左手抚着长髯尖,右手前伸,头微偏右看书。 关公虽是武将, 但他爱夜读春秋, 后世为了纪念他的文武双全, 忠信无双,除了他手扛大刀威风凛凛雕像外,这幅夜读春秋图, 也是常见雕像。 此时,解鸣谦将雕像摆动, 医圣张仲景,就变成关公关云长。 当然,是不是关云长也难说, 邪术师信的, 非真正的关公,而是窃关公形象的郑公。 “这雕像, 是左衽还是右衽?”解鸣谦问。 玄术师感觉记忆模糊, 没留意这个情况。 他们觉得应该是右衽,不然当时刻意去瞧的时候, 没有察觉到不对。 但解鸣谦一提,他们又不信任自己的记忆了。 “左衽?右衽?” 不确定, 再看看其他人。 有玄术师摸出手机,打开看看,“看不出来,铠甲圆领, 后边又大胡须挡着。” 解鸣谦朝她摊手, “我看看。” 那玄术师没有拒绝。 解鸣谦元气灌注双眼, 道:“左衽。” “不对,勉强看,还是能瞧出右衽的,他这领子,往右掩的。”那玄术师将图片放大,指着图片里那放大的衣领。 解鸣谦摸了摸手机,道:“覆盖了一层力量,蒙蔽了天眼。” 要用功德才能复原真实。 但解鸣谦没有本是剥离功德,借助系统的话,系统又不愿意他将功德用在这点小事上。 系统比他还紧张,他的小命。 这让他心暖。 人的名,树的影,解鸣谦为了功德积极工作,从特警局城里的第一年前,就加入特警局,小小年纪到处公干,到现在也有七八年。 或许他们不曾见过解鸣谦,但一定听说过他。 自然也知道,解鸣谦不会撒谎。 他既说出口,便是有把握。 “那这般说,这疗养院是邪修窝点?”玄术师道,“那还等什么,去围剿了他。” 解鸣谦望向他,问:“前辈有什么好法子?若是被逃出去,抓捕只会更艰难。” 现在他们还聚在一起,要抓就是一窝的抓,要是逃了,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出门全都靠外卖,那就是水入了海,哪能分辨这滴水是哪滴水? “那咱们先守住路口,等其他玄术师赶过来帮忙?” 解鸣谦摸摸下巴,道:“前辈,你们往这边赶时,消息应该已经泄露了。” “那你说怎么办?” 玄术师听解鸣谦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直接问道。 解鸣谦道:“前辈别这般心急,我觉得前辈说得很对,要守住路口,要尽快抓捕,只是咱们人手不够,但等其他玄术师赶过来时,又或许太晚,那么只能这样,各个路口守一名玄术师,其他玄术师去疗养院抓邪修。” 见他们抢着要去疗养院,解鸣谦道:“疗养院那边固然可与邪修直接斗法,但我觉得守路口的前辈也很重要。不能放过任一名疑犯。” “我建议,由灵觉高的算师守路口,主角前辈觉得呢?” 其他玄术师点头,“行,就这样。” 解鸣谦调兵遣将,很快将玄术师安排好,一行人又各自行动。 行动前,一行人瞧见程铭礼,让他走中间。 这是吉祥物呢。 再次开车上山,被保安拦住,这次,由警察与他们谈话,解鸣谦他们开着车,往里冲。 疗养院大门常年关着的,由公家要员联系里边,让他们开门。 很快,听到里边有脚步声响起,无序,且杂。 解鸣谦当机立断,“撞开门。” 开车的玄术师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猛地飞出,唯一的普通人类瞳仁扩散,脑子一片空白。 这不是自杀? “轰——” 车子撞上大门,门变了形,但没有被撞开。 “继续。”解鸣谦道。 玄术师将车后退,继续油门踩到底。 公家要员跳得过快的心脏,慢慢平稳。 哦,差点忘了,这群人非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 这车子是程铭礼友情提供,经过了改装,这般大力碰撞车子也没报废,不过车子质量再好,也没法撞穿大门,开车的玄术师道:“门上有股力量保护着,撞不开。” 解鸣谦和其他玄术师下车,伸手摸了摸。 有一些底蕴足的地师巅峰玄术师,在法器辅助下,发现了门上力量的不对劲。 “不是常见的邪气、血气、晦气、死气等,是另一种完全没接触过的力量。”鲁班门一名木匠开口。 “这就是妖力。”解鸣谦道,“介于神力和元气之间的力量。” 相较妖力,元气等级低,发现妖力的可能性不大。 若是天师出手,没有问题,偏偏天师,不能出手。 解鸣谦言下之意,让这群地师巅峰玄术师不禁沉默。 有点棘手。 连发现都发现不了,那如何对付? 解鸣谦没有安慰他们。 这事,也无法安慰。 毕竟,玄术圈里就是这般残酷,实力差距,有时候大到让人绝望。 这群玄术师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对这世上,早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有两名玄术师站了出来,道:“我俩试试。” 他俩曾联手破过神像上的力量,此时挺身而出。 解鸣谦后退一步,道:“麻烦两位了。” 那两名玄术师手持法器,手打‘九字真言’手势,默念六甲咒语,两道乳白色的光注入法器,又由法器落到门上。 门上闪过一道无形的水流纹幕,将法器发射的乳光攻击吸收,而水纹闪烁一下,消失不见。 瞧见这一幕,其他玄术师微微凝眉,有法器的都祭出法器,没有法器的,九字真言除魔诀出。 所有攻击落到门口,但全被水纹挡住。 解鸣谦道:“让开,我来。” 他摸出符箓和朱砂,对系统道:“系统系统,再帮我一次。” 系统又摸出一张合同,三个职业换它一次出手。 坚决不打白工。 解鸣谦:“……” 签了。 解鸣谦用功德画符,鼻尖落到水纹上,软绵绵的触感让人恶心,确实妖力反噬,攻击解鸣谦神魂。 解鸣谦明显感觉到,后边妖力比之前那些小神像更强,这说明,这儿或许真是那些邪修的老巢。 他强忍着口鼻窒息感,符笔慢慢下落。 他感觉自己画符一气呵成,但表现在外,众多玄术师却瞧见解鸣谦说要画符,但持笔落到水纹上不动,良久才慢慢下滑,但那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瞧得他们恨不得上前,换成自己上。 就跟老师往雪照做作业,结果一眼能看出答案的题,学渣在那里抓头挠耳,久久不能落笔,心焦得很。 但他们知道,不能动。 画符是一个人的事,旁人不能打扰,一旦打扰,符箓只会报废,而不会被人续写。 在众多玄术师心焦却不得不忍时,程铭礼越身而出,割破掌心,鲜血滴到解鸣谦的符笔上。 “哎!” 旁边的玄术师阻挡不及时,只能看着程铭礼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程铭礼拉了回来,骂道:“旁人画符,不能打扰的,懂不懂?会功亏一篑的。咱们看着,只能看着。” 幸好他没做更多的事,滴一滴血,应该不大。 另一名玄术师在程铭礼上吐了口唾沫。 程铭礼:“……”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0节 他胃有些翻涌。 那名玄术师开始念祝由咒,他割破的伤口止了血。 有了程铭礼的血刺激,解鸣谦感觉自己那种窒息感少了许多,神识与意志,也一并开始运转。 他心念一动,手腕翻转,一蹴而就。 五雷诛邪符在水纹上闪烁着绯光,众人耳边听到一声爆破声,那道水纹消失不见。 “让开。”帮不了忙的公家要员从窗边探出头喊道。 守在门口的玄术师纷纷后退,让开一条路,公家要员一脚踩油门,撞上大门。 没了妖力护着,疗养院大门被撞开。 玄术师推开门冲进去,又反手关门,贴上符箓。 解鸣谦在门上,也连画了几张符。 “去哪?” “我去大雕像那,你们一部分人守在门口,还有一部分人去东边那院子,钠原子设了阴阳两处阵法,将那阵法毁了。”解鸣谦道。 大雕像虽然藏在树后,在疗养院外边的树上没法瞧得清楚,但实际上,它是位于一个大广场上。 它的身前,是很广阔的天地,足以容纳千人。 解鸣谦猜测,这雕像很重要。 “好。” 兵分三路,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前往大雕像。 雕像高大两米,大理石雕刻,一身纯白,看不出被风吹雨打过的腐蚀痕迹,干净得还像是刚雕刻时那样。 它笔直站着,右手斜伸着树,左手握着髯须尖,与解鸣谦推测的一模一样。 解鸣谦瞧了片刻,正准备毁掉雕像,这时,他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居高临下瞧来,仰头瞧去,却发现雕像不知何时正了头,垂眸望向下边,和解鸣谦对上视线。 第132章 雕像 那道视线黏糊糊的, 被它锁定,好似身上涂满青蛙卵胶,有种没法呼吸的窒息感。 与外界隔了层不透风的膜。 又如蜡烛在真空内燃烧, 火苗一点点虚弱下去。 解鸣谦大力喘..息., 想要移开视线, 但身子却好似石化般,无法动弹。 他的头千斤重,移不动, 偏不开。 他艰难眨眼,长睫半阖, 避过雕像的直视线,慢慢的,那股窒息感褪..去., 解鸣谦听到程铭礼握着他的手, 在旁边焦急地喊道:“鸣谦,鸣谦。” 解鸣谦眨眨眼, 又眨眨眼, 慢慢活动身子,道:“我没事。” 程铭礼不信, “你之前?” 解鸣谦站在雕像面前,一动不动, 额心的汗若豆般挥洒而下,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上前去扶,身体僵直得若死去, 种种怪异, 如何让人不担忧? “神像攻击我神魂, 被我挡下来了。”解鸣谦此时确定,刚才那道视线,是精神攻击。 对于精神攻击,玄术师的研究很浅窄。 虽然早有魂魄的记载,古人也早已认知到魂魄与肉..身.的关系,但事实上,魂魄与鬼一样,都是意识形态存在的东西,有这个概念,但谁也没见过。 玄术师能借助符箓,或者邪煞之气,颠倒人神魂,这是对攻击神魂的浅要运用,东北仙家对魂魄的研究,倒是要多一些,毕竟,他们体内就有仙家神识,或者说仙家神魂。 但,他们也只对自己研究得多,对旁人研究得少。 旁人魂魄,依旧是个知道有这个东西,但没法精确捕捉到的虚无之物。 这神像不一样,它精准捕捉到了解鸣谦的魂魄,并妖力化作目光,缠上解鸣谦的神魂,意图蒙盖,绞碎。 这一刻,解鸣谦真切感知到,自己神魂位于何处。 两眉之间,印堂之后。 这神像,对神魂的研究,在玄术师之上。 若是换做其他玄术师,被妖力这么一攻击,怕是当初得晕过去。 “不要看他眼睛。”解鸣谦提醒程铭礼。 “好。”程铭礼点头。 解鸣谦又问系统:“系统系统,你是藏在我神魂里吗?” 系统道:“没有没有,我是科技产物,是纳米产品,寄居在人精神海里,是犯法的。” 解鸣谦道:“那虹桥,这也是科技产物?” 系统腼腆地开口:“在未来,精神体,也是科技产物。精神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魂。” 解鸣谦意外,“你这么直言,不会有问题吗?没有前往落入世界,不能向土著透露超出他那个时代信息的条约?” “有的。”系统道,“像你让我给你星舰图纸,或者问我宇宙飞船的能源是什么,我就不能说。但精神海这个,你们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有人拥有,我告诉你没关系。” 已经有人拥有。 解鸣谦垂眸,问:“天师?” “是。”系统耐心解答,“你精神体快成型了,我现在不说,过段时间你也会知道。” “虹桥是什么?”解鸣谦问起这个。 他关心自己的小命。 “是精神体契约。”系统若是有实体,必然在对手指,“你和他之前,精神体在沉睡,我就取了取两位的精神体,进行了契约。” 它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腼腆,“这种法子,在星际,其实是一种婚契。星际居民结婚时,可申请这种契约。” 定契之后,两人精神体交融,沾有彼此气息,可打开对方的一切账户,也能借助对方精神体力量,不分彼此,分享一切。 “因为你俩精神体都在沉睡,我得小心一些,所以定契速度不快。” 解鸣谦眸光微动,“你这是犯法的吧,欺诈罪?” 系统声音拔高,“不算,这个在我们那里是婚契,你们这边又不是。你的需求是借助他功德续命,我做到了,这就不算。” 听到系统这般炸毛,解鸣谦忽然心生不忍,算了,不欺负它了。 他安抚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我说错了,我向你道歉。” 系统哼哼两声,原谅了解鸣谦的冒犯。 与系统说了这么一通,解鸣谦被神魂攻击的惊惧缓解,他深深呼吸,抓住程铭礼的手,道:“你退远一点,我毁了这石像。” 程铭礼伸出手,“用我的血吧。” 他发现,自己的血,对妖力好像有大用。 “不用。”解鸣谦推了推程铭礼,“退后。” 程铭礼后退两步,解鸣谦一甩左手红手链上三枚铜钱,“‘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常当视之,无所不辟’[1],去!” 收诀发出道道乳白色的光,三枚铜钱在空中更是以三才阵悬浮在空中,和诛邪咒术一道,击向石雕。 石雕身上,又浮现出水纹,诛邪攻击落到上边,腐蚀出一个小洞,之后三枚铜钱在空中疾驰而动,越过那道被腐蚀的小洞,若锋利的刀,狠狠站在石雕之上。 石雕迸溅出火化,腿部被铜钱钝钝的边缘割出道道深深的口子。 下一秒,解鸣谦又感觉自己精神体陷入那种被缠住的窒息,且他感觉到自己神魂与肉..身.,像是被什么坚韧的丝在被切割,疼得让人差点尖叫。 解鸣谦以强大毅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体内元气喷薄而出,操纵着法器在石雕内部一阵乱窜。 “刺啦——” 铜钱和大理石割据的声音无比刺耳,听到解鸣谦耳中,又是刺激精神体的折磨。 解鸣谦被束缚住的精神体不断外挣,若一团气翻滚蠕动着,然精神体外边的那层束缚强而有力,随着气团变幻而变幻。 到了这时,就看气团挣扎得力度大,将外边那层束缚崩碎,还是外边束缚力量大,将气团死死禁锢住。 极致拉扯。 程铭礼见解鸣谦面色不好,摸出玄阳观祖传桃木剑,冲了出去,刺向石雕。 石雕垂眸,无形攻击击向程铭礼识海,然而程铭礼识海之上金光闪闪,那道攻击刚落下,便被金光吞噬得干干净净。 程铭礼毫无所觉的,用桃木剑刺石雕。 我刺,刺,刺。 程铭礼实力低,能调用的元气有限,桃木刺进石雕腿部,刚入内三寸,再也无法再深入。 程铭礼:“……” 说好的,桃木剑切妖邪如豆腐呢? 他将桃木剑当斧,斩斩斩,一点点意图斩断雕像的腿。 解鸣谦面容痛苦,全身蓄力,精神体挣扎着,明明感觉到临界点,却总是差了点力,又瞥见程铭礼这跳大神似的身影,面容更是扭曲痛苦。 他手指一勾,三枚滴溜溜乱转的铜钱落到桃木剑上,桃木剑一瞬间绽放出金光,威力瞬间提升数倍,程铭礼再次攻击石雕,有那种切豆腐的轻松感。 程铭礼大喜,长剑一斜,终于斩穿雕像左腿,程铭礼收剑,正准备一鼓作气,将雕像另一条腿也给斩断时,大广场上冲出来三四个保镖,最前边那名保镖,虎背熊腰,膀大腰圆,虎扑一般冲向程铭礼。 程铭礼若继续斩石雕,怕是斩到一半,会被人扑倒,他干脆长剑当横,刺向那名壮汉。 “不!” 法器沾无辜之人血,会损失灵性,若取无辜之人性命,会变成邪气。 那飞扑过来的壮汉,是退伍军人,受雇于疗养院,并未害过人,身上还有功德。 解鸣谦发挥前所未有的潜力,一个箭步冲动长剑中央,左手抬起屈肘,狠狠撞向那保镖肩头,将他撞飞出去。 程铭礼见解鸣谦忽然出现,吓得收回长剑。 他连忙扶住解鸣谦,道:“鸣谦,那是你熟人?” 解鸣谦神情疲惫,“你,没看到那是个普通人?”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1节 若是玄术师,刺了也就刺了,普通人,不能乱刺。 “你俩是谁,想要做什么?快放下武器,我们已经报警。”另外两名保安持着pc棍,对准解鸣谦和程铭礼,还有一名安保去扶被解鸣谦撞飞的壮汉。 程铭礼精神恍惚,头晃了晃,又眨眨眼,道:“我看到的,是个血孽满天的人。” 解鸣谦脸微沉。 程铭礼和他看的不太一样。 他扭头,去瞧被扶起的那个壮汉。 他识海内裹着他精神体的膜开始作乱,若针扎般反复刺穿解鸣谦识海。 解鸣谦抚住额头,那边保安持着pc棍,冲了过来,解鸣谦身形闪动,一招一式流泻而出,这是身体本能。 他一边打架一边对程铭礼道:“现在情况不明,咱俩有一个被石雕给蒙蔽了,保险起见,法器别对着人。” 程铭礼打架没解鸣谦那么厉害,但也是练过的,加之这大半年和解鸣谦翻山越水,体力又更进一步,他冲了过去,一脚踢飞一个保安。 解鸣谦头疼,“去对付石雕,这儿交给我。” 程铭礼撇过去,见解鸣谦反应变慢,被pc棍击中两次,心疼得要死,又冲过去将攻击解鸣谦的保安踢飞。 他拉着解鸣谦往后,“鸣谦,你好像不是很好。” 解鸣谦头很疼,一下子疼得无法忍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将他的精神体,吞噬,嚼碎。 “快斩了石雕。”解鸣谦催促。 陆陆续续又有了其他保安过来,这些保安扑向程铭礼,护在雕像前边。 解鸣谦冲了出去,手从布兜里摸出符箓,符箓在空中散开,被无形水纹吹得东飘西落,没法沾保安的身。 解鸣谦心下大急,收诀越打越快,太阳穴鼓鼓的越来越痛,他只机械地打着收诀,内蓄一口力强撑着,他没发现,在空中飘着的符箓,忽然似被什么抓住一般,飘然飘向保安。 保安被符箓定住,停在原地。 程铭礼见状,龙腾虎跃,冲向雕像另一只脚,长剑当横,斩穿石雕另一只脚。 “轰——” 石雕受力倒地,装在地上,地面余震不断。 程铭礼站稳身形,连忙跑向解鸣谦。 因为解鸣谦瞧着,真的很不好,面容惨白惨白的,看着比解鸣谦上次受伤,还要严重。 解鸣谦脑袋晃动片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头疼征兆有所减轻。 他从程铭礼手中夺过桃木剑,手撑着基座边缘越过基石,几步疾奔到雕像前,桃木剑高举,在保安目眦欲裂的制止声中,狠狠插入雕像额心。 “唳——” 一道尖锐的声音辐射这个广场,保安捂着头躺倒在地,双耳缓缓流出鲜红的血。 解鸣谦持着桃木剑,脑袋一阵震荡,但感觉浑身无比轻松,压制在身上的束缚一瞬间崩碎。 神清气爽。 “鸣谦。”程铭礼晃晃脑袋,绕过基石跑到解鸣谦身边,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解鸣谦坐在神像上,望着躺倒在地,失去行动之力的保安们,拔..出.桃木剑,对程铭礼,道,“走,找神像本体去。” 第133章 追 “神像本体?”程铭礼跟了上去。 “这神像一看就是新建的, 不可能是他们供奉多年的勇财神。”解鸣谦道。 郑公这种称呼,是不会出现在现代的,现代尊称, 多为郑先生郑老, 只有以前, 王侯公爵等爵位人士,才能称作公。 不过,到了后边, 那些说德行高的年老者,也会敬称为公, 解鸣谦怀疑这个郑公,就是这种情况。 毕竟,历史上, 身为玄术师获爵的人, 都有数,各自有雕像画像, 用不着窃取关公像。 而郑公既然是以前走到现在, 蓬莱阁存在也源远流长,那么这个郑公的神像本体, 自然不会是这大理石雕像。 这大理石雕像,明显是现代产物。 程铭礼扶着解鸣谦, “那咱们往哪走?这些保安呢,不管他们了?” “不管了,他们暂时失去反抗能力,”解鸣谦开口, “后边警察会过来处理。” 他视线前往, 有些奇怪, 怎么没有玄术师过来阻挡? 不会是见识不对就撤走了吧? “快,咱们去住宿楼顶楼。”解鸣谦挣开程铭礼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前冲。 那些玄术师在疗养院转了一圈,将疗养院手绘了个地图,解鸣谦当时瞧的时候,就觉得某栋楼位置不太对,像是他曾在书上瞧见的七星一体格局,以体为中心,七星拱卫。 他说像,是因为体位置不在七星之间,而是偏东南的位置。 其他几栋建筑,彼此贯通,唯有这栋建筑是独立的不与人通,其他建筑楼是住院部和门诊部,这栋楼是住宿处。 医护人员居住在此。 彼时解鸣谦就留了个疑惑,现在也只能赌他猜测没错。 而且,卦师的直觉,几乎是真相,解鸣谦当时觉得这儿有问题,那么他有问题的可能性十分大。 这是解鸣谦对自己的自信。 解鸣谦头晕目眩的,往前跑动时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扭扭,程铭礼见状,跑到解鸣谦身前蹲身,解鸣谦想也不想地跳起,落到程铭礼背面。 这几乎是本能动作,等被程铭礼挽住腿弯,颠颠往前跑时,解鸣谦回过神,微微懊恼。 但这时也只能强撑着趴在程铭礼背上,而不能反悔。 解鸣谦僵了片刻,干脆趴在程铭礼身上,放软身子,闭眼休息。 程铭礼在前边感应到,露出个笑。 他双..腿.快速前跑,冲向住宿楼。 随着时间流逝,解鸣谦感觉头更为轻松,好似洗掉了尘埃,神清气爽。 他问系统,“我,是不是精神体要觉醒了?” 系统道:“是的是的,有一瞬间,你挣脱了你口中的妖力封锁,你很棒。” 解鸣谦闻言,倒没有多少惊喜。 因为,他从那些天师嘴里得知,天师有天师的职责,要是他觉醒精神体,成为天师,会不会他无法再如现在这般,到处替人排忧解难了? 他还年轻,不想提前过上养老生活。 而且,他还得攒功德呢。 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能控制的,精神体的觉醒,是随着他实力增强而增强,一旦开始,不可逆转。 解鸣谦无声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程铭礼,暗道,以后只能多催催程铭礼干活了。 好歹是自己教出来的,不能浪费他的教导。 到了宿舍楼,程铭礼问,“鸣谦,咱们去哪?” “顶楼。”解鸣谦开口。 住宿楼一层,有守门人守在门口,瞧见程铭礼和解鸣谦,连忙冲出来阻止,“喂,你俩干嘛呢,私人地盘,不得进去。如果有熟人,请熟人过来登记。” 解鸣谦抬手,“警察办案。” 守门人坚决拦着,“我不认识,不知道真假,要等我们领导过来,领导确认了,你们才能自由活动。” 解鸣谦问;“确定要拦着?妨害公务罪。” 守门人迟疑片刻,又坚决拦住。 解鸣谦从程铭礼身上下来,对程铭礼道:“问明情况,我上楼。” 说着,绕开守门人,冲向电梯。 程铭礼想跟,但也知解鸣谦实力在他之上,他再怎么担忧,也帮不了多少忙,见守门人上追上去,他拉着守门人,道:“先生,配合做下笔录。” 解鸣谦冲到电梯,电梯有一层的,解鸣谦按开就能进。 到了最上层,解鸣谦又爬了两段台阶,打开进去天台的小门,冲了出去。 天台不是露天的,而是一间大礼堂,上边是尖尖的屋顶。 落地窗明,蒲台一排一排,最前边悬挂着一个神龛,神龛下边还有个八仙桌。 神龛不算大,42x38x30cm,里边神像更小。 但,一看到这个神龛,解鸣谦反而心定了。 唯有这么小的神龛神像,才有可能是勇财神本体,适合信徒抱着随时跑。 此时,神龛内的神像已经消失不见,应是解鸣谦他们刚冲入疗养院时,这群人就抱着神像退走,这也是为什么雕像那边,只有保安过来制止的原因。 解鸣谦急匆匆下楼,回到一楼。 一楼,疗养院已有人过来处理这事,看态度还算不错,程铭礼问什么话,这人该答的都答,但能听出明显的圆滑之语,很多推做不知。 解鸣谦下来时,程铭礼面色沉沉,十分难看。 解鸣谦走过来,瞧了对面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眼,问程铭礼,“查看了监控没有?有没有人抱着神像离开?” “查看了。”程铭礼道,“但,监控没开。” “监控没开?”解鸣谦又瞧向那名白大褂。 白大褂是医院主任,他苦着脸道:“这事也是巧了不是,咱们医院正准备换个镜头更清晰的监控摄像头,就将摄像头关了,结果您俩就来了,这事吧,就这么巧。” 解鸣谦视线扫过他的面相,又瞅了看门人一眼,道:“你俩想不想,解除控制?” 看门人和白大褂瞳仁一缩,看门人面皮抖动,没有开口。 白大褂露出个勉强的笑,“您在说什么,我听不大懂,我在这儿工作得好好的,哪有被人控制。” 解鸣谦没有理会白大褂,一指看门人,对程铭礼道:“按住他,先递个头。”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2节 程铭礼摸出剃头刀,先给看门人剃了第一刀,看门人跳了起来,摸着自己少了一大截的头皮,怒道:“你俩干什么?暴力执法吧。我没犯罪,你俩不能这么对我。” 解鸣谦伸手一拉一扯,一手反扣住看门人双手,一手摁住看门人肩膀,朝程铭礼使了个颜色。 程铭礼麻溜地将看门人的头发剃光。 白大褂瞧见这幕,咽咽口水,转身就逃。 解鸣谦瞥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逃。” 白大褂逃到一半,站在门口,面色游移不定。 看门人头发被剃光之后,换程铭礼控制他,解鸣谦摸出朱砂调墨,取出符笔饱蘸墨汁,开始画符。 画符途中,解鸣谦回忆之前面对神像时的感觉,将那种脑袋外憋挣扎的感觉记下,默默憋了憋,看能不能憋出精神力。 若能精神力画符,效果估计比元力效果更好。 白大褂见解鸣谦在看门人抹抹画画,额心渐渐冒出冷汗。 他本能知道,自己前行或者后退,会是一个抉择。 他看不见前路,也看不到后路。 不过,用不上他来做决定,这宿舍楼外边,又跑来几名玄术师。 在白大褂想跑时,解鸣谦喊道,“抓住他,给他驱邪。” 地师巅峰的玄术师虽然年纪最大的也有六七十岁,但腿脚灵便,力气大,三两下像抓小鸡仔一样将白大褂给捉住。 之后,剃头,脱衣一条龙。 解鸣谦没能憋出精神力,也将看门人上衣脱了,继续画符。 符画完,解鸣谦继续憋脑,憋得自己差点窒息,终于憋出点感觉。 而这时,看门人身上的符箓起作用,在精神力作用下,解鸣谦瞧见一道血色的线,一头连在看门人百汇,另一头连在虚空。 整条线,虚无缥缈,若烟若雾。 这是暂时斩断,又没完全斩断。 解鸣谦没继续动作,这种情况下,得直接毁掉神像,才能彻底了结。 他问看门人,“疗养院有几道门,除了正门,还有那些门?” 看门人还没回到,白大褂想喊道:“我知道,有一个侧门。” 解鸣谦上门帮忙画符,画完符后,道:“带我们去。” 白大褂将外边的大褂穿上,在前边领路,那些玄术师联系其他人,一部分守在门口,一部分人过来。 白大褂说的门,很偏僻,和围墙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白大褂带路,便算围着围墙走一圈,也没法发现。 围墙外边,还有藤蔓作为遮掩。 解鸣谦推开门,门外有一条小道往下,这小道狭窄崎岖,对普通人来说,这小路很难走,但对玄术师来说,并无多少困难。 “就是这?那快追。” 解鸣谦没急着追,而是将三枚铜钱从桃木剑上抠下,在空中抛了抛,道:“走,去东南方。” 精神力半觉醒,解鸣谦依稀感知到何为天人感应,在铜板抛出之时,好似这天地山川,都在告诉他各种信息。 他瞧见,那群玄术师分为三路逃跑,且每路都抱着神像,但这三个神像里,只有一个是本体。 东南望,天狼出。 那神像,便是天狼。 跟在解鸣谦身边的玄术师感知敏锐,察觉到解鸣谦身上有什么东西好似发生蜕变,像是一瞬间缥缈虚远,但又细细看,此人又在眼前。 细细查看,眼底惊疑不定。 他踏入那一步了? 他才多大? 玄阳观,就那么逆天? 这正是让人羡慕又妒忌,感觉和解鸣谦相比,自己白活了那么多年。 怕自己心态失衡,这群人干脆通知其他人,喊他们都过来抓贼。 若他们发现事实,心态炸了,也跟他们没关系。 嗯。 东南方向附近路口,其实派了人守着,但人才一个,怕是拦不住人,解鸣谦一边推算对方路程,一边加快速度。 第134章 134 其他玄术师纷纷跟上, 一行人乌泱泱地跟在解鸣谦之后,若云若雾。 山间小路崎岖,因为少有人走, 很多本来可以走的小路, 又野草短荆棘遮掩, 而增添追赶难度。 仔细辨认下小路两旁的踪迹,能发现他们在小路上留下痕迹。 当然,也有可能是伪装的痕迹。 解鸣谦在两处痕迹之间抛卦, 这种卦都是随机起卦,应卦很看重卦者对信息的敏..感.性, 解鸣谦从两道之间,又择了一道而行。 同行者里也有算师,在解鸣谦起卦之际, 他也跟着起卦, 起卦之后,不禁“啧”了一声。 后起之秀, 恐怖如斯。 不管山路如何蜿蜒, 大体方向是去东南方,追到山脚下。 途中, 程铭礼已经吩咐人在附近等着,将下山时又给了位置共享, 一行人到的时候,下边已有一辆大路虎等着。 开车的司机瞧见这一行或穿着道袍、或留着长发的老太太老头子,面色没有半点异色,早前听说小程总入了道门, 现在看来是不假。 半个小时候, 在前边路口, 瞧见了拒马,他前边一辆车子,正在往前撞。 还有几个高大的年轻人,正在抓守在村口的玄术师,那玄术师腿脚灵便,左躲右闪,还持着符箓,时不时偷袭一下。 那边邪术师联手,逼迫着那玄术师卡在路边,另有邪术师去撕拒马上的符箓。 有几辆等着的车子明显被这车子的疯狂吓到,纷纷倒退到路边,从窗口望着这一幕,还有的拿起手机拍摄。 路虎一听,车上的玄术师一窝蜂似的冲下去,去解救村口被逼退的玄术师。 后边车主瞧见这一幕,哇哦一声。 人常说不要惹五菱车主,因为不知道里边会走出多少人,现在看来,路虎也一样。 那群邪术师桥架解鸣谦一行人,明显急了,有几人去拦解鸣谦那群人,还有几人将剩余的符纸撕掉,守村的玄术师,为了不让邪术将符纸给弄掉,选的拒马都做过法,除了撕掉,没别的法子。 这一手,将邪术师恶心得要死。 眼见邪术师这边即将落败,被抓,车子里忽然出现一道无形无知的妖力。 这波妖力外泄,绝大多数玄术师都没感觉,只有少许几个灵感敏锐的,若有所觉。 解鸣谦搁作之前,也是只会有所察觉,但此时,他清楚瞧见,无形的力量铺展,施诸于拒马之上。 而且,应该不是他错觉,这力量,没有他直面那大神像雕像时来的厉害。 他和程铭礼合力斩了大理石雕像一举,并非闲得蛋疼的行动,而是给了那神像巨创。 车内这时,似人非人、轻柔得若一阵风似的声音在所有邪术师耳中响起,“邪术可用。” 去撕符纸的邪术师一顿,蝎子、毒蛇、蜈蚣、蟾蜍等五毒,自他裤脚内若黑潮般喷涌而出。 这些蛊虫爬到符纸上,符纸自然发黑,不必他在一个个撕干净。 说起来长,实则是一瞬间的事,符纸自燃之后,那辆再次冲了出去。 没冲动。 关键时刻,解鸣谦摸出一沓符纸,贴在上边。 “铭礼,”解鸣谦将朱砂墨丢给程铭礼,程铭礼接过,第一时间打开,跑向解鸣谦,而这时解鸣谦也摸出符笔,往旁一蘸,符笔饱蘸朱砂墨,在车上画符。 车上的符纸一瞬间自燃沉灰烬,加了精神力的符头也起了一点点功效,车子不断转动,却一直在原地。 后车窗上,解鸣谦符笔久久不能下落,每一笔都似有千万钧的斥力,正使劲推解鸣谦。 解鸣谦弯腰下胯,全身力量下沉,符笔不死心地继续往下落。 僵持间,那边玄术师和邪术师也干起了架。 邪术师要过来对付解鸣谦,玄术师拼命护着,蛊虫与符纸乱飞,术法与术法对决。 拆分拆解,渐渐的,邪术师神情慢慢焦躁,他们是要逃,在未能绕开玄术师的封锁,他们便是输,而玄术师只要拦截,就算是成功。 “郑公,还请郑公助我!” 最初只一个邪术师喊,之后其他邪术师跟着喊,一股股愿力加诸车内,解鸣谦即将落到车窗的符笔,又硬生生抬高两寸。 解鸣谦见状,冷哼一声,大喊一声,“祖师爷助我!” 当谁不会喊似的。 当然,邪术师喊了有力量加成,解鸣谦喊了,除了系统给他喊加油,再无旁的助力,不过,因他用力,裹在精神海外边的壳子上边,道道裂缝加大,又有几缕精神力释放出,力量增强,符笔与车窗之间的联系,并未因刚刚那一击,而断裂。 若是联系断裂,车子很有可能撞飞拒马奔逃,这一次拦截失败。 当然,可以继续追,但,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意外? 解鸣谦额心见汗,憋劲使力。 车内,一面色黝黑约莫四十的中年人捧着一檀木色不足半个手臂高的神像,焦急地往后看。 他手中神像,慈眉善目,细目幽长,长长的髯须根根顺滑,修剪得不比关云长的差。 神像能瞧出有了年头,上边常年被柔软的丝绸和核油打磨养护,油光水亮,包浆若釉色。 “郑公,还请出手。”中年男人见解鸣谦没有被甩脱,满脸焦急。 这个年轻人,真是太难缠了,郑公出手,居然也未能摆脱掉他。 神像面上常年和善的笑下落一小格,嘴角微平,那双给人亲和感的细目,一瞬间狰狞凶恶,怒目圆瞪,任谁瞧见神像此刻的面貌,都没法将它当做善神。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3节 它神像上的神光此时也变得黯然,没了之前那种神性与光亮。 若不是木制神仙,它只想砰砰砰砸他头。 是它不出手吗? 是它袖手旁观吗? 是他们这群信徒不给力,让人摸到了老巢,让人将它寄身的雕像让人给毁掉。 还有它万千化身,无数信徒,也让人短时间内与它断开联系,让它没法再汲取他们生机与气运,供自己出力。 它像断了手脚的猛兽,失去了铠甲,与力量之泉。 “废物,废物!”又是虚无缥缈不辨男女的声音响起,听在人耳中,依旧仿若天人,但细细听来,却有股气急败坏。 中年男人面色难看。 郑公骂人,说明这个时候,它也没有办法。 若它有法子,它只会气定悠闲,维持它仙神体面。 “那个年轻人是谁?他是天师?不是约好,天师不得出手?”中年男人道,“既然玄术师破坏了规矩,郑公,是不是尊神能出手了?” 神像尖细的声音冷哼,“地师巅峰,即将跨过那道门,没有违规。” 中年男人忽然想起一个主意,“逼他跨过那道门,助他们违规。” 神像听到这话,疯狂辱骂,“废物废物,你这是想我死!” 神像是个半成品,对付地师巅峰没问题,但对付天师? 它还想活! 古往今来,没一个天师好相与。 以前他们这样的存在,遇见天师有多远跑多远,也就是尊神出现,让天师忌惮,他们也有了容身之地。 逼解鸣谦跨过那道门,解鸣谦违规,尊神震怒,人族为平息尊神怒火,只会不痛不痒地罚一罚,而他呢,他意识全无。 这个带孝子。 “都是你这个废物,将那群废物带回来,被人一窝端了,还不如在外边被抓!”神像骂道。 中年男人被骂得难堪,也禁不住道:“郑公,话不能这么说,你要信仰,我们铺了各种摊子给你攒信仰,你要生机,我们将那些普通人献祭给你,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我们对您够虔诚了吧。” “我们对您这般虔诚,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关键时刻能出手,护我们一护。结果这波虚伪的玄术师追了上来,您却变成这样,那咱们供奉您,有什么用?” “您骂我们是废物,您岂不是更废,那么多信仰和生机,您居然连个地师巅峰都打不过。” “你敢对我不敬?”神像声音阴恻恻的。 它对付不了解鸣谦,还对付不了他? 无形之力直接刺入中年男人额心,中年男人头痛得像是被万千针扎,捂着头不断摇晃,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他怕是直接翻滚。 神像惩罚了中年男人,怒气终于平息。 它操纵中年男人,让他开车,又使出全部力量,对着解鸣谦就是一击。 车窗上忽然冒出一股大力,解鸣谦遭到这股大力推搡,不受控制得后仰,符笔也从车窗上移了下来。 符笔刚刚移走,车子便似奔腾的河水,撒开蹄子的马,撞开拒马前行。 一直当司机的公家要员极有眼色得将车开到解鸣谦附近,“解先生,上来。” 程铭礼扶着解鸣谦上去,公家要员开着车追了过去,同时联系交警局,准备拦截。 第135章 135 装有邪修的那辆车子, 在两村之间,且左山右河,没有其他路逃走的大道上, 又被拒马拦住。 神像不得不收回对中年男人的操控, 让他去收拾拒马, 自己从车窗出去,落到车顶,回身望向后边的路虎。 解鸣谦吩咐公家要员离远一些, 和程铭礼走了出去。 亲眼瞧见神像动弹,解鸣谦有一瞬间世界颠覆的荒谬感。 不过, 得知世上有精神力,又很淡然地接受。 他持着符笔,望着神像。 神像也回视解鸣谦。 木雕的神像脸上, 慈眉善目, 凤目细长,漂亮的长髯飘飘, 头上戴着纶巾, 对襟长袍左衽,手中持着一柄长刀。 相较传统关公神像, 他的右耳挂着一个耳饰,细看是狼头。 “果然是少数民族。”解鸣谦瞧见这个狼头, 确定了。 难怪左衽。 并非是什么死后为神以左衽,而是蛮族多穿左衽。 解鸣谦持着符笔,对着神像,道:“何方鬼魅装神, 报上名来。” 神像笑容不变, 声音尖细, 不辨男女,“肉眼浊胎,凡俗流辈,也敢对神不敬?当罚!” 解鸣谦嗤笑,“藏头露尾、仓惶而逃的鼠辈,也配自称生神明?木鬼,你的名字是如何见不得人,连报上也难以启齿?” 神像尖叫,“你才见不得人,你这渎神者,罚罚罚!” 一道天雷凭空出现,似闪电般击向解鸣谦。 解鸣谦脚踏罡步避过,再次以言语激怒,“既见得人,为何不敢报上名姓?” 见神像张嘴欲说,他又道:“不用说,反正在历史上,必然是查无此名的无名小卒,说了徒污人耳。” “啊!!!”神像被解鸣谦气得浑身发抖,身上彩绘一层又一层剥落,却是在怒极之下,放松了对自己的伪装,光润神性的神像一下子变得灰扑扑的,富有历史陈旧感。 见状,解鸣谦眸光亮了起来,他伸手去兜里掏朱砂,这时,旁边朱砂墨盒放到他眼前,解鸣谦瞧了程铭礼一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符笔饱蘸,冲了过去。 解鸣谦身手敏捷,借助冲力,直接跳到车子后备箱,符笔点向神像额心。 神像终于反应过来解鸣谦的意图,尖叫一声,飘飞后退,一股无形力量缠上解鸣谦手中符笔。 解鸣谦挣了挣,没能挣脱。 不过,他操纵他那外泄出的一点点精神力化作长鞭,缠向神像。 神像身侧似那虚拟的透明胶状的力量场,在解鸣谦精神力的纠缠下,若那雪遇上了霁阳,刚触碰便融化成水雾,消失不见。 解鸣谦眸光微动,对神像的水平有了了解。 未踏出这一步,这神像于玄术师而言,是不可跨越的存在,毕竟是跨纬打击,然而,一跨过那一步,神像便不足看了。 到底他们是正统玄术师,修炼多年,精神体没有觉醒,也被蕴养多年,而神像,不过是一点灵,被信仰、生机等催生催熟,岂能同日而语? 解鸣谦将外泄出的精神力全都缠了上去。 神像若被烫到般,吱吱吱地叫,“你跨过那一步了,你不能再出手!” 解鸣谦用精神力斩断符笔上缠着的阴邪之力,乐道:“没有跨过。” 他夺过符笔,在空中虚空画符。 解鸣谦画符过程一向行云如水,一气呵成,此时也不例外,朱砂颗粒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完整符箓,又在符笔的推动下,化作一道风飘向神像。 符箓速度极快,比光还快,上一秒刚成型,下一秒就化作一道红点,钻入神像体内。 旁观的程铭礼望着这堪比科幻大片或者玄幻大片的景象,瞳仁微微放光。 若这一幕用在电影上,连特效都省了。 他是真没想到,电影那些只有特效才能发出的景色,就在眼前上演。 玄学,还真是神奇。 神像被束缚住,尖叫声更响,程铭礼有功德护体还好,那邪术师和公家要员,直接被这音波攻击晕倒了过去。 连解鸣谦,在这一波攻击下,也不好受,那包裹住精神海的外壳,裂缝不断扩大扩大。 解鸣谦急得,恨不得将那个壳给捆好。 他并不急着跨过那一步,看天师明知有这种存在,却不出手的样子,便知天师出手有顾忌。 裂缝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又硬生生地扩大一分。 但,扩大一分后又止。 解鸣谦松了口气。 将从缝隙里钻出来的精神力全都落到神像身上,如那蛛丝网般,重重叠的,将它裹得密不透风,又上前两步,手中符笔连动。 神像尖叫越来越凄厉,声音越来越小,浑身周围,本来该无形无质的力量,因他挣扎得太过,而显露出些许形态,似是ps过度,空间进行了扭曲。 最终,神像尖叫声戛然而止。 而那不及小臂高的身形,终于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木色朽白,颜料斑驳,东一块西一块的脱落,任谁瞧见,都不会再觉得这神像好看。 解鸣谦收回精神力。 身形禁不住摇晃了下。 到底没有完全踏出那一步,他使用精神力都是强求,此时尽数放出,精神力消耗严重,此时头晕沉沉的,在后备箱上摇晃了下。 程铭礼站在旁边,满脸紧张,他举着双手,随时准备抱住解鸣谦。 但解鸣谦只摇晃一瞬,又站稳身形,他持着桃木剑,戳了戳神像。 神像一戳就灭,化作齑粉。 而这时,解鸣谦发现,天道奖励了他好大一波功德。 解鸣谦快乐疯了。 天道这一波,真大方啊。 这样的神像多来几个,他愿意冲锋陷阵。 算了,还是少来几个吧。 解鸣谦冷静下来,知道这神像的存在,并非好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4节 他跳下车子,将那昏迷的中年邪术师带上银手铐,和程铭礼将他放回车上,程铭礼又将公家要员从驾驶座上抱下,也放到后座。 解鸣谦望着程铭礼,满是赞赏。 眼有活,行事又妥帖,虽说实力差点,但不会拖后腿,简直是完美助理。 果然,优秀的人无论做哪行,都是优秀的。 解鸣谦坐上副驾驶座,座位椅往后靠,道:“铭礼,我先睡一觉。” “好。”程铭礼掉转车头,一路车开得匀速平稳。 冲回到那个路口,那群玄术师还在和邪术师斗,邪术师感觉到自己和神像之间的联系断裂,一心想逃,但玄术师哪能让他们逃? 他们一逃,若鱼入了水,再抓就难了。 一群早到了退休年龄的老爷爷老奶奶,莽足了劲拦着,一对一的,使出浑身解数。 程铭礼见状,下了路虎,冲了过去。 见玄术师这边又来了人,还是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邪修士更急,一个个咒法往程铭礼身上丢,但程铭礼有功德护体,有有玉符保护,那些咒术全都如泥牛入海,反而被程铭礼欺近身,有那蛊虫爬山程铭礼,但还没靠近程铭礼,先撞上一道金光,灰飞烟灭。 程铭礼若那鲶鱼入水,搅动得邪术师失了分寸,玄术师抓紧时机,将自己拦着的邪术师给抓住,程铭礼摸出银手链,在玄术师控制住的时候,第一时间帮忙铐住。 他眼明手脚利索,在人群里穿梭,竟也不显得慌乱,游刃有余。 有玄术师瞥见,恍然,“是玄阳观的天罡步。” 玄阳观解鸣谦代师收徒,是真的? 玄阳观这代,有两名弟子? 不是代代独徒吗? 不过想起程铭礼的年纪,又沉默了。 好吧,如果收这个徒弟,说不好得师父送徒弟,这个徒弟白收了。 再一看他步伐熟练,动作敏捷,又有些羡慕,听说他才入门半年,这就地师境不说,这天罡步还练得这般相熟,要是自己徒弟,该多好。 他还小的时候,怎么就让他碰上这样的好苗子呢。 其中也有南城附近的玄术师,瞥见那个玄术师的脸色,撇撇嘴,道:“你碰上了也白搭,他父母,不让他入这一行。” 当他们没勾搭过吗? 小时候他父母不许,长大后他倒是入了玄门了,还是为爱入的,能比么? “别妄想了,养好自己家里那些小的是正经。” 那玄术师翻了个白眼,还不许他做个收天才神童的梦? 邪术师一个个的被抓,玄术师这边的压力大减,一个个铆足劲,去逮剩余的邪术师。 这些邪术师,并非个个地师巅峰,而玄术师这边,除了程铭礼,个个都是地师巅峰,这样的配置,是用来对付神像的,用来对付这些邪术师,又在位于上风的情况下,自然手到擒来。 其实,若非估计邪术师的性命,早一个反噬让他们自食其果,哪用得着僵持到这样?还不是因为这些邪术师个个作恶多端,一旦反噬过去,没一个可以活下来,才让他们束手束脚。 憋屈得很。 将这边的邪术师都给抓住,寥寥的有十来多个人,而玄术师也有七八个,路虎再能装,也是装不了这么多人的,又不是大巴。 他们瞅瞅这拒马,又瞅瞅路虎,问:“现在怎么办?” 程铭礼道:“留几个人守在这儿,等警察,其他人随我去其他几路,抓剩余的邪术师。” “那谁留下来?” 玄术师并非没有主意,而是,他们都不愿意留下来。 抓邪术师,不比干等在这里有趣? 程铭礼点了几个年纪最大的,“前辈辛苦了,先略作休息?” 那头发斑白的老太太老爷爷甩脸不高兴,“瞧不起我们是不是?我们年纪是大了点,但咱经验丰富。” “刚刚那些小瘪犊子,我一个人抓了三!” 说着,他还比了比手指。 程铭礼没辄了,他年纪小,修为低。 他望向其他玄术师。 那些玄术师个个望天。 让他们留下来,是不可能的。 解鸣谦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道:“就这么办吧,扶老,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扶震?” 那嚷着老大声的玄术师顿时噤声。 他家那个儿子,肯定嘀嘀咕咕的,啰嗦得要死,他才不招烦。 解鸣谦视线又落到其他几人身上,嘴刚张了张,那一个个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的老爷爷老太太仰头望天的望天,看山的看山,笑道:“嗨,年纪大了,确实该将机会给年轻人。” 事情就这么定下,解鸣谦将后座的邪术师和公家要员搬下去,载着剩余的玄术师,前往支援其他几路。 事情就这般说定,解鸣谦摸出铜钱,一边抛一边算目前情况最为紧急之处,在前边带路。 “这边这边。” 解鸣谦一行人赶到,帮忙去抓人,但还是有一部分邪术师在他们来之前,已经跑掉。 在和神像断裂联系的瞬间,所有邪术师都不约而同做出同一个选择,逃。 与神像关系断裂,神明已亡! 第136章 136 抓人行动完成后, 这群玄术师又分为两波,一波将已有的邪术师抓住送进京都,另一波由解鸣谦带领, 继续去抓逃跑的邪术师。 解鸣谦修为尚在地阶巅峰, 但又半只脚踏进天师境界, 由他起卦卜算那群逃跑的玄术师,事半功倍。 花了大约三个月的功夫,将剩余的邪术师尽数抓捕, 这场轰轰烈烈,共计八个月, 全国配合的抓捕邪修的行动,落下帷幕。 解鸣谦和程铭礼开车回南城,开始补出租车司机这个工作的物料。 慢悠悠的, 花了一月回到南城, 先和家人吃个饭。 两人谁也没想到,后边会那么忙碌, 不是在路上, 就是路上,父母那边的电话, 刚说几句,因为邪术师又跑了而不得不挂掉, 整得程父对程铭礼满是无语。 说他一个小小公务员,比他这个大老板还忙。 当然,程父也就那么一说,儿子回家, 还是很高兴的。 解鸣谦和程铭礼陪家人住了半月, 程铭礼克制不住相思之苦, 又跑回锦玉花园,还劝说解鸣谦住过来。 解鸣谦没有拒绝。 经过半月修养,解鸣谦已经缓了过来,他问程铭礼,“明天去摆摊?” 他抽过的这些工作里,他最喜欢的还是摆摊,老本行。 “好。”程铭礼自觉自己有大进步,昨天还替他嫂子的弟弟规避了一个危险,去摆摊继续锻炼工作能力,正好合他心意。 两人行动力强,当即就订好花,开车去拿,之后,去市中心摆夜摊。 这次倒也不用解鸣谦在旁补充什么,程铭礼自己就能说得头头是道,让解鸣谦很是欣慰。 程铭礼今年的进步,非常大。 夜晚灯光如云,镭光闪烁似星,无数人群乌压压的一片若海,十分热闹,让荒山野外跑了几个月的解鸣谦和程铭礼很是亲切。 程铭礼买了两个冰激凌,递给解鸣谦一个,坐在小板凳上慢慢吃。 程铭礼问,“鸣谦,神像会说话,真的没有神明吗?” 解鸣谦道:“没有。” 他才半只脚踏入天师境呢,就斩钉截铁的这般说了,难怪先祖记载,全都是说,世无神。 因为只有这般说,那些玄术师才不会信奉神明,受那些伪神蒙蔽。 不给信仰,不信神明,就不会受骗。 那些邪术师一开始就是邪术师的?也未必,或许一开始还是玄术师,因为心性有瑕,被骗着拜了伪神,之后再也没法脱身。 所以,坚定信念,不给伪神有机可乘。 “那神像为什么会说话?”程铭礼问,“这不科学。别说那个中年男人会口技,神像里装了智能系统之类的搪塞语,我有眼会看,有耳会听。” 解鸣谦无奈瞅了他一眼,暗道,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他没打算瞒他。 “是脑域开发出的神魂。”解鸣谦道,“不是有科学证明,灵魂有重量?” “人的脑海里,有自我认识,有智力的部分,就是灵魂。灵魂寄居在脑内,外边被脑组织裹着。人脑开发得不多,也触及不到神魂那部分,于是至死,神魂都没激发出来,随肉身一道逝去。” “但有些玄术师,他们通过修炼,激发了这部分神魂,一般来说,神魂脱离肉身会死亡,但通过元气修炼激发出来的灵魂,会拥有暂时不灭的特质。” “于是,肉身死亡后,人的肉身是有极限的,不会长生不老,再怎么修炼,也没法挣脱禁锢,所以人固有一死。” “但是修炼激发出神魂的玄术师不想死,于是在身前或者濒死,脱离有使用年限限制的人体肉身,附身木像,泥像。” “为什么不用镀金铜像,金像或者玉像石像这样不会朽的雕像?”程铭礼好奇问。 “因为土和木,才是本源元素。” 土为坤,坤者,万物之母,自然能承载神魂,予以存活的力量;木者,生机,也能给神魂提供生机。 至于金啊玉啊石啊,可寄身,但不可为身。 因其为死物。 唯有土与木,方可承载神魂,承载信仰。 所谓泥塑菩萨,木制神像,便是如此。 “哦哦哦哦哦,”程铭礼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只是修炼得更厉害点的玄术师,运用邪门歪道手法活下来的伪神。” “对。”解鸣谦给他一个肯定眼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5节 程铭礼认真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怎么天师一个个的避讳莫深?”程铭礼不解,“不该让大家都知道,避免受骗吗?” 解鸣谦想了想,道:“我猜,那郑公,并没有修炼到天师境,他是地师巅峰,或者根本就是个普通人,被催生出精神力。” “天师担心公布出去,有地师巅峰,或者普通人效仿。” 死亡,人所畏惧,长生,人所渴望,特别是普通人,不能修炼,到了一定年纪,衰老,精力下降,意志昏沉,如何让人不畏惧? 特别是掌有权势的人,享受过权利的滋味,如何甘愿自己归于平凡? 始皇那般雄才伟业之辈,也没能抵抗住这个诱惑,更遑论其他普通人? “你看咱俩遇到的两场造神案件,一个是天师,一个是我舍友。天师那个还好说,我舍友那个,他一普通人,也被人造神。而小峰信誓旦旦的说能造神成功,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蓬莱阁,或许已经用普通人实验过了。” “这很危险,不能试探人性。” “连我也不敢拍胸脯保证,等我年老,我能坦然赴死。我现在年轻,心有一腔热血和正义,但我还是积极的尽一切可能延命,等到年老,我自制力意志力薄弱,我会做出什么选择,难说。” 程铭礼握着他的手,“不会的,你肯定不会这么做。” 解鸣谦笑道:“你倒是比我更信我。” 程铭礼道:“我相信热血不凉。你年老了,也是帅气阔朗的老头。” 解鸣谦捶了他一下,笑骂道:“你还真想了我老年是什么模样啊。” 程铭礼没躲,让解鸣谦捶了两下,笑道:“到时候我也是个帅老头,到时候你比我更帅一点。” 解鸣谦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摆了半月地摊,扶震给解鸣谦打了电话过来,请他去帝都。 解鸣谦问:“有新进展了?” 扶震应了一声,“是。” 他的声音沉重,“得到一个很不妙的消息,我没敢将这个消息说出去,我师祖建议我,将这个消息瞒死,并毁掉这些资料,解大师,我需要您的帮助。” 解鸣谦闻言,叹了口气,他的猜测成真了。 他道:“行,等我过去。” 他推推程铭礼,道:“我之前给你的猜测,成真了。” “啊?”程铭礼起身,道,“那,伪造信息?真真假假的混合在一起,谁也分不出真假。” “难。”解鸣谦摇头,“蓬莱阁会将信息颁布出去。” 这才是最操蛋的。 很多话不能在电话里说,怕被人监听,所以扶震只说有个消息,但从头到尾没说什么消息,解鸣谦想提醒蓬莱阁,又怕起了反作用,还不如见面说。 “地摊不要了,花送给那些小朋友,咱们现在出发。” “好。”程铭礼没有二话照做。 之后,开车前往飞机场,路上将消息告知了两方父母一声。 程铭礼一边开车一边暗道,还真应了他爸的话,他一个小公务员,比他那个大老板还忙。 嗨,明明刚认识鸣谦时,鸣谦很悠闲的,谁知道现在东北西跑忙成狗。 他有预感,到了帝都后,会更忙。 帝都天子脚下,龙脉聚气之地,大大小小的寺庙道观比比皆是,隐在民间的玄术师更是如天上繁星。 总之,刚踏足帝都,便发现紫气冲斗牛,元气分街巷,大大小小地盘,若星罗棋布。 这应该是玄术师默契划分的地盘。 帝都人流大,玄术师又多,要是不划分个地盘,很容易发生摩擦,进而结成死仇。 地盘大的,玄术师实力应该不错,地盘小的玄术师实力应该有限,当然更有可能是大势力门下弟子在历练。 不然单枪匹马的小玄术师,在帝都可站不稳脚。 解鸣谦站在机场顶楼,默默观察了下帝都的气,对帝都势力有数之后,对程铭礼道:“走,咱们去帝都特警局。” 帝都人流量大,又刚好闯上上班高峰期,两人没选择打车,而且坐地铁。 在地铁上,无论是解鸣谦还是程铭礼,都有些后悔。 人太多了,跟挤鱼子酱似的,程铭礼努力想给解鸣谦撑出个空间,但人挤人的,哪有这个空间? 两人下车时,衣裳都有些凌乱,十足狼狈。 解鸣谦望着犹如蚂蚁般下电梯的人群,咬牙:“我不想来帝都第二次。” 出了地铁,两人步行到特警局,和扶震见了面。 第137章 137 扶震积极迎了上来, 引解鸣谦前往他办公室。 他道:“这办公室内,我将监控给关了,还贴了符, 乐意说话。” 他扭头望向程铭礼, 微微犹豫。 解鸣谦道:“无碍, 大功德者,伪神克星。” 扶震想了想,没有坚持赶人。 他给解鸣谦和程铭礼倒了杯热茶, 自己捧着热茶出神片刻,道:“有邪术师招了, 蓬莱阁有成神之法。” “郑公是地师巅峰的玄术师,他们这些人信奉郑公,是想成为郑公这样的存在。” 解鸣谦听了这个答案, 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只道:“他们有没有说,蓬莱阁有多少个郑公?郑公在蓬莱阁地位如何?他上边还有多少位伪神?” “还有八位伪神, 共九位。” 所谓九为极数。 “不过, 这九位之上,有一位皇, 名唤神皇,神皇统治下边九真神。” “九真神之下, 会再添左右护法,共十八位,那些地师巅峰想成为的,就是这左右护法。” 干掉郑公这个念头, 他们不敢想, 毕竟, 信奉郑公后,一旦有这等大逆不道,只会被郑公惩罚,或者成为郑公的祭品。 坦白的这名地师巅峰邪术师,他是郑公最为信赖的人,平素都是由他供奉郑公,由他对外代表郑公与其他邪术师交流,所以,他会知道郑公及其同僚。 毕竟,有时候郑公会骂他无能,骂他废物,说谁谁谁香火更旺;有时候又会嘉奖他,说谁谁谁香火一般,一月香火比不上他一日云云。 在这日复一日的抱怨与夸赞中,这名地师巅峰邪术师,迅速摸清了这些伪神势力。 郑公对他没有防备,才会什么消息都不遮掩,毕竟,这邪术师在日复一日的虔诚信仰中,与郑公联系加得极深,就如人不会防备一个傀儡一样,郑公自信他能完全掌控这名地师巅峰邪术师,所有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这想法没打错,但他错就错在,他没考虑过自己某一天会死。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高高在上真当自己是神的人,怎么会想到自己某一天会被自己瞧不上眼的地师巅峰杀死? 就如人不会想过,会被蝼蚁咬死。 郑公一死,邪术师得了自由,心灰意冷地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落空,他就希望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从天上摔落下来,他坦白得比谁都快。 玄术师刚问,他就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倒得干干净净。 听到这儿,解鸣谦忽然意识到一事,“审问玄术师时,是多名特警联合审问的,那两名特警,也知道这个消息吧?” “我给他俩用了,一忘皆空符,他俩也同意了。” 若非扶震负责这件事,他也只恨不得自己不知道这事。 多大的诱..惑.,地师巅峰成为神,便算是伪神,也是很大的诱..惑.,他可以又存在百年千年,由家族供奉,他庇佑家族,家族维持他信仰,彼此共赢。 扶震活了多年,静坐一..夜.,才终于压下这种诱..惑.,当然,之后他师祖骂了他一顿,与他细细分析其中弊处,他才算彻底甩脱这种念头。 不然难保此时放弃,日后又重新想起。 解鸣谦道:“那其他八名伪神,分别是谁,又在何处?我提议,由天师审问。” “天师不会插手这件事。”扶震摇头,“除非神皇出手。” 解鸣谦眸光微动,“神皇,是天师境的?” “对了,冲虚观的谢席一,以及江元杰,有没有坦白什么?”解鸣谦问,“冲虚道人从他身前就开始布局,他是不是也是蓬莱阁的人?” 扶震摇头,“不确定。谢席一和江元杰知道得不多,两人是执行者,江蒙从不将事解释与两人听。” “不过我猜,这冲虚道人,不是蓬莱阁的人,也该和蓬莱阁有牵扯。” 蓬莱蓬莱,蓬莱是传说中的仙山,里边住的都是仙人,只看姓名,可知其宗旨。 冲虚道人执着成神,难说不是受此影响。 解鸣谦点点桌子,道:“由此可以推算,成神方法,在前朝都不算完善。真正的完善,应该是本国成立之后。” 说到这,解鸣谦忽然想起一事,“我记得国家忽然打压玄术师,好像是全国发生好几起惨绝人寰的惨案,这些惨案里,都有玄术师的收笔。” “不错。”扶震望向解鸣谦,赞许地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刚出生没多久,国家正好遭遇三年灾难,结果玄术师还趁机搅风搅雨,国家一怒之下,想要将全国各地的玄术师抓起来改造。” 当然,真正德高望重的玄术师,国家没动,动的都是混在乡下行骗,或者半桶水的那种,大力抓百姓思想,就怕他们遭到邪术师的迫害。 “之后几十年,一直到新世界,国家都在狠抓邪术师,以及犯罪势力。” 狠抓的不仅是那些猖獗的黑势力,更是这些邪术师,那段时期,邪术师和□□势力勾连,□□势力替邪术师不知道输送了多少做实验的人口。 在黑势力不遗余力的帮助下,邪术师完善造神计划,并非没有可能。 到现在,黑势力几乎一蹶不振之时,还有富豪犯下那么令人发指、惨绝人寰的案子,以前黑势力猖獗,监控没那么发达时,普通人的性命,又有多脆弱? 也就是狠抓邪术师初见成效,而国民受教育程度达到一定程度,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愚昧,容易被邪术师骗,国家才又放开玄术师的存在。 不然,玄术师一律打成偏执,邪术师一缕是黑势力。 “那,咱们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一下,这个所谓的郑公,是现代玄术师。”解鸣谦眸光动了动,又道,“其他八名伪神也是。” 扶震心神一震。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6节 他一直以为郑公是古代人,是从远古传下来的,还真考虑过这个可能。 实在是郑公蒙蔽性太强,穿古装,朽木,说话文绉绉,以关公同等身份自傲。? 他想起有个农民,创下□□,自封为帝,拥三宫六院。 这些疯狂的人,干出什么事都不意外。 “你说得对。”扶震开口,“这是个调查方向。” “姓郑,晋商,地师巅峰,我心头倒是有个人选。”解鸣谦缓慢开口。 “谁?”扶震身子微微前倾。 “墨家郑国朝。”解鸣谦道,“墨家自墨子之后,流传于世的有三派,秦墨、楚墨以及齐墨,这三派又继续发展下去,又有无数分支,但事实上,墨家除了这三派,还有一派,鲁墨。” “他们认同墨子的天鬼理论,认同‘尊天’‘事鬼’一说,严格遵守墨子理念与学说,不加以任何删改,对其他三派非常敌视,觉得他们对墨子学说进行增删,已经脱离墨家,不是纯正的墨家人。” “这个学派的人,最是固执,一直到现在,墨子学说都保存良好,不曾有增改。郑国朝受这天鬼理念影响,将自己变成神明,与天地同存,也不意外。” 扶震凝眉,“郑国朝啊,他不是七几年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只是他许久不曾出现,大家默认他去世了而已。”解鸣谦道,“我师父隐居了二十余年,若不是他后来出山,你们不也默认他死亡了?” 扶震默然。 这些玄老,年纪一个个七八..九.往上,十几年不出现,对他们是否还活着,确实得犯下嘀咕。 “我查查他的资料。”扶震道,“和他同期的也有不少人,我问问他的性格。” “行,可以。”解鸣谦道,“对了,其他八个伪神,有线索吗?” 扶震道:“那坦白的邪术师,只知道他们的尊称,但并不知道他们方位,郑公从未提过位置。” 这些伪神依托神像而存,神像所在位置是重中之重,默契地,都不会透露自己位置。 解鸣谦摩挲了些手腕上红线,问:“蓬莱阁那里,有没有记载成神方法?网上蓬莱阁网站,会不会就受一伪神操纵?” 扶震道:“很有可能。” 之前解鸣谦在东北时,就提出这个可能,扶震之前不知道伪神的存在,此时知道了,也想起这事。 可是这事他也没办法。 这群伪神,卡在天师之下,地师巅峰之上,天师无法插手,地师巅峰又察觉不到他们存在,结果任他们肆虐,却无人能遏制。 花国近几十年,一直没有地师巅峰玄术师进阶天师。 现有的天师,各个都是六零年前进阶的,六零之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一个个卡在地师巅峰,一动不动。 解鸣谦还是第一个踏出那半步的天师。 事实上,之前那些天师都期待着玄阳观的叶有泽收徒,以玄阳观代代只收一名弟子,先祖所有福运压至一人身上的情况下,出天师是最有可能的。 但,叶有泽就是不收徒,说缘分没到。 后来,被他们惹烦了,干脆躲了起来。 等知道他收徒时,和他一辈的差不多都已逝去,剩余的天师都是他小辈,但一个个年纪也七老八十。 他们当即两眼一黑,生怕自己等不到这独苗苗进阶天师,自己先两腿一蹬去了。 玄学界青黄不接,邪术师却猖獗无比,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安心闭眼? 一个个修身养性,恨不得养过的生都能化作生命。 特别是,伪神的出现,让他们更为惜命。 “鸣谦,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扶震道。 目前,玄学界就解鸣谦半只脚踏入天师境,能解决这事的,唯有他。 他还得期待,解鸣谦别走得太快,怎么也得将这群伪神解决掉后,再进阶。 谁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个往天师境踏入的玄术师。 一念及此,他看了下程铭礼。 他也是玄阳观的,会不会下一个是他? 第138章 138 解鸣谦倒觉得, 他能进阶天师,与公家有关。 之前公家打压玄术师,国运压制, 玄术师不昌。 现在公家承认玄术师, 玄术师得到正名, 有福德者,自会进阶天师。 他只是第一个。 之后,兢兢业业为公家打工的, 在国运的辅助下,会接连踏入那一步。 “可以, 你不说,我也打算这般做。”解鸣谦点头,“有没有人能登录蓬莱阁?” “有一个。”扶震说起这个, 摇摇头, 道,“他与某官员之子有大怨, 激发了蓬莱阁。” 那官员之子开车醉驾, 撞死在路边摆摊的一对夫妻,那对夫妻, 就是这人的父母。 本来,这对夫妻不用死的, 只要及时拨打120,送去医院,或许能救回一名,但这人不知道是太过慌张, 还是故意的, 来回碾压了两回, 扬车而去。 后来,有人因这事自首,但那人经过调查,发现自首的人不过是替罪羊,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意识到这事,这人心头仇恨浓炽,由此激发蓬莱阁。 只是这人以前当过兵,静坐许久,权衡许久,没有用在蓬莱阁上学到的东西报仇。 他仇恨之心炽烈时,会登上蓬莱阁,但当他离开蓬莱阁,律法在心头闪过,又会将蠢蠢欲动按捺下来。 后来,他得师祖暗示,亲自找到那人。 为了确保这见面不会有蓬莱阁的人察觉,他找人前谁也没有说过,找人后与他碰面也是避着摄像头,或去对付平常的公园,或擦身而过交换纸条。 那人也愿意配合特警,时不时登录下蓬莱阁,当然,为了他心头恨意,那名高官及其子暂时没有动,不过已经收集了证据。 解鸣谦沉吟。 扶震知道解鸣谦在迟疑什么,毕竟,属于他们这边,能登录蓬莱阁,还没被蓬莱阁发生不对的人,只这么一个,要是这次没抓住蓬莱阁阁灵,那下次想抓,怕是更难。 扶震深吸一口气,道:“没有更多的时间迟疑了。蓬莱阁要是将地师巅峰成伪神的法子泄露出来,那些进去蓬莱阁的会员,怕是都会以这个为目标。” 长生不老,谁不馋? 而且人都有自私与侥幸的成份在,只有我不死,其他人死光,又有什么关系? 当道德底线突破,当他们杀了第一个人时,对律法的畏惧一下子消失,之后胆子会有多大,谁也无法预料。 所以,其他八个伪神分贝在哪里,扶震暂时不关心,他只想将蓬莱阁给掀翻掉。 “你考虑得确实在理。”解鸣谦点头,“行,那就先对付蓬莱阁,怎么通知他?” “直接去找人吧。”扶震道,“一个避开监控的地方。他瞧见了我,就知道怎么做了。咱俩见面,都会去他家附近公园的老地方。” “行。”解鸣谦起身,起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一事,问,“坐什么交通工具?” 过来时的交通盛况,让解鸣谦还没动,先肉..身.痛苦。 “共享单车。”扶震开口。 解鸣谦点头,“行吧。” 共享单车,总比在路中央一行一停的好。 解鸣谦和程铭礼先去附近的小公园等,小公园内,天气还算不错,天高气爽的,有老爷爷老奶奶拎着太极剑在比比划划。 解鸣谦推推程铭礼,道:“你也过去。” 说着,摸出桃木剑,递给程铭礼。 抱着桃木剑的程铭礼:“???” 他望着银丝满头的老爷爷老奶奶,迟疑道,“我就不用了吧。” 解鸣谦道:“领头的那个老爷爷,太极剑舞得很专业,你多学学,改改你那花架子。” 程铭礼听出暗含意思,“那个老爷爷,也是玄术师?” “那倒不是。”解鸣谦摇头,“不过,是武道大师,别磨蹭了,学到就是赚到。” 行吧。 程铭礼跑过去,站在第一排边缘,持着桃木剑,学着老爷子翻剑花,抬脚,绷直腿,身子重心偏移。 程铭礼跟着解鸣谦跑山跑水,早改掉了穿西装的习惯,一身休闲穿着,十分适合运动。 瞧见程铭礼,老爷子老太太都有些吃惊,倒是少有年轻人和他们混在一起,这个年轻人,倒是勇气可嘉。 程铭礼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专注度达到一百之一百二,他一双眼不断瞅着领舞的老爷子,将动作和发力点记下。 一整套太极剑舞完,老爷子站着休息时,程铭礼腆着脸上前,问老爷子他的疑惑。 比如某些动作,他发力时不太流畅,应该是发力点错了,但动作没错,所以他心生别扭,过来问问。 老爷子一听他的问题,“嚯”地一声,“练家子啊。” 普通人,可没法问得这般专业。 程铭礼谦虚地开口:“称不上练家子,学过一年基础功。” 他这话倒没有说谎,玄阳观童子功功夫,程铭礼没有学,他年纪太大了,错过学武好时机,他现在学的,是强身健体的那套,成不了高手。 “那你这基础打得挺牢的。” 程铭礼暗道,能不牢么,追踪郑公途中,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被鸣谦催着练习,闭着眼睛都知道全身各处最合适的发力点在哪里。 老爷子也不是什么敝帚自珍的人,而且他领着这么一群老爷子老太太学的这二十四式太极剑,都是基础剑式,触及不到什么核心,倒也乐意指点。 这些国粹,年轻人愿意学,是好事。 程铭礼学完,又当着老爷子的面从头到尾舞了一遍,在老爷子的纠正下,又舞了一遍,等老爷子说完合格,他为了加深身体记忆,又舞了十遍,当然舞到后边,速度越来越快,倒不像是太极剑,而是一个什么杀气腾腾的剑法。 等程铭礼收剑,老爷子摇头,提醒道:“太极剑的要义是,‘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万源归一,道法自然’,你后边演练的,太急太躁,招式对了,却失去太极剑的精髓。” 程铭礼谦虚受教。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7节 见太极剑学到手,程铭礼礼貌地想已经准备散场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告辞,回身去找解鸣谦时,没在之前那个地方瞧见解鸣谦。 程铭礼急了,拎着剑跑了过去,又在附近找了找,急出一头汗水时,才想起可以手机联系。 他摸出手机,解鸣谦给他发了共享地图,为了让他能找到,还拍了张照。 程铭礼:“……” 行吧,是他犯了傻。 他到的时候,场上已有三人,察觉到附近动静,都警觉地往这边瞧来。 认出程铭礼,解鸣谦和扶震面色放松,另一名三十余岁、眉骨高..耸.如弓、面相偏于凶恶的寸头青年,眼底警惕依旧不减。 扶震见状,解释了一下,“我同事。” 寸头青年面容微微和缓,但脸还是偏冷,因为三白眼,看人时眼白多,显得有点凶。 他收回视线,摸出电脑,道:“开始了?” 扶震望向解鸣谦,解鸣谦点点头,“开始吧。” 他已经布好阵法,蓬莱阁第一时间打开,阵法就会启动。 扶震抬头,里边是一对父子合照,父亲微胖,国方脸,慈眉善目,年轻人清瘦,做了发型,显得眉清目秀。 寸头青年的眼神一瞬间凶残,眼底恨意滋生。 扶震见状,将照片收起。 寸头青年闭目,开启笔电。 片刻,他睁眼,开始点开浏览器,点开蓬莱阁。 从开机,到打开蓬莱阁的时间,寸头青年先做过实验,大概需要多少时间,精确到后边的毫秒。 解鸣谦在寸头青年摁下电源时,就在心里开始读秒。 程铭礼、扶震以及解鸣谦都站在寸头青年对面,除了解鸣谦,其余两人站得更远,四人都没有说话,呼吸下意识放轻,除了风过树叶窣窣声,以及隔着树林略微失真的鼎沸人声、汽车鸣笛声,再也听不到旁的声音。 秒钟刚过,解鸣谦抬眸,正好和寸头青年对上视线,解鸣谦微微摇头。 寸头青年垂眸,登录蓬莱阁。 蓬莱阁登录后,他照例搜索一系列害人的术法,煌煌烈日下,寸头青年感觉好似有什么监控摄像头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电脑屏幕前传递,他整个电脑屏幕,都变成了摄像头。 寸头青年对这个很是敏..感.,毕竟和扶震搭上边后,刻意训练了这方面。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注视,面色如常地浏览三寸钉钉小人术法,又继续查看头发小人施咒术。 站在附近的解鸣谦,清晰瞧见,有什么无形之物钻入这台电脑,电脑外边,外溢出浅浅的血煞之气,以及淡淡的精神力。 他掐诀,阵起,与此同时,他跳了过去,符笔从朱砂墨间拔..出.,直点电脑后屏,画符,一气呵成。 有什么无声尖叫冲天而起,却被束缚在这个空间内,空间内的树叶刮刮刮作响,好似狂风乱作,寸头青年窍官出血,软软地倒了下去。 而他腿上的电脑,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 解鸣谦没有理会电脑,先用符笔在寸头青年额心点了点,抓着他的身子,丢向程铭礼和扶震那边,扶震和程铭礼伸出双手抱住。 之后,解鸣谦垂眸,望向电脑。 地上电脑屏幕上,蓬莱阁网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彩绘的神像脸。 白面、剑眉、细目、长髯,神仙帽,耳长至肩,除了能确定不是玉帝、太上老君、仙翁等特点分明的神像外,纯阳祖师、赵公明、文昌星等,都可以勉强称得上。 不看全身,没法知道他窃取盗用的哪路神仙。 神像细目圆瞪,瞪着解鸣谦凶光毕露,血红色的烟雾朝解鸣谦冲了过来。 第139章 139 解鸣谦不退反进, 符笔上前,口称“疾”,空中画符。 血红色邪物冲散符箓, 又化作一道利剑, 刺向解鸣谦面孔。 “小心!”扶震脱口而出, 和程铭礼一道朝解鸣谦跑过来,不过刚跑两步,扶震被结界震得后退两步, 程铭礼周身金光一绽,“滋滋滋”地道道黑烟闪过, 倒是挤了进去。 解鸣谦长身玉立,风垂着他额前碎发烈烈,漆黑的瞳仁若点星璀璨, 里边似有两道熊熊的火光燃烧。 “叮”地一声, 三枚铜钱自他左腕而出,仿若道道小箭, 旋转着削向那道血剑, 将其绞灭成没有杀伤力的邪气淡雾。 他摊手,三枚铜钱落到他掌心。 他再一抬手, 三枚铜钱咻咻咻地飞出,以三才阵贴到电脑上, 精神力灌注,铜钱身上元气大盛,顿时,被三才阵捆住的彩绘铜像脸冒出道道黑烟, 发出吱吱惨叫。 电脑上边, 血红色的烟雾若有生命力般不断挣扎, 挣扎。 血雾撑开的力量不断腐蚀铜钱身上的法力,而铜钱身上的法力,又有解鸣谦加持,解鸣谦一时间额心见汗,面色苍白。 为控制力道憋的。 生怕自己力量用大,本就裂缝道道的精神力壳忽然碎裂,他咻地一脚迈入天师境,只能尽可能地将精神力化成丝,努力不去撑张裂缝。 但,血雾不断挣扎挣扎,力量挣扎得越来越大,解鸣谦不得不用更大的精神力捆住,渐而感觉,精神力壳又脱落几分。 解鸣谦一脸麻木。 旁人只恨修为增长得不够快,他只担心修为涨得过快。 焦心间,程铭礼冲了过来,他看了看解鸣谦,伸手抓住电脑,就往往下摔。 “等等。”解鸣谦连忙制止程铭礼,“你,画符。” “噢噢噢噢。”程铭礼连忙方向电脑,血红色的邪气在程铭礼身上饶了一圈,又被风吹散,气得彩绘神像咯吱咬牙。 他张了张手,血红色的血雾从电脑里探出,又被三枚铜钱死死禁锢住。 彩绘神像一双眼瞪大,死死盯住解鸣谦和程铭礼,缩头。 解鸣谦察觉到,眸光微动,“不好,他想逃。” 他加快速度。 程铭礼闻言,从解鸣谦那布兜摸出符笔,又跑到电脑边,画符。 金光萦绕着符笔,电脑之上,血红色的烟雾与黑色烟雾纠缠,却被一双无形大手拂过,或者一阵大风出国,血红色烟雾和黑色烟雾,慢慢散去。 解鸣谦见状,摸出桃木剑,手指一勾,铜钱落到桃木剑上一字排开,他左手虚握剑柄,右手用力一推,长剑若箭般洞穿虚空,穿电脑而过。 电脑被洞穿的瞬间,一声尖锐声响响起,以能刺破人耳膜的分贝哀嚎。 程铭礼捂住双耳身上玉符闪烁,挡住大部分小伤害,解鸣谦三两步上前,从程铭礼手中夺过符笔,再空中用精神力迅速画了符,打诀口念,“疾!” 无形透明符箓流星般飘到电脑上,电脑中彩绘神脸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狰狞,最终定格为恐惧与害怕。 轰然化作尘埃。 电脑屏幕闪烁了下,彻底黑屏。 距此无数远处,一木质神像身上出现道道裂痕,睁开的细目,此时闭上双眼,彩绘剥落,身上灵光不再。 这被精神体栖身的神像,变成普通木头。 供奉神像的邪术师感觉到自己与神像之间的联系断裂,先是狂怒,渐而狂喜。 神明已死,他是不是可以取代他,成为下一个神明,而不仅仅是左右护法? 这边,解鸣谦将木剑从电脑上拔..出.,收好铜钱,对寸头青年道:“不好意思,破坏了你的电脑,不过,电脑会报销。” 顿了顿,他问:“没有重要资料吧?” 寸头青年摇头,“扶长官提前提醒,我用的不是我常用的那个电脑。” 事实上,这个电脑,就是专门为登录蓬莱阁而准备的,这网站这般离奇,他也不敢将资料存在这电脑上。 “行。”解鸣谦坐下,摸出手机,在网上又下单一个电脑,对寸头青年道,“待会儿还要麻烦你一下。” 寸头青年不解,过了片刻,他问:“那诡异网站,没有被诛灭?” “诛灭了,不过,我怀疑它只是监管者,蓬莱阁真正的主人,不是它。”解鸣谦开口。 那过来的,只是个伪神。 蓬莱阁的危害,他不信那群不怎么上网的天师看不透,但他们没动,说明蓬莱阁的真正之主,是与他们同一境的。 一个小时后,蓬莱阁案技术员来到此处,技术员到了没多久,跑腿小哥也将电脑亲自送到解鸣谦手上。 解鸣谦谢过跑腿小哥,打开电脑开机,递给寸头青年。 技术员望着这一幕,好奇地问扶震道:“扶队,用得上我了?” 技术员自掉入这个重案组,就一直闲得抠脚,他不明白,玄学的事,和他一个学科学学计算机的,有什么关系? “你先等着,等用得上你的时候,会叫你,现在保持安静。”扶震会意地摸出寸头小哥的敌人照片,寸头小哥身上怒火与恨意慢慢酝酿,他打开浏览器,熟门熟路地输入蓬莱阁网址。 蓬莱阁网址轻易被打开,解鸣谦站在寸头小哥对面,慢慢等待着。 寸头小哥重复之前的动作,浏览邪恶术法。 过了十来分钟,那种被监控的感觉依旧没有到来,解鸣谦对技术员道:“张工,麻烦你试下,是不是科学了?” 寸头小哥将位置让出来,递给技术员。 技术员接过电脑,摇摇头:“还是不科学,寻不到服务器位置。” 得到这个答案,解鸣谦也没失望,“麻烦了。” 他望向寸头青年,眨眨眼,摸出一空白玉块,当场开始炼制玉符。 画完玉符后,递给寸头青年,道:“有情况联系我。” 说着,又递上一张名片。 寸头青年接过,贴身收好,道了声谢。 解鸣谦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与寸头青年告辞,和其他人一并随扶震回到特警局。 到了特警局,解鸣谦道:“再联系那些地师巅峰的玄术师吧,将剩余邪神,和邪术师也都抓起来。” 扶震点头,又道:“蓬莱阁?” “掌管蓬莱阁的邪神已死,蓬莱阁主应该是更高层面的邪神,你可以问问你师祖,看看你师祖那边,有什么建议。”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8节 “行。”扶震开始打电话,联系其他地师巅峰,有过一次经验,再来第二次并未受多少阻碍。 除了实在有事抽不开身,剩余的地师巅峰玄术师都积极响应。 不过,这次有了经验,而且解鸣谦可以占卜出他们的位置,不必像上次那般到处排查,所以,只从这些玄术师里挑出一些三十到五十岁身强力壮的加入,一共二十人,在蜀地汇合。 解鸣谦去杀的,是藏在蜀地的一个伪神。 至于盗取文昌星神像的那个伪神,没有伪神实力加成,剩余的信徒,完全可以由各省玄术师,联合私下抓取。 其余七名伪神,也是如此流程,解鸣谦带着这群地师巅峰玄术师,冲到伪神神器所在地,那群玄术师替他拦着伪神信徒,由他对付专注对付伪神。 伪神一死,逃跑的邪术师再交由其他玄术师抓捕。 一年后,九名伪神尽数粉碎。 解鸣谦回到安城玄阳观,闭关。 程铭礼这一年,实力迅速增长,太极剑舞得像模像样,在斗伪神途中,也立下不少功劳。 解鸣谦闭关,他便安心待在玄阳观,规律生活。 做早课,早练,平常给村民看相、合八字、算日子等,以及做饭,将饭给解鸣谦送去。 解鸣谦闭关,一天只吃一餐,程铭礼为了维持温度,买的是电热饭盒,头天早上放下,次日过去拿时,都会发现饭盒里的饭菜被吃干净。 之前程铭礼一天会多次过来查看下,但饭盒里的饭菜一直没动,他怀疑,鸣谦是天天半夜吃的。 但,见解鸣谦面色红润,一月没洗澡,也没发臭,外边无论声音多大,也吵不醒他,又将白日吃饭的叮嘱收回去。 这日,程铭礼照常去给解鸣谦送饭,忽然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和双..腿.趺坐的解鸣谦,对上双眼。 程铭礼惊喜,拎着饭盒冲进静室,上前抱住解鸣谦,“鸣谦,你醒了,太好了。” 虽说早已瞧惯解鸣谦坐在那里,除了胸口起伏,别无其他动静的画面,但解鸣谦一日未真的清醒,他便一日担忧。 解鸣谦现在醒了,他心底激动,真的没法言说。 解鸣谦“唔”了一声,问:“我闭关了多久?” “八个月。” 解鸣谦拍拍程铭礼的后背,嘴角露出个促狭的笑,“我八个月没洗澡,你也抱得下去。” 程铭礼:“……” 他满是无语,“别说抱得下去,我还亲得下去呢。” 说着,低头亲上那张千思万想的唇。 第140章 140 程铭礼亲得下去, 解鸣谦可没那么强悍的心脏。 他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脏’。 他推推程铭礼,道:“我去洗个澡。” 程铭礼不死心地啵了一下,才松开。 反正没有异味。 就不脏。 解鸣谦这个澡洗得有些久, 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内, 程铭礼一直都有些坐立难宁,时不时看手机,看向沐浴间, 又跑到解鸣谦的静室。 这种状态,持续到解鸣谦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走出浴室, 才算中止。 他小跑过去,又亲亲解鸣谦的脸。 解鸣谦推开他,笑道:“滴水呢, 别打湿了。” 程铭礼似弹簧般后仰一下又站定, 依旧搂着解鸣谦,面上满是笑意。 解鸣谦往前走, 他像是长在解鸣谦身上, 亦步亦趋地跟着,解鸣谦只觉得自己拖了一大坨麻袋。 他没忍住乐了, “你是小孩子嘛?” 小鸭子找妈妈。 程铭礼不忿道:“我八个月没抱我男朋友了,我抱抱怎么了?” “行行行, 抱抱抱。”解鸣谦坐回沙发,将毛巾递给程铭礼。 程铭礼会意接过,走到沙发后边,给解鸣谦擦头发。 他一边擦一边问:“鸣谦, 进阶天师了?” “进阶了。”程铭礼擦头发手法不错, 还学会了按揉穴位, 解鸣谦享受地闭目养神,双手搁在腹部,闻言答道。 “那,天师不管事的原因,知道了吗?”程铭礼好奇这点许久了,神神秘秘的。 闻言,解鸣谦沉默。 程铭礼等了片刻,没等到解鸣谦回答,他好奇探头,吹了吹闭着眼睛的解鸣谦的脸蛋,问:“鸣谦,不好说吗?” 解鸣谦睁开双眼,瞳仁黑黝黝的,比婴儿的眼睛还要清亮有神,程铭礼被可爱到,俯身亲了一下。 解鸣谦眨眨眼,慢慢坐直身,叹了口气,“也不是不好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 程铭礼将擦头发的毛巾放到一边,找出吹风机插上电,二档温风吹发根,他问:“怎么说?” 解鸣谦道:“信仰。” “嗯?”程铭礼不解,“信仰怎么了?” “你知道的,神明,一开始脱胎于信仰。”解鸣谦道,“最古老的神祇女娲,创世神,人族始祖,福佑社稷之神,源于人族对生殖的崇拜。” “风伯雨师山神水神日月星辰,来源于为大自然未知的崇拜。” “后来的三皇、老子、萨祖师、王灵官等,来源于对先人仁德的崇拜。” “因信仰而生神,因神而生妄,因妄而行恶,因恶,而天道失衡。”解鸣谦坐直身体,望向程铭礼,眼含探究。 程铭礼手跟着动,继续吹头发,见解鸣谦眼神不对,眼含不解,“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不对,又淡定地给继续解鸣谦吹头发。 “你的功德这般盛,你有没有想过,是怎么回事?”解鸣谦问。 程铭礼淡定地开口:“你不是说过,是我前世做了什么救世大功德?”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有这么大的功德,为什么没有成神呢?”解鸣谦道,“妈祖都成神了,你拥有救世之功,怎么未能成神?” 程铭礼:“!!!” 好问题。 他放下吹风机,迟疑片刻,走到解鸣谦身侧坐下,面对着解鸣谦,露出个甜蜜的笑,“因为我前世和你也是情侣,但因为古代那种风气,咱们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约好来生,拒绝成神,有了咱俩这一世的相守。” “你看。”程铭礼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你说你续命,需要我这样的功德体,而我这样的功德体,又极其难得,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俩天造地设的一对,互补!我这个功德体,就是因你而存在的,咱俩前世绝对也是情侣,这一世,你对我得好一点,弥补上一世爱而不能相守的遗憾。” 解鸣谦:“……” 你这脑洞。 不干编剧可惜了。 “我的意思是,世上无神。”解鸣谦拍了程铭礼肩膀一下。 程铭礼缩着脖子躲了躲,嚷道:“我觉得我的猜测,很合理啊。鸣谦,咱俩都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但咱们可以按照现在的信息来推测呀,我,是为你而生的。” 他饱含深情地开口。 解鸣谦被逗得嗤嗤作乐,没忍住又连拍他两下,“跟你说正经的,耍什么宝。” “我这也是正经的。”程铭礼喊冤。 前世相约,今生相守,多浪漫。 这不正经,还有什么才是正经? “行行行。”解鸣谦说不过他,只能嘴上投降,但最终还是没忍住贫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是前世相爱,而不是前世是看不惯的死对头?” “就算是死对头,也肯定是我暗恋你。”程铭礼说得肯定,“第一次见面你递给我玫瑰时,我就觉得,嘿,你处处是按照我梦里人长的,注定要当我伴侣。” 解鸣谦才不信,“容我提醒你一下,咱俩第一次见面,你觉得我是个即将辍学的山里人,背地里估计还嘀咕了下我,猜我是不是非洲来的。” 程铭礼:“……” 好吧。 恩人山里娃的印象根深蒂固,他实在没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哪怕已经证明恩人=解鸣谦,但在他心里,这两位依旧是两个人。 “嘿,没话说了吧。”解鸣谦见自己言辞占了上风,高兴道。 程铭礼抿唇,脑筋急转弯了下,露出个笑,“这说明,是特别的缘分,才会让咱俩碰见啊。咱们一个南城的,一个安城的,不在同一个省,本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还碰不到面,结果在另一个省咱们碰了面。” “明明第一次见面我是个小胖墩,你个小黑娃,第一印象难以产生风花雪月,但多年之后,咱们相爱了,这还不够特殊吗?” “若不是前世的缘,哪来今生斩不断的红线?” 解鸣谦这下,是真的俯首投降。 程铭礼在这事上,口才棒得能开辩论会。 解鸣谦又拍了他两下,“行行行,你说得对。” 程铭礼被拍懵了。 他说得对,为什么还打我? 他控诉地盯着解鸣谦。 解鸣谦脸瞥到一边,没忍住嗤嗤嗤地笑。 程铭礼本就没有的小脾气,似那火花般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凑到解鸣谦身边,又亲了口,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会,解鸣谦才推推程铭礼,道:“别贫了,我这是真的和你说正经的。” 程铭礼坐直身子,字正腔圆一本正经,“昂,鸣谦,你说,我听。” 解鸣谦又偏过头笑。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19节 八个月的修道生活没让他沉稳,反倒将他憋坏,进化成乐子人了? 这下轮到程铭礼推他了,“鸣谦,别笑了,到底是什么?” 他都摆好架势了,鸣谦怎么这么不严肃? “是是是。”解鸣谦笑得声音没法成句。 他起身去给自己倒了半杯凉水,先咕噜咕噜地喝完后,又给程铭礼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重新放下。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思绪又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他对程铭礼道:“天地失衡,信仰无法再让人成神。” “世上无神,是最大的实话。” 不是为了地师受欺骗,而是因为,这本就是事实。 “那,以前的神呢?”程铭礼好奇又不解地问,“王灵官、萨祖、关公、财神爷等等,这些道教神仙呢?” 都陨落了? “你知道玉皇历劫,仙君历劫吧?”解鸣谦道,“玉皇或者仙君,都会下凡历劫,比如吕洞宾是东华帝君历劫,玉皇化身张百忍人间历劫等等。” 程铭礼连连点头。 “自天道失衡之后,天上神仙,全都在凡间历劫。”解鸣谦道,“不应该说历劫,而应该说,神亦与人一般,入六道轮回。” 顿了顿,解鸣谦又道:“现在无地府,地府内的阎君、泰山府君等,与天上仙神一般,跟着入了轮回。总之,世上无神无鬼,只有人与众生。” “生为人或草木鳞虫,死后回归天地,实现了真正的众生平等。” 程铭礼听完全程,不解道:“神仙超脱自在,居然愿意放弃那样清静自在的生活,再入凡尘?” 不是他说啊,这忘却前程往事投胎,过成什么样就难说啊,而且,这一代代地转世轮回,与人无异,习惯了神仙的高高在上地位,不会后悔吗? 解鸣谦道:“因为天地失衡,他们身为神仙,得身先士卒,以功德与元气补全天道。” 都给了还不够? 那就入人间,修炼,赚功德,继续补。 一直补一直补,一直到现在,并未来很多年时间,都是如此。 所以他奇怪,程铭礼身上的功德,为什么能够留存? 天道为什么没薅走? 第141章 141 程铭礼身上有什么特殊的, 还是说,天道失衡的事已经补足了,不需要功德了? 解鸣谦满脸探究。 “哇, 不愧是神仙, 这觉悟, 够够的。”程铭礼一瞬间,不觉得天上神仙高不可攀,若那遥远的梦了。 他望向解鸣谦, 道:“鸣谦,你前身肯定也是神仙。” 解鸣谦又拍了程铭礼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别乱说。” 被薅光了功德和元气投入人间,又无前世记忆, 与人族其实并无多少差别, 也没多少优势。 生下来后受到什么教育,还是得看后天培养。 人有善人, 仙有堕仙, 他前世是人还是仙,不好说。 神仙为你我, 为众生,为世界一切触目所见。 他纵然觉得自己可能是, 但也不能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万一不是,多尴尬? 程铭礼不管这个,他觉得解鸣谦以前, 肯定是神仙。 “那我高低, 也得是个神像。”程铭礼道, “说不定,咱们的缘分,是从天上延续到现在的。等天道不再失衡,咱俩重归天上,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解鸣谦:“……” “少做点美梦,多干点实事。” 程铭礼自顾自地乐呵呵一阵,忽然又想起自己的问题还没解答,“这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天师不出手管闲事?” “他们不应该,更应管闲事,攒功德吗?” “因为信仰。”解鸣谦解释,“有个天师叛变,他的想法和你一样的,坚定自己前世是神仙,越到年老越恐惧死亡,干脆心一横,信仰成神了。” 说到此处,他意味深长地瞧向程铭礼。 程铭礼:“……” “别瞧我,我不会这么做的。” 解鸣谦笑了笑,继续道:“唔,他挑的这个神名,比较刁钻,叫字神,抄袭的是仓颉。” “凡识字,对认字有渴望的,都会给他信仰。” “到了后边,他又给自己进阶了一下,叫学神。” “凡渴望学习知识的,也会给他信仰。” “像蓬莱阁,蓬莱阁的挑选机制为什么那么特殊?因为激发蓬莱阁的,都是满脑子复仇、杀人等,但又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能规避法律的手段,这个时候,蓬莱阁出现了。” “他们激活蓬莱阁的过程,就给了那个神明信仰。” “所谓信仰,也就是信念。” “哦,对了,你想成仙成神,也是在给他信仰,因为成仙成神需要知识,你要实施这个过程,需要去学习。” “但人族,本就是通过学习,来不断进步的。所以说,他这个行为很是刁钻,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成功了。” “所以,他成为天地间最大的bug,杀不死,只能镇压。镇压他,需要天师沟通天地。” “之前,因国家不承认玄术师,玄术师气运被国运镇压,一直没有地阶巅峰修士进阶天师,天师陨落,又没有新的天师出生,导致蓬莱阁网站出现,又有伪神出现。”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天师能出手诛杀各种伪神,现在却不能的原因。 他们得守在自己灵气充裕之地,增强天道力量,镇压那个bug。 程铭礼凑过去,问:“就没有法子杀死吗?” “没有吧。”解鸣谦道,“不然那些天师,也不会一直以镇压为主了。”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你之后,就只能住在玄阳观,不能到处移动了?” “唔,也不是,不过,得潜修,是真的。”解鸣谦开口。 “潜修也还行。”程铭礼松了口气,要是待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未免太清苦。 这和坐牢,有什么两样? 我想宅,和我被迫宅,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确实。”解鸣谦赞同。 他还得攒功德呢。 以前攒功德是为了续命,选择攒功德,还是得续命,续天道的命。 * 解鸣谦进阶了天师,自然得向道协报备。 道协那边恭贺解鸣谦后,推给解鸣谦一二维码,称这是天师群,花国的天师,都在里边。 解鸣谦扫码加了进去。 天师群的群名,和之前蓬莱阁邪财神群名一样,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解鸣谦:“……” 他问道谢联系人,“真是天师群?” 道谢比了个肯定的手势。 解鸣谦这才返回群里,落到这个群名身上,暗道,一个字,绝。 天师群里的群人员,加上解鸣谦,一共十三个。 人数比解鸣谦预想中的,还要少。 群里静悄悄,暂时无人说话。 解鸣谦一个个人名瞧过去,和记忆里的天师对得上,有一些天师不在群里,解鸣谦估算下年纪,觉得那不在群里的,应是仙去了。 手机震动了下,解鸣谦返回群界面一看,有天师发了个语音。 嗯,语音很长,有60s。 过了片刻,又是一个语音,还是60s。 解鸣谦瞧见语音,内心拒绝。 他更喜欢文字交流。 但还是那句话,想想这群天师的平均年龄,语音才正常。 他点开语音。 这位天师的普通话不太标准,掺杂着很重的方言,解鸣谦皱着眉头听完,又听了三遍,才从这三条长长的语音里提炼出几个消息。 一,表达对新天师出现的欢喜。 二,对解鸣谦诛杀邪魔感到高兴。 三,他们研究多年,有了对付学神的方法,那就是将功德熔炼成剑。 唯有功德剑,方可斩真神。 那学神虽说是卡了bug,但因他是天师成神,又掌握了以信仰修炼的方法,并未攫取信徒生命力、精气等,不算邪神,诛邪法器,对学神无用。 唯有功德,为天道所赠,乃天地之意志。 功德剑杀信仰神,其原理便是以天地意志对抗人意。 而功德剑的铸造,离不开功德体。 他让解鸣谦多留意留意功德体消息。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0节 解鸣谦望向程铭礼,暗道,这就是天道没薅程铭礼身上功德原因?因为要造功德剑? 程铭礼坐到解鸣谦身边,满脸沉重。 他声音低落地问:“鸣谦,功德剑,是要像干将莫邪一样,以人为祭吗?” 他是不是要死了? 程铭礼不怕牺牲,但他人生刚刚开始,还有个心意相通的爱人,他不愿意死。 “以人为祭,是邪剑。”解鸣谦摇头。 以前铸剑师,大多以人为祭,因为添加人骨肉的剑,更为锋利。 这是因为古代冶铁技术有限,温度无法达到铁熔点,致使铁内杂质过多,而铁易钝易断,但添加人骨,可吸出铁内杂质,实现铁和杂质部分分离,从而使铁更锋利,更坚硬。 但,以人祭剑,虽然让剑更锋利,品质更高,但因被祭剑的人,心生怨气,反而使剑不详。 会嗜血,让剑主暴躁,变得嗜杀、疯狂等等。 故而,玄术师是反对以人为祭的。 “我去查查功德剑。”解鸣谦道。 以人为祭,解鸣谦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程铭礼也听了语音,迟疑道:“可是,那天师说,要功德体脊椎为载体。” 人没了脊椎,还能活吗? “他说的,未必是对的。”解鸣谦道。 他握住谢南珩的手,双眼直视他,“莫怕,无人能以天命,逼你献出性命。我不会让人,以你铸剑,信不信我?” “我信你。”程铭礼回握。 他自然信解鸣谦。 诸多玄术师里,他只信解鸣谦。 解鸣谦摸摸他的头,道:“咱们去寻功德剑的资料吧。” 解鸣谦带着程铭礼,去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内,干燥清爽,两侧墙壁,是夜明珠照明,最让程铭礼震撼的是,地下室,全玉制。 好大的手笔。 要是玄阳观某天落魄得维持不下去,在地下室里扣个夜明珠,是不是又能一..夜.暴富? 解鸣谦让程铭礼找书,“这些书字体有些古老,你要是不认识,就放到一边,拿给我瞧。” “行。”程铭礼暗道,能有多古老,结果打开玉盒一看,里边摆放着竹简。 玉简上,刻着小篆。 程铭礼:“……” 对不起,打扰了。 他从未如此刻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他望向解鸣谦,问:“鸣谦,你对小篆还有研究啊?” “略懂略懂。”解鸣谦摸出竹简瞧。 程铭礼好奇道:“这些玉简,都是先祖留下来的?” “对。”解鸣谦道,“一代代的。” “咱们玄阳观一开始不是建在这儿的,这儿本来是个墓室。”解鸣谦边看玉简边向程铭礼解释,“当然,没人安葬,是先祖觉得此处风水甚好,金出丽水,龙脉腾跃,见到了不占一下可惜了,就挖了个墓。” “恰好那个时候,始皇焚百家语,先祖很有危机意识,觉得这些书太容易没了,得找到地方藏起来,就将书籍都藏在这个墓地。” “一代代的,先祖藏书,等书多了,先祖担忧被人给挖了,就在上边建了开阳观。” 解鸣谦一边给程铭礼讲解开阳观史,一边一目十行地看书籍,终于在一本书里瞧见功德剑的记载。 第142章 142 功德剑, 功德铸之,骨为体,功德为火, 功德体为炉, 熔炼而成。 解鸣谦瞧清记载, 眸光微沉。 这个记载,是冲着程铭礼的命去的。 以人骨为剑身,功德为锤炼骨剑的火, 人身为蕴养骨剑的炉,待功德剑成, 从体内拔..出.,功德体安有命在? 这个记载,是纸质书, 或许有更久远的记载。 解鸣谦将纸质书放到一边, 去看竹简,终于在一破破烂烂、近乎散架的竹简上, 又找到功德剑的记载。 功德剑, 琼枝底,功德火, 体熔炉,百日成。 解鸣谦眸光微亮。 古代白骨, 又称作白玉琼枝,后代以为此琼枝是白骨,或谣传为脊椎骨。 这很有可能。 一代有一代的看法,解读出的意味, 或许早已面目全非。 更何况, 功德剑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并无人真的熔炼成功过,一代代的注解,一代代的解读,与原文背道而驰。 解鸣谦捏着竹简,若有所思。 或许这琼枝,是真的琼枝。 但古代琼枝,又与现代琼枝不太一样,最初的琼枝,指的是琅轩,一种外型似玉雕刻、果子也如玉珠一样的树。 以前这种树并不少见,但绝天地通后,这种树成了仙树,凡间再无此树踪迹。 当然,玉简上的记载的琼枝也未必是琅玕,还有可能是玉髓。 玉髓雕刻成剑,由功德体以功德灌溉蕴养,或许可以?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解鸣谦还得找更多的资料来证明。 这边解鸣谦还在找资料,那边天师信息轰炸过来了,问他功德剑锻造得如何? 显然,解鸣谦身边有个功德体的事,这些天师心知肚明。 毕竟,程铭礼身上功德没有遮掩,玄术师长眼都能瞧出,这些人在与外边一交流,难免就传到天师耳中。 这些天师将功德剑消息告诉解鸣谦,便是想让解鸣谦当恶人。 毕竟,不管他们的目的有多高大上,逼人牺牲的名头,都不好听。 若是人能主动牺牲,那才皆大欢喜。 解鸣谦也没说什么那是一条人命之类的,他若是这般说,直接救世大帽子盖了过来。 若质问他们为何不自己牺牲,他们只会说,若是可以,他们宁愿自己牺牲,他们富有牺牲精神。 而这个,是真的。 所以,他说的是,“功德剑兹体事大,你们怎么确定自己查到的资料是真的?功德体只有一人,可没有容错机会。” 然后,天师开始在群里交流自己查到的资料。 解鸣谦也将竹简照片拍上去,称这是周时记载。 比那群人给出资料,都要早。 解鸣谦这份资料一出,那些天师也不是很确定。 他们不再开口催解鸣谦炼功德剑,而是直接飞了过来,冲向玄阳观。 这些人出行,身后又要带着不放心的徒子徒孙,这么一大波人冲过来,解鸣谦的反应,唯有给出六个点。 解鸣谦也知道他们跑过来是为了什么,但是,他是不可能带他们进玄阳观底下藏书室的。 有些功法典籍分享出去没关系,有一些可不兴分享出去。 客厅不大,这群天师过来,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程铭礼上前给他们倒水,他们视线落到程铭礼身上,犹如看什么稀罕物。 这种视线程铭礼不太喜欢,解鸣谦便往他回静室。 程铭礼犹豫片刻,拒绝了,他坐在解鸣谦身边,挺直腰杆,回视这群人。 咋地,都新社会了,还能搞道德压迫那一套? 解鸣谦率先开口:“我暂时发现的,就是这一条,没有更多。” “你们看见的,都是后边的注解,注解嘛,个人有个人的见解。” 像诗经,有三家诗、四家诗、毛诗等,毛事又有朱熹、郑玄等注解,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就这一句话,后边人读,都有不同的想法。 “所以,我不觉得,功德剑是以人脊椎骨为剑身。”解鸣谦道。 天师盯着琼枝,觉得解鸣谦说的是对的。 周以前的记载,骨还是骨,琼枝是琼枝,没有将骨头称作琼枝的记载。 只是他们有一个疑问,“你怎么确定,这是周朝时的记载?” 解鸣谦无言了片刻,道:“那也比你们瞧见的早。所以,咱们现在该找的,是琼枝。” “得了琼枝后,是以功德体蕴养,而非将功德体炼剑,你们的理解,完全是错误的。” 现代人血祭有怨气,非正道,难道古代就是正道了? 不可能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万物,并不分三六九等。 天师点头,“那琼枝,又具体是指代什么?” 解鸣谦顿了顿,道:“咱们应该不纠结琼枝是什么,而应该问,为什么要以琼枝为剑身,用玉髓、与雷击木等,可不可以替代?” 解鸣谦这个问题,让天师开阔了思想,“我觉得,琅玕为底,是因为琅玕能承载功德。” 功德无形,与信仰般,只有特殊之物才能承载。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1节 比如神像,只能以木以土,功德,以琅玕。 解鸣谦连连点头。 这也是他考虑的答案。 “那为什么琅玕能承载功德?”解鸣谦又问,“它承载功德的原理是什么?” “非人间物?”有天师试探着答道。 另有天师道:“法器,法器可载功德。” “胡说,不是所有的法器都能载功德。”另一名天师直接辩驳,“只有一些特殊的法器,才能承载功德。” 比如国玺。 可载功德与国运。 天师纷纷议论,能载功德的有那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玉。” 还得是有特殊意义的极品好玉。 有天师问,“和氏璧,如何?” 解鸣谦抬头望向那名天师,道:“和氏璧不是早失踪了?” “还在。”那天师开口,“在墨家手里。” 第143章 143 当年某个朝代亡国, 乱匪打入皇宫,墨家弟子见势不妙,趁乱将玉玺从亡国皇帝手里偷走。 之后, 本来是打算以玉玺为筹码, 像新帝投诚, 给墨家挣一个世代钦天监官位,但,还不等他们求见新帝, 先遭到新帝的抓捕。 新帝登基,陵墓便开始筹备起来, 而开国太..祖.,更看重自己百年。 毕竟,谁不想自己后代千秋万世, 统治江山永垂不朽? 所以, 下令征辟墨家弟子,征辟不到, 便强硬去邀请。 墨家弟子对这事敬谢不敏。 皇家陵墓修行, 都有坑杀墨家弟子的传统,特别是开国几代, 以及朝廷后期几代。 现在这个是开国皇帝,墨家弟子哪敢出现? 躲躲藏藏地跑了。 但那开国皇帝一直不放弃, 墨家弟子怨气横生,也不说上献玉玺了,利用手中手段,将玉玺藏得严严实实。 就这么, 一直藏到现在。 当然, 不是墨家弟子没有贪欲, 而是当初藏玉玺的墨家弟子是天师,后边墨家弟子没这个本事,没法拿出玉玺。 他们也不是想过,与天师合作去取玉玺,但自己实力不济,担心对方拿走玉玺翻脸不认人,而这,他们拿天师没有半点法子。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到现在,那玉玺都不曾见天日。 到现在,国家倡导火葬,也不兴修陵墓,墨家弟子不用再担忧会被人抓去修皇陵,倒也慢慢活跃起来,不似之前那般,隐姓埋名。 这玉玺一事,慢慢地从他们嘴里,露出些许口风。 “他们愿意交出来?”解鸣谦问。 虽说法律规定,土里挖出来的文物属于国家,但玄术师的东西,最好少碰。 没得到他们允许去挖,结了因果,也结了仇。 “会给补偿,他们会愿意的。”说话的不是天师,而是一名地师,听口吻便知道,他也是特警局的。 “可以试试。”解鸣谦道。 与墨家弟子交涉的事,用不上解鸣谦,自有公家。 三日后,便得到消息,墨家那边允许了,还交出了地图和机关图纸。 当然,取玉玺,得有天师过去。 解鸣谦最为年轻,状态也处于巅峰,这玉玺,自然由他去取。 程铭礼身为功德体,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功德剑就系在他身上,解鸣谦一离开,那群天师不敢走,生怕有人到玄阳观,暗害程铭礼。 一日后,荒山坟冢。 解鸣谦、墨家弟子和其他过来帮忙的玄术师站到其中一处坟墓前。 解鸣谦问:“在这里面?” 坟墓外边起了水泥地,前边墓碑刻着和氏之墓,墓顶野草时时有人打理,只瞧着,和现代那些坟墓并无多少区别。 谁能想到,这墓是千年古墓,里边埋的,并非先人? “对。”墨家弟子颇为自得,“是不是想不到?” 解鸣谦点头。 确实想不到。 谁能想到,墨家弟子会给和氏璧,建个大墓? 而这个大墓,并不在风水龙脉上,纵然风水师和盗墓贼来瞧,也只会以为这是古代某村某族某个普通人家的小墓。 他朝墨家弟子比了比大拇指。 一群人拿起铁锹,开始挖土。 挖到棺材后,墨家弟子朝这群人比了个停止手势,在棺材四角摸了摸。 咔嚓数声响起后,墨家弟子才让这群人将棺材从土里捞出来。 棺材上设了机关,若是不将机关关了,随意移动棺材的人,会被有毒的‘暴雨梨花针’杀死。 棺材抬起之后,墨家弟子跳进坟坑里,脚踏八卦步,口念咒语掐诀,片刻,坟坑底部,出现一个地洞入口。 墨家弟子摸出用墨家机关术拼好的钥匙,打开这个地洞门。 之后,他用绳索捆住钥匙,跳出坑底。 后退两步后,帮忙的人拉起绳子,随着地洞门缓慢打开,密闭毒气冲出。 待毒气耗尽,墨家弟子和解鸣谦让其他人在外边策应,两人跳下坟坑,钻进地洞。 地洞下边是垂直的通道,约莫两米长,往下两米后,悬空,地下是八卦图。 墨家弟子跳到八卦左边的阴阳白圈,对后边的解鸣谦道:“解师,您跳到那边,一定要跳准。” 墨家机关多,所以来取玉玺,身手必须得好。 灵敏,反应能力快。 解鸣谦应了声“嗯”,身形轻盈若鹞,在空中摇晃两下借力,将自己甩空抛飞,精准地跳到右边黑色阴阳圈内。 身子屈尊,手往前撑,缓过震力。 之后,他起身,活动活动震麻的手脚。 墨家弟子有些意外。 意外之后,又不由得喟叹,不愧是玄阳观的。 他跳的白圈距离洞口近,跳准简单,黑圈距离洞口差不多十米,要跳准,颇为艰难。 只要手脚稍微出圈,第一关机关便会激发。 他已经做好机关被激发的准备,结果对方完美落地。 他都不知道说,到底是天师,还是该说,不愧是玄阳观的? 第一关和最后一关最难,第一关已经通过,墨家弟子活动活动,对解鸣谦道:“解师,跟在我后边走,别走茬了。” “好。” 墨家弟子在前边带路,解鸣谦在后边复刻脚步,最后,来到墨子神像面前。 墨家弟子对解鸣谦道:“解师,这就是最后一关了,非天师不可过。” 他摸出机关图,道,“过了这关,神像才会将玉玺吐出来。” 顿了顿,墨家弟子不太好意思地开口,“只剩下一次尝试机会,要是没有过关,这个地洞会坍圮,藏在神像里的玉玺,也会毁灭。” 之前墨家弟子也不是没打过玉玺的想法,但是,都折戟与最后一关,而最后一关有次数限制,墨家弟子这些年,在试探得只剩最后一次后,不敢再尝试。 要不是这次公家需要,墨家弟子也不会来到这儿。 他们是宁愿不要玉玺,也不愿地洞毁灭的。 解鸣谦站到神像前,倒是明白,为何最后一关需要天师了。 当年藏玉玺的墨家弟子,就是天师,他用精神印记,标了一把密码锁,非天师境瞧不见。 地师境过来,当然解不开。 他探出精神力,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个天师印记,他问:“‘太盛难守,其直如矢’,何解?” 墨家弟子闻言,眸光一亮,“转射机。” 解鸣谦用精神力在小纂字密码锁上,点击这三字,待问题散去,又继续念出第二个问题,“固若金汤,惟行而已,何解?” 墨家弟子快速回答,“木鸢。” 两人一问一答,迅速将素有题目答完。 答完后,答台上忽然长出无数碎石,将两人围困其中,而之前瞧得明朗的神像,又被石头藏得严严实实。 “这是,八阵图?”解鸣谦观察片刻,问。 墨家弟子点头,“对,是武侯的八阵图,随我来。” 墨家弟子摸出阵图,按照阵图,道:“解师,一定要跟紧我,要是跟丢了,咱俩就彻底汇合不了了。” “好。”解鸣谦应道。 墨家弟子计算生门,率先踏前一步,另一步后脚跟抬起时,身形渐渐变虚,见状,解鸣谦连忙抬脚,落到墨家弟子脚边,单脚搂着他的肩膀站直。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2节 墨家弟子:“???” 墨家弟子跟着单足,双目直视前方,“解师,不用跟得这般紧。” “需要。”解鸣谦道,“我怕你一脚抬起,咱俩就十万八千里了。” 墨家弟子听出解鸣谦话里意思,倒吸口口凉气。 这么狠的? 最后一关,果然不好过。 两人只得连体婴儿似的,你先往前一步,我紧随其后,之后金乌独立,互相支撑,算生门。 步步惊心,墨家弟子算得生无可恋。 通过生门出了八阵图,齿轮转动,堆积而起的乱石又轰轰轰地缩了回去,两人所在地方,又恢复成平地,而他俩前方,又是那个神像。 墨家弟子望向解鸣谦。 解鸣谦探出精神力,没有察觉到精神力印记后,伸手去推神像。 “等等。”墨家弟子制止解鸣谦。 他先朝神像拜了拜,恭恭敬敬地请到一边,对解鸣谦道:“好了。” 神像一移开,露出下边那个四方形的洞,洞里有一檀香木盒。 取出木盒打开,里边放着的,是乳白色雕龙四方玉玺,不曾摸到手里,便能感受到上边的充沛元气。 “玉玺!”墨家弟子惊喜,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他生出手,想要去摸。 解鸣谦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把关上木盒。 瞧不见玉玺,墨家弟子眼底贪欲渐渐散去。 他闭了闭眼,感叹道:“当年先祖,将这玉玺藏得严严实实,是正确的。” 不然,早被后辈给嚯嚯掉了。 哪还轮得到现在? 而且,没有实力,这玉玺更有可能是招祸的祸端。 解鸣谦“昂”了一声。 来时不易,离开亦不易,解鸣谦紧跟在墨家弟子身后,一路来到阴阳圈。 望着相隔十来米的洞口,解鸣谦眸光微闪,道:“我先?” 这也是为了避免,墨家弟子在洞口使坏。 墨家弟子知道解鸣谦的打算,没有异议,“你先吧。” 被怀疑也正常。 重宝动人心。 更何况是那信仰功德法器。 解鸣谦摁下□□,弩尖插入墙壁,弩尾位于解鸣谦手腕。 他扯了扯绳索,确定不会断后,借助绳索滑过去,待绳索摇摆平缓,开始往上爬。 墨家弟子如法炮制,两人慢慢爬出洞口。 守在外边的玄术师过来接应,解鸣谦带着玉玺,回到玄阳观。 第144章 144 “鸣谦!”瞧见解鸣谦, 程铭礼惊喜。 解鸣谦这一去,有一月有余,天师已经离开, 整个玄阳观只他一人守着, 从没如此, 觉得玄阳观这般空。 之前解鸣谦闭关的时候,程铭礼虽然也是一个人吃饭修道,但知道解鸣谦就在那边陪着, 他并不孤单,和这一月感觉, 完全不同。 “铭礼。”解鸣谦瞧见程铭礼,所有疲惫一扫而空。 程铭礼迎了上去,接过解鸣谦的行李箱, 问:“鸣谦, 事情怎么样?顺利吗?” 闻言,解鸣谦露出个浅笑:“幸不辱使命。” 两人回到道观, 解鸣谦神情凝重:“铭礼, 功德体只有你,玉玺也只有一个, 你和玉玺,很重要。” 程铭礼郑重点头:“我明白, 我会以性命护住玉玺。” 他没了,天道会再生个功德体,玉玺若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闻言, 解鸣谦反而露出个笑:“也不必这么悲壮, 在我玄阳观, 没人能成功动手。我的意思是,你很贵重,只能暂时委屈你,待在玄阳观别出去。” 被迫宅和主动宅,虽然都是宅,但意义不一样。被迫宅往往疯狂想出去,主动宅让他出去他都不出去。 解鸣谦担心程铭礼被迫宅,会心生厌烦,只能提前打个招呼。 程铭礼笑了:“这没什么,之前我也一直待在玄阳观没出去。” 打死程铭礼问想不到,自己某一天会在山上过上离群索居的日子,远离城市喧嚣与繁华,摒弃物欲与便利,闲云野鹤,悠然田居。 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忽然天天小菜清粥,但他居然坚持下来了。 这就是爱啊。 “只要你在玄阳观陪我,我能一直待在玄阳观。” 解鸣谦不在,程铭礼觉得自己待不住,太冷清,也太不方便。 解鸣谦点头:“行。” 到了密室,解鸣谦将木盒递给程铭礼,道:“这里边是玉玺。” 程铭礼打开,见上边是白玉雕刻的龙,鳞片白须,栩栩如生,里边似有流液滑过,但若细看,又瞧不出来。 他摸了摸,触手微凉,转而温热,若暖玉般,从掌心舒服到骨子。 “好玉。”程铭礼脱口而出。 解鸣谦笑道:“自然是好玉。” 这玉一开始纵然不错,但也没到绝世的地步,不过后来人文历史赋予它特别的含义,使得它远胜其他美玉。 “握着它,闭眼。”解鸣谦握住程铭礼的手,闭上眼,声音温润,“感受它,感受它里边的气,感受它的脉络和生命。” “感应到后,用功德,用意念,去理顺这股气。理气时,幻想你掌中是一柄小剑。” 解鸣谦说完,睁开双眼,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俊朗又帅气的脸这个时候沉静了下来,数年修道的效果,在他身上呈现一种闲适淡然仙风道骨的效果。 和初次见面时,气质相差有些大。 若之前还是棱角分明的漂亮尖石,现在则是被打磨光滑的玉。 他松开手,程铭礼跟着睁眼,望着解鸣谦,委屈巴巴:“鸣谦,没有感觉到气。” “不急,慢慢来。”解鸣谦安慰道。 得知解鸣谦找到了玉玺,那些天师又跑了过来,待看完程铭礼手里玉玺,又纷纷离去。 本来打算留下地师在这儿保护的,被解鸣谦打发走了。 要是在他的主场,还能被人害上程铭礼,留再多的地师也没用。 他们有祖师爷保护。 日子不紧不慢过,解鸣谦不能离开玄阳观,不少人慕名过来老看相算命,玄阳观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有大学生拿着手机过来直播,对游客粉丝说着话,“听说这儿的观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外边传得挺邪乎,有铁口神断那个味了。” “这事我是不信的,纵然玄术师是真的,但这么年轻,能有几个厉害的?咱们国家传统技术,都是越老越厉害,比如手艺人,比如中医。” “今天我就替兄弟们,看看这个年轻大师的深浅。” 嘴上说是测深浅,但实际上那口吻颇为不屑,更像是打假与找茬。 他走近客厅,先瞧见日光下,一名穿着宽松道袍的年轻人坐在竹制椅子上,正给村名看相。 竹制椅子不大,年轻人一米八几的身材,坐在上边,束手束脚。 竹制椅子能瞧出有段年岁,颜色暗淡,和他前边的小桌子如出一辙,高大的男人坐在小桌子小椅子前,明显的拘束。 绕是家具样式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但房间里的年轻人如松似鹤,若那明珠,将这一室,映照得一室生辉。 大学生嘴不着痕迹一撇,嘴里却夸张得连夸解鸣谦的容貌,但细细听来,其实不难发现他是明在夸耀实则在暗示,解鸣谦是个靠容貌炒作营销的小白脸。 游客和粉丝起哄着应和他,让他去揭穿那个骗子的真面目。 “好,家人们,轮到我了,我去冲了。” 他持着手里,坐在解鸣谦对面,直接道:“大师,我第一次算命,用手机记录一下,没关系吧。” 解鸣谦抬头,视线在他直播镜头上扫过,又落到这人脸上。 片刻,他皮笑肉不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你确定要让我算?” “自然,我听说你算命准,千里迢迢过来,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大学生心一突,按下心头不安,强笑道。 解鸣谦笑道:“你高中同班学霸的大学名额,用得舒服吗?名校大学生身份,是不是很风光?交了白富美女友,又装单身勾搭高中校花,哄的两名女友为你花钱当富豪,又在外哄小妹妹,左拥右抱,日子是不是过得十分美?” 顶替上学,在网络这般发达,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惜,有个邪神作乱,一切诡异不可能,成了可能。 年轻人面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我大学是我辛辛苦苦考上来的,你嘴皮子轻飘飘的一造谣,就将我三年的努力全部给抹杀,我要告你!” “你告吧。”解鸣谦低头,将这事上报。 “怎么了?”程铭礼从里边走了出来,瞧了那大学生一眼。 解鸣谦道:“没什么,遇到个自寻牢路的,怎么了,累了?” “昂,还是没多少头绪。”程铭礼坐在解鸣谦身边。 “不急,这事急不来。”解鸣谦往旁边坐了坐,道,“接下来的你来。”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3节 “好。”程铭礼没拒绝,一双眼望向那个大学生。 大学生似是被烫到般跳了起来,拔腿往外冲。 旁边看戏的村名一见就明白了,“心虚了心虚了。” “长得浓眉大眼的,怎么干这种亏心事?” 解鸣谦没有多提这事,那个年轻人,会受到法律制裁。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到了晚上,玄阳观关门,解鸣谦摸出手机,在天师群打视频电话。 有天师接起后,解鸣谦道:“我今天遇到一个人,他的面相被遮掩,命运也与他原本命运线截然不同。” 原本他只考上一个普通二本,找个普普通通工作,后会因挪移公司公款而锒铛入狱,但现在,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因为占有同学的成绩,入了名牌大学,又借了让人的运,做什么事都有如天助,竟是个飞腾黄达富贵加身的命格。 多稀罕。 恶人顺风顺水,善人不得坦途。 逆天了。 天师知道解鸣谦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事,没当寻常,而是问,“有照片吗?” “有。”解鸣谦将从监控里的照片截图打印,放到摄像头前。 天师都瞧得清楚,确实改变了命运线,而且,替他改命的也是天师,地师根本瞧不出来。 若非解鸣谦已经进阶天师,若非他主动跑到解鸣谦面前,他身上这事,怕是一辈子也无人知道。 他紧张地问:“抓到人了没?” “抓到了,据交代,他是高考前,被父母送去见了一名大师,拜了神。” “那大师,是重阳观的同远大师。” “不可能!” 那天师惊呼:“同远大师十几年前就得道了。” 那青年,不可能两三年前,见过他。 道教得道,等同于佛家圆寂,死亡的另一种别称。 解鸣谦道:“是那人口述面貌,警察速写得出的结论。除非有人整容,或者有人寻了个与他七八分相似的人,不然,是他没跑了。” “我们都参加过他的丧礼,亲眼见到他入土。”天师沉声道。 “埋了可以挖出来,天师有无数法子,让自己假死。而且,若他也得了成神之法呢?” 解鸣谦这个猜测太过惊心,让那天师久久不曾开口。 良久,他方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解鸣谦点头:“是,这只是我的猜测。” 解鸣谦其实也不愿相信,不然,剩余的天师,又有几个可信? 所以,他将信息告知天师,让他们内部排查一下。 相较这些天师,解鸣谦资质实在太浅。 “好,我会排查。”天师允诺。 在天师排查出来之前,程铭礼先感应到了玉玺里的气。 这个消息,若一股强心剂注入天师心里,一扫之前的颓丧之气。 这说明他们走的路,是正确的。 第145章 145 解鸣谦和程铭礼不能随意踢离开玄阳观, 新年的时候,解家人跑来与解鸣谦过了个年,年后, 程家人过来看望程铭礼。 无论解家还是程家, 都是大忙人, 连解钰涵都开始进公司,忙忙碌碌,都在玄阳观没能待不了多久。 不过正月初七, 解鸣谦和程铭礼就送走程家人和解家人,又恢复修道日常。 半年, 功德剑成型。 系统望着不再发光的程铭礼,满脸忧虑,“宿主, 他功德没了。” 解鸣谦问:“桥搭好了吗?” 之前, 程铭礼是功德体,有一辈子的搭桥, 确实不急, 现在程铭礼功德清灌于功德剑内,时间紧迫, 解鸣谦在系统的后门下,抽下类似小卖铺、直播、up主之类的能在玄阳观进行的职业, 努力做足十个任务,将桥赶在功德剑成型之前搭成。 桥搭成了,程铭礼是不是功德体,并无多少关系。 “搭好了。”系统点头, “哎, 没有功德蹭了。” 解鸣谦笑了笑, 并不在意,他道:“我的功德,足以支撑我活到六十吧。” 系统道:“才六十呢,人生过半,多短啊。” “我现在距离六十还有三十多年,这三十多年,能继续攒功德。只要我初心不变,还怕活不了?” 解鸣谦无比坦然。 没有系统,他前年就会去世,现在能活到六十,他已经很满意了。 桥搭好,之后就是偿还系统的欠债,这个不急。 因为功德剑成型,天师又聚集玄阳观。 解鸣谦问:“同远大师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 提起这个,几名天师面色很差,肯定了解鸣谦的猜测,“同远大师没死。” “没死,为什么假装死亡?” 那天师瞧向解鸣谦,道:“哎,你知道的,咱们天师,日常修炼,其实是在转换元气,回报世界。” 如植物吸入二氧化碳,呼出氧气,天师吸入的是负面之气,释放正向的元气。 “不像天师境之前,修炼了能感觉到修为进步,可以从修炼中获得满足,天师境修炼,修为不会增长,若是不能及时将负面之气消化,还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你年纪轻,转化快,感受不到什么,但上了年纪,转化时会很痛苦。” 资质越差转换越慢,越痛苦,如针入体,细细密密连绵不绝的疼。 可以忍受,但到底是在吃苦。 “他不想再承担天师职责,又受了成神诱惑。” 一时行差步错,迈入歧途。 提起这个,又有天师忍不住道:“咱们国家,其实天师分布极其不合理,无论哪个行当,都该是年轻人的天下。” 玄学圈也是如此。 由年轻人转换元气,老年天师退休,颐养天年。 而不是让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强撑着不舒服,继续转换元气。 可惜,之前为了打压邪修,不得不以国运限制玄术师发展,造成现在这种畸形画面。 不过公家现在拨乱反正,玄术圈会慢慢的和其他圈子一样,有健康的生态系统。 解鸣谦沉默片刻,道:“这不是理由,诸位同样上了年纪,依旧兢兢业业的,不曾倒向邪神。” 说到底,还是道心有瑕。 要说年纪大,他师父年级不是更大?他师父都不说苦,同远大师的苦,又从何来? 解鸣谦不想批判什么,同远大师叛变前,为国家为人民做了那么多贡献,这是功,后边成为邪修,为人篡改命运,这是过。 功过无法相抵,因果自有分说。 他问:“除了同远大师,还有没有其他天师?” “没有。” “同远大师现在的踪迹,有没有寻到?” 天师纷纷摇头。 同远大师也是天师,同阶玄术师,很难算到对方信息。 一是同行难算,二是对方能遮掩一身气息。 解鸣谦凝眉,问:“伪神清扫干净了吗?这一年,有没有新的伪神?” “没有。”天师道,“伪神,也不是想当就当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只有那九个。 “若同远大师想成神,应该是成为学神那样的神明,吸收信仰,不吸收精力与生命力。” “诸位觉得,他会在哪里?”解鸣谦道,“他会不会对咱们的屠神计划,有所妨碍?” “应该不会。”有天师道,“若他出现,我们会拦着他。” “行。”解鸣谦痛快点头,:“诸位,那学神呢,在什么地方?” “经过我们多方查证,我们觉得,学神会藏入孔庙,窃取孔子信仰。” 以前所有书生都会拜孔圣人,现在没有那么浓郁的风气,但孔圣人在学子心底,依旧有很高的地位。 “然后呢?” “去鲁省,孔圣人庙。” 解鸣谦垂眸,没有答话。 功德剑只有一柄,要是遗失了被抢了,可没有第二把。 这半年,并非风平浪静,一直都在人意图靠近程铭礼,不过是程铭礼要么在闭关室闭关,要么和解鸣谦形影不离,让人无法得手而已。 若判断错误,功德剑的消息又外泄,很难说将会发生什么事。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4节 在外边,可没有玄阳观地域优势。 过了片刻,解鸣谦道:“诸位,非我信不过,而是这事重大,我打算私下调查。” “还请诸位继续查同远大师的事。” 听完解鸣谦的话,那些天师都感觉到了冒犯,他们为公家做了那么多年贡献,近乎贡献一生,结果临到老了,却被后辈怀疑。 但见解鸣谦满脸正色,形容恳切,又不好说什么。 有天师率先拂袖,“随你,我先走了,事情了结,告知我一声,若有困难,亦可告知。” 有他率先后退一步,其他天师也压下心头不满,纷纷告辞。 天师走后,解鸣谦和程铭礼又在玄阳观过上安静的日子。 程铭礼好奇:“不走?” 解鸣谦道:“不急,咱们先等一人好消息。” 解鸣谦等的,是安城管理局局长,常曦平。 没让解鸣谦等多久,三日后,常曦平带着两人,偷偷从荒山小径上山。 程铭礼见他上得这般隐匿,所有所悟。 果然,常曦平到达山上后,带来的其中一人给解鸣谦和程铭礼上妆,之后,又给自己和另一人上妆。 很快,解鸣谦和程铭礼变成另外两个人,另外两个人,与解鸣谦和程铭礼长得有八分相似。 解鸣谦淡然的望着这一幕,没露出多少异色,程铭礼抿唇,假装自己见多识广,眼前这一切很寻常。 解鸣谦问,“曦平,抓了多少人了?” 常曦平道:“抓了八人,还有一人藏得深,没找到。” “九人。” 解鸣谦轻笑一声,够小看他的。 化完妆,又换了衣服,解鸣谦和程铭礼随常曦平下山,常曦平带来的人,则替代解鸣谦和程铭礼在玄阳观混淆视听。 到了安城,解鸣谦程铭礼和常曦平分手,常曦平这次正大光明前往玄阳观,再体替解鸣谦和程铭礼打个掩护,解鸣谦和程铭礼前往鲁地孔圣人庙。 两人是自驾,因为高铁飞机都需要身份证,两人交换着开车,在次日赶到鲁地孔庙。 孔庙多年积累沉淀,富有厚重的人文气息,一入其中,浓郁的信仰与文气冲天而起。 解鸣谦在外边站了许久,没察觉孔庙有不对的地方,他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摇摇头。 他也没发觉不对劲。 解鸣谦垂眸,高价从旁人手里买了票,与程铭礼进去。 两人在园内走了一圈,到晚上,才随人流离开。 “孔庙没问题。”解鸣谦道。 程铭礼点头。 确实没问题,功德剑没反应。 解鸣谦吐了口气,“咱们先找个民宿睡一觉。” 两人不眠不休的忙碌将近二十小时,早已累得不行。 “好。”程铭礼没有异议。 两人晚上八点早早入睡,一觉睡到大天亮,被电话声吵醒。 电话是常曦平打过来的,他没废话,直接道:“你和程铭礼不在玄阳观的事,被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解鸣谦问。 虽然知道瞒不了多久,但仅仅一天,他也意外。 “同行假装村民算命。”常曦平只这一句,解鸣谦就明白了。 修为高低,同行最有把握,替换解鸣谦和程铭礼的,看普通人还行,看同行,就立马露了破绽。 解鸣谦眸光微沉,喊醒程铭礼,和他离开山东。 程铭礼边开车边问:“去哪里?” 解鸣谦视线落到窗外。 窗外阳光正列,但大树下的阴影,太阳怎么也照不到。 有光就有影,光影相生,自然之理。 他收回视线,道:“去帝京。” “好。”程铭礼没有多问,点开导航,调整路线。 下午六点,两人到了帝京。 程铭礼夹在车流中,问解鸣谦,“去找扶震?” “不去,去帝大。” 第146章 完结章 解鸣谦去帝大, 并非心血来潮。 以前凡学子,都要拜孔圣人,那学神附身孔庙圣人倒正常, 但现代社会不一样, 先人伟人都会立雕像, 并不独某一个。 那么,万众学子齐心信仰的,还能是什么? 他想起了帝大。 帝大是花国最好的大学, 凡学子,不管成绩好的坏的, 心底都有个考上帝大的梦,不管考不考得上,脑子里先爽一爽再说。 不仅是学子, 家长对帝大也颇为向往, 帝大称得上,众心向往之地。 这样的帝大, 聚集的信仰也十分浩大。 又是学府又有信仰, 学神极有可能藏在其中。 严格意义上,这个学神并不算邪神, 藏在帝京和学校这种浩大的地方,并无不妥。 程铭礼没有多问, 方向盘一打,汇入车流之中。 解鸣谦给扶震打了电话,两人到达帝大后,有工作人员低调地带着两人入内。 工作人员问他俩, 要不要引路, 解鸣谦拒绝了, 让工作人员自便后,他和程铭礼在帝大校园内,不紧不慢地逛。 此时是上课时间,路上行走的学生不算太多,两人要了张地图,从门口开始,寻找雕像。 程铭礼压低声音问解鸣谦:“鸣谦,那学神,在这儿的可能性多大?” 解鸣谦研究会地图,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个很难说。” 程铭礼吐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没问,要是学神不在这儿,哪会在哪儿? 他跟在解鸣谦身后,一双眼打量周围环境。 学校内清净,人文气息浓重,风吹过,有落叶飘飘洒洒而落,解鸣谦纤细修长的身影在前边越走越远,像极了校园剧里青春洋溢、清隽飞扬的校草。 而他是那个暗恋校草的体育生,不敢上前搭话,只敢默默跟在后边,默默望着他的背影。 程铭礼被自己忽如其来的文艺逗乐,紧走两步跟上解鸣谦,挨着他行走。 他才不是默默的不敢搭讪的暗恋着,便算是回到校园时代,他也只会是和校草一样的学霸,和他并肩而行,与他相约报考同一所大学。 一座座雕像寻找,最后,在图书馆前,寻到一座不同寻常的雕像。 帝大建校校长。 程铭礼怀中的功德剑,遇到这雕像时,微微发热。 他戳了戳解鸣谦,下巴示意那枚雕像。 两人并未靠近,距离百米外遥遥望着,本来是打算往这边走的,出了这一插曲,两人顿足。 解鸣谦问;“确定?” “确定。”程铭礼肯定地点头。 解鸣谦挑眉,道:“他倒会挑选好宿体。” 帝大图书馆,藏书无数,无数北大学习来这求知,学习氛围最为浓郁。 这儿是总馆,进进出出的学子不算少,下课后只会更多,并不是斩杀的好时机。 两人收回视线,联系工作人员。 很快,晚上帝大听课,图书馆闭馆,这一片围了起来,解鸣谦和程铭礼将外卖丢到垃圾桶,走了过去。 雕像本来是平视前方的,察觉到解鸣谦和程铭礼,石雕双眼往下压了压。 滴溜溜的,极其诡异。 解鸣谦后退一步,摸出铜钱桃木剑,正准备刺一刺,那雕像开口了。 当然,唇没动,声音空灵,不辨男女,若机械合成之音,“你杀了我,没用。” 解鸣谦动手的动作一顿,望向雕像,好奇道:“怎么说?” “杀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出现。”雕像开口,“天道不允许神仙存在,你们只会在轮回中不断湮灭神性,湮灭灵性。” “多少神灵,在一次次转世中,忘了前因,忘了秉性,受那一世影响,而造了孽,蒙了昧?”神像开口,“没有佛祖暗中帮助,金蝉子又如何能世世皆是功德之辈?更多的还是,前世善人今世恶,代代沉..沦.孽不休。” 解鸣谦道:“纵然神成为人又如何?只要每世我活过,那便是我。” 神像轻笑一声,似是在嘲讽解鸣谦的天真,“你这一世,是这般想的,你能肯定你下一世,也这般想?” “不会的,没有神像,能在这世海沉浮中,维持住代代善心。”神像一双眼似是落到前方,又像是落到解鸣谦身上,继续道,“你以为我是第一代学神?” “难道不是?”解鸣谦问。 “当然不是。”雕像开口,“我自己都忘了,我是多少代学神了。”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第225节 顿了顿,雕像继续开口,“人有求知之心,这是本能,人本能想要过得更好,而想要过得就好,就会学习,会探索,会求知,不可能一辈子处于蒙昧。” 若真安于蒙昧,人还在猩猩时代打转。 解鸣谦不明白祂忽然提起求知之心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道:“你是说,我杀了此刻的你,又会在人族的求知之心激发后,又生出个新的学神?” “不错。”雕像赞许得瞧向他,道,“而这,是天道默许的。” “学神这么bug的存在,若无天道默许,第一代学神,又怎么会出现?”雕像开口,“当第一代学神出现,就意味着学神永远不会真正的迎来死亡。” 毕竟,只有人还有求职之心,学神就能死灰复燃。 解鸣谦问:“你和我说这事,有什么目的?” “不如加入我,一起步入永生。”雕像声音带着蛊惑,“加入我,你就能永远保持这一世记忆,活到地久天长。” 解鸣谦沉默片刻,问:“你这话,骗了多少人?” 学神顿了顿,笑了一下,道:“我这话,不算骗,凡是心动的,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前世是神仙,一生都处于健年,然而今生经历生老病死,又有几人能顶得住?” “你还年轻,精力无限,所以你能抵挡得住诱..惑.,但当你年老,浑身疲惫,精力不济,稍微走快一点,就气喘吁吁,当你病痛,躺在床..上.不能动,失去尊严,失去自我控制能力时,你就知道,长生的美妙。” “你要不要和我打赌,打赌你晚年,会不会来找我。” 解鸣谦闻言,笑了笑,道:“我得承认,你说得该死得有诱..惑.力。” 雕像望着解鸣谦,道:“你要拒绝?” “自然。”解鸣谦道,“我到老年,确实难以保证我不会后悔。” 毕竟,当人过得不如意时,就会懊悔当年做的选择。 “所以,为了保证我老了不后悔,我只能现在掐死我后悔的源头。” 他望向雕像,道:“我杀了你,学神再出现,也会有一段时间吧?” 学神诡异一笑:“那可不一定。你年轻,你上边那群天师,可不年轻,也许前脚你杀了我,后脚就有天师替代我,成为新的学神。” “毕竟这个神位,真的太巧妙了,长生,是刻在人族骨子里的浪漫,与渴望。” 解鸣谦垂眸。 不得不承认,学神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程铭礼在旁边瞧得焦急,连连望向解鸣谦,生怕他答应了。 但他摸摸怀里的功德剑,没有说话。 不管解鸣谦的选择是什么,他都支持他。 学神见解鸣谦沉默,继续劝说,声音无比诱..惑.,“来吧,加入我们,我们本来就是天上仙神,只是天道算计,才让我们一世世轮回,受尽生老病死之苦,加入我们,就能恢复以前的地位,恢复我们以往的生活。” 解鸣谦抬头,忽而笑道:“我不确定我以前是不是神仙,但我现在,是人。” 他持剑,上前攻击雕像。 雕像喟叹一声,道:“谈判失败,我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年轻的天师,历史上并不多见。” 解鸣谦眯眯眼,道:“我祖上俱是少年英才,你这话有失偏颇。” “玄阳观的,难怪。”雕像开口,“一群讨厌鬼。” 雕像的声音又变了变,尖锐得很,一听就知道不是之前和解鸣谦对话的那位。 解鸣谦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起了。 这是那么多意识聚集,让他想起鬼神小说里的,无数意念聚集体,就是无数残魂聚在一处,成为一个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让人毛骨悚然。 “日!”他没忍住骂了一句。 要是他答应了,是不是也得和其他无数意识挤在一处,像北京高峰期的公交,呼吸都不顺畅,手脚都没地方摆,神魂从横挤成线? “杀了它杀了它!”解鸣谦连忙对程铭礼道。 “好。”程铭礼靠近。 解鸣谦手中铜钱桃木剑击在雕像上,雕像毫发无伤,既没有冒出黑气,也没有冒出其他负面之气,显然,桃木剑对它的杀伤力有限。 到底非邪神。 瞧见这一幕,解鸣谦更觉得浑身不适。 不是邪神,却这么诡异,实在是,让人不知道如何说。 他后退一步,望向程铭礼。 程铭礼会意,藏在怀里的功德剑出。 学神并未反抗,只意味不明地开口;“只要天道不愿神仙归为,我终将回来,我是杀不死的,我就是永生。” “轰——” 雕像倒地,碎成一块块。 程铭礼和解鸣谦还维持着攻击动作,盯着那雕像,都有些傻眼。 解鸣谦道:“这就斩杀了?” 怎么比斩杀伪神还容易? 程铭礼也觉得古古怪怪的,但想了想,他收起功德剑,道:“杀了还不好吗?” 解鸣谦回过神,摇头道:“就是觉得,他死得太过轻易。” 在他预想里,杀学神要大战三百回,他和程铭礼一直落于下风,在生死之间,极限濒临之时,再爆seed,将学神反杀。 最后的高光闪过,学神不甘不愿地消失,并喊道:“我还会回来的!” 然后,他和程铭礼背靠着背,望着星空喘..息.,然后被迟迟而来的警官,或者帝大工作人员,送进医院。 但,像两人这么只随意挥了挥,学神毫不反抗,就这么引颈就戮,总觉得空飘飘的,落不得实处,没有真实感。 “祂真死了?会不会是骗咱俩的?其实这只是祂一个分..身.,或者一抹意识,本体还在其他地方风生水起?” 解鸣谦问。 程铭礼摇头,“应该不是。” 他摸出功德剑,功德剑依旧是剑装,白玉温润,但却没了一身功德,除了更为灵性,和其他法器也没多少区别。 “功德没了。” 如果不是本体,功德会留一点的,毕竟分..身.,用不着那么多功德。 解鸣谦懵逼,“那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就不反抗? 程铭礼道:“可能是因为,死亡后会新生,这样的死亡祂经历了太多,懒得反抗了?” 反正隔上一段时间会复活,辛辛苦苦的打一架,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搞快点。 解鸣谦:“……” 别说,还真有可能。 他收起剑,“算了,管他为什么没反抗呢,咱们这一代学神,终究于咱们手里,下一任学神,又有新的功德者去斩杀。” 一代有一代的使命。 就如勇者斩杀恶龙一般。 两人披着星月,从一地狼藉中走向黑暗,他俩身后,装满知识的图书馆,好似还能再屹立千年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