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会穿越吗？》 楔子 温馨的房间中，有一个粉雕细琢的男孩和一个可爱的女孩。 女孩正在朗读着他们今日扮家家酒的背景：「漂亮的羚羚有一个帅气的青梅竹马，他们相处多年，但羚羚丝毫不动心，直到帅气有钱又住得很远的海归富二代出现，羚羚嫁给他之后开始了幸福的婚姻生活。」 男孩拿着代表男主人的玩偶口气有些不满：「为甚么是嫁给富二代，不是有帅气的青梅竹马吗？」 女孩一本正经的回答：「妈妈说她以前就是嫁给青梅竹马，结果离婚后没办法待在老家，我们现在才会搬来这，我离婚后还想待在老家，所以羚羚不能嫁给青梅竹马。」 「可是我想要跟羚羚一直在一起玩，但是我们又是青梅竹马！」 男孩扁了扁嘴，眼看就要哭了。 「为甚么我们是青梅竹马？」 女孩率先哭了，男孩忍不住跟着哭。 哭声引来了在一旁泡咖啡聊是非妈妈们的注意，问明白原因后她们又好气又好笑。 「羚羚你看小藤是不是长得特别漂亮？」 女孩啜泣的点头。 「所以说他不是你的青梅竹马，他是你的闺蜜喔。」 男孩带着哭腔问：「闺蜜是甚么？」 「闺蜜就是像我们两个一样的关係啊！不论是结婚还是离婚都可以一起玩、一起泡茶聊天喔。」 两位妈妈哥俩好的勾肩搭背。 两位小孩互看一眼，然后有些懵懂的点头。 「那我们要当一辈子的闺蜜喔！」 女孩和男孩拉勾许诺。 第一章 「转弯！」陈羚忍不住尖叫。 对向车道的大卡车跨越双黄线朝他们的车衝来，她还可以看到对面驾驶恍惚的表情，身边的闺蜜瞬间就把方向盘打到了底，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看到他朝她扑来。 这并不是一场舒适的睡眠，陈羚从睡梦中惊醒，周围是一片漆黑，居然梦见和闺蜜出门逛街时出了车祸，她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但在一片黑暗中她察觉了周围房间的不同，发生甚么事了？她瞬间警戒了起来。 「欢迎来到女孩的梦想世界，请完成指定要求才能回到现实。」 脑海中响起一道机械的声音。 陈羚还来不及思考，就有一大堆资讯灌入脑中，她只能无力的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喘息。 她穿成了小说《想受欢迎的女孩》里面的女工具人，不仅要当主角的朋友，还要贡献自己的未婚夫，简单的戴绿帽已经无法形容这个角色了，这角色已经到了绿巨人等级，女主必须站在自己的肩膀上才能散发光芒啊！ 小说的背景是在伊维沙贵族学院，主线描述了女主欧阳禎情和三位男主一连串情爱上的纠缠，副线描述了欧阳禎情一点一点获得旁人喜爱并斩获了100个男人爱意的故事。 欧阳禎情是贵族的私生女，有着尚可的清秀的面容，和一双灵动的眼睛。 「男人们爱上的她强大又美丽的内心，而不是会随时间枯槁的皮囊。」系统介绍女主的优势。 陈羚的粗话含在口中，姑且没有骂出来。 陈羚原以为接下来是三位男主的资料，但没想到系统却开始故弄玄虚，这间学院中有三位校园男神，学生会长、校草、学霸，究竟谁是欧阳禎情的真爱呢？亦或是另有其人呢？ 当我没玩过逆后宫游戏吗？别在这时候用宣传词，给我详细资料！ 「完成任务即可回归现实。」 系统提供的资讯没了，目前她清楚的只有自己这个角色和女主的人际关係等基本资讯，也为了避免和女主一见面就被拆穿是假的，她有目前饰演角色的记忆，就连个性和名字也和她相同。 理清了状况，也明白了那场车祸或许不是一场梦，比较让她担心的是，闺蜜是否有跟自己一样穿越过来，还是说他……。 她甩了甩头不愿多想。 这注定不是一个安眠夜，下落不明的闺蜜和100个男人的目标，让她忍不住在冰冷的床上翻来覆去，这世界的爱情听起来就像一个笑话，最让人感到可笑的是她是必须让笑话成真的人，脑里突然冒出她的座右铭。 「男人如衣服，闺蜜如手足。柯初藤，你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她忍不住祈祷着。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她，顶着熊猫眼，依照系统提示坐上校车默默等待女主的登场。 「羚！」笑容甜美的女主打了声招呼。 「禎情！」陈羚热情的回应了她。 欧阳禎情并不难相处，这是一件好事，似乎是看出她精神不好，女主努力地说着学校的八卦来活络气氛，这样的好个性攻略男人会容易些。 新生要去礼堂集合，欧阳禎情紧张的拉住陈羚的手，学长姐引导大家依照学号坐下，欧阳禎情坐在她隔壁，礼堂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一束光打在讲台上，一位黑发蓝眼五官深邃的的美男子，走到光束下站定。 「欢迎来到伊维沙学院，希望各位新生都可以在这里学到贵族的优雅和品德，我是现任学生会长叶晏，诚心欢迎你们到来。有意愿要加入学生会的学生，可依照简章方法来报名。」 欧阳禎情露出了嚮往的神色，开始翻阅学生会简章，陈羚则是看清长相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她拍了拍脸提神，看着散发村姑气息的欧阳禎情，决定来一番大改造，长直发沉重又无法显出气质，原想直接剪短，但女主意外有着留发不留头的坚决态度，剪发改成了烫发，一头蓬松的云朵捲出炉了。 虽说在校都要穿校服，但贵族学校怎么能少了舞会，比起临阵磨枪，陈羚更喜欢把握主动权，于是就苦了女主。 回到学校已经是黄昏了，欧阳禎情拖着饱受摧残的身心，弯腰驼背的走着，陈羚并不在意，女主当换装人偶可是基操。学院是全寄宿制的，行李已经搬进去了，穿越就是可以感受到有钱人拎包入住的快感。 第二章 陈羚思考着下一步计画，低头快步走着，眼前闪出一个人影，她将鞋尖转了个弧度，想要迅速的绕开眼前人，但是对方却预判了她的预判，他的右脚一跨，那隻擦得发亮的男士皮鞋就这么挡住她前进的路线。 她被迫停下脚步，在夕阳的馀暉中抬起头，想看看这个拦路虎究竟是谁，那是一张出色又熟悉的脸，但跟记忆中有些不同，原先幼态女性化的脸，多了几分男性的刚硬线条，深黑色的眼眸盛满着温柔，像一汪深潭，深栗色发丝在夕阳下燃烧着，如果只是擦肩而过，她或许会认不出他，但他俏皮又熟悉的眨眼让她瞬间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羚想对天尖叫，找到闺蜜了！她不再是孤军奋斗了！ 但是欧阳禎情还在场，于是她压下激动的情绪，像个客气的陌生人一样对他微笑。 欧阳禎情挺直了腰，以一种疑惑的神情看着他们两人对视。 「美丽的小姐，你们看起来有些累了，我带你们去宿舍楼吧，新生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可能会在女宿迷路。」 儘管闺蜜一副温情好男人的样子，但他始终都站在陈羚的身边，没有一丝一毫要去扶真正最累的女主的意思。 因为性别关係，他将她们带到女宿门口就离开了，离开前他偷偷塞了一张纸条给陈羚，摊开后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陈羚回头看到扑倒在床上呈现烂泥样的女主，她悄悄站起身，小心的关上浴室的门，然后拨出闺蜜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 「羚羚，还好吗？」熟悉的称呼让她红了眼眶。 她摀住嘴，压住要衝出喉头的哽咽，她不希望他担心。 「我很好。」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哭腔。 忽然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虽说只过了一日，但陈羚始终感到不安，这种情绪一直纠缠着她，让她看似积极的制定计画，并对系统的丝毫不怀疑，都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去思索回不去的可能性，但是就在见到熟悉的人时，她忐忑不安的心被定下了锚，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你在浴室吗？」 「嗯。」察觉自己的嗓音，她不愿回答他太长的句子。 「那你放心哭吧，浴室隔音很好，房间听不到声音的。」 像是紧绷的弦被外力扯断，温柔的话语打破她自欺欺人的防卫，紧握着手机，情绪瞬间溃堤，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断断续续的呜噎声像是悲鸣。 电话的那头异常的安静，但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在她不安的呼唤他时，他总是适时的给予回应，不曾离开。 就这么哭泣了许久，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略微平復了情绪，哑着嗓子问出了她最在意的问题：「柯初藤，车祸的时候，你还好吗？」 「我很好，在扑向你后我就晕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在这，想必是不会有事的。」 「嗯，不会有事的。」她复诵了一次对方安慰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察觉到她心情，坚定的嗓音像是立下誓言一般：「羚羚别担心，你会回去的！不论发生甚么事，我都会让你回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是暴怒，她厌恶这种彷彿要牺牲的话语，她对着手机大吼：「柯初藤，你给我闭嘴，我们要一起回去！你敢乱搞！小心我打死你！」 浴室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喘气声，电话那头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伤心还是生气，静默了许久，才听到对面的回答：「我们会一起回去的。」 第四章 陈羚用一通电话，指责未婚夫调戏女性朋友，拿臭贵族派头压我男性朋友，让便宜父亲的爱女之心熊熊燃烧，退居幕后深藏功与名，并期待落拓贵族和暴发户间的角力时，接到闺蜜的电话。 「羚羚，最近会稍微艰辛一阵子，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他的声音很篤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呢？」她相信他的能力。 陈羚瞄了一眼旁边准备洗澡的欧阳禎情，虽然还有些低落，不过已经打起精神了。 「姑且先支持她吧，可能会听到一些冷言冷语，不过不会有实质性的行为，毕竟贵族都爱面子。之后我会让你们加入学生会，你先读简章熟悉一下。」 「好的！」 走后门的感觉太好了！闺蜜真是太棒了！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后就开始翻阅简章。 之后的校园氛围有明显的不同，女生族群对欧阳禎情有一定的敌意，然而她们看向她的眼神却是看傻子般的怜悯，这让她有一点不爽，值得庆幸的是未婚夫不再出现，似乎是直接转学了。 为了不让女主从小白花黑化成霸王花，陈羚特地跟她来了一场女性间的谈话，没想到她外表虽然不够亮眼，但内在人品却是真正的女主风范。 「关于未婚夫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事。」 陈羚用道歉来作为开头，顺便试探女主的黑化程度。 「不，是我该道歉才对，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做出这种事，但我也该负一定的责任。私生女，在贵族圈里就是个不入流的存在，随便的贵族男性或是女性看低我，或是以此认为我的人品有问题都是很正常的。」 话说到这，欧阳禎情伸手摸了摸陈羚的脸颊。 「别皱着一张脸，每个地方都会有潜规则，我们来读这间学校时就约定好了不是吗？儘管我们的身分比不上真正的贵族，但我们好歹也是一隻脚踏入这个圈子了，既然都进来了，那我们就要用这些一般人得不到的资源来努力往上爬啊！」 那个夜晚，她们谈了很多，关于梦想、未来，以及对贵族圈腐败的厌恶，陈羚才真正地意识到，欧阳禎情并不只是个角色，她是个人。她热爱画画，所以渴望成为画家，因为她是私生女，所以厌恶混乱不堪的肉体和感情生活，因为她的朋友很少，所以对她们都是真心相待，儘管陈羚并没有那么纯粹的心灵，却也由衷的希望，这个好女孩能够好好地生活着。 谈话接近尾声，陈羚已经昏昏欲睡，欧阳禎情却还兴致勃勃。 「羚，你应该跟你未婚夫分手了吧？那种人渣就不用留着过年了吧。」 欧阳禎情一边问一边打量陈羚的神情。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快分了吧，都是我爸在处理。」 看见陈羚连为前未婚夫撑开眼皮的动力都没有，欧阳禎情就放心了。 「那就好，上次送我们回宿舍的校草就很不错呢！」 「啥？我跟他不可能的，只是朋友而已。」 陈羚硬是把闺蜜改口成朋友。 「论坛上说，校草虽然帅气又常常脸红，看起来很好接触的样子，但跟异性绝对保持社交距离，是校园中最洁身自好的男神喔。」 陈羚不置可否地摇头，不过是他太害羞罢了，等回到现实世界，她就去帮他找成打的女朋友，到时社交距离算甚么，每个都是负距离接触。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他看你的眼神也完全不同啊！」 欧阳禎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眼神？ 陈羚想起他们重逢时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温柔的、满溢的，又接近于满足的眼神。 「确实有些不同。」 以前闺蜜顶多用温柔的眼神看她，现在这眼神，他瞒了她甚么吗？ 第五章 心中抱持着疑惑，但最近的她们非常忙，贵族学校的课业，马术、社交舞等等，她都是一窍不通。欧阳禎情还好些，充满动力所以学得很快，这可苦了陈羚，不感兴趣又要硬学，简直回到了备战联考的时候。 闺蜜此时又来火上加油，说好帮忙走后门的，却抱来了一堆面试考题，虽说他已经列好了标准答案，但还是要背啊！ 「能不能我放弃，让女主去面试学生会就好？人不要太贪心，两手一起抓，总有一边会完蛋。」陈羚趴在桌上，乐观的性格不见踪影。 「女主就算了，可是我也在学生会，你要让我跟可怕的贵族们孤军奋斗吗？」柯初藤试着装可怜来唤醒她的动力。 「你可是男主之一，那些杂鱼动不了你。」儘管嘴上反驳着，但她还是坐直身子开始看起资料。 转眼间就到了学生会面试的日子了，当陈羚发现自己的面试官是柯初藤时，她瞬间就放下了戒心。 「早知道会是你，我昨天就不熬夜读资料了。」陈羚有些嫌弃地说。 「总要预防万一嘛！他们为了防止走后门也採取了很多措施，虽说我有七八成把握，不过有你的认真练习，我们的把握不就是十成了吗？」柯初藤好声好气的安抚着，手上拆起了蒸气眼罩的外包装。 「就你嘴甜！」她嘴上刁难着，脸却带上了笑意。 「睡个十分鐘，等等你出去打发一下时间，我们一起吃午餐。」柯初藤将蒸气眼罩交给陈羚，让她热敷熬夜的眼睛。 「嗯。」戴上眼罩后，她只能发出舒适的气音。 会客室非常安静，只有刻意放低的纸张翻阅声，她沉浸在舒适的氛围中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结束了上午的面试工作后，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要打电话给不知所踪的闺蜜时，就看到坐在远方长椅的熟悉身影，下意识的勾起嘴角，快步朝她走去。 她坐在长椅上，身边放着几个纸袋，本想打个盹等他，但或许是因为眼罩不够热或是开放式空间太吵，亦或是缺乏安全感，明明熬夜的疲倦感尚未退去，却是怎样也睡不着。 陈羚有些气恼，气闺蜜把自己宠的太娇，也气自己太没有自制力。 「我们要去哪里吃呢？」柯初藤带着笑走来。 「坐下吧，这里刚好有树阴。」陈羚默默的长叹一口气。 打开纸袋，他对午餐内容感到惊喜，眼里的光芒闪动着，像是倒映着星空的湖泊，装满了整个宇宙，陈羚被他的眼神蛊惑了，有一瞬的失神，直到纤长的睫毛遮挡了深邃的眼眸，她才回过神来。 「别吃那么急，没人跟你抢。」 吃饱喝足后，他们趁短暂的休息时间来谈一下正事。 「女主面试的人是学生会长，她应该能靠自身的魅力来征服他。」 「获得真心的做法应该是告白，上次在未婚夫告白后，系统就提示得到真心了。你要不要也试试？」 「试什么？」她奇妙的语气让他下意识紧张起来。 「试着告白啊。」 「我不喜欢她！」他用力地反驳。 「谁要你喜欢了！我们不过要测试毫无感情的告白能不能达成目的而已。你仔细想想，这事如果成了，我们只要随便用100元让路人念一句，欧阳禎情，我爱你。只要10000元就能达成目的！不对，应该是9800元，这样主线再走一走不就能很快解决了吗？」 说到精采处，她忽略刚刚的走神，显得眉飞色舞。 懊恼的情绪从他内心孳生，她果然连喜欢都不明白。 「那你也要说！」情急下会有不理智的行为，说完话他就后悔了。 「好啊。她聊过后感觉挺好，说不定我会成功喔！」 懊恼变质成了焦躁，源自多年的求而不得，他试图压抑它，如同过去那般。 「欧阳禎情，我爱你！」她珍重对着空气说。 只要我说出真相，她就会爱我。 他失败了，该死的心思在耳语着。 系统没有反应，于是陈羚推了推他肩膀：「该你了。」 她触碰他时，他才如梦初醒，一切心绪如潮水般退去。 「欧阳禎情，我爱你。」 只有蚂蚁能听到的声音，不出意料又失败了。 「还是要在女主面前说才有用呢？」陈羚喃喃自语，想再完善一下计划，但看到他的表情，她就下意识噤声了。 「我们来讨论一下男主替补的问题。」忽略刚刚的提案，他开啟下一个话题。 「系统给了我预备男主的两三位人选，我看这一个最适合。」 也不知道他做了甚么，一位男孩的资讯出现在陈羚的脑海中。 「为甚么你的系统功能那么多！」 柯初藤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脸：「毕竟我是男主。」 陈羚给了他一拐子，他则继续解释选择这位男孩的原因。 金发碧眼的男孩是学霸的表弟，因为他的缘故，学霸有了一身专业哄小孩的功夫，又被戏称为学爸。 「他常来学生会，三位男主都在学生会解决是最方便的。」 时间差不多了，柯初藤回去面试，陈羚则回到宿舍补眠，到了约下午3、4点时，她被开门声吵醒了，睡眼矇矓的抬起头，发现是欧阳禎情，房门外站着金发碧眼的男孩。 「抱歉，吵醒你了。」 陈羚一脸蒙逼，不是中午才看过他的照片吗？不是男主替补吗？怎么已经勾搭上了？ 「回来再跟你说。」欧阳禎情急匆匆地离开了。 「闺蜜的效率也太高了吧！」趴回枕头上的陈羚忍不住感慨。 第七章 还只是实习生的陈羚，不能在学生会久待，给了柯初藤一个暗示的眼神，她就离开了现场。 很快的她就收到了讯息，自从面试之后，艾菲尔便常常来找欧阳禎情，让学霸对女主感到好奇，再加上会长也常夸女主的工作效率，用了感谢的名义约了几顿饭后，他们发现彼此的爱好相似，现在是笔友的关係。 她对自己都没去关心女主反省了两秒，不过现在前途一片乐观，倒也不枉费前些日子的辛苦了。 平稳的日子有了波澜，在某日下午，她们准备去学生会值班时被人堵了。 陌生的大小姐甩了欧阳禎情一巴掌。「女佣生的孩子就是上不了台面，居然害裴艾凯受罚。」 大小姐骂人时的眼刀像是要把陈羚生吞活剥。 莫名其妙的敌意让陈羚先是愤怒，然后是疑惑，最终才恍然大悟。 她一把将女主拉到身后，理直气壮地反驳。 「裴艾凯自己移情别恋、不守婚约，怎么能怪欧阳禎情呢！这跟减肥时吃了巧克力，还要责怪巧克力不守妇道一样无理。」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吵着解除婚约，裴艾凯才不会被关紧闭！」 眼看着对方要继续动手，欧阳禎情拉着她就要往后退，但她挣扎着要撸袖子打一场。 「你们在做甚么！」 一声喝斥传来，她停止挣扎，闺蜜来帮她站台了。 「初藤，你怎么这么匆忙地跑出来？禎情，你的脸怎么肿了！」 跟在柯初藤身后赶来的是叶宴，看到他打了好几通电话没人接后，就跟着一起跑出来。 「哼！」大小姐冷哼了一声，瞬间激起柯初藤的反感。 「王董事需要好好教育女儿了。」 他无视瞬间脸色惨白的大小姐，走到陈羚的身边。 「走吧，今天我们出外勤。」 陈羚看了一下他的表情，乖乖放手把女主交给男主安慰，自己安抚闺蜜要紧。她跟着柯初藤，不知道他要去哪，儘管他的表情很可怕，但他没有说出任何一句重话。 「对不起。」 好几秒沉默，他才反问：「对不起什么？」 「我应该找你求救的，但我不想禎情她被骂，她是个好人，就跟以前我帮你打架一样，我不希望你们被羞辱。」 他又沉默了许久，就在她担心是不是哄不好时。 「哼！」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甚么！」柯初藤恼羞成怒，自己对她的事总是容易妥协。 「你好可爱喔！头低下来让我揉脸啦！」 他们刚好走到庭院的花丛后，是一个可以尽情犯罪的地方。 「我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还可爱！」他嘟囔着弯下腰。 她越揉他的脸就越红，终于在揉了两分鐘后忍不住挣扎起来。 「快要窒息了啦！你都几岁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你不是也很享受吗？」她斜眼看他。 「哼！」再次听到这个词，她又忍不住大笑。 他才说教到一半而已！ 「下次遇到这种事绝对不要一个人应对，找救兵知道吗？」 「知道。」 光听口气就知道她一点也不上心，他决定用严重一点的说法。 「你想想看，你的命是我在车祸中救下来的，直接用比大小来看，你的命可比我重要多了，所以……。」 他直接被她摀住了嘴。 「不准乌鸦嘴！」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下次遇到危险马上就会打你的手机，你就给我避！邪！挡！灾！」 直到柯初藤乖巧的点头，她才把手移开。 「如果我不在了你该怎么办？」嘴巴恢復自由后，他半调侃半随意地问。 「我会去扒了你的坟，你说要当我一辈子的闺蜜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陈羚随口说道。 「那我还真的得活久一点啊！」手指捏紧了衣角，他用轻松的口吻回应。 「哼！那当然。」 第八章 「你跟陈羚交往多久了？每次跟实习生出外勤都选她，偏心可不能太明显喔，还有很多实习生喜欢校草大人，看你那么喜欢她，我都怀疑当初她是走后门进来的。还有上次那声大吼，嘖嘖嘖！」 「那你跟欧阳禎情呢？先是利用艾菲尔让她轻松进入学生会，现在似乎要追求她吧？不只后门，前门跟怀抱都朝她敞开了阿。」 「我跟她只是巧合！」 「巧合是吗？可怜的小傢伙就继续凑巧下去，看能不能凑出一双对子吧！」柯初藤一边嘲讽一边朝门口走去。 「你这…….！」还没等叶宴说完，他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碰！ 「小心！」陈羚拉起偷听时闪避不及被门撞倒的欧阳禎情。 「我没撞到你吧？」看着检查女主额头的陈羚，他有些不放心地问。 眼看叶宴手忙脚乱地拿冰块给女主冰敷，陈羚对他们刚才的谈话有一点疑惑：「我没事，我有一件事想问。」 「甚么事？」柯初藤迅速的过滤了一遍刚才的对话。 「初藤，你喜欢我吗？」 话音刚落，欧阳禎情和叶宴冰敷的动作瞬间停下，注视着两位当事人，尽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楞了好几秒，从耳根开始窜起火烧的感受，手指着叶宴就开始甩锅：「你别听他瞎说！他忌妒我俩关係好，求而不得下胡言乱语。」 只想旁观却意外背锅的叶宴，正要好好辩论一番。「你仔细想想吧。」当事人夹着尾巴跑了。 场面变化太快，作为吃瓜群眾的他们连瓜子都还没拿出来，戏就结束了，剩下疑似告白的陈羚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虽说没有寒风吹过，但欧阳禎情仍然应景的打了个冷颤。 那一哆嗦吸引了陈羚的注意，她从自己的思绪回神。 「我们进去吹冷气，外面太热了。」 坐在学生会的沙发上，欧阳禎情冰敷着额头，一边绞尽脑汁的安慰陈羚。 「他应该是太害羞了，校草都不近女色嘛！不过他绝对是喜欢你的。」 陈羚敷衍着女主的话，手拨动着西洋棋的棋子，指尖轻点国王头上的的十字架。 之前不论欧阳禎情怎么说柯初藤喜欢她，她其实都是不信的，但是今天他并没有否认叶宴的话，反而是用四两拨千金的方式，这让她怀疑闺蜜对她產生了朋友以上的情感，他是个优秀又诚实的人，小时候都是她保护他，但随着年纪渐长，保护和被保护的位置就对调了。 这也导致她找男友都是照着闺蜜的条件，但是她从未见到相似或是更好的人，被分手了几次之后，她也渐渐失去了兴致，只想帮他找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好女人或是男人，自己再随便找个男的搭伙过日子 她从未想过要跟闺蜜在一起，他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以前她不懂离婚究竟代表甚么，但是长大后的她就明白了，那是爱情消散的样子，对于重要的人，她不喜欢掺入脆弱的感情，她喜欢更纯粹乾净的。 但这些是建立在他不喜欢她的情况下，如果他喜欢她的话，她目光一沉，指尖轻轻地推倒了国王。 先从亲密行为开始想起好了，牵手和拥抱先不提，太简单了，在五岁他们就跨过门槛了，接吻的话，她不需费力脑中就出现他的模样，唇形厚薄适中，顏色鲜红美味，还有唇珠点缀。至于性爱，还是等接吻后再想好了。 交往的样子、结婚的样子，她可以随意地想像出他们的未来，他喜欢她，或是她试着喜欢他，似乎没什么不可以？再加上来到这世界后他的奇妙眼神，如果他喜欢她的话，一切都合理了，最后是他逃避的态度，希望只是害羞。 她沉重地闭上眼睛，不愿去细想另一个可能。 「是我太鲁莽了，我会再找个时间单独跟他谈谈。」 旁边的欧阳禎情简直要热泪盈眶了，看着陈羚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只能不停地说出鼓励的话，还举了好多例子来证明校草的喜欢。结局是皆大欢喜！陈羚终于听进去了！ 陈羚用一句话堵住了吱吱喳喳的女主，享受了片刻的安寧后，就先回宿舍了。 欧阳禎情送走为情所困的朋友后，就打算去上礼仪课，但叶宴不放心，前几日她才因为捲入事件而受伤，今天又撞到门板，在半推半就下，她带上了紧急救护包打算先放回宿舍再去上课。 就在欧阳禎情经过一处玫瑰丛时，她听到了呼救声。 一个金发碧眼，漂亮的像洋娃娃的女性狼狈地坐在坑里，校服裙子跟玫瑰的刺卡在一起，手腕上有一条条划伤的痕跡，脚上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左脚也扭伤了，脚腕处又红又肿。 「快来帮我啊，愣着做甚么！」洋娃娃愤怒地大吼。 欧阳禎情倒也不生气，面对受难的女性，她有无限的耐心。 「我先把裙子解下来再帮你伤口消毒，不过我一个人搬不动你，我一会叫朋友来帮忙。」 欧阳禎情轻柔地把裙子从玫瑰的刺上拯救下来，贵族学校的校服昂贵，她很小心避免扯破，中途她扎破了手指，也就拿手帕将血珠擦掉了事。 救下裙子后，她开始清理伤口，先用生理食盐水清洗，由于她不是很熟练，常常会听到洋娃娃吃痛地抽气声。 就在她要将工具收起来时，对方说话了：「把你的伤口也消毒一下，你是存心要让我内疚是吗？」 儘管言词辛辣，但能感受到善意，于是她对着她笑了笑，给自己贴了ok绷。 收拾好医疗包，无视对方咕噥着：「怎么会有怪人随身带医疗包。」 「我去找我朋友来，你的宿舍在哪里呢？」欧阳禎情拿出了手机。 「不用了！把我扶到一边的长椅就行了。」洋娃娃急忙制止了。 欧阳禎情弯下腰，把洋娃娃的手臂搭在肩上，让她用没受伤的脚站立，半扶半扛的把她运到长椅上。 就在洋娃娃坐好，从口袋里掏手机时，欧阳禎情拿起紧急救护包打算回宿舍洗个澡。 「喂。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敢说出去，我就……我就找你算帐！」 儘管她脾气很好，但在此刻也被气笑了，她回头看向狼狈但透着尊贵的洋娃娃，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同的世界。 「你用不着担心，我根本不认识你！」她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加上这个词。「大小姐。」 洋娃娃被她的转变吓到了：「别用这种口气！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欧阳禎情，大小姐可要记好名字才能来算帐。」说完话，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洋娃娃坐在长椅上，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才从手机里拨打了管家的电话。 「喂。我在中庭受伤了，还有帮我调查一下欧阳禎情这个人。」 第九章 自从意外帮了受难女性后，欧阳禎情享受到了麻雀变凤凰的待遇。 娇气的洋娃娃一声令下，她被送了许多昂贵的衣服，美其名曰：封口费；她被邀请去贵族的舞会，美其名曰：就近监视。 儘管洋娃娃傲娇又难哄，但她的行为充满善意，她批评了斐艾凯的举动：「哼！一个落魄贵族也胆敢垂涎本小姐的跟班。」 贵族圈的风向变了，大家不再讨论私生女身分，反而鄙视起裴艾凯的花心，以及那位大小姐莫名其妙的报復行为。 舆论风气下，两家族的年轻一辈都只能低调做人，并恨上了那两个让家族丢人的傢伙。 在屡约欧阳禎情都被拒绝之后，学生会的男主们也开始有了危机感，跟洋娃娃争抢起了女主的间暇时间，主线任务如火如荼的进行。 陈羚有些疲倦的从舞会的会场走出来，鉴于近日来白热化的女主归属权之争，她被邀请来缓和眾人情绪，但一女对三男的修罗场实在让人受不了，洋娃娃直接跟三位男主槓上了，让她怀疑欧阳禎情是不是打通了隐藏的百合线，不过既然是连女主都控制不了的情形，她做为女配就不需要再亲自下场搅和了。 心安理得地偷着懒，顺便等着柯初藤出来找她，自从那日逼问完后，他就一直维持安全距离，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都在她身上打转，刚刚趁着舞会最混乱时偷溜出来，又把手机关机，他现在一定急得上火。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夜风，风中有着玫瑰的香气，手指轻轻地在长椅上敲出清脆的响声，灯光打在喷泉上，让它像个精緻的艺术品，水珠落在水面，细密又延绵不断的水声回响着，远方舞会的音乐和喧闹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只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格外清晰，急促、放缓、停下。 她张开眼睛，柯初藤站在她的眼前，似乎还有些喘，她嘴角的笑带着一种销魂夺魄的美。 他有些懊恼，不过这无济于事，他在她身边坐下，她身边的位置总有一个是他的，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没有人说话，数十年的相伴让他们对彼此心知肚明，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一开始只是随意得随时会松脱，但她的手指穿过了他指间，他们十指紧扣。 她带着得意的神情，将他们紧握的双手展示给他看：「你看，不会断的。」 他想抱住她，但他只是克制的握紧了几分他们紧贴的掌心。 陈羚站起身，他们仍然牵着手，她轻轻俯身，整个人的身影笼罩住他，她再次发问了：「小藤，你喜欢我吗？」 他只能看到她的双眼，他梦寐以求的情感燃烧着，自责夹杂着狂喜袭向了他：「我很抱歉。」 果然是这样，她定了心神，在他的耳边低语：「小藤，再说一次，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最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的他最大的烦恼就是她对他生气，现在的他终究还是改变了，内心有了决断，他抬起右手，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 「羚羚，我喜欢你。」他的脸压在她的肩膀上，眼泪无法克制地流下，他再次握紧他们交握的手。 察觉肩膀上的湿意，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心疼地用空着的左手为他擦泪：「怎么哭了？」 「这是喜极而泣。」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就爱嘴硬。」她难得用无奈的语气哄他，有些粗鲁的将擦不乾的眼泪匆匆抹了两下，手伸到他的后脑勺，向下一压就吻了上去，简单的品尝后，她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忆刚才的味道，一如想像的美味。 柯初藤已经不哭了，他回过神来才察觉刚才发生的事，一张脸涨得通红，她饶富兴味的欣赏了一会儿，才继续挑拨：「还要继续喜极而泣吗？」 「安静！」他羞窘的只想一人静静，但才告白完，总不可能放下旁边晋升女朋友的闺蜜转头就跑。 等等？她似乎还没答应，她只是轻薄了我一番。 男朋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从原本的羞窘到后来的谴责，她有些疑惑自己又做了些甚么：「怎么了？」 「你都没说你喜欢我。」话里的酸味快要漫过天际了。 「喔，我正要努力喜欢你啊！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是你的话，不论是交往、结婚所有的未来，似乎都很美好。我已经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好的人了。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赔我？」 她眼中闪动的神采与他相同，他们这份长久的感情已经成了习惯，导致他们模糊了本质，现在的她还不懂，真是太好了。 「赔你一个男朋友好吗？」他带着微笑。 「当然。」她笑的很甜。 花前月下，气氛正好，但她肚子的响声戳破了粉红泡泡，她难得有些尷尬。 「穿礼服没法吃东西吧，去我房间，我有准备一些点心。」 「小藤居然这么积极！」 「怎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深夜邀女孩子回房间，这不是今晚要上垒的暗示吗？」 「我不是！」他的脸又红了，心一横，转身就作势要走。 「哎呀，这礼服有点卡呢。」陈羚假意娇呼，就见他转了360度，回来拉着她的手就走。 第十章 陈羚拜访了柯初藤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着茶和点心，眼睛却忍不住乱飘，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大摇大摆地逛起来了，但现在毕竟不同，她要矜持一点。 房间里一直有一种香味，难道是香水？她脱下高跟鞋，找寻香味的来源，怀疑是有尚未处理的情书藏着，毕竟他可没有使用香氛的习惯。 逛着逛着就找到了一株漂亮的香水百合，确认了枝叶中没有暗藏小卡片，她便开始赏花，纯白色的花瓣没有百合常见的斑点，五个花苞已经开了两个，如果五朵花同时盛开一定很壮观，就不知道纤细的茎撑不撑得起来。 身后传来瓷器的碰撞声，柯初藤准备好点心，正在倒茶，她走回椅子坐下，开始填饱肚子。 「漂亮吧，我们那里的花店很少卖，属于比较高价的花，我看到了就把它买下来了。」 「叫甚么名字呢？感觉不像一般的香水百合。」 「难得你会在意花的名字，你不是对花语不感兴趣吗？」 她忍不住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我对花语不感兴趣？」 「我送了你那么多次花，你都还不明白我的暗示。」他有些沮丧的举例。 「谁知道你在用花语搞浪漫。我回去就查，把花语写成情书回送给你！」 她忍不住反驳，脸颊微红，谁知道他心思这么细！ 「现在告诉我那种花的名字，我回去顺便查！」她手指着一旁盛开的白色百合。 「那棵不用了啦，又没有送你。」 「名字？」她再度挑起眉。 「卡萨布兰卡。」 「可真拗口，拿笔写下来给我。」 吃饱喝足的陈羚，穿上男朋友准备的平底鞋，享受接送服务回到宿舍，洗漱完倒头就睡。 睡醒后，系统提示，女主拿下了五份爱，她想了想昨晚发生的事，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加快脚步。 时光飞逝，爱慕数缓慢的上升，陈羚摸清了系统的规则，只要有人对女主抱持着正面情感，例如爱慕或是欣赏，并经由网路、情书或是当面等各种媒介让女主知道他的心意，系统就会认可。 交往之后，陈羚黏在柯初藤身边，脾气也变得有些暴躁，但他始终都很平静地接受，神色安稳不曾迷失。她拉他去电影院、游乐场，去了所有情侣都要去的地方。 「四十颗心了。」系统又一次单调的提示。 柯初藤安静的坐在漆黑房间中，莹白的月光有着清冷孤寂的色调，卡萨布兰卡洁白的花瓣舒展着，晶莹的水珠点缀着艺术品般的枝叶，盛开的五朵花被周围的纤细铁丝支撑着，带着一种繁盛又沉重的美感。 「明明就负担不起，为何还要盛开呢？」柯初藤的系统不同于陈羚那里的机械化，它对着花朵有感而发。 「系统，你太多话了。」 黑夜适合欣赏白色的花，或许是在这一点微弱的光线下才可以显现出它的美丽？ 他默默地盯着花许久，直到午夜的鐘声响起。 「系统，我要再跟你做个交易。」 第十一章 陈羚和柯初藤交往了，身边的人随着他们恋情变化受到很大的衝击，某次他们吵架，柯初藤坐在会客室中默默地打电话，他照着网路的土味情话一字一句念给她听，还慢慢的调整语气、腔调，直到对方满意。在那几天，学生会的成员都不敢经过会客室，怕被看似在安慰但其实是在调情的两位闪到眼瞎。 「你不会觉得她太任性吗？」叶宴认为他太委屈求全了。 「我们的情况特殊，比起之前焦虑的状况，她衝我发脾气让我很欣慰，反正只要不气坏身子就好。」柯初藤淡淡地解释，似乎还有些享受。 叶宴无法理解，单身的他无法明白这种看到情侣秀恩爱就难受的感觉是啥。 但在看了柯初藤笑着说她命令他早点回宿舍睡，然后转眼就鸽了饭局，处理事务也是到点闪人，除了酸他见色忘友，顺便打电话跟女方家属欧阳禎情诉苦，他似乎也没其他办法。 女方的情况就更复杂一些了，在经过联谊和女生宿舍门口的多次偶遇后，欧阳禎情从原先的媒人心态，已经转变成不想再看到校草的脸了。 于是在学生会高层会议时，她拉了陈羚出门放风，不免俗的要打趣自己的友人，她似真似假的抱怨。 「羚。你有了异性就没人性，我还是不是你深爱的小宝贝啊？」 陈羚朝她展示手臂的鸡皮疙瘩，不须言语就能明白，你噁心到我了。 「你们现在交往的如何了？」她想刺探一下敌情。 「我们去过电影院和游乐场了，但我想不到还能再去哪。」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欧阳禎情苦笑，她连恋爱都没谈过。 「你早点答应会长的追求，然后再给我提主意吧。」 欧阳禎情皱着眉头。 「我可以感受到叶宴在追求我，但我似乎没有那么强烈的衝动要跟他在一起，我们的身分相差太大了。」她有些沮丧。 「我倒是觉得交往也无所谓，又没有要结婚。人不轻狂枉少年，要是真的不合适，甩了就好。」陈羚甩了甩手。 「如果你和校草不合适，你会甩了他吗？」 「不会，他会主动离开。」陈羚似乎想起了甚么，眼神和笑容都很柔软。 她看着陈羚的表情，懵懂的点头，他们的爱情跟似乎旁人的不同，让她突然有一点羡慕，也有一点忌妒。 但在柯初藤再次出现在店里，并顺路把陈羚带走后，她将那一点点的忌妒拋到脑后，再次坚信了校草是来拆散她们友情的卧底，顺便打电话给叶宴和学霸，要他们管好自己的友人，别让他手伸太长。 学生会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都身受其害，欧阳禎情在跟叶宴他们交换了不少情报后，她决定了一个理想的报復方法。 「羚，我想到一个很好的约会地点喔！」 「哪里？」 陈羚放下正要输入关键字的手，附近的景点都快被他们踩透了，要再跑更远一点系统会提出警告，认为他们怠忽职守。 「你去过对方房间了吗？」 在叶宴口中，校草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同居、婚前性行为等等都是天方夜谭，所以说这个计画就是要憋死他。 「去喝过茶。」 「现在很流行打扮得美美的然后去对方家约会喔，在熟悉的环境两人独处会是一种更放松地享受喔。」欧阳禎情积极的怂恿。 陈羚脑海里浮现出他告白那日脸红的样子，确实到了该进一步的时候了。 「听起来不错。」她赞同。 「别说我不支持你，我装备都帮你准备好了。」欧阳禎情拿出了一个袋子。 陈羚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放着防狼喷雾、电击器和警棍，她感受到欧阳禎情的怨气和不支持了。 她默不作声地放下袋子。「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出去逛逛吧，最近跟初藤踩了很多点，我想带你去看看。」 欧阳禎情轻易的就被哄好了，她开心的准备明天外出的衣服，拋下了针对校草的报復心。 陈羚则是默默地将凶器收入抽屉，这一包东西只有袋子能用，顺便认真的思考去对方房间约会要带甚么。 第十三章 三天后。 「需要我去接你吗？你的礼服应该不太方便吧？」柯初藤换好衣服就在宿舍里坐立不安，眼看接近十点了，他开始给女朋友打电话。 对面迟疑了一下，才回復道：「身为闺蜜确实该来接我。十点半过来吧。」 柯初藤露出笑容，爽快地回应：「好的。」 十点半时，陈羚站在宿舍门口，她手上提着自己过长的裙襬，还用粉色的丝带打了个结固定。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走来，柯初藤穿着白色西装从驾车的位置上跳下来，单膝跪地，将她空着的手拉起行了一个吻手礼。 「请让我为你服务，我美丽的新娘。」今夜的他格外的热情，像是放开了甚么顾忌，陈羚差点被他的眼神溺毙。 她回过神来：「还不是呢！你还只是闺蜜，要好好牵着手把我送离才能当我的丈夫。」 「我美丽的闺蜜请上车吧。」他帮她提起过长的裙襬，绅士地开了车门。 她坐在马车舒适的绒毯上，看着前面赶车的他。 「你这样不会太招摇吗？连马车都开出来。」 「没办法，谁叫在这世界我家有钱呢？」 他因为专心驾车没有回头，但她听出了他语气的凡尔赛。 「万恶的富二代。」 「开玩笑的，今天他们都去参加仙杜瑞拉的变装派对了，根本不会在意我们这辆朴素的马车。」 「干得不错！我原本想先穿平底鞋走过去再换高跟鞋。」她对自己不用走路这点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啊，我可爱的闺蜜怎么能操劳呢！」 「话说得好听，我是新娘。」她用着佯装生气的语气红着脸。 「是的，我美丽的新娘。」 「不是你的，我还属于我的闺蜜。」 他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不论是闺蜜还是新娘都是他的，轻哼着小曲，让马车尽量走的平稳。 到了教堂门口是一片漆黑，他回头看向自家的新娘。 「该怎么办呢？」 新娘骄傲地抬起头，美丽的白纱张扬着，像是开屏的白孔雀，她拿着一串钥匙，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带着笑的闺蜜帮忙提着裙摆紧随身后。 教堂内部很暗，她将背在身上的包包放下，从里面拿了很多香氛蜡烛。 「没有鲜花和灯火，用这个也是一样。」 「新娘就不用忙这种事，交给闺蜜吧。」 柯初藤接过蜡烛，将它放到陈羚指定的位置，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以及渐渐完成的婚礼会场，她察觉眼眶有些湿润，于是眨了眨眼驱散泪意，不能让眼泪糊了妆，我要做最美的新娘。 蜡烛布置完了，陈羚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辛苦你了，休息一会儿，替我披上白纱吧。」 烛火在晚风中摇曳，温馨的暖黄色调让空旷的教堂带来几分家的温度，莹白月光温柔地亲吻这一对新人，玫瑰的香气瀰漫在两人之间，他郑重的为她披上洁白的面纱，她轻轻地站起身走到红毯上，他解开固定的粉色蝴蝶结，白纱的裙襬散开来，像是岸边的白沙又像是浪花拍打的浮沫，脆弱而美丽。 她微低着头，白皙的脖颈呈现美好的弧度，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他手足无措，忽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 随着她抬起头，他的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的眼睛一定比星河还璀璨。 「柯初藤，你愿意接受陈羚作为你的妻子，在未来人生的每一天都为她保持忠诚，不论是疾病是健康，你都会爱护她、尊重她？」 陈羚背出练习了无数次的誓言，自己的掌心有点湿，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音大到她害怕对方会听到，这是和演练完全不同的感受，隔着面纱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知道似乎笑得很开心，带着一种狂喜。 她的手被他握住了，察觉他掌心同样的湿热，不知为何她也就放下心来。 「我愿意。」他深吸了一口气。 「陈羚，你愿意接受柯初藤作为你的丈夫，在未来人生的每一天都为他开心地活着，不论是疾病是健康，你都会尊重并珍惜这段情谊吗？」 陈羚毫不迟疑：「我愿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她轻声地说。 他轻轻地掀开白纱，她的眼眶微红，波光瀲艳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深沉的情意不需要誓言他也能明白，他感受到自己情绪的翻腾，但他不愿意再多想，我正处于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请闭上眼睛。」他轻声说。 他低头亲吻了她，不包含慾望，带着一种虔诚。 从前她是他生命的光，他静静的守着她；现在她是他的生命，他能为她做任何的事。 吻毕，陈羚张开了眼，看到柯初藤单膝跪在她的眼前。「能让我为你戴上戒指吗？」 「不行！」 他愣了愣，没想到会被拒绝，陈羚一把将他拉起。 「你应该说可以跟我交换戒指吗？」 她将藏好的戒指直接从无名指一滑到底：「你被我套牢了喔！」她眨了眨眼。 「我是你的。」他笑着点头。 「快一点。你也想套牢我吧！」她有些俏皮的问。 「当然。」他珍惜的为她将戒指戴上。 婚礼结束了，他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间聊。 「今天叶宴要向欧阳禎情告白，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原来如此！我这几天来教堂看放蜡烛的位置，都没空理他们。」 「辛苦你了，我的新娘。」 觉得他在佔嘴上的便宜，她斜了他一眼，但在看到彼此的表情时，他们忍不住会心一笑。 「没想到这样就结婚了呢！」十指紧扣，他们手上的戒指闪烁着。 「系统公告，由于男主叶宴向女主欧阳禎情告白成功，主线已完成。」 「禎情她成功了呢！」 陈羚惊喜万分，系统继续公告。 「因应契约更改，陈羚无须再负担100份爱的任务，将在零时回到现实。」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你做了甚么！」她不管不顾的扑向他，手扯住他的领结。 此时距离零时还有五分鐘。 「不会伤心的，我都做好准备了。」他拥抱住她，希望此刻她不会太过伤心。 所有的一切都将回归正轨，即便时光短暂，他也很庆幸能够理直气壮地爱着她，不用在意残酷的现实。 手无力的松开，她没料到会这么快。 「我们才刚结婚，还没洞房花烛，我现在也只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而已，我还没爱上你。」她带着泣音。 「你不需要爱我，你要快快乐乐的，或许再嫁一个好老公，生几个漂亮的孩子。」他轻拍着她的背，一如过往哄她的时光。 「那你呢？」 「我会去投胎。」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我想要爱你！只要再等一会儿就好，再过一段时间就好！」 眼泪无声的落下，每一滴都是一句质疑。 「不能再等了，你现实的身体昏迷了很久，我不敢再等。」 他紧紧的抱住她，那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她想起睡在他房间的温暖，或许那时他也给了她同样的拥抱吧，她感受着他的体温闭上眼睛。 午夜的鐘声响起，泡沫终将破碎，仙杜瑞拉失去了魔法，变回了灰姑娘；陈羚回到了现实，而他被困在原地。 第十四章 陈羚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一周前她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昏迷了五天才醒来，今天妈妈就硬拉着她去参加葬礼，坐在观礼的椅子上，伤口还隐隐作痛。死者是一个年轻男性，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男生女相，长相细緻。 很眼熟的长相，叫甚么名字来着？ 丧礼直到下午才结束，她坐上车才忍不住问，总觉得那个男人的名字对她来说很重要。 「妈，今天的死者叫甚么名字，总觉得很眼熟，是柯阿姨家的哪个亲戚吗？」 「你说甚么！」忽然一个紧急剎车，她差点被往前甩，幸好有安全带。 「妈，你开车小心些，不然我以后都不敢坐车了。」 「你不记得他吗？」 「你说死者吗？我确实不认识他。」虽然看起来很眼熟。 「他是柯初藤！你们是一起长大的闺蜜！这回的车祸也是他护住你！」 「柯初藤？」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他。」看着女儿一脸疑惑的表情，陈妈妈忍不住哭了。 「妈，你怎么了？别吓我！」 眼看陈羚因为担心把头探到前座来，陈妈妈连忙压住她。 「乖乖坐好，我们马上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陈羚被她的妈妈带去很多医院检查，医生表示她的脑部没有任何损伤，失亿可能是因为心理因素。 「柯初藤这个名字，听到会有难受的感觉吗？」陈妈妈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只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陈羚摇了摇头，每次一说到这个名字，她就觉得自己被温柔包覆了，有人摀住她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察觉到悲伤的现实。 「可以跟我说有关他的事吗？」自己不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失亿，依照她的个性，不会愿意忘记能够带给她温暖的人。 陈妈妈很担心，但看女儿这么坚持，她便开始讲起了他们的故事。 听完故事的陈羚独自回到房间，心思繁乱的打开了阳台的窗户，红色的天竺葵盛开，彷彿随着橘红的夕阳燃烧着，甜香味随之充满室内。 「这是我种的吗？没有购买的记忆。」应该是他送的吧。 从妈妈的故事中，她知道他们有多么的亲密，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 「我总以为小藤他会娶你，他除了你也没交过其他女性朋友。」 她回想起刚才妈妈说的话，这几乎是两家人的共识了，他们就乐观其成的等着其中一方开窍，私底下连婚房要买哪都商量好了。 「你喜欢我吗？」 为何我会遗忘呢？明明是很重要的人。 随着日子的流逝，她陆续去拜访很多人，她从他们的口中拼凑出他们过去的模样，也渐渐完整了他的样子。 他很聪明，读书时有问题她都问他，他很细心，他记得大到她的生日小到生理期，甚至是她工作的班表，他们每年都一起出国一次，他的房间有一叠他们一起寄回来的明信片，彼此的护照上盖的也都是相同的国家和日期。 他的房间里有很多的抱枕或是女孩子的用品，都是她会用的款式，上面也有使用的痕跡，他们可能在这里共度了不少时光，她手机的行事历也记了很多跟他相关的事，他们约好下个月要一起去迪士尼玩，她知道自己记忆差，还特别在他的生日的前几天註记了提醒，只为了不忘记买他的礼物。 常常在某个空间的午后，疑惑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么多时光的，从别人的口中才得知，她会邀他一起去逛街，然后她买他提包。 「你喜欢我。」 他留下的一切，以及她所看到的全部，都在诉说着他的爱意。 她曾在某个睡不着的午夜听到妈妈在和柯阿姨争吵。 「他们已经互相陪伴了彼此二十多年了，如果真想起来了，羚羚她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她还有很多个二十年啊！」 她喝完了倒好的那杯水，轻手轻脚回到了房间，之后的日子，她不敢再向妈妈询问柯初藤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甘心。 他的样貌已经是如此的清晰了，为何我想不起他？ 伤口好得差不多了，她回到公司上班，经过花店看到摆在门口的粉色天竺葵，家里那盆孤伶伶的，她买回家将它们摆在一起，心里像是补全了一分，在未来的日子都会特别注意花店的花卉，但她再也没有相同的感觉。 我的浅意识似乎还记得他，这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又再一次翻开相簿，她抚摸着一张张他过去的笑脸，她发现自己总是想着他，难道我喜欢上他了？ 相片上滴了水滴，她连忙将它擦去，这是很珍贵的照片不能弄脏的，但她发现水滴越来越多，明明我在室内，她抬起头想找纸巾，却在看到镜子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像是一场迟来的悼念，献给记忆中不存在的青梅竹马。 结局 她并不感到悲伤，只是无法止住泪水，她能感受到温暖，就像有人在拥抱她，是令人眷恋的温度。 喜欢上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妈妈才不希望我想起来吧。 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又找到了一片拼图，我应该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份感情是这样的理所当然。 无论生活怎么过，日子总是无意义的流逝。 因为先前陈羚的状况令旁人担心，她始终没有和警方做进一步的笔录，在她回到工作冈位后，她也顺理成章地去警局解决这件事。 他们的车与一台疲劳驾驶的大卡车相撞了，对方和他当场死亡，他们车祸的地方非常偏僻，也没有监视器，但因为一通匿名电话，她紧急送医赶上急救时间，从死神身边拉了回来。 她想再进一步了解那通电话，于是警方给她听了录音，是一位陌生人的声音，语气却很耳熟，有一点喘、非常焦躁，多次表示有一个重伤者需要协助。 她搭计程车回了家，内心空落落的，那通电话似乎代表了很多，但她像是拿到了一片单独的拼图，跟她现在拼凑出的任一块都对不上，她觉得她忘记的事可能不只这一些。 就在计程车拐过一个街角，她看到路边有一个特别豪华的花店，她请司机等她一下，打算下车去逛逛。 刚走入门她就被巨大雪白的一束香水百合吸引了，店员走了过来热切地介绍：「小姐要买花吗？这种花是香水百合中最美的一种，在西班牙语中又被称为白房子，它有一个很拗口的名字……。」 「卡萨布兰卡。」陈羚下意识的喃喃。 「小姐您知道这种花啊！这种花的象徵非常特别，您知道吗？」 「说来听听吧。」她注视着花，并没有看向店员。 「卡萨布兰卡，象徵死亡与幸福，它的不同支数代表着不同的花语，这一束是八支，象徵永不磨灭的爱情。」 「既然代表死亡，又怎么会象徵幸福呢？」她轻声询问，儘管她真正想问的不是眼前的人。 「死亡是生命的必然，但相爱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她买下了那束花。 她将它插在花瓶内，反覆的咀嚼店员的那一席话，她以前从不信花语，总觉得那是商家的圈钱手法，但是她想起了柯初藤，他是个细緻的人，感觉会喜欢这些。 她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查询花语。 「红色天竺葵：你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粉色天竺葵：很高兴能陪在你身边、卡萨布兰卡：永不磨灭的爱情。」 一封尘封已久的情书被打开，我们相遇得太早，却明白得太晚。 她放在键盘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一股又甜又苦的感受涌出，他人口中的故事转变成曾经的现实，那最后共度的岁月也回到记忆中，她终于爱上了他，也想起了他。 思索了一整夜，陈羚带着花束去祭拜柯初藤，这是她第一次来他的坟前，其实她早该来的，但一直想不起他，就不愿意以那样无所谓的心态来见他。 她先对着坟墓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车祸醒来后的生活，像是往常和他聊天那样。 「其实我很生气。」她指尖轻触冰凉的墓碑。 「身为闺蜜你却违反约定先死了，我该挖了你的坟才对。」 想起当时的对话，她忍不住笑了笑，眼眶又有些湿了，但她忍住了眼泪，他喜欢她笑着的模样。 她转过身背对墓碑，肩膀轻轻的靠在上面，跟他背靠着背，她看着天空，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不论人世间如何兴衰，生活的晴雨仍然变幻无常。 「一点都不是适合伤心的日子。」 「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之所以不挖你的坟是因为你已经不再是闺蜜了，你是我的丈夫，而我是你的妻子。」 她举起手，影子挡住刺眼的阳光，无名指上空空荡荡的。 「买那么贵的戒指，我之后要再存钱买一个不是很麻烦吗？」 「但是～等我死了，我就会挖开你的坟，跟你葬在一起。」 她站起身，回头看向墓碑的照片，照片上的笑容灿烂，跟今日的阳光一样美好。 「所以你等着瞧！我有空再来看你。」吞下了哽咽，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不希望我爱你，应该是不希望我经歷伤心的事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 只有继续爱着你，我才可以在此刻也感到幸福，因为我知道，我们始终相爱。 离开公墓后，她的思绪飘散着，眼前的号志转绿灯了，走在斑马线上，像是在看着过去又像是在想着未来，但她却觉得当下都还在飘忽着。 远方的小客车疾驶而来，煞车不及撞上了正在走斑马线的陈羚。 重重的摔在地上，湛蓝的天空渐渐的被染的鲜红，只有太阳依旧耀眼，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日的黄昏，能够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和犹如在燃烧的发丝，身边的惊呼和慌乱声阻止不了她的意识陷入黑暗。 眼前浮现出了一幕幕的景象，从你微笑的弧度、羞红的双颊以及哭泣的眼泪，到你穿着白色英挺西装却笑得像个幸福的傻子一样，原来这些早已牢牢地刻入我的眼底。 我想见你。 恍惚间，她渴望的呢喃：「死了就会穿越吗？」 滴……滴……滴…… 番外二 我的身体无力地趴卧着，我似乎死了。 她还好吗？ 她的胸膛还在起伏着，至少还活着，这场车祸动静这么大，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吧，我看了看汽车外面，没有人车经过，我有些紧张，试着去触碰手机，果然我碰不到。 内心有个声音在呼喊我去到死者该去的地方，对面货车的驾驶迷迷糊糊地离开朝着声音指示的地方走去，我压下声音带来的强烈衝动，想先把她救下来再离开。 车上的镜子照不出我的样子，她仍持续昏迷，脸上沾了血。 还记得出发前她还跟我自夸自己的化妆技术变好了，这妆连她现在越来越糟糕的脸色都盖不下去到底哪里好了！ 好痛苦，我的灵魂彷彿要被撕裂，死者引导的本能和对生者的眷恋几乎将我撕碎，我该怎么做才能救她？ 滴……滴……滴…… 一个精巧的洋娃娃突然出现在眼前，伴随着机器运作的声音。 「你好，我是能源蒐集系统，我能帮你救这女孩，不过你要同意我的契约。」 「你能救她？」我不在乎它是甚么东西。 它拿出了一台手机，我接了过来，直接拨打了报案电话，在唸出路段时我紧张到有些喘，不停跟对方强调她需要帮助，掛断电话时手在颤抖。 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这些生理反应？我忍不住苦笑。 「这位小姐的状况很糟糕。」旁边的洋娃娃说。 「她怎么了？」我将手机交回给它。 「如果我不帮她，她可能会截肢。」 「你想要甚么？」 「我是能源蒐集系统，我们底下有很多的虚拟世界，我们藉由里面角色的情绪变化来获得能量，由我们推断出的主角依照剧本走，可以达到情绪的最大值，我需要你去当剧本的维护者，就是类似保全的角色。」 「我知道了，为甚么选我？」 「因为你没有去投胎，你能够抵抗本能的幸福感，就像人鱼公主要忍着双脚的刺痛才能行走在陆地上一样。」 「这工作系统不能自己做吗？非要找个外人。」 「系统不能进入该虚拟世界，数据量差异太大，会让能量源崩溃，所以我们会找像你这样的中介，并维持在不影响世界的数据量随你一同进入。」 「你会辅助我？」 「是的。」 「要治她的腿，我该付出甚么？」 「她会随你一同进入虚拟世界，作为你的辅助。」 「我看你是怕我跑了吧。」 「你有决定她契约的权力。」 「她进入虚拟世界，那身体怎么办？」 「会维持昏迷，一个虚拟世界换算现实世界约两到三周时间，不会对身体有太大伤害。」 「一个世界对吧，那就这么定了。」一口价，不二价。 「根据你目前兑换的项目，应该要两个世界。」系统无力的挣扎。 「我跟我闺蜜都卖身给你了，虽然是同一个世界，但她一个我一个也是两个了」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请不要质疑系统对错误讯息排除能力。 「这不是你该管的。」 我和系统签了契约，也确定了去虚拟世界对我和她的灵魂都不会有伤害，就姑且先这样吧，如果发生不可预料的事，也可以提前把她送回去，应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