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徐徐，浮光冬雪(gl）》 前言 认出彼此的那一刻开始 我想要的就不只是友情 “我没有喜欢过你，我搞混了我们之间的界线，我们......” 只是朋友 女孩把她拉到学校里偏僻的角落，自己说着分手的藉口却红了眼眶。 “对不起，明明...是我先和你告白的...”泪水忍不住溃堤而出，浸湿了胸前的制服。 她不禁去想到底是谁甩了谁，伸手把哭得断断续续的人抱进怀里，像哄小孩一样的轻拍她的背脊。 她以为从一年前的那天以后，她不会再对任何人动心 如今却彻底败在你手下。 01:热带冰山? 九月的天气依然不饶人，虽说夏蝉早已隐匿行踪，却还留着毒辣的阳光荼毒刚入学的新鲜学生。 「新学期迎接了高一新生，学校依然希望学生们可以积极学习，多参与竞赛。」 新学年一定得经歷开学典礼，除了很多人长达两个月的时差还没调回来之外也会有一如往常精神抖擞的人聚精会神的听讲。 叶琳在司令台下理了理自己前天刚熨好制服，调整好呼吸后跟着其他人鱼贯上台，她盯着操场上为数不多挺直腰桿的新生们，不禁想到一年前入学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战战兢兢却又充满朝气。 「新的学期请大家多多关照学生会。」 学生会成员在台上朝所有学生鞠躬，叶琳上前递给冯少祁自己打好的宣导稿，开始陈述新任学生会的政策。 「这个学期我们会举办不同以往的大型活动......」 会长结束发言时响起掌声，阳光似乎也感受到校园的热烈而更加放肆，紧接着操场上响起一阵哀嚎。 而担任学生会成员的福利之一就是不用朝会。 远离操场后叶琳打算在中庭晃几圈再回去，距离开学典礼结束应该还有一些时间，来得及去合作社买早餐。 「小心！」 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人，吓到了还在思考早餐菜色的叶琳，来者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人面色苍白倚着另一个女孩，看她的样子今日炎热的朝会正是始作俑者。 「对不起！」那人慌张的低头致歉，期间不断望向四周的教室，看似有些徬徨。 「没事，需要帮忙吗？」叶琳不等女孩说话，逕自扶住了另一边，转头对女孩露出微笑。 「保健室在另一边。」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还因为不认识校园而难为情，脸上泛起红晕似乎有些羞赧。 叶琳领着她到了走廊另一头的教室，跟保健室阿姨过打招呼后就离开了，这临时的插曲让她来不及再去买早餐，但丝毫不影响她帮助别人后得到的愉悦，更何况她觉得这个慌慌张张的新生可爱的很，也算是含有一点私心吧。 女孩和阿姨交代好同学的症状之后转身想向帮助自己的人道谢，却只能捕捉到她离去的背影。 ———————— 宋于嵐无聊的看着窗户外，下课时间走廊的学生络绎不绝，欢笑与打闹声传进教室里。 她也好想找新朋友玩啊。 「你们班的学艺股长在吗？」门口探进一个女生，手上拿了小叠资料感觉是来安排股长工作的。 宋于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如何被老师放到学艺股长位置的，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刚开学就惹到了班导。 宋于嵐起身走到外头跟她会合，瞥了一眼她手上充满密密麻麻黑字的纸，「这个是学校社团总表，贴在布告栏。」女生低头跟她解释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在脸颊边遮挡住她的侧脸。 虽然看不清的脸，但宋于嵐能感受到一股冷冽的气场，就像事业女强人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 「之后再让同学们跟你登记要参加的社团就可以了，另外仪队之类的校队是跟社团分开的哦。」宋于嵐稍稍踮起脚尖想看清她手上指出的缴交日期，学姐的高度保守估计得有一六八以上，不弯腰的话宋于嵐根本看不到她手上的资料写的什么。 「知道了学姐。」 接过登记表后宋于嵐正转头回教室，却突然想到什么又喊住了准备到隔壁班的学姐，「学姐，报名仪队的登记表在学务处吗？」 女生点点头，看着宋于嵐提到仪队时眼里的光，可能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的热情，内心好像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原本冷淡的脸划上小幅度的微笑。 隔壁班的女生在一旁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叫住了宋于嵐，「你想参加仪队呀，我一个学姐在仪队担任队长，有空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一下练习？」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宋于嵐被她第一次见面的热情吓到而愣住，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学妹，我等等会去学务处一趟，帮你拿报名表吧。」学姐似乎察觉到她的尷尬，拋下了正在说话的人岔进来，得到宋于嵐似小狗般感激的眼神。 「太麻烦学姐了，我可以自己去。」 「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学姐直勾勾盯着宋于嵐的眼睛，她看不到学姐眼中蕴含的讯息，但她深邃的深咖啡色瞳孔就跟有魔力似的控制她点了点头。 「谢谢你。」宋于嵐有些不自在的抠着手，试图寻找话题。 「谢什么？谢我解救你刚刚的无措，还是谢我陪你一起来？」学姐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她无处乱放的手。 「......」 宋于嵐的脸因为难为情憋得红润，活脱脱的像一隻小狗狗。 「诺，帮我拿着。」她把手上一部分的纸放到宋于嵐手上，两人的手短暂的碰触到，一人冰凉一人温热。 宋于嵐手里攒着报名表，看着在旁边跟老师交涉的人，视线停留在她好看的侧脸有些失神。 刚刚她才发现这个学姐就是上次开学典礼撞到的人，也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再次遇到，暗自攒仅衣角告诉自己要记得道谢。 「了解，谢谢老师。」 宋于嵐闻声回过神，撞到同样直视自己的眼睛，尷尬的赶紧别开，「谢谢学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太抖，她不想被发现自己很紧张。 「不会，你叫我叶琳吧，二年四班。」叶琳朝她微笑，嘴角浅浅的上扬形成好看的弧度。 「我叫宋于嵐。」她始终不敢直视对方，这么漂亮的女生总是会让自己想要保持距离，又敬又怕，就像明星一样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02:噁心 头疼 叶琳被教室另一头的喧闹声拉远思绪，手上沙沙作响的笔被迫停了下来。 阳光斜照进来，叶琳的座位因为在窗边所以被照的暖烘烘的，要不是教室里有空调她可能会受不了。 下课时间教室里会有些噪音是很正常的事情，叶琳也不想因为自己就夺走他们的休息时刻，索性起身出了教室。 今日午后算不上热，不少人聚在外头聊天好不热闹，她缓缓的穿过一群一群玩笑打闹的同学，似乎也没什么目的地，只是消耗时间般的走着。 「叶子去不去合作社？关东煮这节课刚煮好呢。」 突然一隻手从手臂穿过勾住叶琳，女孩的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走。」 叶琳看着一如往常充满活力的冯悦晴忍俊不禁，顺着她拉自己到楼下的合作社。 这个时间点邻近上课，有些人的採买的速度逐渐加快，冯悦晴更是风风火火的走进合作社回手捞了两包洋芋片和关东煮后就出来，熟练到令人不可置信。 「专业採购？」快到教室时叶琳冷不防的蹦出吐槽，惹的冯悦晴抢走一包在她手上的粮食。 「再说我就不给你吃了！」 冯悦晴晃了晃手上的包装袋，嘟起嘴一溜烟地窜进教室，叶琳也只能笑着摇摇头慢慢的跟上去。 教室已经安静许多，叶琳回座后继续解刚才没有算出来的习题，将吃着关东煮的冯悦晴晾在一旁，似乎也忘了原本因为食物而嘴馋的嘴巴。 冯悦晴盯着叶琳看，从认识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样独来独往的，要好的同学也就那几个，甚至觉得不需要太多，现在这样就很好，但冯悦晴总是会觉得叶琳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不论是什么时候，她一直都是这样——— 「下次一起去密室逃脱吧！」 叶琳拉着王诗蒙的手左右甩动，闪闪发亮的双眼传达出兴奋与期待的神情，如一抹温暖点缀着冬日里刺骨的空气。 王诗蒙望向她眼底，面对灿烂的笑容却没有了表情，不发一语的逕自往前走。 这个反应让前一秒还处在开心状态的叶琳不知所措，她急急忙忙的跟上，屏住呼吸也不敢开口询问，梗在心里不上不下的令人难受。 「我们，分手吧。」 叶琳瞪大了双眼，看着热气从王诗蒙嘴里吐出来再飘散在空中，她以为那里又降了几个温度。 「你还不懂吗？我只是和你玩玩的，谁和你说我喜欢女人？」王诗蒙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皱眉带着慍怒的神情往前推了她一把。 叶琳看着她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那双深色的瞳孔变得熟悉又陌生。 不懂，她哪里不懂？利用自己的喜欢做了多少事情叶琳都知晓，这些她都可以承受，只不过希望对方可以回头来看看她，哪怕是一瞬间......一瞬也好...... 「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却还是...」叶琳的声音蒙上一丝颤抖 我对你付出所有，你却践踏后转身离开 “叶琳。”王诗蒙神色冰冷，甚至多了点厌恶 你真的很噁心。 03：旧识 宋于嵐盯着表单上密密麻麻的字，这所高中很有名的就是风气开放，连社团的选择都比其他学校多出一倍，但这对有些选择困难的人不一定是个好消息。 叹了一口气，做选择真的挺困难的，尤其是宋于嵐对什么都有点兴趣，但又不是非常喜欢，这种时刻选哪个都觉得有更好选择。 好在选社团的方式採取志愿制，这简短了她犹豫的时间，一到五个志愿不出十分鐘就填好了，反正第一个没有还有第二个嘛。 突然一股风从头上拂过，宋于嵐的头发跟着飘了起来，连带着桌上的志愿表飞下桌面，沿着地板往前滑好几个位置才停下来。 正当宋于嵐要起身去捡的时候有个好心人士伸出手拿起纸，定睛瞧了几秒鐘后才缓缓朝她走过来。 「你对热舞社感兴趣吗？」 抬眸对上对方兴奋的眼神，女孩笑着等待她的回覆。 宋于嵐记得这个坐在自己斜前方的人，因为蓄着深红色的中长发特别有印象，上课的时候还会给老师很多回应。 应该是个很开朗的人。 宋于嵐伸手接过志愿表道谢，「应该...」她停顿了一下，语调有些慢。 「感兴趣！」几秒过后她给出肯定的答案。 她记得以前在国中看到热舞社的同学在校庆或是其他场合表演时自己被鼓舞的那种感觉，也许是嚮往吧！ 总觉得自己如果也可以做到的话，人生的里程碑可以画下章节。 女孩前一秒还在为宋于嵐的犹豫而迷惑，下一秒就被她的回覆所打动。 也许她不是最喜欢跳舞的，但或许这是是女孩看过最有光芒与坚定的眼神。 「那我们一起去热舞社吧！第一志愿！」女孩伸出手朝向宋于嵐，笑得灿烂。 这一刻宋于嵐好像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悸动，也伸出手回握她，「好，我叫宋于嵐，你呢？」 「李夜嫻。」 这一刻或许也成为宋于嵐高中时期的一个里程碑。 ——— 这天放学李夜嫻正和宋于嵐吵着哪种口味的冰淇淋好吃。 「巧克力好吃！」李夜嫻浮夸的插着腰，骄傲的对巧克力口味宣示主权。 「当然是芒果！」宋于嵐急得踱步，不高的身躯远远的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兔子蹦的老高。 附近的同学看热闹笑得放肆，也纷纷讨论着自己喜欢的冰淇淋。 也不知道这两人会因为一个冰淇淋口味就引起小骚动。 「我选芒果。」 不远处突然插进来一句男声，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查看来源，只见一个皮肤顏色健康的男生背起书包，看到两人转头后朝宋于嵐笑了起来。 走进后宋于嵐越看越觉得他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甚至长的像小时候要好的同学。 「怎么？不认识我了？是我变帅还是你眼睛不好啦！」男生弯腰朝宋于嵐做了个鬼脸，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可以做出这么丑鬼脸的人世界上可能都不出第二个。 宋于嵐认得这个人，她的脑袋甚至告诉她曾经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时隔多年，一时间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洪煜深！」洪煜深看她支支吾吾好久，两人才同时说出名字，接着两人哄堂大笑。 在一旁还想反驳芒果味冰淇淋的李夜嫻不知所措，乾脆跟着尬笑起来。 国小时宋于嵐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洪煜深了，结果在五年级的暑假他们一家移民美国，那时候宋于嵐可是哭了好久求他不要走。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实在过于好笑。 那天说了再见之后宋于嵐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有可能也是很久很久以后。 谁知道现在这个人突然像蹦出来的惊喜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我和爸妈说好了要留在这里唸书，前几天去比赛了才没有来学校，没想到竟然和你同班。」 宋于嵐才有空仔仔细细端详洪煜深，几年不见当初那个爱捉弄自己的小屁孩已经长大，甚至也变帅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矮啊？」洪煜深刻意弯下腰来，朝着宋于嵐做比身高的动作，气得她踢了对方一脚。 唯一没有变得可能还是洪煜深那张贱死人不偿命的嘴吧...... 04:夕阳 充满律动感的音乐响彻整个舞蹈房。 宋于嵐正努力地跟上前面老师的动作，看似有些笨拙。 李夜嫻在一旁游刃有馀，还有空闲轻声悄悄提醒宋于嵐哪里的动作需要调整。 下课后宋于嵐靠在舞蹈房旁边的玻璃上喝着水，思绪放空，感觉两节社团时间耗费了她一天的精力。 虽然说是感兴趣，但是看着其他人轻轻松松的做出老师要求的动作突然就觉得好沮丧。 上课前还自信满满地马上就被打回原形，开始怀疑自己起来。 「学妹，校庆晚会的表演要不要和我一组？」 一个学姐突然走了过来，蹲下与宋于嵐平视着。 笑容清爽，像是宋于嵐沮丧心情里的一抹阳光。 「学姐...可是我跳得很烂。」拒绝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站上舞台表演。 学姐听完摇了摇头，「没关係，你是初学吧！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的，不用担心，我会教你的。」 这番话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在宋于嵐心里，她怎么会因为第一堂课跟不上就这样想放弃呢？ 这无疑是不努力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那我今天放学可以邀你一起练习吗？」 「好，我会加油的！」 叶琳偷偷拿起冯悦晴放在书包旁边的饮料喝了一口。 她坐在学校穿堂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正练习舞蹈的两人。 冯悦晴正耐心的带着宋于嵐一个节拍一个节拍拆分动作，并在她成功连贯的同时给她一些鼓励。 双人转圈的动作宋于嵐不小心踩到冯悦晴的鞋，她立马激动的道着歉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让叶琳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放在她上头。 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嘴角正扬起小小的弧度。 傍晚夏日的太阳还没落下，天空还散发着阳光，只不过学校里的人已经走得稀稀落落，大部分都在放学时踏着轻快开心的步伐离开了校园。 叶琳正想着学生会昨天交代的校庆事项有没有着落，就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进传了过来。 「我们等等去吃松饼吧！饿死我了！」冯悦晴弯腰拾起散落在一旁的书包，朝着叶琳哀嚎肚子抗议的厉害。 接着冯悦晴发现自己原本没有插吸管的饮料突然多了吸管。 「叶琳！你又偷喝！每次都这样！」 宋于嵐背好书包后呆愣在原地，看着突然就吵起来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挨揍的叶琳眼角瞥到似乎有点难为情的宋于嵐后叫停，顺顺那些被冯悦晴揪起来的毛发。 「那个.......」叶琳刻意朝她走近一些，试图用眼神释出善意。 突然冯悦晴从后面猝不及防的扑了上来，压着狼狈的人朝宋于嵐笑，「她是想说我们一起去吃松饼吧！」 叶琳浅浅的笑了一下，虽然和冯悦晴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人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用多做解释就知道自己的想法。 夕阳终于开始渐渐往地平线靠拢，街道上的影子拖的细长，路灯也打开了。 宋于嵐走在后方紧张的捏紧自己书包的背带，跟两个学姐出来吃东西感觉好拘束啊...... 过几秒宋于嵐又打起精神，两个学姐这么好相处，虽然叶琳学姐总是没什么表情，但都对她很照顾，不用担心才是。 「于嵐！你看看天空！」 宋于嵐顺着冯悦晴指着的方向看，橘色的天空点缀着云朵，就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好漂亮！」 叶琳转头去看停下来欣赏风景的宋于嵐，她的眼睛正闪烁着亮光，因为美丽而绽放的笑容更是充满渲染力让她们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好可爱......」叶琳心里的想法不小心脱口而出，连忙摀住嘴巴，好在自己的音量不大，对方也离得不够近。 冯悦晴第一次看到叶琳看一个人看到失神的样子，就连喃喃自语的话都被她轻易的捕捉。 原本她想要缓解宋于嵐紧张的方式变成了打动两人的妙计。 冯悦晴回过神变拉住对方的手，真诚的将刚才叶琳说的话转述出来，「学妹你好可爱呀！」只不过换人讲出口罢了。 毕竟她知道叶琳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闷骚的要命，要是戳破她还得了，自己不死也半条命。 谁知宋于嵐突然垮了脸色，嘟起嘴小声的咕噥着。 这个反应让两人產生疑惑，当事者的冯悦晴更是有点紧张，难不成这是什么不能说的话吗？ 「其实......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可爱......」 宋于嵐看似有些小哀怨，像是想大声反驳却又碍于对方是学姐才没有动作。 叶琳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有一股衝动想去给这个小朋友顺顺毛。 冯悦晴连忙向她道歉，但宋于嵐这种反差感实在太过强烈，所以还是暗自在心里直呼可爱。 05:公园 夏日的空气燥热难耐，宋于嵐坐在仪队储藏室休息，刚刚顶着烈日连续练习了两个小时，在没有适当补水及休息的情况下有些微微中暑。 她将风扇开到最强，试图缓解自己头疼发热的症状。 整个储藏室就只有宋于嵐一个人，她掏出手机无聊的划了一下，没有看到窗边走过的身影。 过几分鐘其他人结束练习纷纷回到储藏室放置物品，整理好东西准备回去上课。 「欸我放在这里的钱包呢？」 一人翻找书包和口袋后发出叫声，其他人开始慌乱的帮忙寻找遗落的物品。 「你刚刚自己一个在这里，钱包呢？」 宋于嵐对那位同学的钱包没有印象，更别说是偷窃了，自己也才来这里大约十分鐘，前面有谁来过根本不知道。 「我...我没有拿......」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的宋于嵐吓傻了，谁知支支吾吾解释的口气变成了说谎的根据。 那个同学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朝她伸手，「是你拿的吧？小偷。」 围着自己的每个眼神都充满了怀疑与厌恶，宋于嵐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只觉得他们压的自己喘不过气，说什么都像是为自己的辩解。 顿时间她觉得自己身处地狱，难以抽身。 「小偷另有其人。」 储藏室等门口探进一个男生，「我刚才看到有人溜进去偷了东西。」手朝里头的人晃了晃，他手上的正式一个绣着可爱图案的钱包。 「是我的钱包没错。」失主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有损失后松一口气，连忙向男生道谢。 「谢谢你，你是？」 「喔他是学生会会长冯少祁，长得很帅吧！」旁边认识的人抢着回答，冯少祁却是尷尬的笑了笑。 他指向坐在角落的宋于嵐。 「不用谢我，先向那位同学道歉吧。」 看着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纷纷道歉宋于嵐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收拾自己的物品。 「没事吧？」冯少祁不知道什么时后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嗯。」宋于嵐低着头不想被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她以为自己会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被不堪其扰的霸凌...... 好险一切都没事了。 宋于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翻找着书包，随即拿出一个可爱的刺蝟吊饰。 这个原本是要送给李夜嫻的，但她想先给冯少祁道谢。 最后看着对方的背影有些恍了神，险些错过这一节课。 ——— 假日公园总是热闹非凡的，小孩子的欢笑声充斥了不大的开放空间，自己手里的小手早已蠢蠢欲动。 叶琳蹲下来平视妹妹，叮嚀一番注意安全躲树荫之后就放开小小孩兴奋的冲出去参与其他朋友的追逐。 她伸出手肆意的让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入秋的天气说冷不冷，但偶尔的凉风还是会吹的直打哆嗦，到时候感冒免不了妈妈的疯狂嘮叨 你是要考医学院的人，当医生的顾不了自己的身子可怎么办呦...... 眼皮冷不防的突突跳动起来，头痛欲裂，叶琳眼前一黑直接蹲了下来。 手上的表催促着宋于嵐加快脚步，街上景緻已经全然看不清，她跟学生会的那群朋友约好要去乐园玩一天的，哪知道碰上堵车，向来时间管理出色的她遇到了难题，索性提早下车打算步行赶过去。 “哇！” 小孩子的哭声刺进宋于嵐的耳朵，好看的眉眼蹙起向着声音来源望过去，小小的公园里有不少人，唯独一角人口可见的密集。 踩着急促的脚步探到人群边，垫起脚拚命看清里头究竟是什么？小狗还是小猫？ 看情势应该是人 但超乎想像的是大人，宋于嵐以为会是什么受伤的小孩呢... 那人蹲着呼吸有些急促，黑色的长发盖住了脸，不断揉捏自己的太阳穴看似很痛苦。 宋于嵐想起要迟到的约会，转身就要跑，一股力量却扯住了衣角。 “呜...呜...姐姐...”女孩对着自己啜泣着，哭肿的眼睛还泪流不止，小手抹过脸上的鼻涕与泪水却好像怎么都抹不乾凈。 宋于嵐看这小孩哭得自己怪心疼的，掏出纸轻轻擦拭她的眼泪，“小孩怎么啦？有什么事姐姐帮的上忙。”面对小孩她总是不自觉放轻声音，温柔的声线安抚了女孩，只剩下小小的啜泣。 只见她举起小手指了指人群，喊着姐姐 宋于嵐耐住性子牵着小孩回到那里，低头向她确认一下里面那人是不是她姐姐，小朋友点点头呜嚶了一声。 “那...那个...你还好吗？”宋于嵐深吸一口气拍了把那人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身体颤抖着抬起早已了无血色的脸，这个瞬间不知怎的，像是等待中奖一样的紧张...... “我...我没事...老症状了...”叶琳脸上沁出不少汗糊住了眼睛，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宋于嵐会出现在这里，角落公园的长椅现在被她们三人占着，她的不适经过休息恢復的差不多了。 “记得找时间去给医生看一下，拖久不好。” “你怎么会在这？”叶琳岔开话题，目不转睛的盯着宋于嵐和自己妹妹玩的正上头甚至有些不忍心打扰。 “有事经过。”事到如今宋于嵐不打算去乐园了，以后还有机会，传了讯息通知一下，待会坐车回去 但先让我和这可爱的小家伙玩够再说 “她叫叶洵。”叶琳拿着手机好似漫无目的讲出妹妹的名字，嘴上却划上淡淡的笑容。 叶洵真的很喜欢这个漂亮姐姐，虽然自己心目中第一漂亮的是自己家的姐姐，可还是不影响她对宋于嵐的喜爱。 “该回家了。”叶琳看看手錶，已经出门一小时多了，伸手想抱起小孩，只见叶洵不知羞耻的像个章鱼一样扒着宋于嵐嚷嚷着不想走。 “洵洵乖，姐姐之后有空再来找你好不好？”宋于嵐看了看叶琳瞬间铁青的脸色出声哄着，最后小孩还要求在自己脸上亲一口才肯走。 “好啦乖乖的，不然姐姐下次不来啦！”宋于嵐被小孩逗的眉眼弯弯笑开了顏，在她还稍稍婴儿肥的脸颊啾一口才抱起女孩交给叶琳。 叶洵回去马上被姐姐拖进了厕所洗脸 晚上睡前叶琳偷偷摸摸的凑过来妹妹床边，小小声问是什么感觉 “姐姐说的是什么感觉呀？是被妈咪抱着的感觉吗？”叶洵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在昏暗的夜灯下闪闪发光。 “哎呀，不是...就...就今天认识的...那个姐姐...嘴唇的感觉怎么样......”叶琳被前面的装傻逗的硬是红了脸颊，越讲越小声，羞耻的消音了。 “姐姐想被那个姐姐亲亲嘛？”叶洵觉得姐姐有点奇怪，脸颊红红的好像发烧了... “才...才没有！只是...只是好奇而已...不可以告诉妈咪爸比哦...”慌张的比出一在小孩的嘴唇上，告诉她不可以随便说出去不然就没有糖果吃。 竟然吃自己妹妹的醋...... 06:情书 放学时间叶琳被拦在了教室门口。 「叶琳，可以帮我个忙吗？」对方双手合十诚恳的拜託她，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回应。 林舒雨手上捧着白色信封，上面有漂亮的乾燥花，贴着的装饰显得整封信非常文青。 叶琳还是第一次帮人家送情书，毕竟这个时代写情书的人少之又少，对方一定是知道今天学生会放学有会议，不然怎么会让她去给冯少祁送情书？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不交给悦晴就好了？」 冯悦晴是冯少祁的双胞胎妹妹，在学校是出了名的兄妹档，两个人光是凑在一起就会引起一阵小骚动。 这两兄妹都很好相处，妹妹开朗活泼，哥哥清新温柔，说他们各自是校花校草完全不为过。 「那个...我有点怕被挡下来......」 林舒雨的话越来越小声，叶琳知道冯悦晴老是会帮自己哥哥筛选对象，可以通过这关的人甚是少数，她还会常常跟叶琳抱怨有些人自不量力的高攀了。 想到这里叶琳觉得不妨帮一下别人「偷渡」也不错。 「好我帮你转交给他。」 会议结束叶琳等其他人离开后赶紧拉住了要去打球的冯少祁。 冯少祁才刚整理好手上的资料，被叶琳扯了一下衣角险些不稳，转身的同时也拿稳了手上的物品。 「怎么了？有问题吗？」冯少祁亲切的对她笑着，还以为她是要和自己确认一下开会的事项。 只见叶琳低着头，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要干嘛，冯少祁鲜少见到这样的叶琳，总觉得和她平常的形象太过反差。 「那个...这个是......」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难为情，导致叶琳说的话结结巴巴的。 又不是她要告白在紧张什么啦！ 叶琳递出那封白色信件，眼睛瞥到了在会议室外等待的男生。 她记得那是冯少祁篮球队的同伴，常常会看到他们两个在球场上吸引目光，他阳光开朗的个性也很受女生欢迎。 还没等到叶琳讲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转身离开，走进她看不到的地方。 「这个是我们班的林舒雨要给你的，她说希望这几天可以给她答覆。」 冯少祁接过信封后点点头，开着玩笑说还以为是叶琳给的还紧张了一下。 毕竟一起共事的人还是不要產生太多感情比较好。 球场上充斥着球规律的拍动声，球鞋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冯少祁一个箭步拦截对方之后试图将球传回后场，笔直地朝袁日朝的方向传过去。 但袁日朝却不知怎的，状态看似不是很理想，一个恍神错过了传过来的球。 「暂停！」 冯少祁晃过去袁日朝旁边，用球衣擦了一下脸上滴下来的汗水。 「想啥呢？」冯少祁拍拍他的肩，今天的训练他一直都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是有什么心事。 袁日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了两条毛巾，一条递给了冯少祁。 他以前明明就不会这么在意的。 刚才在会议室外不小心听到了叶琳的告白，一股不知名的情愫涌了上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在那里听下去，但脚却重的像石头般让他定在原地。 之前明明也有不少人和冯少祁告白来着，袁日朝也都常常见证他拒绝别人的方式，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他躲在阴影处并没有看到冯少祁有拒绝叶琳。 袁日朝对叶琳这个人有印象，身为学生会书记的她能干且寡言，甚至长的还漂亮，但好像因为个性太过冷冽所以没有看过有人对她告白，却没想到今天有幸目睹了叶琳的主动。 悄悄瞥了一眼在一旁喝水的冯少祁，好看的脖颈线条和喉结因为吞嚥而起伏着，他的兄弟没有一处地方不招女生喜欢。 也许他只是看到了冯少祁平常不见到的那一面罢了，如果他们两个交往一定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袁日朝感觉有一种酸涩感充斥着，闷闷的感觉让他不是很舒服。 他逼迫自己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他还不够了解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像是隔着毛玻璃般模糊且充满不确定，永远不知道后面藏着的是什么。 但是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袁日朝会想要一直陪在冯少祁身边，不论是以什么身份。 07:晚会 学校内充斥着兴奋的气氛，和平常放学时的安静不同，即使月亮已经悄悄爬上夜空校园内却依然人声鼎沸。 李夜嫻拉着宋于嵐在学校里的摊贩里晃，手里有各式各样的食物等着当零食。 「老闆来两串丸子！」 眼看李夜嫻手上的东西已经拿不下，宋于嵐伸手接住了小摊老闆递过来的竹籤，热气随着香味扑鼻而来，让她忍不住先咬了一口。 也许是因为刚好卡上五十週年这个吉祥的整数今年的校庆办的特别盛大，连续两天的活动让校园热闹非凡。 她使劲往后拉了一下李夜嫻的手，「差不多该回去了。」 宋于嵐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会热舞社表演只剩三十分鐘，还需要一些时间换表演服装。 两人试图挤进人群里面往回走，却被人流一直往反方向带，久而久之搞得他们急躁起来。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李夜嫻扯着嗓子叫着，她的声音隐没在喧闹中，只有靠近的几个人稍微让步。 此时李夜嫻突然有些后悔带宋于嵐一起出来逛，早知道不要这么贪吃了。 因为太过拥挤，宋于嵐被绊了一下，反射动作让她直接往前抓住前面的路人，让对方也跟着踉蹌。 「没事吧？」 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宋于嵐想和这个人道谢，抬眸却撞上叶琳满脸关心的神情。 叶琳紧紧抓着扣住她的双手，等到宋于嵐站直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放开。 「你们是要赶回去礼堂吗？」叶琳才送冯悦晴回到礼堂就撞上两人，大概也知道她们也要回表演场地准备。 「这里人比较少。」 叶琳索性牵起宋于嵐的手，将她们两人往另一头的廊道走，虽然一路上拐弯的有些蜿蜒，相较之下还是比穿过摊贩那里还要快速，很快就到了礼堂门口。 已经有人潮往礼堂移动，广播告知热舞社表演的声音也开始放送，宋于嵐心急的和叶琳道谢后就想往里面衝。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将糖葫芦和章鱼烧塞到叶琳手上，「这个给你。」宋于嵐冲她笑了笑，这个画面像是情侣之间临别前的礼物，但换成了不起眼的食物。 想到这里叶琳盯着宋于嵐的背影出神，直到广播通知表演即将开始时才缓过来，脸颊发烫。 台下的座椅佔的满满，许多人来到礼堂来观看这次热舞社的表演，很多社团都选择在校庆这天表演，无非是想向大家展示这开学以来小半年的成果，也是在高一新生加入后的第一场大型成果发表。 叶琳在角落看着讯息通知，冯悦晴告诉她表演准备好了，接着她收起手机，聚精会神的盯着舞台还未升起的布幕。 她好像在哪里也看过这幅景象。 悠扬的吉他声响彻场馆，叶琳被台上自弹自唱的女生吸住了目光，她的歌声平静温柔，像是抚平伤口的良药沁入心脾，让那时心情低落的她被拯救起来。 再次遇见，是在吉他社内，叶琳鼓起勇气开口要学姐的联络方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王诗蒙。 那个让她万劫不復的人。 叶琳猛地回过神，热舞社的表演已经进入后半段，冯悦晴与宋于嵐牵着手在舞台上转圈，这段音乐比较柔和，像是华尔滋一样跳着优雅的舞蹈，冯悦晴告诉她这是热舞社做的一个小突破，想摆脱「热舞」的标籤。 宋于嵐衣服上的飘带随着动作摇摆着，虽然看上去很紧张却没有任何差错，无非是这几个星期苦练的成果。 也许是因为宋于嵐留着齐肩的短发，更容易受舞蹈动作而飘动，几个动作下却称不上凌乱，叶琳甚至觉得有种另类的美感。 她不禁举起手机拍下了这幅画面，小心翼翼的将它收进了私密相簿里。 可叶琳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能、也不可以再重蹈覆辙了。 08:误解 「辛苦啦！你们跳得很好！」 冯悦晴刚换回校服就急着犒赏大家，将两杯饮料递了过来，上头还有许多凝结的水珠随着碰触而滑落。 宋于嵐和李夜嫻接过之后连忙道谢，商量着要不要合照一张再换下演出服。 李夜嫻拿出手机正想着要找谁给他们拍照，转头就发现洪煜深站在外头朝他们挥手。 「过来给我们拍照！」李夜嫻向他招手，一把将人拉过来将手机塞给他。 洪煜深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后台周边忙碌的工作和演出人员，突然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十分不自在，但看她们俩兴致高昂的只好硬着头皮给她们拍了几张。 为了不耽误其他人的工作所以宋于嵐和李夜嫻站在门口的地方，过了一会洪煜深从手机后探出头，像是想说什么似的欲言又止。 「那个...后面那个人你们认识吗？」 洪煜深说得是躲在门后的叶琳，她时不时的从门板后偷看她们，一开始他以为是被挡住的工作人员，但后来发现好像并不是，反而像是找她们拍照的。 「学姐？」宋于嵐转头发现叶琳，她像是做错什么事情一样躲在后头，要不是洪煜深的提醒她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她在这里。 「我可以跟你...不是，跟你们合照吗？」 叶琳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听到前面的，赶紧改口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演出服是一套式的暗红色短裙，肩膀的部分做了设计有半边的肩膀是露出来的，里面搭配黑色的细肩短版背心整体看起来美艷又不失大气。 这套衣服是冯悦晴和叶琳出去的时候她一眼相中，说很符合她们这首歌的风格说服冯悦晴选用的。当时冯悦晴正头疼选不出适合的演出服，听了叶琳的建议当下就和社长联络后选定了衣服。 看到扭扭捏捏的叶琳之后冯悦晴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内情。 叶琳夹在宋于嵐和李夜嫻中间，她脸上掛着淡淡地笑容，却不怎么比动作，洪煜深看着画面觉得僵硬的她格格不入，于是示意叶琳可以摆个姿势。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僵硬的要命，但手怎么摆感觉都不自在。 「哎呀在拍照啊，我也要我也要！」冯悦晴不知道什么时后衝了过来，站在最后面伸手揽住所有人，朝镜头开心的比了耶。 叶琳不稳的踉蹌，整个人上半身就这么倚在宋于嵐的肩上，眼神下意识的往两人碰触的地方去，看着她白皙的肩膀和锁骨不禁涨红了脸，往后偷偷地肘击冯悦晴一下后立马拉开距离。 可能只有洪煜深看到冯悦晴吃疼却又调皮地笑脸了。 ——— 「所以...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冯少祁对眼前这个害羞的女生手足无措，脑袋里跑过无数拒绝的理由和藉口，但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舒雨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大概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为难，但在亲耳听到冯少祁的答覆之前，她都还抱有一丝希望。 校庆晚会进入尾声，只剩下最后的舞会活动，外头已经传出主持人控场的声音，这里是备品储藏室，除了准备时间段鲜少有人会进来，导致冯少祁想找人脱逃也没有办法。 「那个...」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冯少祁说声抱歉后转过身接起了电话。 「哥你在哪？你说舞会的时候要来跟我会合的。」 冯少祁长吁一口气，想不到妹妹有一天还会变成自己救命稻草，小声的告诉她自己走不开，让她到备品室找他。 好在备品室离冯悦晴他们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冯少祁拖延的计谋没有做的太明显，过一会妹妹就推开厚重的铁门走了进来。 「说好要请我吃东西的结果跑来这里躲。」冯悦晴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劈头就骂搞得冯少祁一头雾水。 冯悦晴当然知道这两人是在这里干嘛的，但林舒雨毕竟是同班同学，当面给她下马威未免太超过了点，于是换个法子想把哥哥套出去。 林舒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难堪，这么多人面前死皮赖脸的好像不太好啊...... 「我...我不管，请你给我一个答覆。」 她硬着头皮拉住冯少祁的手，今天势必要冯少祁给她回应才行，谁叫对方已经避开她一个多星期了，被逼急的时候管他脸皮厚不厚，照样贴住不放。 冯悦晴转过头翻白眼的动作给站在门口的所有人给看见了。 她将叶琳拉了过来悄悄在她耳边嘀咕着，其他人只发现叶琳的表情大变，奋力地摇着头在拒绝什么。 但冯悦晴还是将她推到还在纠缠的男女面前。 「咳，舒雨，不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但是我哥他......」冯悦晴强忍着叶琳掐她腰窝的痛楚继续往下讲，「其实我哥有女朋友的。」 在门口边看戏的三人听到天大的八卦都震惊了，谁不知道学生会会长就是因为一直保持单身追求者才人满为患，突然公开有一个女朋友还不是大新闻？ 宋于嵐看着被拉过去的叶琳好像明白了什么，暗自希望不是真的才好。 「叶琳，是我哥的现任女朋友。」冯悦晴信誓旦旦充满自信的介绍着，她当然不知道叶琳背着她暗自将林舒雨的情书送给冯少祁。 这下可好，叶琳突然有种绿茶的感觉笼罩在自己身上。 大家都静看着林舒雨的反应，只见她看着叶琳的眼神从疑惑到怀疑，最后是满满的愤怒。 林舒雨一怒之下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礼堂。 「好险好险...」 此时的冯悦晴还不知道捅了多大的篓子，十分自豪的说自己的机智化解了哥哥的危机。 「......知不知道你闯祸了？」冯少祁瞄了一眼一旁不发一语的叶琳，沉下气问自家妹妹。 「叶琳之前帮林舒雨送情书，你现在不就让她成为踩着朋友上位的人了。」 冯少祁想着之后要怎么找林舒雨解释清楚，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想必对叶琳的谣言会越来越多。 「我去找她解释，你得一起。」 他轻轻碰了一下叶琳垂在身侧有气无力的手背，朝她点了点头。 叶琳在冯少祁的眼里看见了肯定，像安定剂一样稳住她七上八下的心。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眾人突然觉得两人还真挺有情侣的氛围。 而宋于嵐竟然有些庆幸这只是编出的谎言，但一股闷闷的感觉矇在心头，总觉得不太舒坦。 09:运动会 第二天的校庆活动以运动会为主，十二月的阳光温暖的照耀偌大的操场，把原本属于冬日的寒冷赶的一滴不剩。 叶琳坐在看台的阶梯上喝着水，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大队接力，依序由一到三年级比赛，看了看检录处旁的人群应该是快开始了。 太阳刺激着导致眼睛睁不太开，她只好眯着眼在准备的人群里面找着什么，扫射到那人的时候安心的的笑了笑。 宋于嵐穿着蓝色的背心在李夜嫻旁边跺脚，看似很紧张的样子，李夜嫻被她的哀嚎声烦的受不了索性伸出手捧住她的脸颊，直面的告诉宋于嵐不要紧张。 叶琳被她们的互动逗笑，嘴里的水差一点喷了出来。 「一年级大队接力比赛即将开始。」 随着一声枪响划破天际，场边的加油声也跟着沸腾起来，叶琳将相机的倍率调整好后对准了还在准备处坐立难安的宋于嵐。 因为紧张而摆着臭脸的她依旧很可爱。 不知不觉排在她前面的李夜嫻已经衝了出去，宋于嵐站在下一棒的位置上越来越紧张，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大到快从嘴巴里蹦出来一样。 叶琳看到李夜嫻将接力棒传给宋于嵐的时候摔了一跤，导致宋于嵐分神留意她一下，起步慢了不少。 「宋于嵐！」叶琳情不自禁的大喊，也不管自己的声音是否早已飘散在人群中，像是有一股力量簇拥着她大声呼喊，连手上原本要按下快门的动作都忘得一乾二净。 她看着宋于嵐交棒后跪在地上喘息的身影，心疼的感觉蔓延开来，站起身去贩卖机再买了两瓶冰水然后走下看台往那里去。 叶琳将一瓶给李夜嫻之后将另一瓶水直直贴在宋于嵐因为发热而晕红的脸颊上。 因为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触碰，她反射性的往旁边弹开，叶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喏，辛苦了。」叶琳朝她浅浅一笑，随后伸出手将宋于嵐拉起来，看着懵懵的小朋友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她的头。 「头...头发乱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叶琳白皙的皮肤衬得红晕明显，随即转头查看李夜嫻膝盖上的擦伤。 「待会记得去一趟保健室。」她也不知道自己岔开话题是否做的太过明显，只觉得脸上热的发烫且没有办法面对宋于嵐那双发亮的双眼。 「学姐你跑大队吗？」宋于嵐拉着李夜嫻要去保健室前转头提问，叶琳才回过神发现检录的时间快到了，立马向两人告别，匆匆忙忙的朝高二人群里挤进去。 「记得伤口少碰水喔。」 「一起去看比赛吗？」宋于嵐扶着李夜嫻走出保健室，想找个地方给她休息一下，听到操场的广播声后问她要不要去看台观赛。 李夜嫻当然不想在校庆的时候破坏兴致，点头答应后一拐一拐的坐到了角落的位置。 「你觉得哪班会赢啊？」场上五顏六色的背心聚集在中央，李夜嫻甚至不知道学姐在哪一班。 宋于嵐找到了场边穿红色背心正在拉伸的冯少祁和袁日朝，「红色背心吧。」 「学姐是六班，紫色。」李夜嫻指向聊天的两人，她们看起来完全不紧张，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叶琳一改平常长直发的造型，她抽空将头发绑了起来，高马尾的样子让她的侧脸变得更清晰，在场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她径直走向跑道蹲下来预备，单膝跪地双脚压着起跑架，在观眾紧张屏息到枪响的瞬间衝了出去。 叶琳纤长的腿奋力摆动着，速度直接与后方其他人拉开一大段距离，很快的就直接交给下一棒，宋于嵐与其他观眾一样瞪大双眼看她一骑绝尘后停在看台前的空地歇息。 「叶琳学姐之前是田径选手吗？」 李夜嫻还在震惊中缓缓回神，得到宋于嵐的摇头回应。 这种衝刺想必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叶琳甚至还找到看台上的两人，向她们俩挥了挥手。 宋于嵐看了一眼手上还沁着冷气的宝特瓶，立马下楼朝她笔直地走过去。 看到宋于嵐直直的向自己走来，叶琳突然想逃走，但强撑着双腿定在原地，等到对方给自己递了水她才意识到这瓶水和刚才她给宋于嵐是同一瓶。 「我没有带钱包在身上，可是我只喝了一些，如果学姐不介意的话就给你吧。」宋于嵐刚才想买饮料但发现钱包并没有在口袋里，好像在集合的时候就没有带下楼来，只好厚脸皮的将原本对方送的水送还给她。 「没关係。」 叶琳接过水后立马打开喝了一口，汗水顺着脖子吞嚥的起伏滑下来浸湿领口，让宋于嵐下意识的跟着吞了吞口水。 喝完水后两人面对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乾瞪眼半分鐘后不约而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谢谢你，小朋友。」叶琳垂眸看着宋于嵐，差点又没控制住上手摸她的头，只好攒紧自己的衣摆以防露馅。 高二的接力赛精彩无比，李夜嫻一个人在看台上激动的四周都可以听到她的加油声。 但宋于嵐和叶琳，似乎已经不在乎接力赛谁输谁赢了，她连原本想看冯少祁大展身手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净。 之后回到李夜嫻旁边的宋于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小朋友这个称呼，就是在变相夸自己很可爱嘛！ 10:真心话 曾试想过如果再从来一次，会不会依然义无反顾。 海筑起的波浪从远而近，扑上岸边的消波块后消散在堤防的水泥墙上溅起水花。 夕阳逐渐朝海平面没入，海风吹拂头发，一遍遍扫过叶琳的脸庞。 这里是她这两年很喜欢的地方，每次都会望着汪洋的大海出神，发现时已经过了日落，再踩着馀暉返回。 鲜少会有人到这里来，就像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随时随地提供她独处的时间也不怕有人打扰。 「我们还会有很多次，对吗？」 「嗯，很多很多，我会和你一起。」 有些感情可能真的会像夕阳一样，落下了，就消失无踪，不论海誓山盟，淡了，就淡了。 叶琳依稀记得被甩开时扑倒在地的痛楚，尖锐刻薄的咒骂声，撇下自己离去的身影，每到这里这些记忆总会浮现，但她一刻都忘不了，它们撕咬侵蚀着自己仅剩的躯体，即使早已没有了灵魂。 「你在这呢，回去吧！」 回头看见冯悦晴迎着光朝她走了过来，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叶琳，从她灿烂的笑容中捡回了一丝暖意。 风吹得强劲，叶琳跟在冯悦晴后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她滔滔不绝的，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回来时宋于嵐和李夜嫻已经烤起肉来，急急忙忙将一盘还冒着热气的肉递给她们。 宋于嵐走过来的时候被石头绊了一下，踉蹌着保持平衡，另一隻手则是护着手上的食物，叶琳觉得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笑着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慢慢来，小心点。」 这天是跨年夜，几人约了两天的行程到海边玩耍，虽然叶琳没有搞懂当主揪的冯悦晴为什么会选择冬天来海边吹寒风，导致一群人围在火旁取暖。 叶琳正望着飘动的火光出神，旁边突然伸出一瓶汽水靠在她腿上。 「可乐。」等她接过后冯少祁收回手，继续专注的翻烤网架上的肉片，闪烁的光在他脸上形成不规律的形状。 瞥到在一旁侷促的三人，叶琳伸手再拿了几罐可乐递给他们，「开心玩。」她朝三人微笑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在冯悦晴的盛情邀请下，高一的李夜嫻他们也加入这两天的行程，只不过少根筋的她总是会忘记顾及别人的感受。 感受到铁罐传来的冰凉触感，学姐总是很细心顾及到每个人，虽然这可能跟她清冷的形象不太相符，却带给宋于嵐一股不属于冬日的暖意。 「我们来玩游戏吧！」冯悦晴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拿了玻璃瓶就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几人的战场从烤肉区移到室内。 拿了一瓶醋代替罚酒，冯悦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野餐垫铺在房间的地毯上，「我先来！」她大力地转了一下玻璃瓶，气氛不知怎的突然紧张起来，所有人屏息看着速度逐渐变慢的瓶子。 瓶口正对着冯悦晴她自己。 「噗」 所有人哄堂大笑，玄学啊玄学，尤其是冯悦晴不甘心的表情更逗趣了。 「瓶底对着的人发问，我选真心话。」 李夜嫻松一口气，好险对方是自己熟的，不然就尷尬了，「有喜欢的人吗？」这万年题目是一定要问的，不然就没意思囉。 「目前没有。」冯悦晴觉得转到自己真的是太倒楣了，她又没什么秘密可以讲，好无聊的。 因为已经很晚的关係怕有危险所以大冒险不适用，但真心话几轮下来大家的问题也都比较保守，几人开始有些困倦，只是没有人敢开口打断兴致。 「学姐...有喜欢过谁吗？」宋于嵐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叶琳的表情，原本微笑的嘴角不见了，眉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了起来。 过了许久几人却不见她回答，倒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回忆，独自沉默着。 叶琳突然拿起放在前面完全没有人动过的纸杯，一口将里面的醋吞下，酸味从喉咙深处涌上来，她忍不住再拿旁边的水冲淡味道。 所有人看到这个反应终于有些兴奋，八卦的眼神盖不住，但当事者看起来不是很想说的样子，踌躇着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 宋于嵐不禁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先想过就脱口而出。 「那个...很晚了，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早上八点还得起床呢。」 冯悦晴站起来伸了懒腰，开始催促着大伙起身收拾东西和垃圾，没过多久原本拥挤的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洗好澡后叶琳躺在床上滑手机，感受到冯悦晴也上了床，两人背对着彼此不发一语。 「你...有心事吗？」 叶琳盯着窗边的檯灯，她第一次听到冯悦晴这种口气，小心又怕触碰到对方底线的样子与平常判若两人。 「都可以跟我说，我听着呢。」 叶琳内心突然挣扎起来，不是说不相信冯悦晴，只是心里面封存已久的故事终究是难以啟齿，要说出口就像再次揭开伤疤，撕裂的伤口会有新的血液涌出。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再想起，但今天仅仅是一个真心话的问题，都让她心痛，更何况要坦白和另一个人说。 叶琳攒紧了棉被，「我确实...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甚至...丢了自我...」 很奇怪，就像是有个开关一样，她说出口的瞬间，顿时觉得这件事没这么难以承受。 「叮咚」 房间的门铃突然被按响，冯悦晴下床去看，忍不住想骂一顿来者破坏了时机。 冯悦晴从猫眼里看到宋于嵐，她似乎很紧张的搓着手，把门打开的瞬间她试图往后跑，被冯悦晴一把拉了回来。 看着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冯悦晴大概就知道来意，将她拉进房间里，指了指背对她们的人。 「学姐...今天的事，非常对不起。」宋于嵐盯着地上的毛毯，连一秒都不敢看对方，就这样半鞠躬着停顿着，直到一双穿着拖鞋的脚出现在视线内。 叶琳看着她弯下腰鞠躬的样子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破坏今天的气氛，抱歉。」 谁都有错，却又谁都没错，冯悦晴在一旁欣慰的笑了，被打断的两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纷纷责怪起冯悦晴。 「你笑什么啦！」 空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变成冬日里的温暖。 11:沦陷 第二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好一些，太阳照的气温回升，也不用再生火取暖了。 海岸渡假村旁边有直排轮场，冯悦晴也早早就租好了直排轮和护具，要大家来场上竞速一下。 宋于嵐还在苦恼的看着护具怎么穿，就看到旁边李夜嫻和洪煜深已经追逐起来，也不知道洪煜深又说了什么话让李夜嫻追得到处跑。 「没溜过吗？」叶琳一个箭步滑到面前煞车，宋于嵐看着她的操作行云流水，脚上的直排轮好像有遥控似的，一点不稳都没有。 「慢慢来，我教你。」 叶琳蹲下来帮宋于嵐扣好鞋子，拉住她的手试着带她往前滑行，谁知宋于嵐跟刚学步的婴儿一样跌跌撞撞，甚至一度撞上石製的围墙。 观察到宋于嵐的惯性后叶琳就一直护住她身前，在每次不稳的时候稳住她。 可能是因为叶琳生的很高，也可能是她抓住自己的力量强大，让人不禁產生她是个男孩的错觉。 突然觉得冬天的太阳也晒得热辣，宋于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一个晃神径直往前扑了上去。 「哐！」 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声响吓到，纷纷查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只见叶琳倒在地上，怀里是用双手护着的宋于嵐。 因为叶琳本来就会溜直排轮所以没有带防护头盔，被扑倒的时候她也谨记这点将头抬起让背部作为衝击面比较不会有大伤害。 话虽如此背部传来的痛觉还是让她忍不住闷哼，感觉会有一大片的擦伤。 「先送你们去医护区。」冯悦晴冲了过来，让冯少祁几个男生们拉起两人，往渡假村的医护区走，其他人也没有了玩心，全跟着他们走过去。 几人看到白皙的背上擦红的伤口不禁皱起眉，还有些比较深的地方渗出了血，消毒的时候叶琳疼的叫出声。 宋于嵐没什么大碍，检查完后就蹲在叶琳脚边，似乎是在为自己害对方受伤而道歉。 「没事的，没关係。」 叶琳见状低声安慰她，是自己要教的，怎么也得保护好学生的人身安全吧。 宋于嵐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的发烫，总觉得这两天一直搞砸很多事，不论是对学姐冒犯到还是害对方受伤，甚至是两次打断大家的兴致。 眼看眼角的泪水就要滑落，叶琳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之后我再教你，好吗？」刻意避开受伤的话题，叶琳笑得温柔，似乎在安慰宋于嵐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叶琳说服其他人回去继续玩耍之后整间医护室只剩下两人。 冯悦晴从外面的饮水机端了一杯水进来给她，顺势坐在她旁边，叶琳抬头看她，冯悦晴坐的很近，两人的手臂几乎是紧贴着的，隔着衣物布料还是能感受到她传来的温度。 两人位置旁的窗户没有关，窗帘的薄纱飘荡着，微风徐徐，也不知道里面含有多少海水的气息 可能会有淡淡的咸味吧。 有很多说出口的话，选择相信的筹码掌握在听眾手上，相信也好，不信也罢，至少说出口的人并不后悔就足够了。 如果有天孤独的倾诉者被听见了，那将会是他，莫大的救赎。 「别陷的太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冯悦晴才慢吞吞的憋出一句话，脑袋里是昨晚叶琳说的经歷，她那时听完只觉得太过沉重，压抑的喘不过气，没有一句话便早早睡下，实则在背对叶琳的方向失眠。 她不想亲眼见证这个故事重蹈覆辙，即便冯悦晴不觉得宋于嵐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想叶琳再次冒着风险撕开自己的伤疤。 「嗯。」 两人对视着，叶琳叹了一口气率先避开眼神，她知道冯悦晴坚定的神情里装着什么，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只为了保护自己。 但爱情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义无反顾，步步沦陷呢？ 12:固执 正熟睡的宋于嵐后背突然被拍了一下，她睡眼惺忪地看到后面递过来的薄外套，洪煜深手悬在半空，晃晃手臂示意她接过去。 宋于嵐不解，比划着表示感到困惑，回程车上大部分都人都睡着了，所以他们避免交谈吵醒其他人。 洪煜深指向在她旁边的李夜嫻，要她把外套盖上去。 像是突然接收到什么信号似的，宋于嵐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表情无非就是满满的吃瓜意味。 直到洪煜深受不了拿起帽子往自己脸上一盖若无其事的假装入睡后宋于嵐才轻轻将外套披在李夜嫻身上。 被叫醒后睡意全无，宋于嵐开始观望着四周熟睡的人，视线停在自己斜前方走道边的冯少祁上。 车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帘透了进来，冯少祁的侧脸稜角分明，虽然不知道梦到什么深锁眉头，还是足以让宋于嵐望得出神。 她突然想到前几天在论坛上看到的贴文 友情和爱情之间，是分得清楚的吗？ 这个问题足以让宋于嵐陷入好长一段沉思，贴文下面的网友讨论的热烈，但不论是正方还是反方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在她的认知里，重叠的可能性更多。 爱是什么？什么是爱？ 看过夜晚偷偷哭泣的妈妈，看过爸爸的拳打脚踢，看过他们彼此互相咒骂的嘴脸，宋于嵐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爱，爱是会伤害对方的吗？ 这太畸形了，怎么可能会是爱呢？ 她想探究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没法在短时间内捋清，突然手机弹出的通知拉回注意力，宋于嵐点开聊天室看见第一条讯息。 「怎么不休息？」 宋于嵐往前和隔着走道靠窗的叶琳对到眼，朝自己晃了晃手机，不知道叶琳是什么时后醒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刚才自己的神情。 「醒了就睡不着了。」 「那你要不要陪我玩游戏？」 叶琳知道宋于嵐也有玩这款手游，于是加了好友后火速开啟一局。 几番奋斗后叶琳深锁着眉头，看着自家基地被敌人淹没的画面。 宋于嵐偷偷观察她的表情，没想到感觉什么都会的人竟然也有短处，看着她懊恼的表情宋于嵐甚至觉得很有趣，于是邀她再玩一次。 自己的战绩实在是一塌糊涂，叶琳有些心虚的停在对方的邀请画面没有确认，直到宋于嵐探头朝她鼓励似的点头才按下接受。 进入游戏后宋于嵐也不知道怎么的，整场都跟着叶琳的角色走，以多打少的优势压制着敌方，势如破竹成功扳回了一局胜利。 「多练练就好啦！」宋于嵐附赠一只可爱的小刺蝟贴图，换来叶琳的笑容。 突然叶琳起身小心的经过身旁的冯悦晴，准备往后头走，宋于嵐也不知怎么了，反射性的拉住她，「怎么了？」叶琳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有耐心的停下来询问宋于嵐怎么回事。 「我...我也要去。」 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宋于嵐却突然觉得没有底气，支支吾吾的起身像个小孩跟在叶琳后面去了车厢厕所。 叶琳让宋于嵐先进去，自己在外面抓着扶手等待，谁知在她出来的时候火车突然颠颇一阵，宋于嵐下意识的拉住叶琳空着的另一隻手。 冬天的天气很冷，就算车厢里的温度较高叶琳的手还是一样冷冰冰地，反观宋于嵐的手非常温暖，叶琳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升温许多。 「先回去坐着吧。」叶琳率先松开手，打开车厢门后推她回去。 宋于嵐不安的抠着手，听到车厢门开啟的声音后马上假装闔眼休息，偷看叶琳经过身旁后坐下，看见她转头看向自己后赶紧转头面向李夜嫻那边。 叶琳见状忍俊不禁，但好像想到什么又突然没了笑容，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后看向了窗外。 她很确信自己喜欢宋于嵐。 爱情或许没有想像中永远，才会有人忙着说再见，如果注定是一段残破不堪的感情，怎么还会奋不顾身，换累累伤痕。 但叶琳不想让她喜欢的人，也满身伤疤，世俗的眼光太残忍 不愿、也不想看见宋于嵐受一点伤，即使牺牲自己也想守护她每次看见夕阳时闪闪发光又充满希望的眼神。 身边的冯悦晴往她这里动了一下，叶琳有些歉意，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这世上可能只有这个傻瓜会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了。 但叶琳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喜欢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捨不得戒掉这种坏习惯，再有伤她也认了。 13:慢慢 窗外的声响吵醒了宋于嵐，有台货车停在家门口，她听到妈妈跟驾驶人的交谈声，似乎跟生意有关。 出房门就看到客厅被一堆箱子堵得水洩不通，妈妈和对方点收着物品。 「这是什么？」 妈妈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听到，和送货员说了谢谢之后变蹲下开始打开箱子。 「新进的衣服。」 宋于嵐的母亲在学校附近开了一间服饰店，近几年的生意还算不错也算蒸蒸日上，收入也渐渐稳妥。 「寒假的时候阿姨让你去她店里帮忙一下。」 「好。」宋于嵐的阿姨叫做陈盼，是书局的老闆，每当学校放假都会让她去店里帮忙一下，也算打个零工。 妈妈店里的人手一直很足够，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应徵服饰店的年轻人比书店的还要多，可能书店的环境对急躁的年轻人比较枯燥吧。 「我出门运动喔！」假日宋于嵐并不是贪睡的类型，维持着早起运动的好习惯，但有些人反而会觉得她过得太过养生，像是有初老现象似的。 才早上七点公园的老人们就已经围在石桌旁下着棋，偶尔宋于嵐也会停下来看，他们个个都身怀绝技，将棋局的变化打得花俏，常常会搞得她眼花撩乱。 「又来运动啊！」 不知道是哪一个阿伯率先看到她，中气十足的朝她喊了声，连宋于嵐带着耳机都听得一清二楚，连忙招招手笑着应声。 她记得之前就是那个阿伯看她在一旁看得入迷拉她下场打一局，结果可想而知的惨烈，想到这里宋于嵐不禁加快了慢跑的脚步，免得等等被抓过去下棋献祭。 「呜...」 经过一处灌木时突然传来一阵呜咽，她停了下来，喘着气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接着又传出一声，这下宋于嵐非常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声音的确是从灌木里面发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的蹲下来查看，灌木丛底部枝叶并茂遮挡了视线，往前拨开枝条后看见卡在里面的小动物。 是毛绒绒的灰色，宋于嵐一时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只能先往前试图将缠在牠身上的树枝拉开。半个身体探进树丛，有些坚硬的树枝抵着宋于嵐的脸颊让她很不舒服，勾了几分鐘后就瘫在旁边。 「你在做什么？」 宋于嵐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仓皇地站起来拨了拨身上的灰尘。 叶琳穿着紧身的运动服，头上还绑着发带，整个人非常有运动的风格，昨天失眠一夜也睡不着，索性出门跑跑步，没想到遇到有人蹲在草丛旁边挖宝，凑近她才发现是这个小傻瓜。 「里面好像有小动物被困住了。」宋于嵐也不管刚才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有多怪了，现在多一个帮手也很好。 她往里面看了看，的确是看到一坨灰色毛球在颤抖着，叶琳长手长脚的，手伸进去往前探了探很快就碰到牠，牠可能是因为害怕还缩一下。 「树枝有点紧...」叶琳手指扣住树枝后前后扳动，还得时不时查看小动物的状况，就这样僵持几分鐘后泥土被她晃得松动，树枝被拔起，来不及收力的叶琳直接往后跌。 结果屁股的疼痛没有如期传来，叶琳抬头和宋于嵐对到眼，她用双脚接住了自己。 「嘿嘿...拔出来了。」 叶琳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压着对方的脚有些害臊，赶紧起身向她展示刚拔出来的枝条，上面还有一些泥土掉落在地上，她看起来整个人傻乎乎的。 灰色的毛球被她们接触后没有逃跑，反而是缩在宋于嵐的怀里，观察之后发现牠应该是一只小狗，不知道困在这里多久了，看起来瘦巴巴的。 「先带去动物医院好了。」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宠物医院帮牠做一些基本的检查，叶琳和宋于嵐坐在一旁等待着数据出炉。 宋于嵐盯着乖乖在检查台上抽血的小狗觉得心情复杂，她从小就很喜欢小动物，每次央求妈妈的结果就是被驳回。 但这次不一样了，是小狗自己找上她，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就养着吧，但是妈妈会发现的...... 脑袋里因为在想着如何瞒着妈妈偷偷养宠物而不会被发现，但越想越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导致她的表情越来越难过。 一旁的叶琳看她眉头紧锁不知道在烦恼什么，只好出声询问。 「妈妈不让我养宠物，可是我想留下牠...」宋于嵐转头看她，而叶琳被她湿润的眼眶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赶紧掏出纸巾给她。 叶琳灵机一动想到之前爸爸有提过要再养一隻狗，一年前他们家的黄金生病走了，院子的窝也还在，或许可以跟他们讨论一下要不要接受牠。 「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来看看牠。」 宋于嵐松了一口气，那她肯定要常常去找叶琳玩的。 「检查好了。」医生将小狗抱了出来，宋于嵐赶紧伸出双手接住。 叶琳顺着小狗狗的毛发，牠似乎真的很喜欢宋于嵐，总是窝在她怀里，可能觉得很安心吧。 「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可以直接带回去，一个月后再来打疫苗就可以了。」 宋于嵐跟着叶琳回家帮小狗洗澡，灰色的小狗瞬间蜕变成白色的让她们很是惊喜。 小狗忍不住抖着身体试图甩乾身上的水，连带波及到一旁的两人，帮一隻小狗洗澡好像自己也洗了... 吹乾后叶琳拿了件衣服给宋于嵐换上，自己则是打电话和爸爸说家里来了新成员。 宋于嵐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的摆设，叶琳家似乎家境不错，空间很宽敞，装潢一致是高雅的风格看着很舒服。 小狗从沙发上另一头朝她跑了过来，小小的腿踩上宋于嵐的大腿后窝在她的腿上，一旁看见这幕的叶琳实在觉得太过治癒，只差没有拿出相机拍下来了。 「有想好叫牠什么吗？」叶琳凑了过去，也伸出手摸摸狗狗的头，刚洗好澡毛发柔顺了很多，也有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跟稍早从树枝里挖出来的很难联想到是同一隻。 「还没，你有想到吗？」 叶琳沉默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微微笑着，「不然叫牠慢慢怎么样？」牠看起来傻傻的，动作也慢慢的。 叶琳打趣的笑道，却见宋于嵐很认真考虑之后点了点头，「好啊，这个名字我喜欢。」她出手揉揉小狗的下巴，换来牠舒服的翻身，信任的朝她们露出自己洁白柔软的肚子。 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叶琳愣了一下，心里暗自高兴着，不敢随便让宋于嵐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私心。 「之后要常来看慢慢喔。」 14:撞见 宋于嵐跟着叶琳回家帮小狗洗澡，灰色的小狗瞬间蜕变成白色的让她们很是惊喜。 小狗忍不住抖着身体试图甩乾身上的水，连带波及到一旁的两人，帮一隻小狗洗澡好像自己也洗了... 吹乾后叶琳拿了件衣服给宋于嵐换上，自己则是打电话和爸爸说家里来了新成员。 宋于嵐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的摆设，叶琳家似乎家境不错，空间很宽敞，装潢一致是高雅的风格看着很舒服。 小狗从沙发上另一头朝她跑了过来，小小的腿踩上宋于嵐的大腿后窝在她的腿上，一旁看见这幕的叶琳实在觉得太过治癒，只差没有拿出相机拍下来了。 「有想好叫牠什么吗？」叶琳凑了过去，也伸出手摸摸狗狗的头，刚洗好澡毛发柔顺了很多，也有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跟稍早从树枝里挖出来的很难联想到是同一隻。 「还没，你有想到吗？」 叶琳沉默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微微笑着，「不然叫牠慢慢怎么样？」牠看起来傻傻的，动作也慢慢的。 叶琳打趣的笑道，却见宋于嵐很认真考虑之后点了点头，「好啊，这个名字我喜欢。」她出手揉揉小狗的下巴，换来牠舒服的翻身，信任的朝她们露出自己洁白柔软的肚子。 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叶琳愣了一下，心里暗自高兴着，不敢随便让宋于嵐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私心。 「之后要常来看慢慢喔。」 ——— 宋于嵐利索的换上围裙，走到柜檯和阿姨对帐，今天是寒假的第三天，开店没多久她就来店里打卡，今天下午阿姨有事不会顾店，只能拜託她了。 她很喜欢书店，不论是充满书纤维的味道，还是安静到只剩翻页声的氛围，有种魔力似的让她静下来，享受书香的气息。 「铃。」 她在一旁收拾着书架，因为人手不足所以柜檯人员总是会分配到整理的工作，所以柜檯有呼叫铃，顾客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起到提醒的作用。 「拆封后的书籍售出不做退换喔。」宋于嵐低头整理着三本书，有一本还是很有名的小说，以非常细緻的手法描写激情桥段而出名，可能是刚出版几个月而已还非常火热，这几天都还会看到这本书卖出去。 她好像记得这是一本百合小说。 「今天消费八...百六十元。」 宋于嵐一抬头对上冯悦晴惊讶的神情，连手上掏着钱包的动作都因此停滞。 「你怎么在这呀！」冯悦晴兴奋的叫出声，在原本安静地空间添加了一份突兀，看到她赶紧比着噤声的手势后匆忙的将钱递给她。 「你快点...什么谁在这...」 更让宋于嵐没想到的是叶琳从书架后头走了过来，「学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书店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她突然觉得面红耳赤，还是说有点害羞？ 「走了。」叶琳突然瞪大眼睛，拿了那本小说后急匆匆的走出去。 「欸你怎么只拿你的！」冯悦晴和她点头之后追在后面喊着。 宋于嵐无奈的笑了笑，冯悦晴学姐就算在寒冷的冬天也一样有活力呢。 话说那本小说...是叶琳买的... 「叮」 「今天晚上的约你有要来吗？」 叶琳传了讯息过来，说也奇怪，明明刚才见面可以直接说的，怎么还要用讯息的方式询问。 前几天李夜嫻就有和她提过今天晚上一定要空出来要一起去山上看夜景。 「我会去！我傍晚就下班了，可以的话姐姐可不可以顺便带慢慢出来~」宋于嵐突然想到一个礼拜没有看到慢慢了，传了小刺蝟拜託的贴图给她。 「好~」 冯悦晴在旁边看着叶琳逐渐上扬的嘴角摇了摇头 「唉，见色忘友...」 她的毫不留情吐槽换来叶琳的爆扣。 15：愿望 山上漆黑一片，几人步行爬到半山腰的观景台上，山头的风力强劲，吹得他们个个吸着鼻子以防鼻涕流下来。 叶琳牵着慢慢登场就是所有人的焦点，大家都围着小狗转，自己则是退到一旁传着消息。 登山步道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也没有什么人，叶琳有些担心宋于嵐自己一个人赶上来，于是向冯悦晴打了招呼后她拿着露营灯往回走，看有没有机会碰上对方。 夜晚的森林实在太过安静，独自一人更显诡譎，只剩脚下的木板步道吱吱作响，好在露营灯的亮度足够，叶琳在看清四周后安心许多。 点开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宋于嵐 「学姐...」 另一头传过来的语调听起来有些不安，声音似乎因为害怕而显得颤抖，「等我，我去找你。」叶琳加快脚步往回走，焦急中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 宋于嵐手上只有自己的手机在打灯，刚才被跳出来的小动物吓了一跳，乖乖待在昏暗的路灯下等待，这个路灯大部分都被树叶遮住也没有很亮但足以给她一点安全感。 「于嵐。」 只见远方有明亮的灯光在靠近，伴随着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她往前走了几步和叶琳碰到了面。 「回去碰面吧。」 叶琳抓起宋于嵐的手往回走，在后头的宋于嵐眼里的视线只看到叶琳逆光的背影，因为走动飘起的长发拂在脸上有淡淡的花香，对方的手很冷，倒是自己温热的手心传过去让她觉得温温的起了中和的作用，在缺乏安全感的周遭中，很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宋于嵐突然很想要这条步道再长一些、再长一些。 回去时他们已经拿出仙女棒，好几支将整个瞭望台照的闪亮，冯悦晴还幼稚的在空中笔划着一些字要冯少祁帮她拍下来。 叶琳接过冯悦晴递过来的仙女棒，已经点燃的花火四溅，漂亮的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照。 慢慢好像很好奇似的在她脚边转，时不时的站起来想看她手上拿着什么，她只好空出手将慢慢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小狗目前还不太敢从高处跳下来。 转头看见几个人将仙女棒聚在一起，试图拍出网路上那些梦幻漂亮的照片，只是李夜嫻一隻手拿着手机就是乔不好姿势，眼看仙女棒烧得越来越短，叶琳赶紧往前接住了李夜嫻手上的手机帮他们拍。 「一...二...」 无意间叶琳瞥了一眼拿着烟花的宋于嵐，绽放的火光在她脸上闪烁着形成不规则的形状，她笑得灿烂，脸颊两侧的酒窝被衬得明显，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却让她手里的快门忘记按下愣了许久，让所有人都维持这个姿势过了十秒鐘。 冯悦晴很放心地看叶琳接过手机，摄影对叶琳来说一直是强项，校刊社及学生会很多的宣传照的工作都是她负责的，但是今天她却不知为何出了包，大伙就这样僵持着等她回神。 「叶子？」冯悦情轻轻推了她一下，叶琳才赶紧按下快门，照片里的仙女棒都快烧完了。 「怎么了吗？」 冯悦晴和李夜嫻上前关心拍了拍她，叶琳一边摆摆手说没事，一边还在偷偷瞥着宋于嵐。 谁知道一抬头宋于嵐也正好再看着她，吓得叶琳赶紧转过头和冯悦晴搭话，说出口的话牛头不对马嘴，搞得冯悦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原本冯悦晴和李夜嫻就没有打算特地来这里玩一整晚的烟花，所以准备的仙女棒很快就见底了，接着李夜嫻不知道从哪里抱了一箱东西出来放在了椅子上。 一群人围在椅子旁边看她们俩慢吞吞地打开纸箱，映入眼帘的是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和一隻刺蝟的玩偶，蛋糕上插着十六岁的蜡烛，李夜嫻拿着打火机兴致冲冲的抢着要点燃它。 叶琳偏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冯悦晴，表示不知道今天是谁的生日，只是今天早上把叶琳约了出来和她说晚上有活动没有详细说明，倒是这可爱的刺蝟娃娃可以猜出几分寿星本人是谁。 同样也在一旁好奇观望的宋于嵐露出惊讶的神情，愣在原地看着李夜嫻将点燃蜡烛的蛋糕端到她面前要她许愿。 「生日快乐!」 洪煜深在旁边和她一搭一唱甚至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从原本的惊讶到惊喜，宋于嵐闭着眼双手合十许愿望，沉默十秒后睁眼环顾大家，深邃的眼眸像是发着光 「第三个愿望，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许多，像是带着一丝慰藉、一丝安慰，「不要有烦心事了。」 站在对面的叶琳一怔，后面这句话宋于嵐是看着她说的，她不记得除了冯悦晴以外她还有跟谁说过以前的事情，悦晴虽然外向但也不是大嘴巴会随便和别人说的个性...... 16:懺悔 咖啡厅瀰漫着浑厚的咖啡香气，落座在角落位置上点了小蛋糕和饮料后宋于嵐兴奋的问着对面人外国的生活怎么样。 「姐，伦敦的天气真的像地理课本上讲的一样雾濛濛的吗？那里的人怎么样啊？」 眼看对面的人滔滔不绝，女生原本微笑的嘴角更添了几分宠溺，伸手搅动桌上的咖啡。 这个人，是宋于嵐的表姐，王诗蒙。 在伦敦上大学的她寒假才刚回来就被宋于嵐约出来相聚，王诗蒙悄悄地叹了口气，看她今天这么兴冲冲的样子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 从小宋于嵐就很喜欢这个表姐，她什么事情都很拿手，就像没有缺点一样，一直是大人眼里的完美孩子，这种形象在宋于嵐眼里就像有种加成似的散发着光辉，她期许着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像王诗蒙一样出国留学，追求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玻璃窗外的人车络绎不绝，这间咖啡厅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区，顾客来往频繁，整体氛围更像是商谈用的空间。 「我在高中啊...」话讲到一半被王诗蒙停滞的表情吸引住，她震惊的盯着窗外的景色看，手上的搅拌棒跟着停了下来，卡布奇诺的奶泡缓缓的聚集在一起归于平静。 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是在阴影处躲着艳阳等红绿灯的叶琳，她手上拿着大包小包也不知道是去那里採购了什么，东西多的两手都快拿不住。 「姐你等等，我想去打个招呼。」 说完就宋于嵐急匆匆的走出店外，连王诗蒙要拉住她的手都停在半空，看着她小跑出去和叶琳碰面。 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笑得很开心，王诗蒙低头玩着咖啡的奶泡，试图将它拉出漂亮的形状。 无奈刚才的奶泡早就被她搅得差不多打散了，怎么都塑型不了。 半晌，宋于嵐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蹦蹦跳跳的走了回来。 等宋于嵐在对面坐定之后空间陷入一片寂静，王诗蒙突然觉得喉咙乾涩，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字句就像刚才被打散的奶泡一样，没有办法凝聚在一起。 王诗蒙表情转换得如此快速让宋于嵐一时跳脱不出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观察表姐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认识叶琳?」时隔两年再次从嘴里吐出的名字熟悉又陌生，心里许久没有感受到的罪恶感徒增，满脑子只剩下以前自己所做的错事以及自己当时如何将一个开朗乐观的人一步步 推向黑暗。 见王诗蒙的表情严肃许多，原本因为对方终于开口而放松的氛围瞬间又紧绷起来，宋于嵐将自己的坐姿往前挪了挪挺直背脊，「是我学校的学姐...怎么了吗?」她语气中带着惊讶，似乎也很讶异表姐认识叶琳。 对面的人停顿一下，似乎正在思考如何措辞，在宋于嵐的记忆里，王诗蒙干练、俐落，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她，但现在这个人小心翼翼且犹豫的样子或许是太过少见，竟让宋于嵐產生了一种不是同一人的错觉。 「我曾经...伤害了她...」 她抬眸撞进宋于嵐充满疑惑的眼神，语气又多了几分歉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给自己一个勇气面对自己藏在心底的错误。 她确实是错了，错得离谱，错的无法挽回。 17:流星 看着一群人沉浸在庆生的氛围中，叶琳沉默了，不管方才宋于嵐那句话是不是对着她说的，她都没有办法将自己再重新投入欢乐的气氛中了，只剩下奇怪的感觉在心头围绕，像是被强制剥开窥探自己的伤疤，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并不是说叶琳讨厌这样，只是自己的心房被毫无防备的打开，剩下的只有不知所措与自我重新筑起的防御墙，试图驱散这种令人反弹的赤裸。 黑暗的夜空中遍佈繁星，突然几道流星闪过，虽然一闪而逝却引起了骚动，几个人纷纷凑到观景台外围的栅栏边想捕捉更多闪过的流星。 把庆生办在山林确实不是一个好想法，身为主办者的李夜嫻当然另有所图，她特地查过今晚有小规模的流星雨，之前和宋于嵐聊天的时候说到她一直一直很想去看流星，却因为很多原因一直没有机会去看，就因为这样，李夜嫻上心的挑了这个做为庆生有些怪异但同时又风景绝佳的观星地点。 一颗颗闪亮的流星就这样划破夜空，就像是夜里的星辰在下着雨，场面何其壮观，几人都望得呆滞，显然是对眼前壮阔的银河惊艷不已，原本吵闹的声音顿时消失，只剩下彼此哑口无言的看着美景。 虽然叶琳心事重重，但还是被亮丽的景色吸引过去，无论是谁看到眼前的景象一定会很高兴吧，虽然银河不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看起来却是伤药般的治癒。 宋于嵐没料到除了自己的生日庆生外还有这一幕，先是激动的抱紧身旁的李夜嫻，两人高兴的叫声传遍森林，随后沉浸在眼前绝无仅有的画面中。 相比起用心的李夜嫻，叶琳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宋于嵐的生日，更别说要给她惊喜了，想到这里她有些落寞的低下头，似乎在质问自己是否欠缺了什么。 温热的触感突然覆在叶琳手上。 她抬头去看身旁小心翼翼抓住自己手的宋于嵐，望向眼底的温柔中带着坚定，叶琳看不出她想表达什么，却也只是任由宋于嵐抓着她的手 很温暖。 在流星雨结束没多久后几人就将小小的四寸蛋糕分食完毕，收拾着垃圾往山下走。 「我的小可爱宋于嵐~有没有很感动！」 李夜嫻在步道上走着走着突然往前一跳扑向在不远处的宋于嵐吓得她叫了一声，她的语调上扬，像是在求着表扬，无奈只换到宋于嵐捏一把自己的脸颊。 「欸欸怎么这样！小可爱不可爱囉~」李夜嫻没换到甜头只好转个方向吐了吐舌头，丢下一句调侃的话往前跑，依她对宋于嵐的了解她一定会追上来。 「李夜嫻！」 果然宋于嵐咻的一声追了上去，「小心点！别摔了。」看到掠过身旁的两人冯少祁苦口婆心的喊了一句，但两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硬是你追我赶的持续了几分鐘。 看她们两人追得开心，一旁的洪煜深也加入，抓住了李夜嫻的衣服，轻而易举的禁錮住她的行动，让宋于嵐直接赶上一把抱住了李夜嫻。 「不公平！你怎么帮她不帮我！」 在后头散步的叶琳和冯悦晴看得直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果然还是他们爱玩。 在他们三人打打闹闹的过程中原本漫长的山林步道似乎也变得短暂，一下子就到山下入口了。 几人分成几个方向一起走，望着李夜嫻揪着洪煜深耳朵的背影宋于嵐又笑了许久才迈开步伐往家的方向去，同行的冯悦晴和冯少祁似乎正聊着家里的事情，让宋于嵐觉得有些尷尬。 「生日快乐。」 叶琳不知何时从冯悦晴旁边走到她这里，悄悄地靠过来在她的耳边说话。 「谢谢。」宋于嵐笑得很开心，今年是她最难忘的生日体验了。 两人后来时不时的攀谈让她觉得自在许多。 虽然叶琳的话一直都不多，但宋于嵐却不会觉得她难相处，甚至觉得有她在的地方令人安心。 18:猜测 笔在纸上书写的声音沙沙作响，三人排排坐着，都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数学题本。 「是说你们期末考成绩怎么样啊?」冯悦晴率先打响战场上的第一枪，翻了个身将书架上的资料夹拿下来抽出自己的成绩单。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九十分的国文和鲜红的英文成绩。 「我叫你多背英文单字你都没在听。」冯少祁伸出食指推了一下她的太阳穴，冯悦晴皱着眉反抗了一下继续往下翻，好险除了英文以外其他的都还算在平均值上。 冯悦晴一个侧身摆烂似的躺在叶琳腿上，「叶子教我英文~」她说就算了甚至还变本加厉的蹭来蹭去，原本就怕痒的叶琳乾脆一抬脚就将她掀了下去。 冯少祁见状拍手笑了起来，拿了抱枕丢向还在地上挣扎的冯悦晴。 「我之前教过你也不听。」 叶琳看兄妹俩打了起来赶紧退半步区隔出战场避免被流弹波及，偷偷递给冯少祁另一个抱枕。 冯悦晴抓住空档从地上跳了起来，毫不留情的将手上抢来的两个抱枕分别丢向两人，没有防备的叶琳就这样被柔软的抱枕砸了满脸。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读书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满地狼藉，书和轻便的小桌子被掀翻在一旁，现在就怕在楼下的冯妈妈突然开门撞见这一幕还以为三个人不读书在玩枕头大战呢。 冯悦晴盯着叶琳头上翘起来的呆毛笑了起来，三人认份地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 「也不知道夜嫻他们期末考怎么样。」冯悦晴半撑着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旁边的冯少祁倒是对这个话题蠢蠢欲动换了一个坐姿。 「不然我们猜猜他们三个人的强项吧!猜对的吃刚才妈妈拿上来的布丁。」 其实布丁三人都吃过了，只是冯妈妈以为今天袁日朝在场才拿了四份，知道他今天没来后交代他们把多的解决掉。 这种游戏似乎挑起了冯悦情的兴趣，她姿势夸张的像是在玩什么抢答游戏，高举着双手激动的说自己的猜想，「夜嫻应该跟我一样国文不错!」 正当叶琳在想该如何证实答案的时候冯悦晴从口袋掏出了手机，直接拨通电话给李夜嫻。 「喂，悦晴学姐。」不料另一头接电话的却是宋于嵐，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似乎有些骚动，过了几秒李夜嫻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刚好他们三个今天约出来一起玩，省了冯悦晴一个个询问的功夫。 叶琳注意到一旁的冯少祁从拨通电话后就没说话，比起平常游刃有馀的样子有些木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这个疑问很快在叶琳心里有了答案，这次她也沉默了，内心的想法油然而生，独自矛盾拉扯着。 而夹在中间聊得开心的冯悦晴似乎没发现两侧的人各怀心事，这莫名其妙的比赛也以她猜中李夜嫻国文和歷史其中一项获胜结束。 19：迟来的道歉 「如果可以，我想弥补她，但没有机会了。」 黑暗里发光的萤幕映在脸上显得特别刺眼，自己已经在床上维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宋于嵐挪动身体翻了过去，手上按着键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下。 热心的她常常会一股脑地去帮助别人，但有时答应过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事情都揽在身上。 她向来是这么矛盾的 偏过头去看书桌上安静躺着的牛皮信封，边缘似乎还因为弯折有些翘起，上头工整字跡的主人宋于嵐再清楚不过了，那天听到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她突然犹豫自己是否应该将这封信交出去。 这个科技兴起的年代谁还会写信呢？在宋于嵐的认知里，写信的人，一定将这件事看得很重要，认真的写下之后才会送出去的。 但叶琳真的想收到这封信吗？ 王诗蒙说得沉重，让她知道这对叶琳来说一定是不想再提起的过去，但表姐的表情诚恳，似乎真的想给自己当初伤害过的人一个交代 但一个人被伤害过后，愿意再次被迫想起吗？ 哪怕是迟来很久很久的道歉。 可能都不是这么重要了，造成的伤害早已无法挽回，需要的，只希望对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一分一秒。 叹了口气，从聊天视窗退了出来，自己删删减减的字句终究是没有发出去，宋于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毕竟自己都答应了王诗蒙，帮也不行，不帮也不行。 宋于嵐盯着房间的天花板看，黑漆漆的一点也不漂亮，突然想念起那天看到的流星雨，以及 抓住叶琳手时的触感 可是她不想再看见叶琳那个骤然晦暗的神情、那个失去光芒的眼睛，她不想再看到了。 「叮」 本来已经熄灭的萤幕再次亮起，叶琳传了一张漂亮的星空照给她。 原本宋于嵐是开了话题的，但后面想约她出来的话迟迟没有传过去，叶琳可能是看她停在输入框内许久才打破沉默，不知道传这张照片的理由为何，却又刚好切中了她想念流星的心情。 不论如何，反正宋于嵐觉得很温暖，就像每次见到她时那种与外表不符的亲近感一样。 晚安。 叶琳没有等对方回覆，接着传了一句晚安。 她可能不知道这下宋于嵐连转圜的馀地都没有了。 大拇指停在输入栏上方，宋于嵐突然觉得看了许久的手机萤幕很刺眼，反手放在了书桌上 和那封信一样被丢在桌上。 时鐘的滴答声吵得脑袋里的思绪千百种，杂乱无章的让她难以入睡，换了好几个姿势过了好几个小时就是丝毫没有一点睡意。 于是隔天叶琳见到的是掛着黑眼圈的宋于嵐出现在家门口。 叶琳刚起床就看到宋于嵐的讯息，说人在外面等她，吓得叶琳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叶琳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况且一大早的也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进来吧。」虽然不明所以叶琳还是招招手将人拉了进来，倒了一杯茶给她。 坐在沙发上的宋于嵐似乎很紧张，揣着手不说话，只是盯着室内的磁砖看，在叶琳眼里像是正在发着呆，而她也不急，静静地坐在旁边等她自己开口。 安静的气氛里只有慢慢听到声响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脚掌在磁砖上划过的声音像匹小马，直直向宋于嵐扑了过去。 回过神的宋于嵐开心的对慢慢又抱又亲的，见气氛缓和不少后叶琳才开口。 「只是来看慢慢的吗？」 话里藏话说得明白，叶琳见宋于嵐收敛了笑容，尷尬的将自己的身旁的东西挪动一下。 宋于嵐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纸袋，她家离这里不远，如果说她什么都不带叶琳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刚才移动袋子的方式过于不自然，让叶琳继续顺着猜下去。 「有东西要给我？」说着还指了一下快被宋于嵐推到自己身后的东西，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叶琳很不厚道的笑了，「神经兮兮的样子，不像你啊。」说着作势伸手要拿过纸袋。 宋于嵐没料到叶琳会突然伸手要拿，袋子就这样被抢了过去，里面的信封没有再另外装着，顺着倾斜的角度滑出去落在叶琳大腿上。 叶琳笑了起来，一副抓包的表情对着宋于嵐，接着拿起来将信封翻到正面，上面的署名正是自己的名字。 她霎时间觉得这字跡很熟悉，凑近点再仔细看，接着呼吸一滞 很像...那个人 一旁的宋于嵐已经是赴死的状态，皱眉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看到叶琳停住的动作后逐渐担心了起来。 宋于嵐的字跡她是见过的，和信上的没有丝毫关係，瞥了一眼她紧张的表情突然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叶琳突然开始找藉口，光是看自己并不是能百分之百肯定的，况且宋于嵐怎么也不可能认识她的，想到这里叶琳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用胶水黏着的封口。 虽然刚才为自己找了很多种不可能，叶琳还是被信纸上的开头的名字震慑住了。 致，玉子。 20：摩天轮 摩天轮上的景色一望无际，灯火通明的城市在底下热闹着，上面则是有数不尽的繁星照耀。 美丽的景色晃的人离不开眼，叶琳整个人趴在了玻璃上被一把拉回来。 「太危险了。」王诗蒙拍了拍她的头要她乖乖和自己坐在一起，将围巾解下半边绕在叶琳的脖子上。 天气很冷，两人呼出的热气倒是让小小的车厢内暖了不少。 「玉子，你觉得这个摩天轮转一圈要多久？」 王诗蒙望着旁边的山，一片漆黑里还有电塔的红色光芒规律的闪烁着不算特别刺眼。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太快。」叶琳似乎思考了一下，随后不管不顾的倚在她肩膀上伸出手拉着她从耳旁垂落的头发摆弄着，「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叫我玉子啊？别人都叫我叶子，你这个好奇怪。」 摩天轮的车厢里没有灯，王诗蒙只能靠着微弱的光芒辨识出她闪烁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在黑暗中发着光。 因为她的眼睛像玉、像星辰、像太阳，玉林组成的琳字，玉子只是她牵强的私心罢了。 王诗蒙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倾向前，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像蜻蜓点水般轻触即离 在摩天轮的最高点。 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里，甩上门的声响大到宋于嵐和慢慢都抖了一下。 虽然在脑海里演练过叶琳的各种反应，但直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总会不知作何反应，宋于嵐不知所措的追了上去，犹豫再三后收回想转动门把的手，轻轻敲了门板几下。 叶琳没有来应门，她甚至听不到房内有任何声音，沉寂的这几秒间宋于嵐像是经歷了一天，漫长的令人想屏住呼吸。 房内的人跌坐在床边，脑袋里混乱的令叶琳头痛，现在的她一点都不想管门外的宋于嵐，也不想去问她怎么会认识王诗蒙，只想暂时远离这些再度翻起的回忆。 「她是...我表姐...」宋于嵐左思右想，选择了最没有杀伤力的解释，气息薄弱的打在木材製成的门上形成一层小水雾。 「我知道你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个人事情，哪怕是一丁点的消息，但是事情都是两面性的，选择谁对谁错没有这么重要，我只是想要你拋弃过去的那些东西，我只是想要...」 你开心。 哪怕过程可能很痛苦。 客厅落地窗透进来的阳光突然变暗许多，灰色的云遮住了太阳，没过多久雨就降了下来，水滴打在屋簷的声音格外清脆。 「你回去吧，门口的伞拿着。」叶琳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像是在棉被里还带着些许的哽咽，宋于嵐转头看到玄关处果然有一把伞。 她也没有选择继续解释，闷声再摸了一下慢慢之后出了门，一声不响的，在滂沱大雨中消声匿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琳反反覆覆将那封信看了好多遍，一开始太过用力地捏着信纸导致它现在有些皱皱的，有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是晕开的样子。 弥补...说得好听，不过就是为了以前的错误找的藉口罢了，但这个藉口... 无非就是将原本潦草收场的爱情增添了遗憾。 21:失神 脚底溅起的水花用湿了她的裤子，大雨似乎还没有要停下的跡象，四周的声音大部分都被雨声盖了过去，让宋于嵐有一种世界只剩下自己的错觉。 水气导致空气中雾濛濛的，宋于嵐没有注意自己到底在哪里，有没有朝家里的方向走，像一具空壳般在路上游荡。 不自觉地越走越快，对现在的她来说速度好像有种魔力，可以驱散自己脑袋里的东西，连人行道上亮着红灯她都没有注意到，一脚已经跨上了柏油路。 一股力量突然将宋于嵐往后拉害她一个踉蹌差点跌倒。 「小心小心。」 抬头是冯悦晴用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宋于嵐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危险的行为，随即有气无力的道了谢。 「发生什么事了吗？」 面对冯悦晴的关心她突然说不上话，看着她的眼睛突然有一种委屈涌上，没有预警的，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 冯悦晴先是错愕，愣住几秒后才将人揽过来拍着她的肩膀，一向不会安慰人的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看着路边人来人往的环境只好将人往自己家带。 绝对不是拐卖人口啊！她拉着有些恍神的宋于嵐无所适从，甚至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怪异，但还是硬着头皮将人带到家门口。 「先进去坐吧，等雨小一点，顺便和我说说怎么了。」 意识到这里是冯悦晴家后宋于嵐才知道自己刚才往家的反方向走了多远。 虽然一路上都有撑伞，但雨还是能用各种角度将她们打湿，两人踏上玄关的地方都滴上了水。 谁也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是赤裸着上半身的冯少祁。 宋于嵐一下子红了脸，快速的转过头去将脱下的鞋子排好。 「哥我不是说在家里要穿衣服！害不害羞啊！」冯悦晴冲着她哥吼了一声，「现在是冬天欸，冷死你算了！」推着他进房间，命令他穿好衣服才准出来。 「我才刚洗好澡...」冯少祁的脸也红了，甚至比冯悦晴的手推得还快的躲进房间。 处理好的冯悦晴朝还愣在玄关的宋于嵐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啊...当作...养眼养眼吧，虽然我看习惯了。」 听到这里宋于嵐想起冯少祁结实的腹肌跟胸肌又红了脸颊，甚至连耳朵都红通通的很可爱。 「所以说，怎么回事？」 冯悦晴忽略还在害羞的人，将宋于嵐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的表情瞬间落寞了下来，甚至轻轻地叹一口气，像是很难啟齿，但宋于嵐想了想，冯悦晴和叶琳这么要好，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停了，太阳也已经从正上方划过，窗户有阳光洒了进来。 冯悦晴听完只想摇头叹气，不论是对叶琳还是宋于嵐，甚至是那个素未谋面的王诗蒙。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叶琳，如今看来，眼里的她，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让人不禁想去了解她的过去。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不要逼的太紧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冯悦晴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心想这群人的关係实在是太复杂了。 终于把脑海里的线索拼拼凑凑找到了叶琳那时性格大变的原因，但如果说这件事情足够影响一个人这么多的话，要她回去也是非常困难的，除非真的找到那个对的人解开她的心结吧。 比起这件事，冯悦晴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那你为什么会对叶琳这么上心？」 期待的眼神看着宋于嵐从疑惑到认真思考不过几秒鐘的时间，甚至找不到有任何害羞的证据，冯悦晴觉得有一丝的失望 要是她知道叶子喜欢她该作何感想... 宋于嵐没有注意到冯悦晴眼里一闪而逝的惋惜，依旧在想着刚才的问题，一直在关心叶琳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地着急 她一开始只是想抱抱她。 可能是知道背后的过去之后涌起的关心，宋于嵐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情绪起伏总是牵动着叶琳，更何况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也无从考究了。 宋于嵐不想看见叶琳难过的表情，不想看见她离去的背影，不想听见她哽咽的声音。 可是这种对应似乎也在李夜嫻身上验证过，她没有办法辨别这两人的不同，如果说有的话 可能就是想再温暖她的手一次。 22：情竇初开 「叩叩」 冯少祁从门缝探进来，手上拿着一盒小巧的蛋糕。 「给你们。」利索的走了进来后没有多逗留，像一缕烟一样来匆匆去匆匆的也不知道在干嘛，冯悦晴碎碎念自己那少根筋的哥哥后拆开了蛋糕。 蛋糕只是很普通的蜂蜜蛋糕，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多了几颗摆得很突兀的草莓，旁边还有奶油像样的抹了上去做做样子。 「呦，这傢伙病了吧？」 冯悦晴虽然在吐槽手倒是很诚实的拿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随后切了一块给宋于嵐。 看到蛋糕宋于嵐才想到自己整夜失眠后没有吃早餐衝到叶琳家到现在已经下午了，自己除了水以外就没有进食，看到蛋糕肚子才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吃完我送你回去。」冯悦晴舔掉嘴角残留的奶油起身穿外套，早上意外撞见她之后就回家了，原本要买的东西都还没有买呢。 出门的时候宋于嵐直接撞在门口的冯少祁身上。 宋于嵐揉着自己的鼻子探头疑惑的看着他，冯少祁也穿着外套像是要出门。 「哎呀挡在这里干什么？」没等他开口冯悦晴直接将人推到旁边一点也不给自己哥哥面子。 「妈妈叫我出门买晚餐的东西啦。」 冯少祁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们后面，说是要买食材但手上连个购物袋都没有，况且明明家里冰箱里面还有很多都没有煮，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癲。 原本想在路上再跟宋于嵐说些什么的，想到这里冯悦晴真想直接转过去给哥哥一脚，这么反常白目的他还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呢。 嗯？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冯悦晴好像想通了什么，刻意放慢了脚步和冯少祁并行，「你发...不是，你情竇初开啊？」 冯少祁听到这句话差点把她的脖子扭下来，被戳破的他整个人就像烧起来似的冒着烟，「没...别乱说...」看到哥哥语无伦次的样子冯悦晴倒是笑得很开心，想着以后有更多机会整他了。 而这时走在前面的宋于嵐还在想着回去怎么和王诗蒙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之后还有什么东西需要自己的话她也不会再答应，这种拿着别人的刀伤害朋友的方式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註：因考虑章节段落问题此章节篇幅较短请见谅 23:回避 窗外的水滴落在窗户上，近日都是阴雨绵绵的天气，房间内的湿气似乎也多了几分，阴鬱的感觉让本就闷闷不乐的人更加情绪低落。 闹鐘高频的噪音吵得难以清净，但窝在被子里的人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从深蓝色的被单里伸出一隻手将闹鐘关掉，翻了个身以大字型的姿势瘫在床上。 叶琳知道今天是寒假结束后的第一天上课日，但一想到那天将宋于嵐赶出家门的情景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并不是她的作风。 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她。 想来可笑，这明明就不是她们俩的事，怎么会因为一个过去式而将现在的关係处的这么错综复杂呢...... 她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白色的墙面粉刷的并不是很好，也有可能是年久失修沾上些许灰尘，但至少比她灰暗的心灵乾净多了。 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距离自己起床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鐘，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赖床这么久，整理好打开房门时看到妈妈要带叶洵去上课。 「你要迟到了。」 她只说了这句话，甚至不问问需不需要开车载自己，叶琳只能闷闷的点了头，将书包甩到身后跟在她们后头，在叶洵摇下车窗朝她招手后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今日的雨没有很大，但走路时脚尖捲起的水花还是足以将自己的鞋面溅湿，盯着自己布鞋沾上的脏污，顿时整个火气都上来了，甚至自暴自弃的将脚下的水花溅的更大。 原本跟在后头想吓她一跳的冯悦晴顿时收了玩心，追上叶琳和她并肩走着。 「早安。」见她眉头深锁的样子冯悦晴大概可以猜到是为什么，但脑袋里的说词像是卡了壳，拼凑不出合理的字句来，憋了许久只丢出一句问候。 「今天学生会有活动吗？」 见叶琳没有答话，继续问了下去，但这句话都漏洞百出，一时间她竟然忘记自己的哥哥就是学生会会长，怎么会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活动。 叶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可能是因为问出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过不合理，只是想找话题的目的太过刻意而显得好笑，让叶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她如何。 「没有，倒是校刊社有个活动。」叶琳转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冯悦晴看，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倒是让冯悦晴很好奇怎么会有社团在开学的第一天就有安排活动的。 学校仪队每日早上都会比其他学生还要早来练习，就连开学日也不意外。 宋于嵐有些紧张，今天的开学典礼是她第二次的仪队实战，上次站在红毯旁边拿着礼枪的手抖得不行，被一个眼尖的老师看到后还特意叮嘱她不用紧张，当时实在是有够丢脸的。 经过一个学期的练习她转枪的技术已经好上不少，越来越不容易掉枪，上次队长还夸她进步很多。 仪队练习的广场在校门口第一栋楼门口，早上上课的学生都会经过这里，时不时的会盯着他们看，每次这种时候宋于嵐都会觉得很骄傲，毕竟普通人要做可是做不到的，除非经过长时间的练习。 她从走过来的一群人中一眼就认出了叶琳，她进到室内后将折叠伞收了起来，俐落的甩了几下后拎在手上，她记得叶琳每次上课都会听音乐，今天倒是反常没有戴着她那副白色的蓝牙耳机。 宋于嵐看到叶琳转着头似乎正在张望什么，两人隔着人群对上了眼。 没有从眼神中收穫什么，叶琳率先移开眼神，甚至加快脚步从她身旁掠过，手上的枪明明没有被谁碰到却掉在了地上，声响传遍整个穿堂。 就像宋于嵐落下的一次心跳 24:安定剂 面对叶琳笑嘻嘻的表情冯悦晴真想给她一个白眼。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坐着，叶琳旁边的脚架上架了一台摄影机，而两人手上各拿了一个小型的收音器。 说真的她一开始听到叶琳要来访问舞蹈社的时候是不相信的，直到她和另外几名同学带着脚架和摄影机来她才发觉事态严重。 之前叶琳一直没有和冯悦晴说，其实他们校刊社在下学期初就要开始製作关于学校社团的一期校刊志，她当初坏心眼的只通知了热舞社社长，就是想看副社长好友这般难堪搞笑的表情。 「今后你们想做的突破是什么？」 冯悦晴看着让她难为情的罪魁祸首这么自得其乐的样子实在太过欠揍，故意摆架子默不作声，让一旁负责摄影的同学转头向叶琳确认状况。 「突破是...」就在叶琳准备向摄影喊暂停时冯悦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讲下去，「让高一的社员们去负责下学期的大型活动，我们负责活动的幕后策划，最好是会有一些火辣舞蹈。」 冯悦晴充满挑衅的眼神正刺激着叶琳的感官神经。 高一社员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宋于嵐在里面，冯悦晴对她再了解不过了，要拿她的弱点来反制简直易如反掌。 「卡。」 叶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原本因为胜利而小小雀跃一下的冯悦晴看到后也安静了下来，她突然想到过了一个寒假她们俩还没和好啊...... 「额...叶子，我不是故意的...」 她突然捉住了冯悦晴搭载自己肩上的手，转头盯着冯悦晴看，那锋利的眼神像是想质问她什么。 冯悦晴意识到叶琳并没有和她说宋于嵐去找她的事情，结果自己先暴露了，这不就代表宋于嵐有来找过自己嘛... 冯悦晴宣布今日是她社交大师有生以来摔得最惨的滑铁卢。 「她去找你了？」 事到如今隐瞒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冯悦晴索性眼睛一闭，牙一咬，将那天的事情抖了出来。 那天滂沱大雨的，叶琳不敢想像她一个人会神游到哪里，甚至是出什么意外，好在那时有遇到冯悦晴，不然现在后悔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俩还是聊一聊吧，不然我看你们这样避来避去的好难受。」 叶琳沉默不语，不知道宋于嵐现在想不想见到自己，这样想来自己好像也没有多了解她，就像一个门外汉想品评美术馆展览的画作，像音痴去听高级的音乐会，自认高雅却碰不到丝丝皮毛的招人耻笑。 坐在旁边看着似乎正在思考什么的人，冯悦晴悄悄叹了口气，这俩怎么都喜欢闹彆扭呢...... 「爱理不理，你们随便，好自为之。」 冯悦晴摆摆手，示意旁边待命的同学准备，自己将椅子挪回了摄影机对面，视线却还留在叶琳身上不曾移开。 至少她知道，叶琳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是从来不会犹豫不决的，就算有误会也会在第一时间解开，不会有现在这般踌躇不前的样子。 这表示宋于嵐这个人，的确对她很重要，重要到对她的每个行为、每句话，都需要深思熟虑的思考下一步，有了嫌隙也处处为对方着想，生怕一个不小心弄伤或吓到了小动物似的小心翼翼。 「叶子，不用担心的。」冯悦晴望着叶琳突然冒出这句话，虽然对方没有搞懂她的意思，却也是一剂安定剂，稳稳的打在了叶琳身上。 叶琳朝着她笑了笑，将手上的收音器重新别回衣襟上，让一旁的同学打开摄影机。 如果宋于嵐是叶琳如此在乎的对象，也因为知晓了叶琳的过去，她才愿意倾力去帮助她们。 25：拥抱 「夜嫻！」 宋于嵐的叫喊声在教室后方响起，只见李夜嫻应声后往教室外头跑。 「等下！我抓洪煜深呢！」宋于嵐看着扬长而去的背影失效，也不知这人又做了什么事让李夜嫻追一整条走廊。 本来想问他们要不要去买东西吃的，最近校门口多了一个卖车轮饼的伯伯，听同学们说的让她馋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结果那两小冤家忙着玩鬼抓人。 坐在教室等待的时间过久，宋于嵐感受到这层楼越来越安静，再这么等下去教官来了也不是办法，索性将两人的书包背起来往楼下走，和他们传讯息打声招呼。 校门口的穿堂放置着几张长椅，宋于嵐将几人的书包放好之后看着外头已经染上昏黄的天空，门外的马路车水马龙，时不时会有喇叭声袭来，每次正值上下班时间校门口那条路总是会塞的水洩不通，她望着整片染色的云霞，云朵正在互相融合、分离。 有两片白云好像要碰在一起了... 「于嵐？」 宋于嵐回过神看见的是从楼梯转角处出现的冯少祁，似乎看见自己很是意外，只是在几步外的距离喊了她一声。 两人隔着这不近不远的距离，却谁也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只是这样互相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宋于嵐突然觉得气氛不是很对劲，尷尬的笑了笑，「学长今天也这么晚吗？」 「对啊，我刚在学务处处理一些文件，你在等洪煜深他们吗？我陪你一起吧。」冯少祁自顾自的走近后将自己斜背的书包也放在长椅上，有些木訥的坐在离她一个空位的位置上。 ...... 宋于嵐瞥一眼似乎侷促不安的冯少祁，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盯着天空，刚才那两片云已经融合在一起，形状倒是蛮像一隻小狗的，她又想慢慢了 可是现在不能就这样莽撞的去敲叶琳的家门。 不能毫无顾忌的去找那个她想念了半个假期的人。 想到这里她已经完全忘记身旁还坐着不知道要说什么，正努力想话题的冯少祁。 「哥！你不是说要去教室外面等我吗？」 冯少祁此时觉得妹妹既是救世主也是破坏者。 其实她躲在旁边偷偷看清状况之后才出来的，甚至还伸出手挡住了跟在后头的叶琳，直到从转角走出来叶琳才知道为什么刚才冯悦晴要挡住自己。 冯少祁因为微微发烫而发红的脸颊被两人收进眼底，风云校园的学生会会长能有今天也实属不易了，倒是旁边的宋于嵐看起来毫无波澜，没有注意到这头的变化，出神地望着天空。 至少这两人...看起来挺般配的... 「喔这么热闹呀！不如我们去吃校门那个车轮饼吧！」李夜嫻倒是出现的巧，拎着洪煜深走了过来，从她上扬的嘴角来看似乎又从洪煜深那收到了什么好处。 听到声响的宋于嵐这时才回神，转过头发现顿时间多了这么多人有些愣住，「那个...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堪称情商满分的冯悦晴快速的掌握到叶琳沉住的情绪，不用沟通就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将自家哥哥拉了起来后朝后面两人招招手。 「走，我们先去买。」 在这种时候叶琳总是很感谢自己和冯悦晴的默契，以及为自己做的一切。 宋于嵐意识到冯悦晴在打着如意算盘，有些着急的跟着拎起自己的书包试图赶在李夜嫻后头。 仓促的脚步显得狼狈。 将宋于嵐的慌张全看在眼底的叶琳悄悄叹了口气，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 宋于嵐的手腕很细，像是没吃饭似的，但叶琳每次到嘴边的多吃点饭总会被无声咽回肚子里，如同寒假期间一次次打开的聊天室，删删减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嘴比脑快，脱口而出有些反悔，她们是什么关係？凭什么要求她做什么？ 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渐渐脱力直到消失，宋于嵐的疑惑大过了刚才想逃离的想法，转过身看到低着头的叶琳，她的手正握紧拳头，似乎很害怕自己走掉，就像刚才那声充满孤单的挽留，弱而无力。 却已足以让听者佇足。 阴错阳差，宋于嵐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紧紧抱住了叶琳。 有时候想做一件事，是控制不住的，比如靠近你。 自己的身高正刚好可以将鼻子埋进叶琳的肩窝，鼻息间闯入属于她淡淡地香气，宋于嵐仔细想了想，是恬静的木质香，令人安心。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不起。」叶琳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模糊的看不清视线，学校穿堂地板作工整齐的大理石好像也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这一刻好像什么都说了，却好像什么也没说，微微的凉风徐徐吹来，冬天似乎也带有一丝春意。 26:无望 看着冯少祁幽怨的眼神冯悦晴有些过意不去，但旁边还有夜嫻他们在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当作安慰。 说真的冯悦晴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甚至不知道宋于嵐对叶琳的感觉如何，就这样自作主张的想要将她们俩凑在一起，这样想来对冯少祁的确不公平。 一旁的洪煜深看着自己的钱包再看看吃得很开心的人悄悄叹口气 唉算了，谁叫她是李夜嫻呢 「下礼拜六早上，要来看我比赛吗？」洪煜深认份的收起自己的钱包，默默的提一嘴。 咬着麵皮的人顿时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要。」李夜嫻从来就对游泳这种运动没有兴趣，更何况七早八早要起床去看比赛呢。 「喔...好吧。」洪煜深的兴致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不少，如果说他有像狗狗一样的耳朵，此时一定是耸拉下来的。 想来认识洪煜深一个学期了，虽然知道他是游泳校队，拿过的奖项还不少，没亲眼看过他大展身手似乎有些可惜。 况且洪煜深失望的神情也太明显了吧？ 他伸手快狠准的一把拿走李夜嫻手上的饼，「你不来我就不请你吃。」他都不知道自己讲出来还有些撒骄上扬的口吻。 冯氏兄妹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 欸不是这个粉红泡泡氛围确定他们俩没有在一起吗？ 「威胁我？皮在痒？」李夜嫻一伸手就将东西抢回来，心里觉得有些怪异，要是平常这人早就跑给他追了，从刚刚开始洪煜深整个人的态度就不对劲。 「我考虑一下。」 李夜嫻摆了明的口是心非，心虚的自己都装不下去，只好傻傻地笑了起来。 傍晚吹拂过的微风，橘黄色夕阳的馀暉，撒在洪煜深的身上，他逆光看着自己的样子显得特别明媚。 可能这就是属于少年人的温暖吧。 ——— 当宋于嵐被冯悦晴带到社团办公室的时候她承认她是紧张的。 叶琳坐在里头转着原子笔，戴上了她没有看过的黑框眼镜，窗户的阳光斜着洒进来，她就像漫画里会出现的那种女主角，文青的感觉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说过要做社团专访不是说说而已，绝对不是当时想捉弄冯悦晴的手段。 只是访问的人可以「稍微」安排而已。 「坐吧，别紧张。」叶琳摆摆手让她坐下，看着侷促的她微微笑着，旁边的几个同学正在调整设备。 别看叶琳俐落毫无波澜的样子，在看到宋于嵐紧张到捏手的小动作心里早就炸开了花。 「慢慢来，先聊聊天。」放下手上的记事本，叶琳示意让其他同学先出去等，自己则是挪动椅子到她身旁。 可能是坐在窗边的时间久了，叶琳身上染上了专属于阳光淡淡地味道。 「想慢慢没有？」 没头没尾的开头倒是引起宋于嵐的反应，她有些兴奋的转过头，「想一个寒假了！」眼里像是有星星一样闪烁着光，水灵灵的像个小动物。 叶琳笑着伸出手摸她的头，「你想来就可以来，不论什么时后。」她轻声放缓了语调，这话说得曖昧不清，令听的人忍不住红了耳廓。 「好...」宋于嵐听完只觉得心跳加速，一时间将刚才想念慢慢的心情拋得九霄云外，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琳觉得宋于嵐的反应太过可爱，忍不住想再逗逗她。「脸怎么这么红？」她用手背贴在宋于嵐额上，果然微热着，整个人像是烤熟一样冒着蒸气。 门外偷听的冯悦晴终于看不下去敲了敲门进来，「社团时间快结束了。」 「你再撩她就要烧起来了。」 宋于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冯悦晴。 她激动的摆摆手，「没...没有...」但解释的毫无用处，只好自己乖乖噤了声。 访问结束时宋于嵐一个人站在外头冷静了好久才缓过来，她也不知道明明叶琳讲的话没什么问题，自己却先红了脸，心跳快得控制不住。 「没事的，叶子她...就是觉得你很可...」冯悦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吓她一跳，「很有趣，想逗逗你。」 冯悦晴也不知道讲这些话对不对，她觉得自己出生的时候一定把助攻技能点满了，不然怎么一天到晚都在吃别人狗粮。 况且这狗粮还不一定甜。 「学姐，你知道...」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宋于嵐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像是要把它望穿。 有没有可能，只是一时的感觉。 讶异的偏头去看宋于嵐，片刻后笑出声，故作轻松的往她那里再走几步，「大概就是...进不能，退不捨。」冯悦晴的眼神看向了远方走廊的尽头，那里空无一物，她像是进入到不知名的远方，怀念着什么，最后无奈的摇头。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是爱情。」 宋于嵐是叶琳，藏在友情背后，无望的爱人。 27:如果能不喜欢的话 週五傍晚的商店街人潮眾多，两人却若无其事的手勾着手漫步其中，丝毫没有感受到下班时段的人群个个都步伐急促的像是在竞走，没有被干扰到甚至还停下来挑起了小吊饰。 李夜嫻从玲瑯满目的展示墙中发现了一个口罩吊饰，是黑色的小口罩表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叉像是代表被禁言的意象，这种口罩如果戴着出门走在路上一定会被关注。 「这个好适合洪煜深喔！」 她左右端详了起来，突然觉得这东西太适合一天到晚和自己唱反调还嘴贱的人，反正也不贵，买下来送他好了，还可以顺便讽刺一下那傢伙。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宋于嵐每天和他们在一起玩早就发现两人的氛围不太对劲，如果说自己和洪煜深是从小一起的好友关係，那李夜嫻和他就是...... 她脑中的思绪停顿了一下，思考有什么形容词可以完美的代表他们，随后轻笑 就相见恨晚吧！ 不管是哪种相见恨晚，宋于嵐都觉得两人非常有戏。 「是说你明天到底有没有要去看他比赛啊？」宋于嵐若无其事的拿起手上的饮料狠狠吸一口，珍珠软硬适中的弹度令她忍不住再多嚼几下。 李夜嫻眼睛一秒都没有移开展示墙，「不知道欸...考虑中。」语气平淡地不像是被提问的人，但手迟疑瞬间的顿点还是被宋于嵐捕捉得一清二楚。 口是心非，李夜嫻其实很想去看，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在别人面前说很难为情，即使这个人是宋于嵐。 「是说我今天放学的时候看到有人把洪煜深叫出去告白。」宋于嵐没有接话，反倒说起另一个话题，刻意说的轻描淡写。 殊不知洪煜深放学被叫出去说话是事实，告不告白就不知道了，宋于嵐心想，要是这可以推进一下两人的关係也未尝不是一个好谎言。 「谁？」 果然上鉤，宋于嵐抿起嘴角以防自己忍不住笑出来，「我们之前说隔壁班那个很漂亮的女生。」 原本激动的李夜嫻此时脸上却多了一抹笑容，「那很好啊。」她笑得淡然，眼里却是没有办法遮掩的阴鬱。 那是一直都和李夜嫻玩在一起的宋于嵐从来没有看过的眼神，黯淡、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 「你...是不是喜欢洪煜深。」乍听之下像是疑问，宋于嵐却早已在心里下了结论，安慰似的捡起掉落在架上的口罩吊饰放回她的掌心。 预料之中的反应并没有到来，几分鐘前的笑容彷彿凝固了一样渐渐消失，最后仅剩一言不发的压抑。 李夜嫻一直都不是很自信，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轻易展露，即使在旁人看来自己眼里的喜欢之情早已满溢也装得毫不知情。 这是她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讨厌自己因为一个人而情绪波动起伏的感觉，却又无法轻易放下自己心里掛念对方的执念，反反覆覆，一直如此。 喜欢一个人，是简单的、也是困难的。 自己并没有值得骄傲的事情，没有什么强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甚至脾气还不好的人，反观洪煜深，他早已在很多大型赛事上崭露头角，为人热心随和，喜欢他的人可能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她明明离得这么近，却还是觉得两人之前隔着银河。 李夜嫻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点点头，转身望向宋于嵐的眼眸有些泛红，声音不知何时染上一丝哽咽 「如果能不喜欢就好...」 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件错事。 「我刚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是编出来的。」宋于嵐一时间不知道该欣慰还是难过，伸出手拂过她的背脊当作安慰，并一再强调刚才都是自己骗她的谎言。 宋于嵐了解李夜嫻，只好将计画作罢，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解决比较好，虽然可能会多绕些弯路。 但如果结局恰好，那也值得。 28:曙光 凌晨的月亮正被太阳追着悄悄地往下降，房间只有窗帘的缝隙可以观赏到这场你情我愿的追逐戏，但拥有入场卷的人却无心专注，眼睛朦胧的放在空无一物的地方。 已经不是第一次失眠的人并没有因为入睡困难而脾气暴躁，发呆着消耗掉时间，说不定再一秒自己的眼皮就会不堪负荷而陷入黑暗。 脑中的思绪跑的飞快却杂乱无章，搞得叶琳有些混乱，拿了手机随手播放一首纯音乐希望能让自己的放松下来。 明天週六并不用早起，晚点睡无伤大雅，只是她不想因为失眠而睡过头错过了晨跑。 还要看妈妈的脸色。 并不是真的很讨厌自己的母亲，但是这种控制得令人窒息的爱压的她叶琳喘不过气，直到叶琳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喜欢的文科而不去妈妈一直要求自己就读的理科，母亲似乎失望透顶，很少和她说话了。 「谁脑子不清楚才学文科。」 除了阴阳怪气的讽刺以外。 想远了，叶琳叹一口气将窗帘的缝隙再拉开一些，夜晚的路灯抢走原本属于星星和月亮的舞台让他们黯然失色，拿着相机的手抬起又放下，光害太多了。 拍了张不怎么好看的照片后放上社群负能量一下瘫回床上，真的睡不着就只能看日出了。 「叮」 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怎么还有讯息传过来，时间已经过了三点，可能是垃圾讯息吧。 没想到是宋于嵐回覆了自己刚才的社群，叶琳点开之前还想了一下自己打了什么内容。 「你也睡不着吗？」 叶琳对这句话又惊又喜，反而担心起宋于嵐的状态，立马询问她，「有心事吗？」 电话划破了房间的死寂，叶琳怕吵醒家人赶紧接了起来。 「怎么了？」叶琳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的扶好差一点掉下去的手机。 另一头从接电话后就没有声响，过了大概二十秒鐘才听到宋于嵐断断续续的声音，「没有...我只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几乎听不见，不过好在寂静的夜晚为叶琳打掩护，听到了她那几乎是说给自己听，消声匿跡的话语。 想和你说说话。 宋于嵐双颊憋得通红，却不知道另一头的人笑得很开心，只能硬着头皮将话题转回去，「没有心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没关係，我陪你。」 两人无话不谈，从明天宋于嵐要和李夜嫻去看洪煜深比赛到礼拜日叶琳想要到图书馆看书，彼此互相分享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叶琳抬头看到了天际染上了一丝淡淡地黄色。 「要日出了。」 「嗯...」 听着宋于嵐的声音渐渐染上一丝疲惫却强撑着回应自己，叶琳想着如果可以摸摸她就好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房间外的天空，变成属于清晨的亮光。 「四捨五入，我们也算一起看日出了。」叶琳打破了沉默，看着电线桿上聚集的鸟儿，「你下午还要出门呢，快去睡觉吧。」 很少会有人陪自己聊这么久，叶琳和宋于嵐说了拜拜之后又倒回床上，原本就所剩无几的睡意更是消失无踪，虽然一夜未眠却没有感到疲惫，心里反而充盈着一股满足感，想到这里叶琳不再躺着，起身洗漱。 乾脆追最早的曙光去晨跑吧！ 29:决心 宋于嵐中午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天晚上自己因为睡不着迷迷糊糊的给叶琳打了电话，而且还讲了两个多小时。 立马传了讯息给叶琳道歉，说对不起昨天晚上神智不清就打给她了，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 奇怪，她的行径怎么跟酒醉一样。 殊不知其实睡不着的原因也是因为叶琳，礼拜五和夜嫻逛街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寧的，连躺在床上脑袋里也都想着关于她的事情。 她一个晚上都在想自己对叶琳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像夜嫻一样，喜欢洪煜深，还是朋友之间的惺惺相惜，她不明白，女生和女生之间该不该存在这种心动的感觉，这种感情是否就是所谓的爱意。 如果说李夜嫻因为自己的关係而犹豫不决，那她是否也因为自身的因素而没法摸清？ 让人无法释怀的通常不是某个人或某段感情本身，而是类似这样却没有答案的詰问。 女生朋友之间的界线就像毛玻璃一样模糊不清，谁也不知道，也很难把握好分寸，又或者是有些人藉着这种曖昧不明的关係藏匿心中的喜欢，以朋友的名义，偷偷守护对方。 曾经在网路上看到一则没有根据的恋爱小知识，说如果要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一个人的话，就想像自己和对方接吻，如果可以接受，那就是喜欢对方。 她虽然半信半疑，但闭上了眼睛试着想像一番，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选 宋于嵐会毫不犹豫的凑上去。 睁眼发现自己想像的画面实在太过羞耻，宋于嵐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红耳赤激动的摇着头。 我已经会进行这种想像了吗？！ 为了打断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从房间衝了出去，正好看见妈妈坐在电视前讲着电话，似乎聊得很开心，有说有笑的，他们放的是扩音，所以另一头的男声毫无阻碍的传进宋于嵐耳里。 他们的谈话方式很显然关係不一般。 她很久没有看过妈妈这样笑过了。 「我打你怎么了？」 从门缝看到的画面远远超出宋于嵐的想像，男人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个椅子上拆下来的椅脚，一下下的挥在妈妈瘦弱的身躯上，妈妈只能抱紧自己缩在墙角，不断求饶着。 从有记忆以来她家一直是这样的。 宋于嵐不知道该不该称那个男人为「父亲」，从来没有关心过母女两人，只是每天喝得醉醺醺，有人讨债的时候跑去躲起来，无所事事和妈妈要钱去赌博，不给就会动手。 「不要打妈妈！」年幼的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挡在了母亲前面，眼里的男人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股令人反感的酒气永远都散不掉。 他往旁边吐了口水，「你们俩母女都一样，贱女人！」，毫无犹豫的举起木棍就要打下来 她讨厌那个称为爸爸的男人。 「这个是我自己摔倒的。」 身上的伤痕掩盖不了，却只能一次次说谎替他掩盖证据，只是因为妈妈告诉她 身为女人，就应该像男人低头，为了维护一个家庭。 她不懂，一直都不懂，凭什么面对使用暴力的人还要这样袒护，那根本不是家庭，是监牢、是地狱，人想逃离地狱难道是错的吗？ 童年黑色的记忆直到妈妈终于逼那个男人签了离婚协议，带着她逃亡似的离开那个从来都不是家的地方。 再看看妈妈笑着和男人聊天的样子，有一丝高兴，却又有一丝担心。 高兴的是妈妈脱离了几年前那男人的阴影，重新接纳新的人，担心的是这个人会不会和他一样，虚偽不实呢...... 「我去体育馆看比赛喔。」宋于嵐重新拾起笑容走到妈妈身旁，顺便给她一个拥抱。 妈妈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开心，可能这就是抱抱的魔力吧，摸了摸宝贝女儿的头，「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看着妈妈原本乌黑的头发长出几根银丝，原本想和她分享自己似乎有了第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但对方是女生。 她不知道妈妈可不可以接受，或者是自己将会给她徒增烦恼。 可是她不想再逃避自己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感情了。 30:在乎 週六市区的运动场馆沸沸扬扬，李夜嫻拉着宋于嵐穿梭在人群中，找了一处阶梯坐下来。 泳池的漂白水味瀰漫着，即使他们坐的位置离水池至少有一层楼多，还是稍微有些刺鼻。 宋于嵐已经好久没有看洪煜深比赛了，自从他转学之后自己也没再看过游泳相关的赛程，时隔多年自己又回到这个地方，为同一个人加油打气。 只是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告而别的洪煜深，她也不是以前那个爱哭鬼宋于嵐了。 比赛大概还有十几分鐘开始，选手都已经装备完成站在池边热身，这是场高中男子混合式比赛，选手因为长时间适应水中的高阻力肌肉都很发达，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眼花撩乱不知道该看谁。 凭藉着宋于嵐对洪煜深的认知，她找到了正拉着弓箭步的人，洪煜深的肌肉并不输他人，优越的线条不禁让李夜嫻暗自吞了吞口水。 站一排伸展的运动员明明都肌肉发达，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夜嫻偏偏觉得洪煜深更吸引人... 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洪煜深参加的这场比赛是一百公尺的自由式，原本就对游泳这项运动没有丝毫兴趣的李夜嫻连续和宋于嵐问了好几个问题科普相关知识。 那天口是心非的人还特地带了相机，昨天和叶琳特地借的，甚至还没有研究过怎么打开镜头。 「这里打开，然后焦距对一下。」宋于嵐终于看不下去出手帮忙，这台相机叶琳一直很宝贵着，她因为常常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各就位！预备！」 当李夜嫻匆匆忙忙处理好相机时场边的裁判已经举起旗帜，场边的运动员都站在了泳池边的踏板上预备着。 观眾席喧闹的噪音瞬间消失，似乎全场的人都正和选手一样，屏气凝神等待比赛的开始。 「碰！」 选手们一跃而下，水面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她们俩看着洪煜深跳进水中后摆动着身躯，浮上水面开始换气。 在亲眼目睹前李夜嫻从来没想过洪煜深说自己游泳多快不是吹牛。 直到喇叭的鸣声响起李夜嫻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洪煜深已经满身是水的在岸边拿着毛巾擦脸，看了看磁砖墙上的码錶时鐘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成绩很是满意。 李夜嫻也很满意自己全程跟拍到了他的泳姿。 只不过这份心满意足的心情马上被后面的突发状况打乱。 只见一个穿着短t的女人朝洪煜深走了过去，那女人身高差了他一截，洪煜深还特地弯下腰听她说话，随后两人笑得很开心，女人临走前还拥抱了他一下。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宋于嵐用眼角去瞥李夜嫻这个醋罈子的脸色。 看起来... 非常糟糕。 「我传讯息告诉他我们在观眾席这边。」宋于嵐转过头避开了李夜嫻的眼神，紧张的连按键盘的手指都在颤抖。 快来哄人！！ 洪煜深看到宋于嵐的讯息后立马收拾好东西往左侧的观眾席鑽，有些人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场，少数逆流而上的人寸步难行。 「借过一下！谢谢！」 等到他气喘吁吁的在两人面前想解释时李夜嫻又不发一语的起身就要离开，急得两人都伸出手拉住她。 洪煜深像是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后点了几下递到李夜嫻面前，是一个联络人，那人的大头贴就是刚才的女人。 「那个...她是我教练...不是那种...」洪煜深着急的解释，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不是那种关係...」 他低下头没了下一句，原本满心期待的宋于嵐还在想见证告白的现场，但目前看起来是失败告终。 「干嘛跟我解释？我又不在乎你跟谁亲密。」李夜嫻偏过头不去看洪煜深，只觉得自己讲出来的话每句都尖酸刻薄，即使是在可以任由她耍脾气的洪煜深面前。 她却没有发现自己攒紧的拳头正发抖着。 「可是我在乎。」 洪煜深不知道自己脑袋是不是刚才游泳进水了，有些模糊，脑子一热往前抓住了她的手，「我在乎你。」他好像从李夜嫻颤抖的棕色瞳孔中，看到了那份藏匿其中的脆弱。 「我喜欢你，李夜嫻。」 在乎你所在乎的事，也是喜欢你的一个任务。 ——— 预祝大家开学快乐??っ?????????っ （我也要开学了(?????▽?????;?) 31:螺旋桨 叶琳牵着慢慢出门的时候柏油路上还湿湿的，下午下了场不小的阵雨，谁能想到原本上午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变样成了现在灰濛濛的样子。 原本还想去跑步的，但溅湿了鞋和裤管感觉不太好，只能带狗出来散步。 反正她不想待在家里。 可能是刚下完雨，路上的行人不多反而给她一种愜意的感觉，戴上耳机小小的哼起歌来。 「你好，可以耽误你几分鐘的时间吗？。」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伸出手拦住叶琳的脚步，笑容满面的递给她一张广告单，是关于投资的。 叶琳瞄一眼后摆摆手，「不用了谢谢。」她对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兴趣，况且她才高二是能投资什么呢。 「听我说几句吧...」那人不依不饶的跟着她走，横着走的方式一度差点绊倒慢慢。 叶琳沉住气将音乐暂停拔下耳机后想开口更郑重的拒绝对方，不料慢慢好像突然看到什么似的，暴衝了出去，扯着叶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跟着跑走。 看着渐渐拉不住的小白狗狂奔的样子叶琳才后知后觉的想到牠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不敢从椅子上跳下来的小狗了 虽然有点傻的地方还是没有变。 等到牠停下来后叶琳才发现慢慢是直直奔着一个人去的，牠热情的摇着尾巴往站在路边的女生扑过去。 「欸等等！」叶琳第一反应是怕牠吓到对方，赶紧将牵绳往后扯压制住这隻失控的狗狗。 她看清那人后才知道为什么慢慢会突然失心疯似的衝过来了。 宋于嵐听到声响转头就是叶琳一脸狼狈的样子和慢慢吐着舌头兴奋的表情，「学姐你带慢慢出来散步？」蹲下来后立马被狗狗扑上去，甚至还伸出舌头热情的舔着她的脸颊。 叶琳这才有空回头看刚才叫住自己的男子，他还站在原地像经过的路人推销，慢慢这样好像也算救了自己吧？ 或者是宋于嵐救了她？ 「嗯，你呢？」 「我下午去看洪煜深比赛了，刚结束回来。」宋于嵐一回想起刚才吃的狗粮就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是为他们终于修成正果的爱情感到开心。 那自己的感情可以有结果吗？ 宋于嵐不敢去想，只是悄悄地瞥一眼叶琳，感觉就算是这么狼狈的她也很令人心动。 虽然知道叶琳曾经和表姐交往过，知道学姐也可以接受女生，但这种不符合常理的关係真的可以维持长久，受到祝福吗？ 她不敢有肯定的答案。 她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许她的内心没有办法去承受处这段关係带来的后果和压力，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可以从一而终。 宋于嵐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叶琳这里似乎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但这种特殊对应似乎让她变得有恃无恐，以为叶琳会在原地一直等自己回头，多久都不是问题。 「我打算带慢慢去宠物友善餐厅吃晚餐，要一起吗？」叶琳察觉到宋于嵐的沉默，虽然不知道她沉默的原因是什么，也许可以趁吃饭的时候聊一聊。 「好！」宋于嵐眼里像是突然有了光，兴奋的站了起来，如果说她有尾巴现在一定和慢慢一样是螺旋桨吧。 32：喜欢就要说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宋于嵐将已经佔一半的狗狗安顿在椅子上，慢慢似乎也很懂事的没有胡乱衝撞。 餐点到齐时宋于嵐正在将今天李夜嫻和洪煜深两人爱情的纠葛故事讲给叶琳听，宋于嵐讲的绘声绘影，叶琳不禁想她很适合去做相声演员。 「恭喜他们啦，我早就觉得他们不对劲很久了。」叶琳笑着喝了一口桌上的饮料，杯壁上沁出的水珠顺着她的碰触滑落到桌上，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吃饭，却觉得今天的果汁特别甜。 开动的时候他们很有默契的沉默着，倒是叶琳时不时的抬头偷瞄宋于嵐，两侧的脸颊微微鼓起，津津有味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其实宋于嵐并不是有意要沉默，只是在听见叶琳祝福李夜嫻他们之后心里莫名的涌上一股奇怪的感觉，闷闷的不知道从哪里宣洩。 满潮的海水似乎正奋力拍打着岸边的堤防，堤防已经出现裂缝，只要再用力一些、波浪再高一些似乎就可以突破而出。 对上叶琳深邃的瞳孔，宋于嵐短暂的出了神，却也是呆愣着看着对方。 交匯的眼神中叶琳似乎看到了宋于嵐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是一段被蒙在鼓里的讯息。 「学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叶琳向她微笑后点了点头,「你说。」 「我有一个朋友，她喜欢上一个人，但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她最近在烦恼要不要告白，却又没有把握之后面对外界的舆论可以承受的住。」 宋于嵐深吸一口气，才组织好的话就这样一股脑地倾泻而出，显得凌乱不堪。「我想问问学姐你觉得该怎么办。」 海边的堤防出现了漏洞，水流从中窜了出来。 这问题问的又快又急，叶琳甚至需要花几秒鐘消化一下，通常会这样问就是本人的烦恼吧...... 所以说宋于嵐有喜欢的人了啊... 也好，也好。 叶琳心里头冒出的高兴里头参杂了几分难过，却还是沉下心来回答她的问题。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朋友喜欢什么样的人，但对我来说，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人的故事了。」 「我觉得喜欢就要说出来，哪怕他们最后会分开，或是面对一些问题，但至少他们曾经拥有过的这段故事是真情实感的，无法替代的不是吗？」叶琳冲宋于嵐一笑，将所有复杂的情绪藏在心里。 「我等你的好消息。」 但有太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想说就说的，比如感情 比如我喜欢你。 两人吃完饭后分道扬鑣，宋于嵐站在原地望着叶琳的背影好久，听完那一番话反而被鼓励了，开始去想着该如何向叶琳表达自己对她的喜欢。 但是叶琳说等她的好消息，是不是代表其实她对自己其实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特殊对应呢。 或许到头来只是宋于嵐自以为叶琳也一样喜欢自己罢了。 还要再多一点的试探，再多一点的确信。 33：助力 冯少祁抱了厚厚一叠资料夹走进办公室，叶琳看见那成堆的东西简直没有昏过去。 「还这么多？」 学校不知怎的，最近突然派下来一堆申请事项，短时间内学生会没有多馀人手忙得不可开交，叶琳和冯少祁只好在放学后继续留下来搞定这些东西。 「抱歉，我之后会去跟学校反应的，登记完我请你吃晚餐吧。」冯少祁将半叠纸挪到自己那边，手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工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将申请的事项交回去教务处后开门见到的天色已经暗了。 抬头望向已经爬到一半的月亮后冯少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走吧，想吃什么？」 叶琳倒是识趣的答声，「真的要请啊？那我要吃最贵的。」 见冯少祁一时之间哽住的表情叶琳笑了出来，将人丢在后头逕自往校门走去。 「开玩笑的，我们吃麵吧。」 两人各自点了一碗汤麵，热腾腾的热气往上冒，五月多的天气吃这个实属是有点热了。 「是说，你知道...」冯少祁放弃和麵做斗争，放下筷子后支支吾吾的开口，看起来很难为情的样子。 「宋于嵐喜欢什么东西吗？」 叶琳不小心呛了一口汤。 冯少祁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脸颊有些烫，顺着说下去，「除了刺蝟的东西以外。」 要不是看到冯少祁这么彆扭青涩的样子叶琳都忘记他喜欢宋于嵐这件事了。 她已经预想到有这种情况了，即使已经不只一次，心里的感觉还是不好受，却也只能强装镇定给对方建议。 「她呀...大概可爱的东西都喜欢吧，你可以尝试送一些可爱的小东西，她应该会很开心。」 「不过，为什么要突然送礼物给她？」最后还是不小心多嘴，叶琳就是压不住自己的嘴，只要遇到宋于嵐的事情都这样，异常的坚持。 冯少祁其实已经想进一步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也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问自家妹妹又会被调侃的体无完肤，叶琳无疑是个好人选。 他想要先拉近两人的关係，之后再告白。 「你应该有听我妹说...我...喜欢宋于嵐。」 叶琳了解冯少祁，他虽然在学校里面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拒绝过的追求者也不在少数，但是面对感情这块一直是空白，所以他会这么无措也是有道理的。 会不会宋于嵐那时候说的人，也刚好是冯少祁呢。 对象如果是他，叶琳可以放心，和冯少祁在一起，总比和自己一起好，至少是符合世俗眼光的爱情，而并非他人眼中有病的、不正常的。 即使知道爱没有对错，更不分性别。 叶琳陷入短暂的沉思后抬头对冯少祁伸出手，两人的手就这样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兄弟般的撞拳。 「我帮你吧。」 ——— 「这样真的好吗？」 听了叶琳的决定后冯悦晴不知道应该替她难过还是帮哥哥开心，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哥哥，夹在中间的自己感到很困扰。 怎么会刚好喜欢同一个人呢...... 但是叶琳会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算自己会因此难过也不愿意喜欢的人受到困扰或伤害。 既然她这么坚持，冯悦晴也不能去阻挡了，朝着叶琳点了点头，「好，我也会帮忙。」 与此同时冯少祁已经依约定和宋于嵐在游乐园大门处碰了面，照叶琳他们说的话，宋于嵐对于一些刺激的设施并不排斥，她之前说过很想试试看刺激的游乐设施。 「叶琳你们什么时候到？」 冯少祁向快被人潮淹没的宋于嵐挥手一边和她们俩打电话，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期待又激动，不知道今天过后他们两人的关係会有什么变化。 叶琳看了一眼时间和外头的壅塞的车流，看来他们会晚到了，不过也刚好给他们创造一些独处的时间，要冯悦晴和冯少祁说让他们先进去。 冯少祁第一个就被宋于嵐拉上了云霄飞车。 这还不是普通的云霄飞车，这是断轨的云霄飞车。 冯少祁从车厢停留在半空中滞留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魂像是被留在高空中还没下来似的，下来许久后才在宋于嵐的叫喊中回神。 「学长你没事吧？我叫你好久了。」宋于嵐刚才趁他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去旁边买了冰沙，出太阳的天气这种饮料要快喝才行。 冯少祁没有想到宋于嵐对刺激的接受度这么大，结果自己先阵亡了。 似乎有些尷尬，冯少祁默默的吸了一口沁凉的芒果冰沙，四月多的芒果还没有很甜，不过也很好喝。 「于嵐。」 远方熟悉的声音闯进两人怪异的氛围，叶琳和冯悦晴她们来会合了，路上甚至还有时间让冯悦晴买一些可爱的发箍。 叶琳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在第一时间叫了宋于嵐的名字，小心点瞥后头无措的冯少祁，看样子好像没什么进展。 「接下来去坐自由落体吧！」冯悦晴第一眼就被后头佇立的建筑吸引，升上空中掉落的瞬间尖叫四起，冯少祁又暗自吞了吞口水。 他不能怂！他可是一百八十公分的猛男！ 冯悦晴和叶琳一左一右的架住冯少祁才让他勉强从椅子上下来，不然一下子就要腿软倒地。 实在是有够丢脸，冯少祁虽然还在刚才的惊吓中却还是羞的满脸通红，这怎么跟他想像的不一样 不应该是这种状况的啊啊啊啊...... 宋于嵐看到他脸色发白的样子很是贴心的递给他一张湿纸巾让他擦脸，有没有用不知道，冯少祁倒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兴致勃勃的站起来说要去吃午餐。 他喜欢宋于嵐的其中一点就是她的贴心和温暖。 游乐园地缘广阔，叶琳拿出在入口处发放的地图开始和冯少祁在前面讨论要吃什么，冯悦晴就趁着这时候悄悄移到宋于嵐旁边拍了拍她的肩。 「我问你喔，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她看着宋于嵐停顿了一下，似乎很仔细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学长很会关心我，有时候课业不懂的除了问你们以外也可以问他...」 眼看话题朝超乎预期的地方前进冯悦晴立马喊停，试图问的更明显一些，「我是说，当男朋友的话怎么样？」 「啊？我没想过...」 宋于嵐试图想像一下别人和冯少祁交往时的样子，「感觉应该会挺幸福的吧！而且学长这么优秀，不会有问题的。」 这个回答虽然十分正向但是冯悦晴突然没有办法分辨宋于嵐对冯少祁的感情如何，怎么感觉好像没有这个想法呢...... 34:不告诉你 如果问冯少祁是什么时后喜欢宋于嵐的。 大概是那时无意间帮助了她，然后收到宋于嵐的笑脸和小礼物，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吊饰，冯少祁却一直摆在自己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每当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的时候都会将那个小刺蝟的吊饰照的暖烘烘的，盯着它会反光的眼睛是冯少祁打发时间的方式。 再后来是经由冯悦晴帮她过的生日，闪烁的火光倒映在宋于嵐侧脸上的时候，的确不只有一人望得出神。 冯少祁到后来变得贪心，即使平常没有交集，还是想要狼狈的冒雨跑出去买一个蛋糕和草莓自己在厨房捣鼓一番后悄悄给她们送蛋糕，口是心非的说要去买晚餐的食材其实只是想要再陪宋于嵐一会。 到后来他发现这些感觉和满溢而出的情感，就是那些数不清多少和他告白的人口所说的喜欢。 不过追求的路上好像也不是特别顺利，这让异性缘爆棚的冯少祁有些受挫。 「所以学长是有喜欢的人吗？」 冯悦晴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突然不知道要如何将这句话接下去。 「没问题的，学长人这么好。」 是...是好人卡！！ 这故事转折来的太快让她措手不及，她这个万年不败的哥哥竟然输了吗？而且还是在如鱼得水的情场上！ 不过如果对方是宋于嵐，好像也不太意外，毕竟从冯悦晴认识她以来，她的想法一直都跟大部分都女生不一样，应该是说，不被一时的外表所迷惑。 这可能就是她能突破冯悦晴帮哥哥筛选对象的标准之一了吧，她突然觉得就这样发了好人卡十分可惜，但是宋于嵐的话并没有说死，或许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呢？ 「她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但是叶琳说过之前宋于嵐和她讲过的那段话，冯悦晴听起来也像是在询问叶琳的意见，但她们并没有猜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或许根本没见过呢？ 要这样猜的可能性太广了，一直探水温也没有看见绩效。 乾脆直接问好了。 「说到喜欢的人，那你呢？」冯悦晴话锋一转，充满好奇心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看。 「啊？我啊...」 以冯悦晴和叶琳的关係，她肯定会告诉叶琳的，可是宋于嵐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这样的情景，甚至连告白的时间都还没有决定好。 当确定一段感情前谁都会恐惧可能突然剧变的关係，至始至终都不敢踏出这一步的人也不计其数，就这样任由自己的心意被时间冲淡，几年后又再感叹当初怎么没有鼓起勇气。 这是不是代表其实本身对对方的爱意并没有这么浓烈呢？ 不够强烈的爱意是无法支撑起需要经营的感情的，宋于嵐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喜欢叶琳，将来的自己会不会觉得只是一时的新鲜感或是短时间的动心。 大部分的人都往最遭的结果设想，却没有发现对方看向自己的眼里充满期待的明亮。 宋于嵐沉默片刻后扯出笑容，俏皮地对冯悦晴做了鬼脸然后朝前方的两人跑去，硬是将冯悦晴远远丢在后面。 「不告诉你！」 35:到手的机会 闪烁着灯光的摩天轮佇立在天空中，几人站在下头遥遥望着，这是他们这里最大的摩天轮了。听说转一圈要快三十分呢。 「要坐吗？」冯少祁对着这个平静的游乐设施终于松一口气，看了看手上的錶感觉还有时间，主动提出邀约。 这个摩天轮...... 叶琳摇了摇头，「不了，我去那里看看好了。」说完逕自朝旁边的纪念品店走，顺道一把拉上冯悦晴。 冯悦晴踉蹌着踩稳脚步之馀还可以朝冯少祁丢个眼神让他意会。 我们就帮你到这啦！ 「她们都不坐吗？」宋于嵐有些疑惑的盯着她们俩的背影，「只有两个人会不会太少啊？」后面还有很多人大排长龙，感觉会需要和别人凑一起。 冯少祁也有预料到这种状况，在进到车厢前事先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那工作人员的眼神盯得冯少祁尷尬的想找地方鑽进去。 但是到手的机会还不珍惜真不是他的作风。 车厢门闔上，两人分别面对面坐着，高度正马不停蹄的往上升，就像冯少祁的心跳一样不断地在加速。 「晚上的风景应该更好看的。」宋于嵐坐定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窗口，看着地上的人慢慢的变得和蚂蚁一样小，明亮的风景似乎缺少了什么。 「有机会我...晚上可以带你来看看。」 听到这里宋于嵐突然觉得不对劲了，转头看着变得靦腆的人，这个氛围怎么好像...怪怪的？ 「是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男生？」冯少祁似乎没发现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眼睛只敢盯着车厢地板或是窗口看，耳朵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宋于嵐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冯悦晴会问那些问题了。 学长竟然...喜欢自己吗？ 「那个...」脑袋里无数个救命闪过，宋于嵐恨不得逃离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却还是只能故作镇定的接话。 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他呢？难不成直接说我喜欢女生？ 「我喜欢那种反差感比较多的人吧...」 像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对自己无比关心，让她觉得十分温暖的叶琳。 「这么多人追求学长，学长没有喜欢过哪一个吗？」好一个顺水推舟，宋于嵐将话语权重新握在了自己手上将问题丢回去给他。 况且这样问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听得出来对方对自己没有感觉吧。 冯少祁被反杀的一愣一愣，「啊？我...我都不喜欢...」他听出了宋于嵐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自己太急了...... 「都没有吗？有一个喜欢的人其实挺好的。」 宋于嵐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讲下去，「像我就有喜欢的人，那种每次见到对方的心动感真的很令人着迷。」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丘，上头还有电塔，只是上头红色的闪烁灯在白天好不明显。 「还有啊，我感激每个喜欢我的人，即便我无法回覆对方的心意，但是至少这份喜欢让我觉得，我不是这么一无是处，我还有可以让别人心动的地方。」 从小就被骂做贱种的孩子，也想要拥有光啊，想要有光从那残破不堪的阴影里窜出来，期待那些光芒可以击败恶魔，明明自己已经残破不堪却还是要站起身来阻挡那些刀刃弄得浑身是伤。 至少那些喜欢，可以成为她的底气，让她多一丝丝的自信也好，解开阴影也好，她都感激每个真诚对待自己的心意。 「......好。」冯少祁看着宋于嵐眺望着远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似乎比他想像中的强大，并不像他想的那么需要自己保护，虽然自己的这份感情萌芽的时间并不久，却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冯少祁伸出手将宋于嵐拉回座位上，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盒放在她手里。 「谢谢。」宋于嵐向他道谢，两人相视一笑，从他眼中看到的难过似乎减少了几分，祝福多了几分。 那笑容及道谢已经足以让人释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少祁真的很克制住自己不往妹妹头上招呼了，但翻上天的白眼已经有些疲倦。 「滑铁卢啊哥，你竟然被拒绝了哈哈哈哈哈哈！」冯悦晴笑得东倒西歪，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却还不见停下来的意思，她觉得这事她可以记一辈子。 事件名称就叫做摩天轮滑铁卢好了，喔不，要加个初恋，摩天轮初恋滑铁卢。 「笑够没有。」 冯少祁随手拿了抱枕往她那里扔过去却被冯悦晴眼疾手快的接住，果然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运动细胞都一样发达。 「好啦好啦，不然我请你吃饭。」冯悦晴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小心翼翼的凑到他耳边，「失恋餐。」 「你要死啊！」 房内又响起一阵骚动，冯爸爸看了看手上的报纸又摇了摇头，这两兄妹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啊... 36：我想你了 那天去完游乐园后又过了一周，连续四天的假期，到了最后一天叶琳才收到冯悦晴传来的消息，告诉她那天宋于嵐拒绝了冯少祁。 也不知道为什么冯悦晴要过了这么久才告诉她结果，不过冯少祁被拒绝了倒是出乎意料。 已经想不到除了冯少祁以外宋于嵐会喜欢谁，但冯悦晴都直接问了，她不愿意说也没有办法，只能等这件事情自己浮出水面了。 在这天晚上宋于嵐把叶琳叫出来之前她一直是这样想的，想等小朋友自己和她说，和她分享自己喜欢的人。 河边的风势强劲带着凉意，堤边的杂草长得茂盛，被吹拂的东倒西歪，叶琳在收到宋于嵐的电话后慌慌张张的套了一件薄外套就奔出来，宋于嵐半依在石阶上朝她招手。 叶琳后悔没有拿厚一些的外套出来，但下一秒就看清楚只穿着短袖上衣的人，没有犹豫就脱下外套披在宋于嵐身上。 「怎么了？...心情不好？」 伸出手摸了摸宋于嵐的头，撇到放在一旁的塑胶袋，里头有好几瓶空罐子，也不知道宋于嵐是怎么买到的。 几分鐘前宋于嵐打给自己的电话只有含糊的几个字。 「可以来河堤陪我看星星吗？」 只不过那个口气似乎思绪不清，连叶琳的名字都叫不出来，路上她多少猜到了宋于嵐怎么回事，带了温水给她。 浑身酒气的人在叶琳坐到旁边时伸出手扑进了怀里，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话。 原本已经打算沉寂在心里的感情却又被撩拨而沸腾，只能再自私一些，伸出手回拥着。 再一下就好，让她再自私的独佔她一会。 「姐姐...我想你了。」宋于嵐从她怀里抬起头盯着她，原本闪烁着光的眼睛似乎变得有些朦胧，软软地说出那令人动心的话。 明明上次见面也只是连假前几天，叶琳不觉得这是需要偷偷喝酒消愁的烦恼，或者是说宋于嵐的烦恼本身并不是这个。 突然觉得宋于嵐很狡猾，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怎么会让人如此魂不守舍，情不自禁的看着宋于嵐红润的嘴唇。 这个距离...要她怎么忍住......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会着凉的。」 深吸一口气，叶琳轻轻地拍了拍她发热通红的脸颊，尝试将宋于嵐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 怎料她像个孩子一样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摇摇头似乎在无声的抗议着。 叶琳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有些无奈，只好顺她的意陪她再坐一会吧。 河堤边的确是看星星的好地点，离市区的灯光远了，光害大幅减少后星星才得以显现出它们的光芒。 远方马路上车子的鸣笛声、河水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响起阵阵的水声、草丛里传出的虫鸣鸟叫。 还有宋于嵐均匀的呼吸声。 叶琳将外套再盖的严实些，望着眼前的景色放空，在别人眼里她们看起来或许就是一对在河堤观星的情侣，但这明明是叶琳不敢奢望的关係。 好骯脏啊...假装是好朋友，脑袋里却都是这些东西。 但却无法控制这些情绪，任由她佔满自己的心，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深陷泥沼无法脱身。 「你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吗？」 宋于嵐的声音冷不防的冒出来，不过看她的状态应该是还没清醒，她捧住叶琳的脸颊，很认真的吐出这句话。 她的心像是从高空坠落又弹起，望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摇摇头。 「你认识...」宋于嵐刻意拖长的句尾令人着急，但叶琳却希望她再慢一点说出来也可以。 也许是酒意上头，宋于嵐此刻觉得就应该做这件事。 霎那间叶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早已被风吹得冷冰的脸此刻却是温热的，温度的源头不只是宋于嵐捧住自己脸颊的双手。 还有贴在自己唇上的，宋于嵐的嘴唇。 37:失眠 失眠一晚的叶琳隔天掛着黑眼圈坐在冯悦晴旁边。 昨晚那一吻令人神智不清，叶琳甚至不记得将宋于嵐送回家后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边说着自己有喜欢的人，一边亲上了自己，宋于嵐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酒意一上来就可以乱亲别人吗？ 叶琳越想越气却无处发洩，只好脑袋一趴，试图用睡眠来冷静自己。 「没睡好？怎么了？」冯悦晴很少见叶琳在学校睡觉，敏感的发觉对方不对劲，将自己刚买回来的热奶茶递给她。 「整晚没睡。」 叶琳接过奶茶后浅浅的喝了一口就还给她，冯悦晴见对方深沉的黑眼圈后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猜猜，跟宋于嵐有关吧？」能让叶琳如此魂不守舍的，除了那个人，就只剩宋于嵐了，更何况她现在也不可能再和那个人有什么交集。 叶琳将那令人难忘的场景转述给冯悦晴听，「你说......她到底...什么意思？」 冯悦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人家都说酒后吐真言嘛，所以我觉得说不定宋于嵐喜欢的就是你呢？」 另一边也是讨论的如火如荼。 「你昨天亲了学姐？！」 宋于嵐吓得将李夜嫻的嘴给堵上却还是防不住对方兴奋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回过神来就...凑上去了嘛...」她不是酒后断片的类型，还能记得昨天那看似神智不清却只是借酒壮胆的片段。 一定对叶琳造成很大的负担吧... 一心只想帮自己姐妹脱单的李夜嫻哪想这么多，已经开始鼓吹她去告白了。 「啊我知道了，你不是说这样太草率了吗？你可以先假装你不记得，下次再正式的向人家表白嘛！」 李夜嫻想到宋于嵐之前说过醉了做出的事很多都并不靠谱，而且也不正式。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被一些发酒疯的人伤害吧... 虽然到最后她还是像那个男人一样喝了酒，醉醺醺的做出需要负责的事情...... 宋于嵐点了点头，尝试打开和叶琳的对话框，兜兜转转最后只输入了一行字。 学姐对不起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 教室外的人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处探头，试图想和里头的某个人对上眼神。无奈那人正低头苦读段考范围，无暇顾及几公尺外朝自己投过来的炙热视线。 「叶琳。」 冯悦晴拍了拍旁边的人，她也是刚发现宋于嵐站在门口张望，和自己对上眼之后宋于嵐指了指旁边的叶琳。 卸下脸上的黑框眼镜后叶琳才慢慢的走到走廊，看见手上捧着一杯饮料的宋于嵐。 她似乎有些难为情，半天没有开口，叶琳只好率先打破沉默，「要给我的？」 「嗯，那天对不起，还让你送我回去。」宋于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客套，伸出双手将饮料递了出去，「我不知道学姐喜欢喝什么，买了奶茶给你赔罪。」 叶琳接过温热的奶茶，心里是无尽的落寞。 原来是要拉远她们的距离啊...... 「没事，毕竟这么晚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挺危险的。」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叶琳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用这么客气，但还是谢谢你。」 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正在无形中转变，一边的悲伤参杂着几分庆幸，另一边的含蓄中却充满了滚滚洪流的爱意。 但却谁也没有说出口。 「我和夜嫻他们下星期假日要去图书馆一起读书，学姐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可以教我们不会的题目。」 叶琳看着似乎很期待的人，叹了一口谁也无法察觉的气，点点头表示答应。 离开后的宋于嵐想着刚才叶琳的表情，明明收到了自己的饮料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呢...... 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早就已经可以轻易察觉到叶琳那些在别人眼里没有任何差别的心情变化，轻而易举的辨认出她低沉或者激昂的情绪，即使外表上看起来没有丝毫差别。 这可能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所拥有的特殊能力吧。 38：我想亲你 图书馆安静地只剩书本翻页的沙沙声，总觉得开学就在几天前一样，时间却逼近了期末考。 「你是笨蛋吗？这个也不会算。」洪煜深用笔轻轻敲了下李夜嫻的额头，被打的人还摆好架子很有气势的顶嘴。 「我笨你就不教了吗？」 「好好好，我教行了吧。」 旁边的两人虽然动静不大却还是被宋于嵐听得一清二楚，总觉得窗外的阳光好像刺眼了许多，逃离似的以找书的名义跑到书架中避难。 因为接近各大学校的期末考，一行人吃完午饭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空位了，两班人马只好分开行动。 今天的天气晴朗无云，位于高楼层的图书馆可以将大多数的阳光接纳进来，光线洒在书架上的感觉特别静謐，空气中也瀰漫着属于书本纸质纤维的味道。 宋于嵐虽然是假装跑到架上来翻阅书本，却有一半的注意力都在书架后方和冯悦晴讨论题目的人上。 那里是靠窗的位置，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的落在叶琳身上，她整个像是发着光，不知道聊到什么轻轻地笑了起来。 除了对自己的微笑以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叶琳这么笑，就像一缕春风吹过她，一时之间宋于嵐的目光没有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叶琳注意到书架后面有个小朋友正在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收了一些，继续给冯悦晴说着数学公式。 这里好像是放关于英文的书籍，很多厚厚一本的精装书上头佈满灰尘，看起来就很少人会去借阅的样子。 不过角落的一本金色封皮的书吸引了宋于嵐的注意力。 这是一本英国诗人拜伦勋爵的诗集。 shewalksinbeauty,likethenight. ofcloudlessclimesandstarryskies......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首诗的第一秒宋于嵐脑中浮现的人竟然是叶琳，就像诗中所写，她如同夜晚般美丽、静謐，甚至靠的越近就越令人着迷... 「我也喜欢这首诗。」手上的书被夺走，叶琳看了一眼后笑嘻嘻的分享自己喜欢的诗集有哪些，却没有发现听者早就看着自己出神没有将任何一句话放进耳里。 andallthat'sbestofdarkandbright. meetinheraspectandhereyes. 叶琳看着自己的眼神和看向别人时都不同，宋于嵐一开始只是以为自己比较特别，但特别在哪里，她从来没有去细想，任性的当作是自己在这里的特权 在叶琳这里，她好像永远可以当小孩。 即使已经无法置身之外。 叶琳见她没在听也不恼，将书上的灰尘拂乾净后放回架上，「去我那坐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叶琳带着她往她们那的座位区带。 自己的心正怦怦跳动，宋于嵐觉得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逐渐明朗，拨云见日般的看清了一切，看清了自己的感觉。 她不会是被动的那一个。 波涛汹涌的海浪终于将高耸的堤防击破，湍急的涌出。 宋于嵐的脚步嘎然而止，惯性的作用让叶琳往后踉蹌，正当她疑惑的转头时就被宋于嵐困在了书架和身躯间。 虽然两人的身高差了很多，照理叶琳是不会轻易被宋于嵐困住的，她却因为现在两人距离太近而心慌，连推搡宋于嵐肩膀的力道都小了些。 「怎...怎么了...」 宋于嵐看着叶琳深棕色瞳孔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将自己的脸又往前凑了凑。 叶琳身上依旧有股好闻的清香，每次都会特别让人有安全感。 她深呼吸一下，眼神聚焦在对方粉嫩的嘴唇，缓缓开了口 「姐姐，我想亲你。」 39:依赖 ？！？！ 什么状况？？ 叶琳顿时间来不及思考就满脸通红，脑袋好像断线一样什么都没有办法回应，只能下意识的撇过头不去看近在毫釐的人。 不是脑子一热才做出的动作，更像是这段时间累积以来的能量在这一刻爆发，宋于嵐记得每次被叶琳摸头的心跳加速，被捉弄得耳根红润的羞赧，以及现在两人鼻息间交织热气的迷离。 她发现自己和李夜嫻一样，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自己喜欢的人。 虽然发现自己还是欠缺考虑，并没有思考叶琳对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她只是将自己当作感情好的学妹。 并没有这份属于男女之间，如今却沦为撩拨宋于嵐心弦的感情。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想说...」她缓缓地贴在叶琳耳边，声音虽然放得轻柔却搔痒着叶琳全身。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不给反应时间，宋于嵐倾身亲上她的唇，第一秒是柔软且温热，与她一直寒冷的手不一样，没有经验的人不知道下一秒该做些什么，只好就此作罢离开了叶琳的唇。 这短短的一分鐘内的讯息量太过庞大，叶琳虽然脑袋还在混乱却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反应，倏地伸出手捧住宋于嵐的脸颊，在她额头上再落下一吻。 她宠溺的笑着摸摸宋于嵐的头，微微弯下腰，盯着宋于嵐有些通红的脸蛋，轻声地给她答覆，「我也是。」 水到渠成却又惊险万分，这是叶琳对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下的定论。 但是她们俩在一起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想到这里叶琳原本的笑容马上又收敛了几分。 上一段感情被玩弄的体无完肤，叶琳并不是不想和宋于嵐表露自己的感情，只是怕最后只能换来相同的一句 真噁心。 她知道宋于嵐并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当自己已经没有了筹码，再多的赌注也没有任何用处。 别人的眼光何尝不是叶琳在乎的，她只是做出了选择罢了，选择更在乎的那一个人，即使现在大部分都人都已经摆出尊重的态度，但有些人在自己遇到的时候却又尖酸刻薄充满攻击性。 她会保护宋于嵐，反正自己原有的伤疤也不介意再多添上几道，竭尽所能地守护那份如白纸般的纯净乐土。 宋于嵐没有看到叶琳刚才脸上闪过的忧虑与皱眉，只听见她充满捉弄地语气和搓揉自己头发的触感。 「小刺蝟真可爱。」 听到这句话她急得直跳脚，直接忘了她们在图书馆里头，被管理员出声制止后只好换了气音和叶琳抗议。 「不可爱！！！」 ——— 「叔叔好。」 宋于嵐对面前这个笑得亲切的男人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看到妈妈望向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不用妈妈开口，她就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关係。 「想吃什么尽量点，叔叔买单喔。」男人将菜单递过来，要她不用客气。 盯着上头玲瑯满目的菜品名称宋于嵐好像没有什么慾望似的，只是点了一份最简单的义大利麵就将菜单丢到一旁滑起了手机。 听妈妈前几天和自己说的，他们这几天就会去登记结婚，下个月暑假就可以搬去和叔叔住，他在市中心周围有一间不小的房子。 也不知道充斥着自己内心的是什么感觉，又高兴又顾虑，宋于嵐不知道该对这个男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态。 但是妈妈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两人在宋于嵐对面就像刚交往的情侣一样腻歪，宋于嵐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位置很多馀很尷尬。 可是如果妈妈可以一直都这么快乐的话，她可以自愿被两人晒一辈子的恩爱。 宋于嵐看着原本繁忙憔悴的脸蛋和参杂几根白发的发丝渐渐变得有气色不禁也相信了网路上那些说恋爱可以使人返老还童的鬼话。 重组家庭什么的，宋于嵐是没有抱太多期望，也没有奢望他们可以像普通家庭一样幸福，她只希望这个男人的出现可以弥补从前母女俩缺乏的婚姻和家庭。 「我吃饱了。」宋于嵐放下叉子后看了一眼时间，这顿午餐要在三十分鐘内结束她才赶得上叶琳的约。 原本今天下午叶琳约她一起去逛街的，早上宋于嵐却突然被带出来吃午饭，虽然已经先和叶琳打过招呼，她也说不用着急，宋于嵐还是不想迟到让叶琳多等些时间。 毕竟仔细算来这算是她们确认关係后第一次的约会。 「要不再多点个点心？你妈妈说你喜欢吃水果口味的蛋糕，这家的芒果蛋糕很不错的。」男人笑着朝服务生招手却被宋于嵐挡了下来。 「不用了叔叔，我下午跟...朋友有约，我要先走了。」宋于嵐早上被抓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先和妈妈说过会早退，只有男人不知情试图将人留下来。 「她跟朋友约好了，让她去吧，别急啊。」妈妈拉住男人的手和他解释着。 「你和妈妈多吃点，拜拜。」 除了餐厅不远处就有站点，宋于嵐会这么着急出来就是看到一班车即将到站，慌张的追着掠过自己在站牌停下的车。 好死不死车上的座位都佔满了，气喘吁吁的宋于嵐只好靠着扶手很克难的给叶琳传讯息。 叶琳坐在便利商店的椅子上，看着宋于嵐刚才传过来的消息和桌上的冰沙有些担心她过来的时候会不会已经化了。 商圈的人流络绎不绝，两人前几天讨论要看什么电影后叶琳火速的买了票，先逛一会到傍晚再去看电影刚刚好。 第一次的约会也是有些紧张，叶琳不安的东张西望着，还时不时的看一下包里的东西，似乎看到东西还在就会比较安心。 会选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今天晚上有烟火秀，当然，这是没有和宋于嵐说的小惊喜，想到这些叶琳又更紧张了些，掌心险些冒出汗来。 「叮咚。」 商店门口的自动门每开啟一次叶琳就抬头查看是不是宋于嵐，她明明和自己说已经下车要过来了却迟迟不见人影。 叶琳拎起包就往外头走去，想着有没有机会遇到她。 这家便利商店离公车站不远，走几步路应该就可以遇到。 「你长得很漂亮，我可以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吗？」 宋于嵐正在和一个男人讲话，拿着手机似乎想和她交换联系方式。 「不太方便...我还要去找人。」宋于嵐面有难色，开口委婉的拒绝他，怎料这个人非常坚持，已经缠着她几分鐘了。 叶琳到的时候只看到男人伸出手想要拉住宋于嵐不让她离开，见到这幕的叶琳哪忍得住，一股怒气直衝上来，衝上去就直接推开男人。 「你有事吗？」叶琳将宋于嵐揽在怀里，怒气冲冲的瞪着对方，像是一隻保护自己主人的狗狗，朝着敌人嘶哑咧嘴。 说实话一个一七多的女生朝自己逼近的压迫感能不强吗？更何况她的脸冷到极致，是感觉下一秒就会出人命的程度。 还是不要将事情闹大才好。 男人有些狼狈的退场之后叶琳低头摸了摸怀里人毛绒绒的发丝，「抱歉，我应该早点来找你的。」 宋于嵐看着她眼里充满的愧疚后摇了摇头，「没事的。」 其实如果换做平时，宋于嵐可以自己解决这种事情，但现在有了叶琳，她好像可以不用装的兇狠强大，只要像个小孩一样鑽进她怀里就好。 叶琳的存在，让她產生了依赖感。 40：烟火 「那个主角真的很帅！」 叶琳已经听着宋于嵐夸电影主角的脸蛋十分鐘了却还不见减弱的跡象，滔滔不绝的宋于嵐丝毫没有发现身旁的人始终沉默着没有应声。 也不是说叶琳心胸狭隘，但是听到自己的女朋友一直夸别人会吃醋是正常的吧！ 「晚餐想吃什么？」宋于嵐终于结束对主角脸蛋的夸讚之路，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强制把心思不在现场的人拉回来。 后知后觉的发现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叶琳就没有说过话，任由自己牵着走，就连往常带着笑意的表情好像也消失无踪了，想到这里宋于嵐才怯生生开口，「怎么了？」。 「没有。」 一看就是嘴硬，宋于嵐想了一下可能的原因后笑了出来。 原来叶琳吃醋起来可以这么可爱。 叶琳不明所以，明明这么明显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下一秒宋于嵐硬是把人拉到旁边的巷子里。 她微微踮起脚尖，伸出手捧住叶琳的脸颊，倏地就往她嘴上一亲。 她忍不住又多点了几下柔软的唇，然后捏着叶琳的脸朝她露出笑容，「不要嘴硬啦，反正亲起来都是软的！」 这次宋于嵐终于可以轻易的捕捉到叶琳那唰一下红透的脸颊，原来外表这么高冷的人在她面前还可以这么轻易被撩拨得无所适从，想到这里宋于嵐又觉得叶琳的反差感更大了一些。 「......吃火锅吧。」 叶琳真的是花很久的时间才把身上这种燥热的感觉降下来。 这傢伙是开窍了还是她以前没发现这么会撩？！ 两人吃完晚餐后叶琳连哄带骗的将人带到了堤岸旁边。 要看烟火当然不能和别人挤在大楼观景台啊，这里只有零星的人潮让她觉得很舒服。 手摸到放在包里的小盒子，经过今天一整天沉淀的紧张感又窜上来，只能假装搓揉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宋于嵐不知道为什么叶琳一定要带她到这里消磨剩下的时间，而且这个河堤不禁让人想到一个月前那令人羞耻的夜晚...... 不过她不后悔，毕竟那件事，间接拉近了她们的关係。 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的，叶琳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外表看起来很从容，实际上内心慌的不行，不断偷瞄时间看什么时候烟火秀才能开始。 今天河滨的风没有那天强劲，不会这么冷了，叶琳悄悄的拉起两人原本就紧扣的手，偷偷摸摸的亲了一下宋于嵐的手背，她的手不是很大，可以轻易的攒在手里，只不过掌心的温度很高，像个小火炉一样。 「干嘛？」 宋于嵐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转头朝叶琳笑着，顺势将自己靠在她肩上，「你相信真的可以藉酒壮胆吗？」 「应该，可以？」叶琳不确定她想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我就可以鼓起勇气去亲你啦！」 「蹦！」 远方有一束光亮升空，在黑暗的空中炸出火光，烟火四散，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原本黑漆漆的水流好像镀了一层膜一样反射着光线，接着更多的烟火升空，不断倒映在两人的眼前。 烟火无所谓圆的也好、扁的也好，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喏，这是给你的礼物。」被烟火分神的人才想起来准备的东西，找准机会拿出来递给宋于嵐。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可以和喜欢的人看着美景已经很幸福了，没想到还有礼物，宋于嵐很是惊讶的接过小盒子，将淡紫色的盖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银亮的项鍊，上头的坠饰是漂亮的琉璃珠雕刻。 「没为什么，就是想给你。」叶琳看宋于嵐对自己的礼物爱不释手很满意，接过项鍊帮她戴上。 「很漂亮。」 盯着宋于嵐深邃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说项鍊还是人。 41:可耻 「又要出门？怎么三天两头往外跑的，明明就是要考大学的人了。」 原本已经一隻脚踏出家门的人停顿在玄关处，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明明妈妈十分慵懒地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吐出的话却总能挑出一些刺来。 「成绩不会退步的。」 叶琳关上门后靠在门板上，家门口有一棵繁茂的大树，好像是欖仁树吧，在暑假这个时候整个绿油油的。 要是妈妈知道她有交往对象......还是女生，依妈妈老古板的性子，加上平常叶琳也不被待见，可能会被赶出去吧。 高二选了文组之后妈妈就不太理她了，好像一定要照着妈妈帮她决定的道路才是孝顺，可明明当医生并不是叶琳想要的，她未来也不想要过那种生活。 「怎么了？」 宋于嵐充满关心的声音将叶琳拉了回来，轮到她的回合了。 今天他们几个人约在桌游店，冯少祁心情很好，还请大家喝饮料。不过冯悦晴夹在两对中间被晒的不要不要的，今天回去就要去批发墨镜了。 宋于嵐看她几场下来的状况都不是很好，找了藉口将人带出店外。 「等我一下喔。」宋于嵐让叶琳坐到店外头的长椅上之后不知道跑去哪里，丢她一个人看着骑楼外头的蓝天，炎热的不像话。 叶琳知道这个时间段或许并不适合谈恋爱，但是如果因为这样而错失机会的话可能会因此留下遗憾，况且她知道，就算和宋于嵐说想衝刺读书的话，她也会谅解的，哪怕两人会减少一些相处的时间。 有几隻小麻雀从外头降落进来，落在离她不远的地面，嘰嘰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给你！」 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琳转身就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冰淇淋沾上了她的鼻子。 宋于嵐见到这幕觉得又可爱又好笑，立马拿出手机拍了照片，「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宋于嵐伸出食指将鼻子上的冰淇淋抹掉，「我一直都在喔，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听你说。」 在嘴里融化的冰淇淋似乎又甜了几分，绷了一上午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叶琳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 她还不想让这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面对这种复杂且难解的问题，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几人尽兴后太阳已经下山许久，原本还想续摊的想法也灭了，到了车站就各自解散。 「叶子跟我们一起吗？」李夜嫻和洪煜深走了之后，冯少祁问叶琳要不要同行，却突然被自己妹妹狠狠踢了一脚。 「噢！干嘛？」 他是傻子还是白痴？这么没有眼力见，不会给小俩口独处吗？ 叶琳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我送宋于嵐回家，就不一起了。」 这个时间的街道还不算特别安静，还有很多车在路上，宋于嵐家不远，走一下路也是可以到的，虽然可能需要将近二十分，但叶琳还想陪她一会。 「你以后想做什么呀？」 宋于嵐看着路边昏黄的路灯，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悠长，她似乎并不是很在乎叶琳会给出什么回答。 「编辑类型的工作吧，你呢？」 天上的月亮比路灯亮多了。 「还没想好，不过...」宋于嵐松开了叶琳的手，加快脚步领先她，最后挡在面前，转过身朝她露出笑容。 「我想，未来有你。」 ——— 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叶琳盯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少见的烦躁感涌了上来，闔上厚厚的讲义之后走出房门。 客厅的落地窗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叶琳偶尔会坐到这里来，享受一点阳光的明媚，慢慢似乎也很喜欢，每次都会躺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起享受日光浴。 「姐姐，我想听故事。」叶洵不知何时坐到自己旁边，拿了一本童话书递给她，叶琳看到妹妹充满期待的眼神，原本被打扰午休的烦闷一扫而空，打开书本开始给她说起故事。 最后不知道是叶琳的声音太催眠，还是这本书的故事太老套，叶洵最后和慢慢一样一人一狗分别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头沉沉睡去。 悄悄收起书本挪了一个抱枕后叶琳也打算靠着在休息一下。 家门突然被打开，妈妈和爸爸拿了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看到这幅景象倒是感到十分意外。 「她不是应该在复习学校的功课吗？」妈妈将叶洵抱了起来，瞥一眼打着哈欠的慢慢，朝叶琳没好气地说着，似乎是在责怪自己让妹妹分心了。 「我不知道，她拿了一本书叫我读。」 叶琳听到妈妈言下之意也没有生气，只是站起身打算倒杯水回房间里继续看书。 「你不要带坏你妹妹，有一个就已经很差劲了。」叶琳原本毫无波澜的心似乎又翻腾起来，她停顿在饮水机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知道了。」 原本想出来缓解的那股烦闷感，在关上门之后似乎变得更沉重，她无心再去管那些艰涩的科目和参考书，将自己重重摔进床里。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会获得她的理解，明明这是她自己的人生啊，该怎么选择、该怎么活，不应该是让她自己决定吗？ 凭什么自己必须要照她的规则和期望过活？ 湿漉漉的触感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泪水不知道何时沾湿了被单，留下浅浅的泪痕。 发洩过后只剩下空壳般的呆滞，叶琳盯着窗外那棵大树，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枝头上的鸟、随风晃动的树叶、被阳光照耀呈现橘黄色的树干。 这样的景色哪一个才是应有的样貌？ 都是，没有一个应该被排除在外，是相辅相成的。 叶琳突然很想念宋于嵐那总是很开朗的笑容，只要待在她身边，好像很多事情都不是这么复杂了。 在拨通键上的手指停顿下来，不知道宋于嵐是不是在忙，最后没有拨出这通电话。 她知道，总有一天，还是要跟大家说的。 说我不想依照他人的期望过活，说我有一个女朋友。 说我喜欢女生。 这并不可耻，并不骯脏。 42:无可奈何 「请高三各班的学艺股长到教务处集合。」 李夜嫻撑着脑袋无聊的盯着窗外看，这几天的广播声不断，绝大部分都是关于三年级学生考大学的相关事务。 突然觉得入学只是前几天的事情一样，转眼他们也二年级了，毕竟是普通高中，升学的压力还是有的，冯悦晴卸任热舞社副社长之后总觉得社团课就没有这么有趣了。 伴随的是与学姐学长他们玩乐的时间大幅缩减，经过三年级走廊时那个气氛死气沉沉，明明离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所有人却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战战兢兢的苦读。 「想什么？」洪煜深突然从旁边凑了过来，讲话呼出的热气猝不及防的打在李夜嫻脸上，吓得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你先出个声会死啊！」 李夜嫻刚要伸出手拍他就被洪煜深熟练的躲掉，「我只是要跟你说今天游泳队要练习，放学不陪你回去了。」 「嗯呢，你只要记得週末空出来就好。」李夜嫻趁洪煜深放下戒备的时候补了一下，看她得意的表情洪煜深只能喊苦。 「喔还有，宋于嵐刚才也说今天不一起走了。」刚才一打鐘宋于嵐就拎着包匆忙地出了教室，只来得及跟洪煜深打声招呼就离开。 「她应该去找叶琳学姐吧。」 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是每次李夜嫻一个人走回去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孤单，好像三个人没有一起就少了点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空气品质不太好，宋于嵐一直在打喷嚏，怎么都控制不住。 叶琳放下手上的笔，从桌上抽一张纸巾递给她，「有灰尘吗？」 是不是她的房间太乱了？ 「不知道，就突然觉得鼻子痒痒。」 「我等等再把地板扫一下。」 放学的时候宋于嵐自告奋勇的要和叶琳回去，美曰其名开读书会，其实只是想跟她待在一起而已。 从暑假开始叶琳每天就花大把时间在读书，就连约会好像也变得少了，想到这里叶琳不禁有些歉意，抱住坐在身旁的人，「抱歉。」 虽然没头没尾的，但是宋于嵐知道她在说什么，笑着摇摇头，「不管在哪里，只要跟你一起就很开心。」环着对方的腰又紧了紧。 「更何况在这里，我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你了。」 这句话说得巧妙，空气里原本的书香似乎被其他的东西替代，叶琳对上宋于嵐那双装得下星辰的的瞳孔，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 没有其他人的地方，才是她们的容身之地。 明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只能躲在阴影处，没有在阳光下谈恋爱的权利。 「以后我们自己出去住好不好，我不想一直住在这里。」 叶琳难得像个小孩一样地撒娇，不能随心所欲的家庭，令人喘不过气的学业，都是让她逐渐变得疲累的罪魁祸首。 随着承诺的堆积，也让人不禁去端详一段关係的稳固性，重新审视是否经得起这些考验。 「时间不早了，你要回去了吗？」叶琳瞥一眼墙上的时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这么急促。 「好。」宋于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应声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怎料叶琳将宋于嵐送到玄关的时候大门的手把就被转动，进门的叶洵和叶琳妈妈就和不知所措的两人乾瞪着眼。 「有客人？」妈妈挑了挑眉，她倒是不排斥孩子的朋友来家里作客，只是叶琳的神情很不寻常，像是被抓包一样的表情很难不去揣测。 「我...我学妹，来请教我一些问题。」 叶琳蹲下来帮叶洵撤下书包，藉此来掩饰自己撒谎时无处安放的双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 虚惊一场的场面让宋于嵐走出叶琳家好几步后才缓和过来，面色却从紧张变成落寞。 虽然知道两人都没有对家里人公开过这段关係。 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会心痛呢...不知道是失望多一些，还是无可奈何多一些。 43:遐想 夏末秋初的天气还是跟盛夏一样炎热，所以在家的穿着主要还是以清凉为主。 「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书店。」冯悦晴打算出门去买个参考书，打开哥哥的房间却看到一个人正光着上半身在找衣服。 这个人真的跟学校里面的学生会长是同一个人吗？ 「不了，下午和袁日朝约好去练球。」冯少祁终于挑好一件清薄透气的t恤套上去，抓了一瓶矿泉水就要出发。 「那你回来给我带一杯珍珠奶茶，我知道你顺路。」 冯悦晴很满意的看着哥哥的背影朝反方向去，又赚了一杯免费饮料。 书店里面非常安静，冯悦晴光站在那里翻几本书就已经有些困倦，明明今天已经睡到快中午才起床怎么还是这么想睡呢。 「你看外面那两个。」 斜前方的两个客人交谈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是两个女生在公车站前牵着手。 其中一人在要上车的时候还亲了对方一下。 「好噁心。」 窗户边的客人边看边摇头，毫不避讳的和另一个人讨论着。 准确的说，是批判。 冯悦晴不禁联想到叶琳和宋于嵐，他们在外头，是不是也会遭受这样异样的眼光？虽然近几年随着思想逐渐开放，接受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大部分的人一样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他们。 撑到最后，选择回去过「正常」生活的人还少吗？ 异性就像磁铁的两极，很容易互相吸引，但同性只要相爱，必须要克服极大的阻力，才能拥抱在一起，而这些阻力，无疑是这些人充满攻击性的言论不是吗？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当初叶子在迟疑什么了。 想到这里冯悦晴突然为刚才门外的两个女生抱屈，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的，至少在她看来，他们都没有错。 「你之后想去哪里？」冯少祁猝不及防丢一瓶水给袁日朝，没想到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有几间篮球校队很有名的可以考虑，毕竟我学科也不是很拿手。」 冯少祁盯着远方枝头上的麻雀看，整群吱吱喳喳的好不热闹，「那我也是可以考虑。」 袁日朝拧瓶盖的手顿了顿，「考虑啥？你不应该去第一志愿之类的吗？」 「第一志愿想去是想去。」冯少祁捡起地上的空瓶试图对准旁边的垃圾桶丢，拋物线却不是很完美，瓶子砸在边边往更远的地方滚过去，烦躁的哼了一声后乖乖起身去捡，声音渐远却还是很清晰。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啊！」 远方的人捡到瓶子后往后退几步，再将瓶子丢出去，这次很完美的飞进了桶里，随后又憨憨的向他笑了出来。 「再来一场？」冯少祁将球拿起，试图将袁日朝的思绪拉回来，「你怎么坐这么久脸还这么红？」 听了这种让人误会遐想的话很难保持镇定好吗...... 「天气很热。」 袁日朝叹口气起身接过传过来的球，跳起来将球投了出去，空心球刮到篮网的声音很清脆。 我也想和你一起啊。 但不是朋友之间的一起。 44：担心 升上高三之后没日没夜的读书，时间就像被按下快转键一样到了大考前几日。毕竟从高三开始倒数，就只剩百日左右了。 长年整洁的书桌如今也被各种书籍佔满，只留下中间可以摆书的范围，叶琳从书堆中抬起头看向角落桌历上画着红圈的日期，她已经不知道坐在书桌前几天了，连吃饭都有一顿没一顿的。 手机的闹鐘识相地响起，叶琳关掉勿扰模式后讯息雪片般飞来，看到置顶的聊天室窗有好几则未读，她有些慌张的点了进去。 未接来电几个大字横在萤幕上，看时间已经是几个小时前的了，叶琳小心翼翼的回了她几句话。 想来上次两人约会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月，叶琳习惯在衝刺考试的时间将手机设成勿扰，宋于嵐知道之后也很体谅，不会再随便打扰她。 但今天怎么突然打了电话？ 一定有什么急事要和她联络才对，她回拨过去后却只收到另一边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声。 「您拨得电话已关机......」 脑中警铃大响，叶琳随便捞了一件衣服之后就出门，站在门口后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找起。 「夜嫻，你知道于嵐在哪吗？」李夜嫻接通就听到另一头焦急的声音，也不知道叶琳为什么有她的电话，最有可能的还是冯悦晴给的吧。 「我不清楚，今天她和我没有约，她怎么了吗？」 经过解释之后搞得李夜嫻也紧张起来，和叶琳说要是有宋于嵐的消息要通知她，下一秒连忙和洪煜深联络看知不知道那孩子去了哪里。 叶琳去了平常她会去运动的公园、她喜欢的餐厅、甚至她家，宋妈妈也不知道宋于嵐和谁一起出去了，为了不让她担心，叶琳只能小小的撒一个谎，说只是要和她借东西才来这里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出门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叶琳除了焦急以外已经不知道要从何找起，只能找一间便利商店坐下来休息。 玻璃帷幕外的天色已经渐暗，整片天空的白云被染上些许橘黄，斜斜地洒进来照着叶琳松垮的肩膀。 说是休息，其实手上还在不停的向别人问宋于嵐的下落，最后不死心的再给她打一次通话。 「你好？」 没想到电话会被接通，叶琳惊喜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商店的椅子哐啷一声向后砸在地上，在店员的注视下再乖乖的将椅子扶起来。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男生的声音...... 「你是谁？」叶琳的口气变得冷淡，怒气冲冲的朝那人兴师问罪。 她听见那人要回答时被打断，隔了几秒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姐？」 赶到医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没事吧？出什么事了？」叶琳没等电梯门完全开啟就衝出去抱住宋于嵐，小心翼翼的查看她身上的伤。 纤细的脚踝上此时裹了一层层厚厚的纱布，洁白的纱布上有暗咖啡色的药稍微透出来，看起来格外怵目惊心。 「没事，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台闯红灯的机车擦撞，好险吴渊在后头看到把我拉住，不然就直直碰上了。」宋于嵐看叶琳这么紧张只好拍拍她的背脊，小声的向她解释着来龙去脉。 那通电话原本是想要问叶琳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她的生日快到了，宋于嵐想提前准备一下，但出车祸之后手机摔出去，当机很久之后和医院借来充电器才打开的。 「那个，谢谢你。」叶琳听着那令人冒冷汗的遭遇，看向站在后面的人，他穿着一件洁白的衬衫，带着细框的黑色眼镜，看着还挺斯文的，他朝自己点了点头。 「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联络我？」叶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最后还是我打电话才知道你在医院？」撒开宋于嵐还环着自己的双手，似是质问的看着她。 「我...」宋于嵐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次见到叶琳这样子和她说话，这次她是真的很生气。 「我这么担心你，你都不在意吗？」 叶琳看见宋于嵐暗下的脸色才发觉自己话说的太重，不应该将过错都怪在她身上的。 「我...我是因为怕打扰到你......」宋于嵐低下头，压抑着声音说出这句话，随即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拄着医院给的拐杖一拐一拐的，虽然不快但是转眼间就出了医院的玻璃门。 天气很冷，外面刮着寒风，就像宋于嵐现在的心境一样。 叶琳追上去的时候看见宋于嵐坐在医院外设置的凉亭上，她身上只有一件薄外套，和旁边路过的人身上厚厚的羽绒服看起来有很大的差距。 「外面太冷了，跟我进去好不好，我叫车一起回家。」叶琳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不冷。」 看着宋于嵐小小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很难相信她说得话，叶琳有些无奈的抱住她，希望可以让她觉得温暖点。 「对不起，我话说得太重了，我太担心你所以才这样，都是我的错。」想来刚才明明可以好声好气询问，却因为太焦急而出声责备，她的心里逐渐被无边无际的歉意佔满。 「我想只是小伤所以没有告诉你，我也有错。」 宋于嵐一直都是这么贴心，从来不会太黏人，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女朋友而无理取闹，明明有很多可以耍小脾气的地方都会很懂事的体谅叶琳。 就连今天这件事，也是因为怕打扰到即将考试的自己才没有通知，没想到自己却狠狠的骂了她。 这换谁谁不难过。 她也希望宋于嵐可以对自己再任性一点，不要这么善良，明明是自己的错啊...... 「你骂我好不好，这次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叶琳见宋于嵐似乎没有这么落寞后便撒娇起来，举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挥。 宋于嵐见状立马将手抽回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捨得，我们回去吧。」 45:追求者 宋于嵐看着桌上这些包装精美的礼物有些无措，但是对上吴渊满脸的笑容又没办法拒绝。 说起这个人，是叔叔朋友的儿子，前几天来找叔叔的时候见过面，结果在她要送对方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结果他现在隔三差五的用探望的藉口来找自己，今天甚至带了好几盒礼品来，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吴渊了。 「这伤也不是很重，过几天就好了，到时候你就不用一直来找我了。」宋于嵐很是客气的扯了嘴角，和旁边笑得很开心的妈妈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少宋妈妈对女儿这个追求者十分满意，吴渊这个孩子她见过几次，印象很不错，是可以放心的人选。 「没事，不麻烦，过几天我再约你出去玩。」 吴渊见宋妈妈在场也不好意思再久留，向宋于嵐使眼色后便回去了，剩下她们两人端详着桌上这些礼盒。 礼盒大部分都是红色的包装，正好快到过年了，桌上这些大红色将整个屋子增添不少春节喜庆的氛围。 「嵐嵐，过几天去陈阿姨家拜年的时候带几盒去。」 如宋于嵐心中所想，这么多的东西她们母女俩一下子也吃不完，转送给别人在合适不过了。 「过年的时候看要不要让吴渊那孩子再来我们家玩。」妈妈心满意足的将礼盒都收起来之后想了想，觉得可以再将两人的关係拉近一些。 「不用把我们凑在一起，我对他没有意思。」 总不能说自己有交往对象了吧..... 谁知妈妈还是不放弃，过几天还真把人给叫过来，说是要一起包饺子。 吴渊的爸妈长年在外地工作，把他託付给江叔叔照顾也算放心，现在妈妈和叔叔已经论及婚嫁，让他们两人一起也可以互相照顾。 「你们先包，我再去准备多一点绞肉。」宋妈妈笑嘻嘻的关上厨房的门，丢宋于嵐孤苦伶仃的面对吴渊。 饺子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变得很难包，怎么捏都黏不起来。 「我跟你说，水再沾多一些就可以了。」 吴渊的手从她眼前横过，手指沾水后试图抹在宋于嵐手中的饺子皮边缘，「我知道，我自己来。」宋于嵐稍微将身子转了过去，丢下他已经横在半空的手。 吴渊识趣的将手收回来，将自己手里的水饺包的很漂亮。 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去厨房用馅料可以这么久，就是故意给他们製造独处是吧？ 宋于嵐越想越气却还是很认份的将饺子一个个的包好，放在一旁的盘子逐渐被填满。 「我想你误会了。」 这句话打破客厅里死寂的静默，就好像一处和谐的森林突然被一声响亮地枪声划破天际，森林的鸟兽四处惊逃四散。 宋于嵐放下最后一颗包好的水饺，很是勉强的转过身看着他。 吴渊故作轻松的笑了出来，「我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 释如重负，这是宋于嵐听到这句话时脑袋里第一个跑出的成语，但随即铺天盖地的疑惑席捲而来。 既然他不喜欢我，那干嘛无事献殷勤？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吴渊少见的露出一丝害羞的表情，「我想要那天在医院时那个女生的联络方式。」 随着他交代其中的原委，宋于嵐才逐渐明白原来吴渊是对叶琳有意思，他没有关于叶琳的任何諮询，的确只能从她这里着手。 「可能不方便。」宋于嵐想来想去没有好藉口拒绝，只能随便讲了塘塞回去。 「没事，我就是想认识，不会怎么样的。」 「我先说。」宋于嵐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将就将叶琳的社群帐号推给吴渊。 「她有交往对象了。」 46:狗皮膏药 深夜，明明已经躺在床上大概一个小时，宋于嵐闭上眼却还是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喜欢叶琳，叶琳也喜欢自己，这本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怎么到头来都要这样遮遮掩掩的，连宣示主权都变得底气不足。 两人至今交往了半年多，已经有很多事情让宋于嵐意识到，要维持这段感情有多艰难。 不论是向对方家长撒的谎，在别人面前不能说出口的关係。 原本想和叶琳说吴渊的事，到最后她也没说出口。 她们既不是乾净的朋友，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你要出去啊？吴渊等等跟叔叔来吃午饭呢。」宋于嵐准备好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在厨房客厅忙进忙出的妈妈，手上端着的汤料还没热就被她加了一桶冷水。 「我和学姐约好一起吃，帮我跟叔叔说声抱歉。」 至于那傢伙就不用管了。 宋于嵐下车的时候已经看到叶琳在不远处等着，她等不及一路小跑过去一把抱住叶琳。 冬天的风冷嗖嗖的，冻的宋于嵐的脸颊红润，从叶琳这个角度看更显可爱，从口袋里掏出温热的暖暖包贴在她脸上，「脸都冻红了，给你暖暖。」 大考过后紧接着年假，好不容易才见到面，两人自然如胶似漆。 过年时街上都是走春的人潮，要不是两人的手紧紧牵着早就走散到不知何处，叶琳一直觉得宋于嵐温热的掌心给足自己安全感，虽然小小的，但是却充满力量的感觉。 「这个好适合你。」宋于嵐拉住她停在一间服饰店前，指着橱窗里模特身上的外套，「进去看看嘛。」 虽然穿在身上时叶琳觉得好像也不是很适合，但是宋于嵐却很满意，说要买下来给她当新年礼物。 「很好看是不是！你喜欢吗？」 「好，我喜欢。」叶琳看着宋于嵐兴奋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宋于嵐就将衣服带去柜檯结帐。 「叮」 宋于嵐的手机从叶琳手上发出震动，叶琳没有看清上头的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你好？」 「我在商店街这里，你在哪，我也要跟！」另一头的男声听起来有些焦急，叶琳没有听懂，皱着眉将手机拿下来看来电显示。 「那个...」 宋于嵐走回来看到叶琳拿着自己的手机接电话也没有反应，反倒是看到她蹙起的眉心才疑惑的接过手机。 又是吴渊。 「你干嘛？」宋于嵐接起电话就没好气，气冲冲的问这个打断约会的人。 「你妈妈说你跟叶琳出来玩，我想跟，没关係的，我不怕尷尬。」那天加上叶琳社群之后一直没敢传讯息打声招呼，现在被他抓到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以错过。 「嘖，我可以拒绝吗？」 虽然吴渊已经把厚脸皮都贴在脸上，宋于嵐还是不想这么轻易的让他来介入两人的世界，更何况他还打自己女朋友的主意。 「没关係，你跟我说你们在哪，我去找你们。」 不断鬼打墙并且向狗皮膏药一样黏得死死，宋于嵐只能和他说她们所在的服饰店。 原本想随便编一个店名的，但吴渊这个人一定会不断打电话来骚扰，还是据实以告吧...... 「那个，吴渊说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宋于嵐掛完电话就可怜兮兮的嘟起嘴向叶琳报告这个插曲，顺便和她交代一下这个人的来歷。 「啊？好...好吧。」 47:好自为之 「你好。」叶琳看见吴渊急急忙忙的过来之后很是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但随即对这个人的目的產生了防备，他这么坚持要跟过来说不定别有用心呢? 想到这里叶琳看向吴渊的表情都拉了下来，冷脸盯着他瞧，感受到眼刀的人备感压力，收起笑容乖乖的站到一旁拿出手机转移注意。 「我们去一下洗手间。」 宋于嵐夹在两人中间难免尷尬，很是卖力地打破沉默，拉着叶琳就要逃离现场，「你在门口等就好。」 拉着叶琳停在洗手间门口，宋于嵐伸出手将人转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不开心吗？」 「没有。」叶琳嘟起嘴，将视线从宋于嵐身上移开望向别处。 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却还总是口是心非，宋于嵐心里边觉得这样的她很是可爱，另一边也觉得吴渊这样突然闯进来任谁也会不开心的。 「你说，那个吴渊是不是喜欢你？」 宋于嵐的脸颊突然被捧住，叶琳直勾勾的盯着她，只差把吃醋两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没有，就是...」叶琳身为当事者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件事，宋于嵐捏了捏她的衣摆，「他想追你，我已经说你有交往对象了。」 很少会有人不惧怕叶琳这样第一面就冷冰冰的人，更何况是仅仅见过一次就想追求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种她还是头一回遇到。 叶琳愣在那里，宋于嵐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直到她伸出手抓住，随即她的眼神变得认真。 「那我们应该告诉他。」 说完叶琳转身就要走，吓得宋于嵐一把将人拉回来，「什么意思，跟他说其实你的交往对象就是我吗？」 叶琳点了点头，她知道宋于嵐在犹豫什么，但现在最好解决的方式，不就是向吴渊坦白吗？ 「别怕。」 吴渊站在店门口等一下就看见两人从里头走出来和他碰面，「接下来去哪？」他摸了摸自己有些出汗的掌心，小心翼翼的瞥向叶琳看起来很冷淡的脸。 「那个，吴渊。」叶琳看向吴渊强装镇定的表情，将身旁宋于嵐的手牵了起来。 这或许也是一个开始。 「我想于嵐有跟你说过，我有对象了。」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不断从四周掠过他们三人，吴渊有些紧张的攒紧自己的衣角，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会是要骂人吧...... 「那我就直说吧。」叶琳转头和宋于嵐四目相望，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我们两个在交往。」 两人看着对面吴渊的表情从紧张到疑惑，最后激动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蓝天中有几片不识相的云慢慢遮住了太阳，室外的光线倏地暗下来，宋于嵐觉得吴渊的表情比天气更沉了些。 「对我没有好感就直说，没有必要编这种藉口骗我的。」 吴渊像是被某个物体击中后退几步，「虽然我好像认识你们没有多久，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正在交往也请赶紧好聚好散，你们之间的爱情是错误的，也是不被接受的。」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宋于嵐身上，「我不会跟阿姨说这件事的，但你们好自为之。」，没多久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叶琳将宋于嵐的手又握紧些，她明明已经鼓起勇气要去向别人承认这段关係，但吴渊说的话还是像针刺一样句句扎在心头上。 怎么会是错的呢？ 48:纸包不住火 冯悦晴看着面前心事重重的人不发一语，原本卡在心口的话在这个时候却讲不出来，她很少会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的时候，至少在叶琳面前是这样的，永远都不怕没有话和自己的好友说。 咖啡厅的人来来去去，周围人聊得热络，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去注意角落座位散发出的低气压。 「这是本店今日招待，请享用。」 一个围着浅咖啡色围裙的女生朝叶琳和冯悦晴露出笑容，她微微鞠躬后走回去柜檯继续帮后续的客人点餐，桌上的草莓奶油蛋糕看起来非常可口，拯救了叶琳一点的焦躁。 「你和那个学妹还常常出门吗?」 这几天妈妈突然开始关注起她和宋于嵐两人之间的状况，不管是她们最近的约会地点，还是关于宋于嵐的家庭或成绩。 这让叶琳觉得两人的关係可能终就纸包不住火，有一天要向家人坦白这件事情。 她现在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些事情。 不得不承认叶琳并不是一个永远坚定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浮现的问题只会逐渐将他的信心一一击垮，变成现在这样烦躁的灵魂。 「我觉得你应该要正视这个问题。」冯悦晴转一圈小汤匙，挖走一口草莓蛋糕，软糯的蛋糕和奶油在嘴里化开非常好吃。 「你们才刚开始交往不久，如果这些问题已经开始出现，而且困扰你的话，你就应该去解决它们。」 如果一开始就有这么多烦恼的事情，那将来一定会更多的。 「要不你先和你妈妈旁敲侧击一下，看她的反应如何。」 叶琳可以想像她平常对自己所露出的表情，里头是慢慢的厌恶与嫌弃，要是妈妈知道了，一定会把她赶出家门。 但是终究还是要说的不是吗？ 「好，我试试看。」叶琳拎起包要起身，经过柜檯的时候被刚才的店员出声叫住。 「你好，请问方便的话我可以加一下你的联络方式吗？」女生见她要走匆匆忙忙的拿了自己的手机要关注她的帐号。 「不方便。」 叶琳停下原本要拒绝的手势，目光被对方浅紫色的手机壳上的小刺蝟吊饰吸引过去，感觉和宋于嵐书包上的很相像。 突然觉得眼前露出两个酒窝的女生多几分亲近感，叶琳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帐号给对方看。 「我叫褚依。」加上之后她伸手握住叶琳的手晃了晃。 「刚刚看到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所以背着店长请你一份蛋糕，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喔。」 面对这么热情的女生叶琳似乎也被感染几分，淡淡地露出微笑，「我是叶琳，谢谢你的蛋糕。」 「我先忙啦，拜拜囉。」 褚依转身将自己的围裙係紧，摆摆手向她道别。 放学时间校门挤满了急着去玩耍的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而叶琳和宋于嵐牵着手顺人潮往街区走去。 转进的巷子并不多人，宋于嵐吵着说要去吃新开的一家松饼店，可能风声传递的太快，两人照着地图到的时候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没关係，我们等一下吧。」叶琳拉着她往队伍末端开始排队，拿出手机给她看预先查好的菜单。 宋于嵐贴着叶琳的手臂和她讨论菜单上新奇的口味，旁边冷不防地闯入一句两人已经不太想听见的声音。 「宋于嵐？」 又是吴渊。 原谅她想原地翻白眼，叶琳沉住气盯着朝她们靠过来的人，「要是想说教我不奉陪。」 「我也想说，你们怎么还一起鬼混？不是说了......」 一隻手猝不及防拍在吴渊跃跃欲试往前要分开两人的身躯。 「别人的事你还是少管吧。」冯少祁扣住肩膀的力道加重几分，冯悦晴从哥哥高大的身躯后探出头来。 「跟你有关係吗？」 吴渊怯生生的抬起头看着皱起眉头的冯少祁，吞了吞口水。 这是进了混混的窝吧！ 「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快感，冯悦晴朝自己哥哥笑了笑，「这种人就是多管间事。」 叶琳刚才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吴渊就已经被吓跑了，「你们怎么在这？」她笑着和冯悦晴眨着眼睛，两人的默契已经到了不用说话，靠着眼神就可以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讯息的程度。 「就是路过看到一些脏东西顺手处理一下，不用谢啦！」 冯悦晴朝她露出笑容，很骄傲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49：巧合还是意有所图 「好，我知道。」 掛掉电话的人叹了一口气，她只是想出门散散步也会被家里那位大人质问是不是又跑出去鬼混了，原本想挑好地点拍几张照片练手的，结果不小心错过一班公车。 下一班要三十分鐘后，叶琳向缓缓升起的月亮妥协，转身离开站点，想着换近的地点拍就好。 夜晚的城市车水马龙，一个人漫步在街道上，在这繁忙的时间里似乎只有她特别间暇，漫不经心地停留在城市里的角落。 她试图穿过好几个车道宽的马路，只是车实在太多，几秒鐘的红绿灯非常不近人情，恰好掐在她抱着相机踏上斑马线的第一步。 抬头看了一眼九十秒的红灯，叶琳老实的攀上不远处的天桥。 说来可笑，明明是为行人专门设置的，却没见多少人愿意多爬几层阶梯换得更安全的行走空间。 站在天桥正中间往下望着马路上各式各样的车灯，叶琳突然觉得这个空无一人的天桥别有一番风味，像是都市喧闹中的一片净土。 她滞留在原地，举起相机试图从取景框里找到什么特别的人事物。 肩膀突然被拍一下，叶琳差点将自己手里的宝贝相机甩出去，不过好在脖子上的绳子还掛着不至于落到这种可怕的下场。 转过头才看到一旁见证差点发生相机命案而脸上掛满惊恐的褚依。 「对不起我应该先出个声的。」褚依很是诚意的向她鞠躬，接着和叶琳一样趴在天桥的栏杆上，转头向她攀谈。 「今天不用上班吗？」叶琳下意识低头检查相机，好在没有碰撞到什么，要是有个刮痕她会心痛好一阵子的。 「我刚下班，现在是回家的路上。」 「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你。」褚依向她眨了眨眼，那亮晶晶的眼神里似乎在告诉叶琳，她很高兴可以用这样不期而遇的方式碰见她。 面对她这种充满意图的眼神叶琳显得浑身不自在，没过多久就转过头继续盯着下头各式各样的汽车，「那你不回去吗？」她才发现自己这句话听起来多么像是要赶着对方离开。 虽然叶琳并不讨厌褚依，但是总感觉这个女生令她招架不住，稍微不留神自己就要掉进她的陷阱里似的。 「我们上次见面过后不是也没有多聊嘛。」 「所以我想趁着这次巧遇再多认识你一些。」褚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杯咖啡，伸出手递给她，仔细一看标籤，是那天叶琳在咖啡厅里喝的那款。 看着叶琳盯着那杯咖啡有些犹豫，褚依伸出手直接将它塞到她手里，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道，「我看了你社群发的贴文，好多都是一些人文风景，你好像很喜欢拍照？」 热咖啡的温度传到叶琳的皮肤，掌心整个都暖了起来，「我无聊的时候会像今天这样到处走走，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拍。」 「我可以看看你相机里的照片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热情的和自己讨论摄影的东西，叶琳好像被打开了话闸，滔滔不绝讲个不停，任谁都能感受的到她对于摄影的热情。 褚依虽然并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但是看着叶琳眼里充满的热衷，似乎也被感染不少，两人兴致勃勃的讲了好久。 响起的音乐将她们打断，叶琳匆忙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宋于嵐的电话。 「稍等。」 「怎么啦？」叶琳听到宋于嵐的声音心情又更好了，走到离褚依稍远的地方仔细听着通话。 她视线转到天桥下的身影，宋于嵐站在那里显得更娇小了。 「我去找你，等我一下喔。」叶琳掛了电话走回去找褚依，她还捧着相机一张张看着里面的照片，见叶琳讲完电话后把东西还给她，「我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叶琳微笑着向她道别，挥挥手踩着有些轻快的脚步下了天桥。 褚依站在原地目送叶琳离开，看着她一路小跑过去和人行道上的人碰面，两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想到这里她会心一笑。 果然没有错。 50:慾火 上午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下午却见乌云密布，似乎不过多久这雨就要降下来了。 「要不要来我家?妈妈要晚上才会回来。」宋于嵐看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虽说也不算早了，这么解散了却觉得可惜，去她家还可以再多独处几个小时。 但是这种话讲出来就像是两人要趁着没人干点甚么似的令人害羞。 所幸今天出门的地点离她家不远，在她们进到家门后的几分鐘内大雨滂沱而下，屋内寂静的空气顿时被外头滴答的雨声佔据。 「要玩游戏吗?前几天刚买的。」宋于嵐将手里的游戏片在她面前挥了挥，觉得叶琳进门之后侷促不安的样子很是奇怪。 这是叶琳第一次进到她家来，格调很是温馨，而且宋于嵐的房间总觉得瀰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环顾四周后叶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这宋于嵐饶有兴致的挑起了眉，「怎么这么整齐呀?该不会事先整理过吧?」 原本是想逗一逗小刺蝟的，却没想到宋于嵐的脸唰一下就红了，「我...我...」 这下叶琳可以证实刚才内心的想法了，不是只有她自己脑袋想这些有的没的。 原来这傢伙蓄谋已久啊。 她向前将自己的脸凑在宋于嵐面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我的小可爱，在想什么呢?」手缓缓地攀上那纤细的手臂，若有似无的轻轻滑过。 叶琳很喜欢宋于嵐的其中一点是，经不起挑逗，像一株含羞草，一碰就会害羞的躲起来，但宋于嵐不知道的是，她这种时候显得。 更可爱了。 要是在外面，叶琳顶多只能把她拉到无人的转角狠狠亲上一口，但今天...... 看着通红的脸颊，她忍不住栖身向前在上面落下一吻。 「怎...怎么了。」宋于嵐觉得叶琳的表情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样，出于本能的将身体往后挪了挪，不料无论她怎么移动叶琳都会跟着在往前几分，最后她只剩手臂撑着上半身，叶琳整个人的阴影垄罩在自己身上像朵挥之不去的乌云。 热烈的吻落在柔软的唇上，叶琳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下一下的亲吻自己的爱人，攀上宋于嵐白皙的腰肢。 「痒...」宋于嵐是很怕痒的人，平常连李夜嫻碰一下腰都躲得远远的，今天像叶琳这样整个手掌都贴上的摸法还是头一次，一向有些冷的手更是刺激的她直扭腰。 但自己好像也不捨得就这样躲开，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宋于嵐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叶琳这才捨得将宋于嵐的唇放开，在她眼里呈现的是接吻时不会呼吸所以喘着气的人，眼神似乎也变得有些迷离了...... 实在是...令人难以把持。 叶琳不禁吞了吞口水，但内心与慾望对峙的是理性正在告诉自己，这样好吗? 停顿的时间太长，宋于嵐才发现自己意犹未尽，趁对方没防备的时候伸出手一把揪住叶琳身上黑色衬衫的领口将人拉了过来，「为什么停下了？」 宋于嵐在将话说出口之前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这么低沉，像是充满磁性的低鸣，又恰好参杂几分娇情。 还没来得及反应宋于嵐就被叶琳整个人扑在柔软的床舖上，可怜的游戏片随着床垫的震动落在地上。 叶琳承认，她不是一个很纯洁的人，但也不是没有底线，至少在看见宋于嵐这般模样之前是这样的。 手再次摸上了腰，只是这次在宋于嵐反应之前，手就已经撩开一角，将她今天特别挑过的碎花上衣掀起一边，将腰间细腻的皮肤露了出来。 到了这步宋于嵐也不甘示弱，将叶琳身上的衬衫釦子一个个解开，露出里头与黑色衬衫充满对比的白色内衣。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51:闔不上的柜门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注意到窗外早已没有了雨声，夜色也暗了下来。 宋于嵐窝在叶琳怀里看见外头的夜色才找出遗落在桌上的手机，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我该回去了。」叶琳察觉到她的动作，挪动身躯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料门外客厅的大门传出了声响。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火速跳下床将床铺整理好，衣服穿得零零落落但也算虚惊一场，在宋妈敲门之前双双坐在书桌前假装无事发生。 「妈妈买了晚餐...有客人啊?」宋妈妈提着一碗麵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琳转头和自己打着招呼。 「阿姨好，我来教于嵐作业。」叶琳对着宋妈妈笑着，攒着笔的手心却不断冒出汗。 「你就是很照顾我们家于嵐的那位学姐吧!我都听她说了，谢谢你这么照顾我家这傻孩子。」宋妈妈说着说着看向自己手里的热食，将注意力转移到宋于嵐身上。 「学姐来也不跟妈妈说一声，我再去买一碗麵啊。」 「不用了阿姨，家里喊我回去吃饭。」叶琳站起身拉住宋妈，将早就收拾好的包包拎起来，不给她挽留的机会就出声道别，「下次我再来拜访阿姨。」心虚的像个临阵脱逃的士兵，一溜烟就不见人影。 「这孩子太客气了。」宋妈妈在人离开后依然对她讚不绝口，甚至再三和宋于嵐说下次叶琳再来一定要和她打声招呼，要准备煮一桌子菜给她。 宋于嵐面对妈妈说得一点也没听进去，只是紧张地想她什么时候从自己房间离开。 「欸你游戏片怎么乱丢?可别弄丢了喔!」 宋于嵐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赶紧捡起游戏片放进柜子里，只是好像太过慌张，柜门怎么都闔不起来。 宋妈妈看孩子笨手笨脚的，走过去帮她把柜子的卡榫修好。 「怎么这样慌慌张张的?」 宋妈妈的身高比自己女儿高上一些，可以轻易的从上而下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以至于她可以不小心瞥到宋于嵐脖子根部上的红斑。 「你脖子怎么了?」 ——— 宋于嵐吓得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脖子，虽然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挡到正确的地方，但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有办法再按撤回键了。 「应该被什么小虫咬到的。」 这样的反应的确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怀疑，妈妈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但不过几秒就重新舒展开来，「我之前买的止痒药膏应该还有吧，记得拿来擦。」她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后侧过身子要走出房间，在门口时又像想到什么而停了下来。 「......出来吃晚餐喔。」 她听得出来妈妈似乎想多说些什么却简单带了过去，宋于嵐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多想，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走出去坐在餐桌前。 热腾腾冒着蒸气的麵食被端到面前，宋于嵐却没有胃口，不断地偷偷看向对面已经夹起麵来的母亲。 她从来没有瞒着妈妈一件事情这么久过，她们母女向来无话不谈，在宋于嵐心理妈妈就是名符其实的避风港，不论何时自己小小的任性或者烦恼都可以和她说，但唯独和叶琳交往这件事，宋于嵐迟迟不敢开口。 她觉得，与其瞒着妈妈很久很久，倒不如现在就说出来，这样才不会累积更多的问题。 但是看着发顶已经冒出很多白发的她，又怎么能狠心逼她去接受这些事情呢? 「于嵐。」 不知何时妈妈已经放下筷子，望着宋于嵐若有所思。 宋于嵐不敢说话，低头玩闹似的戳着麵上头浮着的油花，想打散却怎么都没有办法分开它们。 宋妈不是没见过世面，刚才看到的东西她很轻易的就可以识破女儿撒得谎，但是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了，她善良体贴，如果有事情瞒着自己的话一定是很难开口。 她相信宋于嵐会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和她说的。 「叔叔说下礼拜可以过去和他一起住了。」虽然期望宋于嵐能够接受自己的这段关係，却还是像询问对方想法似的望着女儿，试图从宋于嵐刚才逃避自己的眼神里获得包容与肯定。 其实宋于嵐对他们两人没有什么意见，甚至觉得多一个人陪在妈妈身边也不错，只是自己心里面可能还是有些小疙瘩没有清理，久了就容易变成巨大的隔阂。 算了。 「好。」 就让它过去吧。 想来刚才妈妈好像不是想说这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将要出口的话改了一句，宋于嵐心里觉得闷闷的，鼓起勇气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她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抬起头看着神情温柔的母亲，「妈妈，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宋于嵐才发现自己不止手在抖，连说出口的话都变得模糊，不安的像是要飘散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 「其实...」她的舌头打了结，支支吾吾的直到整张脸被血色佔满，「其实...我......」 宋于嵐你可以的！ 妈妈一定会理解她的，宋于嵐试图找到让自己鼓起勇气的方法，她觉得身体快要烧起来了，紧张得全身发烫。 「叶琳...学姐和我其实......」 讲出开头后宋于嵐却没有底气继续往下说，眼泪积在眼眶像是即将要溃堤的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脆弱，斗大的泪珠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再也没有办法停下来，「我...我喜欢她...」 方才强压在心底的猜测没过多久就被验证出来，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也难怪...小时候爸爸这样，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男生呢... 宋妈妈将一切的过错和藉口推给过去对她们又打又骂的男人，试图让自己可以接受这件违反常理的事情，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是无法理解。 「于嵐，你要不要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搞错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难免搞混了感情没关係的。」 虽然不是很重的话，宋于嵐还是听得出来妈妈没有办法接受，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她想再给彼此一些时间，说不定问题会随着时间迎刃而解。 「我想得很清楚，这是我想要的，没有搞混。」 一切都说开之后宋于嵐释如重负，可以肯定的和母亲说这是她想要的感情。 她不愿意放手的关係。 52:突破 「不要再跟学姐见面了。」 宋于嵐半靠在栏杆上，下课时间走廊上的人来来去去，嬉嬉闹闹的好不热闹，但她却没有办法与他们共情。 妈妈昨天晚上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烙印在脑海里，讲完那些话之后母女俩就没有了交谈，只剩下寂静的房间，无声的客厅，宋于嵐像是要溺毙在其中，枕头都被浸湿了几分。 如果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妈妈都没有办法接受，那她要如何在别人面前骄傲的抬起头。 考虑的事情一旦累积，便会压得人喘不过气，即使宋于嵐早就知道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想做出退步。 水滴落在栏杆上的手臂上，宋于嵐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划过两侧的脸颊，如溃堤般源源不绝。 叶琳买了一杯奶茶走到楼梯的转角，悄悄牵起已经等在那里的人，笑着将饮料递给她。 「刚刚去福利社买的，你不是说你想喝喝看吗？」叶琳的手停在空中，铝箔包外围已经沁出很多水珠，无疑是这个晴天的救赎。 见宋于嵐没有接过饮料叶琳便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怎么啦？」 手顺着发丝摸到脸颊，突然觉得掌心的触感有些冰凉。 宋于嵐在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琳见状慌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摸着口袋里有没有面纸，两边都寻过之后只能将自己的袖口凑过去轻擦。 这边的楼梯在校栋角落，鲜少有人会经过，午休时间更是安静地像是一处无人的秘密基地。 「对不起...」她哭得断断续续，连话都变得含糊不清，叶琳只能勉强分辨她充满鼻音的哭腔，整个心像是被揪住一样难受。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能抱着宋于嵐，一遍遍的轻拍她的背脊，目光放到楼梯外的艳阳蓝天。 「我没有喜欢过你...搞混了我们之间的界线......我们...」 叶琳觉得自己的心被拋向高处，随即又重重摔在地上。 「只是朋友。」 紧紧抓着叶琳的手臂，宋于嵐没有办法抬头去看她，这太罪恶了，可也没有比自己刚才讲出的话还要重伤对方，叶琳已经被伤害过一次了啊...... 自己怎么可以，再拿刀刺进她心里呢？ 「对不起，明明...是我和你告白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叶琳胸前的制服，她却还是继续轻抚自己的背，就像被伤害的并不是她一样，反而转头安慰那个不负责任的人。 叶琳不知道是谁和宋于嵐讲了什么，但她可以相信这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 讲出这些话的她，该有多难过啊...... ——— 「你好？」 床头震动的手机吵醒了即将入眠的人，叶琳睡眼惺忪没有看清是谁就接起电话。 一点声响也没有，这是叶琳稍微清醒后第一个思考到的事情，移开手机看一下上头的来电显示，是李夜嫻。 「夜嫻？」叶琳知晓对方是谁后对方才的沉默变得焦急，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这么晚突然打电话给她一定有什么急事。 不知道和宋于嵐有没有关係。 「学姐，你过来一下吧。」李夜嫻转头确认着宋于嵐的状态，用气音和她说两人在宋于嵐家附近的小公园。 宋于嵐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今天的天气很好，夜晚的星星比之前多了几颗，想张开嘴和李夜嫻说些什么却被刮过脸颊的风给打断。 她说不出话来。 公园长椅上的人缩着双腿，娇小的身躯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特别脆弱，叶琳一看到这幅模样的爱人之后毫不犹豫将她拥入怀里。 叶琳身上独有的清香传到宋于嵐身上时，她的眼泪再也没有办法綳住，没有多久便浸湿了她的手臂。 好想她，宋于嵐从那天之后的一个星期，没有一刻不去想叶琳，她真的没有办法做到这么决绝就撒手不放。 宋于嵐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的从叶琳怀里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交匯着，叶琳眼里只是载满心疼。 「和我说说，怎么了，好吗？」叶琳将宋于嵐被眼泪沾湿的发丝撩到耳后，轻轻捧起她的脸，看见她这几天哭得红肿的眼眶。 「妈妈让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果然是这种情况，叶琳那天被宋妈妈撞见之后就很不安，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之后宋于嵐就和她说那些反常的话，她早该猜到的。 「没关係，她们都需要一些时间接受的。」 哪怕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 李夜嫻在一旁看着两人，心里也很是难过，世俗怎么只因为两人是同性，而想要扼杀她们之间的感情呢。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去要求于嵐的妈妈要接受，只能靠两人的努力了。 时间不早了，月亮都已经到了正上方。 首要的目标是把宋于嵐送回去。 两人一左一右，陪着宋于嵐慢慢走回去，沉默此时是最好的良药，紧握着她的的手也是。 却谁也没想到宋妈妈就站在门口，叶琳和她对上眼的那一刻时间彷彿被按下暂停，空气像是连呼吸都不被允许似的令人喘不过气。 叶琳沉下气，紧紧盯着宋妈妈，缓缓开口。 「阿姨。」 宋妈看着坐在面前的三人不发一语，将倒好的茶递给她们。 「你们...」她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在女儿身上，「我不是说了吗？」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别说别人了，连我都看不下去。」 叶琳挺直腰桿，将身体在沙发上往前再挪了挪，「阿姨，我想你都知道了。」她伸出手拉起宋于嵐的，平常温热自己的那双手好像变冷许多。 「但是我不会让步的。」 这次应该换她站出来，向宋于嵐愿意为了自己和妈妈坦白的勇气负责。 「我知道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她会牵着宋于嵐的手，一起面对。 「但是我喜欢宋于嵐，她也一样喜欢我，这是不变的事实。」 叶琳想在宋妈妈的眼里，看到一丝动摇。 这几天宋于嵐总是无精打采的，虽然三餐都有正常吃，宋妈妈却还是可以发现女儿的低气压，还有那似乎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 她知道为什么，但是却不是很想解决这个问题，总觉得时间只要一久，女儿就可以从中走出来。 可是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时，内心还是有些心疼，却只能装作没有看见，然后在出门上班时在桌上留一份她最喜欢的甜点。 宋妈妈并不是没有办法接受，喜欢同性也不应该是异类，可是她并不想要自己的女儿遭受这些困难和眼光。 她叹了一口气，对上叶琳的眼睛。 「我知道，但是......」 你不能这样扼杀掉宋于嵐的生活啊。 你可以，保护好我的女儿吗？你可以让她不被任何人的议论攻击吗？ 叶琳深棕色的瞳孔没有波动，她几乎就要被这坚定的眼神所打动。 她们一定费了很大力气才好不容易在一起的吧，要这样拆散她们真的很不公平。 「妈妈。」 伸出手抓住妈妈的手时，才发现那原本细腻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粗糙不堪，宋于嵐低下头，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你相信我，好吗？」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我需要的，是我在乎的、我爱的人给我的支持，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如此简单的事情，总会被曲解的复杂不已。 良久，宋妈妈终于打破沉默，「好。」 「妈妈相信你。」 宋于嵐笑了，这是这几天以来，宋妈妈头一回见到自己的女儿笑。 叶琳伸出手将宋于嵐拥入怀里，庆幸这一切来之不易。 她知道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只要一直努力，就算没有成功，毅力也会将对方打动。 既然宋妈妈可以，自己的母亲一定也行。 53:毕业快乐 这间学校的风意外强劲，让两人走得东倒西歪格外艰苦。 「光这个风我就不想在这里读书了。」冯悦晴好不容易找到一面墙躲起来，被冷风吹得头痛。 两人为了面试大学七早八早就出现在半山腰上的校园，却被这里刻苦的天候折磨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琳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建筑，眼尖地发现远处被大树遮住的便利商店，拉着冯悦晴去买两瓶水解渴。 「是说，等下面试的地点在哪啊？」冯悦晴的理智好不容易跟着流进喉咙的水回来，下一秒就发现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偌大的校园的确不知从何找起，不过今天是面试的日期，学校里面遍佈都是指示牌，有些地方还有学生引导。 「学姐，请问一下。」 她们只好往前向站在楼梯口的学姐询问，冯悦晴要去语文学院，叶琳则是管理学院。 很意外的是转过身的人竟然是穿着紫色工作背心的褚依。 「你怎么在这！」褚依原本是被带过来强迫工作的，这下看到她们精神都回来了。 冯悦晴记得这个人，不过看样子叶琳似乎和她有更深地交情，只好默默的退到半步外让两人攀谈。 褚依是这间大学大二的学生，算起来今年也要升大三了，因为缺了好几个小时的服务时数被朋友抓过来一起帮忙。 「如果录取了记得告诉我，这样我们就在同一间学校啦。」她是心理系的学生，虽然叶琳录取她们在这里也不太可能有更多接触，但是两人距离可以拉近就足以让她非常开心。 「往前走之后左手边是管理学院，斜对角是语文学院，面试加油喔。」 叶琳和冯悦晴向她告别之后顺着她描述的路径顺利找到各自面试的地点。 「你跟她很熟吗？」冯悦晴瞥一眼在查看自己顺位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之前在路上取景的时候巧遇过，就聊了一下。」 叶琳眼神都没有离开名单一下，很是平淡地说了一下那天的经过，「目前大概就是，会分享摄影的同好？」 殊不知褚依根本不懂这些，都是藉口罢了。 看叶琳的态度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冯悦晴却觉得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事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流动着。 她的第六感总是准的可怕。 冯悦晴看过太多有企图心的人，他们每个都像褚依一样，看似毫无目的事实上充满着意图，她不确定叶琳和她的关係有多深厚，却也没有办法告诉叶琳不要和褚依走得太近。 如果说叶琳和宋于嵐两个人的关係非常稳固，褚依非常有可能就是那个充满攻击力、出现破坏平衡的人。 「你跟褚依，不要走太近了。」，想到这里冯悦晴只能说出碰触到边缘的劝告。 叶琳的视线终于从名单中移开，看向一脸担忧的人，她不是笨蛋，褚依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她很清楚，看样子冯悦晴也察觉到了，「我知道的，没事。」 坚定的爱情有可能会动摇，但是绝对不会因此瓦解。 ——— 第一眼意识到墙上月历的月份已经来到六月时已经来不及感叹岁月如梭，叶琳匆匆整理好自己制服上精緻小巧的红色领结，接过叶洵小跑步递过来的花束后走出家门。 校门口那只会在校庆和毕业典礼出现的大型气球拱门在一大早就佇立在学校气势磅礡的铁门前，叶琳大老远就看见冯悦晴和冯少祁两兄妹站在校门口卖棉花糖的摊贩旁朝她挥手。 「毕业快乐。」冯悦晴一个箭步衝上来抱住她，这一瞬间让她有些恍惚，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自己好友了，久违的熟悉感攀上心头令她感触不已。 「还没结束就开始送人走啦?」冯少祁笑着拍了自己妹妹一下，两人分开后勾着手往学校礼堂走去，她的表情变换得很快，谁也没有发觉叶琳那一瞬间的感触。 整个典礼流程走完只需要一个上午的时间，叶琳刚走上台领完奖项就瞥见观眾席盯着自己的宋于嵐，对上眼的瞬间两人的眼里顿时充满笑意，叶琳朝她晃了晃手中的奖状和奖品，很是高兴地笑了出来。 叶琳很少会有这么外放的一面，就连冯悦晴也没见过几次，想到这里宋于嵐不禁感到有些骄傲，低头查看刚才拍的照片，转手就发了好几张给她。 等到冯少祁眾望所归领完最后一个奖后就是最后环节了，毕业生们纷纷举起老早就准备好的纸飞机，里面载满他们对未来的憧憬与期望。 「三!」 冯悦晴转头和隔壁的叶琳对视，兴奋地举起手上的纸飞机，没有人问对方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期望它可以实现。 「二!」 整个场馆的所有人的在倒数着，叶琳盯着自己淡蓝色纸飞机的前端，将它瞄准了天花板的聚光灯。 她希望未来可以像那盏灯一样炙热又充满光明。 「一!」 数百架的纸飞机向场馆四周飞去，礼堂瞬间被各种顏色的色块佔满，叶琳早就分不清自己的是哪一架了。 在观眾席的观礼者都纷纷走到毕业生的所在地，向自己的朋友、家人祝贺。 「这下真的毕业快乐了。」冯悦晴从座位旁拿出一朵准备好的小花束递给她，仔细看里面还夹了一张小卡片，叶琳眨了眨眼，像是很惊讶她有东西送给自己，随后也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 「我知道你皮夹坏了，当毕业礼吧。」 虽然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总是很细心，但冯悦晴却还是常常被她的细腻所打动，眼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不远处宋于嵐见到这幕也觉得很感动，不知道一年后自己的毕业典礼又会是什么样的呢，那时候她定也会很捨不得李夜嫻和洪煜深的。 虽然每个人都明白毕业并不是代表以后不见，或许是被氛围所染，也有可能是一时间有感而发，每个人都在和自己的朋友祝贺。 冯悦晴看见宋于嵐站在不远处，伸出手像个老母亲般拍了拍叶琳的背将她推了过去。 宋于嵐见状朝叶琳张开双手，等着对方过来拥抱自己，总觉得这个等待的过程特别漫长，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一个身影掠过她面前，率先拦截住了叶琳。 对突然出现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叶琳强作镇定地向对方扯出笑容。 「你怎么会来?」 褚依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我今天没课，我记得你们在今天毕业典礼就来了，希望更多的是惊喜不是惊讶囉。」 盒子里面是一个拍立得相机，前几天叶琳和两人聊天的时候有聊到她很想要试试看拍立得拍出来的质感。 这谁看会觉得褚依是临时起意来访的，分明是有备而来。 叶琳朝她释出微笑，「谢谢，我会试试看的。」她没有戳破对方破绽百出的谎言，往前轻轻地抱了一下褚依后就往后朝宋于嵐走去。 两人刚才的谈话宋于嵐都听得很清楚，拍立得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礼物，有些的价钱还不低，这个人叶琳有和她提过，两人只不过是摄影的同好而已，不至于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还在思考的人被拥入怀中，叶琳伸出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有些低沉却很温柔的声音传进耳里，「抱歉，我会和褚依保持好距离的。」 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在担心什么，叶琳伸出手捧着宋于嵐的脸颊，「别担心。」，浅浅的亲了下对方，经过和宋妈妈坦承那次之后，叶琳不再这么害怕在大眾面前展现自己的感情了。 还站在原地的褚依见到这一幕当然明白她们的意思，识趣的往旁边走了。 走到礼堂门外的人当然不会甘心，褚依露出了笑容，虽然拆散一对情人并不是一件很有道德的事情。 但是如果遇到喜欢的人不去追就打退堂鼓的话，她绝对会后悔的。 54：除了你 四周的人事物此时对袁日朝都不是这么重要，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心脏碰碰跳动的声音似乎可以盖过吵杂的交谈声。 他看着不远处冯少祁被一群女生围住，纷纷向他递出信件，更有勇气的便直接说出口，人类是很奇特的生物，面对需要勇气的事情一延再延，到了期限的最后才努力赶上，似乎不在今天告白就真的没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爱意。 袁日朝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像她们一样，像个情竇初开的女孩，向自己喜欢的人告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选在今天，明明两人最后也进了同一所大学，日后有更多时间可以相处，他却像是一个莽撞的绵羊，撞破了围住自己的栅栏，失去了自己的舒适圈。 但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就是今天了。 等了一阵子，冯少祁才终于从人群中脱身，向他走了过来。 「你在这啊，陪我去外面看一下信吧。」 冯少祁看了看手上成堆的信件，拉着袁日朝往远方的穿堂走去，「去那里坐吧，我想找个远一点又清静的地方躲。」 穿堂与其说是少人，其实可以说是一个人都没看见，好像整个校园的人潮都聚集在礼堂那里了。 冯少祁拉着他坐在阶梯上，一件件的拆开那些信封，大部分都是告白的内容，还有一些是欣赏和祝他鹏程万里的学妹送的。 他偷偷去暼冯少祁认真的侧脸，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心理却还是有些难过，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不断被告白，说不准哪天他就突然合其中一个人在一起了，这样的感觉令人提心吊胆，却也只能装作毫无波澜。 「你为什么每封信都要这么认真看啊?明明讲的都大同小异。」从高一认识他开始，虽然一次也没答应，但冯少祁都会很认真地看每一封的内容。 他手上展开纸张的动作没有停下，「我不想辜负他们的心意，即使我没有办法回应他们的感情。」，将看完的信传给袁日朝，不用说就知道意思是要他把信再放回去信封，然后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冯少祁家里书柜的某一层里面。 袁日朝瞥了一眼，其中一封是这样写的。 我喜欢你的笑容，演讲时认真的样子，喜欢很多很多，但仅此于此，喜欢就足够了，不一定要拥有。 是啊，不一定要拥有，那他又在犹豫什么呢，这个女孩比自己还要有勇气多了。 再摊开一封，袁日朝的声音似乎参杂了几分飘忽，「有时候，明明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情却还是要去赌一把，这不叫傻，这叫不后悔。」，他抬头看着冯少祁，对方还没有意识到那平时充满活力的声音减弱了不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阻碍着他说出这些话。 「不要唸啦。」 冯少祁因为难为情而伸出手要去抢信，不料手腕被袁日朝整个抓住，他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像那似乎不太一样的兄弟。 袁日朝很庆幸心脏离皮肤还有一段距离，不然他一定轻而易举就可以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没办法通过努力得到的。」，他直视着对方眼里闪烁的光。 他不知道今天过后两人的关係会发生什么变化，也不知道冯少祁会不会因此而疏远他，但是就像信里面说的，不是傻，这叫不后悔，压抑许久的感情是时候将他暴露在阳光下了。 「除了爱情，除了你。」 他必须得承认这一瞬间自己的大脑是当机的，冯少祁不记得有哪一封信有这句话，他不明白袁日朝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但看他的样子又和平常不太一样，眼里似乎有什么正在不断涌出。 从高一入学没多久两人就认识了，他一直将袁日朝当作最好的朋友，但是对方的这种心思又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但是一直隐藏自己的喜欢，应该很痛苦吧，就像那时意识到自己喜欢宋于嵐开始，他就恨不得两人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在旁人眼里自己看起来应该非常明显，而他又是怎么做到不着痕跡的。 回到这里，他自己对袁日朝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 不可否认，冯少祁可以将两人关係的定位放在友达以上，有时候他也想再多看一眼袁日朝灿烂的笑容、喝水时滚动的喉结、还有打球太热时掀起衣服若隐若现结实的腹肌。 「给我几天的时间，好吗?」 头脑风暴后冯少祁还是没有整理出一个结论，只好宽限自己几天时间。 好好思考两人的关係，或者是自己的答覆。 得到这种回復并不意外，袁日朝点了点头，将手上整理得工整的信放在阶梯上，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他已经准备好当不成朋友的准备了。 55：来迟 望着窗外的夜色发着呆，毕业之后不用为了隔天早起上课而早睡，她就会每天望着房间窗户的夜色来消磨时间。 叶琳很喜欢夜晚的寂静，似乎有洗净身心灵的疗效。 一股震动声此时夺走了她的悠间。 她转过头看着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陷入沉思。 来电显示是褚依，她们之前从来没有讲过电话，也不知道这么晚了突然打过来有什么事情。 自从毕业典礼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叶琳没有再主动和褚依聊天，而对方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来找她。 除了三天两头对方就会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 叶琳毕业之前就找了一份简单的打工，想着可以给自己添些生活费，工作内容是简单的文书处理，似乎之前有和褚依提过。 以至于她用各种顺便的名义来探班。 可是褚依的意图太明显了，虽然不讨厌这个朋友，但她不愿意再让宋于嵐不开心。 必须要讲清楚才行。 叶琳伸出手按下拒接，然后给她传了一则讯息。 褚依端了一杯摩卡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搅拌着，看上头的奶泡缓缓晕开。 浅浅抿一口后她不禁皱起眉头，加了巧克力果然还是太甜了，她不适合这么高糖量的饮品，但是感觉其他喜欢甜食的女生会觉得还不错。 不过还是叫店长再修改一下糖量好了。 「久等了。」 叶琳今天穿了一件灰色夹克，走到对面后将肩上的包卸下来。 昨天叶琳拒绝来电后和褚依约在她打工的地方见面，从那严肃的讯息里似乎可以感受到叶琳的冰冷。 也是，她可是在别人女朋友面前下马威的人，她们俩要怎么不对他有一点敌意。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干嘛？」看着眼前漫不经心的人叶琳没有办法再对她保有善意，一开口就听得出她的不耐。 一向温柔的人罕见发怒，褚依似乎也被吓到了，一瞬间慌张失措，她以为叶琳最多只会不高兴，还不至于生气。 「我应该还没和你说过，宋于嵐是我女友。」叶琳很少会在别人面前正式的提过两人的关係，但这是给宋于嵐的安全感，她必须要表示自己的立场很坚定才行。 「我很爱她，请你收起那些小心思。」 褚依很明白这件事情，但叶琳真的非常符合她的理想型，她不想就此放弃。 与其说是来沟通的，其实叶琳没有要给褚依辩解或是说话的机会，拎起包就要走却又被抓了回来。 「我答应你不挑拨离间，但是要给我机会吧。」褚依知道听起来并不是很合理，却像是渴求对方一样扯着对方的衣角。 哪怕一个称职的另一半并不会给予第三者这样的机会。 虽然并没有用下三滥的招数，但是在别人眼里，感情上第三者的身份本就不太光明，她要害褚依变成备受议论的人吗？ 叶琳没有说话，只是拉开褚依的手，走出咖啡厅。 褚依看着叶琳的背影渐行渐远，对着早已看不清的轮廓叹气，她不过就是晚到了一点，却有排山倒海的事情阻挡着她顺从自己的心。 56：轻浮 蝉鸣声不绝于耳，其次是炎热到满头大汗，这是冯悦晴上班一个小时后的新感想。 看着店里客人大口吃冰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早知道不要挑冰店打工了，看的到吃不到根本就可以列在酷刑里面吧! 「妹妹，那桌的客人帮我看一下。」 正在搬冰块的阿姨教了她一声，将冯悦晴在工作中的烦躁心情中拉回来，擦了擦手之后快步走到角落的内用桌旁，「你好，请问有甚么问题吗?」 位置上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停顿了一下，像是有甚么事情令他难以啟齿，沉默之后冯悦晴尷尬的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事吗?」 她还没遇过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直盯着你看的客人啊。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和柜台的哥哥请求帮助时，坐在男生对面的女生说话了，「抱歉我弟很紧张，他想认识你，可以互追吗?」 冯悦晴第一反应不是受宠若惊，她今天出门随便挑了一件素t，短裤也是比睡裤再长些的牛仔裤，后来因为实在太热手忙脚乱给自己盘了头发。 总而言之就是超级邋遢! 额...可以啊。 伸出手将头上的发圈拔掉试图挣扎一下，冯悦晴从围裙口袋里找到卡在角落的手机，将自己的帐号给男生看，对方真的很害羞，只是点了点头也展示了自己的帐号。 「对不起打扰你的上班时间，谢谢。」依然是对方的姊姊向她答谢，冯悦晴都要怀疑她弟弟是不是哑巴了。 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被搭訕，之前和冯少祁出门的时候大家的焦点都在哥哥身上，忽略了旁边资质也不算差的冯悦晴。 走回去柜檯的时候冷不防被拉住，冯悦晴不禁想着今天上班的怪事怎么这么多，转头后却是看见朝她笑嘻嘻的柜台哥哥。 「被搭訕啊?应该要高兴点啊。」 明明这个人没有比她大多少，冯悦晴却还是要碍于前后辈的关係叫他一声...... 老闆。 周亦轩态度很是油腻地朝她挑了挑眉，冯悦晴忍不住翻白眼，说态度会影响一个人整体的观感是正确的，明明周亦轩的长得不是很差，却因为漫不经心又吊儿郎噹的样子成功赢得轻浮男的称号。 反正冯悦晴也只是短期打工，她并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他，何况对方也不是很在乎的样子，在她第一次朝他叫出这个绰号时周亦轩还自得其乐很久，像是得到了什么封号一样沾沾自喜。 「轻浮男今天要几点下班?」如果老闆有分等级，周亦轩一定是在最后面的一个，做事不负责、下班跑第一，重点是下班之后就再也联络不上了。 不知道今天又要跑到哪里鬼混。 「今天不提早。」 周亦轩将融化的冰倒掉之后瞥了一眼时间，剩下半小时就要关店了，他将剩下的配料纷纷拿回去冰，「你来的时候不是说想吃消夜吗?」 零钱不小心掉到收银机下面了，冯悦晴很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在这里热得要命还不能吃，我要去买饮料啦!」 「我有多一个安全帽。」 冯悦晴终于捡到卡在缝隙的五十块钱，转过头对上周亦轩正出力搬水桶丑到不行的表情，看着他将水放在地上后呼出一口气。 「我可以载你去啊，我也想喝。」 沁凉清甜的饮料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让人感到舒畅愉悦，是夏日中最棒的享受。 冯悦晴点了一杯水果冰茶，周亦轩也点了一样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抿一口后有些迟疑的表情，冯悦晴笑了笑，向他保证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干嘛学我？」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后朝他挑眉，眼神里充满狐疑与嘲笑的意味。 他只好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喝过这间，所以跟着你买。」她听完他的回答，微笑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静静站在晚间少有人车的街道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而看着星空，时而欣赏路边的夜景。 漫步在夜晚的城市，轻松愉悦的氛围。 冯悦晴突然觉得打工也不是这么糟糕，因为夜晚的城市和下班后凉爽的饮料让她感到充满活力。 「明天上班见。」 她朝周亦轩挥了挥手，拎着自己那杯所剩无几的饮料准备回家，殊不知没走几步就被拉回来。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周亦轩将安全帽原封不动的扣在她头上，像是一道咒语将人禁錮住，她只能朝对方翻了白眼。 这里离家其实蛮近的，不过差几条的距离而已，虽说有车的确更快，但是也不用这么省时间。 「好哦。」 冯悦晴乖乖地坐上他的摩托车，在周亦轩没看到的后座默默红了耳根。 57：不想失去 叶琳收到了冯少祁的讯息，准时出现在家附近的公园。 出现时就看得出心事重重的样子，再后来坐到她身旁的时候叶琳就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会特地约出来见面。 两人从默契的不发一语到叶琳有些按耐不住只需要十分鐘，虽然觉得这应该是一件说出来需要勇气的事情，叶琳还是想加快进度。 「怎么了？」她伸出手拍了一下冯少祁似乎有些无力撑在两侧的手臂，希望能藉由碰触来给他一点关心。 冯少祁轻轻地笑了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现在叶琳面前有气无力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平常那个活力满满的男孩。 叶琳握紧了他的手试图安慰他，「但是你今天把我叫出来，不会什么都不说吧。」 冯少祁垂下了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毕业之后过了一个月，他没有联系过袁日朝，他知道这样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他好像没有办法面对他了。 即便冯少祁知道另一头的人一定度日如年。 他已经可以想像两人在大学校园里面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就像从来没有认识一样。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结果，却也没有勇气和对方好好说一句话。 即使袁日朝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他答应，只是像平常说出自己喜欢的事物一样地向他分享，只是这次喜欢的对象变成了自己。 「我觉得不管你的答覆如何，你都应该给袁日朝一个回应，你要知道把人晾在原地的感受真的很糟。」 「你也不想让他这么难受对吧?」叶琳将放在公园长椅上的手机递给冯少祁，她想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讲清楚的机会了。 不论结局如何，停止互相折磨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冯少祁依稀记得高一入学时因为对篮球的热爱而一起加入篮球队的两人，随着认识的时间变长，他们聊的话题从原本的nba联盟到日常生活中的琐事。 他们几乎无话不谈，可以一起分享心事，可以嘻笑打闹。 如果要说冯少祁在高中三年最高兴可以认识谁，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所以他不想两人的友情停滞在这里，他相信袁日朝也不是会随便毁掉两人过去回忆的人。 冯少祁深吸一口气，接过自己的手机，用有些颤抖的手指点下了通话键。 握紧了手机，通话传来的待机声似乎在告诉冯少祁时间过得有多漫长却也快速，他在这一刻又感到退缩，内心的希望与紧张在拉扯，同时希望对方错过这通电话，却也暗自祈祷能听到袁日朝传来的声音。 「嘟嘟...您拨的通话未接听......」 松了一口气，但冯少祁心里又有些失望。 叶琳也抱着相同的心情，鼓励他再打一次。 怎料在他们要再次按下通话键的时候有通电话猝不及防的打了过来。 来电显示是袁日朝。 头脑一片空白，冯少祁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这通电话接起来之后，两人的关係会往哪个地方发展，是从此决裂开始重修旧好？ 「你不接吗？」叶琳盯着来电显示上太阳的表情符号，她不知道冯少祁对袁日朝的感情是怎么样的，她也不想再追问，所有关于两人之间的烦恼或是问题，就交给这通电话来解开了。 手机震动的感觉似乎传到他的手心，再蔓延到五指，冯少祁手没有办法控制的颤抖着。 一旁的叶琳终究看不下去，强硬的将冯少祁停滞在空中的大拇指摁下去。 拨通的那瞬间，袁日朝似乎想起了两人刚认识时的感觉，在一个枯燥无聊的夜晚，游戏卡关令人烦躁，他偶然瞄到冯少祁的社群帐号上也有这款游戏的发文，抱着期待的心情贸然打电话给他。 两人谁都没有讲第一句话，像是很有默契的在进行一种游戏，谁先开口谁就会输。 「你是不是有玩魔焰5？」大概过了二十秒，袁日朝将自己莫名的坚持放下来，开口问了沉默不语的人。 现在想来袁日朝还得感谢那款游戏，让他知道这个人除了篮球战术，话还可以这么多。 通话时间眼看过了三十秒还是没有任何声音，袁日朝这个人还是倔强的，他不愿意再输一次这个游戏，即便这种像小孩子赌气的沉默毫无意义。 「你要睡了吗？」 冯少祁试图打破沉默，却在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 这次换他，他愿意认输，即使冯少祁非常讨厌这种处于下风的感觉，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嗯。」袁日朝深吸一口气，往后一仰将自己摔在枕头上，手机却小心翼翼的放在身旁。 叶琳起身往另一边走去，停在稍远处尽量不去打扰他们的谈话，也确保自己不会听到内容。 可能是因为公园的路灯年久失修有些昏暗，从这里抬头可以看见很多星星，叶琳望着漆黑的夜空中的亮点有些出神。 如果沟通可以把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就好了。 「我...我想说，我是说突然打给你是要说...」 真想狠狠的打自己嘴巴几下，语无伦次将他很紧张的心境全都表露出来，他真的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 「没事，你慢慢说，反正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袁日朝对他真的是又气又笑的，怎么都没办法狠心起来。 毕竟是自己偷偷喜欢很久的人。 「你是想跟我说，之后不要见面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眼泪再浸湿枕头了。 「不是的！」 冯少祁急得叫了出来，有好几隻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枝头休息的鸟儿飞了出去，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又吵杂。 他对袁日朝的心意到底是什么？是友情还是爱情？他自始至终都搞不明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我不想失去你......」他绝对不想失去袁日朝，不管以哪种身份。 58：对不起 以一个暗恋的人来说，这句话不知是好是坏，但是对袁日朝来说，这句话却意义非凡。 知道自己在某人心中佔有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虚度一个月的时间就像是消失在虫洞中转瞬即逝，他以为自己可以顺其自然将所有事情当作没发生一样过完这个暑假，可袁日朝没有办法忽视自己听到冯少祁的声音后内心陡然揪紧的感觉，他已经没有办法分辨这是心痛还是心动。 他气这个人怎么可以过了一个月才给他回覆，气冯少祁现在还要用这种楚楚可怜的口吻来乞求他的原谅，袁日朝真的很气很气。 可他更气自己怎么还是如此喜欢冯少祁。 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明知道对方不是最好的却还是想再等等，渴求那也许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袁日朝至此只想将电话掛断，或许他们只能到这了，洁身自爱一点，不再继续伤害自己。 「不早了，我要睡了。」 袁日朝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手伸向手机的动作却有些缓慢。 即使脑中早已做了坚决的决定，他的动作却还抱有一丝期待。 「等一下!」 等待下句的时间好像特别漫长，袁日朝拿着手机的手臂似乎有些酸了。 「我们...可以继续当朋友吗?」冯少祁知道讲出这句话显得有些自私，可这些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不觉得说出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可是我真的还想继续和你当朋友。」 夏日夜晚的公园吹着徐徐微风，冯少祁却紧张的手心冒汗。 叶琳在远方站得有些酸了，于是走到稍近的长椅上，与抬头的冯少祁四目相对，她点点头给他鼓励。 同性之间的喜欢绝对不可能会像异性恋一样简单又容易分辨，叶琳一直都懂，所以大部分的人在喜欢上的那一刻就决定永远藏在心里，能够鼓起勇气说出口的人少之又少。 叶琳虽然不是很熟悉袁日朝这个人，但是心里不禁欣赏起他的勇气与坚毅。 得不到回应却又被要求留在身边，这是袁日朝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实在是太难受了，冯少祁一直都很受欢迎，他不想一直重复高中的日常，一次次的看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告白，想吃醋也没有资格。 他又能站在什么角度吃醋呢？ 「对不起。」袁日朝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了，他想放过冯少祁，也放过自己。 「就这样吧，我想要自己沉淀一下。」 这是除了那次之后冯少祁被人这样拒绝，他还愣在原地消化袁日朝的那句话，是自己太自私了。 「还好吗？」叶琳看见冯少祁放下手机后就走了过来，伸出手拍拍他的背脊。 冯少祁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他没有想到自己跟袁日朝的关係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明明一个月前还嘻笑打闹着，下一秒就分道扬鑣，正如他说的，冯少祁也需要沉淀一下。 「我陪你去喝一杯怎么样？」 虽然这个状况并不算失恋，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喝一点酒或许可以好些，叶琳将酒吧的地图位置递给冯少祁看，离家并不远。 或许现在真的需要一些酒精的催化来缓解心头揪紧的感觉了。 59：越界 夜晚热闹的酒吧反而与外头安静的街道格格不入，叶琳领着冯少祁坐在角落的位置上，先点了两杯简单低浓度的调酒。 叶琳环顾四週后觉得这间酒吧的氛围还挺不错，橘色的灯光点缀着木造装潢格外慵懒，很适合在这里放松小酌。 看着冯少祁落寞的低头，眼神没有聚焦的停在桌上，叶琳没有再出声安慰他，让他自己先静下来沉淀一下。 酒精入喉后身体很快热了起来，叶琳和冯少祁打声招呼后走到洗手间洗脸，试图用外部物理性降温。 抬起头盯着镜子里面颊红润的自己，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回洗手台。 「要不要留下来再喝几杯？」 厕所门口的转角聚集了四五个人，他们拉着一个人像是要劝酒，其中一个男生还强硬的勾住女生的肩要将人留下，叶琳停在不远处想着要不要绕过他们。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她像是很为难的推搡着，男生听到后嗤之以鼻。 「你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别找藉口了？」他轻浮的笑了出来，将手掌伸向女生的腰。 那女生害怕的连连倒退几步撞在叶琳怀里。 「我要送我女朋友回去，就不陪你们了。」女生反应迅速的拉起叶琳的手往外头走去，停在酒吧门口。 「谢谢你。」 女生抬头与她四目相对，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世上最好有这么巧的事情。 「抱歉让你看到这种状况。」褚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我没有办法脱身只能这样了。」那几个人是在咖啡厅认识的客人，聊了几句感觉还可以就答应今天晚上来酒吧玩，怎料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可以这么刚好遇见叶琳也算虚惊一场。 「没事，有帮上忙就好。」叶琳想到之前答应宋于嵐的事情，有些不自在的看向酒吧里面，冯少祁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要带他回去才行。 怎料刚才那几个人追出来，男人带头就是破口大骂，「他x的，老子才不信你们两个是一对，你跟她才不是一起来的！」 叶琳面对气势嚣张的对面没有任何动作，反倒是褚依突然牵起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倾身向前吻上叶琳的唇。 「干！又是一对死情侣！」 男子见状将手上的啤酒摔出去，铝罐撞击在柏油路上弹了起来，里面的啤酒缓缓流到地上，随后走到外头停着的机车扬长而去。 叶琳奋力地推了褚依一下，导致对方连连退了几步，踉蹌着站稳。 「你不要太过分了！」叶琳明确说过她有女朋友，但褚依完全没有拿捏分寸，光是这点就让平常冷静的她变得愤怒。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知道界线在哪！」 说实话褚依没想到平常温和的人竟然会动这么大的怒，她有些错愕的盯着叶琳看，没过几秒就败在气焰正旺的人手下，低下头处于下风。 「对不起，我一时之间太着急了，没有想好就做出了这样的行动。」虽说刚才的确是情况所逼，但行动之后她心里却没有后悔，反而是一直以来的私心被满足令她窃喜。 叶琳原本想这样转身就走，却突然想到还有一些话需要说清楚，她不想再继续和褚依牵扯不清。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下次再偶遇，我会当作不认识你。」 60：鬱闷 叶琳站在门口看着冯悦晴将自己哥哥带进去之后转身朝家里的方向走。 路灯下的昆虫纷飞聚集着，叶琳小心翼翼地避开后被远方的星光照亮着的天空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真的很喜欢夜晚的天空，不论是闪烁的星星还是每天都有变化的月亮，两者都令她深深着迷，所以常常望向夜空就会情不自禁的出神，有时候甚至宋于嵐叫了好几次她才会回神。 想来好像有一个星期没有看到她了不禁有些想念，于是唐突的拨通了电话。 事出突然，叶琳等了许久想说这么晚了宋于嵐应该已经睡下准备掛掉，却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对方接通了。 「你要睡了吗？」叶琳其实没有想到电话会被接通又惊又喜的，却还是小心翼翼询问着对方。 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今天好像才见过。 宋于嵐的确刚躺下去闔上眼睛就听到手机的震动声，有些疑惑的按下通话键，「没关係，怎么了？」 叶琳一字不漏的将刚才与褚依发生的摩擦从头到尾转述给她虽然这件事情好像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但叶琳不想瞒着她，即使自己从头到尾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我已经警告她了，褚依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她告诉宋于嵐这件事情不为什么，只是想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罢了。 与她一起的时间总觉得好像特别快，叶琳不知不觉已经把二十分的路程走完，她抬头看向窗户，家里的灯还开着，不知道是谁在客厅等她回去。 「快睡吧，晚安喔。」叶琳进家门后和宋于嵐道了晚安，转头看向客厅沙发上插着腰的人，妈妈感觉就是专门堵她回家的。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叶琳不敢吭声，原本想直接走进房间的却被叫住，她开始祈祷不要又出什么问题才好。 虽然每次都是妈妈自己找碴居多。 「你宿舍抽到了没有？」 一如往常的你问我答，她们俩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像是老闆对下属，单方面的施压。 「有，下个月底可以搬。」想来终于可以脱离家里一阵子，不禁让人松一口气，叶琳很确信自己会喜欢在外面的生活，唯一捨不得的大概是叶洵吧。 她不知道妈妈这种高压的教养方式会不会也压得妹妹喘不过气，每个人的心理素质不同，叶洵一直都天真烂漫，她可以接受吗？ 最糟的结果无非是两个孩子都和家庭渐行渐远...... 「你去学校不要跟人家早出晚归的，好好读书。」妈妈皱着眉停顿了一下，「不要连那种科系都读不好。」 握着手机的手掌顿时缩紧了几分，叶琳玩原本着今天她的心情还不错，没想到该来的还是会来，虽然她对这种阴阳怪气的讲法已经几乎免疫，心底却还是有种忿忿不平的感觉沉积在那里。 如果说这种不甘的心情可以累积成土，恐怕已经是一处大花园了。 「行行出状元。」 叶琳已经不想再和妈妈讲下去，随便丢下一句话之后就溜进房间，出门的时候忘记开窗，整个房间又闷又热，让她的心情更加浮躁起来。 简单的洗了澡之后躺回床上，想来今天原本想早点睡的，但冯少祁的状态令人感到忧心，那时冯悦晴的电话也没有接，她只好披着夜色匆匆出门。 想来还是希望他们两个可以好好的，虽然感觉有些困难，但叶琳相信只要有心一定可以克服这方面的问题。 前提是两人都要有那股欲望。 61：白百合 八月底的天气正炎热，叶琳出门前仔细的涂了一遍防晒乳防止晒黑，除了化学防晒以外物理防晒也不能少，所以她另外再搭了一件薄外套。 叶琳今天约了宋于嵐出门，地点及行程她都精心挑选过，想着要给她安排一场难忘的约会。 毕竟之后要去的学校离这有点距离了，叶琳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常常见面，所以趁着还没开学多多陪伴宋于嵐也好。 两人约好在捷运站碰面，一早宋于嵐就出现在那里，她看了眼时间，一个多小时好像有点太早了，谁叫她们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正式的约会了，宋于嵐一早就像小孩子要去春游一样兴奋，蹦蹦跳跳的和妈妈再见之后就坐上前往捷运站的那班公车。 导致她现在坐在捷运站里头不知道要去哪才好。 过了十几分鐘宋于嵐决定出去找地方逛逛，这里的徒步区有很多卖饰品的商家，说不定可以挑到适合的送给叶琳。 果不其然出站之后宋于嵐就被入口处的一个小摊车吸引，小小的摊车被商家装饰的乾净素雅，衬托着摆在上面精美的小饰品。 顿时觉得有些眼花繚乱，宋于嵐看来看去觉得好多都很好看，站在那里许久却怎么都选不出一个要送给叶琳的。 「小姐一个人吗？」 突然身后有一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两侧，宋于嵐虽然吓了一大跳却反应迅速的转过身抱住来人，「你怎么到了？」 叶琳捧起她的脸颊捏了几下，「你都提早一个多小时了，我怎么不能提早到？」 宋于嵐今天身穿一件清新的白色连衣裙，整个人更显气质与优雅，不知道是这件裙子的关係还是太久没有见面，叶琳觉得她今天特别漂亮。 叶琳笑着将宋于嵐的手牵起，她们顺着徒步区慢慢地走着，欣赏附近风景和繽纷的商店。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她们身上，微风轻轻吹拂着，彷彿为这一天的约会增添了一丝浪漫。 她们走到了一家精緻的咖啡店，店内瀰漫着咖啡的香气，温馨而舒适的环境让她们感到无比放松。 叶琳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让她们可以一边品嚐咖啡，一边观赏外面熙来攘往的人群。她们点了两杯拿铁，小小的杯子里装着绵密的奶泡和芳香浓郁的咖啡，每一口都韵味悠长。 「怎么样？好喝吗？」叶琳看着宋于嵐面有难色才想起似乎没有看过她喝过咖啡，「不喜欢可以给我喝，再点一杯你喜欢的。」 叶琳伸出手要接过她手上的杯子，却被宋于嵐挡住了，只见她嘟起嘴有些倔强的将杯子拉回来。 「没有，我要喝。」 叶琳笑了出来，摸摸宋于嵐的头之后再点了一块小蛋糕，「可能有点苦，配着蛋糕吃吧。」 下午时分，她们漫步在街道上，享受着阳光明媚和微风的抚慰，路旁的树木形成的斑驳阴影也为她们添了些许的清凉。 突然宋于嵐的脚步停下来，叶琳不明所以的被往后扯了一下，宋于嵐盯着一家花店的橱窗，里头有各式各样绽放的花束好不漂亮。 于是叶琳拉着她往里面走走进去，里头瀰漫着各式各样的花香，叶琳倾刻间恍惚以为自己身在花的世界当中。 她被放在花篮里的一束百合花吸引，白百合的香味却惹人沉溺，叶琳将它拿起，悄悄走到宋于嵐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这束百合花就像你一样，素雅、高贵，是我的至宝。」 叶琳吐出的热气呼在她耳畔，脸上不禁红了几分，宋于嵐摇了摇头示意叶琳不要买，但叶琳已经将花束递给店员，付了钱后转身牵起她的手然后将花交给她当作一个小礼物。 当天晚上，他们走在海滩上，海浪拍打着岸边，星空璀璨如镶嵌的鑽石。叶琳靠在宋于嵐的肩膀上，两人静静地聆听着海浪的声音，享受着彼此的存在。 叶琳轻轻握住宋于嵐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知道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彼此之间的默契和关係也越来越紧密。 似乎是气氛趋势，或是对视中都看到了彼此，贴上的唇也又软又热，满天的星星似乎也在为她们见证两人的爱情。 62：解释 今天一早叶琳在睡梦中被异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空正逐渐亮起来，起床掀开窗帘，一抹红日正悬掛在天际。 「你好？」叶琳迷迷糊糊坐起身，伸手顺了顺自己毛躁的发丝。 「你不会睡过头了吧？我已经等你三十分鐘了。」 冯悦晴惊讶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她在的地方似乎很热闹，谈话声不绝于耳。 她才想起今天跟冯悦晴约在咖啡厅。 惊觉时间已经不早，叶琳倏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用力过猛让她不小心撞到床边的柜子，疼的直跳脚。 踉踉蹌蹌去浴室洗漱后匆忙换了衣服就出门，叶琳甚至没有看清下班公车什么时候就直奔公车站，到了之后才发现下一班还要十五分鐘。 早知道她就整理一下再出门就好了，现在她看起来超级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搞成这样。 急匆匆地走向咖啡厅，想着得跟冯悦晴解释一下刚才的狼狈情况，不料一进门就看到冯悦晴紧皱着眉盯着手里的手机看。 由于她的表情实在太过严肃，叶琳见状只能小心翼翼的入座在她对面，不知道自己迟到这么久冯悦晴会不会生气。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叶琳小心地解释道，希望能平息冯悦晴的不悦情绪。 冯悦晴的目光离开萤幕，看着叶琳有些心虚的样子，「现在你要担心的不应该是我会不会生气。」 话里有话，叶琳疑惑的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看清内容后顿时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贴文是一个短影片，内容看上去是酒吧外头被起鬨着接吻的两个女生。 实际上当事者再清楚不过，那是她和褚依。 那天在酒吧外的状况被拍到了。 好死不死上传者将影片剪得没头没尾，没有前面男人的纠缠，也没有后面叶琳推开对方争执的画面。 叶琳不知道上传这个影片对他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她心急的转头看向一样忧心忡忡的冯悦晴。 「我可以解释。」心急如焚想向好友解释自己的清白，却只见冯悦晴摇了摇头。 「我相信你，但是现在的重点是，贴文是宋于嵐传给我的。」 叶琳霎时间体会到什么叫作晴天霹靂。 「她说了什么？」叶琳心惊胆战的再次点开冯悦晴与宋于嵐的聊天记录，她传了贴文过来后只是简短的打了一句话。 「学姐，这是叶琳吗？」 卑微的令人心疼，明明可以直接问自己，却用这种方式小心试探，叶琳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心酸还是心急。 况且之前她明明和宋于嵐讲过和褚依的这件事，宋于嵐却不敢来问她是不是这个影片里的状况。 贴文下面的标籤打的模糊，让不知道的网路读者都以为两人是甜蜜的情侣，纷纷按讚转推，叶琳不知道会不会被更多的人看到。 想到这里叶琳拨通了宋于嵐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我和悦晴在咖啡厅这里。」一接通叶琳就和她说了目的，宋于嵐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宋于嵐没过多久就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叶琳看到她后立马起身走了过去将人带到座位。 「影片就是那天跟你说过的情况，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剪辑成现在这样。」叶琳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似乎有些心急，刚坐下就说个不停，焦躁的想要把误会解开。 宋于嵐似乎被叶琳的状态搞得一愣一愣的，轻轻握住叶琳的手安抚她，传那则贴文给冯悦晴其实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想着是不是她，没有想要怀疑的意思 「没事的，我只是问学姐影片里的是不是你，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叶琳松一口气，她还以为宋于嵐误会了什么，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 刚才试图联络发文的帐号，想问问可不可以将贴文删除，对方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不领情，并没有给予任何回覆。 不知道褚依有没有看到，但是她又会作何感想呢？ 也许会高兴也说不定。 63：不知羞耻 自从前几天那个影片红了之后褚依时不时会收到一些亲朋好友的关心。 老实说她也不是第一次在大眾面前表明自己的性向了，所以再多一点人知道她好像也没有关係，只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叶琳而已。 不知道她和宋于嵐怎么样了。 这样破坏别人的感情并不是处于本意，更何况在叶琳明正警告过后褚依就没有再介入她的生活，至少她现在上班的时候不会发呆了，似乎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放下自己的喜欢。 这样的日子并不会持续多久，至少褚依是这样相信自己的，她这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的人她追不到。 所以和叶琳没有结果才会令她难以忘怀吗？ 影片发布过后叶琳也没有来联系她，看来是铁了心要断绝她们之间这段短暂的友情了。 褚依叹了口气，将新的咖啡豆从纸袋里拆开倒进咖啡机，落地窗外的街景已经渐渐暗下，她清洗完机器就可以下班了。 正好是七夕情人节，褚依刚踏出店门就被远方黏腻的情侣闪个不停，看来晚餐不能出去吃，会眼瞎。 转头朝生鲜超市走去，买一些菜回去自己煮好像也不错，乾脆来试试看很久以前收藏的食谱好了。 各种蔬菜琳瑯满目的摆在冷藏柜上，其实褚依不太懂每样菜有什么差别，甚至有些她还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照着食谱买总不会错的，几分鐘后手上的购物篮就堆满了各种材料。 正当她心满意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叶琳和宋于嵐站在架前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见状后又想到今天是情人节，两人应该有特别安排，褚依很是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但是看到她们亲密的样子心里似乎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另一边的人就不是这么想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 以褚依的角度来看就是一个中年妇人衝上前去支在两人中间，而妇人的表情很是生气，怒气衝衝的衝着叶琳问。 「没有，这是学校的学妹，上次你见过的。」叶琳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还可以遇到妈妈，面对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下意识的塘塞两句。 殊不知刚才她们以为不会有第三人听到的情话被货架另一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刚开始她还只是觉得声音像而已，绕过来之后却发现的确是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以为这样讲我就会相信你，刚才你们讲的话我听得很清楚！我就知道你三天两头往外跑有鬼，还这么脱序！」 激动的面红耳赤，她一直都不是很关心叶琳没有错，但是她也不能变成这样的异类，其他人会怎么看她，她爸爸会怎么看，这一切都不堪设想。 宋于嵐试图拉住她的手来安抚，却在刚碰到手背的瞬间被一下子拍飞，火辣的痛觉烙印在自己手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妈！」叶琳见状一把将宋于嵐揽住，她没有想到妈妈的反应这么大，看样子只能一五一十的全部讲出来了，「我知道现在你难以接受，但是我得向你承认，我是喜欢女生，我喜欢宋于嵐。」 看向怀里的人，她很确定她不想让宋于嵐受到任何伤害。 「她是我女朋友。」 「啪！」 脑袋一时间空白，这一巴掌打的响亮，卖场附近的人都看向他们，窃窃私语着。 「我怎么会教出你这种女儿！」再次伸出手要挥向叶琳抱着宋于嵐的手臂，「不知羞耻！」 叶琳下意识的往后缩，但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开，千钧一发之际有人见义勇为将人挡了下来。 褚依终于看不下去衝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臂，但脑袋里的想法却在一瞬间讲了出来，听起来火药味十足。 「阿姨，大庭广眾的，你才不知羞耻吧？」 64:爱的本质 虽然已经预想到之后会有这么一天，却不知道来的这么令人措手不及。 七夕这天宋于嵐的妈妈邀请叶琳一起到家里吃饭，宋于嵐傍晚时分就拉着她要去超市买需要的食材，打算三个人一起做一桌子的菜来度过这个温馨的夜晚。 现在他们只能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打电话给妈妈说了这个突发状况，她虽然很担心但也只能乾着急，「有需要阿姨帮忙的都可以说，没事的。」在电话掛断之前特地要宋于嵐将电话拿给叶琳，在这种煎熬的气氛里真的给她无比的勇气。 叶琳深吸一口气，她们已经试过一次了，这次也可以成功的。 「多久了？」 维持好几分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叶琳猝不及防被妈妈的质问吓到，整个人震了一下。 宋于嵐看向对方那逼近怒视的眼神缓缓开口道，「一年多。」 是啊，她们也这样一路走一年了，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呢？ 她相信只要真诚地，勇敢地，最终一定会打动对方。 「你们这样是违反常理的知不知道？」 蹙起的眉头似乎变成千针一下下扎在叶琳的心上，她费力地摇了摇头，「我们不是异类，爱情不就只是互相喜欢吗？我们只是刚好互相喜欢，刚好都是女生。」 恰如其分，一切都是刚好而已。 「我怎么都没有看到别人像你们这个样子？」妈妈似乎又变得激动，拉住叶琳的手紧紧握住，「是不是我对你太差了？我改，你不可以变成这样。」 不知怎地，叶琳心底突然有股酸楚窜上，瞬间湿了眼眶。 泪水掛在眼角摇摇欲坠，变红的眼睛里波动的水光摇动着，可以看见里面的一片汪洋。 「妈...」 哽咽的难以清楚说话，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她了，讽刺的是，她们也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地沟通过，有些事情非得要等到遇见了、无法挽回了，才想要去赎罪。 「如果爱的本质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我们的爱，就不是爱呢......」 看着叶琳这个样子宋于嵐的眼泪也从脸颊旁滑落，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事情，需要收到这么多人的同意。 犹如醍醐灌顶，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懊悔，握着叶琳的手缓缓的松开。 她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早些年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 「你们能不能先暂停见面？」 她叹了一口气，要是可以先隔开这两人也是可行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会让她们知难而退呢？「给我一点时间。」 见妈妈的态度缓和许多两人都松一口气，这好像是目前对她们所有人最好的方法了。 「先这样，你们到开学之前都不准再见面。」 叶琳将宋于嵐送到家门口，想到之后有好一段时间见不到对方有些落寞，紧紧拉住了宋于嵐的一角。 宋于嵐明白叶琳的感受，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还是要承受这些...... 她倾身向前抱住那有些颤抖的身躯，一直以来叶琳都是这样，用温暖的拥抱来陪伴着她，现在该换自己了，看穿她冷淡外表下脆弱的心灵，宋于嵐愿意保护这个真实的她。 「没事的，我都在。」 65：消耗 想来也没有机会好好向褚依道谢，即便之前叶琳对她说过的话已经毫无情面，她还是愿意插入这如此难堪的场面为她们解围。 找个机会和她说说吧。 叶琳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爬了起来对着空气发着呆，说实话她还是不确定妈妈到底愿不愿意接受她们，与其说这段时间是要让她学着适应，不如说是要让她们因为距离而淡化。 妈妈还是很狡猾的啊...... 「叩叩」 坐起身正好对上妈妈探进房门的脸，这么晚了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叶琳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手机给我。」她伸出手一副讨要的姿态，刚才想了想去，现在科技发达，断绝现实见面以外还要阻止网路层面才行。 猜想被印証后叶琳觉得有些生气，说什么给她一段时间，完全都是藉口。 「你根本没有想接受我跟宋于嵐吧？」 叶琳倏地站起身来，用极大的动作来掩护她将手机藏在床垫与床板之间，「你说需要时间我可以接受，但你不能切断我与她的所有联系！」 这不公平。 「你管我呢？现在拿出来，不然我在这里和你耗着。」 她很确定妈妈讲的是真话，要是不给今天晚上可能就这样过去了。 妈妈没有看过叶琳的手机长什么样，但她并没有两支手机可以糊弄过去。 早知道把之前的手机留下来备用了。 咬着牙将手机从缝隙中拉出来，有些用力的放在妈妈悬在空中的手掌上。 「这还差不多。」像是打赢了一场胜仗，母亲的表情参杂了几分嘲笑，关上门扬长而去，留下败者独自煎熬着。 叶琳自己并没有电脑，唯一的通讯方式只有手机了，现在她就像被拋弃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彻夜难眠。 对不了解的人来说，还是相信一切是有转机的。 宋于嵐这几天都找不到叶琳，就算打电话过去也是关机，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踏出家门想去找她又想到阿姨的那番话而打退堂鼓。 不过家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趁着家里没有人偷溜出来，叶琳稍早停在宋于嵐家门前，想按电铃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最后只是在门口蹲了一个小时。 「这几天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是阿姨把你手机收走了？」 叶琳点了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其实偷偷见面也不是不行，但要是两人暂时不见面可以让妈妈接受这段感情的话，等一下也没有关係的。 可是，这种日子太难熬了。 明明之前备考也可以好几天甚至好几个礼拜不见，但现在明明才过几天，叶琳却没有办法忍受，逕自停在宋于嵐家门前。 她没有接话，伸出手轻轻抱住宋于嵐，让令人安心的味道充斥鼻腔，一下下就好，她只需要一下下。 要是她的态度可以再坚决一些，要是她可以再小心一些，是不是就不用让宋于嵐经歷这种糟糕的事情了？ 就算当初在一起也料想到会有这一天，那时的爱意大过疑虑，她们的感情真的可以坚持下来吗？ 懦弱逃避并不是解决方法，但面对之后才明白一切有多么艰难。 喜欢是会被磨平的啊...... 66：我想要的 日子终究是熬过了，叶琳盯着压在桌垫下密密麻麻的课表顿时觉得当初不该一头热选这么多堂课程，自己压力大不说，要是学期末没有通过也等于白工。 暑假最后的那几个星期，妈妈和她十分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件事情，渐渐的，和宋于嵐的联络似乎也变少了，就像妈妈当初所期望的那样要让她们渐行渐远。 叶琳当然不希望她们止步于此，每次打开对话框却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再次出现在宋于嵐面前，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或是向她道歉?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正在阻挡两人。 大学的宿舍整体来说蛮宽敞的，她很幸运地抽到了两人套房，人口数变少环境理所当然的变得相对整洁许多。 翻了一下自己的包包确认没有东西落掉之后，沉住呼吸，今天是大学生活的开端，可不能迟到了。 不过其他学生似乎没有这么想，叶琳匆匆穿过慢悠悠的人群，大家的步伐都很缓慢，就算听到鐘声也没有意识到迟到，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个人着急的格格不入。 「慢慢来没关係的，大学不比高中，没有一上课就点名，稍微放慢一下步调吧。」 原本要两格当作一格跳上阶梯的人被拉了回来，叶琳差点连人带包一起摔在对方怀里，不过对方反应很快帮她稳住脚步让她不至于第一天上学就这么狼狈。 褚依开朗的笑顏映在眼里，一时之间竟让叶琳有种时隔多年未见的熟悉感。 停下脚步的人回头看着对方，叶琳突然想起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不留馀地的让褚依难堪，她却还是在和妈妈起衝突的时候跳出来见义勇为，想到这里叶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怎么呆住啦?」褚依见叶琳沉默着也不想让气氛继续尷尬下去，自顾自往下说，「那些事情别放在心上，没事的。」她好看的一双杏眼飘向走廊外的蓝天，浮动的白云倒映在黑色的瞳孔里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我先走啦，开学第一天加油!」 叶琳看着褚依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走来的转角，哽在喉头的道歉最终也没有吐出来。 窗边的座位不仅採光好，风景也不错，从这里可以看见偌大的操场和远方的高山，虽然桌椅一体的座位坐起来并不是这么舒适，但看在景色不错的份上叶琳将包包放下佔了位子。 鐘响过后学生们才陆陆续续走进来，因为是早八所以大部分人手里都拎着早餐，甚是悠间的享受每日的第一顿饭。 整个教室充斥着陌生的脸孔令她沉闷，这堂课的老师是一个中年男子，鐘响十分鐘后才带着电脑缓缓走了进来。 「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堂课的大钢与评分方式......」 说真的，叶琳不太喜欢开学的感觉，课程分组、自我介绍、不认识的同学，这些都让她觉得压力倍增，她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慢热的个性常常让她在这种新环境显得适应不良。 要不是高中先后结识冯悦晴和冯少祁这两个外交达人，她也不可能会和夜嫻她们打好关係。 也不会喜欢上宋于嵐吧。 想到宋于嵐叶琳的心情又变得更加沉重，她是不是不应该为心里这一点点的小疙瘩而疏离了两人的关係? 试图理解自己的感受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依然很喜欢宋于嵐，依然想和她在一起，但如果这些慾望如此高涨的话她又为何犹豫不决，纠结在与她连络这件事情上呢? 早上的太阳并不算强烈，依稀可以看到操场上散步慢跑的学生，思绪很快就脱离课堂飘向外头的人事物上。 ——— 虽然季节已然到了初秋，但俗称秋老虎发威，天气依然是炎热不已，只剩下晚上凉爽的微风给予安慰。 她已经怀念起去年冬天的初雪。 上一整天的课程后叶琳意外的精神抖擞，兴致勃勃地跑到操场边的阶梯数着星星。 天文地理并没有帮助到叶琳学会寻找北斗七星和牛郎织女，她也乾脆不去辨识那些在几光年距离之外散发着不同光芒的恆星到底有多热，只是两手一撑，仰望着星空发呆。 也许寂寞这种事情早已深入骨随，面对空无一人的操场叶琳只觉得悠间，甚至有股想吶喊的衝动。 随手拍下的星空照已经占满了自己的相簿一页，往上滑动出现的快速分享栏只有一个人，叶琳盯着那不知何时换上的大头贴陷入了沉思，照片里的人穿着整套的白色洋装，头上米色的帽子很好的衬托出她的气质。 照片里的宋于嵐看起来很开心。 手指一滑，关闭了相簿页面，那几张绚烂的星空照最终也没有成功分想给那唯一的快捷联络人。 两人就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默契十足的都没有主动联络对方。 「我也喜欢晚上的时候来这里发呆。」 叶琳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褚依自然的将包包卸下，落坐在她身旁。 「不过，仅限于心情不好的时候。」褚依身体微微向前，将手肘放在自己大腿上撑着，转头看向自己。 操场上稀疏的灯光反射在她眼里，似乎在鼓励着叶琳和她诉苦。 其实褚依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可是戳破的话就太令人难堪了，乾脆留着给当事人自己讲吧。 叶琳看着那眼里闪动的光芒，她觉得将这些事情和褚依说的话似乎并不合适，但到头来依旧欠她一声感谢。 「谢谢你那天帮我讲话。」 憋了许久才讲出这些，褚依忍俊不禁，叶琳依旧是那个有些靦腆的个性呢。 她伸出手不知道在脚边翻着什么，最后找出一颗小石子，调皮的将它丢下阶梯，石头在阶梯上滚动的声音在此时格外明显。 「要不要和我比谁的石头可以停在倒数第二格楼梯上?」褚依精挑细选最圆润的那一颗递给叶琳，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向她发出邀请。 叶琳没有说话，捏着石头坐起身，小心翼翼的控制力道将它往下滚去，最后却直直滚落最后一阶楼梯停在操场边缘。 而对方的却像是精算好的一样，稳稳地停在倒数第二个的阶面上。 「我赢了，有惩罚喔!」 叶琳顿时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自己被暗算了。 她看着褚依走下阶梯，将两人的石头捡了回来摆在两人之间。 「太圆润的石头总会没有办法好好地控制，导致每次都没有办法停留在自己想要的地方。」褚依将她的那颗捧在掌心，像个赛评一样讲解着一颗不起眼的石头。 叶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游戏而已，怎么还需要赛后解析了。 「而我这个呢，因为有稜有角，所以容易停在平坦的地方，或者是想停留的地方。」她把自己的石头轻轻往下一拋，再次稳稳落在倒数第二的阶梯上。 这时褚依笑了，转过头看向不明所以的人，「和我们人一样，太圆润的话，会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总是需要一些锋芒，才能够抓住自己的东西。」她抓住叶琳的手，将另一颗石头放在掌上。 褚依朝自己点了点头，看着这个不规则的石子然后丢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却可以停在叶琳瞄准好的阶梯上面。 身旁的人这时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裤子上的灰后往上走，褚依没走几步后又想到什么而停了下来。 「所以，你想要什么就大胆地去争取，不要每次都在乎别人。」 她拎起背包后朝叶琳眨了眨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要回去洗衣服啦!下次再和你研究新的游戏!」 叶琳盯着褚依似乎比早上更轻盈的步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67：该怎么忘了她 入秋的天气在太阳落下之际气温就已经降了许多，宋于嵐从补习班出来后就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一件薄外套，孤身一人在公车站等待的身影显得单薄。 一碰到公车座椅后她简直是一瞬间就陷入沉睡，好像从上高三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下课以后虽然一点也不想碰练习题，但她还是逼着自己不断去尝试。 她想追上那个人的脚步。 迷迷糊糊下车后朝家走去，每次都会经过的小公园也被秋意粉刷上一抹黄色。 一片咖啡色的叶子轻飘飘地落在宋于嵐头上，这样恰好的瞬间平常并不多见，她抓住叶梗在指尖上旋转，细细端详着上面的叶脉与纹理，大自然的画作美而朴实令人讚叹。 黄昏配上秋天的黄，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眼里的景色，只觉付出的辛苦都变值得，还有很多美丽的地方等着她去发现。 虽然很想将这幅美景拍下来收藏，但从开始备考后宋于嵐去学校和补习班都不会带着手机，每天规定自己只有三十分鐘的娱乐时间，虽然妈妈看着这几个月似乎更加消瘦的女儿说过可以给自己宽松一点的规定，但她也明白宋于嵐一旦下定决心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每天多敲几次房门递上准备好的点心和水果。 宋于嵐忍不住停在公园旁盯着天空发呆，想用自己的眼睛收藏其难得的画面。 好看的风景多看几眼也会烙印在脑海吧。 「喀嚓」 猛地转头，宋于嵐看清藏在黑色相机后的人后愣在原地，直到对方朝自己露出笑容，她才发现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留恋美景的人殊不知自己也成了对方眼中别緻的秋色。 「别动。」 叶琳从树后探出头，用滑稽的蹲姿将手上的相机对着她，宋于嵐也乐得配合对方，连续换了好几个动作来满足这个一枪热血的摄影师。 一片落叶恰好掉在认真取景的叶琳头上。 走近她身边，伸手将那调皮的树叶拨下，叶琳微微蹲下的样子乖巧的很，宋于嵐忍不住多摩娑毛绒绒的头发，珍惜这种少有的机会。 叶琳的目光清晰，微微往上划出漂亮的幅度，望着她的眼眸装满星辰，恍惚间她好像也从那片星空中看到自己。 片刻间叶琳笑了，上扬的嘴角扯动着宋于嵐的心弦，将她的心跳加速几分。 「怎么了？」 笑而不语的人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吐出的鼻息令人敏感，宋于嵐的耳尖有些发烫，下一秒就要挣扎着逃脱，叶琳当然不给她这个机会，猝不及防地凑到她耳边呼出热气。 「你好美。」叶琳将她垂落额前的碎发勾到耳后，轻轻地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很难想像为什么自己对交往一年的人还这么容易害羞，被撩拨的无所适从，最后红着脸投降般地低头埋进叶琳的脖颈间。 这一刻，深信她们深爱着彼此。 坏人。 隔了好几个月才出现是想考验她的真心吗?还是要确认自己有没有移情别恋? 失联的这几天里，宋于嵐问过自己是否还有喜欢，但她却没有一次给过内心准确的答案。 直到那幅渲染成黄色的蓝天与白云飘过自己的头顶，她以为自己可以付出慢慢放下的决心。 一切一切为此筑起的城墙在碰到她之后却如此不堪一击。 就连不管不顾跌进对方怀里的样子似乎也在不断强调着自己的战败。 泪水浸湿胸前的衣襟，宋于嵐紧紧抱住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个两三个月，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太过煎熬，生活中有太多对方的影子，经歷的实在太多太多，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内就拋得一乾二净。 她该怎么忘了她。 ——— 这是第三天在公园这里等宋于嵐，听宋妈妈说这学期开始她每天都会去补习班，回家的路也就这几条，叶琳知道她只要等几天就可以遇见她。 她曾想过要不就打电话联络，但每次要拨通电话的手总是被自己莫名的坚持给挡了下来，她觉得一通电话太过仓促，讯息更是显得随便。 她想见她。 见到宋于嵐的那一刻，叶琳觉得一切的困难与辛苦都不重要了，只想将那似乎更消瘦的身躯抱进怀里。 她从来没有和宋于嵐说过，黄昏的景色和她很配，或是说，黄昏的橘色衬托着她的美。 她依稀记得两年前与宋于嵐放学时她的笑容，叶琳以为自那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打动她，直到那灿烂的笑容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将叶琳的心狠狠扣在宋于嵐身上，再也不想看向别人。 小傢伙在自己怀里哭哭啼啼的，叶琳内心参杂着愧疚与心疼，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路灯昏暗的光线打在头上，叶琳快要看不清宋于嵐通红的眼框和滑落脸庞的泪。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匯成一句抱歉，叶琳伸出手想抹掉似乎还源源不绝涌出的泪水，逼着对方与自己四目相接。 叶琳的眼里像是装得下整片星辰，慢慢的宋于嵐发现似乎可以控制住自己，停住哭泣回望着对方。「没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阿姨讲的话被听了进去，宋于嵐到现在还是对眼前的人感到很不真实，但叶琳捧着自己的双手却不断传来温度，告诉她这并不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是现实，她这几天来梦寐以求的愿望实现了。 不敢去想叶琳到底有多努力，才可以融化那像冰山一样的母亲，不敢想没有联系的这几天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甚至更加忧伤痛苦的克服心里那名为思念的牵掛。 「走开。」可她这个人偏偏彆扭的很，明明心里更多的是心疼，却鼓起嘴佯装成赌气的样子推开叶琳，转过身背对她。 有时候宋于嵐会讨厌这样口不对心的自己，可叶琳却一次次的接住她的任性，即使她并不在理。 她们一直有个默契，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叶琳愿意主动哄宋于嵐，宋于嵐也会无条件原谅对方。 这次也不例外。 叶琳从后头抱住她，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宋于嵐肩上，「我错了。」简直用尽了她毕生的撒娇功力，宋于嵐像是看到了一隻可怜兮兮的小狗耸塌着耳朵，内心所谓的矜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才没错。」宋于嵐转过身认真的盯着自己的姐姐看，「我们都没有错。」 可爱的脸蛋似乎是想装的严肃些，但叶琳怎么看都还是当初那隻软绵绵的小刺蝟，只有她找得到宋于嵐的软肋，抚平那让自己偽装成坚强的刺。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爬上眉梢，叶琳悄悄牵起宋于嵐的手，趁着月色正好，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 「你有没有后悔过？」 宋于嵐从夜色中看到叶琳波光闪烁的眼眸，摇了摇头。 「从来没有。」 「那这位小可爱，愿意和我在一起很久很久吗？」叶琳笑了，调皮的戳了戳对方软绵绵的脸颊。 「你再说一次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喔！」 最后就会收穫一隻炸毛小刺蝟气鼓鼓的样子。 想要陪你去到很远的远方 夏夜傍晚的微风，夕阳的馀暉照在肩上独具氛围，周围的绿叶沙沙作响，一行人停在了空地边缘。 几人毕业后兜兜转转一年才终于找到时间将大家聚在一起，虽然许久未见但彼此间熟悉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淡去，在热络的欢笑中将帐篷搭建起来。 不知是谁先提议要露营的，几人也没有尝试过，兴致高昂的准备各种露营用品到现场才发现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好再默默的收起来。 在冯悦晴眼里这简直就是一场超大型情侣约会，偷偷瞥了一眼稍显侷促的袁日朝。 看来哥哥还没铁树开花呢。 反观蹲在旁边忙着处理晚餐食材的人，认真的模样令她忍俊不禁，克制不了自己脚步里藏的小雀跃，「这两个有甚么差别?」，挤到周亦轩旁边假装研究着锅具的种类，语气却难得可以捕捉到一丝撒娇的甜味。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阳光洒落的金黄，冯少祁沿着湖边铺设的小石路缓缓走着，看着漂亮的小湖突然间笑了出来，「你想玩水吗?」，转身望着跟在后头捡树枝的袁日朝。 没等对方反应就拉起袁日朝的手，冯少祁将自己的裤管捲了上去，不管不顾的抢过他手上已经捆好的枯枝丢到一旁，像个孩子似的踏到浅水区踢着水。 袁日朝显得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拉起裤管跟着走到了冰凉的湖泊边。 这个天气的水温刚刚好，似乎可以冲刷掉所有夏天的闷热，只留下沁凉的感受。 他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冯少祁笑得这么开心了，有一瞬间他以为两人回到了那单纯的高中时期，有些感慨时间的流逝。 庆幸的是，他们都长大了，不再为一些事情鑽牛角尖，愿意放开束缚着自己的感情也许是袁日朝做过最好的决定了。 得以用朋友的身分，继续待在彼此身边。 晶莹剔透的水珠打在自己脸上时他才回过神来，冯少祁手上捧着的水从指缝中缓缓溜走，他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一波水攻击。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倒在岸边这场战斗才终于结束。 冯少祁看着阳光慢慢消失在天际线，坐起身看着一旁的人。 「怎样?没有赢你不甘愿吗?」，袁日朝转头直视冯少祁，想从他深邃的眼眸中找到这句话的答案。 但他却看不出那深棕色的瞳孔中有任何一丝关于胜负欲的关联。 袁日朝被盯得有些害怕，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试图和对方保持一点距离。 老实说，两人虽然变回以前的朋友关係，袁日朝却可以感受到冯少祁似乎有哪里正在改变，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像是一口堵在咽喉的刺令人耿耿于怀。 这种没有把握的猜测令人感到不安。 冯少祁看见对方侷促的样子笑了出来，伸出手拉住了还在慢慢往后退的人。 重新鼓起勇气和袁日朝重新开始当朋友的那一刻，他承认这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至少对袁日朝一点都不公平。 他在赌，赌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等待着。 袁日朝眼里闪烁着不确定，此时此刻，冯少祁恳求对方可以看到自己眼里的爱意。 冯少祁倾身，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湖面的波浪一下下拍打在岸边，天空渐渐出现闪烁的星星，那一波波的浪声就像两人的心跳，磅礡有力的跳动着。 冯少祁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自私的人，很抱歉让袁日朝等了这么久，也对不起自己的心，经歷过这么多，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早就心有所属。 他看着袁日朝不知所措且通红的脸笑了出来，「久等了，我可以重新再给你一次答覆吗?」 他可以肯定的和袁日朝说，他想要和他继续度过之后的青春。 ——— 乾树枝被营火烧的劈啪作响，就像几年前一起去的小旅行，他们围成一圈打算久违的玩个游戏。 「这次你应该没有雷点了吧?」 宋于嵐侧过身问着叶琳，调皮的语气让她又气又笑，只好举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宋于嵐的额头。 「举报，禁止晒恩爱!」冯悦晴义正严词的举起手，很是浮夸的将自己的双眼遮住逗得一圈人哈哈大笑。 熟悉的游戏、熟悉的人们，看着这副景象好像穿越回几年前，大家嘻嘻哈哈的日子。 酒瓶尖端转着转着停到一旁像是又吵起来的洪煜深和李夜嫻中间的缝隙，「算你的吧!」，小俩口便开始推託，吵得不可开交。 「既然转到中间，那你们两个一起好了。」 冯少祁一句话将两人压制，一旁看好戏的妹妹给自己点了个讚。 「大冒险。」李夜嫻伸出手摀住洪煜深的嘴，抢走了可以选择的机会。 平时鬼点子最多的冯悦晴听到这个选择时不怀好意地笑了出来，这瞬间李夜嫻好想反悔。 「公主抱加深蹲十次。」 听完大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本以为冯悦晴会给这对小情侣出比较浪漫的题目，谁也没想到原来是体能测验来着。 偏偏这时候洪煜深的求生意志为零，「太重了，抱不动。」，他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宋于嵐在一旁已经看到李夜嫻那想要刀人的眼神，几人开始在心里默默帮洪煜深祈祷可以活着结束这个游戏。 「我有说做不出来会有别的惩罚吗?」冯悦晴为了这位先生的性命赶紧提出替代方案来缓和气氛。 洪煜深转头对上自己女朋友那有些恼怒的表情笑了出来，「来吧。」，俐落的拍了拍腿上的灰站了起来，伸出手示意李夜嫻勾住自己的脖子。 说抱不动当然是笑话，毕竟多亏平常游泳队的训练，健壮的肌肉可以轻易将自己的女朋友拦腰抱起，多蹲几下也没有问题。 将李夜嫻放下来前甚至转了圈，动作轻盈到像是没有抱着一个人似的。 「这是附赠。」，洪煜深将人慢慢放回座位上，伸出手抚平李夜嫻稍乱的头发。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似乎还在气刚才的话，李夜嫻忿忿不平的拍开洪煜深的手。 一旁的人在一旁讚叹，这对欢喜冤家真的是浪漫不起来。 酒瓶接下来转到了周亦轩的方向。 几人即使认识周亦轩没有很久的时间，但彼此的相处方式却像是很久之前的老朋友般自在。 「大冒险吧。」周亦轩坦荡的像见过大风大浪，从容地等着大家给他出什么困难的题目。 叶琳与坐在对面的冯悦晴对到了眼后会意的点头，「亲一下在场单身的人吧。」 冯悦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哪有人这么直接的啦，叶子这个木鱼脑袋。 谁也没想周亦轩站起身掠过了深忙得冯悦晴，逕直朝冯少祁和袁日朝的方向去。 「亲女生不太好吧，你们两可以给我牺牲一下吗?」 周亦轩挤到两人中间，说着听起来很正常的藉口，冯少祁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羞赧。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叶子会出这种怪题目了。 「不不不。」冯少祁摆了摆手，将周亦轩从两人中间推出去，伸出手握住袁日朝温热的掌心，「我们两也不是单身了。」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惊讶不已，只有冯悦晴和叶琳欣慰的笑了出来，总归是扳的弯。 冯悦晴必须得承认，她竟然输给自己哥哥，不过这样也可以，周亦轩没有地方找藉口了。 心理的期待与紧张交织着她心脏的谱曲，冯悦晴希望自己的这份喜欢可以传达到对方心里。 周亦轩有些尷尬，「但这就不是我的大冒险了，是她的大冒险吧?」，他似乎没有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耳根子红到可以滴血却还是强词夺理。 几人虽然看懂了冯悦晴给出的讯息却被周亦轩的辩白动摇，这番话好像也并无道理。 这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冯悦晴伸手将瓶口转到自己的方向，在大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拉过身旁不知所措的周亦轩，将自己的唇印在对方脸颊上。 这下红着脸的不只周亦轩了。 大家惊的一时间说不出话，识相的纷纷离开座位去忙别的事情，给他们一点空间喘息。 「对不起，我太衝动了。」冯悦晴也些侷促，刚才脑子一热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活埋算了。 营火的柴像是快烧完，周亦轩伸出手拿过一旁的枯枝丢进去，找些别的事情做好让自己的脑袋可以冷静下来。 「我能把它当作有另一种涵意吗?」 冯悦晴抬起头对上周亦轩瞳孔里反射的营火，「把它当作，我们互相喜欢的证明。」 躲在帐棚后面的几个人激动得像是要发出尖叫声了。 两人的目光里现在装不下其他东西，也无暇顾及那群躲在后面偷听的人。 「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周亦轩牵起冯悦晴的手，感受着彼此间温度的流动，刚才她已经勇敢过一次了，这最后的问题就由自己提出吧。 所有人看着冯悦晴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下我们这群已经有四对啦!」 冯悦晴现在恨不得一脚踢晕自己煞风景的哥哥，却还是笑了出来。 「游戏继续吧。」 下一轮瓶口对到叶琳身上，「真心话。」，她一如往常喜欢选择安全牌。 所有人都不打算出题，反而将目光聚焦在宋于嵐身上，这种时候由另一半来问是最适合的了。 左思右想宋于嵐终于想到了一个，不是什么很严肃或者秘密的问题，她只是盯着两人牵着手想到的。 「为什么我们吵架的时候，你都不会甩开我的手?」宋于嵐想到上一次两人逛街时出了小分歧，一路上虽然感受到叶琳很生气，但她牵着自己的手却没有松开，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拉着手的样子实在太过矛盾，宋于嵐却很吃这套，没过多久就会将自己的态度放软下来。 听到问题的人转过头与她四目相接，叶琳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柔，宋于嵐可以感受到牵着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 「就算我们在吵架，就算我再怎么生你的气，我也还是捨不得放开你的手。」 叶琳对着宋于嵐微笑着，没错，她完全没有办法想像自己会把她的手放开。 这是她想一直牵着，走很远很远的路，想一起到达远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