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香计画》 (1)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这个词其实是用在男女。所以凉冰给了她姊跟鹤熙另一个词,冤家路窄。这该怎么说呢?不,是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她们会不合,实属太相近了。年纪一样,身高身材差不多,既漂亮又聪明,能力相当,势均力敌。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还有研究所。两人每一次都要争全学年的榜首,每一年也都在争受欢迎的程度,情人节尤其可怕。凉冰像个观眾,从小观察到大,也是有趣,然后到现在出社会,她们连各自管理的饭店都对打,就盖在对面,距离不过一百公尺,隔一个四线道马路,这是为了方便每天见面吵架吗?凉冰不懂。 因为要满足姊姊的控制慾,所以凉冰就在饭店里的其中一间套房里住着,指尖翻过书页,一旁有笔记型电脑,论文写到一半,从窗往下看,可以见到两人同时开车来上班的模样,一早就要向对方嘲讽几句,她姊向来是有话直说,而鹤熙擅长反讽。水火不容,两人是这句话的最佳展现。但凉冰在高中时就好奇过,她们俩这样天天吵,难道不会腻吗?到底是被吸引吧?因为彼此太相似了,可是又都太强势了,没人会愿意先低头示好,或说,不敢承认有不同以往的感情在体内燃烧,像汹涌的浪潮。 「姊,你在喜欢鹤熙吗?」 此话一出,凯莎立刻喷出口中的咖啡,表情很不冷静,急着撇清,却显得更明白了。 「谁?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你想多了。我是没有歧视,但我没有那种癖好。只是看不爽我做什么,她也要学着。」 「没有不可能的事。而且为什么不是她做什么,你也跟着学?」凉冰笑,闔上书。 「我不想跟你多说这些无意义的话,我回去工作,休息时间结束。」 凯莎弄好衣领,在意着咖啡有没有沾上制服。凉冰笑而不语,人类真有趣,她起了个坏心思,不,是秉持实验精神,晚上跑去对面的地下餐厅吃晚餐,正巧让她碰见鹤熙,不,是刻意等鹤熙。 「鹤熙,你在喜欢我姊吗?」 鹤熙手上的杯碗差点从手中掉落,幸好她很敏捷,对凉冰无奈苦笑。 「谁?我们都是女的,你想多了。我没有歧视,但我没有那种性倾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做什么,她也要学着。」 「现在已经很开放了。而且为什么不是她做什么,你也跟着学?」凉冰还是笑,放下叉子。 「好了、别说了,我得去厨房看看,你吃完赶紧回去吧。」 真的很好笑,凉冰觉得她们是在演戏,好想知道后续发展,只是没人去实验,怎么会知道这两个自以为是「钢铁直女」的女人,变成「蚊香」的机率有多高。所以凉冰贯彻到底,同时约了两人去泡汤,当然,双方是不会知道这个「蚊香计画」的。坦诚相见多好,既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没什么好害羞的。 当晚到现场,凉冰说了去厕所,让凯莎先进去泡汤,凯莎没有怀疑,只是觉得满幸运的,此刻没有其他人,就她们姊妹。凯莎脱下浴巾裸身进到温泉里,却万万没想到,才刚全身泡入,突然一个女人就从面前的水里窜出,甩动那头湿透的银色长发,还正面全裸,凯莎傻住了,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总之是移不开鹤熙的身体。 「啊!」 两人同步尖叫,一个是羞耻到爆炸的转身尖叫,另一个是被热水泼到眼里痛苦尖叫。同时,凉冰站在外头,听这美妙的声响,估计是计画成功。 「你、你,怎么会是你?」 「靠,这话才是我要问的,呃,眼睛好痛。」 她们都很狼狈,虽然温泉池的团团热气有模糊视觉的作用,但对于看过的东西,凯莎基本上是不会忘记的,更何况是一个成熟女人的裸体。鹤熙背对凯莎,双手遮胸又遮下身,她很想哭,今天这个场面是她这辈子遇过最尷尬、最害羞的一次。 「凉冰呢?」 「厕所。不对,你跟凉冰约好?」凯莎的思绪开始恢復。 「当然,不然是跟你吗?你这个变态。」 「变态?谁变态,你才有病吧,鹤熙,哪有人会在温泉里潜水,神经病啊!」 情况有点糟,两人又变回争吵模式,凉冰在帘子后偷看。不过也不坏,至少她们的脸都很红。两个女人争论不休,最后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加上长时间泡在温泉里,鹤熙快昏倒,可是又不想让凯莎帮她拿浴巾,心想这女人怎么还不快走,跟我吵什么,都让你看光了。下一秒,鹤熙就真的昏过去了。凯莎吓死,不管自己也是赤身裸体,衝上前抱住鹤熙,以免让她掉进水里。彼此直接肌肤相亲了,多柔软、多烫人,凯莎心里纠结,但鹤熙的生命要紧,她横抱她出水面,离开温泉池。 来到温泉渡假村的套房里,确定鹤熙没事了,凯莎帮她把浴袍穿好。凯莎松一口气,这时才想起凉冰上厕所也太久,到底在做什么,这一切该不会是她的计谋?凯莎很不开心被算计,原本起身要去找妹妹,此时鹤熙翻身,这个角度正巧让凯莎可以从她浴袍的领口看进去,凯莎马上转过头,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她后来又想,真奇怪,鹤熙有的她也有,何必这么心虚。凯莎摇头,努力甩开这个想法,然后把鹤熙的衣服拉好绑紧,凯莎找理由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她对鹤熙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不能见死不救。然而,双方再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下,灯光昏暗,银色发丝轻轻落在凯莎的手背上,鹤熙的侧脸忽然美得令她窒息,她的指尖无法控制的抚摸起鹤熙的脸-情不自禁。 凯莎竟是心动到无以復加,与鹤熙的回忆闪过脑海-全都是你。但她还没回忆完她们的过去,馀光瞥见凉冰拉门进来的身影,她温柔轻抚鹤熙的脸颊,这一幕曖昧至极,有理说不清了。只见凉冰笑得很得意,凯莎沉默,凉冰接着退出,意思是:「姊姊,这漫漫长夜,好好享受啊。」凯莎起初不懂,随后回头跟鹤熙双目对视,原来她一直醒着?鹤熙伸手掩唇,简直不敢相信,房内的灯光突然暗了。 凉冰站在走廊,蚊香计画真是大成功,还好她早有预备多订了一间房,不然今晚哪有地方睡。凉冰很高兴,以轻快的小跳跃步伐回到房间,却没料到床上已经有人,女人,红发的美丽女子,好似喝醉了?怎么进来的? 「小姐、小姐?你再不起来,我会非礼你。」 凉冰开玩笑,惊见对方眼里有泪,凉冰皱眉,莫名其妙被她抱住,听她口中喃喃自语:「不要离开我。」说实话,这场景,凉冰哪里把持得住,幸福来得太突然,凉冰轻拍对方的背,安慰她,揉揉她的头发,内心自问自答今晚当君子吗?凉冰苦笑,今夜还真是漫长啊。 (2)今天以后就是了 「你干嘛!」 「什么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温泉渡假村套房里,两位自以为是「直女」的女人,莫名其妙的肌肤相亲之后,慌乱的时刻,本来要找房间的电源开关,凯莎一个脚步没踩稳,不小心倒在鹤熙身上,还好一片漆黑,不然两人都脸红的不敢见人。 「你别乱摸,凯莎,你这个变态!」 「变态?谁摸你啊?这暗的谁看得见,别瞎说了,快找电灯开关。」 两人都快气死,但身体热得发烫无法掩饰,只能说服自己是温泉泡太久,体温太高。凯莎摸着墙面,凭记忆找电源开关,鹤熙不敢乱动,抱着身体坐在榻榻米的床上,像在等待救援,不,是以静制动,免得有更恐怖的肢体接触。不到几分鐘,凯莎找到电源开关,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没想到开关坏了,不管怎么按,灯都不亮。该死,凯莎内心骂过无数脏话,看来只能跟柜台客诉。但没来得及拉开门,浴袍的下襬突然被人拉住,凯莎吓一跳。 「你、你……」 凯莎转身,惊讶又疑惑的看坐在地上的鹤熙,在习惯黑暗后,视线稍微可以看得见。 「又怎么了吗?鹤熙小姐,我可没有再对你……」 「我、我怕黑。」 鹤熙的这一句坦承,出乎凯莎预料。平常跟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任何方面都跟她争的,毫不服输的鹤熙,竟然怕黑?凯莎心想她们认识了二十七年,她现在才知道鹤熙有这个弱点,她问自己她应该开心吗?凯莎的心情有点复杂,莫名放不下鹤熙,这时听到鹤熙的啜泣声,立刻触动到凯莎的某条敏感神经。凯莎随后坐下陪在鹤熙身旁,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双方父母带着她们去山上露营,晚上两家人约好要去看星河夜游,但鹤熙和她妈没跟来,当时凯莎以为她睡着了,原来是怕黑躲在帐篷里吗? 此时,凯莎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灯光闪过鹤熙的脸,她竟然真的在哭。凯莎其实不只是一个控制狂魔,还是保护慾过头,看凉冰就知道,多大岁数了还要管她在饭店里。 「不要哭,有什么好哭的,都几岁了,现在不是有灯了吗。」 「粗鲁。」 鹤熙泪眼汪汪骂她,凯莎想发火发不了,心想她这样好心陪她,居然还被她骂?真是好心没好报。凯莎别过头去,想着还是赶快出去换房间,又被鹤熙拉住衣袖,凯莎无奈转头,本想问她还有何事,但鹤熙抢先问她为什么要那样摸她的脸。 「我才没有……」与鹤熙的深蓝眼眸对视,凯莎无法说谎。 「因为我觉得那瞬间的你很美。」 听到凯莎的答案,鹤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那瞬间只是错觉,因为最美的还是我。」 鹤熙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但听这一句,就证明了凯莎还是那个凯莎,鹤熙无言到极点。她心里的想法也跟凯莎一样,想要赶快逃离这房间,还有那一瞬间对凯莎的错觉。这时,鹤熙紧紧抓住凯莎的手,凯莎诧异看她。 「带我出去,我站不太起来。」 凯莎想翻白眼,从来都没人可以指使她,但这一刻的凯莎也不懂自己了,就这么乖乖听鹤熙的话,伸手扶她起身。凯莎是真没料到鹤熙会脚软,整个人倒进自己的怀里,脸贴上她的胸,这怪异的姿势,凯莎却意外觉得很兴奋?这感觉很惊悚,凯莎又猛力推开鹤熙,害她重重倒地。 「呀!凯莎,你、你搞什么……」 鹤熙扑倒在榻榻米上,凯莎见鹤熙狼狈喊疼,心疼不已,为什么要使用心疼这个词?凯莎自我怀疑,但也管不了这么多,立刻上前关心,但这次她被拒绝了。鹤熙咬唇,虽然身处黑暗很不安,但被人推开的感受很受伤。 「别闹了,鹤熙,你哪里痛?」 「我哪里痛都不关你……」 两人又拉扯一翻,结果更惊人的来了。鹤熙一个抬头,凯莎一个向前,双方的嘴唇就这么完美的贴上去,跟其他人都不会,偏偏跟这个女人就会,根本就是期待和对方亲在一起。这一瞬间,凯莎跟鹤熙的呼吸都凝结了,望着对方,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她们同时闻到了窗台上那一片点燃的蚊香,晚风吹拂,凯莎的金发在鹤熙的眼前飘动,发丝的温柔触感好似撩拨起她微微颤抖的心,那是全新的世界。 「啾……」 这个「啾」有点久,声音还颇大,彼此轻轻闭上眼睛,又轻轻张开,她们都很不好意思。鹤熙先慢慢退开,凯莎慢慢坐过去,鹤熙瞪她,凯莎假装没看到。 「我怕你哭。」凯莎说出靠过去的理由。 鹤熙不想搭理她,免得被看透。 「我不怕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可以。」鹤熙低头,不敢对上凯莎的眼,她今晚都不想再看见凯莎的脸。 「这是我跟凉冰的房间。」 「什么?是我跟凉冰的房间吧。」鹤熙提出疑问,凯莎顿时非常不爽。 「你不可以喜欢我妹。」 「谁?我没有那种倾向。」鹤熙皱眉说。 「可是你刚才跟我接吻。」 「是你强吻我吧!少乱说。」鹤熙觉得难堪,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可是你没有拒绝我,还跟我亲的很享受。」 「啊?凯莎,你、你是……」 「我不知道,但是我好像没那么介意亲女人,可能因为对象是你。」 凯莎没有反感「新世界」的感情,鹤熙难以置信。 「凯莎,你是在跟我表白吗?」鹤熙边说,下意识拉好浴袍。 「有可能是。」 有可能?这算哪门子答案。鹤熙傻眼。 「你没出柜?」 「今天出柜。」 鹤熙彻底傻了,她很后悔自己就不该躲在角落,现在凯莎更靠近她,她没地方逃,凯莎伸手,食指触上她的嘴唇,鹤熙的唇抖得很厉害。 「你紧张?」凯莎轻声细语问,鹤熙脑筋一片空白。 「没关係,我也很紧张,鹤熙,我不想看你痛,但也好想把你弄痛。」 凯莎话说得太快,鹤熙来不及反应,双脣再次吻上。 「唔……凯莎,我、我……不是那个……」 「今天以后就是了,啾……」 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剩馀的四感会放大,当鹤熙的脚被凯莎放上她的肩,窗台上的蚊香安静的燃着,白烟飘过,乱七八糟的床铺上,鹤熙仰躺,抓紧被单,眼眶泛泪,她小声说:「我怕。」凯莎握住她的手说:「别怕。」 (3)What? 「啊……凯莎……你、你停一下。」 「我这样舔,你不舒服吗?」 舔?这个动词太直接了,鹤熙害羞死了。黑暗中,没了视觉,触觉跟听觉变得灵敏,两隻脚被凯莎提着放在她肩上,鹤熙喘不过气,感受柔软的舌头在私处游走,腿间的湿润让鹤熙觉得怪异极了,舒服的怪异。她忍不住心想凯莎真的是第一次吗?为什么这么熟练? 「放开我,嗯……别再继续了,凯莎。」 不可以兴奋,鹤熙仍然选择挣扎,一手抵着凯莎的头,一手摀着嘴,想要阻止呻吟。不过鹤熙这使劲的抗拒,根本是软绵无力,对凯莎毫无影响。说实话,凯莎是第一次跟女人上床,不,是第一次跟人做爱。凯莎也说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怎么了,也许是天生的,毕竟性这种东西也是本能,又或许跟窗台上的那蚊香有关係?她们又没喝酒,怎么慾望可以如此高涨,全身可以如此燥热,人不会真有发情期吧? 「啾……不要推开我,鹤熙,你也摸我啊,我很难受。」 凯莎再来的吻是粗鲁了,多迫切、多渴望,到底要亲几次才会满足?两人都说不出答案。双舌的纠缠很激烈,分开时舌尖上的牵连透明得很色情。双方近距离的对视,不难看出凯莎也是脸红,鹤熙全身都在颤抖,此时此刻,温柔捧着她的脸亲吻,对她说情话的人,真的是从小跟自己当死对头,总是看不顺眼的那个女人吗? 没法思考,蚊香的味道越发浓烈,白雾团团,鹤熙无法相信凯莎在这时候对她的要求与行为,最后索性不想,撇过头持续反抗,无奈力气全无,宛如待宰羔羊。 「嘿……你干嘛!」 「我也想舒服一下,鹤熙,帮我、帮我。」 鹤熙觉得自己今晚会死于羞耻,过往所有的认知跟价值观都被刷新了,完全没想到凯莎会直接张开腿坐上她的脸。凯莎的喘息有命令、有撒娇,弯下身,金发从肩上一根根滑落,右手摸着鹤熙的头,左手撑在床单上。鹤熙没有任何主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摆,面前的未知领域,她究竟该不该尝试?鹤熙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眼前的一切很黏腻、很炙热,那是凯莎最私密的地方。双方都处于天人交战,凯莎在等,汗如雨下,全身发抖,那是忍耐的痛苦,凯莎本想给鹤熙一点尊重,但这女人真是一点都不懂情调,最后狠狠压过她的头到自己急需抚慰的土地上。 「唔……凯……」 凯莎做出决定,鹤熙说不出话了,她又羞又怒,火气很大,但无名慾火燃烧得更旺。鹤熙抱紧凯莎的大腿臀部,彷彿是不愿认输,口腔将她的花园秘境全都含入,凯莎猛力揪紧鹤熙的银发,真痛快,又痛又快,凯莎的笑有狼狈,得意的狼狈。其实凯莎猜到了今夜的阴谋都是凉冰这个小混蛋做的,真不明白她的用意,八成是为了无聊的实验观察,但这次居然连亲姊姊都敢设计,她想着回去之后要凉冰罚跪一整晚。 「咳、咳,凯莎,够了。」 过了许久,听凯莎放荡的喊,鹤熙也是耳朵发红。 「不够,怎么会够……」 这话真恐怖,鹤熙又想死了。两人回到正常姿势,接下来依然是数不尽的接吻爱抚。在凯莎热烈的攻势之下,鹤熙最终败阵下来,跟着放开身心,但又不断催眠自己,就当是一夜的误入歧途。然而,误入歧途这四个字要被凯莎听到,鹤熙用来形容她们这一夜的所作所为,她百分之百会发狂暴怒。 「我喜欢你。」 「嗯?呼……」 这瞬间,鹤熙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抓紧凯莎在她腿间湿透的手,忽然脑子当机。 「鹤熙,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一阵天旋地转,鹤熙觉得自己的世界被翻转了,呼吸都没了,但心脏的跳动相当剧烈。由于凯莎实在说太多次,鹤熙只有主动吻上去才能停止这个荒唐的事实,不,何其荒唐,简直荒谬,她们就荒谬了一整晚。 清晨,阳光来临,谁先醒的无法定论,因为她们都没睡着,全裸侧身望着彼此,有不敢置信、有柔情蜜意,汗都流乾了,两人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是乾净的。 「鹤熙,我以后会疼……」 「不要!」 显然柔情蜜意是属于凯莎,不敢置信的是鹤熙。凯莎看着鹤熙强烈的拒绝,受到的打击很大。 「你……为什么?」 见鹤熙坐起身开始穿衣服,凯莎也起身。 「你跟凉冰是有病吗?这样玩弄我很好玩吗?真是没品。」 鹤熙是真的发怒,凯莎也跟着不开心,上前就给鹤熙一个「壁咚」,双臂圈住她的去路,眼神认真,而鹤熙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鹤熙,你以为你是受害者?少来了,你若没感觉,昨晚一开始就该拒绝我。」 「凯莎,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逃得了吗?你是趁人之危。」 鹤熙一语道破,凯莎瞬即安静,几秒后,她才又再说:「但我是真心的。」 「不,我觉得你是脑袋不清。放开我,我要去上班了。」 「你不是在休假吗?」凯莎不放弃,纵使很难过。 「我现在一点休假的心情都没有,凯莎,我再说一次,请放开……」 话语未完,凯莎突然抱住她,鹤熙想推开推不开。 「不要拒绝我的真心,我不给别人,只给你鹤熙,请收好它。」 凯莎再次强调,说得简洁有力,鹤熙的脸又红了,但坚持不回应她的感情。 「够了!凯莎,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还是你是诗人,我不吃那一套,放开我。」 「那你吃哪一套?我可以……」 「反正全宇宙就除了你之外的。」 此话出口,凯莎心碎,鹤熙转过头,不想看到她那种难过愁容。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没想到凯莎会这么问,鹤熙平缓自己的呼吸后说:「因为……维持以前那样比较好,我们这样很奇怪。」 鹤熙的答案,凯莎不理解。 「不,不会奇怪,鹤熙,就让我牵你的手,让我陪在你身边,我……」 「不要!」 凯莎拿起鹤熙手的瞬间,她是真的吓到了,因为她很心动,然后是说不明的恐惧在蔓延。鹤熙一把推开凯莎,不小心还摸上了凯莎的胸,跟自己相同的,但也不同的。 「你搞什么啊,鹤熙,你到底在怕什么!」凯莎最后还是情绪失控了。 「你……粗鲁,自以为是,又是一个女的,恕、恕我不能接受。」 "what?" 鹤熙眼眶泛泪,还有哽咽,转身就走。 (4)情书 榜首的争夺,永远都是跟你。 校际剑术大赛的冠军争夺,永远都是跟你。 同时成为业界最年轻的饭店总经理也是跟你。 鹤熙,我以为我讨厌你,讨厌有人可以比得上我。直到那晚跟你拥抱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从你搬来我们家隔壁,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上进心。但因为不敢相信这样的性倾向,加上不晓得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吸引你的目光,所以只能不断的跟你争夺你在意的东西,与你相处的这二十七年里,每一次我们比赛剑道,我都很开心,因为只有在那时候,你会很专注的看我,就算是要打败我,对我有敌意,对我很不满,我依然深深的为你深蓝如海的眼眸所着迷,只为你一人所着迷。 鹤熙,我知道自己趁人之危很不应该,但那个瞬间,我真的想保护你,捨不得看你发抖落泪。如果我的怀抱能温暖你,我愿意每夜都抱你入睡;如果我的真心能驱散你的恐惧,我愿意往后的每一日都陪在你身边;如果你担心这样的爱会令世人唾弃,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证明我对你的爱是可以跨越任何世俗框架的藩篱。 鹤熙,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尽一切的疼你、宠你、爱你,请相信我,就算我们都是女人,我也可以给你幸福,美丽灿烂、无与伦比的幸福。 --- 鹤熙在饭店的总经理办公室,站着双手环抱自己,面向玻璃窗,看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那封凯莎亲手写的信,不,情书,摊开在她的桌上。鹤熙的心里活动非常多,但大多是不明所以的愁苦,助理-炙心敲门进来的时候,鹤熙完全没注意到,她彻底出神。看着总经理这不寻常的表现,炙心有点担忧,加上鹤熙突然收假回来上班,更让人起疑。鹤熙随后转回身,见到炙心出现,有些惊吓的样子,身为下属,炙心不该多问长官的私事,可见到鹤熙急忙收起桌上那封信的行为,使人更加好奇,但还没来得及问,鹤熙就要她先出去。 「总经理,苏先生在外面等你。」 开门离开前,炙心报告了这件事。鹤熙点头,说她知道了。将凯莎的信收进抽屉里,鹤熙稍作整理就下班。来到饭店外的街上,黑色休旅车已经等待她多时,苏玛利就站在车旁等她。 「你妈叫我来接你回去。」苏玛利笑容灿烂说。 「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是怕你会太累,反正我也没事。」 说完,苏玛利帮鹤熙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鹤熙无奈,妈妈的要求,她也只能乖乖遵从,坐上副驾驶座。 正巧这一幕被在对街买冰回去的凉冰看见,还好是她看见,如果是凯莎,还不衝上前阻止苏玛利。说巧不巧,凯莎跟鹤熙被凉冰形容为冤家路窄,而鹤熙真正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其实是这位苏玛利先生。凉冰真是替她姊心疼加难过,然后好死不死,凯莎竟然就真的出现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反正最后就是从凉冰的身边走过,试图穿越马路,凉冰见状,立刻拦住姊姊。 「你敢拦我!罚跪的还不够是不是!」凯莎对妹妹咆啸。 「姊,你想被车撞死?」 此话一出,一辆大卡车从她们面前呼啸而过。大卡车过去之后,鹤熙就不见了。凯莎很心痛,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情绪来面对凉冰,凉冰倒是给她一根冰棒,降火。凯莎凝视冰棒,虽然接受,但没吃,是先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鹤熙。鹤熙在车里,看到是凯莎来电,思考了几秒,失神了几秒,然后掛掉。凯莎气死了,不放弃,一直打,苏玛利在驾驶座看鹤熙神情举止怪异,也是不理解。 「谁?为何不接?」苏玛利注意到鹤熙的手机不停在震动。 「奇怪的人打来的不用接。」 「奇怪的人?」 苏玛利摇头苦笑。后来鹤熙实在受不了,服了这个女人,接起电话。 「鹤熙,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线,赶快下车,远离苏玛利,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看不懂我写给你的信吗?」 电话接通就是一顿怒骂,鹤熙翻白眼。 「凯莎,你才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线,算我拜託你,别这样好不好。」 「鹤熙,我真心的跟你表白我的感情,你却在我面前上苏玛利的车,你是故意给我难堪吗?」凯莎不顾形象在街上发火。 「凯莎,请收起你奇怪的妄想,还有你这质问的口气让我很不高兴,你脑袋清楚点吧,我真怀疑你平常怎么管理饭店的。」鹤熙也是怒气攻心。 「我告诉你,从那一晚开始,我的脑袋装的都是你,我……」 「那就麻烦你忘了那一晚吧。」 啪- 通讯结束,凯莎急坏了,但之后再打都是语音信箱。 「可恶!」 凯莎彻底崩溃,手机用力摔在地上碎裂,凉冰在一旁吃冰棒,被凯莎吓到,真糟,她其实很意外她姊用情很深,这蚊香计画来到了出乎预料的发展。看凯莎要哭不哭的,不对,是真的哭了,凉冰走过去给她姊一个安慰的拥抱,但凯莎逞强,推开她,愤而回饭店。 凉冰在原地,还咬着冰棒,思考自己的蚊香计画到底是帮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弄成现在这个局面,究竟该怎么办呢?此时,换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哪位?」 『你是上次在温泉渡假村的凉冰小姐吗?』 对方一开口,凉冰马上就想起她了,那位红发姑娘,哭红双眼,但她没有趁人之危,就抱她安慰她一整晚而已。 「杜蔷薇小姐,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凉冰笑问。 『那不重要,我是来问你,是你拿了我的戒指吗?』 「戒指?男朋友送的?」 『说。』 「你那晚自己说的,对他太失望,所以丢河里了,我可没有偷。」 『哪条河?』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会想去捡回来吧?都扔了还……」 凉冰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还捡回来做什么。」 凉冰自言自语,要说这杜小姐是痴情还是痴呆?凉冰忍不住笑,人类确实很矛盾,人家都伤你那么深了,这是何苦呢?凉冰捡起凯莎摔坏的手机,心想好好的手机就这么坏了真是可惜,但她更想对凯莎说的是:「别着急,姊姊,给鹤熙一点时间啊。」 (5)直如钢筋 『鹤熙,我好想你,就算只有分隔一秒,我都痛苦的快要不能呼吸。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又太自以为是,但那是因为我怕你从此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出柜,但人为何要出柜,我爱男的女的,为什么还要跟世界宣告我可以爱你。也许你是怕跟女人在一起的未来很艰辛,但没关係,我永远都在,我会成为你黑暗中的那一盏灯,那永不熄灭的火光。』 『鹤熙,我很难过,我拜託你不要上苏玛利的车,也不要爱上他。我真的要疯了,看你跟别人在一起,我的胸口好痛,我不要你的温柔给别人,不要你的笑容给别人,我知道这样说很霸道,但是我就想独佔你。我一向很自律,可是从那晚开始,我的身体调节系统好像就出了问题,无法控制的想起你,想知道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好想知道你有没有像我这样思念你的思念我。』 『鹤熙,今天晚上我睡不着,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了,你捨得我这样想你想到无法入睡吗?换做我,绝对捨不得你的。我明白我不能用我的标准要求你,可是我依然认为我的想法没有错,对你的感情绝不假,只是过去没有发现而已。那晚回去之后我罚跪凉冰,因为她擅自设计我们,非常不礼貌。但其实我很感谢她,是她让我知道我要珍惜你,多少年才能遇见你这般美丽温柔又聪明能干的女人,我不想错过你,也请你不要如此无情的拒绝我好吗?』 鹤熙坐在床沿,今天回爸妈家是每月的家庭聚会,本该轻松温馨的夜晚,在她晚餐结束回房间时,心情又变得沉重。鹤熙一看手机,发现凯莎留了一堆语音留言给她,她戴上耳机听,听完心想这女人真的疯了,是诗人吗?哪有这么多情感给她,从何时开始有这种倾向的?凯莎该不会是从小对她就有这种念头?鹤熙很惊恐,不,惊恐不足以形容。鹤熙双手握紧,有颤抖,因为不明白自己一直循环重听是什么心态?凯莎的声音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动听?心在动摇,但心中也恐惧莫名,忽然可以感受到凯莎所说的不能呼吸,甚至想听到凯莎在她面前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鹤熙!」 然而,妈妈从楼下喊她的声音立刻唤她回现实。摘掉耳机,鹤熙赶忙下楼,原来是苏玛利要走了,他还有工作要回去处理。鹤熙跟苏玛利都有感觉她妈妈有意要撮合他们在一起,所以故意让鹤熙送苏玛利出去,两人站在苏玛利的车前,气氛尷尬,但跟凯莎的尷尬不一样。 「阿姨说你喜欢我?」苏玛利不打迷糊仗,毕竟都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 「啊?你别听我妈乱说,我才二十七,她就把我说得一辈子没人要似的。况且,女人这一生一定要有爱情才完整吗?」鹤熙无奈的笑。 「鹤熙,你真的很独立,但是你就没有喜欢过人吗?」 面对苏玛利的问题,鹤熙原本会很直接的说没有,但不知为何,她耳边响起了凯莎那些肉麻情话的留言。 「没有。」鹤熙的回答是犹豫过后才说的,苏玛利姑且相信。 「那样的话,我可以追你吗?」苏玛利很诚恳,鹤熙倒是觉得不可思议,她最近是走桃花运?还男女通吃,有点无言。 「你要追不追是你的问题,接不接受是我的自由。」 「好,那你这周末有空吗?愿意跟我去看场电影?或吃饭?」 「我这星期比较忙。」 「那好吧,下次见。」 苏玛利点头表示懂了,他跟鹤熙是不会有离情依依的,所以识相的上车离开。鹤熙在家门外,稍微弄了弄领口,凯莎在她颈上做的「好事」,竟然到现在还没消去,被人看见是有理说不清。不过话说回来,她好像也在凯莎的身上做了不少「好事」?这算哪门子好事。 黑夜之下,鹤熙自顾自的脸红,莫名其妙回想起那晚的缠绵,修长的手指抚摸皮肤长发,血液燃烧,神经颤动,她跨坐上她的腰,全身溼透了,头发散乱了,咬上敏感的颈部,彼此的胸口下身互相贴近,拥抱接吻是激情不已。那一刻,凯莎的呼吸气息让她好着急,羞涩又兴奋着,却是毫不犹豫,一秒都不肯松手,她抓紧了她的手腕,凯莎的亲吻是那么靠近、那么深情,心疼与眼泪,不断发抖的身体,心跳加速无所遁形……想到此,鹤熙感觉自己又要昏倒了,转身快速进屋回房间,把明天的工作都确认好躺上床,鹤熙试图入睡,但是无法,她睡不着了,不管换成怎样的睡姿,没办法就是没办法。随后转头看着窗户,其实从她的房间看出去,刚好正对的是凯莎的房间,学生时代时,两人都是隔着一条巷子的距离对骂,只是她们现在不常回来了。鹤熙本来还以为凯莎会发狂似的追上来,但是没有,失望吗?鹤熙自问自答,有什么好失望的,她不追来更好,免得她胡思乱想,被她扰乱思绪。 鹤熙之后开始数羊,要自我催眠,从一隻羊两隻羊三隻羊,到五百一十二隻羊,鹤熙就停了,该死,那是凯莎的生日。太多羊了!拿棉被盖住脸,到底在害羞什么?鹤熙受不了,但更不能接受明天带着黑眼圈的眼睛上班,灵机一动,她拿起手机戴上耳机听凯莎的留言,没想到奏效了,鹤熙有睡意,但同时间,她却也哭得很彻底,掩面,捲曲身体。 --- 凯莎伤心死了,没有收到一封鹤熙的回信,看着已经修好的手机在眼前,凯莎今晚又重回那间温泉渡假村里,躺在那间跟鹤熙疯狂过后的房间地板。凯莎下班后就跑来,西装都没换也没卸妆,脱了高跟鞋就抱着那颗枕头假装是鹤熙。凉冰坐在窗台上看书,她要藉着月光才能看书,因为她姊不只强迫她来陪她,还不准她开灯,令人费解的行为,凉冰心想:「你们要吵架也别牵连我,虽然罪魁祸首是我,但我也算是你们的爱神邱比特,饶了我吧。」 「说句话安慰我。」凯莎此时命令凉冰。 「鹤熙大概是需要时间接受自己对女人也有感觉,这过程不好受,是内部的自我抗争。」 「不准说的那么吓人。」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姊,你想听最糟的情况吗?」 「不想。」 凉冰耸肩,回头继续看书。 「说。」 看凯莎口是心非,凉冰忍不住笑出声,放下书。 「有些人可能会因为不想接受自己是喜欢同性,为确认自己是异性恋,只是为了确认,就跟自己不爱的人上床。」 语毕,凉冰接着惨呼,因为凯莎衝上前大力捏她的脸。 「给我闭嘴!鹤熙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啊……姊,是你要我说的,疼、疼、疼……」 凯莎几秒后才放手,凉冰欲哭无泪,摸着被捏到发红的脸颊,埋怨又委屈的哭丧着脸,但看凯莎流眼泪,然后又失魂落魄的躺回地板抱枕头,鹤熙、鹤熙悽惨的喊,凉冰也是有怜悯心的,她姊姊也不是什么大坏蛋,现在这个状态怪可怜的,凉冰皱眉,手指挥了挥窗台上蚊香的白烟,心里默念着:「鹤熙啊鹤熙,你真是『直如钢筋』吗?」 (6)凯诗人 夜晚,凉冰看凯莎抱着枕头睡在地上,眼泪流过脸颊,嘴上仍在喊着鹤熙、鹤熙的,模样很可怜,思念一个可能不爱自己的人。凉冰不能感同身受,因为她还没爱上过谁。拿棉被盖上凯莎,突然,凉冰想起了那个红发姑娘,关于戒指,凉冰思考了一下,反正都来了,她决定重回那间套房去找,却没想到有人先去了。 「杜小姐。」 今晚的相见是意外的惊喜,蔷薇正在房内寻找她遗失的戒指,或说遗失的感情?两人再度见面有点尷尬,想起那晚的拥抱哭泣与安慰,蔷薇对凉冰觉得不好意思,不但喝太醉走错房间,还呕吐得乱七八糟,到现在是连一句抱歉或谢谢都没说过,心里过意不去,但戒指是她此刻最在意的。 「我帮你找。」 凉冰微笑,蔷薇本要拒绝,她已经开始翻找。蔷薇不知该说什么,就接受凉冰的帮助,然后两人继续找,最终是在衣柜里找到了。蔷薇皱眉,心想真奇怪,怎么会掉在衣柜里,蔷薇想不透,凉冰告诉她原因。 「因为你后来躲进衣柜里哭,也拉着我躲进去。超拥挤的,又热,但你很坚持,我没办法,看你一个人哭也不太好。」 蔷薇脸红,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蔷薇摸了摸鼻子,谢谢凉冰的帮忙。 「男朋友送的?」 提到男朋友,蔷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前男友?」 「不关你的事。再见。」 蔷薇收起戒指转身就走。凉冰站在原地还是笑,人对于不敢面对的事,第一反应-否认。凉冰心想她又有新的实验对象了,暗自高兴。 --- 晚上是大唱《失恋无罪》的悲惨女人,白天却是霸气的饭店总经理,凯莎的双重身份,凉冰自叹不如,简直要拍手鼓掌。然而,另一边,对面,就不知道鹤熙是不是故意的,一连好几天,凉冰见苏玛利来接她下班,她姊姊是压抑情绪到最高点,无辜牵连员工的无名火,其实是最单纯的忌妒心。但让凉冰不懂的是,凯莎竟然都不上前吶喊,阻止鹤熙上苏玛利的车,就自顾自的烦恼伤心。凉冰心想她姊这么快就放弃了?很不像她的个性。凉冰甚至想她的蚊香计画失败了吗?很懊恼,决定去一探究竟,再计画一次。 那天黄昏,鹤熙下班,凉冰跟在他们车后。到达餐厅,凉冰的乔装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墨镜有点招摇。凉冰在角落的座位观察,两人就是很普通的吃晚餐,苏玛利的表情很开心,但凉冰直觉,鹤熙的笑有点勉强,这是「郎有情,妹无意」的节奏。凉冰大喜,本来要打电话给凯莎报告好消息,可惜在打出去之前,她被去上女厕回来的鹤熙逮个正着。 「真巧,鹤熙,跟苏玛利约会?」凉冰假装若无其事,正喝着浓汤。 「少来,凉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们啊,是凯莎叫你来的?」 「为什么我姊要叫我来监视你跟苏玛利晚餐?你们是什么关係吗?还是你希望是我姊叫我来的?」 凉冰得意得笑,鹤熙没说话,有被反将一军的窘态。鹤熙不管她了,坐回座位,但没想到凉冰起身摘下墨镜跟着过去。 「苏玛利,我知道你喜欢鹤熙,但是你就别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把鹤熙让给任何人的。」 凉冰拍桌,这宣战之语,全场震惊。特别是鹤熙,她不是会自作多情的人,但见到凉冰这样,她真想上庙去找师父斩断桃花。一个凯莎还不够,现在连凉冰也要捲进来?她要发疯了。面对这个局面,苏玛利是讶异,但很镇定。 「现在不只男人要防,女人也成了竞争对手,有意思,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鹤熙。」 「今天开始喜欢的。」 此话一出,鹤熙立刻想起了凯莎,想起那晚她的坦然承认,鹤熙的脸瞬间红了,但也马上放过自己。眼前两人的敌意太凶猛,鹤熙欲劝架,但她不知道的是,凉冰演技一流。凉冰一把抓起鹤熙的手要走出餐厅,苏玛利上前阻拦。 「苏先生,我会大喊性骚扰,所以你还是别伸手了。」 凉冰说出这种话,苏玛利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真服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傢伙。凉冰笑着点头,彼此彼此,就牵着鹤熙走出餐厅。两人到街上,凉冰松手,鹤熙灵光一闪,看着凉冰的笑脸想到那晚蚊香的味道。鹤熙倒退好几步,对凉冰的眼神有鄙视,凉冰不在乎,因为真正在乎鹤熙的人就要出现了。 「鹤熙!」 这声呼唤,鹤熙转身,凯莎大口喘气,汗水流过睫毛脸颊,高跟鞋早丢了,她是赤脚。凉冰见到姊姊,大笑鼓掌,因为凯莎的行为令人难以理解,也许是情人之间的浪漫-明明有几部跑车可以开,却偏偏要跑步过来。 「姊,你来的正好,鹤熙刚刚答应跟苏玛利交往,你没戏了。」 「啊?谁说我跟……」 鹤熙大惊,要反驳凉冰,但还没回头,就被凯莎衝上前抱住。其实凉冰有点失望,以为她姊会吻鹤熙,不过也不坏,因为眼泪是人类最强的武器,不,最珍贵的。凉冰默默退开,离开前拍了几张照片,当她姊欠她的演出费。 「凯莎,你可以先放开我吗?还有,你可以不要再……」 「鹤熙,我不可能不为你流泪了。」 来了来了,凯莎一开口,鹤熙就有不好的预感,「凯诗人」降临,她差点忘了她们高中都是读文组的。 「鹤熙,你可以用任何理由拒绝我,你说的都对,我脾气不好,我自以为是,我不温柔不浪漫,但请不要只是因为我是女人就拒我于千里之外。」凯莎的真情表白,鹤熙的心揪紧了一下。 「这几天,我看见你跟苏玛利在一起很心痛,我的心都碎了,我很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痛,让你看到我因你难过,只为你哭红双眼,可是我没有,我躲在我们曾经相拥的温泉乡渡假村套房里,把枕头当成是你,整夜思念憔悴。」 凯莎再来的情话又搞笑又深情,鹤熙的心情很复杂。 「鹤熙,我不说这些感受是因为我怕你还再生我的气,不想给你太多压力,凉冰说要给你时间想清楚,我知道世界不公平,但至少让我在同样的起点去追求你。我已经沉醉在你深蓝如海的眼眸中,无法自拔,所以请让我用馀生的日子珍惜你的一切。鹤熙,你不要跟苏玛利交往好不好?我求你,请以永远为前提跟我……」 「鹤熙?」 本来情话说得好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求婚了,彼此四目相交,火光四溅,鹤熙也是快要沦陷,但命运无情。 「爸、妈?」 鹤熙猛力推开凯莎。 (7)神坛 身为女人的我爱上另一个女人之后,最痛苦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不爱我?错,是这个女人的父母。 「凯莎,好久不见。」 「阿姨、叔叔,好久不见。」 两人惊魂未定,强装镇定,还好鹤熙的爸妈没有问她们为什么在大街上抱在一起,也没听到凯莎那些像求婚的情话,只奇怪凯莎怎么没穿鞋。 「掉在路上,因为要跑步不方便穿高跟鞋。」 凯莎诚实到底,鹤熙觉得情况不对,照这个节奏,她一定会坦白所有。鹤熙内心暗道不行。 「跑步?」 「对,因为我……」 「爸、妈,凯莎刚才是看见一个抢匪在抢女孩子的皮包,所以上前帮忙,这才脱鞋的。」 鹤熙冒险说谎,凯莎纠结的看她。凯莎不喜欢谎言,但为了表面和谐,还有为了她爱的女人,她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做自己讨厌的事。这不是委曲求全,这不是失去自我,只是一句我爱你,必须隐身在太阳底下的,必须时刻担心跟躲藏的我爱你。 「对,我看不惯有人被欺负。」 凯莎跟着演戏,鹤熙感激又歉疚。鹤熙的父母点头,对凯莎的行为表示讚美,但也仅是讚美。鹤熙松一口气,这一切算是蒙混过关了。稍微间聊几句后,鹤熙又要被父母带进餐厅里,因为苏玛利还在那里,他们就是那个不能反抗的月老,鹤熙很无奈,可惜凯莎在这种时候看不到她的无奈,因为她们都死在亲情里的无能为力、左右为难,与那深植人心的阴阳结合论,结婚生子是女性人生里唯一的完美结局。 「凯莎,你也还没男朋友吧,要不要阿姨帮你介绍一个?」 「没关係,阿姨,我想感情的事还是随缘比较好,强求不来。」 「这话也没错,但你劝劝我们家鹤熙吧,人家苏玛利等她都好几年了,多深情。」 鹤熙妈妈灿烂微笑,两人这时互看,鹤熙看凯莎面无表情,猜测她心里一定很难过,可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父母当前,连追求的平台都没有,情何以堪,鹤熙莫名替凯莎难受,本来她要她妈不要再说了,赶快进餐厅结束这尷尬的场面。 「是,鹤熙,苏先生人不错,你可以认真的考虑跟他交往看看。」 但没想到凯莎会这么说,鹤熙震惊,加上凯莎笑了,基于礼貌跟和平的笑了,但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听凯莎的赞同,鹤熙的父母更加喜欢她了,但凯莎明白,这种喜欢是无法在成为他们的女婿的道路上加分的。最终是凯莎先离开,因为她不想看见鹤熙在父母的催促下走回餐厅,那一幕会撕碎她的心,她寧可回去找她的高跟鞋,就算要边哭边找。 鹤熙待的城市在下雨,凯莎根本找不回她的高跟鞋,因为她连前方都看不到,最后只能垂头蹲在街上,拿掉饭店总经理的身份,好像过街老鼠那样,可怜又可悲。 whycan'tiholdyouinthestreet? whycan'tikissyouonthedancefloor? iwishthatitcouldbelikethat whycan'titbelikethat?'causei'myours whycan'tisaythati'minlove? iwannashoutitfromtherooftops iwishthatitcouldbelikethat whycan'titbelikethat?'causei'myours littlemix-secretlovesong 「闭嘴!关掉这该死的音乐!」 潸然泪下,今天天气晴,没有任何一滴雨。 是凉冰走了回来,手机正播着这首歌,她知道这首歌是最符合她姊姊现在的心情,虽然是挺欠揍的,所以凯莎起身大吼揪紧她妹妹的衣领,但这首歌总是让世人知道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我爱你,跟一对男女的我爱你是无异的。 「姊,我还没说话。」 歌曲继续唱,凉冰很冷静的面对她姊的崩溃跟伤心欲绝,你以为真爱会绝处逢生的,但现实世界是近乎绝望的。 「凉冰,这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我跟鹤熙,我们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破坏……」 「这个假象?姊,你以为爱可以跨越空间时间,不管性别宗教血型星座年龄职业,甚至能够超越生死共赴黄泉。不,那是小说电影的情节,现实里真正的爱是没有这么伟大而纯粹,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爱是各种谎言组合的,因为他人的眼光,因为要符合当下社会的价值观与道德标准。」 「不准分析我!」 「姊,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整个宇宙万物。」 「我现在不想听你鬼扯什么大道理,他妈的快把这首歌关掉!」 「我不要。」 「你……」 「姊,就像你讨厌说谎,我也讨厌虚偽。是,我的方式不对,但是这个世界对待我们的方式就很温柔?避而不谈就可以幸福永远?是,性倾向跟出生不能选,但是人生可以选。你为什么不能在街上拥抱鹤熙?你为什么不能光明磊落的追求她?为什么不能向她的父母坦白你真心对她的爱?」 凯莎的脑袋还很混乱,但渐渐松开揪紧凉冰的手。 「人生没那么简单,你太天真了,我的妹妹。」 「姊,你爱鹤熙的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很简单又很可爱。我看着,很喜欢。」 凯莎深呼吸,空气突然凝结了,却意外的温暖。凉冰撇过头,歌曲还在放,真不愧是姊妹,她们连谈得恋爱都很像。 「姊,我好像爱上了一个姑娘。」 话锋一转,凯莎皱眉,心想不会吧?是鹤熙吗? 「是一个红发的姑娘。」凉冰接续说,凯莎好奇是谁。 「但她好像深爱一个男人啊。」 这话说完,凉冰就流下两行泪,凯莎惊吓,立场对换,凯莎没空自己伤心了。 「她长得漂亮,那天戒指弄丢了很慌张,我以为他们很相爱,想想就算了别打扰她。后来发现他们分分合合不是很开心,我想我有机会,但她放不下,我跟她闹,拿了她的戒指假装丢入河里,她是一秒都不等,就从桥上跳进河里找,我大喊别找了,要她回来,可是她听不见,所以我也跳下去,然后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凯莎沉默,凉冰摸了摸鼻子。 「凉冰,你在说电视剧剧情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凉冰瞪她姊。 「因为你的不良纪录太多了,还老是演戏。」 「但跟她,我不会逢场作戏,什么法子都变不出来,就只希望她别再这样了。姊,我的意思不是说要她跟我在一起,我只是不愿再见她哭了。」 凯莎明白了,她们果然是姊妹,感性诗人来着。 「世上这么多人,为何总要爱会伤自己心的那一个呢?」 这句话是精准的讽刺,深陷爱的人都是。 「你有还她戒指吗?」 「当然有,我怎么可能会对她珍惜的事物下手,只差没拿出个神坛供俸。」 因为这场恋爱,凯莎对凉冰有所改观,平常她妹妹老是吊儿郎当,没想到谈恋爱就变成这般乖顺,还挺可爱的。 「所以退让?」凯莎绝对不忍看妹妹因为爱一个人,卑微到底。 「如果换作是你,姊,如果那个人是鹤熙呢?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做?」凉冰反问,这一问再次让凯莎眼眶泛泪。 「那就去买个神坛供奉这个女神吧!」 (8)爱我别走与勇气 『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样 夜里的寂寞容易叫人悲伤 我不敢想的太多因为我一个人 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身影 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的街 我没有你的消息因为我在想你 爱我别走如果你说你不爱我 不要听见你真的说出口 再给我一点温柔』 张震岳-爱我别走 黑夜降临,抬头望是弦月,姊妹俩坐在街上的人行道,互相取暖、互相安慰,两人都很无奈,面对眼前街头卖唱的小哥,心想这时候哪首歌不唱,偏偏唱这首。凯莎是生气不起来了,因为更多的是想念,还有难过不能跟鹤熙一起共度馀生。凉冰没有比她好,比起变成蔷薇的「小三」,她更希望的是看见蔷薇真的幸福快乐。 「姊,不如我们『百合』吧?」凉冰语出惊人。 「啊?」 「俗话不是说,自古『黑金』是一对吗?」 「那才不是俗话!是你从小说上看来的吧!」 「有关係吗?」 「我才不要!我只要鹤熙!离我远一点!」凯莎果断拒绝凉冰的提议。 凉冰的头本靠在凯莎的肩上,她其实开玩笑的,但凯莎吓坏了,急忙退开。凉冰装无辜,真伤心。姊妹对看,凉冰使用眼泪攻势,凯莎内心暗骂可恶,几秒鐘后,还是受不了「控制狂」加「妹控」的个性,她的头很痛,烦恼鹤熙就让她心力交瘁,但也不能不管她唯一的妹妹。霸道总经理上身,凯莎把凉冰的头又拉到她的肩上枕着。 「我努力幻想你是鹤熙,只有今天晚上。而且不是『黑金』配成对,『金银』才是王道。」 「姊,苏玛利也是金发……」凉冰马上发现盲点。 「闭嘴!除了我之外的都不是。」 凯莎快气死了,却无可奈何,只能用怒气掩盖那些不安的事实。凉冰苦笑,随后又想逗逗她姊,反正伤心下去也无济于事。 「那你会亲我吗?如果现在我真的是鹤熙。」凉冰边说,还故意搂着凯莎的手臂。 「当然会。」 凯莎是很诚实的,她也教凉冰诚实。只可惜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她们谁都无法诚实,所以凯莎很快甩开凉冰的肉麻亲热。 「姊,我从小就觉得你跟鹤熙应该在一起,可是每次看你们吵架,又想你们不要在一起比较好。」凉冰松手,望着弦月。 「都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好不好。」话虽如此,但凯莎说得有气无力。 「所以我试了,那个蚊香,我研究了很久,想不到真的蛮有效的。」 「靠!」 凯莎转头瞪凉冰,骂道:「臭ㄚ头,做事都不顾后果,你要知道,这是违法的,要是鹤熙去法院告你,你就完了。」凯莎敲她的头,凉冰没有闪躲,她是做得过火,该受惩罚,但效果很显着。 「不准再做这种事。」 凯莎捏妹妹的耳朵,很严肃,凉冰是一脸笑嘻嘻,口头上说好,但实际行为就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凯莎叹气,接着起身,她们也是坐很久了,穿过马路,凯莎走到街头卖唱的小哥面前,打赏的罐子,一投就是几千块。 「小哥,这是我的名片,我想邀请你到我的饭店餐厅驻唱,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下午四点半到这个地址来,给柜檯人员看这张名片,他们就懂了。」 卖唱小哥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这两个女人坐在街上失魂落魄,没穿鞋哭红眼,像极了刚失业又被男朋友拋弃的凄惨女上班族,没想到竟然是饭店总经理。恍神了几秒,他才接过凯莎的名片说谢谢,凯莎笑而不语,随口说了一句辛苦了,小哥莫名脸红,害羞的笑。凉冰在一旁看戏,其实有很多男人都拜倒在她姊的裙下,二十七年来,她却谁也不心动,从过去到现在,脑中眼中都是鹤熙,表面上是不想输给她,但事实是,她不想离鹤熙太远,而感情的种子早已悄然萌芽,蔓延在她的心里。不,是她们。 --- 后来的晚餐,鹤熙都是心不在焉,苏玛利感觉得出,只是鹤熙要应付爸妈,她不得不开口,不得不笑得温柔。 结束晚餐,送完父母回家,苏玛利很绅士的送鹤熙回去,还体贴的说夜深天冷,多加件衣服。鹤熙只淡淡的回了声嗯,满脑子都是凯莎还好吗?找到她的高跟鞋了吗?不,高跟鞋是重点吗?是,她的脚会不会踩到玻璃?脚有没有扭伤?千万别。 鹤熙下车后,苏玛利没有马上开走,他本来想对鹤熙再次表明心意,但见她的表情很忧愁,最后也只能放弃,失落的开车回去。苏玛利离开后,照正常的剧情走,鹤熙应该要回自己的家,可是踏进家门前她又回头,没人知道这个转身看来只有几秒鐘,却是用了鹤熙一辈子的勇气。 鹤熙跑回街上,拎着自己的高跟鞋,她希望凯莎已经回家,回各自的家是最好的结局,然而,她又期待可以见到她,看她在等她,永不放弃。对,凯莎总是说她不放弃,在高中时代,她们都在争校内榜首,而最常发生的结果是她们一起拿了满分,名字在榜单上写在一起。榜单都是红色的,搞得像结婚似的,为什么突然想到,鹤熙也不知道。原来最痛苦的,不是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而是我也不知道;也原来最痛苦的不是永远没机会,而是不知道你给的期限是多久,多少天多少个月还要多少年。鹤熙摇头笑了笑,弯腰流汗,双手放在膝盖上喘气,她们明明都有跑车可以开,为何还要用跑得过来?因为车上没有你,因为比起开车载你,我更希望我们手牵手回家去。 『终于作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 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 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 梁静茹-勇气 鹤熙慢慢起身,抬头看对街的一个卖唱小哥,这首歌唱得柔情又激情,千头万绪,鹤熙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湿透眼眶。真是该死的勇气,勇气是用在这里的吗?一分鐘后回过神,鹤熙穿越道路走过去,也不管来往的车子,给卖唱小哥的打赏一投就是几千块。鹤熙站在那里直到小哥唱完,然后递给他自己的名片。 「小哥,我是……」 「饭店总经理。」小哥微笑。 鹤熙诧异,对方都还没看到名片上的字。 「我不知道这年头的饭店总经理都不穿鞋子出门。」 此话一出,鹤熙更惊吓了。 「你说有别的饭店总经理来过?是不是一个金色长发,身高很高,长得很漂亮的女人?」鹤熙问,小哥点头。 「很高兴你们讚赏我,我很感激,但我还是喜欢到处……」 「她在哪?她去哪了?」不等小哥说完,鹤熙紧张的问,此刻的她最关心的就是凯莎。 「应该是回家了吧,这么晚了,人们还能去哪?一定都是回到会让自己安心,不会让自己寧可半夜坐在街上哭,也不要回去的地方。」 (9)矛盾的心 哭过就好了,才怪。 一早进饭店,凯莎恢復平常的风采,她是私事不影响公事,所以才能坐上总经理的位子。看人脸色不是墙头草,是生存法则。任何应对进退都是重要的,任何一个闪失都会是致命的,她失去自己不要紧,因为她永不放弃,总会为自己找到出路,但她最不想让她的员工跟客人失望,所以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凯莎以前只认定这是工作的态度,却不想原来这也是谈感情的方式。 哭过是不会马上好的,爱不只需要勇气,也需要冷静,她们都需要。再怎么说也是成年人,情绪会一时失控,但不会成为永久。而会永久的不是痛,是爱一个人的真心。凯莎忙完公事,跟各部门经理开完会,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情不自禁写下了这份感情对她而言的意义。说怪凉冰是真的,因为她这蠢妹妹的方法太可怕,没经过她们的同意,就鹤熙所言,有可能这一切只是意乱情迷,可是过了这么多个夜晚,凯莎对鹤熙的情意没有消散任何一分,只有越来越浓烈,除了肉体上的缠绵无法忘记,越来越多的是过去与鹤熙的曾经,每一次争吵如今都成为甜蜜的回忆。 「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无法忽视的劲敌,我怎么可能让你赢,但我更不希望见你输,或许你说的对,保持现状也很好,至少我还可以一辈子看着你,你这么好的女人,值得幸福快乐的结局。」凯莎边写边说,突然,她才刚写到值得两个字,助理就敲门进来送了一袋东西。 「鹤总经理送的。」 凯莎又惊又喜,立刻起身接过袋子,像小孩收到生日礼物,兴奋无比。 「高跟鞋?」 袋子里装的是鞋盒。凯莎右手摀脸不敢相信,这高跟鞋跟她昨晚弄丢的款式一模一样。凯莎翻开了里面的卡片,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但已足够让她碎成千片的心自动癒合成更坚固的模样。 『凯莎,送鞋不是要你远离我的视线,是我不想看你没穿鞋,赤脚走路弄伤脚。』 知道什么是喜极而泣吗?助理看出来了,却不知凯莎跟鹤总经理何时关係变好了。这瞬间,凯莎多想直衝到对面的饭店去找鹤熙,但是不行,这次她克制了,现在过去会让她很为难,所以踌躇了几分鐘,最后决定传封电子邮件给她。鹤熙正巧也在办公,才刚喝下桌上的咖啡,就收到凯莎的邮件,心里莫名忐忑,她是无法把感情说得像凯莎那般露骨,所以昨晚买鞋的时候,她思考了很久要如何下笔,如何形容她的开心跟不安,心疼与抱歉。 『谢谢你关心我的脚。』 然而,鹤熙收到这样的讯息,心里是无限的白眼往上翻,心想:「凯莎,你不是诗人吗?你觉得我关心的只是你的脚吗?」鹤熙哭笑不得,随后思考该怎么回覆她。 叮咚- 凯莎的听觉变灵敏,看到电子信箱里鹤熙的名字,很快打开查看,多期待她的消息,像是隔了好远的异地恋情侣。但结果是,鹤熙只传了一个微笑贴图,没了,结束。期待越高,失望越大,还是不要擅自期待,凯莎自我安慰。在办公桌前,凯莎垂头沮丧了十分鐘,忽然抬头,整个人又变得精神了。微笑就微笑唄,你是对我笑,也只对我笑。凯莎学着乐观一点,然后就将那个微笑贴图设为电脑、手机的桌布背景,之后一整天都像那贴图一样笑嘻嘻。 黄昏,下班,她们几乎是同一时间离开饭店,坐上自己的车,从专属停车位要回家。在马路上停红灯,不经意的转头看,她们都认得对方的车,但也只是看了看。谁都没有打开车窗打招呼,但眼神已在无形中向对方说了声下班了?辛苦了。 凯莎住在市中心最贵的高楼,鹤熙则是住在稍微靠郊区的独栋别墅,完全反方向,这时在转角处,两人都感到有点不捨,从后照镜看对方的车尾灯与车牌,直到再也看不见。路上的街灯照着鹤熙眼里那抹淡淡的忧伤,耳边响起了关于凯莎的旋律,什么曲子?大学时,凯莎在校庆开场表演上弹奏的那一曲黑键当白键弹,手指修长,全身散发着光。进入过往的片段,时间变得好慢,鹤熙忍不住笑,转着方向盘,她曾经问过凯莎,为什么总是把情人节男生送的巧克力给妹妹嚐,想把凉冰养成球吗?一个男生都看不上?凯莎回答说妹妹喜欢;还有一次,她们隔着学校种的百合花,凯莎在铁网的另一端浇花,从水管喷洒出的水柱有弧度,在阳光的照射下,凯莎製造彩虹给鹤熙看,鹤熙无情说那是假象,凯莎背对鹤熙笑,笑她脑筋不正常。什么才不正常? 回到家,鹤熙熄火下车后的表情很忧鬱,她看着手机犹豫,要不要解决她们之间的矛盾,昨晚明明很决绝的,找到了凯莎的高跟鞋才回家,她小心的收着,放在二楼的盒子里。此刻又退缩,鹤熙不知道该怎么办,找谁求助都很奇怪,她梦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但跟女人在一起,就不是完整的家了吗? --- 「你打算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另一条街上,凉冰用了电视剧老梗-死缠烂打。整晚跟在蔷薇身后,虽然蔷薇口气不好,但她依旧嘻皮笑脸,让蔷薇更火大。 「你到底要干吗?」蔷薇终于受不了停下脚步,回头瞪她。 「我担心你的安全,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不好,话说你的重机呢?为什么走路回去?男朋友不来接你下班吗?」 蔷薇本来就心情差,一提男朋友,整把火都烧上来,心痛到差点要打凉冰一巴掌,但出手之前想到这跟她无关,就忍下来。 「凉冰,你也是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在外游荡,你……」 「没有,我在保护你。如果遇到坏人,打不赢一个男人,我可以带你一起逃跑。」 面对凉冰的笑容,蔷薇生气不起来,无奈又难过。 「重机卖掉了,不骑也不会死。」蔷薇转而说起她的车,凉冰震惊。 「为什么要卖掉?」 「跟你没关係,也没必要告诉你。」 蔷薇这话好无情,多伤她的心。但比起被蔷薇伤害,凉冰更不想看蔷薇自己伤害自己。 「你男朋友还再做着白日梦吗?花你的钱吗?」 此话一出,换蔷薇惊讶,心想凉冰怎么知道的。 「你调查我?唉,算了,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从这一句开始,两人的情绪都大于说出的内容。 「是,我是什么都不懂。我不懂你们,也不懂你,但我懂我要什么。」 「呵,凉冰,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对女人没兴趣,对你更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选你……」 「我不要看你掉眼泪。」 凉冰仍旧是笑,强顏欢笑。蔷薇很绝情,凉冰不问原因,因为她观察过很多人谈恋爱,她知道如果一个人不爱一个人,任何事都可以是原因,所以对凉冰来说,蔷薇拒绝她的原因不重要。 「我只是想陪你,帮你找更好的男人,帮你赎回你的车,帮你找到人生的意义,直到你幸福,你现在真的幸福吗?」这一段话,凉冰藏在心里。 双目对视,其实凉冰应该要知道原因的。多年来,蔷薇的心因为这段爱情已经很累了,但是放不下,也不敢去妄想凉冰太过纯粹的情感,那等于是宣告自己的这一段感情有多失败,过去的一切都被颠覆,冒不冒险?蔷薇一句话都不敢再说。男友送的戒指之所以每天都带在身上,是因为蔷薇觉得承诺是做给自己看的,可面对凉冰的义无反顾,她莫名其妙吸不到空气,最终决定逃离。蔷薇本以为甩开了凉冰,心情就能好一点,却不想那口气堵在胸口散不去,要死不活的,她在街角的巷子喘气,自言自语:「别给我看你的真心,凉冰。」 (10)爱情酿的酒 鹤熙本来苦无人倾诉烦恼,最终是找到了大学社团的学妹-炙心。因为收到了炙心的喜帖,她要结婚了,但对象竟然是个女的,还是她的上司。对此,鹤熙感到震惊,从来不知道炙心有同性恋倾向,她记得大学时,炙心都是和男生交往,怎么才没几年,就爱上女人了?这么出奇不意的吗?why? 「在遇到她之前,我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倾向,也不曾想过要跟女人有什么超乎友情的发展。」 两人午后约在咖啡厅,相对而坐,鹤熙认真听,莫名感染到炙心幸福的氛围。 「她追求你的吗?」鹤熙问。 「对啊。」炙心笑着吃下一口蛋糕。 「你没拒绝吗?」 「我一开始当然拒绝,心想跟女人不太好。」 「那是什么改变了你?」 「因为她一直在我身边。」 「就这样?」鹤熙挑眉,对于这个答案很不相信。 「其实我也说不明白在哪个时刻爱上她的。」 「炙心,她该不会用她的职权对你……」 「没有,她不是这种人。」 鹤熙的怀疑合情合理,但炙心很快摇头否认。 「她是知道分寸的人,是很好的主管,做事严谨认真,她从不在上班时间对我示好,公私分明。虽然下班后就是死缠烂打,那时候真的觉得她好烦。但是后来,当我发现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她的时候,我就离不开她了。」 鹤熙喝下一口咖啡,其实心里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故事。 「所以你就坦然接受自己跟女人在一起吗?」 「没有,我也是有挣扎过的,不管是对自己还是父母家人。幸好她很成熟,她知道我需要时间,所以耐心陪伴我不退缩,对我真的很好,要吃什么就买来我家给我,无论多晚;想减肥就帮我计画,找健康自然的方式推荐给我,我那时挑战三十天不喝饮料,她也跟我一起。虽然以前的男朋友也都做过类似的事,但她却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温柔。不过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看我跟男同事太亲密也会吃醋。」 「吃醋?怎么个吃醋法?」鹤熙突然很有兴趣。 「那是冬天,下班后,我们去逛街,她突然用围巾把我们两个围在一起,靠得很近对我说:『炙心,如果你的眼中没有我,我的心会很痛。』呵,她后来告诉我,为了可以很自然的把这些话说出口,她还特地练习过。」 炙心越说脸越红,鹤熙看她这样隐藏不住的幸福笑脸,也替她高兴。但奇怪的是,咖啡厅里明明没风,鹤熙的脸颊却感觉到了所谓春天的微风?咖啡明明没放多少糖,突然就甜腻了起来?为什么想像起炙心描述的画面,人物却变成了她跟凯莎?完蛋了。 「学姐,你约我出来,问我这些,莫非你也爱上一个女人了吗?」 此话惊人,鹤熙喷出口中的咖啡,洒了一身,炙心伸手掩面,又惊又笑,赶紧拿面纸帮鹤熙擦乾净,然而很不巧的,这种会让人误会的姿势与情景,正好被路过的凯莎撞见,隔着咖啡厅的玻璃窗,凯莎激动的整个人贴上玻璃窗,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炙心帮鹤熙擦胸口。此刻,凯莎的所有表情跟行为举止表现出了一切忧愁跟妄想,脑中有很多话在说:「不!鹤熙,你、你……原来你喜欢温顺的小女人吗?短头发的女人?」彼此对视,鹤熙并不懂凯莎眉宇间那些多馀的、根本不存在的苦痛,只有满脸问号跟尷尬。 炙心收回手,转头见凯莎,她很惊讶。 「学姐,不会吧,凯莎学姐……是你对象?」炙心问话的同时,凯莎放过玻璃窗,衝进咖啡厅。 「应该算是吧。」鹤熙无奈苦笑。 随后三人见面,炙心礼貌打招呼,凯莎也是,但敌意稍多。炙心感觉得出,为了化解这个怪异的气氛,她拿出喜帖给凯莎。一见喜帖,凯莎瞬即开心,是她误会了。凯莎转头对鹤熙,笑容异常灿烂,鹤熙无语,刚好店内播放的歌曲很有意思,对于现在凯莎跟鹤熙的关係。 有人告诉我爱情像杯酒 他还告诉我是杯特製的酒 有人告诉我爱情像杯酒 他说喝它吧别皱眉头 因为它烫不了你的舌 也烧不了你的口喝吧 别考虑这么多它烫不了你的舌 也烧不了你的口 喝醉吧不要回头 喝爱情酿的酒 红蚂蚁合唱团-爱情酿的酒 炙心识相,说还有事要先走,希望婚礼两位到时都能来,然后把原来的座位让给凯莎。炙心后来传了一封讯息给鹤熙:『学姐,别喝咖啡了,喝酒吧,喝爱情酿的酒。』鹤熙看一眼,马上关掉手机,心情很复杂,但凯莎依然笑着看她,点了杯拿铁陪她坐下。 「没上班?」鹤熙先打破沉默。 「我上下班都是跟你一起的,休假日也差不多。」凯莎抿唇,内心窃笑。 鹤熙接不下去,目光集中在咖啡上,凯莎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鹤熙这时看服务生,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知道凉冰来我饭店的餐厅打工吗?」 这话吓到凯莎,凉冰完全没跟她提起。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虽然她要我不要跟你说,但我总觉得怪怪的,你没给她生活费吗?」 「怎么可能,我要她专心写论文,钱是一定够的,如果她需要,我都会给她。」凯莎很正经。 鹤熙这次深刻感觉到,只要提到凉冰的事,凯莎都很严肃。鹤熙笑了笑,凯莎果然是「妹控」无误,从凉冰出生后就开始的癮头,戒都戒不掉。 「你有问她,为什么去你饭店打工的理由吗?」 「有,她说有想要买的东西,但不想跟你借钱。」 「什么东西?」凯莎好奇。 「她死都不告诉我。」 凯莎皱眉,怀疑这个蠢妹妹又在打什么算盘。凯莎双手交叉抱胸,思考的脸色,换鹤熙注意起她。忽然,鹤熙不太开心凯莎的注意力集中在除了她之外的人身上,鹤熙自我怀疑,吃醋?想都别想,我吃醋她跟凉冰?我疯了吧。 「凯莎。」 「嗯?」 「你看外面有隻熊。」 熊?凯莎回神,望向咖啡厅前的广场,竟然还真的有,但是布偶装的泰迪熊,正折一个个造型气球发给小朋友。凯莎不太懂鹤熙要表达什么,就说扮演熊的人一定很热,辛苦他了。鹤熙笑出声,随后走出咖啡厅,凯莎跟上去,鹤熙走去广场跟熊先生要了一个贵宾狗形状的气球,凯莎恍然大悟,原来你想要?但其实鹤熙不是单纯的想要这个气球,而是想起她们小时候去逛园游会,跟父母走散,凯莎安慰她不要哭,不知从哪弄了一个气球给她,狗形状的,凯莎还学狗叫逗她开心,最后她们就手牵手去找爸妈。 「汪。」 鹤熙俏皮的对凯莎叫了一声,微笑的幅度是最美的,尤其在阳光下。凯莎内心的小鹿撞得她快昏倒,脑袋只剩下鹤熙好可爱。回去之后,凯莎马上报名了造型气球的课程,发誓要折九百九十九隻小狗送给鹤熙,代表对她的爱很久很久直到永久。 (11)晚餐 在我最需要人依靠的时候,你就这么出现了。 蔷薇从小没有母亲,被父亲一手带大,父亲对自己呵护备至,蔷薇心里早已做了决定,长大后要好好孝顺爸爸,但来不及尽孝,就失去唯一的亲人。意外总是令人措手不及,开车出游发生了车祸,她活下来,父亲没有。蔷薇绝望至极,她才十六岁,她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都是泪。等终于清醒回归于世,她第一眼见到的是他的脸,不管上课,就担心她,她的心很脆弱,受到的影响也很大,他们明明是互看不顺眼的同班同学,因为一个跌倒不小心把初吻送给对方,从此更讨厌彼此。但是你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我眼前? 十五、六岁的爱情单纯到一辈子无法忘记,回头看,整个青春都是你,蔷薇从不后悔。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们都变了,也原来相处跟生活会是如此艰难。不是谁的错,就因为分不清是谁的错,才会纠缠不清,无法了断过往的甜蜜与曾经,只要他哀求,她总是无法狠下心,可是她真的好累了,也不懂此刻的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躺在床上,蔷薇无神的望着天花板,馀光看床头柜的戒指,他当时送给她不过一、两千元,但蔷薇永远都记得相爱相守的约定,可惜她不知道约定的过程竟这般难过,到达幸福的终点还有没有最初的感动?蔷薇哭烦了,然而泪水不停,双手抹去都多馀,这时不只想起他们的回忆,更是想起她父亲,那台重机还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但为了爱,牺牲奉献是应该,只是如此做法,谁都难断言值不值得。把钱拿给他去还债,这些年过去,他还懂不懂她要什么?不管你有没有出息,不管你多伟大多有钱,我唯一想要的是跟你一起向前,我们一起。 --- 「把这份拿去二号桌。」 「动作快点。」 晚餐时段的餐厅,客人最多的时刻,从内场到外场,大伙忙得焦头烂额,厨房即战场,这话不假。凉冰穿着餐厅制服,难得绑马尾,忙进忙出,像一隻辛勤的小蜜蜂,她觉得挺有趣的,人生第一次打工,因为凯莎以前都不让她去,说学生认真读书就好,将来要做的是更高的位置,不用急于现在。不过凉冰是觉得多一点社会经验才好,免得以后工作被人笑话。但今天她会不听她姊的话,跑到鹤熙饭店的餐厅做服务生,无非是为了心里莫名多出的那个人,就算被她无情拒绝,哭完隔天醒来的早晨,凉冰一如既往的想念她关心她,不求蔷薇对她感情的回应,那是奢望,真是什么也不要,就要你一世平安幸福快乐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凉冰拿着餐点去二号桌,但没想到这二号桌的客人吓了凉冰一跳。二号桌的女人双手交叉抱胸,双腿交叠,看凉冰的表情就是在等她解释的样子,果然没有一件事逃得过她姊的眼睛,凉冰苦笑,试图装傻逃避凯莎的瞪眼,但是没用,当场被姊姊捏了耳朵。 「论文写完了吗?你来这里工作干吗?别告诉我,你是为了买东西讨好那个红发姑娘。」 「姊,你都知道了,就放过我吧,别捏我的耳朵了,我还有其他餐点要送。」 凯莎一语道破,凉冰一见姊姊来,就知道自己没说谎的必要,还是实话实说。凯莎皱眉,其实她不希望凉冰陷得太深,虽然她没资格劝说,但人家毕竟是有男朋友,这样当「工具人、」当「备胎」,做姊姊的当然心疼。 「你要买什么?」凯莎松手。 「我自己赚。」 「说。」 面对凯莎的逼迫威吓,凉冰拿着托盘弯下身,心里委屈。 「重型机车。」 「啊?你疯了吗?」凯莎简直不敢相信。 「我是疯了。」凉冰嘟嘴小声说。 「不准顶嘴。」 「姊,哪个谈恋爱的人不疯,我观察过,全是疯子。」凉冰笑咪咪,故作镇定。 凯莎无话反驳,承认爱上鹤熙后,她自己就是标准的典范。凯莎叹气,思考了几分鐘后说道:「凉冰,重型机车就算是二手的最差也要几十万,你是打算在这里打工到何时才有这些钱?你傻了吗?我借你。」 「不要,姊,我要亲自……」 「你亲自赚到那些钱是十年以后吗?人家都结婚了,还追求个鬼。」凯莎的语气是不好,但话语的内容让凉冰很感动。 「姊,我怕是追不到了。」 太快得到凯莎的同意,凉冰反而不自信了。 「凉冰,如果爱她是上天给你的唯一选择,你退缩也没用的。每天早上醒来,你依然会第一个想到她,想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迫不及待见到她,就算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凯莎一针见血,凉冰无奈低头。 「姊,她那晚说的话让我很心痛,她说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会选我。」 凉冰这些话有向姊姊撒娇的意味,凯莎听了,怒火中烧,心想那女人竟敢这样说我妹妹,但感情勉强不来,她也不好真的责怪蔷薇。 「能伤害你最深的,只会是你最爱的。」 戳中伤心处,凯莎这时却不是看凉冰,是凝视突然来到餐厅的鹤熙。 「但是,只要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两人的双眼对上,凯莎的深情无处不在,鹤熙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不用说了。气氛忽然曖昧起来,各种情话在空中飘浮,凉冰察觉到了,转身见鹤熙,立刻懂了这空间的转变,随后喊了声总经理,看看时间差不多,给她们独处吧,凉冰微笑回去工作。 「放心不下凉冰?」两人一坐一站,鹤熙先问。 「我只有她一个妹妹。」 「确实是令人又爱又恨的妹妹。」 「鹤熙,我对凉冰的爱跟对你的爱是不一样的。」 凯莎真是一找到机会就表白,鹤熙到目前为止,还是不太习惯情话模式的凯莎,害羞是人之常情,她只回了一声嗯。对于鹤熙的冷淡,凯莎非常失望,她以为她跟鹤熙已经很靠近,是到可以正式交往的地步,虽然曖昧也很甜蜜,但她更喜欢明确的关係。 「餐点合胃口吗?凯总经理。」鹤熙岔开话题。 「尚可忍受。」 凯莎一句话惹怒鹤熙。尚可忍受?鹤熙挑眉,看凯莎骄傲的笑脸,意思是虽然我爱你,但我不会输你。两人又变成欢喜冤家模式,也是她们最熟悉的模式,几乎是一种默契了。 「鹤总经理,不如你到我家来,我煮给你一桌菜,让你嚐嚐什么是人间美味。」 「为什么不是你到我家,我亲自煮一桌,包准你满意的菜。」 连这个都要吵,到底是亲密,凯莎就等她这句话。 「好啊,我们现在就去你家。」 (12)框不住的爱 其实鹤熙也不是从没想过要跟凯莎好好相处。鹤熙原来就是一个心地柔软的姑娘,只是因为凯莎总是很骄傲,让她看不顺眼,总是什么事情都要找她麻烦跟她比较,因此激起她的胜负欲。大部分的时间,鹤熙都觉得凯莎很讨厌,因为她总是出现在她的视野,她原以为自己会一直跟凯莎保持这种距离,直到某一天初中放学的时候,她经过音乐教室,发现凯莎在弹琴,她从小就知道凯莎会弹,而且弹得还不错。一开始她只有看到凯莎,后来年幼的凉冰才走过来,拿着一本乐谱,说着姊姊教我弹钢琴,崇拜的眼神真可爱,凯莎摸摸她妹妹的头,起身让位给凉冰坐,随后耐心教她,画面多温馨,姊妹情深,身为独生女的鹤熙,自然是羡慕有兄弟姊妹的人。从此以后,鹤熙认定凯莎是好人,只是态度不好。结果鹤熙之后也偷偷去学了点钢琴。 再后来,她们高中的时候,没人喜欢打扫泳池,除非是被处罚,只有鹤熙自愿去。鹤熙不是为了出风头,就只是喜欢游泳跟泳池,起初确实只有她,没想到凯莎后来也来了。连打扫泳池这种事都要争,真是够了。鹤熙无奈,跟讨厌的好人一起扫地,也算是被上天惩罚了。 「你喜欢打扫卫生吗?」 酷暑的烈阳照耀,两人都捲起手袖裤管,凯莎站在鹤熙身后,打破僵局先问,手上的长柄刷停下动作。 「对。不像你是要刷好感度给其他人看。」 「谁说我是要刷好感度,我也喜欢打扫卫生。」 「好,随你的便,你高兴就好,只要别妨碍我。」 鹤熙没有跟凯莎面对面谈话,依旧认真刷泳池。凯莎不喜欢鹤熙对她说话的方式,但也不得不讚赏她自愿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凯莎相信她会成功的,但不是因为她头脑好,而是鹤熙在某方面跟她很像。两人不再说话,直到打扫好,要开水冲泳池,却没想到水龙头开关太紧,凯莎一人打不开,又换鹤熙,弄来弄去,十几分鐘,决定要放弃的时候,水突然衝出来,把两人都弄湿了,幸好是夏天,不会冷,还很清凉。鹤熙笑出声,凯莎无语,彼此互望几秒鐘,树上的蝉声很大,湿透的脸颊与长发,两人脑中同时闪过一个想法:「你的眼睛好漂亮。」凯莎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鹤熙其实也说不明白,只是心跳很快,然后几秒鐘过去,有生以来最长的几秒鐘。 --- 「凯莎,你别闹了。」 鹤熙非常后悔说出那句话,因为凯莎相当认真,真的开车跟来她家。两人站在家门前相望,天已经暗了。 「鹤熙,说话要算话。」凯莎的笑容很坏。 「我要反悔。」鹤熙拒绝,因为她知道,如果让凯莎进来她家,一定很危险。 「做人不可以这样。」凯莎不开心,皱眉,忍住悲伤。 「凯莎,你……」 「我真的喜欢你,鹤熙,我想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凯莎的直率坦承,让鹤熙彻底说不下去,凯莎太深情,毫不掩饰,这样赤裸裸的爱意让她很纠结。 「我的心在呼唤你,不是你就不行,这样爱你的我有错吗?只是因为我跟你都是女人吗?」 凯莎勇于面对她们这段感情的癥结点,但鹤熙不行。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但也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凯莎,这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鹤熙心情沮丧。 「我知道同性在一起不容易,但让我忘了你的机率是零。」凯莎直视鹤熙的眼睛,她的眼神充满热情、疯狂跟坚定。 「我爱你是宿命,不管你同不同意,这已经是不会改变的事实。鹤熙,如果你告诉我你会怕,你没办法跟我在一起,我接受。但可不可以至少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吗?」 这种问法太厉害、太狡猾了,凯莎的情商也是高,鹤熙无法接招,只能诚实以对。 「凯莎,你是好人,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你是好女人、好姊姊。你的眼睛很美,弹钢琴很有魅力,我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成功,因为你比谁都上进,比谁都努力。」 鹤熙看似答非所问,但凯莎很感动,原来她们都暗中观察彼此很久了,多美好,这些话听来比我爱你更动人。 「可是你还是不能跟我在一起,即使我这么好?」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个答案有趣了,好坏结局都有可能,跟曖昧一样美丽,但一击就碎,因为不稳定,因为不确定。看鹤熙的嘴唇在抖,凯莎也是故作镇定。 「鹤熙,我今天没有要跟你争辩同性恋可不可以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我这么厚脸皮,不顾一切,不顾别人的感受,只是如果你真的也喜欢我,我会觉得很可惜、很遗憾,不能珍惜你。」 语毕,凯莎惊讶,她完全没料到鹤熙会以一眼一道泪的方式回应她。凯莎心疼,站在路灯下,飞蛾仍扑火,凯莎还是衝动的凯莎,但心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没人可以无动于衷。凯莎上前,伸手抹去鹤熙的泪,最有温度的、最炙热的,好像是永无止尽的,只要跟我在一起就是永无止尽?凯莎也很心痛,可是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情感要宣洩-她们接吻了,再一次,在街上。需要多勇敢,才能陪你一起闯不被容忍的路。怎么结束这个吻,显然不再重要,因为鹤熙的家门已经打开,然后又锁上。凯莎能进去,有个男人却没办法。他站在街上的另一边,无比讶异,但他是绝对挡不住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的夜晚,活生生的,有血有泪有感觉的人。 挡住异样的眼光堵上这世界的窗 堆积成四面的框这不是你的模样 你带上面具偽装偽装怎么样坚强 与你同在的天堂我知道不是想像 拥抱着同一片阳光牵着手我们 是向着一样的方向 别再让爱徘徊没人天生失败 是与生俱来存在就该存在 一道美丽光彩大雨后的安排 是骄傲期待是框不住的爱 王艷薇-框不住的爱 鹤熙床头柜的闹鐘会自动播放夜晚电台的歌曲,多应景,不过两人是没心情好好听,因为此时此刻,她们两人就在验证这首歌的意义。彼此的衣服一件件从玄关一路落到卧房,屋内一片黑暗,凯莎要开灯,无奈找不到电灯开关,她担心鹤熙会害怕,但鹤熙已帮她解开衬衫的釦子,她也松开她西装裤的皮带到床上。这时,凯莎才想到一个巧合-鹤熙怎么老跟她穿同个品牌的西装?这一个松懈,鹤熙压上来。 「啾……鹤熙,你不怕黑了吗?」凯莎惊魂未定,也不知道为何要惊。 「怕啊,但你不是在吗?」此话震撼,凯莎立刻回道:「是,我永远都会在。」 双方亲吻得小心,抚摸得也很小心,也是奇怪,俗话不是说一回生二回熟吗?但两个女人这次反倒更尷尬了。 「呃……熙……」 鹤熙突然咬上她柔软的胸口,凯莎觉得自己要死了,太幸福而死。难怪凉冰之前警告过她,若幸福来得太突然会措手不及。凯莎的内裤随即被脱去,她心想鹤熙的动作好快,她们那时候在温泉渡假村有这么快吗?鹤熙继续往凯莎的下身移,吻到腹部,凯莎除了娇喘呻吟,好像做不出其他反抗,只感觉到全身酥麻痒,脑袋头昏。 「啊!不……」 随着尖叫,凯莎的双手抵在埋于她双腿间的银色脑袋,拱起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刻,凯莎什么想法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鹤熙了。 (13)有你在身旁 这次坦承爱意后的夜晚是浪漫又激情,多感激鹤熙的坦白与接受,虽然被压在身下的这个姿势很意外,还有她的热情款待,但凯莎幸福到无以復加,任何言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快乐,以至于紊乱的喘息间,不小心说出了此情景是否为梦。 「啾……凯莎,你看我像假的吗?还是分身?」 鹤熙边吻边说,赤裸的肌肤相贴,香汗淋漓,对方的发丝都黏上自己,纠缠不清,多少情感早已萌芽,只是彼此没有说穿,也不敢。鼻息是烫人的热,凯莎伸手抚摸鹤熙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脖子、肩膀、手臂、胸、腰、臀……还有湿湿的地方,不,凯莎没摸,她突然不好意思摸,明明那天晚上毫不害羞,直捣黄龙,还有点粗暴,凯莎这时心想难怪鹤熙那晚不开心,到底是她太猴急,她在心底发誓会改,她以后会对鹤熙很温柔,好好疼她。 「呃……凯莎,你不要吸……你不要吸那里,会被……」 「我就要给其他人看见。」 心里是想好好对待鹤熙,但凯莎本性难改,无法压抑对爱人疯狂的佔有跟控制,上前狠狠吸吮鹤熙的喉咙,她要阻止她,可没办法,简直是水蛭,怎样都扯不掉,鹤熙无奈,虽然这样子的凯莎很可爱,但是她真的种太多「草莓」了,这要她之后上班怎么见人? 「啊……鹤熙,不要……腿……」 鹤熙机灵,能让凯莎松口,自然是要她舒服的呻吟出口。大腿猛然抵上凯莎的两腿间,缓慢的摩擦着,酥麻感立刻涌上来,凯莎抓紧鹤熙的肩,全身缩进她的怀里颤抖。虽没说出口,身体已经回答,凯莎的动作自然而然的跟着配合,湿黏的触感也惹得鹤熙全身发痒,两人禁不住对彼此的情感与慾望,很快又拥吻起来。凯莎个性好强,从小到大习惯赢,唯有鹤熙,她会承认输给她也没关係,纵使嘴上不服,但内心实是高兴有人可以跟自己并驾齐驱。 「呼……鹤熙,你是真的。」 见凯莎疯狂捏她的脸,鹤熙苦笑,随后抓起凯莎的右手,舌尖舔过她的手指,房间昏暗,视觉受阻,使触觉变得更加敏感,凯莎的精神无法集中,因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感受鹤熙。 「真的假的,很重要吗?都是你的啊。」 此话出口,凯莎以为自己听错,平时鹤熙都对她很冷淡很冷静,即使今晚她们开始谈恋爱,她也没料到她说情话也很动听。凯莎心满意足了?不,她对她永远都是不满足。凯莎起身压过鹤熙,十指紧扣,凯莎轻亲她的鼻梁,这是只对她一人的疼惜之情,却隐约带着某种不可撼动-鹤熙,你以为我爱你,就会让你吗?想得美。 「说话要算话。鹤熙,从今以后,不管生老病死,不管天涯海角,不管……」 鹤熙捧起凯莎的脸,堵住她的唇,不要她说完。不知为何,凯莎的心隐隐作痛,忍不住想鹤熙为什么不让她说完?彷彿弹琴被人打岔,没想到会这么快嚐到爱情里的不安全感,患得患失,此刻说承诺太早了吗?可我就想毫无保留的爱你,这样不行吗?多愁善感,凯莎的脑中闪过太多不好的想法,莫名心痛的结束这个吻,竟然换她哭了,鹤熙吓一跳,赶紧安慰她,抱她轻抚她的金发,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鹤熙其实很喜欢这种气氛,凯莎乖巧温顺,像一隻毛茸茸的金色大狗,她也因凯莎难得的撒娇、孩子气而心软,拿她没办法。 「我要让苏玛利离你远一点。」 凯莎醋劲很大,鹤熙笑出声,她早知道她不爽苏玛利很久,但他们只是朋友,根本没什么。 「朋友而已。凯莎,你知道我不能控制别人的行为,况且他也没对我做什么。」 「我看他的眼神就不是把你当朋友,他是一有机会,就想强吻你!」 面对凯莎的激动,鹤熙皱眉心想:「强吻我?凯莎,你在说你吗?你那晚不但强逼我出柜,还强迫我吻你那里,你们姊妹俩犯得罪可不轻,还好我心甘情愿做你的俘虏,坦白这份感情,否则你们两个会被我杀掉的。」 「凯莎,你想多了,我不会让他这么做的。」鹤熙答应她,凯莎的眼睛直盯她,好像还是不满意。 「鹤熙,你会强吻我吗?」 鹤熙双眼瞇成一条线,凯莎这是什么问法,鹤熙哭笑不得。 「那晚我跟凉冰坐在街上,幻想她是你靠在我肩上,我差点要亲她。」 what?鹤熙的眼睛睁大了。 「所以你亲了凉冰?」 「没有!她可是我亲妹妹,我没有那种嗜好。」凯莎反驳,为证明自己的清白,赶紧吻鹤熙,鹤熙松一口气。 「但是,凯莎,你的『恋妹情节』很严重。」 「才没有!是她『恋姊情节』才严重。」凯莎的声调大起来,看她慌乱的模样,鹤熙更加想逗她。 「照你的逻辑,你跟凉冰互相暗恋?」 「才不!我至始至终,从头到尾,从出生到现在,想要共结连理走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的人只有你!鹤熙,我想跟你结婚,我们结婚吧。」 话题莫名其妙扯到结婚,鹤熙傻眼。 「凯莎,你……」 「我是认真的,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说现在太快了,我们今晚才交往第一天,但是我已认识你超过二十年,二十年决定终生伴侣,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鹤熙,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全都给你,无论真假,是是非非,好与不好,我已不会再放你走。」 说实话,鹤熙非常感动,因为她也是真心喜欢凯莎。在无一丝灯光的卧房,凯莎成为鹤熙眼中唯一的光亮,耀眼炙热,她多想跟她一样,可是一想起爸妈,她的纠结是死结。原来最难的是亲情爱情两难,但很奇怪的是,明明亲情是从爱情昇华而来的,如今却成为她们的致命伤。 「凯莎,我也不会放过你,但我还想跟你多谈一点恋爱。」 鹤熙没有正面回应凯莎的求婚,随后亲吻女友的脸颊,凯莎没有失望,只是有一点伤心。凯莎明白鹤熙的犹豫,她体谅,但还是怕无法公开的阶段会带来的痛苦。见凯莎愁眉苦脸,鹤熙也被感染,在凯莎的肩颈磨蹭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难过……」鹤熙说到一半,凯莎吻她的嘴唇,双手撑着床面,两人的思绪又被拉开,享受彼此在对方的敏感处舔弄,凯莎揪紧床单,金发凌乱,后来鹤熙比她还主动,湿热的舌往下,快感从下身阵阵袭来,又是那晚的姿势,但今夜她们都是自愿,原来少了蚊香,两个女人才真正看清楚爱的模样-有你在身旁。 (14)累了 惊喜可以发生在任何时间、地点,就像今天蔷薇要去上班,竟看见她的重型机车奇蹟似的停回了街上的停车格。愣住一分鐘,蔷薇自我怀疑,不会是在作梦?她上前看了车牌,更加确定是她的车,车牌是她父亲的生日,特地挑过的。这时见车上有一封信,属名给她的。蔷薇将信拆开,信里有车钥匙,还写着一行字-祝你幸福。蔷薇皱眉,千头万绪,想不出是谁会赎回她的车,男朋友?不可能,他根本没钱。凉冰?脑中忽然闪过这个女人的名字,还有她那晚受伤的笑脸,不会吧?蔷薇心情复杂,但到底要还钱给她,四十五万啊,不能就这样接受,她过意不去。然而,蔷薇站在车前,颤抖的手握紧钥匙,抚摸她父亲留给她的遗物,泪珠大颗大颗的落,好久以后,才恢復情绪去上班。 巷子角落,凉冰一大早就躲在这,等待蔷薇出门看见这台重机,其实凉冰不是为了讨好,因为她知道机率太低,只是对蔷薇的爱与关心,她没办法控制,看到蔷薇哭更是心疼不已。几分鐘后,蔷薇骑车驶离,凉冰这才走出巷口,心里踏实了,展开笑顏,但胸口很痛,难以名状的痛,原来大家早被恋爱弄成了疯子神经病。等阳光晒上凉冰整个人,她觉得已经够了,眼泪也流够了,她转身回饭店,再没有理由去纠缠,她也不需要她的陪伴与存在,那只会让她厌烦。就这样吧,凉冰忍痛割捨,实是根本无法斩断情愫。 今晨有好消息,看着凯莎传来的简讯,凉冰是真心替她姊姊高兴,能找到一个你爱她她也爱你的人多不容易,所以要好好珍惜。凉冰相信她们会互相珍惜,就算现阶段不能公开,也是很幸福很甜蜜,好羡慕。 蹦! 「啊……」 篮球命中凉冰的脸,她瞬即倒地。 「凉冰、凉冰,你没事吧?」小枫吓死了,衝上前看她有没有事。 回饭店后,凉冰想转换心情,就去饭店的室内篮球场跟凯莎集团最年轻的股东-路小枫打球,一个年轻貌美却花心成性,有钱有间但后来因爱人而收敛玩心的女人,还在左胸前刺上她女朋友的日文名字。 躺在地板上,凉冰一副快死的样子,随后被扶去一旁坐下休息。 「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被女人甩?」 小枫本来是开玩笑,凉冰回头瞪她,没想到是真的。小枫的私人医生兼青梅竹马-陈昱依跟着来,拿冰袋敷凉冰的头。 「别哭、别哭,等一会儿凯莎看见,以为我欺负你。」 小枫怕凯莎生气,知道凯大总经理什么都能惹,就她妹妹不行。如此「护妹心切」,小枫从前认为,凯莎若不开口解释,她会认定凯莎在喜欢她妹。 「告诉枫姊姊你的心事,凯莎现在没空搭理你了,如果我帮得到,我一定帮你。」 凉冰摆着啜泣的可怜样,一五一十的全说了。小枫听了只想笑,因为此时的凉冰好像前阵子追郑郁的自己。 「不过就是有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嘛……跟我上床过的女人,很多都是有老公小孩的,我想你这个『案子』的难度不会太大。」 凉冰斜眼看小枫,她虽有耳闻小枫的「丰功伟业」,但听到的当下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郁在我之前,是没想过跟女人在一起,也有过交往四年的男朋友,但最后还是接受了我。」小枫得意的笑,凉冰无言又好奇她是怎么办到的。 「自然是死缠烂打,厚脸皮故意穿得凌乱,借酒装疯跑去睡她家,当朋友陪她度过失恋期,吃饭逛街运动折纸星星许愿,时不时情话表白一下,寒冬送暖跨年看烟花,约她去温泉度假村泡汤,结果我不小心跟老闆娘勾搭上,意外发现她吃醋吃个半死,因为她看见我跟老闆娘在温泉池做爱的直播现场,然后我们大吵一架,她说我淫乱不知羞耻,我说她别自以为高尚评断我,我们冷战。」 听到此,凉冰苦笑摇头,这过程也太精采。 「之后会和好是因为我受伤进了医院,她嘴上不说,但心底还是关心我,特地跑来我家探病,还跟阿柱吵架,我说我要去国外出差几个月,她捨不得我走,我说我不会想她,因为她在我心里,永远不会离开。结局,我回来了,她想死我了,然后我任性住进她家,她默许,我们就同居到现在。」 凉冰深吸一口气,不予置评,要歷经重重波折阻碍才能抱得美人归?恋爱是这样谈的吗? 「凉冰,我这么说你应该不信,但郁是我的初恋。」 凉冰真是不信,风流债几辈子都还不清的路小枫,竟然是第一次谈恋爱?小枫微笑,本来要跟凉冰说更多,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脸上有很深的刀疤。 「大小姐,新產品已经好了。」他对小枫说,他是小枫的管家-阿柱。 小枫点头,可惜不能教凉冰太多,他们得走了。 「说重点吧,凉冰,不如你用蚊香?不然我送几瓶酒给你,好酒。」 「大小姐,别这样。」昱依恳求小枫不要乱来,她的那些酒不能乱送人,会死人的。 「好,反正是勇敢追爱吧,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蔷薇可以『弯』成什么程度,凉冰,你不是最喜欢实验了吗?」 「我答应我姊姊不会再用这种方式,太危险,不尊重她。」 「去冒险。」 手还拿着冰袋敷头,凉冰听小枫离开前最后说的话,她有动摇,可又觉得这是不对的,心中的天使、恶魔在对抗,这一切都是为满足私慾?还是爱本来就自私?慢慢走回饭店房间,凉冰不停思考,却没想到蔷薇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 「是你对不对,把我的车赎回来。」蔷薇一步上前直接问,凉冰没办法对爱说谎,所以承认。 「钱我会还你的,只是……要给我些时间。」 「没关係,蔷薇,其实那些钱是我姊……」 「凉冰,你受伤了?」 话题被转移,凉冰眼睛睁大,心跳莫名加快,蔷薇靠近她,眼神透露的担心不是假象。 「刚才打篮球,被球砸到头。」凉冰用无辜的眼神望着蔷薇。 「你会打篮球?」 「我会的事还多着。」 「但你冰敷也别冰太久。」 「好,我听你的,蔷薇,都听你的。」 凉冰的听话,莫名让她们的气氛变得曖昧,蔷薇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亲手写的欠款借据给她。 「我说到做到。」蔷薇肯定的说,凉冰喜欢她肯定的脸,因祸得福了吗?她们之间有了合理的原因与身份。 「蔷薇,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点蚊香吗?」 「啊?」 「噢,不是,我是想说我们可以团购蚊香,我发现最近的蚊虫挺多的。」凉冰的回答有点牵强,不过还算过关。 「是吗?我没注意。我偶尔会点。」 凉冰笑得灿烂,蔷薇看不明白,但觉得她满可爱的。之后是沉默的对视,微甜的那种,维持了几分鐘,蔷薇准备要走,凉冰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又拦下她。 「蔷薇,可以让我继续喜欢你吗?你会很困扰吗?还是觉得噁心?」凉冰鼓起勇气问,蔷薇无法正面回答,心忽然痛了起来。 「凉冰,你很好,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而我……我真的累了。」 (15)放下比执着难 原来眼泪是真的会伤人。但凉冰没有在蔷薇的面前哭,她不要用眼泪跟悲伤来博得她的同情。凉冰强顏欢笑说:「蔷薇,如果你累了,就回家好好休息吧。」凉冰将冰袋从头上拿下,面无表情走过她身旁,蔷薇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听脚步声、关门声,这道门阻隔的不单是两个人,更是两颗心。蔷薇在走廊上,她不会知道房内凉冰的状态,不管号啕大哭、掩面崩溃或默默流泪,她都不会知道,隔音真好是吗?当然是,这里可是全城数一数二好的饭店。呆站许久,蔷薇百感交集,心力交瘁,她早已忘了自己到底要什么,手机这时传来讯息,蔷薇看了,是男朋友的简讯,她无助又生气,默念:「算我拜託你,别再乱投资了,拜託你,别惹到不该惹的人。」随后跑出饭店。 凉冰坐在房间的地上哭,背靠房门,手背抹过脸颊,今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伤心,是真的会伤到心脏。原来最令人心碎的拒绝不是你不喜欢我,或是你无法接受女人,是你没办法再去爱。蔷薇多少年的光阴都给了一个人,他说一切都会变好的,这次一定可以,他要她相信他,可多少年过去,什么都没变,生活依然困苦,他却还是要她等,有多少年可以等?然而又捨弃不下这些回忆与陪伴,但他说的未来在哪?他们的未来在哪?她看不见。 「凉冰,吃巧克力吗?」 五分鐘后,凯莎敲门,拿着凉冰最喜欢吃的巧克力站在她的套房外,虽然跟鹤熙开始了秘密的幸福人生,但这间饭店里的所有事情,没有她不知道的,包括五分鐘前她妹妹被喜欢的人发「好人卡」,身为标准的「妹控」姊姊,凯莎是绝对要来关心。 「不要。」凉冰有气无力的说。 「鹤熙做的,很好吃。」 「那我就更不要了。」 凯莎发现自己说错话,赶紧道歉不该提到是女友做的,凉冰听了更想哭,坚持不开门让凯莎看看她。凯莎最终受不了,结束好声好气模式,用饭店的电子万用卡开门,她大力推门,凉冰被门撞倒,整个人扑倒在地,模样相当狼狈。凯莎见凉冰此时的样子,如被遗弃的小狗,垂着小耳朵,眼角还有泪,她很意外她妹这么痴情于蔷薇,想生气她又很心疼。 「快吃。」 凯莎后来也跟着坐在地上,从纸袋里拿出一片巧克力,为妹妹打开包装纸,命令她现在吃。不知为何,这种时刻,凉冰异常乖顺,小口小口的吃,凯莎喜欢听话的孩子,摸摸凉冰的黑色脑袋。 「好多了吗?」凯莎也一起吃,心中讚叹她的鹤熙做的果然美味。 「没有,很不好。」凉冰的语调有点鼻音。 「我弹钢琴给你听。」 「离别曲吗?」 「难过的时候就不要听这种曲子了。」凯莎敲凉冰的头。 「可是我想难过到底,也许就不会再想起她了。」 「别傻了,凉冰,你以为我没试过,那只会让你更想她而已。」 凉冰垂头,巧克力都不甜了。见凉冰失落,凯莎没辙,因为她的恋爱经验也不多。 「算了,凉冰,想都想了,爱都爱了,我也变不出孟婆汤给你忘了她,你要爱就爱,但小枫没乱教你什么吧?」 两人这时起身,凉冰摇头,把小枫追求女朋友的疯狂事蹟说出来,凯莎听了傻眼。虽然有听闻小枫的经歷很不一般,当初会认识除了因为是股东,加上同样喜欢弹钢琴,但她的私生活,凯莎真没想到是这么精彩的。凉冰的心情稍微平復下来,两人走去饭店大厅,凯莎饭店大厅的中央有放一台黑色平台式钢琴,价值上百万。凯莎坐上去,打开琴盖,凉冰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好奇她姊会弹什么来安慰自己。 几秒后,答案揭晓是《myheartwillgoon》。居然是这首,凉冰听着很快又有情绪,虽然凯莎弹得很好,但凉冰想到那部电影是个悲剧,心想这有比她刚才提议的离别曲好吗?凯莎闭眼沉醉在旋律里,显然是绝不准有人打扰,不得不承认这时刻的凯莎是最美的,鹤熙懂,从以前就懂,所以她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凯莎的饭店,走到凉冰旁边,眼神透露出的感觉像个小粉丝。凉冰馀光看鹤熙,又看了她姊,羡慕忌妒加上心酸,她促成了一段良缘,自己却是演起了悲情戏,甚至连「备胎」、「工具人」都不算。凉冰叹气,拱手让人哪有这么容易是吗?放下比执着难是吗? --- 「别、别打了,大哥,对不起,我……」 「少废话,欠钱还钱,天经地义,还敢报警?我看你是活腻了!」 黑暗的巷弄,一群人正围殴一名男子,衝突的起因是债务纠纷,暴力讨债的违法份子,可怜这男子,最不该的就是找地下钱庄借钱。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有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带头的男人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冷笑。 「加利息,两天之内还,你若再让我知道你……」 「住手!小伦。」 蔷薇骑车及时出现,跑过去推开带头的男子,扶小伦起身。 「上次不是已经还完了吗,你们还想怎样?」 「嘿,原来女朋友长的这么漂亮,小妞,我看你没搞清楚,那只是一部份而已,根本不够。不如你来卖,我会第一个买,哥哥会疼你,不像这个废物。」 一伙人大声嘲笑并围住蔷薇,蔷薇怒不可遏,可她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她应该先报警的,但她没想到小伦还是骗她,这种日子究竟要过到什么时候,蔷薇到现在还没发疯,也是奇蹟了。突然,一阵强光照亮暗巷,所有人停下动作回头望,是车子大灯。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跟一个女人的轮廓在光里,蔷薇看不清楚他们的脸,瞇眼用手遮挡住光,只看到女人跟自己差不多发色的长发。 「柱哥、老大。」 令人不解的是,这些男人见这一男一女是恭敬又害怕,还鞠躬弯腰。老大?蔷薇皱眉思考。双方说了一些话,蔷薇没听清,反正都是黑道,社会毒瘤,她准备拿出手机要报警。 「蔷薇,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女人开口了,蔷薇诧异,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哼!你威胁我没用的,我不怕。」蔷薇不甘示弱。 「我不是威胁你,因为那是徒劳,警察不会抓到我的。」女人摇头苦笑,口气狂妄。 蔷薇握拳,本想再说几句,但对方先说了。 「从今以后,蔷薇,不会再有人来找你跟你的男友麻烦了。」女人的语气变得温柔,蔷薇不解。 「少来,我才不要你这种人的施捨!」蔷薇大声道。 「呵,蔷薇,我从不施捨,我看是你在施捨感情给你的男友吧,不累吗?」 (16)今天可以 不被吸引是不可能的,鹤熙不否认,从第一次见凯莎弹钢琴之后,她就挺喜欢她的-迷人。不会跟她争吵,很专注的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在那种时候,鹤熙会承认并接受自己是永远超越不了凯莎的,但其实也不需要超越,只需要钦慕。 等最后一个音完美结束,大厅回盪着全是为凯莎精湛的琴艺的掌声,难得听总经理在上班时间弹琴,员工们也很惊讶,更多是欣赏。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但骄傲来得更多,这么好的女人是我的爱人,鹤熙浅笑,何德何能这般幸运。可惜凯莎不会看到鹤熙的感动与感激,因为她重回现实世界时,只剩下凉冰坐在沙发上,双手像海豹一样拍手鼓掌。起身离开钢琴,凯莎弄好衣领走到凉冰面前,本来要问她应该好多了吧,别再失意了,今天失败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凯莎是先发现外头的雨,气象预报果然不能信,明明说了今天下雨的机率很低。忽然,她看见鹤熙的背影,她立刻衝出去,凉冰被晾在原地,有点可怜,但不能怪她姊「见色忘妹」,如果换了饭店外的那人是蔷薇,她也会「忘姊」的。 「鹤熙。」 熟悉的声音,鹤熙转身,凯莎的脸映入眼帘,也是此刻她唯一在乎的一切。在大庭广眾下,凯莎连碰她的肩膀都要小心,可是爱人来了,她的情绪怎能不激动,她甚至有点生气,鹤熙来了,却不跟她打招呼就走。 「凯莎。」 鹤熙只是喊了最简单的名字,但里头蕴含的情感比海深,害凯莎都有点不好意思。凝望彼此几分鐘,好像时间冻结,她看到她脸红,她也莫名其妙脸红。这雨下得突然,凯莎原来很讨厌超出自己掌控的事,但她现在很喜欢惊喜,喜欢鹤熙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闯进自己的心,还住下了。 「你怎么来了?」凯莎假装她们只是友情,但她的语气太温柔。 「路过。」 鹤熙的理由太瞎了,她自己都不信,所以笑自己,但凯莎一点也不在意这理由合不合理,仍旧眉开眼笑。 「希望你常常路过,我会诚心的招待你。」 凯莎的回答也是很有意思,属于她「凯诗人」的风格。 「好,我有空的话会常来,但我要回去了。」 「别淋雨,我去拿伞给你,等我,别走。」 不等鹤熙回应,凯莎已奔回大厅,向柜台员工拿了一把伞再跑回鹤熙身边,凉冰依然坐在沙发上,全程目睹,嘴上还吃着鹤熙做给她姊的爱心巧克力,狠狠咬下去,心酸无比,凉冰欲哭无泪,又替凯莎喜极而泣。 把伞打开,两人在伞下,凯莎拉过鹤熙的手,两人的手一起握上伞柄,是触电的感觉。凯莎忍住笑容,怕自己不顾形象的大笑会吓到鹤熙。鹤熙同样在忍耐,抿唇不说话,这时的气氛很朦胧也很清晰。不自觉的旁若无人,目光都是眼前的情人,这是人之常情,这是恋爱的魔力,让两个成年人变得像小孩,让两个总经理变得单纯,忘了世间险恶,只记得你几点下班,我想接你回家。 「你……」 双方不约而同,心电感应?一同笑出声,凯莎还握鹤熙的手在掌心,眉宇间透露的是捨不得让她独自过马路。 「你先说吧。」 论霸道,鹤熙还是懂凯莎的,所以甘心退一步。这很感动了,为所爱之人让步。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吗?」 这话多大胆,但也证明了凯莎对鹤熙的爱是一秒都不能等。雨势变大了,雨声成了这段秘密恋情最好的掩护。其实凯莎也变了,她以前说话向来是句点多过问号,如今在爱面前,她会考虑对方的感受,不单是想要控制鹤熙,也期待鹤熙每一次的允许与真心。鹤熙先是讶异,然后害羞,到底是要说可以还是不可以,心想如果让凯莎这么容易进来,她怕以后她会霸佔她所有的思绪,太可怕了,不过那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是去你家?」 鹤熙反问,不按牌理出牌,凯莎微微皱眉,苦笑的面容是万千宠溺,天塌下来都不会变的独佔宠爱,但她忍不住想她们的感情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争夺主权」这件事。 「我的房间有点乱。」 这是出乎意料的答案,在鹤熙的印象中,凯莎对物品摆放整齐是有强迫症的,她的房间会乱?有点不符合逻辑。 「想写情书跟情诗给你,但最近都写得不太好,结果回过神时,地上的纸团一堆了。」凯莎接着解释,鹤熙无言,说实话,她觉得凯莎以后不当总经理,真的可以出诗集。她会买,每天读。 「下班后我在饭店附近的公园侧门等你。」 终于被打动,鹤熙给了批准,心脏乱跳一通。凯莎开心到顶点,所以又有点得寸进尺。 「鹤熙,我……」 见凯莎欲言又止,不愿放她走的模样,鹤熙的情绪也是变化很快,心里的纠结跟凯莎的离情依依同步上映。 「今天可以一起洗澡吗?」 然而,这句话问出口,是破坏所有唯美的诗意。但是很真实,非常符合两个相爱的成年女性的真实。 「凯莎……」鹤熙的语气有抱怨跟羞赧,双眼瞇成一条线盯着凯莎。 「我们上次才一起洗过,还有,凯总经理,请你不要在公开场合问这种事。」 「好,我知道了。」 凯莎失望的低下头,鹤熙心软,差点忘了她们的恋情是秘密,想上前亲她。 最终放开鹤熙的手,凯莎站在饭店门口,鹤熙走上斑马线后是频频回头,这是两情相悦,凯莎的心在疯狂跳跃,直到鹤熙进到自己的饭店里,凯莎才放心的回去找凉冰。 「幸福吗?」 凉冰呈现呆滞状态,口中的巧克力还是酸的令人无法下嚥,却又不得不吞下肚,世界就是这么残忍,尤其看亲姊姊恋爱,被她们的爱之光芒闪瞎了眼,却没有停止键,太过分了。 「超级幸福。」凉冰从来没有见过她姊姊笑成这样。 「我真的替你高兴。」 巧克力吃完了,凯莎的愉悦暂且收起,见凉冰失魂落魄,凯莎本来想再安慰几句,突然手机接到消息,杜蔷薇在医院? (17)曾经爱过 会去医院是绝对,对所爱之人的关心几乎是本能反应。凯莎也是想给凉冰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必须合理。如果真的据实以报,说自己「护妹心切」,所以安排部下一天到晚监视蔷薇,所以知道她进医院,那凉冰恐怕永远都无法跟蔷薇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只会被当成变态或犯罪份子。那究竟要用什么理由呢?凯莎思考了一下,莫名就发现了「天意」,她看着凉冰额头上的红肿,凉冰歪头,不懂凯莎的贴身靠近。 「小枫打伤你?」 「不,是我自己没注意,篮球没接好。」凉冰解释,凯莎微笑,她见她姊这笑容,感觉很奇怪,打了个冷颤。 「走。」凯莎猛然拉起凉冰起身,同时用面纸擦了她满是巧克力的嘴。 「去哪?」 「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超级幸福的机会。」 --- 入夜之前,总算是安静下来,平安了。在医院的四人病房,小伦躺在其中一张床上睡着了,全身是伤,还疑似脑震盪,今晚要住院观察。蔷薇坐在一旁的椅上,见小伦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她频频叹气,心情复杂,随后打电话到店里,让店员今晚帮她关门,她估计是没办法回去关店。掛上电话,蔷薇起身到窗边,稍微拉开一条小缝,想呼吸点空气,忽又想起稍早的那个红发女人。 蔷薇最后还是不知道那红发女人是谁,他们就跑了。蔷薇本想记下她的车牌号码,却被对方鲜红的眼珠给震慑,定在原地直冒汗,动都不敢动,世上真有这种可怕的人?女人当黑道老大也是少见,不怕危险?不,走上那条路的人都是疯了,草菅人命,迟早会有报应。蔷薇不愿再想,走出病房要去装水,突见远处走来的凉冰,惊讶之色显现于表,因为此时凉冰的头被绷带缠了一大包,这是怪了,刚才见着好像没这么严重。 「好像有点脑震盪,所以先住院观察,我姊姊坚持,我说不过她。」 凉冰说得心虚,但表现正常,还故意伸手摸头,表示柔弱脆弱,引起对方的保护欲,这是凯莎出的招。蔷薇点头,多点检查确实也比较放心。只是没想到她跟小伦住同间病房,气氛有些尷尬,因为小伦睡了,另外两张床没人,剩下自己跟凉冰,她睡不着,凉冰也醒着,当然醒着,能跟蔷薇独处,她是不可能放过这彻夜长谈的机会,其实谈恋爱也是要耍点心机。关于这方面,凉冰得称讚她姊。 「你男朋友还好吗?发生什么事?」 凉冰不想辜负凯莎的好意,所以勇敢面对,纵使遍体鳞伤,也是为幸福铺垫。 「欠债被打。」蔷薇说的简洁,神情有忧伤,但更多的是疲惫。 凉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幸好蔷薇今夜是苦无人说话,如今有了,也是想发洩一直以来的压抑与矛盾。 「打他的人是该死,但他也是讲不听。」蔷薇说的冷淡,望着窗外。 「你介意我问,为什么他欠钱吗?」凉冰坐卧在床。 「投资一些不可信的项目,把自己弄得血本无归,后来连原本的工作都丢了,到现在还是妄想一步登天。」 凉冰观察蔷薇的表情变化,恨铁不成钢吗?还是心疼自己太累? 「你没劝他实际一点?」 「当然有,可能他太想成功了。在我的立场,我也希望他成功,但成功不是做白日梦,只说不做,不花时间努力研究,那是不可能的。其实我在街口的那间咖啡店,以前是我们的,后来不好赚,因为竞争很大,他本来要让给别人,但我坚持下来,总不能每碰一个瓶颈就放弃。回过头想,现在那间店好像是我唯一确实拥有的。」 凉冰静静听,她是私心认定蔷薇值得更好的人,就算不是自己,也是更好的男人。 「蔷薇,也许我这么说你一定会不开心,但我觉得你……」 「应该离开他?」 事实上,不用凉冰说,蔷薇早已想过很多次,可是她忘不掉在她最需要陪伴与关爱的时候,小伦在,仅此一次就记得一辈子。然而他们少时一同想的美好未来,成年后竟是这样的世界,一切变化太快,前后不到十年。生活的琐事与个性差距慢慢磨光了他们当初的爱,此刻,只剩残存的甜蜜回忆和过意不去的责任来支持所谓的离不开。 「你爱他吗?」 凉冰忍住心痛,直接破题,不自觉捏紧棉被下的床单。蔷薇听了苦笑,红发掩住侧脸。 「曾经爱过。」 --- 凯莎在医院的大门口,站在车子旁皱眉抬头望,距离去接鹤熙回家还有点时间,当然此刻最担心的还是她那个傻妹妹的爱情进展。 「凯总经理。」 「小枫?」 小枫现身在医院,拨了拨自己的黑发,脚步缓慢的走过来,凯莎疑惑问道:「你怎么在医院?生病?受伤?」 「我有点……先天缺陷。」 凯莎听不明白,小枫笑得诡异,也笑得感伤。 「这的护士还满可爱的。」 此话一出,凯莎完全明白了,心里替小枫的女友感到不平。 「我听凉冰说,你遇真爱之后就『从良』了,显然你还是本性难改。」凯莎开玩笑,小枫知道,所以不生气,而且事实的话,也没资格发怒。 「真的改了,快要了。」小枫依然笑,凯莎判断不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小枫,我是说认真的,听我劝,跟谁在一起,就认真对待谁。」 「我很认真啊,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认真。」 「很认真?那还去看别的姑娘?」凯莎挑眉。 「我们对爱情的定义不同。」 「小枫,你是好女人,我感觉得出,但是……」 「凯莎,我若是好人,大概这世界就没坏人了。」 小枫突然笑得很大声,凯莎不喜欢她这种不正经的态度,可是又对她生气不起来,彷彿在可怜她不会爱人?但这有什么好可怜的?那被她玩弄的那些女人不就更可怜。 「凯总经理,去找你的情人吧,人家在公园等你了,小心去太慢被别人叼走。」 小枫接着说,凯莎诧异,心想她怎么知道自己跟鹤熙的事?凉冰说的?不可能,她跟鹤熙约在公园的事只有她俩知道。凯莎向来是有防备心,瞇眼看小枫说:「你监视我?你不会也对鹤熙有企图吧?」 「没事、没事,凯莎,我也要去警局接郑郁下班了。」 凯莎稍为安心了,但对小枫的神祕依旧怀疑,只是这关键时刻,她不能让她的鹤熙等,绝不能让那男人有机可趁。凯莎很快上车,上车后再看小枫一眼,又感觉彼此是两个世界的人,凯莎不想踏也踏不进去的世界。望着车尾灯远离,小枫还站在原地。 「大小姐,恕我直言,凯莎不是好惹的人。」阿柱从身后冒出。 「我知道,不是朋友,就是敌人。但是,阿柱,你说我怕过谁?」 「郑郁小姐。」 「算你厉害。」 (18)谁才是霸道总经理 凯莎知道自己不该超速开车,但一想到鹤熙「秀色可餐」的在公园孤零零的等她,她完全不敢想像有多少人会上前试图要「叼走」她的鹤熙。所以她越开越快,甚至闯了红灯,开进了单行道,多少罚单不得而知,但那都不重要,几千块的交通罚单是绝对比不上失去鹤熙。不久后,凯莎开到公园,下车时的模样彷彿经歷了一场浩劫,确实是浩劫,她自以为的爱情浩劫。 「该死!」小枫真是乌鸦嘴。 凯莎走到公园侧门时,她最不想看见的画面还是发生了。鹤熙正跟三个她不认识的男人谈话,三个呀,这怎么行。凯莎气死了,女友太美也是一个难过之处。凯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先问发生什么事,一步上前就奋力推开他们怒吼。鹤熙吓了一跳,皱眉看凯莎,那三个男人更是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凯莎威吓,纷纷逃走。 「鹤熙,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有受伤吗?碰了你哪里?」 见凯莎惊慌的检查她的身体,鹤熙不明白凯莎这时的恐惧与担忧,但又觉得这种样子的凯莎好可爱,让她想到四个字-忠犬护主。 「凯莎,我……」鹤熙还来不及回答,凯莎猛力抱紧她,像是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爱人,但明明她们几个小时前才见过。 「太好了,你没事,幸好我及时赶到。你不知道我多担心,怕你被别人叼走。」 「啊?叼走是……」 鹤熙不太懂「叼走」这个动词为什么适用在她身上,心想自己看起来像小动物吗。 「没事了、没事了,鹤熙,我来了,别怕。」 随后松开彼此,凯莎抚摸鹤熙的脸,动作非常曖昧,眼神相当深情,虽然以她们的关係是不需要曖昧,只有再清楚不过的深情,但这是公开场合,看凯莎这举动,鹤熙猜测她该不会是要亲她了吧?果然是情不自禁要亲,鹤熙立刻伸手阻挡她的嘴,视线飘了一圈周围,还好没有人在看。凯莎被拒绝,心情不好,大胆的张口咬她的手,鹤熙惊呼。 「凯莎,你怎么回事?」 抽出手,鹤熙看自己被咬的手,回头瞪她。 「我在保护你,全世界的人都在覬覦你。」凯莎很正经的说。 「啥?你想多了,刚才那些外国人是在找我问路。」 听凯莎的话,鹤熙又好气又好笑,有一个爱吃醋的女友真是需要耐心沟通。凯莎还是很怀疑,鹤熙受不了她,再给女友一个肯定的表情说道:「我没那么弱,不会当街被人咬走,但如果对方是你,我会考虑一下。」鹤熙的话让凯莎瞬间脸红,她已迫不及待去鹤熙家过一个甜蜜的夜晚。 「啾。」 一上车就是一个亲,都还没系好安全带。偷亲完鹤熙的脸颊后,凯莎突然靦腆起来,鹤熙见凯莎极度想要得到回应的神情,她配合她,两人先在车上深吻了一次,结果越亲越起劲,直到鹤熙说停。凯莎暂且忍耐,准备正常开车,要变回安全驾驶,不料鹤熙忽然凑到她耳边。 「下次找一天,我们开车去没人的郊区。」 凯莎诧异又害羞,感觉鹤熙的笑在耳边很轻很温柔,却破坏力十足,破坏所有理智。安全驾驶个鬼,凯莎心里骂道,即刻发动引擎开回鹤熙家,鹤熙坐了一趟很颠簸的路程,但后来从到家的玄关至床上的路程更是混乱得难以控制。 「唔……凯莎,等、等一下……」 体内的开关被开啟,兴奋之情无法挡,彼此的鞋都没脱,两人就倒在玄关门口,凯莎在鹤熙身上,动作乱七八糟,吻也是四处散。虽然鹤熙不准她在她的颈部以上製造「爱的证据」,但此刻的凯莎已完全忘记,喘息拥吻之间,鹤熙的手拍打凯莎的肩,激动地扯着她的白衬衫,她的意思不是不要,是我家的大门还没关,这画面被谁看见,是无法解释的,除了我们相爱。 「呀……门、关门,凯莎,关门再来。」 慾望的气息终于稍微平息,凯莎的下巴抵在鹤熙的胸部间,两人衣衫不整,凯莎不想离开鹤熙身边,哪怕只有一秒。但鹤熙的双手轻捏她变红的双耳,极其开心的笑像在逗她的宠物狗,双脣啄了一下她的鼻尖,凯莎承受不住这种柔情攻势,所以顺从鹤熙的意思,起身去关门锁门。回头,一口气都还没喘上,见鹤熙背对她,四肢趴地的正要起身,这姿势,千载难逢,凯莎想都不想直接扑上去,鹤熙尖叫一声,两人又趴在地板。 「你、你就不能到床上吗?地板很硬,呼……不舒服。」 鹤熙抱怨背上抱住她的女人,她的衬衫已被拉下,裸露肩膀上背,凯莎吸咬舔吻着女友,鹤熙浑身哆嗦,两隻手在自己的胸前爱抚,揉捏那两个早已硬的不像话的小凸点,快感连连。 「鹤熙,这样舒服吗?」凯莎问,含住鹤熙的耳朵,手上的工作没停,看鹤熙泛红享受的脸,她很满足。 「不……亲爱的,还不够。」 鹤熙回头吻她,笑容有意犹未尽的感觉,凯莎认为自己被挑衅了。回咬鹤熙的唇,凯莎的胜负欲明显被激起,鹤熙太了解她了,感受凯莎的进攻往下移,脱下她的裤子内裤,鹤熙笑得满意,因为那是她算好的,所以到底算谁赢?显然不重要,爽就好。 「啊……凯莎,亲那里、亲后面那里……」 脸红是一定,燥热是绝对,面对心爱的人的渴求,谁都难以冷静。凯莎的听觉变得极度灵敏,她回应她:「好,你要我亲,我就亲,也只有我可以亲。」凯莎抓紧鹤熙的臀,将她的双臀掰的更开,让她更清楚的看见鹤熙最私密的禁地,从禁地挤出的黏腻也是色情到极点,舌尖每舔过一遍,鹤熙的下半身就颤抖的越厉害,声音更高、更尖锐,直到舌头完全没入她体内,同时伸手到前方,抚摸摩擦她胀大发红的小豆,片刻后,这份喜悦来到最高点,呻吟多销魂,凯莎也被影响,下身彻底湿润。 呜咽如哭,却是世间最美妙的哭泣,全身发抖几分鐘,凯莎轻轻放开鹤熙,鹤熙无力的躺上地板,凯莎喜欢欢愉后的鹤熙,见她闭眼呼吸,潮红的面颊,还有被汗沾湿的银发黏在侧脸,凯莎用指尖拨开她的发丝,吻落在她的耳鬓,本来要说些动人的情话,鹤熙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亲爱的,我们还没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此话出口,凯莎又惊又喜又怕,鹤熙反压上她,这次接吻有狂乱的美,第二回合?不,也许还有第三、第四回合。鹤熙的右手摸进凯莎的西装裤里,凯莎尽力忍住不崩溃,但两条长腿禁不住酥麻快感而乱动,她紧紧环抱住鹤熙。 「呃……鹤熙,不要一直弄那里……啊……」 鹤熙微笑,没理会凯莎的反抗,手指在甬道里的突破是被欢迎,不,基本上是被吸进去。鹤熙亲吻凯莎的额头,她的攻势是慢而致命的,加上亲爱的、亲爱的充满情感的字句说不停,凯莎后来不得不承认,鹤熙也有霸道总经理的天分。 (19)If I Were A Boy 好像太幸福了。 激情浪漫的夜晚总会过去,凯莎习惯早起,不,是一定要比鹤熙早起。不过不是因为最近的床事都是鹤熙比较累,虽然这一点凯莎是不太满意,霸道总经理明明才是她,但能在情人的手里欲死欲仙,她就暂且原谅她。真正的原因很简单、很纯情,就只是想早点看见鹤熙,有她在身边,凯莎就知道她的天堂在哪里。拥抱着似乎永远都软绵绵的鹤熙,凯莎用手指拨开她的银发,凝视她的侧脸,禁不住她的可爱美丽又亲下去,但怕吵醒鹤熙,所以她亲得很轻、很慢,但亲完之后莫名害羞起来,觉得自己像在干坏事。 凯莎回想过去还没坦承爱意的日子,她对鹤熙态度不好又苛刻,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很糟糕,被鹤熙讨厌也是应该。凯莎的自我反省是优点,后来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所以决定要赎罪,帮鹤熙盖好被子,凯莎下床要去帮鹤熙做点吃的,但到厨房才想起自己的手艺不怎么好,不,是鹤熙太会做饭,简直是为将来做人妻打算好的。说到人妻,凯莎有些失落,就算她很自信她们的爱情,她也怕这个世界对她们不太友善。最后,经过一翻挣扎,凯莎出门去早餐店帮鹤熙买一份早点,她记得鹤熙小时候很喜欢红茶跟蛋饼?不,说不定长大后口味变了,所以凯莎把早餐店全部的餐点都来一份,搞得早餐店非常忙碌,凯莎坐在椅上,双手交叉抱胸,双腿交叠的盯着店员,认真监督,店内的气氛一度紧张。 「凯总经理,你早。」 打乱凯莎平静的果然还是这个男人。凯莎抬头看苏玛利,苏玛利轻笑,凯莎点头,表面上是冷静,但内心实是起了大浪,多想把苏玛利捲去无人岛自己玩自己,别来纠缠她的鹤熙,竟然一早就来堵她,凯莎醋意大起。 「凯总经理,吃这么多,可以吗?」苏玛利问出正常人的疑惑。 「可以,只要我想,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凯莎话中有话,苏玛利还是笑。 「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你,我记得凯总经理住在市中心,怎么跑来郊区吃早餐?」苏玛利继续问,凯莎想不到好一点的回答,所以说了跟他没关係。 「鹤熙住在附近。」 却没想到苏玛利直接点破最关键的事,凯莎皱眉,苏玛利也是观察入微,不,是他亲眼见到了两人在夜晚的街灯下,在鹤熙家门前的证据-再好的朋友,都不可能那样哭着拥吻对方的。凯莎回头看着前方的煎台,想要岔开话题,苏玛利看凯莎不太好的脸色,更加确定她跟鹤熙关係匪浅,纵使不想相信。苏玛利坐到另一张椅上,点了咖啡,彼此沉默,好像在等风暴过去,但其实他们早已全在这场风暴里,谁都逃不出去。 「凯莎,你跟鹤熙在交往吗?」 两人对看,隔空交火,本来是势均力敌,凯莎甚至还强势些,因为她是主权优势。但在某个奇怪的点上,她弱了下来,呼吸到无能为力的空气,还有想起正躺在床上睡着的鹤熙。 「不,没有。」 --- 曾经爱过。总是有爱过。 凉冰在医院没睡好,不,是彻夜没睡。尤其一早听到蔷薇跟小伦谈话,虽然蔷薇昨夜说了对他很累了,但他若真的需要她,她还是在,凉冰心酸,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凉冰,你要吃早餐吗?我可以顺便帮你买。」 蔷薇突如其来的问句,凉冰从「天上那朵白云无忧无虑的生活真好」的思绪中回神。凉冰想说好,却是摇头说不用。蔷薇懂她的尷尬,但也不好换病房,会显得更刻意。蔷薇不再说,去医院外的早餐店,等待的过程也是望着蓝天,听着店内的音乐,好讽刺。 ifiwereaboy ithinkicouldunderstand howitfeelstoloveagirl isweari’dbeabetterman i'dlistentoher causeiknowhowithurts whenyoulosetheoneyouwanted causehe'stakenyouforgranted andeverythingyouhadgotdestroyed beyoncé-ifiwereaboy 不到五分鐘的音乐结束,但蔷薇知道这首歌已经詮释了她这些年的感情。她不求轰轰烈烈、刻骨铭心,只想在对人生所有事情失望的时候,还能找到一个懂自己的人可以依靠,仅是如此。这个人曾经是小伦,但现在,她精疲力尽了。忽然,蔷薇那口气还没吐完,一辆红色的敞篷超级跑车停在医院门口,很醒目,因为那台车的反向铡刀式车门,蔷薇是第一次见到,驾车的是个黑发女人,长发及胸,相貌出眾,身材高挑,身高看来也超过一百七十公分,此人跟这台车同样气势非凡。蔷薇很少看女人看到出神,但她不是在欣赏她的美貌,而是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人下车后,面向蔷薇笑了笑,然后转身进医院,蔷薇愣了一下,也不知是哪个部分,她想起了昨晚在巷子里出手阻止他们被打的红发女人,对方仅是一个微笑就激起了蔷薇的好奇心,结果这份好奇心被实现了,她出现在他们待的病房里-她是来见凉冰的。路小枫?投资凯莎的饭店?经营海运运输事业的千金大小姐?一大早带早餐给凉冰?蔷薇听着她们说话,心想这肯定有问题,蔷薇双眼瞇成一条线,看着小枫跟凉冰的一举一动。 「我是怕我那一球害你失忆,或是让你变笨,写不出论文毕不了业。」小枫小心的把三明治打开递给凉冰,凉冰受宠若惊,全身都怪怪的。 「没事,我姊大惊小怪,我很快就会出院了。」 凉冰下意识离小枫远一点,总感觉有股杀气,小枫憋笑,身后之人的表情都不用猜了。 「好,那枫姊姊我就安心了。凉冰,我要出国几天,我在国外的客户有问题,所以来跟你说再见,希望你不会太想我。」 小枫的最后一句,凉冰歪头不懂,我想你?小枫挤眉弄眼示意凉冰演戏,演技好一点,几秒后凉冰才懂了。 「我、我才不会想你。」 「小傻瓜,不用口是心非,其实我也不会想你,因为你一直在我心里。」 啪啦- 凉冰听小枫对自己说这种肉麻情话,心里相当不舒服,但殊不知,原来更不舒服的人在另一张病床旁。 「蔷薇,你还好吗?」 小伦吓了一跳,凉冰更是,蔷薇手中的咖啡落地,洒了一地。小枫笑得满意,她是仁至义尽,随后摸摸凉冰的头,偷偷送了一小瓶威士忌给凉冰,嘴唇凑在她耳边亲密地说:「凉冰,我的酒比你那蚊香强上好几百倍,你自己看着办吧。」 (20)变化 金黄色的阳光晒过整间卧房,照亮鹤熙的银色长发,躺在纯白色的床单,全身裹着纯白色的被单,侧脸埋在纯白色的枕头里,一切看来皆是纯洁完美零缺点,你是天使,我唯一要守护的天使,这是凯莎为鹤熙营造的形象,但就算不刻意营造,在凯莎眼中,从她明白并且坦承对鹤熙的爱意之后,凯莎就已经认定鹤熙是一辈子了。 可惜,今天的早晨不太美丽,当凯莎拿着大包小包的早餐开门进屋,流汗喘气,放下手上的东西在客厅,凯莎的表情终于无法平静,心是混乱不堪,汗都没擦就急着去卧室,本来脚步很重,心情激动,但一见她的爱人天使在她们昨晚相爱共眠的床上睡得香甜,眼前鹤熙的每个姿态都是十足的诱惑人,却又不染一丝尘埃。凯莎整个人停顿,凝视鹤熙的所有,看她慢慢翻身,动了动裸露在被褥外的双手肩膀,凯莎整颗心跳动的更厉害,默唸着:「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可为什么我不能向全世界宣告我有多爱你。鹤熙,为你纠结,我的心好痛,但我更不愿有另一个人去为你心痛。」 「唔……凯莎?」 朦胧的意识中,鹤熙是被吻醒的,虽然在梦里,也是见着类似的画面,不过在梦中,那是一隻黄金大狗。现在……好像也是。 「呀……让我亲。」 一开始亲得好好的,鹤熙也喜欢,但后来凯莎变本加厉,想对她的脖子标示主权在谁,鹤熙捏她的脸,凯莎不开心,整张脸显示着不高兴。 「凯莎,你是发情期吗?」 见彼此光裸的身子,鹤熙无奈,情侣的热恋期几乎等同于发情期,但发情这个词总是令人想入非非,甚至带点霸道与不可违抗的本能天性。到底是欲拒还迎的勾引最撩拨人?还是你要我就给,坦承的慾望最兴奋? 「对,我是发情期,每分每秒只想着跟你翻云覆雨,做到忘记时间、忘记自己,但是,鹤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凯莎的情话总让鹤熙心动,但她却觉得此刻的凯莎感觉很不安。 「啵。」 鹤熙给了凯莎的脸颊一个「啵」,笑得是那样温柔,跟往常一样,但也不一样,凯莎没发觉,其实那已经不只是女朋友的等级了。 「凯莎,我有点饿了,怎么办?」 鹤熙撒娇,双手勾着凯莎的肩颈,想要奖励的意味,看在她昨天那么努力。凯莎瞬间软化,心浮气躁都拋到九霄云外,不想再管苏玛利,或是不能公开的难过,现在只想抱紧她深爱的鹤熙,满足她想要的一切,所以接吻,所以帮鹤熙捡起地上的内衣裤给她穿,给她套上她的上衣,原来帮爱人穿衣服是这么幸福,最后腾空抱起鹤熙去客厅,边走边亲。 「凯莎,你为什么买这么多?」 听凯莎说她刚才出门买了早点,鹤熙喜欢她的贴心,但没想到会是满桌子的早餐。 「怕买到你不想吃的,我不能容忍自己,让你有一秒感到一丝飢饿的痛苦。」 凯莎据实以报,神色正经,鹤熙苦笑,随手拿了一杯红茶跟一盒原味蛋饼,凯莎睁大眼睛,是悸动的感觉,心想鹤熙依然没变,还是她从小认识的鹤熙,她甚至想也许她从小就喜欢鹤熙,只是她以前太笨了也太胆小了,竟然要靠凉冰的蚊香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意。 「分送给附近孤儿院的孩子吧,我跟你是吃不完的,好不好?」 鹤熙用筷子夹了一块蛋饼到凯莎的嘴边,变成她餵她了。凯莎毫不犹豫的吃下去,大力点头说好。鹤熙帮她擦嘴,今天的早晨非常甜蜜,凯莎纠正了,吞下蛋饼,随后在鹤熙耳边轻声说:「鹤熙,趁着今天休假,我们开车去没人的郊区吧。」 --- 「大小姐,恕我直言,我认为你不该给凉冰小姐那瓶威士忌。」 小枫走出医院,阿柱随伺在旁,神情严肃,但对小枫不是劝告,是忧心。 「放心,她不会用的,只是个玩笑。就算凉冰真的用了,也证明她对蔷薇的感情仅此如此,我只是好意成全,我最喜欢看大家开开心心的,说不定她们会成为下一个凯莎跟鹤熙。」 阿柱依旧面无表情,但不期待凉冰跟蔷薇会如小枫说的那般顺利,如果真的用了掺有「天」的威士忌。 「大小姐,我猜你是懊悔那晚没有占有郑郁,所以想藉凉冰跟蔷薇去完成那时的渴望,证明对爱人有慾望是正常的事,无关对错。」 小枫听了阿柱的话,冷笑一声,笑自己。 「阿柱,你越来越有想像力了,无所谓,只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会知道她们的结果。」 「大小姐,你在变好,但这不是好现象。」阿柱的话有矛盾,小枫无言,心里痛苦难掩。 「阿柱,你他妈还是闭嘴吧。白龙社那边如何?」 「王坤坚决不要。」 「那我也只能请他让位了。」 离开医院的最后一个抬头,小枫看向医院的某间窗户,对窗旁的女人一个飞吻,对方赶紧撇头转身远离窗边,小枫笑了笑,开门上车前往机场。 凉冰此时还坐卧在病床上,对于小枫的乱场,凉冰是感激又尷尬,面对窗边的蔷薇,地上的咖啡已经清理乾净,凉冰不懂为何蔷薇看她的眼睛突然变得很兇,她觉得有点无辜,圆圆的眼睛眨啊眨,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原来就没多严重,接到通知下午就可以出院,真可惜,这场巧合也没办法维持太久。小伦就没有这种运气,要到明天才能出院。基于某些情感,蔷薇还是会陪他,对此,凉冰很失落,殊不知蔷薇也有点失望了。下午一到,凉冰拿着自身的东西跟那瓶小枫临走前给她的威士忌,心情焦虑。比蚊香还强上百倍,到底是什么东西?走出医院的玻璃自动门,凉冰才敢拿出来瞧,从表面的包装上看不出跟其他的威士忌有什么不同。凉冰思考片刻,不如趁凯莎被鹤熙「叼走」的时期,来嚐一口,看看路小枫这个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凉冰。」 然而这个计画很快就被打断了。凉冰转身,完全不敢想蔷薇会来找她,才刚分别的,凉冰觉得她们像好几年没见过彼此,故人重逢,内心感动。 「大白天喝酒?」 蔷薇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行为,当她回过神,已经对小伦随便掰个藉口下楼,现在跟凉冰无话可说,只好从她身上的东西找话题。凉冰将威士忌藏于身后,假笑摇头。 「小枫送我的。」凉冰不是故意刺激蔷薇,是照实说,却意外激起了蔷薇的不悦。 「凉冰,我不是泼你冷水,但会大白天送你酒的人,都是居心不良的,不是好人。」蔷薇装世故的叹气,凉冰抿唇忍住笑意。 「蔷薇,你在关心我吗?」凉冰的眼神跟语气充满了期待,但她更想问的问题是:「你在吃醋我跟小枫吗?」 「我……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关心朋友很正常吧。」蔷薇说得心虚,凉冰笑得美丽,这一刻,空气中有不同以往的感情了。 「谢谢,蔷薇,谢谢你关心我,我很高兴。」 (21)最爱还是你 人算不如天算,这是可以理解的,凯莎懂人生的无常与不确定性,却没想到原来那个「天」,就是鹤熙的父母。所以无奈,所以开车去没人的郊区这件事也没办法进行,因为今天鹤熙的父亲去运动,结果不小心扭到了腰。家人对鹤熙的重要,凯莎当然明白,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凯莎也跟着去鹤熙父母家探望。只是相较鹤熙与凯莎忧心她父亲的伤势,她母亲倒是对两人同时出现,好似感情变好,与大热天穿长袖高领这件事抱持怀疑。 「刚好有些公事,我们想休假时先讨论,关于饭店活动的合作案。」 凯莎不是机灵,是从鹤熙不愿公开她们的关係开始,她就想过很多合理的藉口,跟可能会发生的场景的应对措施。虽然想这些事,她会很难受,可她更不愿看鹤熙痛苦。彼此互望,虽然只有一眼,但一眼里所包含的感情令鹤熙感动不已。然而这份感动没有维持太久,苏玛利就出现,像是当自己家了,见他自由进出,凯莎不满,但尽量心平气和,因为早餐店那件事,她现在最要防的是这个男人。相互寒暄一番,鹤熙感觉敏锐,见凯莎与苏玛利的气氛颇怪异,很快就有了猜测,毕竟他们也是从小认识的朋友。 最后,凯莎受不了,当苏玛利的医生朋友来,鹤熙父母对苏玛利极其讚赏的态度,简直给了凯莎一记耳光-你清醒点。凯莎决定先离开,免得等一下会情绪失控。鹤熙背对父母皱眉,望着凯莎的背影,她多想衝出去要她留下,但是做不到。苏玛利见鹤熙如此,心里叹气,鹤熙从来不曾用那种眼神看他,而她之所以还会乖乖坐在这里,是因为父母的话对于她而言,宛如圣旨。不过不能说鹤熙没有自己的主见跟想法,是个只会听从父母的乖宝宝。是鹤熙不愿让哪边受伤,爱情跟亲情,这是无解,他们都是鹤熙很重要、很在乎的人,此事此情并非区分对错这般容易。 「苏玛利,留下来吃饭吧。」 等鹤熙父亲的腰伤抹了药,贴上贴布,她母亲热情欢迎。苏玛利没有马上回答,馀光看鹤熙的表情明显心不在焉,到此,什么撇清、解释跟否认都不用了。 「阿姨,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有一些事,要先走。」 对于苏玛利的拒绝,鹤熙讶异,苏玛利给了她一张什么都明白的脸,鹤熙心情复杂。送苏玛利到门口,鹤熙欲言又止,到底要说感谢,还是先问他知道了多少。 「我不会放弃。」 此话出口,两人对视,鹤熙也明白了。 「物竞天择。」 苏玛利自认是很绅士的,接受公平竞争,不过他这句话,让鹤熙很火大。不禁想,如果凯莎听到,以她的个性,还不上前打他。 「我爱她,就是上天给我的唯一选择。」 不知哪来的勇气说出这段话,鹤熙也被自己吓到,但世界突然豁然开朗。面对鹤熙的肯定,闪动的蓝眸有一道不是他可以撼动的阳光,她这模样也是苏玛利从未见过的,很惊讶、很心碎,最爱的女人也爱女人,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我不会说的。」苏玛利忽然又示好。 「说了也无所谓。」鹤熙的语气显然不是真的无所谓,但是她不能退。 「不,鹤熙,等你亲口对阿姨叔叔坦承,我才会承认。」 狠狠戳到伤心处,鹤熙真不想在爱人跟家人之间做选择,这会逼她发疯。这时苏玛利靠近她,企图强吻,鹤熙反应快,原本要给他一个巴掌,但没想到的是,凯莎竟然还没走,她衝上前猛力推开他,能推多远就推多远。 三人陷入相当无奈又心痛的局面,凯莎怒不可遏,握紧拳头,但一句骂人的话都没说,只是转头看鹤熙,四目相交,鹤熙的心揪成一团,心疼凯莎的眼睛是红,本来要安慰她,凯莎却逃走,见状,鹤熙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二话不说追上去,剩下苏玛利独留原地,再不甘心也没用,因为那是他永远都踏不进的世界。 最爱还是你这是我的决定没有人能代替 像宇宙相对的星互相吸引 慢慢就会靠近还是要爱你 时间会证明我爱你的勇气 牵着你的手才知道是永久 这一次我放弃了所有 是为了再与你相遇 一辈子不放手 最爱还是你-唐禹哲 上午与蔷薇分别后,凉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直到傍晚,她莫名其妙就来到蔷薇经营的咖啡店。凉冰看着招牌微笑,咖啡店的店名也叫蔷薇,不过蔷薇不在,还在医院,说不忌妒是不可能的,但凉冰学着成熟与等待。听着店内的抒情歌,凉冰点了一杯咖啡,翻翻店里的一些书跟杂志,随后被咖啡店某面墙上的图画吸引,那面墙上画着的是一颗行星,行星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朵玫瑰花,不,是蔷薇花,孤独而骄傲的生长着。凉冰出神的凝视那面墙,心想原来最美丽的花是为自己盛开的,不用被人刻意摘下放进花瓶欣赏,也不用去争奇斗艷显示自己多出眾。凉冰伸手抚摸墙上的蔷薇,有很多感触,然后她就坐在那陪它,陪她。 「凉冰?」 直到日思夜想的那朵花来叫醒自己,凉冰从桌上缓慢起身,抬头第一眼见到她的红发与双眼,凉冰多想成为它的阳光、它的雨水,不管牺牲多少、付出多大,只求她好好照顾自己,幸福快乐的生活。 「你还好吗?我们要关店了。」 蔷薇不解的看她,口气异常温柔,因为凉冰哭了。蔷薇这几天都把店里的事交给员工,难免担心,今晚特地回来关心,很意外凉冰的出现,也明明她们白天才在医院见过,今晚再遇到,像是隔了好久,某些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你。」 凉冰笑得靦腆又灿烂,蔷薇第一次见她这样,满可爱的,又有点性感?蔷薇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情感变化,此时见凉冰站起身要走出店,身体却摇摇晃晃,是需要扶墙,无法走直线的那种摇晃。蔷薇马上发现不对劲,回头看了桌上的威士忌,她喝了?但从威士忌几乎满瓶的外观看,她才喝不到几口吧?蔷薇无语,拿着那瓶威士忌走到凉冰身边拦下她,不管怎样,这瓶酒要还她,顺便骂她不会喝酒就不要硬喝,却被凉冰狠狠甩开手。 「不要碰我!」凉冰斥喝,蔷薇吓一跳,跟凉冰泛泪又害怕的眼睛对上,蔷薇一头雾水。 「不要……蔷薇,可以帮我打个电话吗,叫、叫我姊姊来接我。」 凉冰呼吸紊乱,全身颤抖,试图保持冷静,蔷薇看她脸很红,猜她是酒精中毒?乾脆叫救护车吧。蔷薇再上前要扶凉冰坐下,反被她紧紧抱住了。凉冰用鼻尖磨蹭蔷薇的红发脸颊,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火热的吐息闪躲不了,蔷薇害羞起来,同时,也感觉到她的皮肤很烫。 「凉冰,别叫你姊,我直接叫救护车……」 「蔷薇,推开!求你,推、推开我……」 (22)河堤 从白天到黄昏,再到黑夜。鹤熙是禁得起忍耐与等待的,原本追上凯莎是要安慰,但她怒气上头,什么话都不听,所以她后来选择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冷战。凯莎其实只是在这座城市乱走,因为太生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鹤熙,不,是对抗这个残酷的世界。一路从郊区的街上走到昏暗的河堤草地边,她走一步,她也走一步;她停下来,她也停下来。本来鹤熙把这一切当成是赎罪,但走着走着,看地上凯莎的影子,她总是踩住她,意思是不要凯莎离开自己,最后也觉得这样的夜晚挺有趣的。 「安慰我。」 鹤熙玩得太忘我,那一脚一踏出去,凯莎突然转身,鹤熙没有预备,迎面撞上她。此时看凯莎的脸,还是很不开心,但多了一分撒娇的感觉,鹤熙窃喜,听她的命令。 「这样可以吗?」 鹤熙没有犹豫,上前环抱她,虽然这是个隐密的地方,但总算是属于大庭广眾之下,接近了向世界宣告,情人之间最温柔、最深情的拥抱。凯莎瞬间心软,闻到鹤熙的发香跟她温暖的怀抱,一秒鐘沦陷是绝对。不过凯莎这次坚持要假装不接受,不能这么快原谅鹤熙。 「不可以。」 可惜凯莎的语气明显不太肯定,身体还很诚实地紧紧回抱鹤熙,整张脸埋进她的肩窝里。鹤熙忍住笑,心里高兴,她当然懂凯莎的口是心非,毕竟她也是女人,当初也有过这个阶段。鹤熙揉揉凯莎的金发跟耳朵,轻亲她的耳鬓,这番亲暱的安抚柔情四溢。 「不够。」 河堤的路灯不太亮,但凯莎琥珀色的眼珠是不容拒绝,鹤熙盯着她的霸道,无奈了,额头碰上额头,说道:「别得寸进尺,都在外面亲你了。」 「鹤熙,全世界的人都想拐走你,你还无所谓,刚才要不是我出现,苏玛利就强吻你了。」 拐走?鹤熙挑眉,继上次的「叼走」,现在又来个拐走,鹤熙苦笑道:「凯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全世界的人也太夸张,我可没有那种魅力,你想多了。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强吻我,除了你。」 鹤熙反撩凯莎,此刻对她的表白,是两人秘密交往以来最坦白的一次了。凯莎听了心花怒放,所以决定马上执行,鹤熙也是反应快,知道她的企图,两手已准备好阻挡她的唇,却没料到凯莎这次的目标是更可怕的。意外的没有亲上来,鹤熙被凯莎拉到河堤附近,杂草长得较高的一处,凯莎把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此举出现,鹤熙大惊,不过凯莎不会给她反抗的时间,用力压倒她,杂草是最完美的遮掩,就算从对面河岸看过来,也会因为距离太远加上灯光不明而看不到。当凯莎跟鹤熙躺在地上接吻,鹤熙无言了,也有点不甘心,甚至猜测凯莎是故意设计她,难怪她一直在这附近徘徊。 「啾……鹤熙、鹤熙……」 凯莎吻得陶醉,鹤熙扯着凯莎的衣服回应:「别、别亲得这么……这里是……啊,凯莎……」凯莎已彻底失控,完全不理会鹤熙的拒绝,放过女友的唇后,她开始往下移,鹤熙两难,总不好大叫挣扎,别人会以为凯莎在对自己乱来,虽然事实也是如此,但她没有讨厌她,是很爱她,只是这地点太大胆了,是比开车去没人的郊区刺激数百倍。纠缠到后来,鹤熙也放弃了,想痛快的喊叫,但为顾及两人不被当成明天社会版的新闻之一,她咬唇闷哼,抓紧凯莎的肩,感受凯莎吻过她的敏感带,喉咙锁骨,全身颤慄,激起更多慾望。凯莎也是脸红,听耳边鹤熙急促的呼吸,时而呻吟、时而轻喊自己的名字,她也湿了一片,多想在此地脱光彼此,想跟爱人一起摩擦交缠。 寧静的河边,蛙声虫鸣,本来一如往常,但今晚,更多的是细小的亲吻声跟充满色慾的喘息,凯莎来到鹤熙的胸口,替鹤熙解开衬衫的声响更诱发心底深处的渴望。两人共同期待,多少羞耻都拋诸脑后,当凯莎突破那几颗重点的阻碍,双手伸进鹤熙的上衣里,熟练的松开内衣的釦子,一口含住面前裸露的硬挺,鹤熙弓起腰,抱紧凯莎的金色脑袋在胸前,她的视线模糊起来,夜空的星星不少,现下更是分裂成千万片。 「啊……凯莎、凯莎……嗯……」 这高分贝不是好现象,凯莎知道,另一手很快摀上鹤熙的嘴,凌乱的鼻息显示无比的兴奋,凯莎继续舔弄口中的两个小粉嫩,属于她的,吸吮得过分,喊不出那番欢愉,鹤熙很难过,想对身上的爱人发火又不忍。品嚐好一会儿,凯莎见鹤熙的双脚在乱动,不断扭动身体,衣衫不整的模样相较全裸,多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性感与撩拨,她明白她的鹤熙想要更多。右手轻拂过鹤熙的腹部,裤头拉鍊不知何时已被拉下,手指从下腹顺势滑入长裤里,鹤熙早已分开腿迎接凯莎来,爱液分泌太多,唯一的不顺,大概是鹤熙体内的收缩太频繁,凯莎这时的动作反而没有方才前戏时那么粗鲁,同时的吻是怜爱与抱歉。 「唔……亲爱的,怎么了?把我拐来这里,让我这么淫乱、不知羞耻的在户外做爱,还不开心?」 指尖的顶弄没有停,只是凯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泪,鹤熙虽然快被层层快感淹没,但凯莎就在她的面前,而鹤熙的视线只有她,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她的情绪,鹤熙抹去凯莎的泪,双手捧着她的脸,咬上她的唇,轻微的疼痛是甜蜜的控诉:「呼……凯莎,插深一点,亲爱的,插深处……」鹤熙变相的安抚,凯莎莫名微笑,笑自己,然后狠狠的吻她,进攻她最柔软的地方,鹤熙受不了,猛力咬凯莎的肩,把她的衣服给咬坏了,最终的颤抖是幸福,凯莎看鹤熙每一秒的变化,全都深深记在脑海里。 激情过后,两人还躺在草地上没有起身,衣服已经穿好了,鹤熙在凯莎的臂弯里,两人望着天上的星星随意聊天。 「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去露营,你拿一条超噁心的虫子吓我,好像从那次之后,我就超讨厌你了。」 「鹤熙,对不起。」 鹤熙早不在意,但凯莎很正经的道歉。 「我那时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因为你一直专心在吃烤肉。」 鹤熙双眼瞇成一条线,实在不敢相信凯莎的理由。 「凯莎,你好幼稚。」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鹤熙愣了一下,太听话的凯莎有点奇怪,她不太习惯。 「要我原谅,你要赔我。」 凯莎想了一圈,心想怎么又变成自己要得到原谅,不过她也不会计较了。 「不是说要两家饭店合作吗?」鹤熙笑说,凯莎还是听不懂。 「真弄出个企划,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你家讨论公事。」 此话一出,彼此互望,见鹤熙笑得不怀好意,凯莎下意识吞口水,讨论公事啊…… (23)悬崖 「凉冰?你、你到底怎么了?」 因为太害羞,蔷薇讲话都结巴了。这是两人继上次在温泉度假村的那晚之后,再一次的亲密接触,只是情况反过来了。抱紧蔷薇,凉冰全身烫的像火球,无法控制体内的渴望,不由自主的磨蹭蔷薇的脸,身体贴上她,汹涌的慾望在逼迫她就范,什么湿了、痒了,凉冰不停摇头,试图甩开这种不知羞耻,这瓶威士忌真的太恐怖,凉冰不是酒量差的人,也很少醉过,这显然不是正常现象,凉冰怕了,心里在说:「我怕了,对不起,蔷薇,快推开我,打我、揍我都没关係,我不要用这副模样跟你面对面,路小枫!你他妈给了我什么!不要告诉我,你都用这种东西跟那些不知情的女人翻云覆雨!要不要脸!可恶!」 「凉冰,我叫救护车吧,你……」 话语未完,蔷薇就知道今晚彼此是逃不过接吻的局面,她瞪大眼睛,凉冰抓紧她的脸,这个吻夹带着的是她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情绪,不管别人信不信,这是她的初吻。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蔷薇没防备,脑筋一片空白,整个人被凉冰亲到往后退,一直退,退到墙边,桌子、椅子都倒了。事实上,蔷薇是惊讶大于愤怒,但不只是因为凉冰突如其来的吻,而是见她哭得伤心欲绝。 「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吻没有维持太久,不到半分鐘,后来都是凉冰的抱歉跟哭声。蔷薇的心情有点复杂,是要安慰她?还是先保护自己?蔷薇拿不定主意,见凉冰退后坐倒在地,哭得像不小心做错事的孩子,蔷薇要生气也生气不起来。沉默片刻,蔷薇拿面纸要给她,不料凉冰又变了,猛力甩开她的手,面纸落在一旁,凉冰站起身推她,蔷薇差点没站稳要倒地,抬头皱眉瞪她,搞不懂这女人又怎么了。 「我不要,你有男朋友了,蔷薇,如果你能给我的只有同情,那我寧可我们是陌生人。」 凉冰的语气是决绝加哽咽,蔷薇真没看懂,觉得无辜,心想凉冰在发酒疯吗?此刻的气氛高涨的令人窒息,彼此相望,望进对方的眼里,蔷薇握拳,忍不住眼眶泛泪,本来是没想发火,因为凉冰满脸泪水,但蔷薇现在也很混乱,想着好不容易,她以为跟凉冰在一起可以让她稍微喘口气,结果还是被认定自己的好意跟温柔是居心不良、是假惺惺。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凉冰,你要搞清楚,我没有义务要回应你的感情!别把我说的那么难听,你捫心自问,你又做对了什么事!我没有要你爱我,如果你不高兴就回家哭!别在这里发疯造成我的困扰!」 蔷薇这辈子没有对人咆哮过,连对小伦感到最失望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发飆。说完话的当下,蔷薇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懊悔接着来,但是拉不下脸,尤其转头见那瓶威士忌在地上,洒了一地,就想起凉冰跟小枫在医院的事。对两人而言,此时流淌于地的不是灼烧人的酒,是深深划过心口的泪。凉冰的脑袋还没恢復正常,头痛欲裂,但四分五裂的时刻,她依旧感受得到熊熊燃起的性慾,扭曲的面容,咬牙落泪,这效果真的比蚊香夸张太多了。凉冰知道了蔷薇的心意,也是自己活该,她不再说,即使整个人的状态已经非常差,她还是尽全力的站直身体,转身奋力推开店门出去。 凉冰真的走了,头也不回,消失在黑夜中。蔷薇留在原地,堵在胸口的气发洩不出去,崩溃难受,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用力摔破,玻璃四处飞散,其中一片刺伤了蔷薇的右下巴,一条血痕随即显现,这世界,她已经不奢望有人会替她擦眼泪,更不敢想有人会心疼她累不累,或是懂她在这世上的拼命跟努力。 「去你的!」 蔷薇的哭腔很重,她不知自己还要想什么事,也不打扫了,赶紧把店关上,跑出去。明明打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总是要到街上乱找一通,靠直觉?靠奇蹟?不,是不敢相信凉冰又回来了,双方都很狼狈,然后凉冰再一次紧紧拥抱蔷薇。煞那,蔷薇说不出她的感受,也不需要说,下巴的血染上了凉冰的脸。 「我怕被别人捡走,我很害怕,蔷薇,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想隔天醒来,是在奇怪的地方,是在我不喜欢的人的身边。」 这些话深埋在蔷薇的肩窝里,每一个字都在发抖,两人的「画风」突变了,剧情转折了,蔷薇无奈苦笑,轻拍凉冰的背,简直太疯狂,她觉得她们好像在演连续剧。感觉凉冰的身体还是烫的,还燃烧着,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一口就醉?蔷薇不理解,也许用以后的人生慢慢理解。最终蔷薇「捡了」凉冰回家,完全忘了要回医院照顾小伦。 幸好咖啡店离家不远,以凉冰这样的状态,蔷薇没办法骑车载她,只能扶她走回去。凉冰的精神状态呈现半梦半醒,一下发疯一下安静,脸有时皱成一团,有时又放松微笑,那段路是艰辛,要注意她会脚软跪地,又要小心她撞电线桿,怎么回到家的,莫名其妙。蔷薇把凉冰放在家里唯一的床上,蔷薇自己也是难以相信,因为这种情况,送凉冰去医院比带她回家好,但她居然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蔷薇说不明白,随后逃避这个问题,去拿毛巾跟乾净衣物给她。 「呃!呼……」 蔷薇见凉冰在床上扭动,微微抽搐,闭眼面目狰狞,宛如在跟不知名的东西缠斗。 「凉冰,你还可以吗?还是我打电话给你姊姊……」 蔷薇上前,跪坐在床旁,欲伸手要擦凉冰额头上的汗,立即被她抓住手腕,毛巾落下,藏在黑发下的双眼,有点像凉冰了,但大部分都还不是凉冰。蔷薇的呼吸几乎停顿,手腕有点疼。 「可、可以给我一点空间吗?」 凉冰的喘息紊乱,可以感觉她是用很大的力气才能保持冷静,只是蔷薇不懂给她一点空间是什么意思。凉冰说不出口,说自己要在她的床上,做「安慰」自己的事,耳朵彻底红了。 「买、买解酒液给我,可以吗?」凉冰撇头,这是违心之言,凉冰真正想要的压根就不是解酒液。 蔷薇点头,要出门,但凉冰不肯松手,蔷薇为难。凉冰当然知道蔷薇需要她松手才走得出去,然而,这时候的身体跟心都不允许蔷薇离开,天人交战,凉冰自觉快变成疯子,心里发誓,过了今天之后,此生再也不碰威士忌。凉冰做了惊人之举,为安抚自己,她一口咬上蔷薇的手腕,蔷薇目瞪口呆,已经不能再更震惊了。凉冰咬得不痛,力道很小,比较像撒娇,舌尖还轻舔蔷薇手腕上浅浅的咬痕,深深感受一个生命的热度,蔷薇第一次知道何为热血沸腾,这份迷恋太过头了,蔷薇的心跳大声且急促,脸红的感觉重新上线,蔷薇迅速抽回手,凉冰的失落是很大的,不过她没有难看的去索求,她背对蔷薇侧躺回去。这下子,蔷薇也要不清醒了,用最快的速度去楼下的超商买解酒液,随便拿了一瓶,快速结帐离开,但蔷薇却没有以同样的脚步回去,是停在店外的玻璃门前,蔷薇发呆好一会儿,她慢慢伸出右手,超商招牌的霓虹灯清楚照亮刚才被凉冰咬过的皮肤,嘴唇的触感如烈火纹身,蔷薇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一个女人有如此烧心的温度,情不自禁咬上去。 再一步爱就会粉身碎骨 坠入无尽的孤独 世界太冷酷梦太投入 早习惯不能回头的付出 风在哭当我走到悬崖停驻 发觉泪也有温度 生命太短促痛太清楚 才让你让我爱到无退路 悬崖-齐秦 (24)渣女 「啊……枫……」 黑夜是她最活跃的时刻,也是最适合她的顏色。 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此城最高级的饭店的最顶楼的套房,在床上纠缠激吻,疯狂喘息。此套房可以俯瞰整座岛的夜景,灿烂夺目,却是最讽刺的人间產物,光鲜亮丽的背后是被很多尸体堆出来的,只是大部分人没亲眼见到,而她,路小枫,活到二十九岁,见到的尸体已经不计其数。 今晚来陪她的是个金发女人,小枫在她身上,想认真又认真不了,头很痛,因为会一直想起郑郁。她难受得要命,拿起床头柜的酒喝下去,然后再亲上对方的两腿间,淡红色的酒液与对方的私处黏腻混在一起,沾上皮肤,深入体内,这下是绝对刺激了,金发女人立刻高分贝的尖叫。小枫觉得满意极了,虽然这些药的效果是陈昱依专门为她研究的,其他人嚐到闻到感受到,都只有成为情慾魁儡的分,但总是对方也喜欢,她知道,她们都会喜欢的。在小枫眼中,大家不过都是在忍耐、在假装,她就帮世人卸下那些不必要的遮掩与压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未尝不可,何错之有? 「喜欢吗?」 结束后,小枫仰躺,对方像天真的小女孩趴在她的胸上,还很精神的眼睛盯着她。 「喜欢,但我看你不像用药的人。」 小枫苦笑,没有回应她。 「我一整晚都在想,你左胸刺的日文是什么意思?」 对方想用指尖触摸,小枫瞬间抓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小枫有一秒的怒气,但一秒很快,所以她又吻她,彼此才放过。 「其实我也一整晚都再想她。」 「所以是女朋友?还是老婆?」 听她的猜测,小枫有苦说不出,只好又翻身压上她,药效有规律间隔,昱依是如此的了解她-间歇运动,维持身材。一直到黎明驱赶黑暗,小枫总得离开床,套房的落地玻璃窗反射她左上背的黑色枫叶刺青,枪击之后,重新修復过,她的「标配」。小枫不情愿的穿好衣服,继续跟世界演这场戏。转头看床上的女子还再睡,小枫留了一张支票下来,她应得的,小枫亲吻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告诉她:「去找个好男人结婚,或是去追求梦想,尽情享受阳光之下的人生吧。」 「大小姐,今天回去吗?」 一出套房,就见穿白袍的私人医生兼青梅竹马的陈昱依在走廊迎接她。 「郑郁还生我的气,我害怕。」 看小枫的眼神,平常杀人都不眨一眼,面对一个小女生却怕的要哭,害昱依更想哭。 「但是,她始终记得今天要帮你一起过生日,吃大餐。口是心非嘛,你懂她的。」昱依边说边给小枫披上黑色大衣。 「从前都是别人哄我,现在我要哄她……」 「不用,你不用哄她,你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崩溃。」此话出口,昱依其实也是在说自己。 「不,我不想她崩溃。」 「不可能,她已经了。」昱依很肯定,小枫说不出话。 「大小姐,再告诉你另一件事,凉冰她喝了。」 小枫睁大眼睛,非常惊讶。 「结果呢?」小枫好奇的问。 「不如你回去,亲自问她,顺便再让她对你抱怨。」 结果这是昱依的计谋,还是要逼小枫回去,小枫没办法了。 「再待一下,我做个心理准备。话说,郑郁会喜欢什么礼物?」 --- 当晚,蔷薇站在自己家门口犹豫很久,但不是因为听到怪声,所以不敢开门,而是她不断想着方才咬手腕的行为,简直变态,她不敢面对凉冰,还是「酒醉」的凉冰。但最终她开门进屋,因为她更不可能不管还没清醒的凉冰。不过奇怪的是,她一进屋,凉冰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蔷薇慌了,放下解酒液,心想这女人不会真的发酒疯跑出去?或是从阳台掉下去?蔷薇不敢想,马上找人,找不到一分鐘,她就听到浴室有人声跟水声,凉冰在洗澡?基本上,蔷薇对于凉冰在浴室的第一个想法是,她应该是真的不舒服,不过喝醉的状态洗澡不太好,所以过去关心她。 「凉冰,是你吗?你身体还好吗?」 「呵……嗯……蔷薇,对不起,我因为身体流了一些汗,黏黏的,就擅自使用你的……」 「没关係,我去拿毛巾跟衣服给你换吧。」 这段对话在蔷薇的视角是没有问题的,唯一觉得不太寻常的是凉冰的声音有点喘。反过来,在凉冰这一边的角度,她要憋死了,正巧在很重要的时间点,蔷薇回来了,她不得不逃去浴室,开水声洗澡掩饰。几分鐘后,听蔷薇敲门,要给她毛巾、换洗衣物,对此,凉冰为难,怕打开浴室门就会扑倒蔷薇,太可怕了,为什么这慾火滔天的感觉又来了,凉冰原以为已经消散,却发现此酒的效果有规律,她内心暗骂路小枫。 「谢谢。」 打开小小的门缝,凉冰伸一隻手出来接过蔷薇递给她的衣物。滚烫的水气也从细小的缝隙里冒出来,蔷薇愣了一下,担心凉冰洗这么热,会不会热得昏倒。 「凉冰,你真的没事吗?」 门又关了,蔷薇站在浴室外没走,放心不下。凉冰是如她猜测的,热得快疯了,好像每根神经都在亢奋,每根肌肉都在发胀,要突破皮肤,要衝破极限,头昏脑胀,脑中只有好想要的念头,好想要乱七八糟的,随便什么东西、什么人都好,凉冰最终没力气抵抗,背靠门坐下去,一手紧抓蔷薇的衣服,一手抱着自己发抖,她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怕一开口就会说出很恐怖的话。 沉默一段时间,蔷薇叫凉冰,她都不回,有非常不好的预感,所以她直接破门。惊见凉冰真的晕倒在地,还没穿衣服,蔷薇又气又羞,很快拖凉冰出去,幸好还有呼吸。重新让凉冰躺上床,蔷薇尽量不看重点部位的帮凉冰穿衣服,但还是禁不住脸红。蔷薇开冷气,时不时摸凉冰的额头,观察她的变化,守在她身边,直到凉冰再次醒来,感觉是平常的她了。 「蔷薇。」凉冰有气无力地喊她。 「我在,你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吗?」 「可以拿我的手机给我吗?」 蔷薇点头,从她的风衣口袋拿出来给她。凉冰坐起身打电话给凯莎,但凯莎没接,凉冰皱眉,她姊不接电话的原因不会太多,要嘛手机坏掉,要嘛就在跟鹤熙……办公事。凉冰相信是后者,虽然她们感情好是好事,但妹妹快死了啊。凉冰很绝望,最后不得已,只得打给罪魁祸首。 「喂!你……对不起,这么晚打来,请问这是路小枫的手机号码吗?在忙?是、我是凉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她。」 蔷薇在一旁,帮凉冰倒水,一听关键人名,整个人又不好,心里不满,凉冰发酒疯,对她又强吻,又在她家晕倒,她照顾她,结果凉冰什么话都不跟自己说,反倒大半夜打给那个姓路的女人?凉冰不经意回头与蔷薇对视,还讲着电话,惊觉自己被瞪,无辜了,压根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蔷薇贴上「渣女」的标籤。凉冰迅速转头,背对蔷薇,还用手摀住嘴,跟手机那头说悄悄话的样子,蔷薇怒火更大,猛力握着玻璃杯。忍了几分鐘,凉冰终于说完,掛断通话,明显感觉到蔷薇的不悦,凉冰紧张了,却不明白原因,战战兢兢的接过蔷薇给她的水。 「蔷薇,我……」 「你的下一个目标?那个姓路的?」 「啊?」 (25)湿了一夜 「你这是吃醋吗?」这句话没有真的问出口,但凉冰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你说小枫吗?」凉冰再向蔷薇确定一次,蔷薇转过头,微微点头。 「不,蔷薇,你真的误会了,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姊姊,而且她有女朋友了。」 凉冰小口喝水,视线直盯蔷薇,她可不是傻瓜,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准博士,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观察力不差,分析也很到位,直觉有时也很准,不过是前些日子被爱情冲昏头,脑袋稍微不清,现在是理智上线,暂时。 「有女朋友还……」 「到处撩?」 凉冰帮蔷薇说完,蔷薇还是没有与凉冰对视。凉冰微笑,喝完水后放下杯子,她希望威士忌的那种感觉别再来了,就趁着正常的意识,想跟蔷薇多相处,哪怕只有几分鐘。 「我跟我姊姊认识小枫开始,她就一直是那样。一个超级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独生女,看来每天都游手好间,好像最大的兴趣,就是喝酒,跟不同的女孩子约会,跑出国玩。不过据我所知,小枫这是第一次交女朋友,似乎要为这个女朋友『改邪归正』了。」 「改邪归正?我看根本没有吧,真替她女朋友感到不值。」蔷薇不屑的说。 「呵,这我无法判断,但小枫也是有优点的。小枫钢琴弹得非常好,我们三人会认识,是有一次在公开的场合,我姊跟小枫『斗琴』,我在场,看的是瞠目结舌。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是我姊的对手,小枫是第一个。结束后,她二话不说要投资我姊的饭店,光是这一点,我就知道小枫是很聪明的女人,眼光很好,投资我姊准没错,所以我想她应该也不是什么很坏的人。」 「所以你就喜欢人家了?」蔷薇忍不住脱口而出,然而一出口就后悔,但是收不回了。 凉冰偷笑,到底是在意嘛。 「蔷薇,我对小枫的喜欢,是对我姊姊那样的,跟对你的喜欢是完全不一样的。」 蔷薇没想到凉冰会这时候表白,她不知所措,故作镇定,她奇怪自己,明明没喝到凉冰的那瓶威士忌,此刻却像喝醉了,头昏昏的,还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你、你休息吧,床给你,我去睡沙发。」 拿起空水杯,蔷薇要逃走,怕再跟凉冰对眼一秒就会崩溃,虽然也不懂为什么要崩溃,她跟凉冰又没什么,只是普通朋友。见蔷薇逃避,凉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能尊重她的决定。蔷薇到厨房放下水杯,从水龙头的金属反射看到自己的脸,那条在右下巴的伤痕,被那瓶威士忌的碎玻璃刺伤的,她脑中忽然有不好的想法,该不会因为这道伤口,她也被影响了……蔷薇猛力摇头,要把那些想法甩掉,她深呼吸,自我催眠:「没事、没事,赶紧睡吧。」 拿了件毛毯躺上沙发,蔷薇闭上眼睛,但根本没睡意,很多思绪再乱窜,这时发现,她应该要回医院照顾小伦的,但凉冰此时这样,她也不能丢下,两难抉择,她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没有一个好答案。到了半夜,蔷薇侧躺,面对沙发椅背睡着,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蔷薇吓一大跳。 「凉、凉冰?」 感觉柔软的胸脯贴上她的背,蔷薇用颤抖的语调喊凉冰的名字。是凉冰没错,但她没有回应,左手越抱越紧,蔷薇不敢乱动,听凉冰微喘的气息在耳边,呼出的喘息烫得伤人,蔷薇要发疯了,她感受到下身臀部有很躁动的感觉,蔷薇本来疑惑,后来她懂了凉冰在干嘛,她感到无比羞耻。蔷薇原本要起身骂人,说凉冰变态,可是一想到这画面,实在太害羞了,她做不到。 「薇、薇……啊……蔷薇……」 凉冰的呻吟越来越清楚,直接喊名字的时候,过分色情了,蔷薇快哭了。凉冰的唇靠上蔷薇的后颈,蔷薇被惹得全身发痒,敏感不已,这种撩拨谁能忍,就算都是女人也一样。蔷薇再次运行深呼吸冷静法,结果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还跟凉冰急促隐忍的呼吸同步了,彼此几乎是同样渴望的。又过了一分鐘,蔷薇决心大胆起来,这样下去没完没了,心想反正没开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于是一鼓作气转身,与对方面对面。这张沙发不大,两个人很挤,凉冰因为蔷薇的翻身,差点掉下去,蔷薇见状,及时抱住她的腰,把凉冰往自己身上靠,这本是一个反射动作与好意,但这个好意也让彼此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的紧贴在一起。 「啾……对、对不起……蔷薇,我没办法控制,我、我本来不是这样的……」 凉冰一感受到蔷薇炙热的体温,这一切是如此温暖、如此诱惑她,她情不自禁吻上她的喉咙,加上那瓶威士忌的关係,忍耐在这时候是不存在的东西了。但残存的理智会告诉凉冰要道歉,不过这时的蔷薇,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无法思考,根本没听进去她的抱歉。 「嗯……别、别再……凉冰……」 蔷薇的求饶没有实质作用,只会让凉冰更想要她。亲吻舔咬从颈部慢慢往下,唇舌贪婪的要嚐过这朵蔷薇的每一处,每一处都甜美的令她无法自拔,右手在自己的两腿间抽动着没停过,蔷薇仰头,始终都不敢看凉冰,虽然这个当下是毫无灯光的,但凉冰赤裸的慾望太过强烈,蔷薇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奇妙又恐惧的感觉。就算曾经跟小伦有过肌肤之亲,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和凉冰躺在一起亲密可怕,对,除了可怕,蔷薇找不到别的形容,好像处在发情的野兽,有这么漂亮的野兽? 「呼……啊……蔷薇,我、我好像要……」 蔷薇脸红,她也是女人,明白凉冰这一句话的讯号。不知为何,蔷薇觉得好兴奋,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高潮,况且她什么也没对她做,就像木头,给凉冰摸个高兴,蔷薇莫名有种得意与欣喜。 「抱我、抱我,再紧一点……拜託,蔷薇,叫我的名字……」 关于这个哀求,视觉在适应黑暗后,蔷薇看凉冰梨花带雨的哭脸,怎么忍心,她的心早就软得一蹋糊涂,全都融化在庞大的、莫名其妙的,但是又深刻的,无法忘怀的爱慾里。 「凉冰,唔……」 不过蔷薇才说出第一声,凉冰就改变计画,此声呼唤太震撼,她承受不了,立刻上前吻她,意思是:「蔷薇,你还是别说我的名字吧。」这心里话是凉冰难得的娇嗔,蔷薇没见到也没听到,只感觉到凉冰用力抱紧她,全身哆嗦的那几分鐘,两人该红的地方都红了,该湿的部位也都湿了。蔷薇一开始还有点惊魂未定,但到后来,蔷薇也放开了,她们吻得极其缠绵,欲罢不能,蔷薇随后还压上凉冰,此举是宣示主权?宣示什么主权啊,蔷薇自我开脱,都是意乱情迷,都是因为那瓶该死的威士忌,蔷薇在找为什么要吻凉冰的理由,为什么吻得这么热情又捨不得,但很显然的,当你想吻一个人的时候,任何原因都可以是理由,因为你想。 (26)再聪明、再理智、再优秀的女人都一样 橘红的夕阳染过飞机场,白天与黑夜的交会,模糊地带,原来最适合犯罪的不是黑暗降临时,而是混乱不堪,分不清黑白时。几辆黑色轿车驶离飞机场,北区最大的黑道-华家,首脑-华燁收到了消息,国际贩毒集团「路天」,仅在一天之内就灭了「白龙社」,这消息惊人,接近危言耸听的程度,但当地的新闻媒体跟警方证实白龙社瓦解,这是不争的事实。 「路宇有这么大的胆子?」轿车内,坐在华燁身旁的手下很怀疑。 「不,路宇没那个胆,他就只是仗着自己是路风的弟弟,这些年才敢在外面嚣张跋扈,为利益他不惜谋杀亲兄弟,也是够狠,可惜以他的能力是撑不起『路天』的。」华燁笑说。 「只有女人,才敢不遵守男人的规则。」此话一出,手下更不懂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 「去年『路天』首领的继任仪式结束后,路宇跟他儿子都躲了起来,只在暗中下命令,呵,我看未必是,说不定是死了。」听华燁胸有成竹,手下想到了一件事。 「据说路风有一个女儿,独生女,生前就很保护她,把她藏的很好,目前没有几个人见过她女儿的真面目,难道是……」 「六年前,震惊全球的街口杀警案,你知道吗?」 「知道,『路天』做的,听说是有个干部嗑药嗑多了,发疯。」 华燁冷笑,这个说词只能骗骗路人,一般的黑道人士是不会轻易杀警的,还这么明目张胆。就算「路天」的势力再大,也不会干这种蠢事。 「不管是什么,反正一会儿真相就会出现,这场交易价值上亿,那个人一定会亲自来的。」 其实华燁猜的没错,路小枫亲自来了。 当华燁他们来到昏暗偏僻的码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已站在几个货柜前,面无表情,但脸上深而长的刀疤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华燁下车后留在原地,不发一语的盯着他,随后给一旁的手下一个眼神,让他们上前。但手下才走出第一步,所有人便遭到枪击,纷纷倒地抱腿惨呼-每个人的小腿上都多了一个弹孔,这种精准的枪法,比一枪毙命更加令人恐惧。华燁虽没有被击中,但也跟被击中了差不多,因为高大男人手中的长刀刀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吭啷一声,华燁放手让手枪落地,冷汗直流-他的太阳穴有着一点红外线。拿刀的男子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那一首「情人」,在这杀戮暴力、残忍无情的时刻,多讽刺,但这些男人不会懂,男子随后把身上的手机交给华燁,示意他接。 「喂、喂,路大小姐,你的待客之道真是特别,你跟你父亲差多了。」华燁努力保持镇定。 『不好意思,上次的一场意外之后,我变得小心了,华老大,你知道很多人想抓我的。』小枫变了声,但笑声明显。 「所以这场交易不算了?」 『当然算。』 「你杀了我的人,还……」 『谁说我杀了他们,我只是让他们乖乖睡觉。』 华燁不信,转头看了看躺倒的部下,真的没死,还看得出有呼吸。 『只是交易的内容我得调整一下。』 「价钱还要再高是吗?」 『呵,华燁,我知道你在北区的地盘,早就有在卖药了,不缺钱的,你这次来,不过是想确认我是谁,好啦,现在你知道了。其实,我猜我的『天』,你没亲自用过吧。』 「你什么意思?」 华燁有不好的预感,只见面前男子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里头装着未知的透明液体。 『纯度最高的『天』,你试试。』 「你疯了吗?」华燁情绪激动,吓死了,这药不稀释直接吸食,绝对会暴毙。 『还是你想现在人头落地。』 刀尖触上皮肤,痛觉產生,华燁全身发抖,不得不从,打开瓶盖,才闻一下,整个人都要衝上云端,几乎看不清前方,药效麻痺所有感官,不到一分鐘,华燁脚软,单膝跪地拼命喘气。 「你、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不是北区的老大吗?听说你们集团最近想收购一块地,但对方坚持不卖,好像是姓苏的对吧?要倒不倒的公司了,如果那块地能成功拿到,预估之后能赚到……至少上百亿。』 华燁哭笑不得,这女人真是疯子,早就暗中盘算好了。 「需、需要我叫你老大吗?」华燁被「天」的后劲搞得要神经衰弱。 『不,我没那么喜欢这个称呼。华燁,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我要看到我要的结果。』 --- 「凉、凉冰……凉冰!」 蔷薇惊醒,原来是做了恶梦?春梦?从沙发上起身,她发现凉冰不见了,此刻太阳已经高悬天边,手机有很多讯息,是小伦,还有店内那乱七八糟的惨状。蔷薇回传讯息解释,也跟小伦说了没事,一会儿去看他。蔷薇随后看了看自己,衣服还是昨天的,内衣内裤都在,没有被脱,昨晚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蔷薇搞不明白了,正准备打电话给凉冰,忽然有人敲门。 「你好,请问凉冰小姐在吗?」 蔷薇开门便见一名穿着白袍的褐色短发女子,看来像医生,笑容亲切。 「你是?」 「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我是路小枫的私人医生,我叫陈昱依。昨天晚上,凉冰小姐打电话找大小姐,但是大小姐在忙,所以今天一早託我来给她解酒液,听说她醉得一蹋糊涂。」昱依的语气非常平静,毫无歉疚。 蔷薇一听到路小枫这个关键人名,脸色大变,看着昱依递过来的解酒液,心情不快。 「不用了,她不在了。」 「是吗?但……好吧。那可以恕我无理的问一句,杜小姐,昨晚是你帮她解决的吗?」 解决?这个动词非常的令人害羞又充满性暗示,蔷薇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来昨天的事、昨天的威士忌就是路小枫有意为之,故意送凉冰酒,路小枫是想藉此偷袭她吗?这也太过分。蔷薇气愤难耐。 「很抱歉,无可奉告。还有请带话给你家的大小姐,路小枫若想用这种方式得到凉冰,我会报警!叫她别那么不知羞耻!那是犯罪!」其实蔷薇也不懂自己为何这么生气,昱依苦笑。 「好,我会传达的。不过,杜小姐,据我对大小姐这三十年的了解,她这一生只爱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你的凉冰。」 你的凉冰,这个名词听在蔷薇耳里莫名的顺耳,也莫名的奇怪,脸就莫名的红了。昱依看透蔷薇,但没有说破她的口是心非。蔷薇看昱依离开,望着这女人的背影,她感觉到了一份奇怪的空虚感,或说见到了一个空洞又破碎的灵魂,好诡异,直觉陈昱依绝对不是普通的医生。 蔷薇准备梳洗出门,小伦今日要出院,只是这时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蔷薇忍不住抚摸右下巴的细条伤痕,瞬间忆起昨夜凉冰的舌尖舔过这里,她舔过的地方,点点血跡好似都活了起来,凉冰每次呼气都烫得她的心在颤抖,汗滴从她的喉咙流下去,到肩膀,到锁骨,到……完蛋了,蔷薇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念念不忘那种感觉。头撞镜面,蔷薇很纠结,但烦恼到最后还是很忧心凉冰到底去哪里?酒醒了?不会去找别人解决吧?想到此,蔷薇很难受,决定快点帮小伦办出院,然后去找她。 事实上,蔷薇的担心是多馀的,因为她的凉冰从一早逃离「犯罪现场」后,就痴呆的站在凯莎的饭店门口,盯着晴朗的天空,表情忧愁又忧鬱,几乎成了活的乾尸,整个人怪异极了。凯莎的状态跟凉冰完全相反,上班的路上还哼着歌,满脑子都是跟鹤熙滚来滚去的画面,稍早分开时还有早安吻,多好,处在热恋期的女人啊,但一见到她妹妹这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样,她差点气死。 「凉冰,你怎么回事?值班经理说你一整晚都没回来,去哪了?」凯莎劈头就是质问。 「那姊姊你又去哪了?」凉冰无神,没有看凯莎。 「我……自然是跟鹤熙在一起,我们很安全。你呢?现在是演哪齣,又被蔷薇甩?」凯莎双手交叉抱胸。 「姊,我好像上床了。」 「啊?啊!上床是指那个上床吗?跟蔷薇?你们在交往了?」 凯莎大惊,拉过凉冰面对面,大力摇晃她,要她说清楚。 「我、我不太确定,虽然是跟蔷薇没错,但是我确定我们没有在交往,她还没有跟男朋友分手。」凉冰有气无力的说,虽然威士忌的效果好像消失了,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蔷薇了。 凯莎听完皱眉,没想到姊妹俩都做了一夜情这种事,凉冰更甚,人家还有男朋友,凯莎无言以对,要发脾气也不对。 「凉冰,别告诉我,你对蔷薇用了蚊香。」 「没有,我发誓,只、只是喝了一点威士忌。」 「威士忌?」凯莎不懂,她记得凉冰的酒量没那么差。 「小枫送的。」 这个人名一出,凯莎的火气瞬间燃起,她要发火,但得先让她妹妹醒过来,所以用力捏了凉冰的脸,疼得她真哭。 「姊,你干吗?很痛啊。」 「很好,会痛就好,现在,回房去写你的论文,在你毕业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乱跑出去,更不准在别的地方过夜。」 真惨,被禁足,凉冰摸着被捏红的脸颊,垂头丧气的走回饭店。凯莎接着连络小枫,但是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凯莎受不了,索性取消早晨会议,开车杀去小枫的公司,但在半路被警察拦下。 「小姐,你超速了,这里限速六十。」 凯莎按下车窗,拦她下来的是一名女警,金色长发西方面孔。本来凯莎没有特别在意,拿出驾照行照,但在跟女警的褐色眼珠对上时想起一件事,小枫曾经说过,她的女朋友是一个金发混血的女警。有这么巧吗?凯莎开门下车。 「请问你是郑郁吗?」 凯莎一问出口,女警讶异转身,郑郁并不认识凯莎。 「你可以告诉我,路小枫在哪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 凯莎整个人杀气腾腾,两人四目相交,郑郁上下打量凯莎,猜测又是一个陆小枫的新对象,她瞪回去说道:「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就我所知,今天是小枫的生日,你身为她的女朋友,不应该……」 「谁是她女朋友!」郑郁怒吼,凯莎惊吓。 「那个说谎、失约、花心、滥情、厚脸皮、有毛病、莫名其妙、我行我素、自我感觉良好又不顾别人感受的混蛋女人……」 无辜被吼,凯莎原来是会生气的,但看郑郁自言自语,把罚单交给她,凯莎无话可说,还有点想笑。 「对不起,我失态了。不过我必须说,我喜欢的是男人,没有那种倾向,跟你们不一样,小姐,你认错人了,记得准时缴罚单。」 郑郁的表情很肯定,声音就不是了。从某种角度,凯莎好像看见了那天清晨否认到底的鹤熙。 「你好了解小枫。」 凯莎是正常判断,郑郁停下脚步,深陷其中的人是没有判断能力的,再聪明、再理智、再优秀的女人都一样。 「但我不管你跟路小枫是什么关係,她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她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否则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郑郁回头,眼眶泛泪,没有回应凯莎的话,只是伸手扶正了她的警帽,在阳光的反射下,闪耀的警徽让凯莎觉得有点刺眼。 (27)不要碰我女朋友 爱情已经过了甜蜜期多说也是无益 爱不爱我已经没关係一点小伤而已 你可以很放心我不会为了留你假装可怜兮兮 都怪我太不争气我恨我爱你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我恨你 你有我看也看不清的小聪明 你有我说也说不完的坏脾气 你有我数也数不尽你的??新恋情 我有你拿也拿不走的旧回忆 我可以一个人安静的忘记你 我恨你最后那一句我爱你 张惠妹-我恨我爱你 这首歌最不该弹的人就是路小枫,但偏偏就是她弹的,还自弹自唱,唱得可好,弹得也好。小枫在夜晚的街头弹钢琴,很多人围观,看她漂亮、看她有魅力,表演完后,全场都拍手鼓掌。小枫是亲切温柔的笑,也是忧鬱痛苦的笑,眼神依然不好,与某个顺眼的姑娘对眼的时候,尤其坏,越坏越迷人,令人难以抗拒。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路小枫。」 可惜,小枫心想的美丽搭訕被一个金发女人给狠狠打断。 「凯莎,晚上好啊。」 小枫的态度还是从容,不论面对谁,就算是如狮子、如风暴的凯莎,她也不怕。她此生最怕的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跟凯莎有一个共同点-金色长发,但其他一切相差甚远。 「今晚不去跟女朋友过你的生日晚餐约会,跑来这种地方弹琴,还看其他女人,路小枫,你真的脑子有问题。」 凯莎直接发脾气,故意先不提凉冰,就想给她一点教育,做人别那么超过。但凯莎没想到,小枫从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鬼魅或妖怪还接近一点。 「其实我跟郑郁没有在交往,我是在追求她,不要脸的去住她家,强迫跟她同居。」 小枫笑自己,随后从钢琴椅上起身,抬头与凯莎互看,眼中没有那种轻浮挑逗的意味,毕竟她还是懂的,此时此刻,她不能跟凯莎开这种玩笑,有可能在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被她揍了。 「路小枫,郑郁虽然对你很生气、失望,但还是遵守约定,穿着漂亮的洋装,特地请了休假,下午去发廊弄头发,带着要给你的生日礼物,提前去餐厅等你,结果你是这种态度,我真替她感到……不值得。」 「凯总经理,你好像很悠间,跑去跟踪调查我的女人,你的女人不会吃醋吗?」 两人认识几年了,今晚是她们第一次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气氛连一旁的路人都產生莫名的惧怕。如果是平常,没牵扯到对方的情人家人,纯属合作伙伴,她们是可以和平共处,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变了。小枫不在乎别人说她是如何的烂人、贱人、垃圾、混蛋、会下地狱、不配做人等等,但她在乎她身边的人,她可以死,爱她的人、相信她的人、追随她的人,她不会让他们死。小枫的这一点脾气其实跟凯莎很像,两人原本能当好朋友的,无奈,凯莎不可能走入小枫的黑暗深渊,小枫也走不到凯莎所处的阳光之下。小枫比凯莎深知这个悲哀,因为她是那个全盘看清楚的人,除了她自己。从这个角度,又好像在看她与郑郁,阿柱那时候就恳求她离开郑郁,但飞蛾扑火已经在那盏街灯下发生了,谁不想离开会毁灭自己的人,可是谁又离得开让自己感受到名为爱的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鹤熙没那么不成熟,我会告诉她,我来找你。自从我决定要爱她,我所做的任何事,对她是毫无欺骗隐瞒。不像你。」凯莎的眼神充满杀气,听到她的最后一句,小枫只能苦笑。 「凯莎,真希望我们是朋友。」 「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受不了小枫的话题跳跃,凯莎忍无可忍,声音大起来。小枫轻笑一声,不是耻笑凯莎,而是突然非常想知道一件事。 「凯莎,我很好奇,如果凉冰跟鹤熙一起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她们两个都会游泳。」这回答听来是搞笑,但凯莎很认真。 「如果不会呢?」 「不要问我这种假设性问题,没意义。还有,别想岔开话题,你最好从实招来,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 小枫这时上前,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凯莎马上退开,因为小枫身上有一种味道,她不是很喜欢。但凯莎的速度还是慢了一点,小枫的双手已经伸出,用力抓住凯莎的脸,她们没要接吻,却动弹不得,呼吸近在咫尺,凯莎也搞不懂了,为何无法逃避小枫的目光,或说逃离不了她眼中深处的悲伤。照理说,凭气势,凯莎不会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第一次跟小枫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她从来没有见过像小枫这样绝望的眼睛。 「做人不能这么贪心,凯莎,你现在可以不选,但有一天老天会让你选。坦白说,我是很诚实的,也会想这种问题,如果你们四个人毫无关係,我想跟你们每一个人做爱,好想看你们整夜欢愉时的表情,一定很美。」 此话出口,凯莎不敢置信,太可怕了,也太噁心了,一把推开小枫。小枫依然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凯莎更火大了,情绪激动,原本想上前揪起她的衣领,但又怕小枫做出奇怪的举动,所以选择在原地弄好自己的衣着。 「凯总经理的脾气变好了,听说恋爱让人改变,你的改变是好的。」 「少废话!你……」 「就像凉冰陷害你跟鹤熙,一个妹妹的愿望,希望姊姊不要错过值得珍惜的人,所以才会做出那种蚊香。我嘛,无聊没事找事,只是想知道杜蔷薇可以忍多久,压抑自身的慾望在我看来,很蠢。凉冰,更蠢,我都已经说了我的威士忌的威力比她的蚊香强,她还是喝了,这可不能怪我,个人的决定,她们要自己承受后果。」小枫说得轻松,凯莎不接受这番推卸之词。 「但是你引起的。」 「那你想要我怎样?对凉冰负责?」小枫摊手,假装无辜。 「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把我妹妹交给你这种人。你得想办法让凉冰变正常,你那酒……」 「凯莎,你要嚐嚐吗?味道不错。」 「不用!路小枫,你若再让我知道你干这种事,我们的合作就结束,而且我还会报警。」 「凯莎,你可以试试看。」 十足的挑衅,凯莎不爽到了极点,很久没被人真的惹怒,但这时候小枫又伸出手,欲勾住她的脖子,凯莎见状,要闪开,不过意外的是,在凯莎退开之前,鹤熙突然出现,猛力推开小枫。 「不要碰我女朋友!」鹤熙怒吼。 从来没见过鹤熙这般怒不可遏的样子,凯莎心动又感动。 「这种时候就会承认是女朋友了?」小枫边笑边说,讽刺意味浓厚。 听小枫的话,凯莎跟鹤熙互望一眼,心情复杂,带有一些歉疚。 「鹤熙,你头发的顏色不错,非常适合你这张美丽的脸蛋。难怪凯莎这么喜欢你,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小枫突如其来的称讚跟表白,话题又扯远了。 「你给我住嘴!」不过要比谁脾气差,她们都比不上凯莎。 「用你的嘴堵住我的嘴吗?」 「路小枫!你他妈……」 鹤熙与凯莎这次异口同声,还一起脸红,因为一起吃醋了。小枫觉得她们很有趣,也很羡慕,她想到这个时间,在高楼的高级餐厅痴痴等她的郑郁,一定难过死了,她也难过死了。 三人安静数秒后,见小枫的神情变得忧愁,转身要走,凯莎叫住她:「你别想逃!路小枫,凉冰的事……」 「凯莎,我现在没空管凉冰,而且你要算帐的人应该不是我。凉冰喜欢蔷薇,无庸置疑,但是蔷薇呢?有些谎啊,最好别说一辈子。你们又不像我。」 (28)贪恋你的美色? 很意外的,凯莎最后没有拦下小枫,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她离开。冷静一分鐘,凯莎心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来受气?凯莎叹气,每次都衝动误事,这是从小到大的坏习惯,不过小枫说的其实也没错,她真正要算帐的人应该不是小枫,因为跟凉冰上床的人是蔷薇。虽然事实上她们距离真的做爱还差的远了,但凯莎没办法忍受,蔷薇在有男朋友的状态下还勾引她妹,她心里骂道:「该死,杜蔷薇,我扒了你的皮!」凯莎怒火中烧,决定打电话给追,叫她去把杜蔷薇带到她面前,亲自向她请罪,她必须对她妹妹负责。但凯莎的手机还没拿出来,鹤熙先牵起她的手,用力拉她到没人的暗巷里,凯莎来不及反应,一个「壁咚」,一个妒火衝天的吻。 「唔……」 凯莎起初是惊讶,后来是开心。虽然鹤熙是一句话都没说,但凯莎感觉得出,鹤熙这个吻之中的焦躁与不安,需要她的安抚。碰!强吻没多久,凯莎反压女友,两人的手十指交扣在墙上,一旁的街灯只能斜照到彼此的脚,两个相爱的人亲吻得何其缠绵,却只能隐藏在黑夜中。鹤熙是比凯莎还要感性的女人,只是很多时候都表现得不如凯莎夸张直接,所以别人都以为她是一个理性的人,然而这是大错特错,其实是她太替别人着想而已。更甚,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不想输给凯莎,不想离凯莎太远,她是从没想过要当总经理的,即便她有那样的能力。鹤熙想要的生活,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但她是真心想当家庭主妇,贤妻良母,生儿育女照顾家庭,跟爱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度过馀生。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鹤熙不想要跟凯莎在一起的原因,因为她把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与不能实现这样的愿望画上等号。不过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宇宙万物一直在变。从小到大的愿望没变,但想法变了,难道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就不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家的存在与意义,从来都不只是为了繁衍后代而进行的结合,是因为爱。因为我爱的你在这里,所以我的家就在这里。 「怎么了?鹤熙,别哭。」 几分鐘的亲吻,昏暗的视线下,看不清彼此的脸,但凯莎知道她的鹤熙哭了,手上温热的泪让她好心疼。 「对不起,凯莎,我根本没资格这样生气吃醋,因为就是我要求不能公开。在外人面前,我跟你都是单身……」 凯莎不喜欢听鹤熙说这种话,忍着心痛,再次亲她,惯性的不容拒绝,但又深情坚定。凯莎紧紧拥抱鹤熙,轻抚她的银发,她这吃醋的方式厉害了,凯莎甘拜下风,如果说凯莎这辈子要输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鹤熙,也只有鹤熙。 「去他的单身!要是让我知道除了我,谁敢亲你,我就打烂他的嘴。」凯莎是说认真的。 「可、可是……」 「什么!真有人亲了你?谁!」 一听鹤熙说可是,凯莎马上就不开心,又气又不甘心的双眼直盯鹤熙,皱眉又不忍对她发脾气的样子,鹤熙觉得她好可爱。 「小时候,爸妈亲我的脸。」 凯莎尷尬,爸妈当然不能比,但也松了一口气。鹤熙被凯莎如此一闹,恢復如常,她喜欢凯莎因为她而情绪化的模样,随后伸手拨开凯莎的金色瀏海,轻轻吻她的额头,这是爱的奖励与鼓励。凯莎莫名脸红,奇怪刚才两人深吻都没有害羞,怎么鹤熙这蜻蜓点水的「啾」就令她不好意思。 「鹤熙,我们……赶紧回家谈公事吧。」 这是个暗号,关于公事。鹤熙故意摆出无奈的表情,然后咬她的耳朵。 「色情狂凯总经理。」 「嘿!你……」 听鹤熙的抱怨,凯莎本来要反驳,但鹤熙的手已经绕过她的腰,右手指尖从她的下背沿着她的背脊一路摸下去,轻柔地撩拨,皮肤直触皮肤,不管衣裤,直到尾椎臀部,最后还捏了捏。凯莎的呼吸瞬间不稳,心里不服到底谁才是色情狂!很快又是一阵狂亲,喘息热了起来,凯莎也要摸她,鹤熙坏心的不给。 「不管凉冰的事了?」 凯莎搂着鹤熙的腰,嘴唇欲上前咬,鹤熙左躲右闪的逗她玩,凯莎急死了,哪里管得了那个傻妹妹。 「反正已经被我软禁在饭店,直到毕业前都不准乱跑。至于杜蔷薇,我明天就去她的咖啡店扒她一层皮,她必须对我妹妹负责。」 「哇,凯莎,有你这样的姊姊?距离凉冰毕业还有好一阵子啊。」 「傻瓜乱喝酒,还跟人一夜情,她是欠揍,不,两个人都是。」 语毕,双脣再度相贴,凯莎太过缠人,彼此的身体已完全贴紧,鹤熙环抱凯莎的颈,她们只差没脱衣服,此刻要被人见到,无法解释,唯一的理由就是爱。 「啾、啾……不对,凯莎,亲爱的,你当初也是强迫我跟你发生一夜情的,就算是我怕黑,我们被凉冰陷害,你依然不听我说话,不管我的意愿,强逼我出柜,这……犯罪了吧?」 「不,嗯……我们才不是一夜情。」凯莎边辩解边抚摸女友。 「啊……对,你是预谋,罪加一等。」 「是,我预谋犯案,要你爱上我。」 鹤熙苦笑,这情话有点「土」,但是她喜欢,甜蜜的负担。到此,凯莎不忍了,扯开鹤熙的衣领,开始往下侵略,对鹤熙的索求是永远不够,也完全不在乎这里是户外的巷子了。 「啊……不、不回家谈公事了吗?」 亲到敏感部位,鹤熙抱住凯莎的金色脑袋在胸前,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她尽量压低呻吟,保持冷静,但越冷静,在凯莎耳里听来就越勾人。 「在外面也可以谈。」凯莎边说边亲了亲鹤熙柔软的左边,随后再吸了吸挺立起来的右边。 「呼……凯莎,别、别太过分了,别忘了刚才是谁惹的我……」 「所以我在赔罪。鹤熙,我的女友大人,会冷吗?」 这一刻,鹤熙衬衫的所有釦子都解开了,凯莎呈现跪姿,双手抓着鹤熙衣服的下襬,嘴唇在她平坦的腹部上「啄了啄」,霸道式撒娇,怪色情、怪甜蜜。凯莎的柔情体贴很少见,下跪求饶更不可能,但现在全都给了鹤熙。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但鹤熙不想太快被凯莎驾驭成功,所以决定演一下口是心非,忍住笑容。 「你啊,成天就知道干这种事,你跟我在一起,就贪图我的美色?」鹤熙捧着凯莎的脸,假装发怒的说。 「不,鹤熙,我一直以来就是个贪心的人,我因你的一顰一笑动心,因你的一言一行心醉,我不只贪恋你的美色,我要的是你的全部,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从过去到未来,能陪在你身边一生一世的人,一定是我。因我这一生也早已非你鹤熙不可,非你不嫁,非你不娶。」 凯莎说得相当自信、无比诚恳,鹤熙无话可说了,不得不再次承认女友的自恋,但也无法再压抑那份从心而发的笑意与爱意。 「凯莎,你羞死人了,不要再说了。」 「鹤熙,我是真心……」 「我们赶快回家做爱啊。」 (30)老攻 又是一个在鹤熙家谈「公事」的夜晚。 碰! 两个女人一进门就是一阵狂吻,今晚鹤熙很失控,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理智,凯莎被压上门,但她不是不反抗,或「反攻」,是难得感觉到鹤熙的热情难耐,她真的好喜欢她需要自己的样子,唯她所有的模样。凯莎一手捧着鹤熙的脸,一边伸手找屋里的电灯开关,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凯莎知道鹤熙怕黑,殊不知鹤熙怕黑的恐惧在承认爱上她的时候就治好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唔……凯莎,亲我……亲爱的,爱我……」 「我会、我会,嗯……鹤熙,你知道我会……」 交往至今,不到几个月,凯莎觉得她们的对话越来越露骨,没有任何顾忌,心里其实是有点害羞,不过那也代表两人之间更坚定的信赖与更深刻的亲密。凯莎再次扯开鹤熙的衬衫,抱着女友的腰,边亲吻边往黑暗的卧房走,凯莎的记忆力不错,尤其对鹤熙的事,她家的设计与摆设,在凯莎第一次来过之后,她就全记得了。虽然恩爱的时刻兴奋是必然,但安全是首要,她是绝不会让她的鹤熙受伤。然而慾火难耐,凯莎等不到进卧室,将鹤熙抱上客厅的长桌,桌上的物品全被她推开,掉落至地板,东西摔坏、摔破了都不管,随后让鹤熙向后躺,嘴唇流连在颈部,吸吮的力道或轻或重,每一下都刺激着鹤熙,两人微喘的呼吸,不知为何听在对方耳里过分色情,双方一起脸红,双唇又一次紧贴纠缠,谁的舌头坏?得意又满足的笑声是在互相诱惑,一点一点勾起她们心底深处的慾望。 「呼……鹤熙,你好美。」凯莎的左手摸到鹤熙的背后,将胸罩的釦子解开,右手摸上她柔软发烫的乳房,忍不住讚叹。 「骗子,这么暗,我都看不到了,你哪看的到?哦……轻点……」 「不,鹤熙,我不用眼睛看,我就知道了。」 凯莎很诚恳,再与鹤熙接吻,整个手掌掌握住女友的软峰,指尖戳弄着顶峰上的两个小凸点,硬的,整晚都得硬的了。凯莎很快用舌尖湿润鹤熙胸前的蓓蕾,缓慢而不失力道,这时女友的呻吟马上就是另一个巔峰宇宙了。鹤熙一手揪起凯莎的金发,一手抓紧她的肩,时而弓起上身,时而撇头扭动,似要甩开凯莎的纠缠,又极度欢迎她的来访-矛盾,人总是矛盾。凯莎观察并享受鹤熙的各种反应,在视觉不清的情况下,人的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以前凯莎总说她听过最美妙的声音是来自钢琴,现在鹤熙已经空降第一,但她不会夸张的形容鹤熙是天籟,只会说此生最爱的,莫过于你用渴望又舒服的声调喊我的名字,那一瞬间,我知道了,听说那叫永恆。 「好诗、好诗。」凯莎忍不住自我讚叹,鹤熙愣了一下,满脸通红,不甘心的说:「你、你才好湿……」 凯莎没想到自己会脱口而出内心所想的诗句,为她的爱人朗诵爱她的情诗,因此自我满足,或说自我称讚。对此,鹤熙不会读心术,所以并不理解凯莎的内心戏,只觉得她分心了,因此心有不快。 「呃!熙,不要那么快摸……」 鹤熙最终懒得管凯莎的循序渐进跟诗兴大发,猛咬她的脖子,两手向下扯开她的裤头,手指覆上她内裤的底部,小力的摩擦,仔细的抚摸,把凯莎大腿内侧的每一个地方都摸遍,最后得出一个重要的结论,你说对了-真的是好湿。 「亲爱的,我想插进去你那里。」 此话出口,凯莎的身体瞬间红透,可能瞎了眼都看得见她的那一身红。对于爱人过于直白的渴求,凯莎方寸大乱,两种情绪在对抗,一边是被女友爱抚得爽快,想要她不要停;另一边是,靠,我刚才明明还霸道的在主导,你怎么就又变成「攻」了,你不要老「攻」我啊。 「啊、哈……熙、熙,你太快……」 毫无防备的就被拨开所有,鹤熙的进入非常突然,堪称是凯莎今年度的最大惊喜,下半身立刻颤抖起来。其实鹤熙的做事风格跟凯莎有点类似,快狠准,只是凯莎正面迎击较多,鹤熙是巧妙化解为主。 「凯莎,是你急着想吃,都流口水了。」 「吃、吃什么吃……」 此时,凯莎平常如狮子般强势的气焰逐渐消下去,双手也撑不住,整个人贴上鹤熙,下巴顶在鹤熙的肩上,粗喘着气,股间那灵活的入侵者是她最讨厌遇上的混蛋,却也是她这一辈子唯一希望能被她宠爱的那一个。凯莎今晚懂了,为什么会有痛快这一词,真的是既痛苦又快活。于是舒爽的喊叫取代了她心中想的,但又不好意思说的表白:「鹤熙,请不要让我失去自我的向你求饶,但我更不要你收去你对我所有的霸佔。」 「亲爱的、亲爱的,你还清醒吗?」 听鹤熙在耳边轻声细语,其中的情感是对情人的温柔疼爱,却也有一点是对劲敌的挑衅讽刺。凯莎忽然又清醒了,与鹤熙互望,她最受不了被别人看轻,就算是她深爱的鹤熙,就算她此刻是爽的不断收缩下体,让自身黏腻的液体肆无忌惮的染满鹤熙的手。 「你、你还没昏过去,我、我都会一直清醒。」 凯莎试图保持冷静,但她也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的。鹤熙见她逞强很可爱,也很心疼,拨开她的金色瀏海,在她的额头上落下宠溺万千的一吻。 「亲爱的,你看起来好舒服。」 四目交会,即使处在黑暗,依然明白那双湛蓝与琥珀正盯着自己,不用明说的,同样强烈的爱慾。额头碰额头,鼻尖触鼻尖,同步的胸口起伏,连吐在对方脸上的热气,恐怕都是一样的温度。又亲了一分鐘后,凯莎才懂了鹤熙的意思,她话语中的羡慕与想要,凯莎终于脱下女友的裤子、内裤,动作略显粗鲁,不过鹤熙会原谅她的,因为凯莎的迫不及待在这种时候对她而言,相当于在说我爱你。 「呀……凯莎,再、再深一点,好吗?想要你插到更里面,不要停……」 接下来就是不意外的互相取悦了,一同在彼此体内抽动右手的画面,鹤熙还满喜欢的,喊叫之馀是情色的话语交锋,就不知道她的凯诗人承不承受的了。透明湿黏的爱液流过大腿,为了活动方便,鹤熙用左手将凯莎的裤子、三角内裤再往下拉,凯莎也觉得阻碍重重,很乾脆的,自己顺势脱了,结果两人就裸着下半身在客厅。手上的工作不停,长桌下有了爱的小水滩,鹤熙的舌尖从凯莎的下巴往上舔,轻咬她泛红的左耳,鹤熙本来也想继续,不过桌子躺久了太硬,背有点疼,她想到更舒适的地方跟凯莎尽情做爱。 「去、去房间吧,亲爱的,你知道我的床在哪,我知道你知道。」鹤熙边说,左手指伸入凯莎的右耳里,好像故意演给她看,关于此时此刻她们在对方穴内的抽插。 凯莎说不出话,每一次坦承相爱的夜晚,她是一点都抵挡不了鹤熙的柔情、挑逗与撒娇,只能乖乖听她的,结束这一回合,抱她走回房间。 (31)没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地狱 「你真的都没有想过跟苏马利在一起吗?」 激情散去,但爱情不会。谁比较舒服已经不重要了,到底做了几个回合也没人会数。窗外的夜色还没退去,两人裸身在床上,棉被盖住下身,彼此侧躺互相凝望,阳光与海洋的交会。 「凯莎,你会吃醋的,如果我说实话。」这些话出口,凯莎立刻瞇起双眼,眉毛皱成一团,她会这么问,不只是因为好奇,还有点害怕。 「我要听实话。」 不过凯莎有一个很关键的优点,鹤熙很喜欢、很羡慕-勇敢,不管对手是何方神圣,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气魄不输男人,反而还带点女性特有的优雅。 「有,高中的时候,看身边的同学开始谈恋爱,我有想过。但是那时候,我更多的时间都在跟你吵架,争第一,所以就没有太多心力想别的事。然后一晃眼,莫名其妙的,我就放你进我家,跟你一起脱光了躺在我的床。」 对于最后的转折,凯莎很满意,嘴角不自觉上扬,鹤熙微笑,知道自己这么说她一定会开心,哄女友不就是这样吗?我的大狮子在外面多凶狠都没关係,回家给我乖乖摸头,那就是唯我一人的小猫咪。鹤熙上前用力亲了一下凯莎的眉间,随后转过身背对她,好像故意要逃开,凯莎很快伸手抱她回自己的怀里-让我爱上你,你要负全责。前胸贴后背,凯莎轻咬鹤熙的耳朵,一声娇嗔,代表鹤熙的万千柔情,凯莎的极致宠爱,心与心最紧密结合的时刻。 「哈、哈……凯莎,痒、很痒啊……」 凯莎向下亲吻她的侧颈,还搔痒她的腰,鹤熙受不了,边笑边扭动身体要挣脱,但也不会真的离开凯莎的怀抱。甜蜜的打闹,到后来凯莎的手就不安分了,慾火要重新点燃,仅一秒足以。凯莎修长的手指从鹤熙的腹部往下,她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湿润,鹤熙回头与她接吻,彼此的喘息没有压抑,只有你。 「哦……亲爱的,再、再这样没完没了,我要肾虚了。」 「啾,我们可以一起。」 一起肾虚?鹤熙心想一起肾虚这件事怪色情的,不过也算了。凯莎翻过鹤熙在身下,缠绵要继续,可惜颈部以上不能做得太明显,真是太可惜,吻过双峰再下去,鹤熙主动张开双腿,迎接爱人的攻城掠地,凯莎会按照她心中所愿,双手固定好女友的大腿不要乱动,但是不可能。鹤熙的十指深陷凯莎的金发里,两腿发颤,销魂的呻吟不停。在爱面前,没有人管得住自己。 「啊、啊……凯莎、凯莎……」 --- 藏于黑夜,身处黑暗,在凯莎饭店的顶楼,有一男一女在,没人知道他们如何上来此地,显然不是一般的旅客或员工。男的理平头,脖子左侧有一串英文刺青,笔记型电脑在手,萤幕上显示的是此区的监视画面,他的另一手则拿着一罐可乐。女的面颊带有些许雀斑,黑色马尾,神情严肃,正用望远镜查看周围,像在记住这一区的所有建筑、交通等等的资讯。 「大小姐应该已经跟郑郁和好,在家恩爱了吧,为何还要我们来多管间事,牵别人的姻缘?不会是真对那个叫凉冰的女人有兴趣吧?横刀夺爱吗?虽然大小姐向来是见美女就……」 「史努基,你就别管大小姐怎么想,认真做事就对了。」 「薇琪啊薇琪,你就不好奇大小姐怎么想吗?我听说帮人作媒,好像可以减掉一些罪孽,大小姐在变好……这难道是爱情的魔力?」 史努基的笑容带点忧鬱,薇琪面无表情。 「但这不是好现象。」薇琪一语道破。 薇琪叹气,想起前些日子,解决了白龙社,干部之一的陈杰对大小姐说的话-碰药的没一个好下场。但其实更正确的说法是,像我们这种人,没一个好下场,所以及时行乐,因为哪一天死在街上都没人会为我们掉眼泪,死有馀辜。不过死有馀辜的人,就不懂什么是爱了吗? 「自从大小姐爱上郑郁,郑郁也开始回应她的感情以后,大小姐的情绪就一直很不稳。昱依姐表面上没说,好像很冷静,但私底下担心得要命。前几天,最新的药让她製出来了,全都是为了安抚大小姐,只是新药还没取名,就等大小姐。」史努基看似开啟别的话题,不过从核心的内容来看,跟上一句薇琪的话是同样一件事。 「但我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陪你二、三十年的人,可能比你更熟悉你自己的人,却比不上另一个与你相处不到一年的人。」 「这就是爱情。」 「哈,薇琪,难得你会这么说,我以为你会说这就是人生。」 两人互望,共事这么多年,彼此之间已有特殊的默契。 「所以与你共赴地狱的不顾一切,比不上拉你走回天堂的动人美丽?」史努基的这句话是无解。 「这个说法不对。是没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地狱。」 谁爱的浓,谁爱的烈,好像仅是为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一句。史努基心花怒放,笑容灿烂。 「你在跟我表白吗?薇琪,你知道我想娶你,我每天都在想。」 深情对望,薇琪没说话,史努基当她接受,亲吻她的唇,薇琪没有拒绝。 「那就让我们成全这一对佳偶吧。」 史努基按下电脑的某个按键,全区瞬间无光,只剩下天上点点星光。 凉冰原本在写论文,房内灯光无预警熄灭,立刻起身察看,发现不只自己的套房,连外头其他的房屋、街上的交通号志灯都没了电力。今天有停电通知吗?凉冰觉得怪异,停电这种事,她姊应该会提前告诉自己,总不会把亲妹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然后跟鹤熙快乐似神仙吧?嗯?好像有这个可能,她姊谈恋爱谈疯了。凉冰无奈摇头,突然,桌上笔电显示她的电子信箱收到了一封邮件。 『凉冰,我想见你,我在饭店旁的便利商店等你,直到你出现为止,我都不会走。』 喜悦藏不住,凉冰收到这封邮件,高兴到无以復加,差点尖叫。可又觉得奇怪,这不像是蔷薇的语气,凉冰疑惑又纠结,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凉冰在昏暗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许久,她当然是非常想念蔷薇的,但又怕见面时的尷尬,毕竟都在蔷薇面前做了那种事。 『我会等你,每天都等你。』 接着再收到一封,蔷薇的坚决彻底动摇凉冰的心,她再也忍不下去,心想反正姊姊有鹤熙,到时候挨骂被捏脸,再求鹤熙哄她吧。凉冰拿着手机钱包就摸黑出去,要趁备用电源来之前溜走。因为断电,凉冰得走逃生通道出去,躡手躡脚的样子像个小偷,整个人紧张不已。幸好一路上都没有被人发现,在凉冰从后门踏出去的那一霎那,光明来了,但已来不及阻止凉冰去找蔷薇了。 「蔷薇!」 在便利商店外,凉冰见蔷薇骑上重机,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吶喊,完全忘了她不该如此高调,蔷薇一脸惊讶凉冰的出现,你怎么在这?凯莎放你出来了?她赶紧脱下安全帽下车跑过去,两人此刻相见好像隔了一个世纪,明明昨天晚上还纠缠在一起。 「我……」 沉默一会儿后的异口同声,气氛曖昧了。两人都想让对方先说,结果都没人说话,一同笑得靦腆,情竇初开似的。 「嘿!你们!站住!」 突如其来的一群黑衣者叫住她们,面露凶光手持武器,朝她们过去,这是怪了,你们是谁?凉冰皱眉,蔷薇暗道不好,要带上凉冰骑车走,却找不着车钥匙,眼看大事不妙,凉冰没办法找人求救,不然会被她姊知道她偷跑出来跟蔷薇见面。彼此相望,蔷薇对凉冰点头,牵起凉冰的手转身狂奔,奔入一旁昏黑的巷内,那群黑衣者也跟在后头大声吆喝着。 「柱哥,追吗?」 高大壮硕的人影在另一边的角落,见凉冰蔷薇在黑夜下手牵手逃跑的身影,身旁的手下问。 「追,但也别追到。」 「啊?」 「大小姐有令,别问那么多。」 「是、是。」 (32)坦白与揭露 躲在某栋建筑物的阴暗处,凉冰跟蔷薇蹲坐靠墙,肩并肩缩在一起,汗是冷的也是热的。看那群黑衣人大喊大叫的奔跑过去,声音逐渐远去,两人才放松下来。 「他、他们是谁?」凉冰还有点喘。 「我不知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跑?」 对于这个问题,两人互看,蔷薇乾笑,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大概是本能反应吧。 「反、反正看他们拿武器,还很兇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蔷薇靠常理判断,凉冰想了一下,也许她是对的,至少她们现在安全了(暂时)。 凉冰随后用她的衣袖擦了擦蔷薇脸上的汗,蔷薇盯着她,脸逐渐变红,也不知为什么。还好这地方的光线昏暗,凉冰没瞧见她害羞,直到发觉彼此还牵着手,不清楚的视觉下,温度升高更容易被察觉,蔷薇不想让凉冰发现自己的不寻常,先放手,但放手之后又极度后悔。这时的气氛变得奇怪,沉默了几分鐘后,凉冰先说。 「对不起,蔷薇,昨晚在你家……强迫你……」凉冰低头,越说越小声。 「不用道歉,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是因为喝了那个疯女人的……」 「疯女人?」凉冰挑眉。 「路小枫啦。她若是正常人,这世界大概没疯子了。」蔷薇实在不想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一说她的名字就火大。 「蔷薇,你对小枫是有什么误会吗?」 「你还帮她说话啊!你不知道她……」蔷薇的声调忽然大起来,凉冰吓一跳。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怎么了?」 「她……她很不要脸,见了漂亮女人就勾引,不知羞耻。」蔷薇别过头,不想面对自己的情绪。 「所以她有勾引你吗?」凉冰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蔷薇也是漂亮女人。 「我……总、总之,你别喜欢她,她不是什么好对象。」 蔷薇不敢看凉冰,感觉在生闷气,凉冰抿唇,觉得蔷薇很可爱。 「那你有好的对象要介绍给我吗?」凉冰故意逗蔷薇,想知道她的反应。 「你很急着结婚吗!」 这个反应就大了,感觉凉冰若再刺激蔷薇一下,她就会发狂咬她的头似的。凉冰忍不住笑,谁说找对象就一定要结婚的。 「凉冰,我劝你,寧缺勿滥,一个人也可以很美丽,你现在就……很美丽。」 凉冰没想到蔷薇会这么说,胸口莫名有股温暖在流窜,同时也有另一股无法控制的衝动-她想吻她。蔷薇吓死了,脑袋整个当机,明明昨夜她们做的事更超过,此时不过轻轻一吻却引发内心的波涛汹涌,蔷薇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啾……」 虽然没有很狗血的疯狂亲吻下去,凉冰有些失望,但蔷薇没有拒绝,她已经很感激了。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 双脣分开后,凉冰很诚实地说,害蔷薇都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她。 「蔷薇,其实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为什么你昨天晚上要吻我,你大可不理我,把我……」 「我不知道。」蔷薇立刻打岔凉冰,不知道这个答案模稜两可,充满曖昧的甜蜜。 「但如果你喜欢别人,我……我会有点不是很开心。」 换凉冰彻底脸红,掩面看蔷薇。「我会有点不是很开心」的这个语法,好像不太对,但凉冰不想抓她的语病,因为此时此刻,她已开心到无以復加,幸福来的太突然。 「凉冰,我五天后要……」 再次对视,两人的心情已截然不同。 「五天后?」凉冰的眼神闪闪发光。 面对凉冰的满心期待,蔷薇感觉到压力了,但谈感情好像就是这样,要对一个人的真心负责,当然沉重。 「五天后,我重新整理好自己,再来找你。」 这一个甜蜜的约定,凉冰是一定会等蔷薇的,虽然不知道为何要等五天,但总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她。 「好,我等你。但是,蔷薇,你刚刚跟我接吻,很不认真。」 今晚最后的这个暗示明显到不能再更明显,蔷薇瞇眼瞪凉冰,心想她刚才那是强吻好吗?都不给人心理准备的,重点,她跟女人还是第一次。但蔷薇不知,凉冰跟女人也是第一次啊。两个女人的第一次,最终的结果,就是坐在阴暗的巷弄里,互相强吻。 --- 叮咚、叮咚、叮咚…… 「熙儿、熙儿,你还在睡吗?」 鹤熙今天早晨醒来,不是被夏天炽热的阳光唤醒,是被妈妈的「突袭」给吓醒。鹤熙花了十几秒恢復镇定,不,是从凯莎温暖赤裸的怀抱中,不情愿的起床。 「凯莎、凯莎,亲爱的,快起床!快点!我妈来了。」 鹤熙大力摇晃凯莎,凯莎本想赖床,但一听到妈妈这个名词,瞬即清醒。两人手忙脚乱的拿起地上的衣服穿,鹤熙在人形镜前稍作整理,惊见脖子上某一个小红块,转头瞪凯莎。 「亲爱的,这是什么?」 鹤熙又惊又羞的指着侧颈上的红印给凯莎看,凯莎揉了揉眼睛上前确认-吻痕,一脸坏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控制不住对你的感情,你不要生气。」随后欲亲上去要加深,鹤熙捏女友的耳朵阻止。 「不准再有下一次,咬你啊。」 凯莎假笑,点头说好(才怪)。放开凯莎后,鹤熙换了一件高领毛衣离开卧房,见客厅玄关的混乱,鹤熙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收拾乾净。 「对不起,妈,我刚醒。」鹤熙开门让妈妈进屋。 「熙儿,我很少看你睡这么晚,你不会生病了吧?还穿这么厚。」 鹤熙随口敷衍几句,说是冷气开太强,很心虚,但也没办法。她人生第一次为爱说谎。 「凯莎?」 「阿姨好。」 妈妈见凯莎端坐在客厅沙发很惊讶,鹤熙立即解释,凯莎配合她,演技还不错,拿桌上的笔电跟资料作掩饰,她们可是彻夜谈「公事」,相当认真,一点也不马虎。确实是没有破绽,妈妈也就信了她们,毕竟在她的思维里,不会将两人想成除了朋友同事之外的关係。 「熙儿,我们去医院一趟吧。」 妈妈说明来意,凯莎也在听。原来昨天苏马利的父母在高速公路遇上连环车祸,好像有伤到神经,有可能半身不遂。鹤熙震惊,凯莎也是,虽然是情敌的父母,但无论谁发生这种事,都难免让人同情。鹤熙馀光看凯莎,凯莎是通情达理的人,再怎么说,两家人从以前关係就好。凯莎给女友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你去吧。凯莎接着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跟她们说再见,鹤熙送她出去,留妈妈一人在家里等她。在门口,鹤熙的依依不捨比凯莎还强,手不愿松开,要热恋期的情侣分开是最严厉的酷刑。凯莎伸手轻抚鹤熙的脸安慰,可惜她不能给她的挚爱一个吻,但目光中的感情是无庸置疑。正巧,这一幕被在外头抽菸的爸爸撞见。一个男人,两个女人的局面,异常诡异。为遵守对爱人的承诺,凯莎不得不痛心松手,对鹤熙的爸爸礼貌别过,转身离开。 剩下父女俩相望,香菸的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这一刻,不知为何,鹤熙的呼吸变得很难受。听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情人要被抢走,一定会有所预感跟警觉的。 「熙儿。」 「嗯、嗯?」 父亲的这一声呼唤让鹤熙紧张万分,不自觉捏紧了手。 「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我怕她会受不了。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爸爸的语气非常冷静,他的冷静是善意。父亲那一口长长的白烟吐完,鹤熙对他们的歉疚是铺天盖地的,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夹在爱情跟亲情之间,她痛苦的一眼一道泪,但趁眼泪还没流过颤抖的唇,她就自己擦掉,回头换装跟爸妈去医院。 (33)I Will Always Love You 「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华燁的手段虽是老套,但很实用,从身边的至亲至爱下手。不愿一同治理那块地是为什么,我也不想知道理由。现在苏马利的父母管不了集团的事,他临时接手,那些股东会担心很正常。」 公司的地下室,小枫躺在昱依的双腿上,桌前有一杯酒,旁边还有些许白色粉末,小枫正闭眼享受昱依最新製出的药-神儿,药效传递到全身,浑身充满力量又飘飘欲仙。阿柱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沙发上的两人,腰桿依旧打的很直。 「恕我直言,大小姐,我怕你之后没办法跟凯莎交代。」 听此一言,小枫立刻睁开眼睛。 「交代?我有需要跟她交代什么吗?我们可不是朋友。」 「华燁下一个会出手的对象绝对是鹤熙,鹤熙对苏马利来说是……」 「可悲啊,阿柱,她们都不是我的女人,如果凯莎连这样都没办法保护鹤熙,那从今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光明正大,这个世界早就发疯了,已经让大家都搞不清楚谁是谁的爱人了,脑袋有问题吧。操,头更痛了。」 小枫每次想起这些人总是情绪不稳,那些跟她身处截然不同宇宙的人。小枫皱眉,抱紧昱依要求更多。 「大小姐,你这几天的剂量已经要超越你身体的负荷,不行。」 昱依柔声安抚,轻轻摸着小枫的黑发与她左上背的黑色枫叶刺青。 「干……」 双手在抖,眼神是难以控制的地狱怒火与无以名状的凄惨悲凉,但她还是笑,笑得诡异,笑得不像一个活人。 「大小姐,不如今晚还是算了,回家陪郑郁吧。郑郁其实不是讨厌跟你亲密,只是上次被你那样扯开衣服的模样吓到了,毕竟跟女人她是第一次,而且你又那么的……」 「那么的?」 小枫坐起身与她四眼相望,昱依的笑容跟小枫完全不同,压抑将近三十年的感情,她床头柜上还有两人小时候的相片,她们是青梅竹马,在友情之上,几乎等同是亲情,像是她的姊姊,可怜彼此的定位永远不会越界,那是奢望啊,所以她伸手摸了小枫的左胸口。陈昱依比谁都清楚,她的心上刺着她唯一爱的女人,那是她想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女人,走在阳光下的金发多美丽灿烂,天真善良充满正义感,但也是她路小枫绝对不可以碰触的人,那个人不是她陈昱依,因为她始终都在她身后。 「仅一眼,就足以让全世界的女人都心碎。」 昱依是说认真的,小枫明白她的认真,也不否认自己有多可恨,令人发指,但是无奈,她只能苦笑。 「阿柱,把我的『小蓝』从保养厂骑回来。」 --- 指尖轻触嘴唇,好软,蔷薇的嘴唇好软。经过那一夜逃亡的革命情感,还有在暗巷里好几分鐘的互相强吻,凉冰此刻处于「在床上滚来滚去加脸红害羞尖叫」的被恋爱冲昏头模式,样子有点蠢,当凯莎直接用万用房卡进入她妹妹的房间,挑眉看她。 「凉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无视我的命令,偷偷跑出去见蔷薇。」凯莎双手交叉抱胸,站在卧房门边,口气不好。 凯莎一来,满房的甜蜜粉色泡泡瞬间被戳破,凉冰惊吓万分,惨叫一声,一个没注意就滚落下床。凯莎面对凉冰的惨样,瞇眼瞪她,本来不打算拉妹妹一把,是后来想到自己谈恋爱好像比她还夸张,所以上前拉她起身,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捏她的脸这件事没得讨论。 「姊,你别再捏了,我都要成大饼脸了。」凉冰气势微弱的抗议。 「这是不听话的惩罚,而且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跟蔷薇做爱了吗?」 「我……我们没有做完全部,衣服都没脱,所以应该不算。我们只是接吻。」 提到这件事,凉冰越说脸越红,眼睛眨啊眨的,凯莎第一次见妹妹如此开心的脸,恋爱中人的通病-傻笑,太傻了。 「傻瓜,杜蔷薇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吗?你不要高兴的太早,小心被当成『工具人』,说不定她只是喜欢被追求的感觉而已,别这么快付出……」 「姊,你根本没资格说。」 凉冰用逮到把柄的眼神看姊姊,意思是你之前被鹤熙拒绝的时候,是谁先放太多感情下去的,痛苦的跟个悲剧女主角似的,还不是心甘情愿付出。对此,凯莎无言以对,放过凉冰的脸。其实凯莎今天心情不好,凉冰算是被她迁怒,因为不能公开恋情的忧鬱,是每次见到鹤熙的父母就与日俱增。凯莎叹气,姊妹俩后来一同坐上床沿。 「怎么了?姊,愁眉苦脸的,跟鹤熙不顺利?不会是被叔叔阿姨知道,你们被迫分手了?」 「别乌鸦嘴!小心我去帮助杜蔷薇跟她前男友復合。」 一开始先斗嘴,姊妹看似吵架,但事实上,这是她们增进手足之情的方式之一。 「会没事的,会接受的。」 凉冰的话不是敷衍安慰,是真心替凯莎加油打气。虽然她姊平常不可一世,霸道不容别人拒绝反对,但面对爱跟命运,她们好像只剩下听天由命的份,更何况还是少数的那一群,诸多不便跟阻碍。但转念一想,若跨过这个难关,凉冰深信世上就没人可以拆散她们了。 「照我的观察,他们应该是分手了。」 凯莎对妹妹的关心跟温柔也是拐了一个弯,但是真心,姊妹就是姊妹,望着床边墙上的掛画,一个留着鬍渣的短发男子与两个穿着学校制服的一金一黑发的女孩在校门口,他大笑,极其疼爱的表情摸女孩们的头-全家福。 「凉冰,你上次跟爸爸通邮件是哪时候?」 「前天,他在非洲,讯号不太好,不过看他传来的照片,爸爸应该是过得很开心。」 凯莎点头,正巧凉冰房内播起那一首歌,在她们小时候,爸爸时常播给她们听,说这首歌代表了他对她们妈妈的感情。以前是觉得旋律好听而已,长大后她们才懂歌词的含意,超越世上任何一种情爱,不单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友情亲情,更是一种依靠信赖与感激此生遇到你。 ifishouldstay. iwouldonlybeinyourway. soi'llgo. butiknow. i'llthinkofyoueverystepoftheway. andiwillalwaysloveyou! iwillalwaysloveyou! you,mydarlingyou! bittersweetmemories. thatisalli'mtakingwithme. sogoodbye,pleasedon'tcry. webothknowi'mnotwhatyouneed. andiwillalwaysloveyou! iwillalwaysloveyou! ihopelifetreatsyoukind. andihopeyouhaveallyoudreamedoff. andiwishtoyoujoyandhappiness. butaboveallthisiwishtoyoulove. andiwillalwaysloveyou! iwillalwaysloveyou! whitneyhouston-iwillalwaysloveyou 「我跟爸爸说了。」 歌曲循环播放,凉冰先说了。 「爸爸怎么说?」凯莎深吸一口气,不想跟凉冰生气了,大嘴巴妹妹。 「他说他早知道了,你从小就很喜欢鹤熙。」 此话一出,凯莎弯下腰去,脸埋在双膝间,发抖的肩膀跟金发是道不尽的感谢,看姊姊这般真情流露,害凉冰也想哭了。 「爸爸还说,如果顺利结婚的话,他就会有四个女儿,笑说他的前世情人还真多,他的前世一定是一个风流瀟洒的男人。」 凯莎又哭又笑,回想过往,爸爸遇上任何事总是幽默面对,看来漫不经心,实是热情勇敢的接受人生的各种挑战,对她们呵护备至,铁汉柔情。 「他最后要我留话给你。」姊妹泪眼相看。 「姊姊,鹤熙大概是这个世界唯一可以驾驭你的,因为你们很像,但就是因为你们太像,鹤熙没办法轻易拋下家人不管不顾,也很容易纠结。不过不表示她不够爱你,正是因为太爱你,才不会希望你跟她一起痛苦。多好的女人可不是,别太衝动误伤彼此,后悔错过一辈子。」 (34)公路派对(一) 去医院探望,鹤熙全程都是强顏欢笑,不只是同情苏马利的父母遭遇到这种事,她更多时候是心念凯莎,痛苦?无奈?忍耐?逞强?爸爸知道后,鹤熙的思绪一直很乱,心想以后的生活该怎么继续比较好,瞒得过今天,那明天呢?鹤熙多愁善感,她不想她爱的人受到伤害跟委屈,凯莎跟爸妈都是她爱的人。 「熙儿,多关心苏马利吧,他得暂时接下集团的事,医院公司两边跑,需要……」 「妈,我最近饭店也……」 「熙儿,你怪怪的,你是有别的对象?」 妈妈就是妈妈,看鹤熙近期很排斥与苏马利更多的接触与发展,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那几秒鐘的思考,鹤熙天人交战,没人知道她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的抉择,那苦楚非比寻常。 「没有,我是觉得苏马利可以的,他从以前做的准备都是为成为集团的接班人,他会撑过去……」 「那你想成为集团夫人吗?」 妈妈这已经不是暗示,是完全的表态。对此,鹤熙只能用苦笑掩饰自己的为难。 「妈,我可以养活我自己,不需要靠别人。而且坦白说,我真的对苏马利没有那种感觉。」鹤熙依然说的委婉,但这次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明白,我的熙儿当然是很优秀的。可是妈要被你搞糊涂了,你小时候最常说你的愿望是结婚成家,想要有自己的小孩,但到现在都没看你交男朋友,妈是想帮你,你到底喜欢哪样的男人?」 鹤熙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她差点脱口说出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女人。从小跟那个女人吵架竞争,以为自己很讨厌她,却没想到在这样相处的过程中被她吸引。鹤熙有过挣扎,拒绝接受,因为知道自己若承认,你们会难过,可是你们跟凯莎都很爱我,我要怎么办? 「妈,拜託别逼我了,顺其自然吧,现阶段我只想把工作做好。」 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听鹤熙这番说词,妈妈不好再说。回家后,鹤熙头痛,生心理两面夹攻,加剧她内心崩溃,一躺上床就想睡,这些天跟凯莎是过度「操劳」了。回头拿手机,想打电话给凯莎又不敢,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她的凯莎好过一点,鹤熙今天深刻体会了不能两全其美的煎熬和难受,看着与凯莎的合照,鹤熙心痛,眼泪无声滑落,最终昏睡过去。 等鹤熙再次清醒,窗外一片漆黑,而她会醒来,是因为闻到了饭菜香,妈妈来家里煮饭?这是鹤熙唯一可以怀疑的。揉了揉眼睛起床,喊了一声妈,厨房的人没有回应,鹤熙走上前,惊见凯莎绑着金色马尾,穿着围裙在下厨,她立刻吓了倒退回去客厅,躲在长沙发后面,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位盯着她。 「你、你是凯莎吗?」鹤熙不敢置信。 「你不认得你女朋友了吗?」 凯莎手拿锅铲,转头见鹤熙不相信自己会做饭的脸,有点不满。 「我认得,但是……我听她妹妹说,她做饭很难吃。」 「嘿!少瞧不起人了,你都没吃过。」凯莎气死了,凉冰那个臭ㄚ头,尽说她的坏话。 语毕,凯莎一脸不悦的加倍努力做菜,鹤熙从沙发后起身,窃笑凯莎闹脾气的样子很可爱。 「别生气,亲爱的,我开玩笑的,不管你做什么菜,我都会吃光的,但你怎么……」 「不用安慰我了。」 鹤熙从凯莎身后抱她,亲暱的靠在她的肩上,她这时候最需要凯莎的坚持,她的勇气与陪伴是她们这段感情最有效的强心剂,不可或缺的,能带走她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其实甜言蜜语凯莎还是喜欢的,只是她更想知道她的厨艺有没有进步,用筷子夹了一块锅里的菜餵给鹤熙,鹤熙咀嚼,露出心满意足的笑脸,凯莎皱眉,心想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嚐味道。 「可以亲我吗?」鹤熙突然问,凯莎懂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厨艺,亏我这么在意,结果你是想再做爱做的事。 「啾、啾……」 气归气,凯莎是不可能不会实现女友的愿望,很快回头亲上去,但鹤熙不满足于轻吻,伸手关了瓦斯炉,两人越吻越深,唇舌间的纠缠是满溢出来的感情,凯莎转过身与鹤熙面对面,恐怕是没办法吃晚餐了-她抱鹤熙上餐桌,究竟是谁要吃谁,不重要了,随后开始互相抚摸,但很可惜,鹤熙才刚解开凯莎的围裙,凯莎的手机就来电话,本来兴致正高,凯莎不理会,脱去鹤熙上衣的动作没有停,后来是真受不了对方一直打来,严重干扰这时的气氛,凯莎很不高兴,鹤熙笑她,说不定真有急事就让她先去接电话。凯莎一看来电号码-饭店值班经理,有不祥的预感,一接起电话就预感成真。 「凉冰不见了?」 --- 四线道路全被封锁,这场公路派对一眼望去,清一色全是女人。黑夜下的绚烂是魔幻的、迷幻的,一路的街灯还不够,闪烁五顏六色的霓虹派对灯,一旁dj播放音乐炒热气氛,眾多的重型机车一排排停好,重型机车的引擎声与女子们的欢呼吶喊此起彼落,画面看来是相斥的、不协调的,但寻求刺激的原始慾望是相同的,而且是不需要男人的。 蔷薇一到现场就感觉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跟这些女人是不同的,截然不同的世界,忽然有点害怕,像是深入虎穴。上公路之前的入口处站着几个女子,像售票员也像保全,全都穿着清凉。其中一个女子微笑对蔷薇,蔷薇莫名起鸡皮疙瘩。 「要有票才能入场吗?」蔷薇问。 「不用,入场的资格是女人,还有重机。」 蔷薇点头,准备骑上公路,但对方先给了她三张牌示意她抽。蔷薇不理解,随意抽了一张。 「alpha?」蔷薇念出她抽到的牌。 对方还是笑,看蔷薇歪头不懂,接着解释。 「这场公路派对会进行到明天第一道阳光出现才会结束。这段期间,你一旦入场,就不可以擅自离开。公路上有很多设施摊位,应该可以满足你一般的生理需求,像是吃饭上厕所,也有休息区可供睡眠。你现在抽的牌,代表你今晚的身份。」 「身份?」 「对,公路上所有的食品是完全免费,但是必须透过身份才可以拿取。譬如你抽到的是alpha,那么你只能拿属于alpha的食物饮品……」 「等一下,我是来找路小枫算帐,并不是来这里玩的。」蔷薇不耐烦,打岔对方的说明。 「很抱歉,除非入场,不然我想你今晚是没办法见到任何你想见的女人。」 此话一出,蔷薇怒火燃起,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认定路小枫就是故意做陷阱给她,但她不得不跳,因为她不能让她对凉冰为所欲为,天晓得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如何?你要入场吗?」 蔷薇沉默数秒,最后决定收下那张牌放入口袋。 「好好享受,杜小姐,你可是alpha。」 蔷薇听不明白,对方欲摸她的脸,蔷薇即刻甩开,觉得噁心,赶紧催油门骑上公路。 (35)公路派对(二) 身为这场公路派对的主办人,路小枫当然遵守她自己的规则,骑着她的黑蓝色重机上公路,并且也抽了命运的那张牌。其实她不意外自己会抽到这个身份,她本来就属于这类的人,但这类的人到底应该是何模样,她是把自己给困死了,只见她一口喝掉专属于她这个身份的酒,玻璃杯装满的不只酒,还有她最喜欢的极乐快感,在欢腾的糜烂黑暗里载浮载沉无法自拔,多少双手抚摸她的身体,慾望下的绝望挣扎竟是每个人的心甘情愿,但那不是爱,绝对不是。 舔唇,小枫微笑,她的笑不是人可以拥有的诡异魅惑,透明液体吞入口,沸腾血液的是无穷无尽的渴望,模糊的视线原来才是真实的世界。 「大小姐,喝酒不骑车,骑车不喝酒。」 直到昱依从白袍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去小枫嘴角流出的,那几滴对残破灵魂悲泣的泪,小枫好似清醒了一点,为了一会儿意义不明的争夺。但她身上依然保持着生人勿近的威吓,毛骨悚然的恐惧,可一见她美丽的脸庞那偶尔的黯淡,又莫名令人心生怜悯。怎有人可以这般无耻,要拉你一起堕落,你却无法甩开她,还可能转念想,若与她一起,就算这辈子不能呼吸也没关係,就是要共赴黄泉?不,深渊。 「昱依,你抽到什么?」 互望许久,小枫不理会昱依的话,她的声音听来是刚睡醒的慵懒,带点沙哑的性感,但其实这些年,她根本没睡过几次觉,除了在郑郁身边是特例。 「跟你一样。」 听昱依的回答,小枫的表情是更无奈的笑,她终究还是拖累她了,但她始终不走,不管她如何劝她吓她逼她,她的固执要人命,她给她的极致快乐也同样要她的命。 「我允许你重新再抽一次。」 「大小姐,出生不能选,人生也不可逆。」 小枫无话反驳,好像听到钢琴键被一个人的手掌狠狠压住,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大小姐,你确定要用这种状态跟杜蔷薇比赛车吗?」昱依转换话题,也是十分忧心,握拳揉烂了擦过小枫嘴唇的纸巾。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很久没遇上口是心非的女人,我是想看看这样的好处有什么,是更真诚的感情?还是只是一个可笑的胆小鬼。」 昱依没有戳穿小枫的盲点,因为她深爱的郑郁,就是她遇过口是心非的最佳代表,根本是迁怒发火吧,忽然有点同情蔷薇跟凉冰。 「好,我会在你身后。但是大小姐,我还是希望你别喝太多了。」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话虽如此,昱依看小枫连站直身体都有点困难,还是提醒阿柱小心为上,她是禁不起小枫的任何一个闪失,她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目标,路小枫想要的任何东西,陈昱依都会给。这般执念是苦不堪言,昱依收起小夹链袋的白色粉末放回白袍的口袋,但她会甘之如飴,纵使泪流满面。 --- 还未入夜前,凉冰乖乖听凯莎的,在饭店的套房里写论文,但太阳一下沉,她收到一封没有属名的电子邮件,凉冰有防备,怕是有心人士夹杂的电脑病毒软体,她可不想她辛苦写的论文因此白费,却没想到这封邮件自动打开,里面有一段影片,凉冰一开始没看清楚,因为画面乱糟糟的,黑夜下是五顏六色的灯在四处照射,一排排的重型机车,烟雾濔漫,不知是车胎摩擦柏油路引起的,或是乾冰、香菸,总之,凉冰看到了女人、女人还是女人。 「蔷薇?」 不能说凉冰的视力好,可以在这混乱的场面一眼找到蔷薇,而是真的爱,你就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心念的那个人。怪了,蔷薇是去参加什么重机同好的派对吗?但怎么全都是女人,而且她们的样子……凉冰竟然找不出好一点的词汇来形容,用较好理解的话是疯疯癲癲,一看就有问题。凉冰有不好的预感,因为影片的结尾是一片黑色的枫叶。 「路小枫?」 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她了,只有她这种疯女人才可能会举办这种宴会?派对?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凉冰心急,怕小枫不知要对蔷薇做什么,凉冰又需要一个逃出饭店的计画,但是这次没有停电,加上光看影片实在难以猜测这地点在哪,凉冰认真思考,好巧不巧,这时门铃响了。凉冰吓一跳,莫名紧张,小心翼翼的开门,见身穿白袍的昱依,一副亲切从容的笑脸迎人。 「晚安,凉冰小姐,大小姐虽然没让我这么做,而我也相信依你的聪明才智,自己一人也出得了饭店并找到杜小姐,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但我实在不忍心,怕你看不到她最后一面。」 凉冰一头雾水,什么疑问都还没问出口,昱依就说出这令人惊吓的话,凉冰哪里冷静的下来。 「什么最后一面?路小枫要对蔷薇做什么!」 凉冰很久没这么激动,猛力揪起昱依的衣领-没有人可以在我眼底下伤我爱人一分。关于因爱人衝动、失去理智这一点,她跟凯莎是亲姊妹了。 「先别生气,我会带你去,只要你先松开我。」昱依举双手投降。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是路小枫的人。」 「凉冰小姐,我是你现在唯一可以找到杜蔷薇的线索。我只是不想大小姐又发作,伤及无辜,其实她是喜欢你们的,希望看你们好好的。」 「你说什么,我一句都不明白,不过我也懒得管。快带我去见蔷薇,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 「你会为她拼命,不,不要命。我知道,我也是,杜蔷薇也是,她正在为你拼命了。」 凉冰皱眉,但听到昱依说蔷薇会为她拼上自己的性命,内心的幸福喜悦藏不住,随后松手。 「从实招来。」凉冰还是没有给陈昱依好脸色,昱依见凉冰这命令的口气跟神态,忍不住笑。 「你跟凯总经理有点像。」 「别想岔开话题,快……」 「可以,但我想我们边走边说吧。」 昱依做出手势要请凉冰出房间,凉冰疑惑道:「不好意思,凯大经理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我这个宝贝妹妹,你们要我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饭店,傻了吗?」昱依明白凉冰的迟疑与顾忌,只见陈医生转过头自言自语,凉冰直觉路家主僕全是怪人。 「放心吧,凉冰小姐,不会有人知道你离开,只要你现在安静的跟我从饭店后门出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凉冰战战兢兢,但为了蔷薇的安危,她会拼死一搏。出饭店的路上,凉冰左右张望,怕被人逮住,但诡异了,她们完全没遇到人。 「所以路小枫找蔷薇有何事?」 「凉冰小姐,你的问法不对,应该是杜小姐找大小姐究竟想怎么样?虽然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也很简单,但有时越简单的答案,越是难以说出口。」 「别再拐弯抹角,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这让我很烦……」 「她喜欢你,不想要你被大小姐抢走。大小姐说了对你有兴趣,蔷薇气得半死,所以约了今晚在公路派对比赛车,谁输了,就听对方的。」 真相了,凉冰瞬间脸红,什么话都不必再说了,她高兴得简直要飞上天。只是凉冰的害羞、开心没有多久,马上又不高兴了,心想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蔷薇都没有跟自己说。昱依观察凉冰的情绪变化,轻叹一声,好像在看还没有被世界摧残的自己,有点怀念,但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 「抽一张牌吧。」 凉冰沉浸在自己的脑内剧场,直到昱依给了她公路派对的门票-谁都无法掌控、无法选择的命运之牌。凉冰盯着她,狐疑的抽了一张。 「alpha。」 (36)公路派对(三) 最热烈的欢呼声,气氛来到最高点,公路派对的最高潮-赛车。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赛车,是跟这场派对的主办人路小枫赛车,路小枫不是普通女人,全世界多少人想亲眼目睹她在黑夜下,那超越一般人类的美与致命,但这个世界也有另一群人想抓她,恨不得把她关进大牢,看她被判几千万个死刑,不,是要她进到比死更残忍、更恐怖的炼狱受刑,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蔷薇在这场派对里显得特异,因为她两方人都不是,她对路小枫根本没兴趣,她会来到这里纯粹是被爱与忌妒驱使。蔷薇始终沉默,俊逸的脸是冷酷,身旁的吵闹声一点也不影响她,起点前的开场女郎妖嬈性感,蔷薇完全不看,撇头坐上她的红黑色重机,她在起跑线等待多时,等待的过程中,虽然很不高兴路小枫拖拖拉拉的不现身,却意外等来了凉冰打了很多通电话跟留言给自己。怎么会这么巧,她偏偏在这时候找她?蔷薇拿不定主意,本来是想结束今晚的荒唐,釐清自己的感情后再跟凉冰连络,然而,上天给予人的命运,从来都不会那么平静顺利。 『蔷薇,别乱来!』 一接起手机,听凉冰担忧气恼的语气,蔷薇答不上话,第一时间就直觉判断她来了,也知道她跟路小枫的私下赌局。蔷薇的感受很复杂,但心里窃喜,心想这命中注定来劝阻的剧情发展,是在演电影?蔷薇捏了捏鼻子,凉冰看不见蔷薇这时充满歉意的靦腆,她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阻止别人喜欢她,所以只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让这些坏傢伙远离凉冰。 「凉冰,我……」 『你说什么?』 无奈周身的噪音太多,凉冰听不清蔷薇的话,蔷薇握紧手机,脑袋很乱,七上八下,她其实是紧张,因为不想说不肯定的事,太多悸动在动摇她,到底是感动还是爱情?是习惯有你在身边,又或是不服输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这场派对就是你说要五天后才能再见我的原因吗?』 蔷薇安静太久,凉冰是聪明的女人,懂了那晚蔷薇的欲言又止。不能说凉冰急性子,是蔷薇此刻又开始支支吾吾,凉冰专注讲电话上公路,昱依带她走秘密通道,见她不悦的脸,悄悄塞给她一杯饮品,alpha的。 『告诉我,你在喜欢我吗?』 喝完立即见效,莫名大胆,蔷薇错愕,下意识想回答没有,可是又不想说谎。 「凉冰,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 「嘿!混蛋!你干嘛!」 这表白不是从蔷薇嘴里说的,蔷薇吓死了,手忙脚乱,当手机被人抢走,还抢去她的台词。凉冰在另一边是皱眉,她当然听出这声音不是蔷薇,是那个疯女人。陈昱依突然关掉凉冰的手机,几乎跟路小枫同时伸手的,这不只是她们主僕的默契,更是陪伴二、三十年的挚友,宛如家人的存在信赖,单一个爱字不足以形容,不曾被打破的微妙平衡,很美好?还是很悲哀?谁问心无愧,昱依只有微笑。 「大小姐来了。」 「你怎么知道?」凉冰收回手机,跟昱依面对面。 「大小姐所骑的那台『小蓝』的引擎声。」 「陈小姐,我发现你未免也太了解路小枫,你真的只是她的私人医生吗?」 俗话说旁观者清,凉冰挑眉,昱依不逃避。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大小姐的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大小姐吃的喝的用的喜欢的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会经过我,没有例外。」昱依说的冷静,但力道很强,那是不容置疑的情感,凉冰深深感受到,却忽然觉得她相当可怜。 「真可惜,她好像很需要你,但不爱你。」一针见血,昱依笑了笑,双手插在白袍的口袋里,其实她也说谎了,因为有例外-刺在小枫左胸上的日文刺青。 「凉冰小姐,如果我跟大小姐可以相爱,那每一个碰过大小姐的女人,我全都会杀掉,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话震惊,也不震惊。凉冰看出昱依跟自己都属于高知识份子,很多事情早已看透,但她们同样逃不出名为执念的泥沼,爱的牢笼,何其讽刺。 「很自私,我就不信路小枫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还把你留在身边替自己做事。还有更可恶的,她让你眼睁睁看着她跟别的女人谈恋爱,你们全都疯了吧!」 「人本就自私。凉冰小姐,杜蔷薇不也是自私的想私下解决大小姐对你的覬覦,才隐瞒你今天晚上的赛车。其实爱情不如你们想像中的伟大,不用夸大其辞的来讚颂。」 「忍气吞声,予取予求,可以持续多久?」凉冰总算发现手上多了一杯饮品,而且她还喝下不少,但没有大惊小怪,继续跟昱依辩论。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这一句直戳凉冰心窝,回想前些日子跟蔷薇的纠缠不清,有点好笑。现在是苦尽甘来,所以凉冰坚信等待有回报,只是每个人的运气不同,显然陈昱依的运气不是很好,跟着路小枫这种人。 「陈医生,我只是觉得你浪费了二、三十年……」 「是吗?凯总经理跟鹤总经理也耗上了二、三十年才坦承爱着对方。」 凉冰无话反驳,抓了抓后脑,她姊姊跟鹤熙确实很蠢,但也不能怪她们。个性差异大,原以为会讨厌一辈子的人,要她们爱的死去活来,如果没有这二、三十年来磨合,是不可能有这个结果。凉冰不说了,但不是认同昱依的想法观念,是她没时间再说,看人群朝赛车的起点去,她对蔷薇是万分担心。 「我带你去观看赛车最好的位置。」 「观看个毛!我是来阻止蔷薇的。」 「凉冰小姐,你恐怕不能阻止一个你深爱的女人对你的爱。」 哑口无言,凉冰又惊又羞,听眾人倒数,凉冰左右为难,看昱依褐色的过耳短发随风飘动,她眼中的害怕跟自己非常接近,何苦呢?白袍口袋里的双手握成拳头。 「蔷薇!」 凉冰最终管不住自己的身体,转身奋力向前挤开人大喊,差点跌倒在起跑线,但除了风,她什么也没抓到。两台重机的车尾灯急速行驶在赛车路线上,人终究不能决定另一个人的人生。 一追再追,只想追赶生命里,一分一秒,原来多么可笑,你是真正目标 一追再追,追踪一些生活最基本需要,原来早不缺少,有了你即使平凡却最重要 有了你即使沉睡了,也在笑 追-张国荣 「不好意思,两位,要上公路派对,请抽牌。」 (37)公路派对(四) 鲜红如血的千万跑车在摇晃,车内的情况没人见到,但从摇晃的程度就可猜测车内两人的喘息不间断。洒落在车椅上的不只是公路派对的饮品,更多的是从女人身上流下的液体,从路小枫的手上、腿上流过的,烫人的、黏腻的、不知羞耻的,十几年来的人生皆是如此,路小枫不厌烦,不,是已经习惯。多少人攀附上她,为她的钱财、为她背后的势力,或是永无止尽的快乐,眼前的女人抱紧她发抖,高潮过几次已数不清,也不需要数,脑袋昏沉,小枫望着前方,视线全是金色,不用闭眼就可以幻想,她还没碰过郑郁,她每天想她想得要命,但有部分的自己却不愿碰她,因为她不想让她看见被世人唾弃的自己。 「啊、啊……大小姐……」 耳边舒爽的呻吟已经够了,手指被软肉包裹的也是够了。小枫左手抓紧对方的后颈,两人的身体完全相贴,小枫的上衣早被扯开,左胸上的刺青露出,小枫突然感受到了绝望,当女人欲咬上她的脖子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咬痕,小枫立即吻上她的唇,极其痛苦。 「金发不适合你,染别的顏色,好吗?」 因为药癮,小枫是想发火,但看对方一头金发就想起郑郁,头痛欲裂又不忍心。女人很快就接受了小枫的温柔,昏暗的车内看不见眼泪,更不存在哽咽,因为她们都贪恋这痛且快的原始性慾?恋慾?炼狱……只剩沉沦,只能继续。 --- 「手机还我!」 面对蔷薇的怒喝,狰狞的脸,路小枫不怕,她什么也不怕。冷笑一声,小枫帮蔷薇掛断凉冰的通话,蔷薇气死了,原本要下车揍她,是被丢回来的手机阻止。小枫向前,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气息,蔷薇莫名打了个冷颤,路小枫身上有很诡异的味道,蔷薇闻着依然不舒服。 「嘿!你干吗?」 没想到小枫拿出一把铁线剪,剪去了蔷薇重机的煞车线。 「没胆玩吗?你可是alpha。」 小枫语带挑衅,蔷薇的怒气直衝胸口,转头看小枫的蓝黑色重机,她也把自己车子的煞车线剪去了,蔷薇难以置信。 「路小枫,你疯了吗?当初可没……」 「杜蔷薇,你是脑袋还没醒吗?还是你以为这是小孩玩家家酒?我明白的告诉你,你要面对的是一个人对爱的执着,会要你的命的疯狂,除了拿命,你没有等值的东西可以来搏。你要知道,你对凉冰的感情在现实世界面前,一文不值。」小枫的耻笑彻底激怒蔷薇。 「胡说八道!路小枫,你根本就不喜欢凉冰,你只是想……」 「跟她上床。」小枫的笑容不改,不否认自己对性的慾望。 「呵,我还不只想跟她。」 「你真他妈人渣。」蔷薇已经不只是在保护凉冰,更是为每一个因路小枫而受伤的女人说话。 「我是啊。」小枫直接承认,对此,蔷薇戴上安全帽,一句话废话都不想再说了。 「蔷薇啊蔷薇,如果凉冰知道你愿意为她死,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你们还可以共赴……」 「去死啊你!路小枫,你要再说一次凉冰,我就打烂你的嘴!」 愤怒憎恨也是让人活下去的动力之一,小枫从小在利益当道与死亡边缘打滚,早已看透世态炎凉,如今苦笑是羡慕她们乾净漂亮又纯真可爱,小枫回头骑上自己的重机,相信这会是一场永生难忘的比赛。 --- 「凯莎,你抽到什么?」 「alpha。」 「你呢?」 「omega。」 为了抓回「逃狱」的凉冰,凯莎跟鹤熙也来到公路派对。两人望着手中的牌,她们是懂手中牌的涵义,所以有点害羞。 「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凯莎的霸道瞬即上线,气势彷彿被加成了。 鹤熙忍不住笑,四目相交,想起方才在房里的甜蜜,要不是为了这不听话的妹妹,她们早在床上恩爱几百回了,凯莎叹气,抚摸鹤熙的脸,情不自禁轻吻她的额头,对鹤熙的佔有在今晚,在这场只有女人的派对里无须遮掩,光明磊落,没有对错。 牵手的自然,穿梭在这群放弃睡眠的女人国度里,当眾拥吻的,不顾形象的,有时看的噁心,有时又看的慾火焚身,眼睛映入太多突破过往价值观的东西,路小枫平常到底在干吗?凯莎心里很多疑问,鹤熙也是看的眼花撩乱,片刻后坐上一旁的椅子休息,但才刚坐下,就听两人的肚子同时叫了起来-没吃晚餐。 「你要吃东西吗?我去帮你拿。」 「不行,凯莎,你的食物,我不能……」 要这么守规矩吗?凯莎翻白眼,最终她陪她去,看来是一模一样的汉堡可乐,彼此互望,给对方安心,一同吃下去。美味。有何不同?以极快的速度吃完,连手指上的沾酱都舔掉,凯莎没什么变化,但鹤熙从第一口就在猜路小枫办这场派对的阴谋,所以不敢吃第二口。看鹤熙面有难色,凯莎要关心,此时听见凉冰的声音,大喊蔷薇。 「凉冰好像在前面,鹤熙,我们……」 「凯莎,我、我想去厕所。」 情人间的心电感应,凯莎见鹤熙脸色红润开始冒汗,蓝眸多了几分娇媚,她内心暗骂,路小枫究竟在食物里加了什么?春药?凯莎两难抉择,亲人跟情人,但鹤熙等不了,转身直奔厕所。紧要关头,凯莎选择跟上去,守在厕所的隔间门外,听鹤熙的呕吐声,她在催吐,太大意了,遗憾的是来不及了,因为药效已经在身体蔓延开来。凯莎万分焦急,几分鐘后听呕吐声停止,原本要敲门,门先开了,凯莎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鹤熙拉进厕所里,锁门「壁咚」。 「唔……啾……」 凯莎先是张大眼睛,后来才闭上眼睛。此次接吻多了不同以往的急迫与苦痛,凯莎的手摸上鹤熙的脸安抚她,虽然很享受跟鹤熙的亲密,但不免担心在外的凉冰该不会也是这般飢渴难耐,外头的每个女人看来都是「饿死鬼」,凯莎绝不允许有人玷污她妹妹。可鹤熙的脸真的好烫,这根本是在逼她,虽说在厕所做爱是挺刺激的,但时间不对。 「好、好热……」 鹤熙的嘴唇吸上凯莎的侧颈,软绵绵的语调令人想疼惜,凯莎濒临崩溃,这时被勾引太犯规,拒绝鹤熙太残忍,跟着做下去又太糟糕。 「鹤熙,亲爱的,我、我们来聊天,对,聊点别的事,呃……我向我爸爸说了我们……」 凯莎试图转移女友的注意力,但很显然没什么用,鹤熙不给她机会说下去,再吻一次已是双舌交缠。 「嗯……不要说话,凯莎,带我离开这里……」 躲进凯莎的怀里抱紧她,鹤熙此次求助是花了此生最大的力气,她知道凯莎想让她分心,但那是徒劳,因为她已不受控制的用两腿间摩擦凯莎的大腿。这一刻凯莎只想大喊我的天,握紧鹤熙的双臂,两人都快站不稳,情急之下,凯莎用仅存的理智腾出手拿手机求救,这辈子第一次叫警察,这是她唯一可以从黑暗中找到光明的方法。鹤熙与凉冰,两个都是她在意的人,哪一边她都不会放弃。看似总为自己活的凯莎,其实都在为她们而活。 (38)我还没告诉你 一蓝一红的重机急速穿梭在被封锁的公路上,昏暗的道路只剩残馀的几盏路灯。冷风不断从领口灌进身体,蔷薇不冷,也许是肾上腺素,从未有过的专注,从来没有过的拚死一搏,内心的惧怕有,她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普通女人,会怕死很正常。但她更明白,此刻谈恐惧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仪錶板不用看,时速多少公里也不用想,手指惯性按下煞车,这就是所谓的求生意志?几秒后,蔷薇望着眼前蓝色重机的车尾灯,随即放过松脱的煞车,其实这就是人生,只能向前,无法回头,时间不停,更别妄想煞住重头。 「路小枫,我佩服你的不畏惧。」蔷薇暗自讚叹,但她也不会示弱,从她决定要来这里跟路小枫赛车,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她不会把凉冰让给任何人,无论男人女人。 催油门加速,蔷薇与小枫并行,双方转头互看一眼,这是敌手之间的肯定?路小枫原本看轻蔷薇对凉冰的感情,直到见到她视死如归的态度,她才确认蔷薇的认真,毕竟会奉陪这自杀式赛车的人,她们果然都是疯子、傻子。深陷爱的矛盾,认识郑郁以后,小枫时常觉得胸口痛,没有伤口却痛得要死。本来想像过去一样用药、用性痲痺忘却,不管我对不起世界,还是世界对不起我,无奈没办法,因为不论闭眼睁眼,总有无数条绳勒紧自己,越感觉到郑郁对她的爱,小枫就越窒息-为什么我们要遇见? 『大小姐,凯总经理报警了,举报这里从事非法活动,藏匿违禁药物。非常抱歉,没能及时拦截,因为有人干扰,预估不到五分鐘,警方就会到。』史努基过于理性的声音唤回小枫。 「操他妈的。」小枫骂道。 『柱哥已在公路下待命,薇琪也准备好掩护,撤离路线没问题。另外,华燁的人要抓鹤熙来威胁苏玛利,有派人监视她好几天了,现在要趁乱上公路……』史努基的话没说完,小枫大笑。 「小傻瓜,史努基,真正的派对要开始了!」 邪气充满如鬼魅,这一笑发狂,到底是药癮发作脑袋不清,还是不爽凯莎报警打乱她的盛典,而且拯救爱人的方式太没创意,又或是想起她深爱的那一头金发与警察制服……小枫跟蔷薇同时听到了警笛声,远处的警车灯很明显,蔷薇一头雾水,瞇眼要看仔细,突然被小枫撞,险些摔车。 「你疯了吗!」蔷薇大叫。 「别紧张,杜蔷薇,我只是提醒你,警察来了也没用,除非到终点,不然我们的赌注都不算数。」 蔷薇不敢相信,看小枫一脸不在乎,当警察不存在,面前的警车停了下来,示意她们停车,小枫却加速,见状,蔷薇也不得不,从警车旁衝过去,她的心脏快炸裂,为凉冰值得吗?都把警察甩在身后了,答案呼之欲出。蔷薇也自觉疯了,跟谁处在一起就会被谁影响,她懂了这句真理,只剩苦笑,紧张时刻,她还是惯性按下煞车,但按了一下又放开,退无可退的惧怕后,随之而来的是感情的豁然开朗-非凉冰不可,虽然她找不出爱上凉冰的那个时刻,但她只求她别离自己而去,不想看见也不愿听到凉冰说,她爱上别人了。 遇上公路的岔路,蔷薇跟着路小枫转向警示灯的那一边,有疑惑但没有停,此处完全无灯了,两台重机的大灯照亮最后一段路程,蔷薇有不好的预感,迎向未知的恐惧,终点线?听远方混乱的声响,远大过耳边的风,眾人尖叫,有人威吓,警察抓坏蛋,蔷薇这辈子没遇过真正的坏人,但其实对坏的定义,她没有认真想过。殊不知,跟她赛车的这个女人,就是大部分人口中,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永不见光明的罪人,罪人也有爱人?罪人也懂什么是爱吗?蔷薇永远都不会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跟她不会有关係,这一刻能撼动她的唯有凉冰。 这时公路上的路灯一盏盏打开,一切瞬间变得明亮,蔷薇看得清楚,小枫还在笑,她早就知道迎接她们的终点,终点线就在尚未完工的公路崖前,蔷薇张大眼睛,从高架公路上掉下去一定死,就算现在慢下速度,距离也不够长,仅一秒,蔷薇要决定自己的生死,人生走马灯闪过,为爱人牺牲性命固然浪漫、深情,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保护她疼爱她照顾她陪伴她的日子…… 吶喊多于惨呼,这也是冒险,蔷薇不多想,没时间想,她转身跳车衝向小枫,猛力抱住她,强拉她下车,两台重机相撞,高速滑飞出去,机身摩擦柏油路,火花四溅,两台重机最终一同掉到高架公路下產生巨大声响,随后爆炸,火焰燃烧好几公尺,蔷薇跟小枫分别重摔在公路两旁,翻滚好几圈撞上护栏,活着。 耳鸣,视线模糊,摇晃的星星在夜空,药效退去之后,每心跳一次都是痛。 「路小枫!你醒醒,欸!」 摘下安全帽,蔷薇强忍左手剧痛,血都渗到衣服上,狼狈的走到路小枫身旁蹲下看她。小枫咳出血,将白衬衫都染红,蔷薇大惊,怕是内出血,赶紧拿手机叫救护车,但被小枫阻止-她这种坏人是不能去一般的医院。 「路小枫,你就这么想死吗?你这个神经病,你要活着才能跟凉冰……」 「杜蔷薇,你才是瞎子,我有爱的人了,不是你的凉冰。」小枫慢慢坐起身,抹去嘴角的血。 「那你还跟我赛什么车!」 「我高兴。」 听小枫的话,蔷薇气死了,心里有无限的脏话,要不是她手痛,她早就打死路小枫了,蔷薇不想理她,随后站起身,自顾自的往回走,右手摸着受伤的左臂,走路一拐一拐的,小枫看她悽惨的背影,这是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别走原路回去。」小枫忍痛扶着护栏起身。 「谁理你啊,滚开。」蔷薇没好气,她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有瓜葛。 「凉冰等一会儿就会来,这里是终点,所以我劝你别再……」 「够了!路小枫,我可以採访你一下吗,只要肉体不要爱是什么心态?有女朋友又背叛很好玩?我看你是没被伤过,所以不知道那有多痛,你很自私。」 蔷薇转身与小枫面对面,不知为何,她总是无法忍受从小枫的口中听到凉冰的名字。 「别用你的道德观来审视我。」 「你压根没道德。」 「没人教我。」 「你爸妈……」 「我爸死了,我妈改嫁在国外,不,错了,我跟姜女士已经断绝母女关係,所以我没有妈妈。」 蔷薇语塞。小枫轻笑,她一直以来都是用置身事外的语气说至亲,尤其母亲,到头来却责怪、渴求,好奇怪。 「杜蔷薇,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衝下去,看你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我还有事没有做,绝对不会死。」蔷薇抬头挺胸。 「我还没告诉凉冰我爱她。」 听到蔷薇终于坦白心声,小枫没有过多情绪,就羡慕,很羡慕,像今天夜空上,不管如何伸手都抓不到的那颗星。 「蔷薇,你已经告诉她了。」 蔷薇不懂,小枫微笑,示意她回头看。 (39)不适用 「唔……鹤熙……」 啪啦- 凯莎一跟警察通完话,鹤熙再也忍不下去,宛如发情的野兽,扑上凯莎,吻的粗暴又难受,慌乱间,凯莎的手机落地,但现在也管不着,女友慾火焚身的此刻,手机一点也不重要。厕所隔间不大,隔音更差,凯莎照平常的亲密亲她抱她,然而这份安抚太温柔,不适用鹤熙这时的状态,她需要更猛烈的东西,鹤熙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情绪难以控制,直接抓凯莎的手迎上自己的胸,凯莎惊讶,被鹤熙又抓又扯,彼此衣衫不整,尤其鹤熙站不稳,不能强行出去,她绝不能让别人看见鹤熙这副模样。 「亲爱的,我好想……对不起,走、离开……」 情慾跟理智在激烈对抗,鹤熙不是有自我形象要保护,而是不愿失态在这里跟凯莎恩恩爱爱。鹤熙眼神纠结,凯莎却是相当肯定,抚摸女友的脸、她的银色发丝,凯莎的心也是跳得极快,但她知道她不能慌,她必须保持镇定,才能一生一世的守护她的爱。 「鹤熙,我知道你需要,我不会走,哪里都不去,就在你身边。如果有人反对,如果你犹豫,你质疑自己,就想想我的吻,就想我对你说我爱你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那里面有你,只有你。」 双目对视,外人看的霸道不准拒绝,在这一刻,在鹤熙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情感传递,动人不已。凯莎随后将马桶的盖子盖下,脱掉自己的外套铺在马桶盖上,拉过鹤熙让她坐,鹤熙盯着女友的一举一动,喘着气,接吻不停,她对她的爱抚继续,从嘴唇到肩颈,眼泪是喜极而泣。其实凯莎也是感激鹤熙的一路跟随,跟她一起闯入未知的世界,不管身处何地,只要牵着对方的手前行,她们就有勇气。 「啊……凯莎……」 将鹤熙的长裤内裤脱下,凯莎的双手在她的双膝上,唇舌触碰两腿间时的音量不用藏,鹤熙不是不知羞耻,是隐藏太久,再也不想对你我之外的人说你跟我毫无关係。揪紧凯莎的金发与上衣,急需抚慰之地是终得所愿,鹤熙时而捲曲身体颤抖,时而闭眼仰头呻吟,凯莎听爱人的愉悦宣洩也是燥热难耐,毫无遮掩的,几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格外兴奋,这是因祸得福?凯莎不思考,不然想起那个罪魁祸首,那个疯女人,心情又会烦躁起来。可惜警方来的太快,鹤熙还享受着双腿间情人的疼爱,警笛声太刺耳,第一次觉得救援很讨厌。 「没事了,鹤熙,警察……」 「进来。」 「啊?」 舔唇,吞下鹤熙的蜜液,凯莎感谢警察终于来了,确保她们会安全,制止路小枫的疯狂行径,但鹤熙的表情明显慾求不满。 「亲爱的,我想要你进来。」 鹤熙的腿没併拢,低头看着自己的流水处,也许是药效,她的需求大胆而单纯,像小孩。 「现在?」凯莎不是怕累,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敢?」 此话激怒凯莎,鹤熙太了解她女友的脾气,这种激将法对她很有效。再次上前拥吻,凯莎不再忍了,手指触上鹤熙胀大的小豆,先礼后兵,指尖在花核上轻轻按摩,鹤熙抱紧她,咬她的耳朵,凯莎明白,不需要自己舔湿手指,鹤熙会自动敞开大门,热烈欢迎她的进入。遗憾的是,气氛高涨的时刻,听到脚步声靠近,好几个人,听对方的声调,竟然是男人!凯莎警觉心起,再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不像警方的人。凯莎有不好的预感,但鹤熙不在乎,勾着她的脖子,舔她的脸,凯莎哭笑不得,只能用力摀住女友的嘴。鹤熙不开心,凯莎用唇语说外头似乎有奇怪的男人在找她,慢慢帮她穿回衣服。 碰!破门。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们来不及问对方是谁,要干什么,凯莎就被几个男人抓出去,两方随即打起来,鹤熙想帮忙,无奈身体无力,她不敢随便出去,又担忧凯莎会受伤。若是一对一,鹤熙相信凯莎不会输,但对方人马有多少,有没有武器,有什么阴谋,全都不得而知。鹤熙试图保持清醒,但心中无名慾火熄不了,没有多馀的力气,连正常走路都有问题,真该死,鹤熙暗骂,路小枫平常都在做什么,她到底是谁? 「呃!」 凯莎一声惨呼,鹤熙的预感成真,对方有刀,凯莎虽然用右手抵抗,但刀尖还是刺入了她的腹部,鲜血四溅。鹤熙心疼死了,却无能为力,哭泣悲鸣。对方见凯莎顽强抵抗,又不想拖延太久以免被警察逮住,马上掏出手枪对准凯莎,凯莎怒火攻心,右手摀着腹部的伤口。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要的不是你。」男子坦白目标,凯莎更火大。 「没人可以带走我女朋友……」 惊恐万分,凯莎那句话没有说完,另一个男人拿枪瞄准坐倒在地的鹤熙,凯莎握拳悲愤不已,感觉口中有血腥,那一刀是伤到内脏了,可恶。凯莎不可能坐以待毙,思考着该怎么引来警察的注意,对方已经开枪,藉着外面的音乐声掩盖枪声,那一枪打在凯莎的大腿上,凯莎瞬间跪地,血液喷飞。 「你疯了吗,别乱开枪,老大说带走那个银发女人就好,快走!」 男人们赶紧架走鹤熙,凯莎欲追上前已来不及,公路上一片混乱,即使警察来了,也压制不了暴动的人群,凯莎强忍伤口剧痛,不理会警察临检盘查,奋力走下公路,她的每一步都在地上落下血跡。 --- 漆黑的高架公路下,几个男子将毫无反抗之力的鹤熙抓进轿车里,用药将鹤熙迷昏,把她綑绑搬上后座。事成之后,男人打电话给老大交差,本来要开车回去,但见了鹤熙的美貌,另外几个男人起了歹念。 「别闹了。」 「我哪里在闹,反正回去也是给老大干。」 「这里警察太多,容易节外生枝。」 一番讨论后,最后说着让他们快点,免得老大生气。结果,男人们的裤子才脱到一半,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男人,相对他们的衣着平常,此人穿全套黑色西装,黑手套,严肃的气质,脸上的刀疤更显生人勿近。 「你……」 一字出口,男人不说话,迅速出手,抓一个头撞车窗,玻璃硬声破裂;踹一个倒向引擎盖,一拳朝脸打,昏厥。其他人惊吓,欲拿枪被男人抓住手臂,力气之大,单手就将对方扭到骨折,听骨头碎裂声,痛的下跪;最后一个胆小的,调头逃跑,男人站在原地,见对方跑没几步就中弹躺地。男人面无表情,回头去车子后座把鹤熙抱出来。 「柱哥。」 「薇琪,大小姐那边结束了吗?」 从阴暗处走出一矮小女子,绑马尾,双颊上有雀斑,身穿深色战斗服,手拿枪枝。 「大小姐她……」 一声巨响打断薇琪说话,远处的火焰直窜天际。阿柱皱眉,薇琪的神情也是诧异。 『大小姐没事,活着。』 从两人的植入式耳机传来史努基的声音,确定大小姐平安无事,他们松一口气。 『话说,这位美丽的银发小姐是大小姐的新目标吗?要让大小姐知道,华燁用这种方式,还不砍断他的手,不,是踹烂他的鸡……』 「可以了,史努基,你废话太多了。」薇琪收起枪,受不了他话多。 阿柱不作回应,将鹤熙抱去一旁的墙边放下。虽然不理解大小姐要他们救鹤熙的用意,良心发现?这可不是好现象。良心跟爱都不适用他们这种人,那些只会带给他们毁灭。 (40)相对 蔷薇转身,目光聚焦,路灯照亮眼前之人,欢喜与不敢置信同步,她是她此刻最不愿见到,但是这些天一直很想见的女人-凉冰。从阴错阳差的温泉度假村遇见,被纠缠,原本讨厌的要死,甩都甩不开,到后来习惯凉冰在身边,渐渐对她產生了不同于友情的情慾与情感,虽然迷惘过、害怕过,以为这条路充满荆棘很危险,但也是凉冰让蔷薇看见了不一样的世界,感受到不一样的温暖,而且她不愿看她独自一人身处这样的险境-孤独。 「凉冰,当你的温柔与关怀我已离不开,我想珍惜你;当我知道有人想拥抱你、拥有你,对你心怀不轨,我不能忍耐,更不能忍受你因别人而难过的哭、幸福的笑。在今天以前,我不懂那样奇怪又矛盾的心情,但现在,我终于懂了那种自私,那种霸道,因为我爱你。」 以上这些话,蔷薇都没说出口,就跟凉冰两人四眼相望,千言万语都写入此次的深情凝望,彷彿全世界只剩下彼此,两个女人相望很久很久,久到小枫都受不了,她用力推了蔷薇一把,蔷薇差点跌倒,回头要瞪小枫,是先被凉冰抱住,在她柔软的胸怀里,还有属于她淡淡的香气,是凉冰没错。蔷薇会这么肯定,是因为她们曾经莫名的身体交缠过,可惜那时只有接吻,蔷薇暗自觉得当时太笨了,应该好好把握机会,虽然起因是路小枫送的那瓶威士忌,但总是表白心意的好时机,肌肤没有一丝阻隔的紧贴,毫无顾忌的拥吻亲密,唯有爱,才会这般疼惜与歉疚。 「快回家做爱去吧。」 小枫「搧风点火」,凉冰跟蔷薇同时脸红。 「闭嘴!路小枫,今晚的事都是你……痛……」蔷薇要破口大骂,但情绪太激动,因此牵动伤口而阵阵发痛。 凉冰心疼蔷薇,生气小枫。谁要伤她都可以,就是不准伤她的蔷薇一分一毫。小枫见这对小情侣表情同样的怒视自己,同仇敌愾的很可爱,无奈的笑了笑,她当坏人当习惯了,反正事实她也是坏人。小枫随后吐一口血在地上,一旁的昱依看得很揪心,但压抑情绪走过去。两人见小枫毫不害臊的脱下染血的白衬衫,赤裸上身,只穿内衣,蔷薇跟凉冰互望一眼,心想小枫身材不错,曲线完美,很瘦,不过她们的视线很快就被小枫左胸前的日文刺青吸引去,转过身,落在她左肩胛骨上的黑色枫叶也很迷人,却有股说不出的悲伤?殊不知,悲伤这一词远不足以形容小枫这一生的命运。 「走吧,不想被警方盘查,就跟着姊姊走。」小枫笑道,昱依不知何时拿了件新的深蓝衬衫给小枫换上,眼神交换,长年来的相伴,不用明说的默契,这是一段外人难以理解的感情。 蔷薇半信半疑,凉冰牵她的手,意思是别担心,不管天堂地狱,我都陪你。蔷薇最后跟上去,四人从一处无灯的路段下公路,一路上没有任何警察过来盘问,好像这是没人看得到的异空间,蔷薇依然怀疑,整趟路都战战兢兢。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蔷薇望着小枫跟昱依的背影问,凉冰搀扶她。 「我是坏人。」小枫停下脚步,轻笑,只说了我,而非我们。昱依也是笑,略显忧愁,双手插在白袍口袋里。 「别再胡说了,说真话。」蔷薇厌烦小枫的疯言疯语,却不知这个答案在某些人眼里,千真万确。 「昱依是医生。」 「视你如命的医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医生。」 小枫再说实话,但这次回应的是凉冰,像在替昱依打抱不平,或是想提醒小枫,她的予取予求太过分。昱依笑而不语,从口袋拿出手机给小枫,几十通未接来电、简讯。 「大小姐,郑郁在家等你,她做了些小点心给你,问你加班到几点?要你别累坏自己。」 此话一出令人震惊,拱手让爱已经很难做到,帮助爱人爱别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神。主僕沉默,小枫苦笑,难以言喻的苦,有想哭的衝动,为忘却铺天盖地的懊悔,小枫很快拿起手机打电话回去,一秒就接通,显然对方的等待与期盼毫不虚假。小枫背对三人边走边讲电话,这情况凉冰看明白了,外人管不了别人家的感情事,她想起某本书上说的,一件事如果牵扯到三个女人,这件事情就会变得麻烦,非常麻烦。而究竟值不值得,恐怕要等真的痛过之后才会恍然大悟。 「蔷薇小姐,大小姐已经说了,你的车我们会负责,全额赔偿。还有不管生理上还是精神上,只要你们有需要,所有医疗费尽管开口。最后,今晚派对的事,大小姐对你们很抱歉,但她只是希望你们能修成正果,快快乐乐的在阳光之下生活。」 小枫走远,独留昱依面对她们,话语充满感叹,蔷薇皱眉。 「阳光之下?这个用词很奇怪。路小枫是吸血鬼吗?不能照日光?还是怕晒黑会不漂亮?」 「很抱歉,蔷薇小姐,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可能要请你亲自去问大小姐。另外,凉冰小姐,凯莎小姐与鹤熙小姐,因为方才派对的黑道火拼受了伤,进了附近的医院,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什么!她们怎么会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听姊姊们受伤,凉冰激动不已,蔷薇也很惊吓,黑道? 「猜测是来找你回家的。凉冰小姐,你没问我,所以我没说。」 昱依态度自然,理所当然,凉冰气死了,对凯莎鹤熙很内疚。随后问医院所在,顺便带蔷薇去检查包扎,本来昱依要帮她,但被凉冰拒绝。 「告诉路小枫,这件事我不会轻易放过的。」上计程车前,凉冰对昱依说了重话。 「我知道,她们都是你在乎的人。但恕我无理,凉冰小姐,爱人跟家人,你会选谁呢?」这是意有所指,凉冰听的出-蔷薇跟凯莎。 「我没必要回答这没意义的问题。」 「凉冰小姐,你现在可以说的轻松又愤怒,那是因为你不曾真的遇过。当真实上演,摆在你眼前,你会发疯,你会发现,要就是都不选,要就是选一边,没有全拿的。」 「陈昱依,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你不用把路小枫说的这么可怜,你不过是因为爱她,所以在袒护她,合理化她对每一个人的伤害,包含你自己。请她要死的话,就死一边去,别出来害人!」凉冰话说的狠,毕竟家人跟爱人都受了伤,动怒必然。 「凉冰,你讲话小心一点。」 为护心中重要之人的争锋相对,昱依捨弃平时的恭敬有礼,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小枫的死期是比她们谁都近的多。从最初代的药,全是她为路小枫量身製的,可以躲过任何检验,选她喜欢的口味,她开心她就开心,走入深渊最简单的愿望,只想她不要那么痛苦。即便是助紂为虐? 「陈医生,你也是疯了,分不清是非黑白了。」 「不论她去哪里,我都不会离开她;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陪着她;不论她胸前刺着谁,我永远都在她身后。」 陈昱依的决绝,凉冰不予置评,简单看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关上车门离开。昱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默默拿出那张放在口袋里写着omega的牌,撕成两半随风吹,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的矛盾,千根刺-如果可以成为路小枫心中的那一朵玫瑰,你觉得我会愿意当与之相似的蔷薇吗? (41)猜不到的动机 凯莎强忍腹部刀伤跟大腿中弹的剧痛,扶着公路围栏,每一步都艰难,但再难过都比不上鹤熙被人夺走。凯莎从小就好强倔强,从来都不觉得女人有哪一点比男人差,不过今天她受够了,受够了她只是想简简单单跟爱人在一起,为什么老天要这么过分。边走边哭,凯莎在黑夜之下的眼泪没人见到,只能从她抹泪的动作猜测她的崩溃。 阿柱跟薇琪站在更黑暗的地方,看着凯莎的无助,但其实也不是孤立无援。不知为何,小枫下令,必须确保凯莎跟鹤熙安全没事,所以阿柱在救了鹤熙之后没有走,并且将那些华燁的手下打昏留在原地-替死鬼,还叫了警察跟救护车,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几分鐘后,等到凯莎发现高架桥下昏迷的鹤熙,她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见到爱人的瞬间,凯莎的坚强全数瓦解。鹤熙感觉凯莎的眼泪落在自己身上,再看她满身血满身伤,她也痛哭流涕,管不上其他事,不断说抱歉。 「薇琪,回去了。」 见远处的警车跟救护车驶来,阿柱对植入式耳机说,薇琪收到,叫埋伏的枪手收队回去。阿柱待到最后,看两个相爱的女人失而復得的欣喜与歉疚,虽然阿柱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好似想到了什么,慢慢握紧拳头,其实是铁汉柔情-如果那时候没有离开老大身边,老大绝不会死。(阿柱所称的老大,是路小枫的爸爸,也是前任「路天」的首脑-路风) --- 离开公路派对,归心似箭,路小枫原本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矛盾的人,也是这世间最疯的女人,却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陈昱依是一个,十几年前,她在她面前将针头刺入血管的时候,她竟然不是吓得逃跑或报警,而是下跪求她留在她身边;十几年后的今天,她要回到郑郁的公寓,她依然放任她的为所欲为,将药交给她。 「大小姐,你用的剂量已经要超负荷了,我不能再给你。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对郑郁撒个娇吧,虽然她总是口是心非,爱生你的气,但她会听你的。」 小枫苦笑,把药收入口袋。昱依转身离开,每一次都如此瀟洒,小枫无语,很多话说不上来,也无须说,多说只会增添伤口。小枫走上公寓二楼,然后郑郁又是一个,明明她伤她这么深,她却愿意在家门外等她,相信她那句我会回家。走廊的日光灯照亮郑郁的金发,跟小枫的黑发呈现巨大反差,她们是天秤的两端,最极端,本不该遇见,小枫每一次看见她都想为此流泪-因为郑郁不知道她爱的陆小枫是假的,但爱着她的路小枫是真的。 「陆小枫!你加班加到……」 郑郁正在气头上,但话还未说完就被小枫抱住,紧紧抱住。 「我的『小蓝』坏了。」小枫的语气明显是累坏了,整个人掛在郑郁身上,郑郁讶异。 「为什么?怎么了?」 「我们的旅行开我的『大红』去吧。」 小枫没有解释,转移话题,侧脸磨蹭郑郁,郑郁有点害羞,毕竟大庭广眾。郑郁要推开她,然而小枫每次都突破她的下限,居然直接吻上来,郑郁瞪大眼睛,这被邻居看见还得了,可是她无力抵抗。 「唔……你、你要死了你,又喝酒?小枫,你不会酒驾吧?」 双脣分开,小枫笑咪咪,郑郁要给她一记「手刀」打醒她,反被她腾空抱起,郑郁的脸红没有机会消下了。小枫抱她推门进屋,小套房就是方便,没几步就可以直接躺床,双手被压住,唇舌走过颈部,小枫身上的味道很混乱,郑郁起初受不了,但多闻几下后又可以接受-因为爱会包容。 「啊……枫、枫……」 再往下是敏感处,郑郁轻喊呻吟,扯着小枫的深蓝衬衫,她跟小枫还没真的做过,因为希望留到旅行才有第一次,不会今晚要打破吧?郑郁发抖。 「小枫?」 结果是意外了,小枫睡着了。郑郁一脸尷尬,不知所措,看小枫趴在自己身上睡着,郑郁心情复杂,伸手抚摸小枫的黑发,也许真的累坏了,睡顏蛮可爱的,转头看小枫手臂上的伤,到底都干什么去了?郑郁拿她没办法,真是彼此的剋星,轻亲小枫的额头,说晚安,相拥入睡。 那夜,桌上小枫的威士忌还没喝完,墙上仍旧掛着郑郁的警察制服。 timetosaygoodbye horizonsareneverfar wouldihavetofindthemalone? withouttruelightofmyownwithyou iwillgoonshipsoverseas thatinowknow no,theydon'texistanymore it'stimetosaygoodbye timetosaygoodbye-laurenaquilina 黎明到来,驱赶黑暗。世界变得明亮,却看不清真相。 双方的恋人都受了伤进医院,那种心疼,凉冰跟鹤熙感同身受。 「警察怎么说?」凉冰喝着咖啡问。 耳边有钢琴旋律,两人在医院外的早餐店,蔷薇跟凯莎在休息着,凯莎尤其严重。 「警察说那些人是北区最大的黑道-华家的手下。但华家的当家-华燁否认这个指控,说那些人与他们无关。而且更扯的是,我刚刚收到消息,那几个男人死了。」 「什么意思?」凉冰不懂。 「也不知道那些警察怎么看守的,一个在移送的时候跑到街上给车撞,一个在上厕所的时候拿厕所的磁砖碎片割颈自杀,还有一个在警局里做笔录,莫名暴毙的,好像是吸毒过量。」 凉冰皱眉,这也太瞎。鹤熙叹气,想找人算帐都没对象了,总不能无凭无据逮人。 「就没有别的线索?」 「一定有,因为我被绑的时候,隐约看到有人来救我,但不知道是谁。而且很奇怪,偏偏在昨天晚上,那区的监控系统全都故障,没有任何纪录,八成是有人在搞鬼,只是不晓得他们有什么企图,是敌是友?」鹤熙很烦恼,两人边说边走回医院。 「也许我们应该问问那个始作俑者。」凉冰突然说。 「始作俑者?」 「路小枫。」 「你怀疑是她?她确实很让人起疑,但我猜不到她的动机。」 「她有需要什么动机吗,她就一个疯子。」凉冰摇头。 「你查过她的底细吗?」 「查过,很普通的富家千金,父亲意外过世后,继承父亲的公司,据说私生活很乱,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酒。」 「酒?」 其实凉冰不想重提旧事,关于她姊姊跟鹤熙最一开始会交往的罪魁祸首-蚊香。那是凉冰自己实验研究好玩的,但很显然的,路小枫所喝的酒,那恐怖程度远超过她的蚊香,就凉冰亲自喝过、感受到的状态来看,成癮性很高,不像一般的春药。再看路小枫平常疯疯癲癲的样子,她在酒里加的东西,凉冰有很不好的猜测,可惜上次被蔷薇摔破了那瓶威士忌,她没有样本可以拿去分析。经过这么多天,她的身体大概也代谢掉了。凉冰沉思片刻,直到线索自己找上门。 「早安,鹤总经理,凉冰小姐。凯总经理跟蔷薇小姐,她们还好吗?」 (42)光明背后的动机 「陈医生。」 凉冰瞪着突然出现的陈昱依,医师袍依旧,笑容依旧,此人也是相当可疑。鹤熙看两人的气氛挺怪,因为她不像凉冰了解陈昱依跟路小枫之间,那超越主僕情感的诡异关係。 「我今天来是替大小姐关心凯总经理跟蔷薇小姐的伤势。大小姐有交代,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我们都会尽全力协助。」 「路大小姐太客气,但是不用麻烦了。」 「不会麻烦,怎么说她们都是在公路派对上受的伤,身为主办方,我们有责任跟义务。」 说到姊姊跟爱人都受伤,凉冰很不开心。 「路小枫真有心的话,应该亲自来,只派你这个私人医生,我看她是没多大诚意。」凉冰虽是笑着说,但昱依明白她的怒气。 「关于这一点,我替大小姐说声抱歉,她正巧有重要的事,这几日不会在家。等事情结束,她会亲自前来探望,还请凉冰小姐见谅。」 「有黑帮闯入派对,械斗开枪,造成无辜的人受伤,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想去哪?还能去哪?」 显然凉冰的怒火不会这么快消,鹤熙很少看凉冰这么生气,但可以理解,因为凯莎受伤如此严重,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知道是谁。 「凉冰小姐,恕我无理,无可奉告。」 「这世界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这句话表面说的平静,但隐约的力道是可以杀人的。 「我了解。凉冰小姐,就像我刚才说的,若有任何需要,我们会全力帮助……」 「够了!官腔听了厌烦。发生这种事,竟然没有任何警察来盘问我们做笔录,媒体新闻对此事也都没有消息,你当我们是傻了?陈医生,路小枫得好好解释。不送了。」 凉冰拒绝陈昱依的好意,没好气的跟鹤熙转身走。昱依在原地,双手插在白袍口袋里,表情无奈,她是不愿跟去路小枫与郑郁爱的旅行才故意留下来,如今也没别的路可走,依照这些女人的个性,恐怕会想尽办法抓出幕后黑手,这次得要提防的很小心。 「史努基,她们四人的行踪要随时掌控。」昱依对植入式耳机说。 『昱依姊,放心,大小姐出门前已经说了,怕节外生枝,她们都是聪明的女人。』 昱依耳边传来明显变过声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是,只怕此刻有个蠢男人很不满。」 『对,本来要用鹤熙来要胁苏玛利交出土地的经营权,现在不只计画失败,加上他们的人被逮住,警方开始追查华家,他很恼火。』史努基幸灾乐祸。 「发火就对了。」昱依轻笑。 『之前大小姐给华燁吸的『神儿』,他是没办法承受,脑袋只会越来越混乱……』 「除了小枫,没人可以。」 那些药,全都是她为她量身製作的,也是她对她这一生的执念。 「史努基,进度到哪了?」 『目前北区豪宅工程案,华家几个元老都同意了,和业者商讨的结果,预估价值四百亿,政府那边也没问题,就等华燁这场戏落幕了。』 四百亿呀,跟小枫想得差不多。那区区四亿就当是华燁的演出费,他手下的封口费,给苏式集团的一点小心意。昱依轻叹,阳光晒上白袍,褐色发丝被照亮,昱依看自己及肩的褐发,该剪了。从东区的白鯊开始,到北区的华家也要结束,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都会是「路天」的,都会是你的,小枫,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陪你,就算你爱的……不是我。 --- 「怎么了?」 蔷薇躺在病床上,看凉冰脸色不好的进房,很担心。 「没什么,遇上讨人厌的傢伙。」 凉冰回头对蔷薇笑,拿出买来的早餐要餵蔷薇。蔷薇的伤比凯莎轻,全身多处擦伤,右脚踝扭伤,左手臂轻微骨折,目前的病情已稳定,随时都可以出院,但是凉冰坚持要她多住几天,蔷薇说不过她,就依她。 「谁?不会又是路小枫吧?她……」 「不是,不重要了,来,啊……」 凉冰坐上床沿,用筷子夹起一块蛋饼给她,双目对视,蔷薇微微泛红的脸颊代表一种羞涩,虽然不是初恋了,但总是第一次喜欢女人,加上很久没有感受到所谓的恋爱,这种感觉很神奇,蔷薇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为谁心动,没想到有一天会害羞的张口咬下蛋饼,很普通的蛋饼,不知为何,咀嚼时盯着凉冰的脸,这块蛋饼已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其实两人算是因祸得福,因为派对的事情,蔷薇的主动表白让彼此的感情急速升温,在医院与凉冰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分离的相处,她的日夜照顾,蔷薇渐渐依赖她,习惯她在身边,本来不敢再提的告白,今天总该说清楚了。 「凉冰,你还没回覆我。」 吃完蛋饼,凉冰起身将空盒放回桌上,蔷薇终于鼓起勇气。 「回覆?」凉冰不解的说。 「就、就公路派对那天晚上的……」 「那天晚上?」凉冰走上前。 「我、我说我……爱你。」 最后两个字,蔷薇说的极其小声,红色长发掩面。 「你说什么?」 「我爱……」 「嗯?」 凉冰的眼神发亮,满脸写着期待,蔷薇觉得羞耻极了,可又不想再说谎隐瞒,深吸一口气。 「我说我爱你!」 音量之大,恐怕隔壁都听得到,更何况刚进来要巡房的医生护士。安静几秒,医生护士窃笑,凉冰跟蔷薇红着脸。 「保持心情愉快有助伤势復原,但激烈的事还是要尽量避免。」 医生也是幽默,没有几分鐘就检查完,把两人世界还给她们。待其他人离开,两人互看一眼,会心一笑,曖昧的沉默。 「我也爱你。」 稍微靠近蔷薇的耳朵,凉冰的语气是不如蔷薇方才的激动,但整颗心已经翻天覆地了,在满心欢喜的高唱我愿意。凉冰说完迅速回头端正坐姿,假正经,蔷薇的心脏碰碰跳,转头凝视凉冰,忍不住心头喜悦,满腔热血。 「你是不是想吻我?」凉冰逗她,一脸得意,蔷薇又气又羞。 「你真的很欠揍。」 「蔷薇,医生有吩咐,太激烈的事不要做,你的手会骨折得更厉害。」凉冰继续调侃她,蔷薇双眼瞇成一条线,这次她不躲了。 「这是苦了你吧,凉冰,我现在手受伤,你要禁慾,我不能……」 「蔷薇,你是左手受伤,况且,是谁说一定要用手。」 凉冰笑的不怀好意,蔷薇吞口水,当她把病房门给锁上,原则上是不能锁的,但凉冰从不照规矩来。蔷薇忽然有点怕了,当凉冰伸手抚摸她的脸,眼中的慾望与渴望惹得人心痒痒,蔷薇简直要疯了。 「唔……」 食指勾着蔷薇的下巴轻轻抬起,凉冰弯腰亲吻她,事实上蔷薇也是迫不及待,可是想到这里是医院?刚才的医嘱?要这么叛逆吗? 「哦、啊……」 呼吸跟话语落在颈间,凉冰不知何时已经爬上床,蔷薇喘气,宛如待宰羔羊的脸,凉冰在她面前舔唇,额头贴上额头。 「蔷薇,左手别用力,真的受不了,就用右手抓住我。」 「真、真的要?」 「不要的话就大喊救命吧,但是……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语毕,凉冰封住爱人的唇,蔷薇用右手抱紧她。 (43)我爱你 鹤熙从凯莎的病房出来要装水喝,经过走廊,看见蔷薇的病房关着门觉得奇怪,本来好心要开门跟两人说病房门不能关,但门竟是锁着的,鹤熙不懂,难道有医生在检查?转身要去跟护士问清楚,却听到好似蔷薇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鹤熙沉默数秒,随后苦笑,这呻吟听得人脸红心跳,这种求饶跟欢喜她太熟悉了,忍不住回想在公路派对的厕所里,凯莎疼爱她的事,脑袋混乱,生理反应心理活动,居然湿了,太离谱,光想像就受不了,这是不应该,因为现在凯莎伤成这样,最该想的是抓出兇手,怎么她又想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难道当晚吃的那些食物还在影响自己? 灵光一闪,食物还在她身体里?鹤熙回头去找柜檯的护士。 「不好意思,如果我想做健康检查,最仔细的那种,最快哪时候可以做。」 「可能要明天星期一才有,要去地下室健检中心询问,要帮你预约吗?」 「没问题,我……」鹤熙说到一半住口,左顾右盼,环视周围,一副神秘又警觉的样子。 「先不用,谢谢。」 在原地思考几秒后,鹤熙快步回凯莎的病房。做完手术,休息过后,凯莎的气色恢復不少,见鹤熙先是一脸愁容,后来又笑,凯莎皱眉,看不明白。 「怎么了?」 鹤熙没有马上回答,放下水,走到凯莎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 「你说话怎么这么小声?」凯莎疑惑,鹤熙的手已摸上她缠绷带的腹部,然后覆上她的胸部揉捏,两指轻轻夹住了粉嫩的小凸点。 「鹤熙,你、你……」凯莎的情绪激动起来,牵动伤口,疼,凯莎呼吸急促,鹤熙轻吻她的耳朵。 「亲爱的,我想要你到。」 「现在?」 对于鹤熙忽然的要求,凯莎诧异,这不像鹤熙的个性,凯莎以为自己在作梦,甚至不相信这是她的鹤熙。鹤熙咬上女友的耳朵,手伸进她的裤子里,凯莎颤抖,弓起背。 「不……鹤熙,太、太快了……」 鹤熙侧脸躺在凯莎的胸口,右耳贴上她的皮肤,可以听到她爱人的心跳,很美的心跳,指尖从轻到重,直戳凯莎的柔软处、崩溃点,凯莎咬牙忍住不叫,一手抓紧床单,一手抱紧鹤熙,面色痛苦,压抑难忍。 「哦!嗯……熙、熙……」快感最终无法被闭紧,轻吟凌乱的呼喊很性感,让人兴奋。 「该叫老婆了吧,凯莎。」 「什、什么?呃……」 这其实算是变相的求婚,只是凯莎此刻无法会意过来。十几分鐘过去,这次很短很不满足,当然不满足,鹤熙感觉手指的湿润,可以了,先这样吧,爱意深深传进心里,凯莎狼狈的躺在床,金发散乱,从额上流下几滴汗,纠结的看她。 「凯莎,我会找出真相的。」这句鹤熙是用唇语说的,抽出手指舔拭。 「你、你要去哪?想干什么?」 凯莎用力抓住女友的手腕,难得凯大总裁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可怜无助的时候。鹤熙觉得她好可爱,真想就这么做下去,但是今天没办法,她们得禁慾一阵子了。 「我爱你,这次换我保护你。」 i'mgonnalightlikefire i'mcomingdownlikerain i'mgonnabreakdownbarriers i'mgonnaplaythroughthepain i'mgonnariselikeaphoenix i'mgonnafightthroughtheflame thedevilwon'tdragmedown 'causei'mdone i'malldoneplayinggames finishline-singleedit 『啊……凉冰,别、别再舔了……』 某地下室,音乐声很大,旋律听来激情又彭湃,十几面的电脑萤幕在前,平头男子坐在这些屏幕前,背对垂头,他的颈部有一串英文刺青,手拿喝到一半的可乐罐,整个人很煎熬,其实他只是在为自己灭火,因为某些画面不断传来销魂到让他很想关机的声音,无奈他必须监视,这是他的工作。这时有个女人走入地下室,打开所有的灯,地下室瞬间照亮,墙面摆满了各式的刀枪武器。 「史努基,工作要认真。」 「薇琪,换做是你,你认真的起来?」 史努基喝下冰可乐,薇琪明显感觉到他的口乾舌燥,她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得世人皆无法反抗自身的命运,大小姐就是安排他们命运的神。薇琪看了萤幕,蔷薇坐在病床边,双腿大开,凉冰跪在她面前,整张脸紧贴在她的两腿间,蔷薇只剩右手可以动,抓紧凉冰的头,她不想太用力扯到她的黑发,但不可能,这太刺激,蔷薇仰头,脸上写的全是羞耻,但身体的感受是非常享受,极其舒服,想要更多。果然是不需要手也可以。要多久没有性生活才会这般敏感?蔷薇不想回答也不用回答,看来她是深入虎穴了,当凉冰起身吻她,拨开她的红发,避开会痛的地方,低头在她颈上製造许多像伤的伤口,蔷薇心想她是交了一个恐怖的女友?再吻嘴唇,甜蜜黏腻的,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那都不重要了。 「这不是很平常吗?大小姐跟多少女人上床过,你几乎都见过,但你今天却这样辛苦?你心里有鬼啊?这些女人里有你喜欢的对象?」薇琪不看电脑画面,冷笑瞪史努基。 「薇琪,换作以前,如果你这时候来,我会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关掉萤幕,甚至在电脑前拥抱你,但这次不行。」 史努基解释,出言安抚薇琪的忌妒,但她好像没在听,一步步走向他,史努基紧张,下一秒,薇琪掏出手枪,枪管指着史努基的喉咙,史努基毫不犹豫就双手举高投降。 「我亲爱的薇琪,我真没幻想其他女人,是这些女人很聪明,给她们一秒鐘的机会都会死人。」 两人的唇近在呎尺,史努基左右为难,最后搬出他们共同的愿望-成为大小姐的助力,完成大小姐的心愿。薇琪冷静不少,向后退,但手枪上膛,放上桌,转身脱衣服,脱防弹衣,卸下所有防卫,史努基放下手,深呼吸,抬眸看薇琪走向一旁淋浴间冲澡,无隔间,一览无遗的淋浴间。史努基艰难的吞口水,简直在考验他,出过这么多任务,这是他最希望赶快结束的一次。史努基转头看电脑,将可乐喝完,捏烂空罐,两边都难受。 蔷薇的病房里,凉冰已掀开蔷薇的上衣鑽进去,贪婪的吸吮、舔弄着,有玩没完,蔷薇闭眼,抱着她的背、她的肩,私处痒意难耐,才刚高潮过又想,怎么以前跟前男友都没有这种感觉,跟凉冰就……莫名其妙,原来爱情就是莫名其妙。 「啊!」蔷薇惨叫一声,这是真的痛了,被咬的脖子有齿印。 纠缠的身体分开,两人互望,蔷薇的眼神是不理解,凉冰微笑,亲了亲她的脸颊耳鬓。 「标记你的,我不在的时候别乱来。」温柔的语气在蔷薇的左耳呼出眷恋的热气,却又马上带走这份温暖。 「你想去哪?你要干什么?」蔷薇伸手抓住女友,凉冰没说话。 「凉冰,我现在离不开你……」 凉冰用食指比在蔷薇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了,今天先不要。 「我爱你,在这里等我,等我。」 (44)你后悔吗? 鹤熙跟凉冰当然不会听陈昱依的话,因为她们是聪明的女人,因为路小枫实在可疑,而且是明目张胆的可疑。出发前派了保鑣守着医院,她们要行动、找到真相,最先要处理的是确保爱人的安全,这一点凉冰跟鹤熙是默契一致。两人先后来到鹤熙的饭店,鹤熙除了是饭店总经理,也是电脑程式的高手,网路化时代,虽然相较过往方便,但也让人毫无隐私,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最后会合是在饭店的仓库,凉冰看鹤熙被人检查抽血,到底是要查出体内真正的东西是何物,路小枫所使用的物品绝对恐怖,但令人不解的是,如此招摇,好像不怕被抓,其实事实也是不怕,从公路派对的事件就可以略知路小枫不是普通的生意人。 「话说,凯莎是怎么跟路小枫搭上的?」 「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就是姊姊刚要扩大饭店的时候,路小枫是投资人之一,她们因此结识,但除了公事,平常没什么交集,就偶尔打球。我知道姊姊是不太喜欢她,个性不合。」 鹤熙按住抽血的地方,这次检验要百分之百保密。 「是吗,她也是东躲西藏的可怜人。最近监控系统有入侵的跡象,但没法查出源头,是很厉害的骇客,几乎做到不留痕跡。」 「看来这疯女人来头不小,跟你跟我姊姊不一样,不是普通的霸道总裁,可以集结这么多奇人来帮她,她的命很值钱。」 值钱?鹤熙苦笑。 「凉冰,你知道『暗网』吗?」凉冰点头。 「我曾经见过『暗网』里,最高的悬赏金额是跨国贩毒集团『路天』的老大,国际大毒梟,他去年死了。」 「有人发财了。」凉冰讽刺鼓掌。 「不,没人领这个赏,这件事成了悬案。」 「这跟路小枫有什么关係?鹤熙,你不要告诉我,路小枫是……」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路小枫跟『路天』的关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路天』的老大只有一个独生女,但他将他的女儿保护的极好,没人知道他女儿的真面目,据传他女儿每次现身,目击者的形容都不同。」 鹤熙丢掉棉花,脸色不安。 「唉啊,我姊引狼入室了。」凉冰苦笑,答案呼之欲出,只差那一点点证据。 「我看未必,观察下来,路小枫行事诡异,疯疯癲癲,她没有对我们有直接的敌意,但有人想掳走我这件事,路小枫跟北区那些黑帮绝对脱离不了关係。」 「你想怎么做?」 「我方才临时做了假的影像在饭店跟医院的摄影机里,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应该都不会被发现。」 「那影像能撑多久?」 「大概四十分鐘。」 「只有四十分鐘?」凉冰皱眉,觉得四十分鐘太少了。 「没办法,我不知道她骇客的能力在哪,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路小枫也在提防我们,提防表示她也害怕,代表她真的有问题。」 凉冰点头认同,只是没想到黑社会居然离她们这么近,之前还浑然未觉。 「走吧。」 「走?」 「去找伤害我们爱人的混蛋报仇。」鹤熙眼神坚定,她的检查报告比预想的快出炉。 「你知道她在哪?」 「一定是去一个炎炎夏日,可以跟心爱的女人谈恋爱的地方。」 凉冰无语,还得跟监?这是要演警匪片? 「对了,凉冰,你会骑重机吗?」 「我啥都会。」 「很好。你戴过假发吗?」 「虾?」 难得是鹤熙的笑容不怀好意,果真没好事,凉冰戴上金色短发的假发、运动装,非常不习惯。 「鹤熙,我们非得这样偽装不可吗?」 凉冰到地下室坐上重机,忍不住抱怨。 「凉冰,看不出来你男装也是挺帅的。」鹤熙调侃她,凉冰翻白眼,无奈骑车出饭店。 「别走小路,会引起注意,骑一般观光路线。」 「鹤熙,你一定要抱我抱这么紧吗?你不怕我姊姊吃醋,我还怕被杀。」 「演戏而已,你演技应该没很差吧,就当是跟未来姊夫去探路,将来我们会度蜜月的地方。这也是为姊姊的幸福着想,你不是有『恋姊情节』吗?」 「我才没有『恋姊情节』!」 凉冰大喊,拚死反驳,鹤熙倒是觉得她们姊妹情深很温馨。转头看沿海公路的风景,海上斜阳照亮海面波光粼粼,海风吹过全身,身心皆舒畅,鹤熙心想路小枫也是约会计画通,很懂浪漫製造气氛,难怪她女朋友会这么喜欢她,不,是难怪这么多女人会因她心碎。再看前头的凉冰,鹤熙内心深处叹惜,如果这时骑车的人是凯莎就好了。 「目的地在哪?」 终于骑到海港,观光城市。此时已经黄昏,橘红夕阳染红大地。 「饭店。」 「这里饭店很多。」 「一间一间找。」 「找?我未来姊夫,恕我直言,这是大海捞针吧。」凉冰不敢相信鹤熙的计画。 「路小枫的重机毁了,既然是跟情人约会,她八成是开她那辆红色超跑,全球仅五台。」 「真他妈有钱啊。」 鹤熙解释,凉冰明白,但还是很不满。所幸没花多少时间,第二间海边渡假村就发现了那辆红色跑车,这饭店不如想像中高级,两人在远处下车。凉冰是受够了假发,鹤熙要她忍耐点。 「可以不牵手吗?」 「你怎么这么不乾脆,就说了演戏。难道牵了手,你就会移情别恋爱上我?」 「我不想被误会。」凉冰坚持。 「那你就当我是蔷薇,预习你跟蔷薇未来约会。」 「对不起,我没办法想像,你跟蔷薇差多了,而且我们『撞号』(此处指凉冰跟鹤熙在做爱时喜欢做「攻」的角色)。」 鹤熙傻眼,后来说不过凉冰就算了,不牵就不牵。两人随后要去饭店大厅,但还没走出几步,可怕的傢伙就来了。如此热的天,一个高大的男人穿全黑西装,黑手套,脸上刀疤明显,面无表情挡住她们的去路,宛如永世不破不倒的墙,守着一辈子的承诺与忠诚。 「鹤熙小姐,凉冰小姐。」 对方一开口,凉冰简直要吐血,立刻把假发摘了瞪鹤熙,你根本就在整我。 「王天柱先生。」 鹤熙不慌,好像早知道他会出现。 「两位如果是来找大小姐的,恐怕得请回了,大小姐现在……」 「在谈恋爱,我知道,路大小姐绝不可能在这观光胜地,与女朋友恩爱的时候,跟其他黑道火拼争地盘,或是贩毒嗑药玩女人。」 王天柱双眼怒视鹤熙,他不是没脾气,是不喜欢说太多话。鹤熙有点吓到,王天柱的凶狠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纯粹的暴力,毫无杂质的恨意。 「鹤小姐,注意你的用词。」 语毕,黑衣人纷纷从四处走出,包围两人。凉冰大惊,转头看鹤熙,眼神在说:「我聪明绝顶的未来姊夫,这是在你的计画里吗?别告诉我,我们是来送死的。」红外线已瞄准两人的太阳穴,凉冰动都不敢动,鹤熙却不怕死的吶喊:「没有人可以一手遮天的!告诉路小枫!此时此刻她就在自寻死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警察!」 要不是你出现我一定还在沉睡 绝望的以为生命只有黑夜 专属天使-tank 傍晚时分,海之家餐厅放着甜蜜的歌曲,两个衝浪板插在沙滩上,右边的是白底蓝色弧线条文的衝浪板,左边的是黑底有着大理石纹路的衝浪板。一黑发一金发的女人分别坐在两个衝浪板前,眼前夕阳晒红两人,海风轻吹她们的发,亲吻情不自禁。 开枪吧。 「小枫,你说什么?」 双唇分离只剩意犹未尽,郑郁害羞,小枫摇头轻笑。 「跟我在一起,你后悔吗?」 (45)会害怕是正常的 海边渡假村的这间蜜月套房换的巧,小枫这次真的没有特意要给郑郁惊喜,她坐在床沿,难得温柔,深情凝望郑郁沉睡的模样,侧身,金发披散在床,全身赤裸,身体到处都是吻痕,一定很累吧,第一次跟女人做爱就挑上性爱成癮的路小枫,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就选上一个从来没爱过人的路小枫,郑郁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倒了八辈子的楣?即使小枫的年纪大她六岁,也没有比她更成熟懂事。小枫伸手,指尖小心翼翼的轻触郑郁的发丝、脸的轮廓,脸颊上还有泪,小枫感觉到柔情-捨不得,「终于属于我」对于郑郁来说是跨了很大的一步,小枫无比感激郑郁的接受,是会痛哭流涕的那种,因为她也无法面对自己了。 陈昱依悄声走进套房,将白色粉末混入一旁她们喝到一半的香檳里。路小枫已经披上走入黑夜的战袍,昱依愣了几秒,很意外小枫这次染了浅金色头发,褐色瞳孔的变色片-跟郑郁一模一样,这是存心要让自己痛苦的作法。有人说爱让人变得勇敢,但也让人变得愚蠢。她们全都是。 「葡萄口味的。」 一口乾掉玻璃杯的香檳,那是郑郁喝到一半的。饮尽松手,杯子从小枫手中落下,倒在脚边,没破。舌尖舔过嘴唇上残馀的,血液沸腾,好像可以感觉到每根神经在亢奋大叫,要衝破皮肤。心脏像要跳出胸腔,几乎无法承受,那已不能说是一种享受,世上没有比「疯」更加鬼魅、更加妖媚的词了,小枫的神态在那一刻比鬼还恐怖的多,比做爱时的高潮强过多少倍的快感,无法言喻。小枫闭眼扭了扭脖子,手指抽动,彷彿听见琴声在召唤垂死的灵魂,黑键白键在眼前晃动,深呼吸好几口气,安静一分鐘,小枫再度张开眼看向前方,轻笑,此刻好似变为另一个人,郑郁不认识的女人。小枫跟昱依擦身而过,光是眼神接触就可以震碎你的所有,那样的震慑、吞噬只需一瞬间,谁能做到这不可能的事,用生命去换来的,超越人体极限的美,只有疯子才敢,她就是路小枫。 「把华燁给我抓来,让她们解气。」 --- 「鹤熙、鹤熙……」 耳边的呼唤不停,鹤熙躺在地上,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活着,可惜叫醒她的人不是她的凯莎,是跟凯莎有点像的,她的妹妹-凉冰。鹤熙迷迷糊糊,慢慢从地上坐起身,环视周围,此地看来像个仓库,满地的灰尘,头顶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看不太清楚,不知道这间密室有多大,窗户也都被封死,看不到外面,白天晚上都不晓得。 「我们在哪?王天柱呢?」 「别问我,鹤熙,我也想找人问,看来我们是被迷昏,然后被丢了过来。但说真的,这是你的计划吗?故意的?」凉冰问,鹤熙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默认。 「不会太冒险吗?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这弄不好是会死人的,也不先跟我讨论一下,连我都骗下去。就算路小枫不是我们猜想的黑道份子,依她之前的疯狂行径,你说她会把我们生吞活剥,我都信。」 凉冰的抱怨跟恐惧是情理之中,有性命危险,谁不怕。其实鹤熙在跟王天柱对质的时候,也是怕得要死,但一想起凯莎保护她也差点要死,整颗心都碎了,她不要再有第二次,她现在唯一能给她的承诺,就是一个平安快乐、安全幸福的未来。 「凉冰,我忘了是谁告诉我,如果你有绝对不能失去的人,会害怕也是正常的。」 鹤熙额上冒着汗,她也是过意不去拖凉冰下水。凉冰还再找出路,听鹤熙略带哽咽的发言,她是不想落井下石,关于她们此时的处境,只希望一会儿面对的不是吃人猛兽。凉冰也是心念在医院的蔷薇,她们好不容易坦承相爱,心里祈祷:「老天,拜託,别让我们的共度馀生成为泡影。」 「谁?」 突然,两人同时听到虚弱的呻吟声,听不出是男是女,在黑暗处,鹤熙跟凉冰互看一眼,不敢轻举妄动。又等了几分鐘,没听到动静,鹤熙本想拿起地上的一块砖头丢过去试探,仓库的灯忽然全部亮起,两人眨了眨眼,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们不适应,等看清一切,她们惊吓倒退一步,一大片落地镜照着她们,地上还多出一个金发男人,有点眼熟,虽然满身伤,但鹤熙还是认出了,他就是前阵子新闻报导指出的,北区最大黑道华家的当家-华燁。 「他怎么会在这?」 「鹤熙,你看地上。」 鹤熙听凉冰的话,发现地上散落非常多的相片、文件,鹤熙捡起,皱眉,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这些都是犯罪证据,关于华燁的,还有那晚公路派对的小流氓,他们犯案用的枪枝,开的赃车,绑架她上车的照片,再对照时间日期,正确无误。这是真相了?这些是哪来的? 「果真是华燁干的,但是为什么?你跟华燁无冤无仇,她不会是看上你的美色吧?」凉冰随口说,鹤熙瞪她,凉冰耸肩表示只是个猜测。 「苏玛利……」 「苏玛利?」 看见一张档案是苏玛利的资料,还有苏氏集团今年的土地开发建案,鹤熙回想苏玛利父母出的意外,这时间点太巧。 『如果你有绝对不能失去的人,会害怕也是正常的。这话说得漂亮,鹤熙。』 思绪被打断,明显是变声的声音环绕整间仓库。两人提高警觉,这次应该是真的「坏人」了。鹤熙握紧手中纸张,凉冰窃笑,对鹤熙比了比天花板角落的小红灯-监视器,鹤熙轻轻点头。 「虽然这么问是白问了,但我还是要问,你是谁?」 『确实是白问了。鹤熙,我是谁不重要,对你跟凉冰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找出伤你们的兇手,而兇手现在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华燁为了开发案,製造假车祸伤了苏玛利的父母,甚至要绑你做要胁,逼苏玛利交出土地所有权。』 鹤熙听了怒火难抑,随即将手中捏烂的纸奋力往华燁脸上丢。 『发脾气就对了,是人都该有脾气。今晚,你们可以尽情发洩没关係,你们绝对有资格,我给你们时间,虽然华燁也差不多要上演终曲,可惜不能给你们他的命,因为我养的鱼需要吃饲料……』 「你要杀人灭口,你才是幕后黑手。华燁只是你的棋子,掩人耳目,要给警察交差的替死鬼。」凉冰打断对方。 『所以才说你们不要知道我是谁比较好。凯莎跟蔷薇,她们今年几岁来着?』 一提到蔷薇跟凯莎,两人激动起来,这是不用明说的威胁,然而她们再不服气,现下也只是困兽之斗。 『客气的话,我只会说一次……』 对方话未说完,鹤熙猛然揪起地上的华燁,发狂似的揍他。 (46)鹤熙,开枪吧。 凉冰站在一旁见鹤熙发怒,一拳比一拳用力,她又惊又惧,平时看来亲切有礼,温柔温和的鹤熙也有这种痛打别人的模样,凉冰懂了,鹤熙对她姊姊是真爱。十几分鐘的发洩,华燁被鹤熙打醒了,断断续续的哀号求饶,却没有反抗还手。凉冰看着觉得怪,怀疑华燁是被威胁了不能反击?还是被下药了做不到?馀光偷瞄天花板角落的监视器,还闪着灯,凉冰想知道这个人的动机,虽然她猜到了对方的目标是华燁,但不明白此人给她们解气的举动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良心发现? 『凉冰,你不帮一下你嫂子吗?她好像累了。』 声音再起,这次指名凉冰。鹤熙终于停下,华燁躺在地上,抽搐吐血,鹤熙喘气,全身汗,右手上的血不只有华燁的,还有她自己的。血在滴,人生第一次揍人揍到手受伤,鹤熙闭眼,不想看华燁的惨状。 「不用,给我嫂子处理就行,我相信她会完美解决,因为她跟我姊姊一样,完美主义者的神经病。至于华燁,他罪有应得,他会有他的报应。」凉冰笑道,不知为何,她非常不想听这个人的话,偏不要顺他的意。 『报应?』 「怎么?神秘人,小时候父母老师哥哥姊姊没教过你什么叫报应吗?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凉冰讽刺对方。 『还真没有人告诉我。』 没想到这人回应了,凉冰继续笑。 「报应啊……就是你跟华燁这样的人,註定会死得很难看!」 凉冰突然咆啸,拿起地上的砖头往前方的落地镜砸,镜面破裂,碎片散落。不出所料,凉冰跟鹤熙看碎裂的镜面-双面镜,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路小枫,你这双面镜不行啊,太容易碎了。」 凉冰豁出去,说出她的名字。其实玻璃镜面只裂开了一个小洞,两人虽知关她们的人在双面镜的另一边,但没真的看到路小枫本人。对面房间的灯光不算亮,鹤熙跟凉冰只隐约见着一个褐发的女人披头散发,跪姿垂头,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痛苦喘息,奄奄一息的模样跟华燁像个同命鸳鸯。 『你们叫双面镜?我更喜欢它的另一种称呼-阴阳镜。』 一墙之隔,就是阴阳两界了。 凉冰听对方没有否认,八九不离十,确定了是路小枫。确实也是。想都没想到,国际罪犯,网上悬赏通缉上千万美金的人就在身边,她们全都瞎了吧。对于路小枫的承认,气氛顿时变得诡异,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随后听脚步声,从洞里看过去,垂死的女人面前出现一双腿,照她们的经验,是女人的腿。路小枫的腿。 「路……」褐发女人已痛到说不出路小枫的名字,满脸鲜血。 小枫蹲下身,左手捏着女人的下巴。从鹤熙她们的角度,正巧看不见那双腿的主人的脸,只诧异她金色的头发?两人交换眼色,路小枫是黑发的吧。 『若寧,你知道我真希望不是你。』 「你、你……」 『你知道我对跟着我的人只有一个要求,我以为你明白,所以信任。显然每件事都有例外,虽然你不是第一个,但让我非常失望。』 凉冰与鹤熙一头雾水,心想眼前这是什么大型分手现场?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来我的公路派对,阿柱也不行。若寧,你跟我这么多年,看过多少背叛我的人的下场,你怎么还这么傻?』 若寧大笑,四目相交,路小枫皱眉不懂,她不是很想猜她是因为爱,但事到如今,也只剩这一个选项了。 『若寧,如果你开始跟华燁私下往来的时候就老实跟我说,我会放你走,你想爱谁就爱谁,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这是你的自由,我祝福。可惜,你在是我的人的时候,帮着另一个人,还让我逮到,你知道我会发很大的脾气,会杀……』 「呸!你杀啊!你杀我啊!」 若寧也是为爱疯魔了?因为她已看到她跟华燁的终曲,每个人的结局。让路小枫折磨虐待,不如死了痛快。这些天被毒品的戒断反应弄得死去活来,不难想像华燁跟若寧想要一了百了的心情。小枫叹气,若寧吐了一口血在她脸上,残存的力气终要消尽,毒癮发作不会选时间地点,小枫不看若寧扭曲的面容,哭号多凄厉,转头望着那一点红原来已染上了这一头浅金色的发。 『丢出去。』 路小枫的最终审判。 凉冰跟鹤熙不理解,丢出去?她们都还没搞清楚此刻演的是哪一齣,只见小枫站起身,两个黑西装的男人过来抓起若寧,打开一旁的窗,缝一声,强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咸味,海?屋外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海浪声。 「路小枫!你不得好死!」若寧嘶吼,临死前的挣扎是最难看的,也是最真实的。 「路小枫!你干嘛!住手!路小枫!」 鹤熙跟凉冰震惊,跑上镜前,对着洞孔大喊:「你个疯子!路小枫!」活到今天,两人都不曾亲眼看过一个人的生命如何被另一个人掌握、蹂躪,然后像不要的垃圾一样丢弃。太残忍,那不是她们待的世界,要眼睁睁看一个人死,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无动于衷。路小枫不是一般人。凉冰又拿起砖头要砸碎镜子,但是这一次不管她们用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打破了。她们救不了,她们无能为力,若寧真的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她的惨呼瞬间消失于黑夜。简直不敢相信,犯罪现场真实上演,鹤熙手上的血还在流,伤口更深了。 「所以现在该我们了是吗!路小枫!你来啊!」 也许是个性的关係,鹤熙的情绪波动明显比凉冰还大,拳头猛力敲打镜面,整个人要失控。凉冰见状,拦着鹤熙不要让她再伤着自己,双方拉扯。直到路小枫走到洞前,左胸口距离很近,金发落在肩上胸上。如果这个洞裂的再大一点,鹤熙会直接伸手过去掐死她。 『鹤熙,太善良不是不好,只怕你会活不久。』 「闭嘴!路小枫,你今晚最好一枪毙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鹤熙愤而流泪,为一个陌生人。这一刻,凉冰在鹤熙身上看见凯莎的身影,她们会在一起,她从小就觉得两个姊姊应该要在一起,因为太像了,因为过于希望世界美好,像神一样的悲天悯人。 『好,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见鹤熙深蓝的瞳孔闪烁泪光,小枫苦笑,她好像看到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这时候正在蜜月套房里睡觉,还天真的以为她是她喜欢的「陆小枫」,但现实的情况是她是世人唾弃的「路小枫」。 『华燁身上有一把枪,我就站在这里不动,鹤熙,你今晚最好一枪毙了我,不然,你们四个都会死得很难看。』 听此一言,两人惊吓,凉冰回头,真从华燁身上找到一把枪。真枪。 『我路小枫只给一个人一个机会。』 鹤熙咬牙,从凉冰手里夺过枪,枪孔对准洞孔,小枫的胸口。 『鹤熙,开枪吧。』 (47)你有标准答案吗? 为什么有人会抱着入牢的风险动用私刑? 路小枫三十岁的人生,已经夺走了非常多人的性命,看过多少人哭着喊着救命向她求饶,她每一次都可以视而不见,她可以良心泯灭,可以用各种药物毒品,用无数次的性爱高潮来忘记自己罪不可赦。多少人用难听到极点的字眼骂她,说她根本不配活在世上。但从另一个角度看,路小枫也是没有多少选择。如果从小到大,那些犯罪行为是她习惯并且被教育的工具、环境,准则、规范,价值观念、生活意义,再加上身旁的人纵容她予取予求,没有几个人敢对她说不要,没有几个人会对她说不行,如此长大成人,路小枫会变成今天的路小枫,合情合理。只是在鹤熙、凉冰的立场,她们能看见的东西太少,路小枫是站在错误的最高点,怎么躲都躲不掉的箭靶,就算说再可怜的出生背景,可以同情,但是无法原谅。所以开枪吧,鹤熙。 凉冰望着鹤熙举枪,枪口对准洞孔,路小枫还真如她自己说的,完全没动,准备赴死。距离不到一公尺,就算瞄不准心脏,也是非常接近,击中后若没有马上送医,必死无疑。路小枫真他妈是个疯子,脑袋装什么?这么想死?没有任何防护?还是有别的目的?凉冰见鹤熙面目狰狞,嫉恶如仇的模样,情绪汹涌欲扣板机,但是手抖个不停。她们不像路小枫,即使面对一个罪证确凿的大恶人,她们也没办法轻易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我路小枫只给一个人一次杀我的机会,过了就没有了,过了……鹤熙,就让你跟凉冰在凯莎与蔷薇的丧礼上哭泣。』 路小枫看鹤熙迟迟不肯动手,内心的良善在拉扯,于是出狠招激怒鹤熙,她不想活的-开始知道爱一个女人,而那一个女人也很爱她之后。鹤熙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家人跟爱人忍不了,她咬牙向前,可不知为何,越是心想仇恨,鹤熙越感觉崩溃。 『杀一个我,可以拯救上千万人的命,这简单的选择题,鹤熙,你还犹豫什么?』 道德天秤的两端在对抗,凉冰想插话,但不敢随便乱开口,无奈她们处于下风、被动者,也根本不曾想过有一天要做「今天不杀你,明天换我死」的可怕决定。凉冰最终看不下去,要踢倒这个天秤,却没想到有一个人先推倒了。 「不准动。」 灯忽然全灭了,眼睛能见的一切全黑了。眾人惊讶,包含路小枫。鹤熙被人从背后抓住,冰冷锐利立即触上喉咙,不用猜,刀,锋利,一触皮肤瞬间见血。 「鹤熙?谁?」凉冰紧张问。 「放下枪。」 这个人没有使用变声器,鹤熙的记忆力一直都很好,只是有点讶异她的出现,竟不是在旁边冷眼相看,是亲自上前。 「陈医生,你要帮一个混蛋人渣……」 「鹤总经理,我提醒你,要是没有这个混蛋人渣,公路派对过后,你不会有今天的清白之身,你的凯总经理也绝不会有现在的冷静,跟你里应外合,你身上的追踪器、监听器……这齣剧,如果你想当个好演员,还得再练习。」 陈昱依自己加戏了,不听话了,拆穿凯莎原来是跟鹤熙沟通过的,计画过的。路小枫在镜子的另一边,她听得清清楚楚,她很生气,也生气不了,因为她太爱她了,绝不会眼睁睁看她死的。路小枫阻止不了陈昱依-漆黑中看不到你的脸,也闻得到你的味道。陈昱依为她的爱人量身打造的毒品可以躲过任何检验,只留下淡淡的似玫瑰但也不是玫瑰的香味,就说别让医生犯罪,路小枫到底是聪明还是幸运。陈昱依为路小枫穿梭在「阴阳两界」,比起从头到尾都是鬼的路小枫,不人不鬼的她更可悲。 「被你们这种人救……」 「鹤小姐,如果你的善良正义保护不了你,就不要义正严词的说大话,不要跟我说什么光明正大,还自以为是这个世界最正确的人。简直好笑,等到你相信的公平正义来,你还活着吗?」 陈昱依的话在耳边,凉冰也听到,各种辩论在脑海上演,鹤熙握紧枪,关键时刻,她的混乱跟崩溃渐渐消失,眼前一片黑,她闭上眼,见到凯莎在病床的画面,想到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次斗嘴吵架,每一件事都要拚输赢,她们是彼此最强的敌手,想打败你又不愿你真的输,无形的互相扶持、激励。然后很幸运,凉冰的蚊香从中介入,不然她们永远都不会变成后来的她们,拥有了谁也离不开谁的我爱你。不过一句我爱你,就可以拋弃所有的是非对错?因为爱,就能成为凌驾在道德伦理之上的唯一理由?谁都不会有标准答案。鹤熙也说不出,但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跟凯莎都坚持心中所信。鹤熙猛然将手枪丢向一边,枪撞上墙,反弹旋转,最后应声掉落地面。 「互不相欠。」 坦白一点的说词就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另一层的涵义是,这枪开下去,子弹穿过你的心脏之后,我跟你就没区别了。我不会那么做,这不是我。鹤熙心意已决,她相信凯莎也听到她的回答,她知道凯莎很后悔当年接受路小枫投资她的事业,她看错人了,她还想她们都是学钢琴的孩子,不会多坏的。今天以后结案了,居然是最坏最可恶的那一个。问号。 「鹤熙,凯莎她……真的很爱你。」 对峙到最激烈的部分,可惜路小枫直接完结篇,她不会让这个场面复杂下去。其一是,她要准备逃了,她这一生嚣张也不过在黑暗中;其二是,再继续说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控杀了她们两个,因为太羡慕,因为她也好想简简单单的去爱一个女人。鹤熙跟凉冰昏眩之前,路小枫用原音说话,隐约还听到了警笛声?越来越大声。 --- 黎明时分,若寧命大,被「丢出去」还没死,奄奄一息的躺在海岸沙滩上,被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拍打,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挡住阳光-王天柱。见到他,等于见到路小枫。若寧没力气说话,更遑论逃跑抵抗,王天柱把她扛上肩。 「你笑什么?」 一路上,若寧只剩下笑,笑自己又要被重新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而她想错了,王天柱将她丢回昨夜关她仓库的另一边,若寧被摔在地上,全身剧痛难耐,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眼前之人-华燁,虽然不知爱人一动不动是活还是死,但总是再见一面,死之前。 「大小姐给你们上路用的。」 王天柱留下一盒针筒-神儿,关门转身离开。若寧抱着华燁痛哭流涕,直到警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48)道不同,不相为谋 今日最大新闻头条,北区最大黑道华家首领-华燁于今晨在海岸线落网,与其同党也在同一时间全数逮捕。 --- 海边渡假村的某蜜月套房浴室,有一个女人正在淋浴,光明来临之前她必须躲起来,以前她无所谓的,但这一年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无奈与无力,见她原本金色的长发,经热水洗过后,渐渐变回黑发。她左肩胛骨上的一片黑色枫叶刺青,代表的即是这世上唯一的黑暗枫叶-路小枫。路小枫本以为这一生有一个刺青就够了,但人生总是惊喜不断,她左胸口的日文名字刺青在今年出现了,小枫觉得自己疯了,无视阿柱跟昱依的提醒,她本来都会听他们的话,因为不想太早死,或死得太难看,然而遇上郑郁这个女人就不行了,也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命运残酷。但对我残忍就好,何必对无辜的你呢? 走出浴室,小枫望着侧睡在床的郑郁,赤身裸体盖着棉被,金发披散,跟她离开前一样,完全没变,现在天空都亮了,她还是睡得很熟。小枫上床,郑郁马上感觉到异状,一转头被她吻上。 「唔……枫。」 「醒了?醒了就该做点正经事了。」小枫微笑,郑郁对她这份笑容感到害怕、害羞。 「现在才几点,我……」 「郁,你可以继续睡,如果你睡得着的话。」这句话就更可怕了。 「啊、啊……枫,可以不要这个姿势吗?好羞耻……你、你混蛋。」 「我是,我是啊。」 --- 结果四个人最后还是在医院团聚了。警察是凯莎早就预备找来的,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鹤熙跟妹妹处在危险,然后被人伤害。其实这种行动,凯莎本是那个深入虎穴的人,但这次她是伤者,不然以她的个性,怎可能让爱人跟妹妹去地狱边缘徘徊。 妹妹们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组,蔷薇跟凉冰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场计画,当她们在医院看电视,得知华燁的下场。姊姊两人一脸沮丧,因为这不能算是圆满结局,事实上她们无能为力,路小枫借用她们的计画告诉她们一件事-就算你们都已经知道犯人是我,恶人是我,罪人是我,你们也只能跟我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聊天而已,瞪着我,痛恨我的无法无天,但还是不能送我去地狱,去受你们认为我应该要承受的惩罚。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四人睁大眼睛,路小枫居然还敢到医院来探望她们,送上水果饼乾,坐上一旁的沙发,若无其事的问她们安好?这嚣张的态度,令人发指还不够表达。 「鹤总经理,别用这么兇的眼神看我,我给过你机会的,你知道机会这种东西总是稍纵即逝的,太善良不是错,只是无法对我做出判决。」 小枫盯着鹤熙脖子上的刀伤,苦笑叹气,那是个意外,小枫昨晚没想要对她们真的动手,毕竟她们对她没有多大的危险,不过是她悲剧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但如果没有郑郁,并且有缘的话,小枫是想与她们四人一起度过一个美丽的夜晚,就像十七年前,那些姊姊们如何带领她到这个女人跟女人做爱的世界,无法自拔。而今天,她也变成姊姊了。 「路小枫,请你离开,我们不欢迎你。」 「凯总经理,别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企业的最大股东。」 说到股东,凯莎后悔莫及,她一直自信看人很准,就算路小枫真的深藏不露,也不该是这样恐怖疯狂的神经病,凯莎无话可说。小枫笑了笑,视线扫过四人,正巧电视新闻播到了海岸线那间仓库的画面。 「你逃得了今天,逃不了一世。」蔷薇放大了新闻的音量。 「确实,所以我不逃,就坐在这里,看你们还有什么情绪要对我,虽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但至少可以发洩。」看这女人的脸,蔷薇握紧遥控器,事到如今,她对路小枫是厌恶到了极点。 病房的空气似是凝结,五人都不说话。小枫很不喜欢这个气氛,决定说个故事缓解。 「其实,我爸爸养了很多狗,这群狗在我爸生前都很乖、很忠心的,却在他死后想造反,不认主人了。东区的白鯊是一条,白龙社那有一群,加上华燁……都说『忠犬护主』,全是傻话。那些自视甚高的男人都当我是一个没爹没娘的疯女孩,却忘了他们不可能控制得了疯子的,因为他们的准则不适用在我身上。」 「路小枫,你们黑帮的斗争我不懂,但你伤我,伤我爱人,伤我家人,伤与你无冤无仇的人,危害社会大眾,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心里有多委屈,恕我难以体谅。」 凯莎是四人当中受伤最重的,却挡在鹤熙、凉冰、蔷薇前面。 「凯莎,我有存在的必要,不然怎么突显你的正义凛然,你的不向恶势力屈服。」小枫话中有话,这不是对凯莎的恭维,是讽刺。小枫这时看向凉冰,凉冰愣了一下。 「说实话,我对你妹妹自製的那个蚊香有点兴趣,她那么聪明,不小心捲入这件事,博士班的课都没好好上了,我是该弥补一下。」 「想都别想!」凯莎忍无可忍,对小枫大吼。 「你又知道我想什么……」 「收回你所有的资金,路小枫,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係。」 此话一出,鹤熙立刻皱眉看凯莎,凯莎明白她的视线。小枫挑眉,心想凯莎真是一个乾脆、有魄力的女人,从某个角度分析,小枫跟凯莎是有几点相像的,如果她们同处一个世界,或许她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可惜人生不能重来,没有如果。 「商业会议结束?这是你的决定了吗?」 安静一分鐘,小枫认真问凯莎。 「你的那些钱,我拒绝,每一元都染着我不知道的人的血。」 听凯莎的回答,小枫假笑,接近冷笑。 「凯莎,你赚的钱比我乾净多了,真是辛苦你了,好好使用啊。」 凯莎握拳,小枫从沙发上起身,阿柱随后进房。 「都听到凯总经理说的话了吧,看来我们得找新的投资项目。」小枫笑说,阿柱面无表情点头。 「但幸好苏玛利已经同意我们的工程案,他父母的状况也好多了。四位,我发誓,我没有用任何不合法的手段,只不过提出比别人更好的条件而已。」最终的胜者还是不择手段的路小枫,凯莎、鹤熙虽有不甘,也只能互看彼此一眼。 最后离开前,小枫丢了一串钥匙给蔷薇。 「你的重机我修好了,改天再摔车,枫姊姊我就没办法了。」 蔷薇双眼瞇成一条线,心里气愤,我的车会坏,追根究柢不就是你害的吗? 「你们就好好的在阳光之下自由自在的相爱吧。从此不见。」 今天以后,小枫真如她所说的与四人从此不见,好像死了,完全消失在人间。 (49)蚊香计画 路小枫离开后,这件事终于落幕了吗?没人可以肯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凯莎依然很生气,鹤熙了解她,她的生气不只是对路小枫这个混蛋,更是对自己。在听到凯莎要路小枫收回对集团的所有资金支持,鹤熙明白也认同凯莎的决绝,因为继续跟路小枫这样的人处在一起,不难保又会有危险,但她也怕她的集团之后会有财务危机,鹤熙握住凯莎的手,给女友坚定与安心。 「亲爱的,别想了,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做了我们能做的。路小枫跟我们是不同世界,不,不同宇宙的人。路小枫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制裁,而且我相信这个制裁会远比死更令她痛苦千万倍。」 鹤熙深情凝望凯莎,凯莎回握鹤熙的手,见她的手因为太用力揍人也受了点伤,彼此心疼。不能说鹤熙的想法又变回消极,没有昨晚与路小枫对峙的果敢,而是她们努力过了,只可惜失败了。况且若真心要抓路小枫,这是长久抗战,这不是她们应该要做的,这已远远超越她们的职责范围,她们的人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因为回到鹤熙心底深处的愿望,她只想与爱的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伤,凯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不会再离开你了。」 鹤熙轻抚凯莎的脸,凯莎像隻急需宠爱的在向主人撒娇的黄金大狗,尾巴、耳朵摇啊摇晃啊晃的,额头靠上鹤熙依偎,鹤熙只差没说出乖,别怕,别哭,我在等等这类词汇。事实上,鹤熙不用说,有她的拥抱安抚,凯莎没什么不能平静下来的。 妹妹们在一旁看,无奈没墨镜戴,挡姊姊们的恋爱闪光。凉冰坐在蔷薇的床上,她们也是松一口气,尤其是蔷薇,这个莫名其妙的情敌终于走了,两人互看,凉冰有意要亲她,蔷薇却退了,但不是不愿,是害羞。想到分别前的亲密,双腿大开在病床上,看凉冰跪在身前嚐遍两腿间,蔷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那些画面,总之她知道自己已经完蛋,已经甩不开对凉冰的情慾,对一个女人的情慾。 「不行?」 见蔷薇闪躲,凉冰失望,无辜可怜的看她。 「没有,是你姊姊在……」蔷薇撇头,小声的说。 提到姊姊在,凯莎马上开啟「护妹心切」模式,回头瞪蔷薇。有路小枫这个恐怖的事件后,保护鹤熙是一定之外,凉冰与蔷薇的这段爱情,凯莎也要张大眼睛好好盯着了。蔷薇被凯莎的眼神吓着,那感觉像是她要娶她女儿似的,蔷薇害怕的吞了口口水。 「话说回来,蔷薇,因为路小枫这个疯女人打岔,我到现在还没找你算帐,你在还没跟前男友断乾净的时候,就和我妹妹乱来,我看你是活腻了,想被剁手还是剁脚。」 蔷薇冷汗直流,虽说那夜是路小枫那瓶威士忌惹得祸,但跟凉冰的疯狂亲吻乃至肢体接触都是事实,并且是在她意识清醒之下的作为,她不能否认。 「亲爱的。」 「姊。」 看凯莎的脾气又来,鹤熙跟凉冰赶紧阻止她,凉冰还故意抱紧了蔷薇,行为示意你不可以毁了我的幸福,我会跟你翻脸。鹤熙捏捏凯莎的耳朵告诉她,斩断妹妹的姻缘不是一个好姊姊。鹤熙说的话,凯莎当然听,这一刻,凉冰知道自己当时用蚊香促成她姊跟鹤熙的结果是非常成功,内心得意,下巴靠上蔷薇的肩,却没想到蔷薇会转头轻亲她的瀏海,凉冰抬眼看她,四眼相望,她从蔷薇的眼中看到一点羞怯,一点爱慕,一点抱歉,一点勇敢,更多的是她的笑脸。 就算犯错你拿岁月等我 就算停留还有你和夜空 我算什么让你无条件的为我 那一天你走进了我的生命 谢谢你成为了我的几分之几 如果我又更完整一点 也是因为你 几分之几-卢广仲 --- 「今天晚上你会比较不舒服一点,但之后你会慢慢习惯。」路小枫。 「路小枫,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快放了我……」郑郁。 「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这种混帐,我一定一枪打死她。」郑郁。 「是吗?这就是你对爱的判断吗?那你现在又在哭什么?」薇琪。 「路小枫……我真的会杀了你……」郑郁。 「我早就已经不是人了。」路小枫。 「郑郁,不是那种软弱的女人。」路小枫。 「是吗?当一个人已经卸下所有的心防,要全心全意接受另一个人的时候,却突然遭到对方前所未有的打击与背叛,在这种状况下,我认为每个人都脆弱的一碰就碎。」王天柱。 「郁,只要你说,我就让你舒服一点。」路小枫。 「路小枫……你、你不要再伤害我了……」郑郁。 「因为你口是心非,因为你假装坚强,因为你来自光明。」路小枫。 「我的小枫,去哪里了……」郑郁。 「你的小枫,根本是不存在的人。」路小枫。 「闹了十几年,到底闹够了没有!」陈昱依。 「你知不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谁……郑郁是你路小枫的女朋友你知道吗!你这样对她跟那些强暴我的禽兽有什么不一样!你餵你爱的人吸毒……你还敢说你爱她吗!」陈昱依。 「对、对不起……对不起……」路小枫。 「郑郁……你说过,你、你不爱我……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路小枫。 --- 十一月。 这个月有一个震惊社会的事件,各大媒体都在报导,这案件几乎佔了每家报社的头条-政商重地的天梯饭店囚禁女警案。 凯莎皱眉看着新闻,整起案件非常诡异,被绑架的是一名地区女警,据警方调查此女警是在政商重地大停电的那晚遭到绑架,直至被警方发现,女警已被囚禁了五天。警方透露破门到场时,只剩女警一人躺在地上,女警情绪激动,精神混乱,身上多处伤,不排除五天内遭到歹徒的凌虐,加上从女警体内检测到大量的毒品反应,而此毒品是由国际贩毒集团「路天」独自研发的新型毒品-神儿。此毒品非常奇怪,据了解,对吸食这种毒品后的状况与反应,每个人皆不同,有的人还是可以像没事一样过生活,有的人是免疫系统遭到破坏,也有全身溃烂的情况…… 「靠!」 凯莎关掉新闻,狠摔遥控器在沙发上。 --- 又是一个初夏,凉冰今年的身份不同了,她很骄傲,虽然这博士学位拿得挺曲折的,但总是完成了人生重要的目标之一。凉冰的毕业典礼,她姊姊凯莎跟姊嫂鹤熙必定会来,特别来宾爸爸也从非洲赶回来了,却奇怪身为现任女友,还是未来老婆的蔷薇没来?迟到了?凉冰左顾右盼,等拿到了毕业证书,蔷薇仍旧没有出现,凉冰很不高兴,她人生这么重要的场合,未婚妻没到场也太失职了吧。凯莎看她妹妹沉不住气的样子,笑她,递给她一张温泉渡假村的住宿卷。 「我妹婿骑着她的重机在学校大门口等她的老婆-凉冰博士。」 凉冰接过那张住宿卷,惊讶惊喜,这是她们当初相遇的地方,还有她设计凯莎跟鹤熙的「蚊香计画」,结果她们真的全都从「钢铁直女」弯成「蚊香」了。 「谢谢你,凉冰。」 凯莎摸摸她的头,凉冰喜极而泣,用力拥抱姊姊,然后转身狂奔去校门口。 「唉,鹤董事长,你说我这妹妹是不是真让人不放心。」 凯莎轻笑,望着她妹的背影,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博士帽,拍了拍弄乾净。鹤熙微笑,上前牵她的手。 「凯总经理,我看你是『恋妹情节』改不掉吧。」 「你吃醋吗?」 「也许吧。」 「傻瓜。」 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凉冰知道我们要买下那间温泉渡假村,会有何反应呢?」 「鹤熙,不如今晚我们先去『实地考察』。」凯莎话中有话,鹤熙懂她。 「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