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闲王》 第1章 殿下来扎一针 炙热的夏天，六月三伏。 偌大的宫殿内发出阵阵霉潮的味道，人长久住在里面，就连心情也难免会变的阴暗不少。 如果不是外面太热，李元景是绝对不会待在这里的。 李元景还是那个李元景，应该说是两个不同时代的李元景，在同一个时代发生了激烈的灵魂啪啪啪碰撞。 然后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李元景更胜一筹，成功夺舍，而且还夺的比较完美。 时间，自然是贞观二年。 李元景有些感谢老天给了自己这么完美的一个机会，玄武门之变已经过去了，突厥南下也解决了，罗艺造反并没有成功。 回想到这些事情，李元景的心中只有一个看法，活该，不作不死，吃饱了撑的。 前两个指的是大哥李建成和三哥李元吉，最后一个指的则是罗艺，活着不好嘛？非要一个个的排着队去作死。 当然，历史上的自己最终也是作死的小能手。 不过嘛…… 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没爹没娘…… 不对，爹被李世民关在后花园养老呢，反正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问，没人想搭理，再有几个月就满十二岁的小屁孩大唐赵王。 有人说胖子才是这世界上最年轻，最有成就，手中权力最大的二代。 但是在李元景看来，这些都是放屁。 老子三岁的时候就被封为赵王，如今已经当了快八年的亲王了。 武德八年又被任命为安州都督。 根苗正红，政权，军权，全在老子一个十一岁娃手中，好意思在我面前吹逼嘛？ 好吧，到现在李元景都不知道安州在哪…… “殿下，该用膳了……” 李元景回过神来，一双小眼炯炯有神的顶着眼前的小丫鬟。 唐朝大多数规矩什么的都延续了隋朝的规矩，就连宫廷服装也直接照搬了过来。 这一点李元景不得不大力感谢一下远房亲戚杨广，宫女的服装不会掩饰她们的身材，只会让她们的优点更加明了。 李元景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在法制健全的社会有很多想法都是只能在心里面想想的。 现在李元景很好奇，如果把这个丫鬟推倒了，她会不会去告状？如果事情到了李世民那里，李世民又会不会老成持重的说，丫头啊，赵王临幸你那是你的福气，好好伺候好就得了，想啥呢还？ 什么是亲王？你别去勾引有夫之妇，或者即便勾引了，你要是能压住她的丈夫不敢乱咬就可以随便搞。 被揪出来那就是有损皇室颜面，结果嘛…… 等待着李元景的无非就是禁足，但对待那个官员的，十有八九就是调出京外，然后自生自灭去吧。 至于宫里的宫女，只要你别跟其他兄弟抢，你就是一天换一个，今天找个未成年，明天搞个四十岁大妈都没人管，最多就是暗地里让人说两句口味真重什么的。 “哈哈哈哈……” 一想到无数种可能，感觉到小弟弟都有了些反应，李元景便兴奋的长声大笑。 什么是亲王？ 在李元景看来，只要不杀人，不谋反，以自己赵王的身份，完全可以在大唐横着走啊，吊打所有官二代，就算是李承乾，也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王叔，简直不要太嚣张。 宫女丫鬟似乎没能理解李元景那色眯眯眼神所释放的信号，或许在她看来，一个十一岁小屁孩的那根牙签能干啥？ 也有可能人家也跟就没往这方面想，最直接有力的证据是…… 宫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托盘跌落在地上，疯了似的转头便往外跑，口中还不停的喊着：“殿下犯病了……快去喊御医……” 李元景的笑声戛然而止…… 宫中紧接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宫卫。 最前面的几个连忙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趁着李元景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阵神操作的便将李元景死死的按在了床上。 身为赵王，这时候唯一的特权也就这么一点了。 宫卫们并不敢太过暴力，两人按着肩膀，两人按着膝盖，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只要李元景敢反抗，他们就会立即加大手中的力道。 “对付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你们就上四个人？我还是个孩子啊……脸呢？脸呢？”李元景绝望的呐喊着。 “殿下，您忍着会儿，御医马上就来……”领队的校尉吓的满头大汗，陪着笑劝慰着。 心中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这波反应的够快，没让赵王把东西砸了，不然陛下非把我们当花瓶砸了不行。 对于自己的未来，李元景深感担忧，不过就是笑的狂野了点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 不大会儿功夫，一个白发苍苍的御医带着几个中年御医连忙赶了过来，或许是走得太急，天气太热，几个御医也是满头大汗。 不过却顾不上头上了热汗，连忙问道：“殿下是什么症状？” 领队校尉想了下，说道：“胡言乱语，语无伦次？” 御医脸色茫然一紧，连忙上前两步，控制着手臂的宫卫让开了些位置，御医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李元景的脉搏上。 许久之后，御医眉头紧皱，又笑了笑道：“殿下勿要紧张，只是些小问题，只需开上一副药吃些日子，下官再帮殿下针灸一下就能痊愈。” “我不扎针……我没病……”李元景连连摇头拒绝，活了三十多岁，到现在最怕的还是打针。 屁股针都不敢打，特别是眼光瞄到那几个御医拿出来的针之后，李元景觉得自己好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那针特么的能直接从脑袋扎到我嘴里吧？一针下来还不得疼死？ “扶好殿下！”御医朝着校尉吩咐了句。 几个宫卫自然而然的用力按住了自己该按的地方，校尉则一脸懵逼的抱着李元景的脑袋，防止他乱动扎错了穴位。 至于李元景，在反抗的同时，鼻中又传来了能熏死人的汗臭味，整个人瞬间忘记了要扎针的事情。 “唔……唔……唔……” 第2章 臣弟有个想法 “小桃子，你过来！” “殿下……” “让本王扎一针，一针就好！” “殿下，御医说那东西不能乱扎，会坏事的……” “不能乱扎你特么还到处喊人让御医来扎本王？快点过来，今天让本王扎你一下这事算过去了！” “殿下，您是不是又要犯病了？” 听到犯病这两个字，李元景瞬间什么心思也没了，将偷偷顺来的针灸直接扔在了地上。 千万别提犯病，只要说出来这两个字，保准又要扎针，扎针也就算了，还得被狗日的梁毅的浑身汗臭侮辱，这是大唐王爷应该享受的待遇吗？ 等老子的病好了，绝逼要把这一群人挨个扎一遍，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这种滋味不行。 不对，本王哪有病？ 小桃子静悄悄的将地上的针灸捡了起来，然后迅速的后退两步，同时惊呼道：“不好啦，殿下又犯病了……” “我特么……”如果不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李元景真想一板砖拍死小桃子。 自从昨天犯病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寝殿里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被搬出去了。 据说是抠门的李世民心疼了，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没能力威胁自己的亲弟弟无可奈何，只能省一点是一点。 熟悉的人，熟悉的脸，熟悉的手法熟悉的针。 李元景已经懒的反抗了，根据经验来判断，反抗的越猛烈，扎针的数量就越多。 “等等！本王有个条件！” “殿下请说！”老御医已经准备好了针，满脸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似是在说，乖，别怕，来一针就好了…… “让小桃子来抱我的头！”李元景用皇室最后的高傲提出了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条件。 大唐实行的是十休一政策，距离下一次休沐还有两天，昨天自己闻到的是积累了七天的汗臭，今天则是第八天，这玩意儿简直堪比毒气弹一般。 “好的，下官这边让小桃子来！”御医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梁毅去了个眼神。 “哎，说话不算话哎……一个老家伙带着五个壮汉欺负我一个半大娃子，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 御书房。 李世民轻轻的放下一道折子，头痛欲裂。 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并不好，所以才需要更加努力的去做事，做实事。 但老天似乎与干上了，去年刚刚登基的时候，突厥人就送给大唐一份大礼，年初的时候，罗艺也送了一份礼物。 这两份礼物李世民有能力吃下，事实上也就是吃下了。 但老天送出的这份礼物，李世民却怎么也吃不下。 旱灾遍布各地，到处都是告急的折子，河流枯竭，井水水位急速下降，就连人畜都不够吃的。 新皇登基便遇到这种事情，加上李世民登基的手段不正，天下间对自己的议论是越来越多了。 “赵王怎么样了？”李世民想起了李元景这个弟弟。 “陛下，据说情况不太好，昨天才犯过病，今天又犯病了，而且听说今天比昨天更严重了，一直要拿着针扎宫女，王御医说这是脑疾，这病不好治，若犯病间隔越来越长，则易控制，像这种天天犯病的，王御医也不太好说。”太监万全小心的回应着。 “哎……”李世民无奈的叹着气。 流年不利啊，不好说的意思就是随时都有可能死，一个弟弟死了也就死了，李世民并不会去在意。 但现在情况非同以往，一个正常的亲王，突然间患了脑疾暴毙，就算有人愿意相信，外面的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李世民虽然坐在了皇帝这个位置上，但也不过才一年而已，对于这个国家，他还没有彻底的掌握。 “传朕口谕，让宫里都顺着赵王点，哪个敢不开眼，朕必重罚！” …… 李世民绝望不绝望不知道，反正李元景是挺绝望的。 一度甚至对自己的人生感到了怀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随便干点啥让小桃子觉得不正常的，立刻就把御医喊来扎针。 就算时间久了什么也不干，小桃子还是要喊御医来扎针。 说好了穿越大唐来体验王爷的幸福生活的，结果来了三天，两天都在扎针，这日子特么的没法过了简直……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小桃子偷偷的瞄着李元景，认真的打探着，只要稍有不对，她就要立刻制止这一次的探望，同时去喊御医。 为了方便治疗，王御医已经带着几个手下住在寝殿旁边的偏殿了，以免耽误治疗时间。 李元景抬头看了眼，连忙起身：“臣弟见过皇后……” “元景勿要多礼，快快坐下！”长孙皇后满脸担忧的连忙上前扶起李元景。 身后的太监努了努嘴，想要提醒一下，但想起长孙皇后之前的交代，还是没敢出声。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长孙皇后自然知道。 男女授受不亲，李元景虽是皇后的小叔子，但终究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屁孩，除了观念上有点不合，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元景最近感觉如何？”长孙皇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李元景中间还隔着一个小桌子，满脸关切的嘘寒问暖。 “感觉还好，就是待在寝殿有些闷，这里的味道也不太好闻……”李元景小心翼翼的应付着。 并不是怕得罪长孙皇后，而是怕小桃子去旁边喊老王来扎针。 “宫里有新修的寝殿吗？”长孙皇后问道。 “回娘娘，宫里近些年没有新修的宫殿，只是翻修了几座……” 长孙皇后想了下，说道：“这样吧，本宫在宫外找一座新修的院子，你觉得闷了就去住几天，本宫问过御医了，你这个病没有大碍，多休息，心情愉悦，静养些日子就差不多了。另外在安排几个御厨过去，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做……” 李元景愣了下，长孙皇后对自己的好简直无边无际了啊，该不会是想对自己这个小叔子…… 李元景瞬间打消了这个猜测，敢给李世民带绿帽子，这特么简直比谋反还会作死。 咳咳…… 吃点好吃的，怎么听怎么有种医生交代后事的感觉。 有病没病自己还不知道吗？ 算了，人死屌朝天，不能白来大唐一回，怎么着也要好好的体验一下王爷的幸福生活才行。 鼓起勇气大胆道：“臣弟有个想法……” 第3章 让太子给本王滚出来 事实证明，有个好嫂子要比有个好二哥强的太多。 翌日清晨，长孙皇后身边的丫鬟就送来了一份房契与一千贯钱。 本着穿越不骚包，必定没吉吉这个信念，昨天李元景不过是那么一说，没想到长孙皇后竟然这么上道。 “走，去看看院子……”李元景兴奋的小手一挥。 脑子里自然的浮现出了一副独栋别墅，还带游泳池的景象。 至于一千贯能不能修好，这个不在李元景的考虑范围之内。 长孙皇后送来的宅院位于崇仁坊，位于皇城的东南角，西边便是皇城城墙，整个崇仁坊居住的多以权贵为主。 级别不够的，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里也是整个京城治安最好的坊市之一。 打景风门出皇城，走上百十步便可进入崇仁坊，再走百十步，便到了这座没有任何牌匾的宅院面前。 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李世民还是个穷光蛋，国库也并不丰富，李世民不敢动用国库的钱去奖励那些有从龙之功的大臣。 所以便将长安城内本属于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手下的宅院赐给了这些大臣。 眼前的这一座不小的宅院，便是前年李世民赐给长孙无忌的，因长孙无忌不缺住处，也不缺钱，故而也就没有急着变卖。 昨日长孙皇后连夜派人出宫，从长孙无忌手里讨来了这座宅院的房契，又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取了一千贯送给李元景。 “开门！”李元景大手一挥，身后的梁毅连忙派人去开门。 李世民直接把梁毅这一队宫卫派给了自己，一共有五十人，这是属于自己可以直接调动的亲卫。 虽然李元景并没有感觉到到底哪亲了…… 大门是从内部锁死的，看门前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应该是有人在看守。 一名宫卫上前朝着大门便是一阵急促的重击。 ‘嘎吱……’ 侧门被缓缓的打开，一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子钻了出来，看着面前的宫卫，有些茫然：“不知几位大人何事击门？” 李元景并没有理会看门小老头的质问，这件事情都搞不定的话，老子还要梁毅干啥？ 手拿着房契，看着上面标注的一些数据，又目测了一下院子的实际情况，总觉得不太对。 房契上的数据好像比实际数据要大一些，不过习惯了公摊面积的李元景也没有在意。 梁毅直接让人将小老头推开，又将大门打开，恭恭敬敬的将李元景迎了进去。 以李元景的身份，不论什么时候出入，都只能走大门，走正门。 跨步迈入宅院，典型的贵族官宅布局，正对面是一个小花坛，刚好能够遮住客堂，紧邻大门东侧是看门小老头住的地方，西侧则是一个偏房，用于登门拜访客人等候。 坐在这里的一般不是什么大人物，有点身份的一般都去后面的偏房了。 这座院子整体而言就给李元景一种压抑的感觉，建筑物太多了，内部空间显得有些狭隘，住的久了估计要得郁抑症。 伸手一指，潇洒道：“去工部叫点人来，把这里拆了，连院墙也拆了！” “诺！”梁毅应了声，分出一个手下去工部叫人。 看门小老头急的不能行，宫里的人也不能这样啊，上门就要把人家家拆了，没你们这么搞的。 “谁要拆我家的房子？”一个年纪比李元景稍大一些，脸上还带着一些青涩，衣衫不整的少年满脸怒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元景。 “你是谁？” “你又是谁？”李元景仔细的想了下，确实不认识这货。 看来嫂子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啊，房契都送来了，竟然连后事都没打扫干净。 “我？呵呵，说出来吓死你！”青涩少年阴险的笑了笑，满脸骄傲的炫耀道：“我爹是当朝宰相，我大哥是祠部郎中，我表姐是当朝皇后，我表姐夫是当朝陛下，我乃高纯行，敢拆我家的房子？就问你怕不怕！” 这是高家的房子？ 李元景有些懵，转头看向梁毅，带路党竟然把路带错了，我特么要你有个卵用？ 梁毅尴尬的直挠头，这件事情可不只是带错路那么简单的，导致的后果就是赵王要拆了属于高家的宅子，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搞不好自己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李元景也很想骂娘，虽然我年纪小，但我也是要脸的啊。 进来一通乱指，都特么给我拆，结果发泄完了才知道自己跑到别人家了？ 传出去以后我这个赵王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哟，刚才不是还那么大威风呢吗？怎么现在怂的跟没了卵子一样呢？”高纯行一脸贱贱的挑衅着，似乎觉得还不太过瘾，接着说道：“也别说本公子欺负你，实话跟你说吧，当朝太子也在这里，我劝你在太子出来之前，赶紧想好该怎么赔罪才是。” 正愁着该如何挽回自己颜面的，李元景突然心中一喜，宛如关爱智障儿童一样的看着高纯行，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来个枕头，这下配合的简直堪称完美！ “太子在哪？”李元景微微笑了笑，问道。 本是想让高纯行把人糊弄走得了，结果没想到人没糊弄走，反倒是把自己也搭进来了。 躲在后堂的李承乾简直连吃了高纯行的心思都有了，你特么自己作死别带着本宫啊，这下躲也躲不了，只能尴尬的挠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王……王叔……” “王叔？”高纯行瞬间懵了，这要是太子的王叔，那我…… 李元景笑了笑，没办法，有身份就是这么强大，虽然咱只比李承乾大一岁，但就是他皇叔，管他太子不太子的，揍他简直没商量。 轻轻的挥一挥手，淡然道：“去屋子里查看一下！” “诺！”梁毅连忙答应，派人前去查看。 距离不远，几息的功夫就能跑个来回。 梁毅听了汇报之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附在李元景耳旁低声的将实情汇报了过去。 李元景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承乾，小屁孩一个，有没有金针菇粗都不知道呢，竟然玩的这么开放？ 李元景笑着朝李承乾招了招手，李承乾满心纠结，满是犹豫的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了过来。 李元景也没客气，直接伸手抓住了李承乾的耳朵，用力的一拧，顺道朝着李承乾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疼的李承乾直咧嘴。 “你可以啊？王叔在这方面都不及太子三分啊……” 第4章 敲国舅的竹杠 刚刚下了早朝的高士廉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刚刚走出太极殿，便被守候在这里的宫卫逮个正着。 “高相，赵王请您过去一趟！” 高士廉眉头紧皱，心里面有些嘀咕。 昨天李世民可是派人挨个通知了他们，赵王患了脑疾，让他们以后注意着点，千万别惹了赵王不高兴。 至于李世民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也都能理解，作为李世民身边的近臣，没有一个人反对李世民的这种行为，甚至一股脑的选择了支持。 原因无他，一个患了脑疾的赵王，要比一个正常的赵王对陛下更有利。 倒不是能威胁到皇位，而是患病的赵王能让李世民挽回一些名声。 “可是赵王看上了高相家崇仁坊的宅子？”长孙无忌挑了挑眉，连忙问道。 皇后昨天夜里向自己讨要房契的事情并没有透漏出去，但长孙无忌知道两家的宅子是紧邻着的，或许赵王觉得那个院子太小，又知道了隔壁的空院子是高家的，所以便想讨要过去。 听了长孙无忌的话，高士廉猛的松了口气，说道：“若是那座宅子的事情，本相就不去了，你告诉赵王一声，明日本相便把房契送过去。” “不是宅子的事情，具体的事情赵王不让卑职说，高相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宫卫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险些忍不住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 一路上高士廉都在泛着嘀咕，出了皇城，来到了崇仁坊，站在自家宅院面前的时候，高士廉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受到了侮辱。 你都坐在老夫家院子里了，竟然还说不是为了老夫家的宅子？ 老夫又没说不给，你想要，给你便是，用得着把老夫骗过来吗？不知道老夫不想见到你赵王吗？ 然而，进入宅院的高士廉却一脸懵逼。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高纯行如同霜打了茄子一样的站在墙角，面壁思过，口中不断的说着我错了，整个人毫无精神可言，甚至连嗓音都有些嘶哑。 高士廉心中猛然一颤，该不会是这兔崽子惹了赵王不高兴吧？ 眼神再一撇，当朝太子正坐在案台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抄录着什么，高士廉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和高纯行两个人一块惹了赵王，又是在这个关键时期。 场面吓的高士廉直接忽略了蹲在墙角不断喊着我错了的三子高纯行，连忙迈入客堂，朝着正在无聊左右乱瞅的赵王李元景道：“老臣见过殿下……” “哦，国舅来了啊，快坐！快坐！”李元景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茫然的高士廉笑着招待。 高士廉有些左右为难，情况好像有些意外，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李元景的目标就是做个美滋滋的闲散王爷，最好可以在不触碰原则的前提下，在大唐为所欲为。 高士廉不是一般人，他是长孙皇后的亲舅舅，而且与长孙无忌两人自幼在高家长大，说是舅舅，实际上跟亲爹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两个是高士廉养大的，长孙皇后的婚事也是高士廉安排的，后来还这么卖力的帮李世民登基，要功劳有功劳，要亲情有亲情。 这样的人一般是动不得的，李元景也不是傻子，没必要直接告状得罪了高士廉，虽然自己有脑疾。 但现在李元景却发现，脑疾真是个好东西，除了要扎针以外。 “国舅家风家教堪忧啊……”李元景也懒的跟这些老狐狸去打官腔，反正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干脆直来直往得了。 “请殿下明示！”高士廉有些哭笑不得，连家风家教也要管，你这个王爷未免也管的太宽了吧？ “那本王就直说了，辈分上呢，他应是本王的表兄，可若非占了辈分上的便宜，本王非得把他阉了送到宫里不可！”李元景指着外面还在忏悔的高纯行。 高士廉突然间觉得裆下猛然一凉，到底是赵王胡搅蛮缠？还是那逆子真的干了啥大逆不道的事情？ “昨日皇后送了本王一座院子，就在隔壁，今日本王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未曾想刚到这里便被一阵淫乱之声惊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干这事？简直有辱我大唐颜面，本王本是好心过来劝阻一番，结果令公子却直骂本王没卵子，国舅来评评理，该不该把他阉了送进宫里体验一下生活？”李元景唾沫横飞的将加工过的场景一字不差的描述给高士廉。 “这……”高士廉愣了下，光天化日之下干这事的确有辱门风。 但是高纯行已经十六岁了，体验一下生活好像也没什么不可吧？唯一的错误也就是骂了赵王没卵子，可高纯行显然不认识赵王啊。 好吧，这么骂赵王的确不是小事，换做普通人的话，直接就收拾的他不要不要的。 高士廉觉得李元景有些大题小做，但皇帝的招呼，皇室的面子不得不给，想了下，说道：“殿下教诲的是，老臣这便将这逆子关入府中禁足半年，并且将这座院子送与殿下赔礼谢罪如何？” 李元景摇了摇头，一脸严肃道：“本王岂是如此狭隘之人？真正让本王生气的是，他们两个竟然在一间屋子里，而且本王派人查看了一下，屋内竟然仅有一名女子，国舅你说，这成何体统？” 听完李元景的话，高士廉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次裤裆没感觉凉，倒是脖子觉得有点凉。 太子才特么的十一岁啊，你龟儿子想跟太子拉好关系情有可原，可你特娘的竟然跟太子好到同眠一床，同睡一女的地步了？ 别管实情到底如何，高纯行年纪大，说出去大家也只会以为是高纯行怂恿的。 李承乾若只是普通皇子还好说点，可他是太子啊，未来的大唐国君，不到十一岁就被你拉着玩女人？还是三皮？ 这事要是捅出去了，别说皇帝会不高兴，别说魏征那条疯狗会咬着不放，就连御史台那边都能把自己咬死，自己这个国舅宰相也只能被迫辞官谢罪。 高士廉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刚才在宫里的时候没有强行逼问，不然现在还真就下不来台。 倒是有些惊奇，李元景怎么会有这种心机？难道得了脑疾的人会变的聪明？ 不过聪明不聪明的高士廉没空去想，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最重要，李元景的态度很值得让人回味，认真想了想，说道：“多谢殿下手下留情，此事老臣定会严加处置，老臣突然想到，这座宅院里好像还有五千贯钱呢，也一并送给殿下吧……” “好说……好说……”李元景笑呵呵的应了下来，两座宅院打通，面积增加了差不多一倍，而且又有了五千贯的建设资金，豪华小别墅还不直接走起来？ 高士廉终于松了口气，至于被李元景敲竹杠的事情他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被高纯行那兔崽子气的不轻，决定回家以后一定要用皮鞭抽死他。 李元景又不傻，这事直接捅上去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倒是会让李承乾，高士廉，甚至是李世民都对自己产生反感，还不如就这么办了，从高士廉手里敲点钱出来合算，而且还算是拿住了高士廉的小尾巴，至少以后让他不敢太为难自己。 “王叔……这差不多了吧……”见事情完美的解决了，李承乾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元景。 李元景黑着脸道：“要么抄完，要么被本王揍的你鼻青脸肿，或者你自己去你父皇那里告本王的状，自己选去吧……” 第5章 拆房子，懂吗？ 一座院子和五千贯到手，李元景美滋滋的躺在树荫下乘着凉。 丝毫不用担心高士廉会不会报复自己，他没那个胆子。 男人穿越一般也就比较在乎两件事情，钱，色，加一个可选项权。 权李元景是没打算想了，想了也没用，李世民的手段自己自认玩不过，倒不如在另外两个方面好好动下心思。 不过现在看来，赚钱也挺容易的嘛…… 李元景正琢磨着是不是再去抓几个人的小尾巴，然后好让他们乖乖的送钱过来赔礼谢罪。 这简直比做生意要赚钱的多，而且那帮人还不敢不送。 ‘啪……’ “呸……”李元景下意识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整个人瞬间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直接将茶杯扔在地上，将口中的茶水全部吐出。 “什么玩意儿？难喝死了，你们难道是想谋害本王吗？”李元景满脸不满的说着。 “殿下恕罪……”本就纠结的不知所措的梁毅吓的浑身猛一哆嗦，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小吉吉，连忙请罪。 李元景瞥了眼浑身哆嗦的梁毅，有些搞不懂这家伙，自己真有这么可怕吗？ 好吧，伴君如伴虎，跟随亲王左右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他们的小命如何，未来如何，全看主子的心情如何。 梁毅所犯下的错误李元景并不在意，可放在这个时代去看待这些问题，搞不好那就是要贬官的错误。 “本王不喜欢这玩意儿，以后别再让本王看见这些东西。”李元景想了下，接着说道：“给你三天的时间，给本王把整个长安摸清楚，摸透了，再敢出现今天这种情况，本王打断你的狗腿！” “诺，卑职三天内一定把长安每一条街道都摸清楚！”梁毅突然间松了口气，说出来了，反倒没那么多问题了。 …… 过了一把皇叔的瘾，又敲了高士廉一笔之后，李元景突然间觉得亲王的日子好无聊啊。 整日里无所事事，老娘死于难产，就是自己这具身体克死的，老爹又被关在后花园玩造人游戏。 一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也没人管教一下的，整日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随便乱搞，压根就没人敢管。 历史上玄武门事变李元景是了解一些的，人们熟知的是老四李元吉的王妃杨氏被李世民收入了后宫。 但却很少描述太子李建成的太子妃郑氏也被李世民一并收了进去。 李世民只是为了贪图嫂子和弟妹的容貌姿色吗？ 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出于安抚，出于稳定局势而被迫做出的选择。 不管什么时候，国家历来都有两道声音，一道是朝堂内的声音，一道是朝堂外的声音。 若想稳定，就必须先让朝堂内的声音保持一致。 太子妃郑氏出身于荥阳郑氏，五姓七望之一，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地位，李世民都不敢忽略。 而齐王妃杨氏，则是前朝观王杨雄的侄孙女，玄武门事变，时任中书令，也就是当时宰相之一的杨恭仁。上仪同三司，驸马都尉，桂阳公主的丈夫，兼灵州总管杨师道这二兄弟的侄女。 这两人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北部边疆重臣，一个在朝中稳坐泰山，要功劳有功劳，要苦劳有苦劳，且为官廉政，德高望重。 一个是在灵州跟突厥人打出来的威严，这两人无论哪一个李世民都不敢不重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嫂子和弟妹收入后宫，用这种方式向各方势力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一招让李世民在民间被骂的狗血喷头，但是在门阀士族之中却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这也是他能初步坐稳皇位的重要因素。 当然，仅仅只是这两个并不够，通过这几天李世民和皇后对自己的态度。 李元景大概是感觉到自己也成了安抚对象之一，前提是不要作死。 当然，要说外援，李元景也不是孤身一人的，隐约记得他外祖父好像是高唐太守，山东士族中算是比较有话语权的一脉，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 善待自己，同样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安定山东士族的作用。 所以，李元景觉得自己可以愉快的作死了，只要不是真的作死，李世民铁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殿下，工部的人来了……”梁毅小声的通报着。 “嗯，让他进来吧！”李元景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生命危险的亲王，果然是世界上最爽的身份啊。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年近四十岁的男子面色稍显疲惫的走了进来，看了眼躺在那里美滋滋享受的李元景，心里面更是一股怒气腾然而生。 “下官将作监丞李阳参见赵王殿下！”不满归不满，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直接被赵王拉着打一顿板子都没地方说理去。 “嗯，带人把这两座院子拆了，然后重建！”想法很多，但却越来越乱，李元景想了想，斩钉截铁道：“要背靠大山，面朝大海，院子正中央只留一座别墅，采光一定要好，最好能冬暖夏凉，其他的等本王想起来再说吧！” 李元景的要求让李阳额头瞬间布满了黑线，拱手道：“殿下，目前整个朝廷都在忙于治灾，恐无力兴建院落，且下官乃是负责桥梁的，与宅院建设并不相熟……” 李元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于李阳的回答，他很不满意。 好不容易体验一下特权人民的生活，你丫的竟然直接拒绝本王？ 想了想：“你一个修桥的治个屁灾，难道打算修个桥把水引过来吗？还是修道桥把蝗灾挡下来？” “工部正在想办法……”李阳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随便换个技术大牛被李元景这么一巴掌直接拍脸上都不会好受。 “想个屁办法，拆房子，建房子，懂吗？”李元景站了起来，看着一脸盎然的李阳很是郁闷的摇摇头：“不是本王看不起你们，撒泡尿的功夫本王都能想个办法出来治灾，你们这帮猪脑袋想了两年都还没把问题解决了，真是蠢……” “殿下，士可杀不可辱……” “给你五天的时间，把这两座院子给本王推平，做不到，本王就把你埋了！”李元景想了想，觉得太霸道了好像有点不太好，接着说道：“这件事做好了，本王告诉你一个修桥的方式，不仅能把桥修好，还能更快，更耐用！” 第6章 本公子怕过谁 “殿下，下官真的无人可用啊……”李阳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李元景说的对，工部在治灾这件事情上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是相比较而言，他这个主管桥梁的监丞的作用就更小了。 现在到处都是灾民，再过一段时间人数将会更多，哪还有精力去修桥？ 而现在修桥的思路一般只有两个，一个是哪里真的需要修一座桥了，另一个是哪里的桥被洪水冲塌了，需要重建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皇宫的桥梁进行维护设计什么的。 工部就属他最闲，所以工部尚书就直接把李阳派了过来。 “外边那么多人，不会去找啊？”李元景有些不耐烦的咆哮道，这帮人真是太笨了。 “没……没经费啊……”李阳满脸委屈的低着头。 “要什么经费？本王给吃的，他们来干活，你还想要什么经费？” “殿下，就算现在灾民数量不少，至少也要一天给个一文钱的，不然灾民的口水会把朝廷给淹了的……” “给个屁！”李元景气的抬手想要揍人，但想了想，觉得打李阳自己会手疼，转而改用一脚踹了上去，气呼呼道：“梁毅，你派人去招人，就说本王说的，给吃的，没工钱，爱来不来！” 李元景气呼呼的走了，李阳躺在地上委屈的落着泪水，满脸沧桑的望着天空，老天爷啊，俺该咋弄啊？ 李元景自然不会自降身份亲自去招募灾民来干活，梁毅很机智的询问了下大致需要多少人，得到肯定之后，便派了五个宫卫前去招募，至于能招来多少，大不了用强呗…… “给本王说说灾情！”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李元景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萧条的气氛。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出宫，也不知道之前的长安大街是什么样子的。 但这里的百姓一个个的瘦弱柴骨，满脸菜色，有种微风一吹便要倾倒的趋势。 “诺！”梁毅连忙应了声，想了下，说道：“殿下，灾情其实从武德九年就开始了，只不过当时并不严重，仅有数州粮食减产。贞观元年情况加重，近乎整整一年没有下雨，也没有降雪，有几个州近乎绝产，大多数州粮食减产了不少。今年看样子情况更严重了一些，没有下雪，也没有下雨，按照老人所言，若是近期再不下雨的话，连年如此，十有八九要出现蝗灾。” “蝗灾？”李元景愣了下。 蝗灾对于李元景来说仅仅只是听说过，后世活了几十年压根也就没见过蝗灾这玩意儿。 “殿下，就是蝗虫成灾，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铺天盖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过后别说是收成，百姓连树皮树叶都找不到……”梁毅如实的描述着蝗灾的场景，虽然他也没见过，但家里老一辈几乎都见过。 “呵呵，派人去给本王抓点蝗虫回来玩玩！”李元景呵呵一笑，随意的吩咐道。 什么样的灾害在华夏人面前能算是灾害？ 地震，或者水灾这种才算是真正的灾害。 蝗灾？ 抱歉，你还不太够格！ 后世小龙虾泛滥成灾，华夏人民用几年的时间吃到小龙虾不得不依靠人工大量培养才勉强能够供应的地步，牛蛙，鲤鱼等等，哪一个被称为灾的能在华夏人民勉强扛过一个回合的？ 还真别说，李元景小时候还真吃过蝗虫，有些地方称之为蚂蚱，用水煮，用火烤，味道各有不同，但算不上好吃。 长大后好奇的问过度娘，结果发现蝗虫竟然还有食疗价值，对于唐代的百姓的体质来说，从营养学来说，来一次蝗灾基本上就算是改善体内营养了。 前方人群聚集，还有吵闹声不断的传来。 李元景不得不感叹，华夏人民喜欢围观的习惯，真的是自古以来就形成的啊…… “你装作巡城士兵过去干涉一下，我也当一次吃瓜群众！”李元景有些兴奋的朝着梁毅说着。 “……”梁毅满额头黑线：“殿下，这不合适……” “嗯？”李元景看了眼梁毅。 梁毅吓的浑身猛一哆嗦，也顾不上合不合适，连忙说道：“好像宫卫也是可以巡城的……” 梁毅带着宫卫横冲直撞，直接撞开了一条通道，被波及到的百姓也就在不知情的时候还敢嘚瑟两句，待看清来人之后，一个个老实的不能行，干净麻利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梁毅带走了三十多宫卫，留下了十多人分散在李元景的周围暗中保护。 不过穿成这副模样，跟明着也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紧紧的围着，李元景直接混入了人群。 瞧见这么一副细皮嫩肉，又身着华丽服饰的少年出现，百姓们自觉的与李元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万一一不留神得罪了，自己全家可就完蛋了。 “怎么回事？”梁毅面色严谨，厉声询问。 “将军来的正好，这人不仅扰乱行市，而且连话也不说一句便直接动手打人，将军瞧瞧他把伙计打的……”一个体态圆鼓的胖子满脸委屈的告着状。 李元景倒是看到了那个伙计的模样，熊猫眼，鼻子还流着血，一边用手捂着鼻子，一边痛苦的哭啼着，能把一个大老爷们干的当街痛哭，可以看出之前他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梁毅扭头看向打人者，年纪不大，也就比李元景稍稍大一些。 肤色黝黑，浑身长的颇为壮实，衣着倒也算不上华丽，但也绝对不普通，属于那种耐磨耐操的料子，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 这人梁毅看着有些面熟，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但自己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见过的人就算忘了，再见到的时候也会有印象，而现在自己却没有任何印象。 梁毅不敢大意，只能摆出一副公正的态度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没错，本公子上打奸臣，下打奸商，有一个算一个，本公子就是打你了，你能奈我何？”黑炭头二货少年小脸一横，恶狠狠的瞪着店家。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李家的基因不可能生出这么黑，这么二的货，李元景还真就差点觉得这个二货是自己失散已久的哥哥或者弟弟了呢。 不过这货的脾气倒是挺对自己胃口的，李元景看清楚了这家店的营业范围，也不打算继续当吃瓜群众，直接站了出来道：“你可知京中无故斗殴该当何罪？” “当个屁罪，本公子打的架还少吗？”黑炭头二货少年仔细的打量了下李元景，说道：“你去圈子里打听打听，有几个没被本公子揍过的？现在本公子不照样站在这里揍人？” “你敢揍我吗？”李元景气的想要揍人，黑炭头你特奶奶的腿，一张嘴就把天给聊死了，本王的节奏都特么被你打乱了！ “不敢……”黑炭头摇了摇头，指着梁毅道：“你让他们离开我就敢……” 第7章 给本王打 李元景没有想到这个憨货竟然还是有点智商的。 不过这个智商跟没有也没差多少，除了傻子以外，估计没人敢当着护卫的面打自己，更不敢当众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你为何要当街斗殴？”李元景笑了笑，问道。 “手痒了呗……”黑炭头二货耸了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恩！手痒是一种病，得治！”李元景一脸严谨的思考着，接着说道：“我觉得把你的手砍了就不会痒了，一劳永逸！” “你……”黑炭头猛然一惊，整个人带着恐惧的后退了两步，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元景。 “你什么你？砍了！”李元景一脸正义的说着。 “诺！”梁毅应了声，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带着几个手下朝着黑炭头围了过去。 李元景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就算这个黑炭头真是个大人物，日后也自然有李元景去顶锅，虽然他的结局并不会好到哪去，但抗命不从的话，估计到不天黑自己就凉凉了。 “别……别过来！我爹是宿国公，我打他是因为他哄抬物价，搞的京中百姓活不下去……”黑炭头连珠炮似的说出了实情。 梁毅愣了下，脚下的步伐也不自然的停顿了下来。 背后暗暗的布满了冷汗，我说这黑炭头看着咋那么熟悉呢，梁毅可以肯定自己真的没见过他，但这货长的跟宿国公程知节有几分相似，所以自己才觉得好像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黑炭头自爆身份之后，梁毅这下是真的左右为难了，一边是亲王，一边是陛下的心腹大将，自己一个小小的校尉，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你是老几？”李元景笑着问道。 “老二，程处亮……”黑炭头程处亮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老老实实的交代着。 本来还想装一下的，然而没想到遇到了硬茬。 对面让自己这么老实的人是谁程处亮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但他身边的护卫程处亮却认识啊，都是宫卫。 就算是他爹，出来的时候身边都不可能跟着这么多宫卫，顶多就是皇帝安排了任务，然后带着几个宫卫出来办事。 程处亮知道对方的身份自己惹不起，所以，当李元景要用强的时候，程处亮第一时间选择了认怂…… “这奸商一斗米昨日还卖三百六十钱，今日却直接要价四百钱，而且还缺斤短两，这位程公子也是为了百姓着想，还望公子明察！” “是啊，程公子可是大好人啊……” “请公子明察……” 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围了上来，也就这一点比后世稍稍强那么一丢丢，敢于在某些时候站出来发表意见。 当然，如果把程处亮换做一个普通人，然后放在现在这个环境下的话，估计吃瓜群众还是吃瓜群众，不会有什么改变。 “公子明察，小店经营以诚为本，粮食涨价乃因天下大灾，各地粮食紧缺，收粮的成本提高了不少，不涨价只能赔钱，至于缺斤短两，绝无此事，这些刁民纯粹是一派胡言！”见舆论对自己不利，店掌柜连忙为自己辩解。 “放屁！那老妪前来诉说缺斤短两，却被你以时日太久给轰了出去，还连声恐吓，本公子观察了一个时辰，若是没有缺斤短两，本公子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酒壶！”程处亮愤怒的咆哮着，似乎真的是为了打抱不平。 李元景暗暗摇了摇头，程家这小子啊…… 怎么说呢，李元景穿越之前也对程咬金的一些事情有过了解，这是个大智若愚的家伙，总把自己搞的很狼狈，飘摇玉坠的感觉，但实际上这帮老兄弟们也就他活的滋润，甚至还能在武则天手下活到寿终正寝。 他的几个儿子看起来就带着一副憨样，但是有程咬金这个老狐狸打底，李元景对他们是一个字也不信。 不过嘛…… 李元景笑了笑，轻声道：“按律，当街斗殴该当何罪？” 梁毅努力的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武德律》斗讼，诸斗殴者，笞四十。” 其实后面还有，谓以手足击人者。伤及以他物殴人者，仗六十。 意思就是空手打人见了血，或者手里拿家伙事，比较有意思的是就算拿着刀，但用了没有开刃的一面打人就不算兵器，只按照拿家伙事来算。 而量刑的依据则是见血与否，赤手空拳没有见血，双方各笞四十，见了血，仗六十。 让一个宫卫校尉去背唐律多少有些为难人，反正李元景也不可能记得这些，梁毅干脆也就省了，免得自己说重了让宿国公给自己穿小鞋。 “那就执行吧！”李元景朝着梁毅撇了撇眼。 梁毅悄悄的点了点头，当即命令手下将所有参与斗殴之人全部抓起来当众执行惩罚。 程处亮有些懵逼，就算是处罚，也应该交给县衙审判之后再处罚啊，现在什么程序都省了，直接就开始了？ 程处亮当然是不敢反抗的，这些可都是宫卫，那小子十有八九是皇子，李承乾没这么大，比他大的全死了，所以这应该是跟李世民平辈的皇子。 若是反抗了，最终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就算老爹是宿国公程知节也不行。 所以，程处亮只能乖乖的享受这场盛宴。 笞，可以是用鞭子，也可以是用仗，或者竹板。 鞭子不好找，宫卫们也懒的去找，干脆就用剑鞘来当板子，将斗殴双方一通按在地上排成一排。 ‘啪啪啪……’ ‘啊啊啊……’ 程处亮鄙视的看了眼左右那些没卵子的货，挨个板子有那么疼吗？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的软蛋，瞧你家大爷我，虽然有一点小疼，还没老爹在家抽自己疼呢，所以，平时在家多被抽几次还是很有效果的。 恍然间，程处亮看到了正在朝着自己微笑的李元景，突然一愣，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 “啊！啊！啊！轻点啊，我爹是宿国公啊，你们要死啊，还这么用力？本公子回家非要狠狠的告你们一状不行……”程处亮立即开启了表演模式，仅仅一个人的声音便将旁边数十人的喊声押了下去，似乎打别人用的力气还不如打他的十分之一那么多。 第8章 本王就是规矩 程处亮的尴尬表演让李元景忍不住的直捂眼，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不过作为演员，程处亮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挨完板子之后，程处亮竟然装的比其他人还疼，也学着其他人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样动也不动，整个人跟要断气似的不断呻吟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去查！”李元景懒的打理程处亮，直接朝着梁毅说道。 梁毅会意，分别派人进入粮铺以及周边其他的店铺查看。 不大会的功夫，所用器械便被拿来，梁毅干脆将一袋子粟米抬到街上当众测试。 由于量器是从不同的店铺找来的，各种店铺所用的量器也不一样。 干脆就用粮铺的斗装了正常的一斗，然后装进袋子里再用其他店铺的量器称重。 结果发现其他店铺的四个量器得出了四个不同的结果，但好在误差并不大，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是有一点，容量和重量是可以换算的，但要是相同的东西，拿着同样的一斗米去称重，得出的结论自然是合理的。 正常情况下一斗米大概就是12.5斤左右，就算有一些偏差，上下浮动0.5斤都算是能接受的。 但用其他店铺的四个不同量器称出来的重量，基本都在11.5斤上下浮动，也就是说，一斗米至少缺了一斤。 看似不多，但换算一下可就不少了，按照今日粮价，12.5斤等于400钱，折合一斤32钱，即按照当下价格不考虑任何利润的情况下，一斗米就要坑百姓32钱。 而现在又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32钱对普通百姓来说，十天都难赚到。 “殿下，长安令到了！” “让他进来！”李元景点了点头。 长安令被宫卫们拦在了外面进不来，只能让宫卫来通报一声，即便是得了命令，也只准长安令一人进入，他带来的衙役依旧被拦在了外面。 “卑职长安令杨纂参见赵王殿下！”杨纂后背有些发凉，小心翼翼的拜见着。 这一年来杨纂过的可谓是心惊胆战，去年八月因袁氏妖逆案被愤怒的李世民下令诛杀，好在温彦博劝谏说杨纂罪不至死，被李世民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才度过这一劫。（实际上被罢免长安令，但我实在找不到贞观二年长安令是谁，所以，你们懂的……） “缺斤短两，按律如何？”李元景轻轻的看了眼杨纂，随意问道。 “回殿下，《关市令》有言，诸以伪滥之物交易者，没官。短狭不中量者，还主。又言，诸官私斗尺秤度，每年八月诣金部、太府寺平校，不在京者诣所在州县平校，并印署，然后听用。”杨纂不做思考，对答如流，这是每一个县令的基本准则，否则就是业务不精，考校的时候要倒霉的。 “擅改度量衡器呢？”李元景听的有些头大。 “回殿下，尚无此律法！”杨纂小心回应着，大唐现在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律法。 量器每年八月必须送到官府校对，没问题就盖章盖印拿回去继续用，有问题就让你换新的，有问题的回炉重造。 其律法相当不完善，多以袭承隋朝开皇律，但隋朝存在的时间太短，本就存在不少漏洞，而律法完善与否，看的并不是一两位帝王的努力，而是多位帝王长时间不断的修改完善，往往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制定一个相对完善的律法。 李元景看了眼粮铺，暗暗觉得有些可惜。 大手一挥，命令道：“封了！” “殿下，这不合规矩……”听到李元景要封粮铺，杨纂急的满头大汗。 他很想说一句你这么搞是越权的，但在面对赵王的时候，杨纂是没有这个胆量的，而且关于这个事他是没什么资格去插嘴的。 据理力争不是不可以，但杨纂承受不起这事的后果。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件事情捅给御史，让御史去皇帝那里弹劾赵王，可不管怎么算，现在李元景要封粮铺，杨纂只能干着急。 “本王做了不合规矩，你倒是用规矩把这事了了啊？”李元景瞥了眼杨纂，淡定的挥一挥手，示意梁毅封店。 “诺！”梁毅知道李元景要干啥。 所以轻车熟路的带着人直奔粮店，将所有的粮食全部搬了出来，又让人借了一些马车，直接将这些粮食装车运走。 粮铺开门还是关门管他个球，咱家殿下要的是粮食，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抢粮，还能省点钱呢。 杨纂虽然急，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李元景越权只是其一，按照律法其实应该是先把差百姓的数量补齐，余下的没官。 李元景压根没提补齐的事情，直接就没官了。 而且没官也应该是辖区长安县衙没官，然后纳入官仓的，这才是正常的程序。 “殿下，不妨暂且等一等，先做个数目，待明日再派人来没官也不迟！”躺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胖子掌柜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被亲王抓个正着，这事纯属他们倒霉。 但这些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这些粮食也不可能被李元景拉走的。 这年头能在京城开粮铺的，背后没点靠山能行吗？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保住粮食，让背后的靠山去运作，成功了，则保住了粮食，不成功，则让赵王把粮食拉走。 反正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事后不管怎样，这事上面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殿下，这长安粮铺背后站的是郑家……”杨纂小声的提醒着。 “本王做事用你们教？”李元景脸色一黑，厉声道。 郑家这个后台的确够硬，就算是李世民也不敢对他们太过份，但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还是亲王，不说别的，这个时候要是怂了，以后还咋在社会上混？ 面子都没了，谁还听你这个大哥的话？ 所以，管他郑家还是什么家的，本王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当然，鸡贼的李元景也不会直接把自己的退路堵死，李世民都惹不起的郑家，自己也惹不起，至少现在惹不起。 走到那胖头掌柜身旁，两边的宫卫也不管胖子是不是能承受的住，直接将其架起来。 想了想，低声道：“回去告诉那些人，本王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既然你们犯了错，就该接受惩罚，本王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另外奉劝一句，别想着找这个找那个，万一本王脑疾犯了拿刀砍人可就不好了！” 第9章 来自赵王的启示 御书房！ 最近李世民愁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连带着下面的大臣们也跟着受累。 早上的朝会过后，便带着这些肱骨之臣来到御书房继续商议国事。 连年的灾情，放在刚刚登基这个时候，加上登基又让天下百姓所不满。 李世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天灾这种事情又不是帝王勤政就能解决的。 皇帝大臣们大眼瞪小眼，大家都是新上位的小菜鸡，连治理国家都还要摸索着来，处理天灾这种事情就更是两眼一摸瞎了。 有经验的萧瑀，高士廉等人提出的办法又让人不太满意，或者说不太贴合当下的实际情况。 “陛下，赵王那边有消息了！”小太监王德小心翼翼的通报着。 “说！”李世民微微皱眉，虽有不满，但也知道若非要紧的事情，王德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进入通报的。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梁校尉派了宫卫来禀报的。”王德小心回应道。（唐朝太监在皇帝面前就是自称奴婢，有地位上了年纪的也可称老奴，对外称咱家。） “传！” 李世民并没有让其他大臣们避嫌，他想在李元景身上捞回一些声望不假，但也从没有放松对李元景的监视。 梁毅虽然被李世民派给了李元景，但他终究还是皇帝的人。 李元景想干什么事情，梁毅自然要全力听令，但是在听令之余，也是要将情况汇报给李世民的。 李元景年纪虽小，但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 李世民还需要通过更长的时间去观察，然后再决定，是否将他外放。 宫卫进来之后看到高士廉愣了下，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 “你尽可将实情告知陛下！”高士廉淡定的提醒了句。 “诺！”宫卫应了声，打算如实汇报。 欺上瞒下？ 高士廉从来没有想过，高纯行带着太子共御一女之事根本不可能瞒住，漏洞太多。 没有人比高士廉对李世民更熟悉的人了，所以在回到宫中之后，高士廉便直接趁着一个机会将实情告诉了李世民，而且还将赵王的做法也全盘托出。 坦然相告，那是知错请罪，隐瞒不告，那便是欺上罔下，李世民虽然不可能会对自己怎么样，但隔阂肯定是会有的。 “今日赵王殿下欲往崇仁坊……”宫卫将第一件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 “……”李世民一头的黑线。 这梁毅还能相信吗？距离皇宫一墙之隔的崇仁坊他都能带错路。 也就是说，李元景跟高士廉说的那些话全特么都是编的，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他走错路的尴尬？ 刚好又遇见了太子跟高纯行一起那啥啥，干脆就借着皇叔的名义去教训一下太子？ 高士廉也一脸的懵逼，老夫算天算地，把一切都算进去了，结果愣是没算到赵王是因为迷路才误打误撞的撞见了这些事。 “这件事朕知道了！”李世民只能郁闷的将事情压下去。 李元景的做法他也没什么觉得不满的，没有声张，仅仅只是让高士廉这一个当事人知道了，并且借机敲了一笔。 甚至没有让人来自己这里告状，反而是让太子去抄书，虽然不知道抄的是什么书，但基本上也就那几本了。 所以这件事情李世民还不能声张，只能装作不知道，不然的话，太子跟高纯行两人的荒唐行为，绝对能让御史沸腾的。 而且还是现在这个时机，诸事不宜声张…… “赵王殿下让人到城外招募灾民，只给饭吃不给工钱，从崇仁坊出来之后便在长安闲逛……” “他把宿国公家老二打了一顿？”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着闭目养神的程知节。 “陛下，赵王提前示意装个样子就行，所以我们没有下狠手，不过程二公子的演技是真好，一个人的叫声愣是把其他十余人的惨叫压了下去……” 依旧闭目养神的程知节突然老脸一黑，虽然他的脸已经够黑了。 但程处亮那混蛋的演技…… 程知节默默的想到，以前自己揍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 不行，今天回家一定要再揍一顿，不打的他三天下不来床算老夫输…… 有人在等着看戏，有人漠不关心，有人愁眉苦展，有人则惊喜万分。 “姓房的，老夫落了面子你就这么高兴？欠揍就直说，老夫轻点便是了！”程知节睁开了眼睛，看到房玄龄正在一个人傻乐，瞬间不干了。 就算是当着皇帝的面，他也敢跟任何人练两手，不只是他，整个朝廷大臣哪一个不敢的？ 武德年间甚至有一次朝会都变成了全武行，贞观年间也没好多少，为了这件事情不知道让李世民头疼了多久都没解决。 “哼，你这老匹夫就知打打杀杀，没事还是回家揍娃去吧……”房玄龄哈哈大笑道。 殿中众人有些不明所以，目光全部放在了房玄龄身上，这位老好人什么时候也变刺头了？ 房玄龄朝着李世民拱手道：“陛下，臣想，赈灾的方法有了！” “什么？”李世民愣了下，突然间惊喜万分，连连说道：“玄龄快说！” “此乃臣观赵王行事总结而来，是否可行，只需近期关注一下赵王即可，不过臣觉得是可行的！”房玄龄慢慢悠悠的说着，反正旱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早一天不早，晚一天也不晚，好不容易想个办法，怎么着也得容自己装个逼再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谁还不知道你有几根毛？”程知节不满的嘟囔着，都怪房玄龄话题转移的太快，自己还没反击他就跑路了。 “知节！”李世民厉声叫到，心里面却暗暗补了句说得真好…… “陛下，以工代赈！” 杜如晦眼前一亮，立即点头：“可！陛下当立即下令各地组织灾民兴修工事，灾民安，则天下安，然则又将是一场暴乱……” 李世民紧绷着的心终于放开了，这些日子困扰着他的，无非就是天灾必然导致人祸，想不出现人祸，就必须安置好天灾。 以工代赈，倒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思路。 可以用这个方式最大化的控制住各地的灾民，灾民不变成流民，那么局面就会容易控制。 不过李世民还是想到了一个问题，欣喜的脸色瞬间又拉了下来：“旱灾延续三年，各地粮仓存余不足，所缺份额，如何解决？” 第10章 骗皇后吃…… 计策是有了，但空有计策而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白搭。 年年都在赈灾，年年收成都在减少，大唐建国十余年，所积累的粮食还远不足以应付这么大的一场天灾。 “一则限定数量，确保灾民饿不死即可，二则买粮……”房玄龄想了想，接着说道：“臣愿捐出所有家产！” 杜如晦挑了挑眉，有些肉疼道：“臣也愿意捐出所有家产……” 高士廉真的想哭了，他家有多少钱多少粮，李世民心里面基本上都清楚，这要是开了口，以后想糊弄也不行了啊。 “臣最多捐一半，再多一家人就要饿死了！”程知节狠狠的瞪了眼房玄龄，不情不愿的说道。 大臣们的表现让李世民感动的不能行，这些都是跟着自己一起打江山的老弟兄，是自己的肱骨之臣，艰难时刻愿意捐出全部家产，怎能让他不感动？ 但是程知节一番话却将李世民的感动砸的稀巴烂，暗骂这个憨货…… …… 李世民和大臣们还在为粮食的问题而发愁的时候，李元景却躲在宫中说什么也不肯出去了。 从粮铺坑了数百石粮食，虽然不多，但这个时候还是要避避风头的。 万一郑家那些不开眼的真的告了御状，自己总不能把粮食还回去吧？ 再说了，把粮食给他们了灾民吃什么？ 自己手里那点钱单是买粮食，估计都不够灾民吃的。 一双筷子从临时搭建的锅台中夹出一只蝗虫，空气中隐隐的飘荡着阵阵的香味，如果不看这些东西的话，一定不会觉得恶心。 “尝尝味道如何！”将蝗虫放进碗中，李元景很干脆直接的推到了梁毅面前。 “殿……殿下……”梁毅面色巨变，下意识的摇着头。 李元景对自己的好，梁毅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如果换一个主子的话，十有八九自己已经凉了。 可梁毅终究是皇帝的人，他分的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的要求，梁毅或许还会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就答应下来。 但是这蝗虫，他是万万不敢吃的，尽管已经被煮熟了，梁毅还是不敢去试一下。 “凡事总要尝试一下的嘛……”李元景笑了笑，也没有强迫梁毅。 自顾自的拿起蝗虫，去掉头和外壳，将腹中的那一块肉塞入口中。 还不够塞牙缝的，肉的味道有些柴，如果不刻意去想的话，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味道还行，跟吃肉似的！” “真的？” “你尝尝……” “呕……难吃死了……” “哈哈哈哈……” 李元景没心没肺的狂笑着，蝗虫其实并不难吃，难的只是迈过去心中的那一道坎。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大多数时候，你就是把一块人肉送到一个人的口中，他也不会知道这是什么肉，但是当你告诉他答案以后，那画面可谓是要多美就有多美。 宫卫们抓了不少的蝗虫，李元景也没打算全都吃了。 直接用火烤，用水煮了以后再用火烤，等到嘎嘣脆的时候，在将其放入蒜臼中捣碎。 李元景没想当好人，也没想在李世民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他怕死…… 唐朝的食物很简单，蒸、煮、烤，基本上就这三样，宫里吃的还算是稍稍好一些，外面百姓吃的那才叫一个惨。 “元景，你在做什么？”长孙皇后闻着院中诱人的香味，有些好奇。 “臣弟见过皇后……”李元景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行礼道。 “你这是在自己做饼？”待看清楚李元景正在干的事情之后，长孙皇后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堂堂亲王，大唐赵王，竟然在宫中混到了要自己动手做饼的地步？ 这事要是传出去，朝廷还赈个屁的灾啊，灾民们直接就反了。 现在外面对李世民不满的声音越来越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时候宫中是不能漏出任何一丝负面新闻的，不然就可能成为点燃一场暴乱的导火索。 “皇后不要生气了，臣弟只是觉得别人做出来的东西，怎能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好吃？”伸手指了指梁毅，“这个不开眼的倒是想劝，可臣弟这个暴脾气就是控制不住，他要是敢一根筋不停的劝，估计皇后这会过来便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 “那也不能自己去做这些事情。”李元景的话让长孙皇后面色好看了一些，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李元景还是挺懂事的，可惜他是自己的小叔子，若是儿子的话，自己一定会动心思扶他上位。 想到这里，长孙皇后再次板着脸说道：“你是亲王，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想尝试一下，也可以站在一旁指挥他们去做，哪有亲自下手的道理？” “是！是！是！臣弟这不是手痒了嘛！皇后教导的是，以后臣弟会多加注意的！”李元景笑呵呵的回应着，态度好的不能行，主要是怕皇后是来替李二找自己事的，郑家不好惹啊，几百石粮也能让他们翻脸的。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不是粮食，而是面子，而是尊严，而是挑战他们的地位行为，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三次，无数次。 所以，这段时间李元景打算夹起尾巴低调做人！ 将大锅上的煎饼取下，烫的直咧嘴，撕开一半送入口中，虽然比不上油酥煎饼，但加入了蝗虫粉的煎饼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好歹也算是肉煎饼了。 “好吃！皇后要不要也尝一尝臣弟做的饼？” 长孙皇后愣了下，看了看那半张正被李元景手拿着的饼，宫中对吃食还是很讲究的，从下锅开始，到吃进嘴里，中间绝不允许人用手触碰到。 就算试菜的太监，也必须用银筷试一下即可。 李元景无所忌惮的行为，反倒是让长孙皇后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情景，触景生情，不由的笑了笑：“元景亲手做的饼，是该尝一尝！” “娘娘……” 回过神的梁毅刚要制止，长孙皇后却已经将那半张饼放在口中咬了一口，疑惑的看了眼梁毅。 “比宫中的饼好吃，就是味道有些怪，有些像肉，又不太像肉……”长孙皇后仔细的品味着，又咬了一口接着品味。 李元景挠了挠头，也就是自己只放了五分之一的蝗虫粉，正式推出的时候肯定不会只放这么点的，至少也要对半放，这样一个人的粮食便可以养活两个人，在灾年可是能左右局面的关键做法。 “行了，你也不用躲在宫中了，郑家虽然生气，但还不敢不顾及皇家颜面的，这一次的事情陛下已经替你解决了，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了，有什么问题就让大臣去解决！”长孙皇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当然也看出了李元景现在的想法，好生安慰了几句，接着问道：“这饼中都放了什么东西？后味竟然这么香……” “蝗虫……” 第11章 给朕也尝尝 太子李承乾早就看李元景不顺眼了。 特别是在以皇叔的身份逼着他抄录文章，累的手腕都肿了也不敢反抗。 这一次李承乾总算是找到机会了，直接带着人马风风火火的便从东宫杀入皇宫武德殿。 这里以前是齐王李元吉的居所，后来被分配给了李元景，至于其他皇子，则跟随母妃一起居住。 “李元景，你好狠毒的心！”来到武德殿，李元景依旧在摆弄着蝗虫，看的李承乾干呕不止，厉声咒骂道。 换做是以往，李承乾可不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被人听到了会弹劾自己尊卑不分的，就算自己是太子，地位在赵王之上，可赵王终究是自己叔字辈，态度好一些要叫王叔，态度不好直接叫赵王也可，直呼其名，御史们最喜欢干这事了。 但是现在李承乾却不管了，他是为母后出气来的，首先占了一个孝字，且此事李元景不占理，就算自己直呼其名的骂了，御史也不敢多说什么。 “没大没小，文章白抄了？”李元景头也不回，继续盯着面前的蝗虫。 “你少拿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来压本宫，本宫一点也不怕，有本事你就去父皇那里告状，看本宫眼睛眨不眨一下的？”提起文章李承乾便满头怒火的咆哮着，接着道：“母后待你如何，你心里面就没点数吗？你竟然骗母后吃蝗虫，我看你就是想谋反……” ‘砰……’ “谁？谁敢踢本宫？……想死……父皇啊，您怎么来了呢？”李承乾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肚子里的怒火瞬间消散了。 人要是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自己才刚骂了一句，就被父皇逮个正着，而且看这脸色，似乎……自己要倒霉了？ “滚回去抄文章！”李世民板着脸说道。 李世民对李承乾还是很喜欢的，太上皇李渊也同样喜欢李承乾，甚至李承乾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出生在承乾殿而来的。 但是刚刚当了两年太子的李承乾，却让李世民有些失望。 不学无术，过度嬉闹，太子右庶子曾进谏了一篇文章以此来讽刺李承乾。 不过李世民对此并不在意，连十一岁都不到的孩子，正是嬉戏玩闹的年纪，关于太子不好的消息，都被李世民压了下去。 但李世民却万万没有想到，李承乾玩的，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花哨。 跟高纯行共御一女也就算了，可以看做是高纯行怂恿的，据说高士廉已经把高纯行揍的躺在床上连吃饭都需要人喂。 赵王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也无可挑剔，虽然坑了高士廉一把，但李世民却并不在意。 真正让他失望的，是李承乾竟然知道借着皇后被李元景怂恿着吃了蝗虫这件事情来发难。 如果身边没有人怂恿的话，这足以说明李承乾的智商已经发育到了值得自己高兴的年龄阶段，但是很可惜，李承乾的智商还没到这一步。 “皇兄！”李元景放下了手中的蝗虫，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虽然心里面不太愿意，但是真的打不过啊…… “还有蝗虫饼吗？给朕一个尝尝！”李世民点了点头。 “有，这些都是……”李元景闪开身子亮出了身后的视线，七八张饼被放在不同的容器上。 “你在祭祀？”李世民皱了皱眉。 每个容器上只放了一张饼，而且还都少了一块，现场这副模样，由不得人不多想。 李元景摇摇头：“皇兄，这是在实验，每一张饼的配比都不一样，臣弟打算找一个能让人接受的配比方案，不至于难以下咽。” “很难吃吗？”李世民又接着摇了摇头：“算了，朕亲自尝一尝！” 李世民也没有客气，直接走到前面撕下一块便塞入了口中，味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吃，甚至还有种特别的感觉，比之前吃的蒸饼要好吃了不少。 事实上长孙皇后被李元景骗着吃下蝗虫饼的消息传到李二耳中的时候，暴脾气的李二可是没打算忍的。 当即便让人拿来了自己的五尺长枪，打算一枪干掉李元景算了。 一个小屁孩赵王不好好过你的幸福王爷生活，整天没事找事，去外面惹事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搞到老子的逆鳞？不弄死你弄死谁？ 李世民的暴怒，群臣是劝也劝不住，最后还是长孙无忌连忙派人把长孙皇后请了过来，长孙皇后可能，大概是昧着良心说了赵王的一些好话，这才打消了李世民要杀人的念头，不过还是打算来看看。 如果结果不能让自己满意，就算不杀也要揍的赵王生活不能自理，为了方便行事，李世民干脆借口撒尿直接跑了出来，免得大臣们再跟着过来碍手碍脚。 “皇兄吃的这个比皇后吃的蝗虫粉更多一些，那个已经试验过了，所以没有再做。”李元景很有眼色的当起了导游讲解员。 “这些都是什么配比？”李世民又撕下另一块品了品味道，好像真的比刚才那个难吃了一些。 “这个是三成的蝗虫粉，七成的面，这边的逐渐增加蝗虫粉的数量，每张饼增加了一成，臣弟最多也就能接受六成面，四成蝗虫粉，不过这个不能多吃，一张饼下肚可能就要吐……” 蝗虫粉很有营养，但是味道却很难吃，就好比虾米一样，烤干撵成粉以后你会发现，味道是腥臭的，闻一闻就想吐，更不要说吃了。 李世民直接撕下一块六四分的蝗虫饼，味道的确更冲了一些，多年来的锦衣玉食，让李世民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但之前那么苦的日子都坚持了下来，这点苦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压制住了想吐的想法，等到进入腹中之后也就不想吐了。 “陛下……陛下……” 李世民有些尴尬的回头看着一众累的气喘吁吁的大臣们，说好了去撒尿的，结果自己跑来偷吃了。 好吧，其实用尿遁的战术来迷惑友军，从而想要独吞战果的行为。 “诸位来的正好，都来尝尝这蝗虫饼……”李世民瞬间忘记了自己不要脸的行为，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朝着大臣们招呼着，为了不给他们发挥的机会，李世民更是将胡搅蛮缠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这次赈灾的粮食算是有了，朕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啦……” 第12章 大臣就是用来坑的 大臣们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们也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但以前的苦日子也没说吃过这样的东西。 可是看这样子，李二陛下都吃过了，他们既然来了，不张嘴就是不给李二陛下面子。 “嗯，味道还行！”程知节倒是没有其他人那般矫情，鸡贼的挑走了那张七成面的蝗虫饼三两口吞下，满意的点点头。 “好像有股怪味……”长孙无忌运气仅仅只比程知节查了一些，抢走了那张六成面的蝗虫饼。 “此物虽……”魏征深沉的想了会儿，觉得这是个好东西，刚组织好语言，正打算大书特书一番，结果却被不解风情的侯君集无情打断。 ‘呕……’ 侯君集脸色苍白的将口中的蝗虫饼吐了出来，整个人如同中毒一般难受。 他的运气最差，下手晚了一些，结果只有三成面的那张饼就落到了他的手中。 李世民面露惊疑，不禁有些怀疑：“真有这么难吃？” 如果不是真的难以下咽，侯君集不应该会有这幅表现，刀山火海都混过来了，会差这么一点？ 不信邪的李世民从侯君集手中撕下了一小块，他可不会向侯君集那样自己作死一口塞进去半张饼。 ‘呕……’ 李世民相信了侯君集真的不是装的，这股味道，他也同样享受不了。 本来为了逼格还打算小忍一下的，但那股味道冲的自己都要怀疑人生了，想想还是算了。 “殿下，这些饼难道不一样吗？”房玄龄若有所思的看着众人的表现。 “嗯，不一样……”李元景点了点头，心里面直嘀咕这帮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白浪费了几张饼。 不过李元景还是将几张饼的区别告诉了众人。 房玄龄细想了一下刚才众人取饼的位置，心里面大致的有了些数，说道：“殿下若是无事，可否再做几张五成面的饼？” “有事，没空，本王很忙！”李元景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房玄龄的提议。 开什么玩笑？ 老子堂堂赵王，每天大把的事情等着本王去日理万机呢，结果你老房同志一句话就把本王从朝堂上拉到了厨房当厨子？还是露天的那种？ 之前做是本王愿意，有这个乐趣，现在本王是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房玄龄的笑容瞬间转换成一副尬笑，这赵王，还真是耿直啊…… “你有什么事情要忙？”李世民微笑的看着李元景，似是在警告。 “臣弟……”李元景尴尬的直挠头，总不能说为了逼格吧？ 就算没什么野心，就算年纪还小，但我赵王的脸也是脸啊，说出去以后我赵王还混不混社会了？ “臣弟要去建房子呢，工部那些人怕是不了解臣弟的想法，万一建的不合臣弟心意了还要推倒重建，麻烦臣弟倒是不怕麻烦，就是没钱啊，建一遍臣弟都要到处去筹钱，建两遍的话……臣弟觉得可以把宫里的物件拿出去卖点换钱……” 李世民笑的有些尴尬，这个王弟给他的感觉就是有能力，但又很不靠谱。 小小年纪便接连做出一些令人看不懂的举动，若不是知道赵王背后没人出主意，现在李世民还真不敢留着他。 这样的人最容易让人大意，但又最容易让人阴沟里翻船。 “殿下，做张饼并不需太久，正好臣家中有些建房子的产业，到时候可以免费提供材料给殿下建房子。”长孙无忌笑着站了出来。 作为老狐狸，李元景心里面那点小九九他早就看出来了，李世民可以装糊涂，因为他真的没钱了。 但下面的大臣们却不能装糊涂，他们需要营造出一个更好的氛围来替李世民正名。 “这有些不太好吧？”李元景故作为难的看着长孙无忌，眼神却不断的瞄着其他大臣，李元景倒是没有提前算计，只是觉得这是个坑钱的好机会。 讲真的，看着李元景这幅明目张胆的勒索模样，李世民气的当即就想上去狠狠的教他如何做人。 现在的李元景哪还有一丝赵王的意思？完全就是一个掉进钱眼里的小无赖啊！ “臣……臣家里有些石材生意……” “臣家里没这些生意，愿意拿出三百贯……” “臣愿意拿出一百贯……” 直接忽略了李世民想杀人的眼神，对于大臣们的态度李元景很满意，如此一来，这项工程耗费最多的材料就有人兜底了。 钱财的多少李元景并不在意，只要能从这些人身上扣点钱出来就行了。 不够的话，再想办法呗…… 李元景一双可怜的小眼神，满是期待的看着宿国公程知节，眼前的大臣们，也就剩下这位鸡贼公没有表态了。 李世民更是看的伸手想要暴揍李元景，太特么丢人了，当着朕的面勒索？皇家的脸都特么让你丢完了！ 程知节虽然想要装傻，但并不是真的傻，看到李世民到了崩溃的边缘，鸡贼的笑了笑，说道：“俺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产业，实在是拿不出手啊，不如俺让程处亮跟着跑腿打杂充工吧……” ‘噗……’ 李元景一口老坛陈血险些直接吐在程知节脸上，跟这位比起来，自己还是有脸的啊。 至于程知节的表现，就连想要揍人的李世民都觉得有些尴尬，给个几十贯也算事啊，好歹也是宿国公，竟然把自家二公子丢出来充工。 如此一来，以后程知节家中还能再省一个人的饭菜，比起其他同僚各种出血来说，这货简直赚大了！ 李元景懒的跟程知节这个混不吝去讲究这么多，没什么卵用的。 不过李元景也默默地在心中为程处亮祈祷了一下下，兄die，别怪本王心狠手辣，是你爹把你的后路堵死了啊…… 房玄龄认真的看着李元景的每一步操作，不时的皱着眉头，当一张饼新鲜出炉之时终于开口问道：“殿下，这饼不都是蒸出来的吗？” “这样做好像比蒸饼时间短了一些！”杜如晦托着下巴思考着。 时间短意味着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做出更多的饼，就可以解放更多的劳动力去干活，总归是好事一件。 “味道也比蒸饼好吃点，就是吃多了口干！”长孙无忌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样可以省下不少炊具，十个人应该能供应至少五百人了！”高士廉接着说道。 李世民也在思考着这些问题，好像真的跟大臣们说的一样，可以节省人力，还可以节省炊具，更重要的是，可以节省粮食啊。 原本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养活两个人，放在灾年，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多提！ 李元景将新出炉的一张饼放在盘子上，翻着白眼无语道：“省水！” 第13章 卖爹的程处亮 一个看似无厘头的理由，实则对当下而言却又很实用。 现在是连人吃水都要节省着来，普通百姓的衣服一两个月不洗都是正常现象。 蒸饼能费多少水？ 但这确实是个节水的办法。 “拆！拆！拆！都给本王卖力拆！”李元景气呼呼的站在自己的新宅子面前，指挥着数百半死不活的灾民拆着房子。 两座院子的院墙已经被拆掉了，虽然满地的狼藉，但人站在里面视界一下子开阔了不少。 只是对于拆迁的方法，李元景表示很不满意。 拆个房子而已，一个个的跟对待自家小媳妇似的温柔，难道还打算用房子孵小鸡不成？ “殿下，拆房子这事急不得，眼下虽然看似速度慢了一些，但却能节约不少的成本！”李阳满脸苦涩的解释着。 想自己堂堂工部监丞，祖上更是修建了赵州桥这样的丰功伟绩，现在竟然沦落到陪赵王建房子，真是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啊…… “本王缺钱吗？”李元景瞥了眼李阳，悠然问道。 “缺……”身后的程处亮嘟囔着嘴不满道。 李阳擦了擦汗，默默的为程二公子点了个赞，虽然二了点，但是这颗雷挡的是真舒服啊！ “你这幅身板，不去干点体力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了啊！”李元景若有所思的瞄着程处亮。 “我……我身上的伤还没好……”程处亮连忙摇着头，机智道：“头好疼，刚才我说什么来着？缺……缺人……对，就是缺人，殿下应该把那几个家伙也拉过来啊，这样需要什么就让他们自己去准备，殿下也能省点事！” 李元景无语的看着程处亮，这货别的优点没学会，他爹那副不要脸的优点倒是学的挺透彻。 不过程知节那个货也是真的狠啊，程处亮来的时候是真的连路都差点走不了，这幅熊样别说是干活，指挥都嫌他碍手碍脚。 “嗯，这件事情你去办！”李元景笑着点了点头。 出钱就完了？ 差的远着呢，这几个货虽然出了钱，但也暗暗坑了自己一把，所以，这个时候李元景是绝对不会省的。 蝗虫饼已经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那是英明的李二陛下苦思冥想才想出来的办法，为了对付当下的旱情，甚至发明了不需要水就能把饼做的很好吃的办法。 李元景压根就没打算把这个功劳留在自己身上，但是被那帮大臣们连哄带骗的送给李二，这特么的就有点欺负人了。 所以…… “拆！都给本王狠狠的拆！什么破砖破瓦的，通通不要，让本王用这些旧东西？本王丢不起这个脸，直接把整个院子推平，把东西运出去，那个谁，对，就是你，梁毅，找几个人给本王瞪大了眼睛好好的盯着，今天干活最卖力的十个人，晚上下工多发五份饭，五天之内能按时完工，所有人多发两份！”李元景登高一呼，朝着下面浑浑噩噩的灾民发号着施令！ “殿……殿下……这个传出去怕是不太好……”李阳急的满头大汗，暗暗想到那帮大佬们交给自己的任务第一天就要搞砸，心里面全特么的都是郁闷。 “本王用国库的钱了吗？” “没有……” “本王从宫里拿钱了吗？” “没有……” “本王让人干活不给饭吃了吗？” “没有……” “那你嚷嚷个鸟啊？本王凭本事建的宅子，又给了这么多百姓一口饭吃，谁敢乱嚼舌头？”李元景大大咧咧的骂着，声音越来越大。 以至于底下小心翼翼干活的灾民瞬间来了劲头，赵王会不会被外面的唾沫淹死他们管不着。 但是今天干活最好的能多拿到五份饭，这可比在他们面前摆放百文钱还有吸引力！ 这些都是吃不上饭的灾民，大多数还是一大家子，他们找到个活可以勉强混口饭吃，但他们的家人都还饿着呢。 大多数人每天的饭只吃一半，剩下的留着带回去让家人吃，不管怎样，先吊着别饿死就行了。 “对，赵王殿下仁慈，我等必然感恩戴德，为殿下建好这座院子……” “对，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一大群吃瓜群众纷纷表示着忠心，别管唯不唯心，有饭吃就行。 然而…… “哎，狗日的刘二，你特娘的耍赖皮……” 场面仅仅让人热血澎湃了三秒钟不到，然后便陷入了更大的骚乱之中。 几个鸡贼的灾民趁着大多数人表忠心的时候，已经拿着工具跑去拆房子了，瞬间惹的其他人很是不满，纷纷加入了抢表现的行列之中。 看着这幅热火朝天的场面，李阳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又说不过赵王，讲道理吧，好像自己被赵王说服了，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打又不敢打，告状也没地方告。 他能咋办？ 大佬们说现在是灾年，赵王要开府属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阻拦不得。 但是用料方面却可以节省，旧房子拆下来的东西尽量保持完好，等到建的时候再用上去，这样既不违背祖制，也显的亲民，还能给数百灾民一口饭吃，一箭三雕的大好事！ 如果李阳知道这些大佬们这么告诉他，主要是因为他们承诺了要提供所有原材料的话，估计他还能再吐几升血！ 看着场面与先前完全不一样，李元景的心情总算是舒坦了一些，这才像是干活的样子嘛…… 大大咧咧的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一副教训小老弟的口气说道：“学会了吗？” 程处默一脸懵逼的点点头，接着又猛的摇摇头：“殿下，学会啥？”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李元景装逼似的叹了口气，虽然程处亮年纪比他还大几岁。 李元景在后世是个孤儿，学业用学渣来形容都有点侮辱学渣这两个字，看过一些文学，最多也就能记住两句，学习是什么？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其他的别想进入俺的思想。 李元景摸不准这首诗出现了没，所以也没敢多说，惋惜的摇头说道：“这下你看清楚那帮老家伙有多不要脸了吧？一个个装的跟愿意舍家妻子似的，到头来又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特别是你爹，抠的简直让本王头皮发麻，不给钱也就算了，依本王看啊，你爹就是拿你当豕（shi，猪）来养了，嫌你吃的多还没用，所以就把你打的半死不活才派来让本王养着，等养好了再拉回去……” 虽然程知节总喜欢打自己，但家里面哪个没被打过？ 程处亮只觉得脖子猛然一冷，然后又摇摇头，说道：“殿下，我爹只吃牛肉，不吃豕肉的……” 第14章 铁公鸡之程知节 “殿下，刚才我真是糊涂说错了话，我爹上一次吃牛肉还是十年前呢……”程处亮如丧考妣般的跟在李元景身后，满头大汗的解释着。 李元景笑了笑，转过头来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好歹你也是跟着本王混的人，以后你爹再敢打你，你就来找本王，本王替你出这个头！” 看着李元景一副吃定自己的景象，程处亮不由满额头的黑线。 老子打儿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去找你赵王告状？ 那跟报官有什么区别？ 会死人的啊大哥…… 李元景直接忽视了程处亮的悲伤心情，大踏步的朝着宿国公府直奔而去。 你程知节抠门也就算了，手里有点牛肉还敢藏着自己偷吃？ 这些日子别说什么锦衣玉食，李元景甚至怀疑宫中的三餐差不多就比外面灾民吃的稍微好一些。 李元景早就不满意了，但又舍不得自己出钱去买，更重要的是，粮价奇贵，他也不想买，他想买的，压根没的卖。 “哟！宿国公好雅兴呀！”李元景挤眉瞪眼的看着坐在凉亭中美滋滋的程知节，笑着调侃道。 程知节淡定的瞥了一眼李元景，如果不是夹在手中的那块肉都被吓的跌落在地上的话，李元景绝对会相信程知节真的这么淡定。 梁毅默默的朝着程知节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麻利的从身上抽出一部武德律。 李元景平日没事就喜欢拿律法来搞事情，经历过几次之后，梁毅已经习惯了身上随时带着一部武德律，没事的时候就抽出来看两眼。 真要是到了记不得的地方，大不了翻开照读便是了。 “殿下，《武德律》厩库有关故杀官私马牛的判罚为，诸故杀官私马牛者，徒一年半。脏重及杀馀畜产，若伤者，计减价，准盗论，各偿所减价。价不减者，笞三十。” “宿国公，你这个让本王有些为难啊……”李元景满意的点着头，嘴上却说着为难的话。 程知节嘴角微微抽搐着，你李元景什么心思老夫还不知道吗？ 瞅瞅你那嘴水都快流到地上了，好意思扯着武德律来狐假虎威吗？ 不过程知节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年仅不足十二岁的李元景，还是没什么心理压力的，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殿下有所不知，此牛上月不慎摔断了腿，老夫痛心疾首，请了三位兽医都未能将其治好，现如今粮草奇缺，干旱不止，唯有将这头无力耕种之牛杀掉方可节约一些粮草，况且，老夫已经让人在万年县备过案了！” 李元景对程知节的厚脸皮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见识，不由道：“看来宿国公家的牛总是体弱多病啊，平均每个月总会有一头牛摔断了腿，或者直接摔死……” “哈哈，牛是怎么想的老夫怎么会知道？”程知节稳妥泰山般的一阵狂笑，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 李元景自认为自己的口才还算是不错的，但是在程知节这个完全不要脸的老家伙面前，先前准备好的说辞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 谁家的牛能一个月摔死一头？ 是个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但程知节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吃的又是自家的牛，所以官府也懒的追究。 换句话说，程知节不需要用牛马的数量来搞什么政绩，他只要保证自家庄园的耕牛数量不低于标准线，多出来的随便吃就行了。 至于会不会让皇帝不高兴，只能说，皇帝在这种小事情上不高兴了，自己才会高兴。 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沉沦？或者是社会的退步？ 望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程知节，李元景小脸一横，快步走了上去：“给本王吃两口……” 要脸有什么用？ 李二倒是要脸，可他现在每天吃的还不如自己。 自己也要脸，可在程知节面前被呛的无话可说。 反倒是不要脸的程知节日子过的最舒坦，上班的日子竟然躺在家里美滋滋的吃着牛肉喝着小酒，如果不是气管炎，估计程知节身边肯定要跟着几个貌美小丫鬟美美的伺候着。 程知节愣了下，虽然他知道李元景来这里的目的，以及他想吃牛肉的欲望自打进门就没掩饰过。 但他可没有想到，李元景竟然会豁出去跟自己一样不要脸。 看了看碗中仅剩下的三块牛肉，程知节将自己多年来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如同无影手一般在李元景走到跟前的时候便将三块牛肉送入口中。 三大块牛肉撑的程知节连合嘴都有些困难，甚至还有一些汤汁顺着口边流了下来。 “你就不怕被噎死？”李元景气的直跳脚，恶狠狠的瞪着程知节，没想到自己脸都不要了，竟然还是没混上一口牛肉。 程知节咬了好大一会儿才将三块牛肉送入腹中，有些得意的朝着李元景嘚瑟着。 美美的喝了口酒，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淡然道：“老夫会不会噎死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倒是殿下最近最好收敛着些，上次你抢郑家粮食这事虽然被陛下压了下去，但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李元景没好气道。 “岐州刺史！”程知节笑了笑，自顾自的说着：“本来陛下是打算把岐州刺史郑善果调任江州刺史的，但你这档子事一出，只好让郑善果继续留在岐州任刺史。” 江州，就是后世的江西东北部，现在属于江南的一部分。 岐州则在京城西百余里，同属关内道，虽然距离京师比较近，但是从富庶程度上来讲，还真比不上江州。 外调的官员除了那些边关重镇不算是贬官以外，也就是调任江南才算是最好的去处。 明明是好事，结果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却是截然相反的，唯一能解释的理由，估计就是朝廷想调，而郑善果以及郑家不想调，而出了这档子事以后，李二便在这件事情上退步以换取郑家的谅解。 但是，李二想动世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自己不过按照流程抢了几百石粮食，用得着拿一个刺史来换吗？ 不是李元景看不起自己，而是真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排气量。 笑了笑，道：“本王倒是觉得，宿国公不妨也让本王抢走几千石粮食，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给处亮换个县公当当呢！” 程知节惊讶的看了眼李元景，惋惜道：“殿下说笑了，老夫家底太薄，一百石粮食都没有，至于这个不成器的货，请殿下先回吧，老夫觉得需要执行一下家法……” 第15章 本王送你一场造化 听着身后程处亮那惨痛的嘶吼声，李元景也知道程知节所谓的家法是什么了。 以前倒是在不少小说里面看到程知节没事就喜欢揍娃，还是吊起来用皮鞭狠狠抽的那种。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亲眼见识到了这幅美如画的场面。 真为程处亮兄弟等人感到悲哀，现实里隔三差五的就被程知节一顿胖揍，到了后世的小说里还要被揍，真叫一个一揍揍千年啊…… “哎！”李元景深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梁毅吩咐道：“本王哪里都好，就是心太软，让人给宿国公传个话，让他悠着点，明天程处亮还要来帮忙呢！” “诺！”梁毅点了点头。 好歹是自己的小弟，就算没有明着护着他，至少应该把话捎到，这样自己心里面的愧疚多少会少一些。 李元景带着护卫重新回到了崇仁坊。 虽是灾年，但长安城内的治安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成群结队的灾民四处游荡，城内的气氛虽显萧条，但大体上还算是井然有序。 城外什么模样李元景还没去看过，也不想去看。 看了也没用，自己一个未成年的王爷，手里面要什么没什么的，也不可能变出来粮食给他们。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李阳现在彻底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是李元景强硬的态度，一边是大佬们隐晦的提示，搞的他这个中间人左右为难。 李元景离开之后，李阳便连忙派人将情况汇报了上去，但目前尚未接到任何回复。 坐在阴凉处看着面前热火朝天的工地，李元景总算是理解了监工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做了，这小日子有多爽简直别提了。 “最近你们工部有什么动静？” “殿下，臣多日未回工部，所以不知……”李阳稍稍有些犹豫，生怕赵王再闹什么幺蛾子。 “嗯！”李元景淡定的点了点头，朝着梁毅招了招手：“派人去陛下那里说一声，工部监丞李阳手脚不干净，本王打算用他研究一种新的刑罚！” “殿下……”李阳险些吓的尿了裤子，万万没想到小小年纪的赵王，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李阳虽然不相信李世民会完全听从李元景的话，但被李元景这么一闹，自己的前途基本就算是完蛋了。 自己好好的在工部矜矜业业，没招谁也没惹谁，就因为灾年没自己什么事情就被派了过来，两天不到的功夫整个人生就要完蛋了，上哪说理去？ 李阳偷偷的看了眼李元景，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殿下，目前朝堂上有一道声音，两个观点，所有大臣都认为应当修路，修直道，但分歧点在于一些大臣认为应当向南修，将大唐各道连接起来，另一些大臣则认为应当向北修，突厥人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我们对北方的支援太过缓慢，修好了直道以后，便可将大军北上的行程缩短三五日功夫……” 李元景点了点头，从某个方面来说，大臣们的想法并不错。 灾年采取以工代赈，虽然是个不错的赈灾方法，但最大的问题在于灾民数量太多，朝廷一时半会儿拿不出太多的项目。 一般最常见的项目就是修路，修宫殿，但李世民急于将自己正能量的一面展现给天下万民，所以一时半会儿他是不会修建宫殿的。 那么就剩下了修路，修路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难处，南北两面，无法同时开工，否则必然需要从南边调集大量灾民北上修路，但如此一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两边都没修好。 现在这段时间，最多也就只能修到年底就必须要放百姓回家准备明年的春种，因为没人可以去赌明年到底会不会还是延续了旱灾？ 如果明年风调雨顺，朝廷却因为修路耽误了春种，这个结果百姓不能接受，朝廷也同样不能接受。 …… “灾民的调动需要动用大量的人力以及粮食，目前朝廷没有这么多的粮食，所以老夫的意见是各扫门前雪，由各州制定各州修建直道的位置，划分各县的任务，各县组织本县百姓负责。” 御书房内，房玄龄面红耳赤的据理力争道。 现如今李世民的心腹大臣们也分为了两派，一派自然是以房玄龄为首，以观点为各扫门前雪为主的保守派。 另一派则是以长孙无忌为首，以观点为当修北部各州直道，方便调兵北上的激进派。 “前年突厥带来的影响还不够大吗？朝廷若想修建这条直道并不容易，即便风调雨顺之年，也会遭到百姓的抗拒，但突厥问题早晚是要解决的，信使归来，大军出征，一来一回，至少可以比当下快七八日的功夫，七八日啊那可是，足够突厥人再一次打到渭水了！”长孙无忌同样没有退缩。 长孙无忌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有自己看法的，从情理上，他更愿意支持房玄龄的意见。 但长孙无忌很清楚李世民心中的那根刺，所以他必须放弃自己的意见，给李世民找一个修建北上直道的理由。 书桌后的李世民痛苦的揉着太阳穴，两人说的都有道理，自己也更倾向于北边，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这么仓促的做决定。 因为房玄龄的建议能更好的帮助百姓稳定，可以让他们避免背井离乡。 “陛下，赵王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赵王这个时候过来是干什么的，反正能让这里暂时安静一会儿，也给自己多一些时间去考虑。 得到侍卫的允许，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走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规模很大，就是单独的一座小型宫殿，但里面的摆设远远称不上繁华。 大多数物品还是前朝时期留下的，放在那个时候算得上奢华，但是现在，逼格倒是有了，可都是多年以前的逼格，看起来尽是老掉牙的东西。 历史上就曾有西域使者在前隋时期来过长安，当时被长安的繁华所震惊，很是仰慕隋朝。 贞观时期又来了一次，然后便是一路的鄙夷，东西还是那么多年以前的，却又破败不堪，朝廷没有新建不说，甚至连翻修都懒的翻修。 外史自然不会认为是朝廷节俭，而是下意识的认为朝廷没钱，如果不是后来李世民的大唐府兵硬生生给他打了个天可汗的主角光环出来，否则在李世民治下的大唐，外邦根本就不屑一顾。 李元景直接忽略了御书房内的诸多大臣，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李世民，小人嗓音有些颤抖道：“皇兄，宫里有牛肉吗？” 第16章 连着皇帝一起骂 李世民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将目光放在了李元景的身上，然后李元景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他打回了谷底。 刚逮到机会放松一会儿，李世民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按说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就已经练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但是现在他必须要释放出一种态度。 “朕以半年未见荤腥！”李世民狠狠的瞪着李元景。 这货实在是太放肆了，大臣们还在为一斗粮的事情争的面红耳赤，你身为亲王竟然跑来问朕要牛肉吃？ “那皇兄应当多去宿国公府走一走呀，臣弟刚从那里回来，宿国公两耳不闻窗外事，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下吃着牛肉，喝着美酒，臣弟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厚着脸皮去讨两块牛肉吃，结果宿国公三两下扒拉进自己口中，只肯将不慎落在地上的那块给臣弟吃……”李元景小脸满是委屈，添油加醋的埋汰着程知节。 李世民愣了下，面上有些不喜。 程知节那三两招李世民清楚的很，他家的牛总是变着花样的死，然后进入肚子里。 讲真的，李世民也喜欢隔三差五的去他那里打打牙祭。 但是不管怎么说，赵王好歹也是亲王，给他两块肉吃怎么了？竟然让赵王吃落在地上的牛肉。 不过李世民也习惯了这种情况，这是程知节为人处世的一种方式，虽然自己心中不喜，但却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刁难他，也不想刁难。 “这事朕知道了，罚他半年俸禄便是了！”李世民点了点头，心里面盘算着要不要微服出宫，去程知节那里混一顿饭？ 其他大臣的心思跟李世民差不多，暗暗埋汰着程知节这个憨货，有好货竟然藏着不分享。 哼！ 开车不直播，出事找老哥？ 不存在的，不落井下石程知节就烧高香去吧。 “元景可还有事？”见自己都表态了，李元景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李世民不由的问道。 “哦！”李元景故作恍悟，从怀中抽出一份折子说道：“臣弟今日是来向皇兄举荐人才的，就是正在给臣弟修建府邸的那个工部监丞李阳，今日没事臣弟跟他聊了聊，发现这其实是个深藏不漏的人才，放在监丞这个位置上实在是有些埋没了。” 李世民拿着手中的折子，并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这是宫里专用的折子，李元景虽然套上了李阳的名字，但依旧无法掩饰这其实就是李元景的意思。 李世民微微一笑，打趣道：“那依赵王之见，李阳当居何职？” “驸马不是想回家养老吗？臣弟觉得可以让李阳接替驸马！”李元景直接说道。 李世民微微看了眼李元景，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到底是缺心眼呢？还是却一根筋呢？或者两者都缺？ 工部尚书段纶则是心中一阵苦笑，他早就想回家了，甚至当初就不想接任工部尚书，但李世民死活不同意，非要自己接任。 这几年来段纶也是在放羊的生活中度过的，但李世民偏偏对他不管不问，既不赏，也不罚。 本来估摸着自己差不多快回家了，但被李元景这么一闹，又不知道何年才能辞去这工部尚书。 其余的大臣则是无语的笑着，这赵王，还真是异想天开啊。 一个将作都水监的从七品上监丞，竟然想一步跨到正三品的工部尚书？ 不得不鼓励一下，李元景的脑洞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唐朝由于特殊的情况，实际上正三品就是金字塔顶端了，往上正二品只有寥寥数人，再往上，不是没有，但那都是没有实权的吉祥物。 李世民耐着性子翻开了那份奏折，他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忽悠的李元景这个赵王亲自跑来举荐。 ‘啪！’ 刚刚看了一个开头，李世民便愤怒的将这份奏折拍在桌子上。 如果说之前他还想表演一下的话，那么现在，他连表演的心思都没了，愤怒，生气，想要杀人，这就是李世民现在的心情。 “来人，将李阳革职查办，打入天牢！”李世民重重的吼道，眼光却直勾勾的飘向李元景。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李阳的主意，还是李元景的主意，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十有八九是李阳的主意。 用宫中的折子，甚至让李元景亲自来书写这道奏折，对于李元景的字迹，李世民一眼就能看出来，李阳也就在奏折的最后面署名了而已。 假装做出一副是被李元景逼迫而为的，李阳没有上奏的权力，这封奏折也根本过不了将作大匠那一关，甚至到不了将作大匠那里就被打回去了。 李世民倒是觉得，这是李阳在剑走偏锋，利用李元景将自己的话直达天听。 若是被采取，则仕途飞升，倘若被怪罪，前面有赵王顶着，李阳受到的责罚也不会太大。 “皇兄，臣弟觉得说的挺好的呀！”李元景有些摸不清李世民的脑回路。 不是说好了千古名君，骂你你还得感谢对方的吗？ 怎么现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眼光不由的飘向了正在发呆的魏徵。 “陛下，这道折子可否让臣一观？” 看到魏徵真的动了，李元景也稍稍松了口气，奏折上的话李世民不会听，但魏徵的话他一定会听。 不然等魏徵开动了口水喷起来，李世民估计都要新挖一个巨坑来装水，等魏徵喷完了，一座人工湖也完工了。 李世民脸色铁青的将奏折递给了魏徵，心里面的怒气依旧难以消散。 魏徵满脸淡定的打开奏折，前面那些没营养骂人的话则是一眼扫过，暗暗嘀咕李阳，或者赵王的胆子可真肥，即便是自己，也不敢这么骂，而且不仅把皇帝骂了，连带着在场的，不在场的大部分大臣都给骂了，还是骂的体无完肤的那种。 这道奏折内容并不长，几乎三分之二都是在骂人，完全就是一副要把自己作死的那种。 后面仅有三分之一才是真正的干粮，这一部分魏徵则是极为认真的看了一遍，觉得有些道理，又返回来再看了一遍。 再三思索之后，魏徵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李元景，旋即拱手朝着李世民说道：“陛下，臣觉得这道折子说的极有道理，应当重视……” 第17章 老王献孙女 李世民有些疑虑的看向魏徵！ 对于魏徵，李世民是既恨又爱，有时候对他感激的不能行，有时候却又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但理智告诉李世民，若想成为明君，身边就需要像魏徵这种人才不断的鞭策自己。 而魏徵也很好的把握了这个尺度，并不会做什么无的放矢的事情。 重新接回了奏折，李世民暂且放下了愤怒，耐心的看了起来。 可看到那些骂人的话，李世民便有种亲自宰了李阳的冲动。 然而，当看到最后那一部分内容的时候，李世民心中的愤怒却渐渐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除开前面骂人的话，这份折子倒真是给朝廷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虽然未来不可预测，但这道折子却提醒朝廷要防范于未然，只是与修路这件事情南辕北辙，两者只可选其一。 “赵王，此事你怎么看？”李世民轻轻的放下了奏折，眼光看向了李元景。 “懒的看！”李元景无趣的回应道。 那么大的一个工程，你问一个小屁孩怎么看？ 就算这个小屁孩身体里装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也不能这么压榨劳动力啊。 李元景偷偷的瞄了眼李世民，结果发现李世民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瞬间尴尬的李元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皇兄，臣弟好歹也是个亲王，现如今竟然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出去跟人吹牛臣弟都抬不起头，不如皇兄在长安周围划片地方给臣弟玩玩？”李元景硬着头皮试探道。 “元景啊，这几日你按时吃药了吗？”李世民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满是温暖的关切道。 “嗯？”李元景愣了下。 …… “不要啊……本王没病，真的没病啊……王老头，你再敢扎本王本王就把你家孙女霍霍了啊……”李元景如同杀猪般的嚎叫着，满脸恐惧的看着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王御医。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王御医脸色猛然一喜，当即加快了脚步。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敢动本王一下，本王今天晚上就把你孙女霍霍了……” ‘啊……’ 李元景话音刚落，王御医便猛然将针刺入穴位，疼的李元景嗷嗷直叫。 针灸过后虽然身体会觉得有些轻松，但扎针的时候那是真叫一个疼，况且李元景还稍稍的有些晕针，那感觉简直别提了，要多惨有多惨。 “殿下，老臣再来两针……”王御医笑眯眯的取出一根新针，趁着李元景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刺入一个新的穴位。 其实就算李元景反应过来也没用，压在他身上的五个大汉其实闹着玩的？ 一针…… 两针…… 五针…… 十针…… 但凡是能扎的穴位，王御医几乎在李元景身上扎了个遍，如果从某个角度来看的话，现在的李元景更像是一个刺猬。 “老臣扎了殿下这么多针，殿下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呀，老臣这便回家让孙女洗漱一番进宫……” 王御医满脸的淫笑，似乎……恨不得他孙女早点被自己给霍霍了？ 古往今来，但凡有个能嫁入豪门机会的女人，哪一个会轻易的放弃？ 王御医虽然在宫中地位还算可以，但若是跟一位亲王扯上关系，那对于王家来说简直就是一飞冲天啊。 就算几年后要跟随赵王前往封地，但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基本上也就是赵王老大老王老二了，王御医怎能不高兴？ 况且…… 咳咳…… 想到自己的孙女，老王不禁老脸一红！ 只要能成功，这次老王家是稳赚不赔的！ 王御医的面色让李元景突然觉得菊花一紧，如果外面的百姓不知道宫里的这点事也就算了，难道老王同志还不清楚吗？ 哪一个大臣像老王这样急巴巴的把自己孙女送入宫中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本王刚才说了什么？”李元景连忙装作大病初愈的样子问道。 “殿下说要让老臣将孙女送入宫中，今夜殿下要宠幸老臣的孙女。”王御医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越看越舒服，虽然这个孙女婿有脑疾。 但是脑疾怕什么？自己就是御医，大不了自此往后，专一研究如何治疗脑疾就行了。 “本王说过吗？”李元景故作惊讶，旋即一副真诚的态度道：“哎，本王先前犯病胡言乱语，还请王御医莫要放在心上，多有得罪了！” “这是老臣家的荣耀，况且殿下一言千金，即便是犯病期间，也当如此，臣这便回家……” “哎……哎……哎……”看着老王同志脚底抹油逃跑的速度，一点也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李元景数次呼唤都没能换回老王同志的一回头。 身上顶着十根银针，李元景难受的不能行，但时间不到，又不能把针取下，李元景只能在护卫的保护下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满脑子都是王御医孙女的想象。 “王御医家孙女情况如何？”李元景是真的着急了，本以为拿他孙女作为要挟，老王同志会有所忌惮，结果没想到这货竟然变本加厉了，还这么急迫的要把自家小白菜送来给自己糟蹋。 话说，好好养着，找个好人家糟蹋不行吗？ 跟在王御医身边的年轻御医被留了下来，这个时候尴尬的直挠头，这话他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再不说话本王可就控制不住手中的刀了啊……”李元景没好气的威胁道。 年轻御医心中焦急不堪，一边是能要自己小命的赵王，一边是自己的直属上级，都得罪不起啊。 苦思冥想，心中做了一万次挣扎，最终还是决定了要命。 苦着脸说道：“殿下，具体的臣也不知，不过据说王御医只有一个孙女，其他的都是孙子，年龄不到二十，王御医前段日子好像打算招个赘婿上门，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再说了！ 李元景虽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但现在也知道了情况不容乐观。 以王御医的身份地位，他家的孙女是不愁嫁的，找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那就是正妻级别的待遇，找个家庭弱一些的，那就是姑奶奶级别的待遇。 如果找个商人家庭，那么恭喜，绝对是祖宗级别的待遇。 如果没有孙子只有孙女，招个赘婿还能说的通，可是有孙子，还要招赘婿，这是什么骚操作？ “梁毅，赶紧带人去把王御医给本王堵在家里，敢让他带着孙女踏出王家半步，本王便阉了你，不，连你爹，你兄弟，你儿子一块阉了……”李元景惊恐的连忙命令道。 不到二十岁要招赘婿，这特么意味着之前根本就没人上门提亲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极品女人，才敢把所有人吓的连提亲都不敢？ 难怪王御医刚才那么兴奋，这是把本王当接盘侠了啊…… 第18章 只有骗钱才能让本王高兴 待到身上扎着的针到了时间之后，李元景麻利的翻身便跑。 接盘侠是不可能当接盘侠的，好歹也是个王爷，只有别人当自己接盘侠的份！ 老王家孙女的传说，可真是把李元景吓的不轻，不禁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多嘴呢？ 无处可去的李元景只好再次前往崇仁坊充当监工。 青楼什么的没兴趣，屁大的一个小孩就算去了又能怎样？学习某人叫上十个扒光她们喂蚊子？ 与其去搞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李元景更情愿把精力放在怎么赚钱上。 宫中住的很不舒服，宫殿不爽也就算了，人更让他不爽，觉得好像自己撒泡尿都被人顶着一样，毫无隐私可言。 崇仁坊倒是不错，就是地方太小，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完全铺设出来。 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唐，还是以亲王的身份横空出世，李元景是不情愿就这么当一条咸鱼混日子的。 政治方面是真的没什么心思，但是生活质量方面，李元景却觉得应该提高一些。 讲真的，除了地位以外，李元景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比后世一个普通小屁民好多少。 所以，李元景需要一个场地足够大，又相对隐秘一些的地方来安置自己的理想。 长安肯定是不行的，李元景则是将目光放在了长安南边的秦岭山脉，但让他郁闷的是，李世民压根就不提这一茬。 山地没人要，也不能耕，基本就是原始状态，只有采药人和砍柴人以及猎户会上去。 李世民不肯免费赠送给自己，那么用钱买呢？ “秦岭山下的耕地多少钱一亩？”李元景突然转头问道。 梁毅想了想：“殿下，大概四十至七十贯一亩，具体的价格要看地方。” 李元景突然觉得这世界对自己好狠心，左坑右坑，满打满算手里面也就只有六千贯，但这么一算，最多也就能买百十亩出头的地。 还不如均田制下的一个小府兵呢！ “殿下，几位公子都来了！”梁毅眼尖的瞅见了正在树荫下乘凉的几个小家伙，连忙朝着李元景示意道。 李元景也看到了那些小家伙们，也包括了满脸苍白的程处亮，显然之前被程知节收拾的不轻。 李元景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将其递给梁毅，轻声的交代了一些话，梁毅点了点头，立即转身安排人去办。 “殿下，说好了您照着我的……”程处亮换上一副受了气的小怨妇表情看着李元景。 “本王不是让人警告你爹了吗？”李元景看了下，还能自己站起来走路，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可我爹说你走远了，面子也给了，就又抽了我一顿……” “确定不是你自己做错事惹到你爹生气了？”李元景故作疑虑道。 程知节二进宫胖揍程处亮的原因他大概是想到了，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进宫告状引起的。 不过李元景可没打算当众承认，有些事情可以做了也不说，有些事情则是说了也不能做。 程处亮有些木讷的陷入了沉思，仔细的回想自己近日来的所作所为，却又苦思不得其果。 李元景则趁机与在场的这些公子们熟络了一番，虽然同为京城贵族，但之前李元景很少出宫，也没接触过这些人。 长孙无忌家的兔崽子长孙冲，今年刚好十三。 房玄龄家的绿帽子王房遗爱，该问自己叫舅舅的柴令武，杜如晦家的二崽子杜荷，高士廉家四子高真行，以及并不在征召系列，自己厚着脸皮跟来的侯君集家长子侯勇。 嗯，这个结果李元景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历史上自己造反的核心班子成员基本上到齐了，以及不是自己班子成员，也同样造反的侯君集家后代。 不过这一次李元景可没打算造反，李世民是什么手段？历史已经被无数先驱印证过了。 这个时代选择造反，无疑等同于自掘坟墓，李元景倒是更希望能把小日子过的更舒坦一点。 “殿下，您要的东西来了！”梁毅手中提着一只袋子轻声道。 李元景笑着接了过来，将其倒在桌子上：“闲来无事，本王想了个解闷的法子，都来试一试……” “殿下，这是什么东西？上面怎么还有字？”程处默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好奇道。 “麻将，具体的玩法是这样的……”李元景噼里啪啦的将一大堆玩法说了一遍。 至于到底算是什么玩法李元景自己也搞不清楚，就是想起来什么就是什么呗，反正这帮人也没见试过。 自打见到这些人的第一眼，李元景就打定主意要在这些人身上坑一笔出来。 说不定还能坑个庄子出来呢，至于会不会赖账，李元景自然不怕他们赖账，有的是办法讨债。 麻将最刺激的并不是输赢，而是赢钱，那种爽感更是不要提了，赢了的人能笑的尿出来，输了的人能把眼哭瞎。 李元景定好了规矩，每一局的本钱就是一百钱，这个金额大家都觉得不算多，而且也都抱着赢钱的期望。 “砰！” “吃！” “杠！” “回头杠！” “海底回头杠！” “海底捞月，哈哈哈哈，没想到本王运气这么好，第一把牌面就这么好！” 就算是存心要坑人的李元景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气竟然这么好，搞的他这个月都不想洗手了。 几个人连规矩都还没摸清楚呢，第一把就被自己坑的不要不要的。 至于什么海底回头杠之类的新词，李元景倒也不觉得脸红，以前是没有，但是以后就有了。 笑嘻嘻的看着桌子上自己的牌面，心里面暗暗换算着该怎么利益最大化。 而同桌的三人则是一脸的郁闷，他们的牌面还四不像呢，一想到自己输了一百钱，虽然不多，但心里面还是想赢回来的。 “先记下，等会一块结！”侯勇朝着身边没有打牌的几人说道。 “别急，本王先算算这把赢了多少钱！”李元景笑着制止了记账，老子这么大的牌面，一百钱就想打发了？ 天真…… “杠一次翻一倍，是二百钱，回头杠再翻一倍，四百钱，海底回头杠难度极大，所以翻四倍，是一贯六百钱，海底捞月难度比海底回头杠还大，依旧是四倍，六贯四百钱，而本王这一把还是清一色，所以再翻四倍，嗯，一人二十五贯六百钱……” “什么？”高真行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牌跌落在桌子上，眼神惊恐的看向李元景，一把就输了二十五贯六百钱？ “没算错，规矩之前已经说过了，就是这个数！”李元景肯定的点着头。 一局赢了七十六贯，一亩上等的水田有了，美滋滋啊简直…… 第19章 兵不厌诈 事实终究证明，输赢看的并不是会不会玩，而是运气到底够不够好。 第二把李元景的运气差到了极致，被长孙冲杠了一下，结果人家一轮过后又自摸了，其余两人一人输一百钱，李元景则输二百钱。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也对于麻将的玩法彻底熟悉了。 与此同时也在暗暗感叹李元景第一把的运气真好，竟然能够摸到那种极品牌面。 后面连续打了十几把，赢的最多的一次也就不到两贯钱。 李元景的赢利已经快要跌破七十贯大关了，手气不好，越玩越郁闷。 趁着一局结束之后，李元景直接将麻将推倒：“四个人玩太没意思了，本王又想到一个更好玩，更刺激的玩法，而且大家都可以参与进来，还很简单……” 李元景让梁毅去搞一副新的牌，趁着这个功夫开始跟众人讲解规矩以及玩法。 “的确挺简单的……”程处默点了点头，从来不喜欢动脑子的他，竟然听了一遍之后就明白了玩法。 而且打底依旧是一百钱，如果觉得自己的牌不行，弃了便是，也就损失一百钱，不会像麻将那样一局就输掉几十贯。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副崭新的牌被送了过来，为了把所有人都拉下水，李元景特意把李阳喊来记录钱数。 七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每个人手中都领了价值十贯的筹码，就是不同形状的木片，方形代表一百钱，长方形代表一贯钱，同样在李阳那里记录兑换。 桌子上摆着七块方形木片，代表着七百钱，这种玩法来钱可比麻将快的多了，而且也并不太看重运气，只要胆子足够肥，一秒千万不是梦…… 炸金花的规则很简单，规则没有完全按照后世的来，李元景也觉得麻烦，主要是为了自己再坑一笔的，最好能够坑个庄子出来就完美了。 一共四十张牌，每十张一组，分别是字一到十，一个到十个圆圈，一个到十个方块，一个到十个月牙。 第一轮李元景的牌并不小，有一对，但李元景选择了弃牌。 而这一句侯勇的顺子刚好大过房遗爱的顺子，赢了差不多五贯钱左右。 赢了的不断叫着果然比麻将刺激，输了的人则开始有些上火了。 李元景连弃几把，又连续跟着叫了几把，有输有赢，但整体上还是输了十贯。 这个时候众人也早已熟悉了其中的门道，对于李元景打牌的思路也有了了解。 而李元景对此却丝毫不为所动。 事实上这个时候几人已经玩开了，每个人身前都摆着几十贯的筹码，赢的最多的，竟然是程处亮，这货面前摆了近五十贯。 又是一轮新的牌局，李元景悄悄的看了眼自己的牌，李元景嘴角微微一笑，前面埋的坑已经够多了，是时候来一把大的了！ “五百钱！”直接将五个方块木板丢在身前。 “我跟！”位于李元景下位的程处亮呵呵一笑，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便扔出了五百钱。 接下来轮到杜荷，杜荷再一次看了手中的牌，一对一，一个二，比散牌大，又是对子中最小的，这样的牌想赢完全要看命，而且李元景叫牌很有规律，若是散牌，他必定选择弃牌，若是对子，会在三百钱以内加注，顺子则会五百钱左右。 “弃！”杜荷直接将牌盖着丢在了桌子上，自己的牌跟下去完全就是送财童子。 “我加注！”柴令武笑了笑，他的牌是八九十，而且还是圆圈同色，按照规矩，比他大的只有豹子，以及排位第一的字八九十。 长孙冲想了下，觉得这一句牌面太乱了，自己手里是个不大不小的顺子，可能会有些危险，旋即摇头将牌扣着放了下来：“弃！” “跟！”侯勇有些犹豫，但觉得自己的牌不小，决定先跟一轮再说。 选择权又到了李元景的手中，虽然有两个人弃了，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唯独就是赚的少一点而已。 “加倍！”李元景直接扔了五块长方形木牌出去，筹码从一贯直接加到了五贯。 后面两个人想要跟的话，就只能跟五贯。 “弃！”程处亮很光棍的选择了认输。 柴令武这下也犹豫了，李元景前面几轮可是从没有这么强势过的，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他好像有信心稳赢。 但想到自己手里的牌，柴令武又不觉得李元景能拿到豹子，一二十轮下来，还从没有人拿到过豹子，甚至自己手中的牌都是第一次出现。 想了想，紧咬牙关丢出五个长方形木块：“跟！” “弃！”侯勇可没有柴令武那种胆气，他的牌面也并不大，本想浑水摸鱼看能不能得点利，结果这幅场面他已经不敢跟了。 桌面上此时只剩下了两个人，李元景笑着看了眼亲外甥柴令武，笑道：“令武，这把你弃不弃？” “殿下，现在该您说话！”柴令武摇了摇头。 “哎！”李元景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毕竟是本王的外甥，现在只剩下了咱们舅甥两人，作为舅舅，本王也不想你输的太多。” 柴令武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元景，惊恐道：“难道殿下是豹子？” “呵呵！”李元景笑了笑，旋即将面前所有的筹码大约五十贯左右全部推了出去：“梭哈！” “……”柴令武看着散落一桌子的筹码，再看看自己面前二十贯都不到的筹码，若是跟，自己必须要再买三十贯的筹码才行。 但若是李元景对自己的牌更有信心，那么即便自己跟了他也会选择不开，除非自己跟双倍强行开牌。 牌局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而且自己也没有实力在继续跟下去了，除非豁出去赌一把，但他赌不起。 “我弃……”挣扎的柴令武将手中的牌丢了出来。 圆圈八九十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这已经是迄今为止最大的牌面了。 “殿下，您真的是豹子？”程处亮好奇的问着。 “你管本王是不是豹子？难不成你还想复活再给本王捐点钱不成？”李元景笑着起身，将一桌子的筹码都扒拉到自己面前。 虽然看起来挺多的，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七百钱打底，程处亮跟了五百钱，然后两个一贯，自己五贯，柴令武五贯，再然后就没有了。 去掉一百钱的本钱，一共也就赚了八贯一百钱，但即便如此，这一局也是他们玩到现在为止赚的最多的一局了。 程处亮悄悄的扒开了李元景的牌，虽然李元景看到了，也有能力制止，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而看到李元景的牌面之后，程处默郁闷的恨不能跳到房顶，极为不满的大声嚷嚷道：“殿下，我出一百贯，让我复活。” “晚了……”李元景没好气道。 “殿下，你太狠了，一副最小的牌竟然都敢这么玩……” 程知节气呼呼的直接将李元景的牌翻开丢在桌子正中间，月牙一，园二，方形四，意思就是，桌面上找不到比这个更小的牌了！ 第20章 这次是真的 当看清楚李元景的牌面之后，柴令武气的险些将桌子翻了！ 太特么欺负人了！ 拿着最小的牌，竟然装的跟豹子似的，还有没有王法了？牌桌上就可以这么胡作为非的吗？ 不过柴令武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气，牌桌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虽然自己输了，但也没输的裤子都丢了。 就是心里面贼鸡儿郁闷，之前咋就想不到还能这么玩呢？ 新一轮的牌局重新开始，上一把的赢家先发牌。 有些办法用一次可以，偶尔的用两次也不是不行，但连续用两次，还想着要成功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李元景已经打定主意，这把即便是拿到稍微小一些的顺子也要弃。 然后出其不意的再来一次…… 然而…… “殿下，说话呀！”柴令武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李元景，暗道这把不管李元景出多少，自己都要跟到底。 李元景：“……” 特么的这一把本王真的是打算弃牌的啊…… 李元景压根就没想过，命运竟然这么多娇，上一把给了自己最小的牌，这一把却给了自己霸气清场的牌。 甚至李元景可以闭着眼睛一路跟下去，最终赢的也只能是他。 字十，圆十，方形十，牌面上最大的豹子，就算同样来个豹子十，只要没有字，依旧要被李元景吃掉。 当然，也不可能再来一个豹子十了，一副牌只有四个十，所以余下最大的只能是豹子九。 “五百钱！”李元景扔了五百筹码出去，这牌不好好运作一下，岂不对不起自己准备多时的坑？ “跟！”程处亮笑了笑，随意的扔出了五百钱。 “我也跟！”杜荷紧随其后。 “加倍，五贯！”柴令武蔑视的扫了周围一圈，霸气的喊道。 长孙冲犹豫了下，发现自己坐在柴令武下手位置真不是个好选择，每次到他那都会提高筹码，搞的自己要么加倍跟，要么只能弃。 之前一把李元景的表演实在是太优秀了，现在猛的一下下重注，都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又看了眼自己的牌，觉得差不多能赢，长孙冲紧咬牙关道：“跟！” “呵呵，你太心急了，殿下先前的策略是由小至大，逐渐的把更多的人套进来，像你这种直接下重注的，要么就是稳赢，要么就是想骗人，可惜，本公子手中的牌也不小……”侯勇笑眯眯的看着柴令武，他已经摸索出了一些门道。 柴令武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上头了，只要牌面稍微大一些，他就要跟下去，除非让他一波肥了才有可能会收敛。 如果这把自己手中是对子，或许也就跟着弃了，无非就是一百钱的问题而已，可并不是！ “加倍，十贯！”侯勇笑着扔出去十贯，将难题抛给了李元景。 “这一把本王的牌真不小，没骗你们！”李元景摇了摇头，随即扔出了十贯。 “哈哈，既然殿下的牌不小，我怎么能不跟呢！”程处亮乐呵呵的跟了下去。 “想必这把大家对自己手中的牌都很有信心，这么耗下去也只能是浪费时间，我倒是有个提议，我家在城外有个百倾的庄子，诸位若是愿意跟下去，就各自拿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庄子出来，然后大家就一起开牌，否则便算是弃，如何？”杜荷笑眯眯的说着。 这次他打算玩一把大的，一次赢六个百倾大小的庄子，虽然不可能会完全收回来，但这几个家伙肯定是要出血的。 李元景暗暗的看了眼杜荷，这真特么是个神奇的队友啊。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把这帮人忽悠的下重注呢，杜荷就直接来了这么一出。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把其他人吓跑，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百倾大小的庄子到手了。 一倾就是一百亩地，单单杜荷一个人就贡献了一万亩地，看起来挺多的，实际上也没多少。 唐朝实行的是均田制，一个十八岁以上的中男和丁男，按照规定就要给八十亩的口分田和二十亩的永业田，加起来一共一百亩。 不过在关中，中原等地，李元景还没听说过有那个地方是实授的，有些地方架起来能拿到四十亩就算不错的了。 规矩是规矩，但地方上没有这么多地，上哪去给你分地？ 所以杜荷口中的百倾庄子，可是实打实的一百倾，一万亩地的。 这些都是玄武门之后李世民赏赐给这些大臣们的！算下来这就是百户的食邑。 “哼，不就是一个庄子吗？跟了！”柴令武又气又兴奋，一个个的都上脸了是咋地？这一招李元景刚来过，还想故技重施？你是有多看不起本公子啊？ “跟……” “跟……” “你们都跟了，本王自然也要跟下去啦……”李元景一副痛心疾首的点着头。 “我……”这下轮到程处亮纠结了，他的牌面不小，可一个百倾的庄子也不是小事，这要是赢了，他爹估计能上天，不过要是输了，他爹铁定能把他送上天。 想想先前扔出去的十来贯，程处亮最终还是没那个胆子，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将牌扣了下来，丧气道：“弃了！” “哈哈，处亮你真是个没卵子的货啊……”杜荷一脸贱笑的打趣着程处亮，旋即得意洋洋道：“既然是我先提议的，那就由我先开牌，三个五！” 看到三个五被摔在桌子上，程处亮重重的松了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这把程处亮拿的是比上一把柴令武小一个等级的牌，看似不小，也给了他勇气，但最终一个庄子的巨大压力压垮了他，不过这也是好事，至少没让他输更多。 牌桌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一脸胜券在握的柴令武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无比，他想死…… “哼！”柴令武气呼呼的将手中的牌丢在了桌子上，三个四。 “哈哈哈哈，运气好，真的是运气好，抱歉，抱歉啊……”杜荷满脸欢笑着朝柴令武嘚瑟式的安慰着，让人看的想要揍人。 “哎……”长孙冲叹了口气，满脸沮丧的将牌扔了出去，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回家后的场面了。 按理说他的牌也不小，月牙八九十，不仅是顺子，而且还是同色，理论上顺子能比他大的只有三副牌，但他没想到这一把就出了两个豹子。 “呵呵，我说过你们都太心急了，不过筹码倒是不错，本公子就笑纳啦！”侯勇一脸微笑掩饰不住兴奋的将手中的三个六拍在桌子上，目前最大的牌了。 说完，侯勇还不忘作死般的朝着李元景嘚瑟道：“殿下，现在桌面上唯有三个七和三个十没有出现了，但是一把四个豹子，您觉得可能吗？” 李元景本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真的收下这些庄子？或者给他们打个折什么的？ 但是看到侯勇这幅态度，李元景瞬间改变想法了，典型的有点资本就觉得天下老子第一似的，似乎压根没想过天外有人这一说。 “如你所愿！” 第21章 你们要牢记今天的教训 看着手中五张签了字的欠条，李元景心里面可谓是美滋滋的。 五百倾，五万亩地大小的庄子啊，而且还都是一些好位置的庄子。 至于能不能要回来，李元景并不担心，他也没打算去要，那些地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舅舅……”柴令武如丧考妣的望着李元景，连殿下也不叫了。 叫殿下有什么卵用？ 还不如直接叫舅舅走亲情路线，看能不能让李元景赦免了自己那一百倾地的条子呢。 一旦李元景拿着条子上门讨要，别管母亲会不会给他，起码自己这一顿毒打是少不了的。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李元景淡定的将五张条子收了起来，郑重道：“本王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十赌九输！所以，以后还是远离赌博的好，或者像处亮这样，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出手。” “嘿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程处亮被夸的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着头。 李元景挥了挥手，资本有了，剩下的就该运作了，趁着天色还早，运气好的话，估计这两天就能有个结果。 不过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似乎有点不太合适，都是苦命的娃。 “道理本王已经教给你们了，本王觉得你们也可以将这个道理传给更多的人，以免他们因赌而家破人亡。” 李元景留下一句装逼的话便挥一挥手，除了怀中揣着的五百倾庄子的条子以外，他连今天赢的几十贯钱都没要。 一路上美滋滋的回到了宫中，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并没有花费多久。 “殿下……” “什么事？”李元景有些不悦的看向宫卫，这货竟然敢在自己寝宫面前拦下自己。 “王御医将他孙女送了过来，现在就在殿下的寝宫……” “……”李元景瞪大了眼睛，心中百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转头怒视的看着梁毅。 “到底怎么回事？”梁毅也是一脸懵逼，他压根就没接到消息，转而又怒视的看着宫卫。 “卑职的确在王府门前等着呢，也把王御医和他孙女堵了回去，但过了一会儿王御医便自己出来了，说要入宫当值，卑职便没有阻拦，进宫之后卑职便没有跟着王御医了，只是让门卫盯着点王御医，结果没想到等卑职接到消息的时候，王御医便带着人来到了这里……” 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争斗，结果自然是王御医胜了。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本王要你有什么用？”李元景气呼呼的朝着宫卫怒骂道。 平时李元景是从不骂人的，来自后世的他自然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是这件事情让李元景非常非常的生气。 自己需要联姻吗？ 就算需要，也得看人家的，他王御医有资格让自己联姻吗？ 而且他孙女是个什么样子，外面早就传遍了，一个根本没有资格跟自己联姻的家族，送来了一个恐龙剩女，这特么到底要多恨自己才能做出来这种事情啊？ 而且，宫里到现在竟然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吗？就没人出来拦一下的吗？礼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老远的，瞧见王御医那副得意的表情，李元景瞬间再次怒火中烧。 “殿下……殿下……”王御医的一双老腿又怎能追上李元景的速度？只能在身后无奈的干喝着，但这个时候李元景又怎么会回应他？ 御医就是爷，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权力，但是可以扎针呀…… 惹不起，老子躲还不行吗？ 李元景居住的武德殿距离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正殿相距并不远，中间仅仅相隔了一个大吉殿的距离，基本上也算是邻居。 来到唐朝这几天李元景也算是搞明白了一个困扰着自己很多年的问题，皇帝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却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 而且相比较而言，皇帝应该是最苦逼的那个了。 皇帝居住在甘露殿，皇后在立正殿，其他的嫔妃则在其他的宫殿，地位高的能混个独立的院子，没什么地位的就几个人合住一个院子。 皇帝平时只能住在甘露殿，而且，每个月御女的次数和时间有着严格的要求，这样就完了？ 天真！ 这些时间和次数，皇后要独占一半，余下的才能轮到其他的嫔妃，一夜几女这种剧情更是想都不用想了，根本不可能的。 李元景甚至还打探到了一些机密情报，比如说李二每次那啥啥啥的时候都会有几个小太监在听墙根，只是听也就算了，还时不时的会看两眼。 看也就算了，还要如实的记载下来，万一某个皇帝某个方面有些问题的话，又运气贼差的把这份起居录流传了出去，到时候万一记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某分，皇帝宠幸某某嫔妃，三息过后，事毕…… 想想都特么尴尬，还是当王爷好，只要身体能扛得住，想玩几个就玩几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也没人敢在一边听墙根，还特么拿笔记录，除非不要命了。 来到甘露殿，不只是长孙皇后一人，在她身边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少女，模样来看的话，长大以后应该不会差。 就算是下不去口的李元景，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少女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宫中自然有宫中的一套规矩，李元景的身份虽然达不到让长孙皇后亲自相迎的地步，但毕竟是小叔子，按照规矩是不能来立正殿的，这里属于皇帝后宫最隐秘的地方，但李元景年纪还小，十一岁的小屁孩，能干啥？ 得到通报的长孙皇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停止了交谈，端正的坐在床榻前等着李元景。 当然，不是睡觉的床榻，这个时期客堂也是有床榻的，主要用于会客，虽然胡桌胡椅已经开始流行，但宫里穷，暂时还没有配备这些。 直接忽略了那个勾人眼球的小少女，李元景先声道：“臣弟见过皇后娘娘！” “元景近日感觉可好？”长孙皇后笑着问道，对于李元景她并没有什么隔阂，反倒是因为他的情况，而让长孙皇后有些心生怜悯。 “回皇后，臣弟一切安好……”李元景觉得有些不太适应，长孙皇后的热情让自己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想要逃离的冲动。 前生今世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后世自然不用说了，孤儿院长大的，哪能受到这种温暖的关切？ 这一辈子也没好到哪去，老娘难产而死，自己压根就没见过，老爹是皇帝，忙的更是没空关照自己这个嫡出，所以，李元景是在宫女的照料下长大的，至于其他嫔妃为什么没有领养自己，爹爹不疼，没娘没后台的娃，哪个嫔妃会领养？ 如果有皇后还会好一些，可惜皇后死的更早。 再这么待下去李元景觉得自己都要犯病了，但若想达到目的，长孙皇后这里是绕不过去的，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臣弟今日是有事相求……” 第22章 换地 立正殿！ 今日李世民罕见的没有加班，来到立正殿的时候也没有带着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似乎是压抑了他数月之久的愁事突然间得到了释放。 “陛下自登基以来鲜有笑容，看似问题已经解决了！”丈夫高兴，长孙皇后也跟着高兴，挥手喝退了宫女太监，径直走到李世民身后帮他捏肩捶背。 “观音婢，还是你懂我啊！”李世民开怀大笑的拉着长孙皇后坐了下来。 他们夫妻是从患难中一起走过来的，无论经历什么样的困难，总是相互扶持，相互宽慰。 而长孙皇后也的确是一个好皇后，好妻子，好母亲。 至少自打两人成亲以来，李世民就从未在府上费过什么心思，他能想到的，长孙皇后都已经做好了。 他头疼的时候，长孙皇后从来不会告诉他更头疼的事情，这使得李世民得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李世民能够走到今天，大臣们的帮助固然少不了，但长孙皇后的作用也很大。 “蝗虫饼的味道并不好吃，但百姓们却并不在意，粮仓紧张得以缓解，至少数百万百姓能够勉强活命，观音婢，你知道吗？”李世民转头看向长孙皇后，真切的问道：“朕下令各地搜集蝗虫，仅京师附近汇报的消息来看，倘若这道政令再晚十天半个月，蝗灾就不可避免了！” 这才是李世民真正高兴的地方，现在的蝗虫还在地上，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这东西往年也有，但不会像今年这么多，而干旱如此严重，大家的精力又没有放在这上面，所以有些忽略了这个问题。 但是由于这道政令下达的时间刚刚好，地方官府拿到了朝廷下放的蝗虫饼制作方法，从而发动百姓到田间地头捉捕蝗虫。 而百姓则可以用捉捕到的蝗虫去官府换蝗虫饼吃，大概一斤蝗虫能换一张饼。 所以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这件事情，事实已经证明，今年的蝗灾已经挡不住了，但他们此举却能一定程度减小蝗灾的规模，具体的要看在蝗灾真正爆发之前，他们能捉到多少蝗虫？ “蝗虫微小顽固，不易被捕尽，依旧有成灾之险，陛下当做好防范！”长孙皇后笑了笑，适时的给李世民提了个醒。 “哎，看来朕想在你这里得到一次褒扬并不容易啊！”李世民尴尬的笑着。 这已经成为了夫妻二人的例行节目，当李世民得意洋洋的来炫耀的时候，他永远不会从长孙皇后口中听到赞扬自己的话。 当自己愁眉苦展的时候，长孙皇后的好话却又跟说不完似的。 “陛下若想听好话，到外面走一圈便是了！”长孙皇后笑了笑。 “有了蝗虫饼，粮食的问题暂时不是那么紧迫了，朝廷也做出了应对方法，一旦某个地方发生蝗灾，其余各地立即开始抢收，虽然会影响收成，但总好过颗粒无收！”李世民这才说道，长孙皇后能想到的，大臣们怎么想不到？ 蝗灾往往是从一个县开始出现，刚开始的时候席卷的速度并不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会越来越快，到了后期，基本上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飞速发展，所过之处，一片荒芜。 大旱并非绝产，产量还是有一些的，与其让蝗虫吃了，还不如提前收了，至少能让人多活几天。 “哎，这个老六啊，既能一语惊醒梦中人，也能把一坛浑水搅的更浑……”李世民想起李元景便无奈的摇着头。 “陛下，元景又惹什么事情了？”长孙皇后愣了下。 “这小子写了一道折子，通篇一大半都是在骂人，把朕和大臣们骂的狗血喷头，偏偏最后又扔出一个法子，为了这个法子大臣们闹的不可开交，最后他的提议被通过了，原本的提议却还在扯皮！”李世民笑着将御书房内的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 修不修河渠根本没什么好争执的，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来年会不会发洪水，但现如今这个情况，修缮河渠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各条河流几乎全部干涸，这时候修缮的话，事半功倍不说，效果还奇好。 大臣们已经决定了要把主要河流修缮一遍，然后再将一些重要的支流进行修缮，基本上算下来的话，各县基本上都有至少一条需要修缮的河渠。 但是修路却还没有吵出个结果，争执点还是在南北上面。 “陛下，今日元景来臣妾这里了，说是想与陛下换地！”长孙皇后没有接话，直接让人将李元景留下的五张欠条取了过来。 朝中的事情她从不插手，也从不发表意见，虽然事关李元景，但终究是沾到了政事，长孙皇后选择了视而不见。 “换地？”李世民愣了下，旋即想起之前李元景找自己要地的事情。 不过在看清楚那五张欠条的时候，李世民整个人却懵了，有些难以相信这上面的内容。 仔细的看过每一张欠条的内容，全部一模一样，除了字迹不一样之外，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确认这些欠条并非作假，李世民脸色瞬间一片铁青：“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臣妾已经了解清楚了，元景想出了一个玩闹的法子，用计骗了他们几十贯钱，结果几人越陷越深，是杜荷先提出用一百倾庄子作为赌注的，只有宿国公家二小子没跟，只不过几人都没想到，这一次元景是真的赢了。” “胡闹！”李世民气的破口大骂，这帮小子还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他们老子跟着自己参与了玄武门，有从龙之功，最多的也才获封一千四百户食邑，这一千四百户是按户头算的，可不是按一户有多少地。 为了照顾这些老部下，每个人都在关中分到了一些地，其他的都在关中以外的宽乡。 关中的这一百倾可是实打实的一百倾，而在关中，一百倾大概能分给三百，甚至五百人，狭乡嘛，本来就地多人少，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他打算要多少地？”震怒过后，李世民冷静了下来，看着长孙皇后问道。 倘若李元景没有说服长孙皇后，今日她便不会提起这件事情，而既然提了出来，说明长孙皇后是同意的。 “元景想要秦岭的几座山和山脚下的一些农田……” 第23章 事情闹大了 长安城内突然间刮起了一股嗜赌之风，来的速度之快，波及的范围之广更是令人措手不及。 但主要涉及到的人物多以官员后代，富商后代这两个圈子，普通人想要加入进来便难上加难，甚至根本连门都进不去。 短短一天的时间，第一波掀起这股风潮的六个人便金盘洗手，销声匿迹，被坑的不要不要的二代们，又开始用同样的手法去坑骗其他人。 这一次这些二代们可没什么善心，只要愿意参与的，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统统来者不拒。 有人发了，也有人赔的跳河自尽。 当然，并不是淹死的，而是被摔死的…… 程处亮有些心惊胆战的探出脑袋看了下院子里的情况，看到父亲并不在家，这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这次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程处亮早就想收手不干，但已经上了头的众人根本不听他的，若不是最后程处亮强行散场，这场骗局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砰！’ 脑袋被重重的击了一下，痛的程处亮直咧嘴。 “爹……”看清袭击自己的人之后，程处亮瞬间泄了气。 “赢了多少钱？”程知节恶狠狠的看着这个不省心的二儿子，气的恨不能将他吊起来狠抽一顿。 “三……三千多贯……”程处亮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的捂着脑袋，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收获。 浑水摸鱼是不可能的，想也不要想。 程知节是什么脾气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这个当儿子的还不清楚吗？ 既然直接开口问了赢了多少钱，那就代表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所以，再隐瞒下去无非就是自寻死路。 为了接下来少遭点罪，程处亮很光棍的直接选择了坦白从宽，打算牢底坐穿！ 听到竟然有三千多贯，程知节的脸上瞬间笑开了颜，满意的揉虐着程处亮的小脑袋：“不错！不错！不过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自己留二十贯，其他的爹替你存着，爹可不想哪一天一不留神，你这个傻小子就被赵王骗的裤子都脱了！” “爹，留一百贯行吗？”程处亮内心纠结，又带着极度渴望的看着程知节。 三千多贯啊那可是，竟然只给我留二十贯？ 还有，你儿子就这么傻吗？ 你儿子要是傻的话，现在你就该哭着去找陛下告状赖账那一百倾庄子了！ 程知节瞪了眼程处亮，说道：“不如爹给你二百贯，你出去自立门户算了！” “爹……” ‘砰！’ 程知节一脚揣在程处亮的屁股上，虽然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程处亮还是直接飞了出去。 当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内。 “你爹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这些年来花费了多少你算过吗？第一次见到回头钱你还敢讨价还价，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个小王八蛋……” “爹……饶命啊爹……” 程知节又执行家法了，下人们纷纷退让三分，默默的为二公子程处亮点燃了一根香烛。 可怜的程二啊，老爷心情好的时候喜欢揍娃，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喜欢揍娃，作为万年老二的程处亮，年纪还小，又不求上进，自然成了老爷发泄的首要目标。 得亏是程知节心情好，所以没有下手太重，揍了一会儿便停手坐了下来。 躲起来的小丫鬟机灵的送上一盏茶，顺手将老爷用习惯的皮鞭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麻利的消失。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生气，但程知节心情其实还是美美哒！ “你又没有拿庄子去赌？” “没有，孩儿觉得牌面不够大，赌注又太重，所以弃权了！”程处亮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真的没有？”程知节皱了皱眉！ “真没有，孩儿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吗？” 程知节顺手从桌子下面取出了一捆绳子，直接丢到了程处亮的身上。 “自己捆上吧！” “嗯？” “你个小王八蛋，连一个庄子都不敢赌，让老子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今天不揍死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就不是你爹！” …… 今日的长安尤为热闹，一扫往日的沉沦。 街道上有笑的，有哭的，有自杀的，还有各大府中时不时传来挨揍的呻吟声。 如果只看今日长安的气氛，丝毫不会意识到，现在竟然是灾年！ 天黑之前，各大府中的呻吟声逐渐的停止，唯独宿国公府的呻吟声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至于周边的邻居也早就习惯了，毕竟揍娃是宿国公的日常嘛。 万一哪一段时间都没听到宿国公府传来揍娃的声音，这些好心的邻居说不定还会登门拜访一下，看看宿国公为什么没有揍娃。 温彦博作为御使大夫，京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能不出面。 可随着御史台掌握的流言来看，这一次事件的矛头直指京中几位权贵后代。 这就让温彦博有些头疼了，倘若是一位，他倒是不惧，可一连六位，这个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 左右无奈，温彦博只好在京城最好的酒楼醉香居摆下一桌宴席，将四位重臣请来商议此事。 高士廉因为贞观元年私扣密揍被贬出京，前些日子倒是回了京城一趟，不过几日前便已经赶回了任地益州。 柴绍现在则在北边找梁师都的麻烦， 几人刚一照面，便知道了温彦博这场宴席的目的。 “大临，此事当公事公办，老夫以令犬子明日将所有赌资原数退还！”杜如晦抢先开口道。 在座的都不是什么笨蛋，这要是还看不出问题，那可就真的白活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他们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所以温彦博才摆下宴席来通气商议，换个其他人的话，这一道弹劾的奏折怕是就直接递到陛下那里了。 “哎！”温彦博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道：“诸公，倘若只是钱的问题反倒好说，我接到的消息是，截止一个时辰前，因此事毙命的百姓便有数十人，倾家荡产着数之不尽……” 出了人命，还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虽然不是他们直接做的，但也是因为他们的原因而导致的这个结果。 如果就这么上报上去，陛下必然会龙颜大怒，到时候波及到的范围必定不会小。 这才是真正让温彦博头疼的地方，报是肯定要报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瞒不住。 温彦博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给他们通个气，让他们自己有点准备，自己也不至于因此而得罪了他们。 程知节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美酒，美美的喝了一口，似乎跟他没有被牵扯进来似的。 看着众人将目光看向自己，程知节倒也不脸红，淡定的说道：“该吃吃，该喝喝，管他个鸟？我儿凭本事赢的钱，凭什么退给他们？他若是不贪，我儿又怎能赢他？要退你们退，老夫是一个子也不会退的……” 第24章 嗜赌风波 各人有各人的打算，程知节并没有参与到赌地的事件中，所以也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但是在其他大臣们看来，这件事情陛下已经做出了答复。 而他们也正是今日回到家中以后才知道的。 今日皇后将几家的夫人传唤入宫，将各家写下的欠条还给了她们。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长孙皇后那里，而且还做出了决定，陛下没有理由不知道。 但整整一天的时间，陛下都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一个字，难道用意还不清楚吗？ 李世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一是涉及到的人数太多，二则是这些都是跟着自己打江山的老弟兄。 家中子弟一时头热犯下了错误，虽然令人恼怒，但也并非不可谅解。 李世民故意打了个时间差，就是给这些大臣们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臣有事要奏！”翌日早朝，临近结束的时候，温彦博这才站出来。 “温爱卿有何事要奏？”李世民一脸正经的看着温彦博。 “陛下，近日京中嗜赌之风日益严重，臣听闻事情起因源自于齐国公家长子长孙冲，邢国公家次子房遗爱，驸马都尉霍国公家次子柴令武，蔡国公家次子杜荷，义兴郡公家四子高纯行，潞国公家长子侯勇等人。 因事关重大，臣又命人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这六人似乎是蓄意而为，他们分设的赌场分别位于长安城不同区域内，所叫赌徒，亦无重复。 正是被他们拉去参与之人，之后又变本加厉，导致京中风气况下，至今已有十八人自尽，数千人家倾家荡产，望陛下明察！” ‘砰！’ 李世民重重的一拳拍在案台上，难以掩饰自己的愤怒。 事情，他当然知道了，也做出了处理，但却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竟然这么严重。 这几个小王八犊子竟然这么狠心，还知道分散区域，看似各自为战，却又将整个长安笼罩在赌局之下，短短的一天之内，便将整个长安城中贵胄子弟坑骗了一遍。 “陛下，臣教子不严，臣有罪！”杜如晦没有选择沉默，而是趁着李世民发火之前站了出来，接着说道：“臣昨夜知晓此事之后，便让犬子将所得钱财尽数退还，然臣亦未料到会有如此后果，臣无颜面见陛下，更无颜以对万民，臣欲告老还乡，请陛下恩准……” 长孙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杜如晦啊，还真是会逮着机会就发挥。 只是他只为自己考虑了，却未考虑他们这些老弟兄。 事情是几家的兔崽子一起犯下的，现在只有你一人辞官了，外面该怎么看？又让他们几个怎么办？ 杜如晦这一步棋，不仅是给李世民出了个难题，同样也给这几位有关联的大臣们出了个问题。 “还是待事情查明再做决断吧！不过京中这股嗜赌之风，必须要尽快压下去！”李世民面色有些不悦的说着。 杜如晦已经不止一次请辞了，这两年他的身体日况俞下，李世民也不想他这么操劳，但现在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这么一个肱骨之臣，李世民也不想就这么放走。 所以杜如晦借机辞官李世民倒是能够理解，但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他需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 朝会上发生的事情李元景自然不清楚，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此时的李元景还正在头疼自己的人身大事。 可以确定的是，王御医家的孙女已经被送进宫中了，而且前天下午也已经在自己宫中等着了，但是不知为何，待自己回来之后，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原本还以为事情被宫中发现了，所以派人将王御医的孙女送了回去。 结果让梁毅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人依旧还在宫中，只不过被长孙皇后带走了，理由自然很正规。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之类的都能随便进宫的，就算是献女，哪怕是豪门望族家的女儿进了宫，要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接受宫中女官的培训，待到所有礼仪都学会了之后才能去该去的地方。 无聊的李元景让人打了一副摇椅，躺在树荫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暗暗嘀咕着长孙皇后那边还不给回复…… 小桃子卖力的扇着扇子，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沮丧至极。 没错，李元景这是在报复她，动不动就让老王来给自己扎针，不狠狠的收拾一下这丫头，还真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一个小太监踏着小碎步迅速的进入武德殿。 “殿下，陛下唤您立刻去御书房！” “何事？”李元景瞥了眼小太监，随意的问道。 就算两耳不闻窗外事，李元景也知道这个时候是李世民开小会的时候，除了几个心腹大臣，这个时间段是没人能考进御书房，也没人能见到李世民的。 小太监犹豫了下，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但似乎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若是因此得罪了赵王，自己一个小太监咋办？ 想了想，小太监还是隐晦的提醒道：“奴婢不知，但陛下很生气！” “嗯！”李元景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小太监前往御书房。 路过立正殿的时候，李元景还特意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结果却有些失望，除了一些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以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王家那孙女也不知道被藏到哪了？ 李元景让梁毅打听了一天都没打听出来，倒不是李元景矫情，而是不知彼此啊。 若能提前得治情报，倘若不能接受，便是撒泼打滚，也要把这件事情搅黄的。 用李元景自己的话来说，特么的自己都穿越了，还是个王爷，找个女人还不得好好挑着来？怎能随意让人安排个看不顺眼的恐龙在身边恶心自己？ 御书房其实也就是甘露殿旁边的一座宫殿，这里基本上就是皇帝的生活办公区域了，一天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正常的话只有早朝会去两仪殿或者太极殿，但那里太大了，说话都要扯着嗓子，李世民不太喜欢。 李元景还是第一次来甘露殿，外观上远远的看着倒是挺唬人的，只是越走近就越鄙夷，破败不堪，甚至能够看到掉落的漆皮，一副年久失修，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塌的模样。 至于进了大殿之内，李元景更加坚定了搬出去的念想，里面虽然经常通风，但进入之后还是有一股淡淡的潮湿发霉味道，只不过这股味道倒是比武德殿小的多。 小太监进去通报过后，李元景直接进入了御书房，大概瞅了一眼，不由的会心一笑，哥几个都在呢…… 第25章 禁足 来到大唐也有段日子了，对于李世民，李元景多少也有些熟悉了他的底线。 自己只要不干政，不去造反，偶尔的作一下死他是不会怎么着自己的。 毕竟自己可是有主角光环加成的男人，头顶脑疾，身背六皇子，李世民之下第一皇子的身份。 可以说自己的这个身份就是一道旗帜，因为自己是李渊诸多皇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只要李世民对自己动手，必然会让天下群起而攻之。 你是皇帝不假，但身后那么多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几乎每一个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站着一些权贵。 李元景看起来反倒是最没背景的那一个，但世家也不傻，搞李元景，会被他们看做是一个信号，一旦让李世民得逞，剩下但凡有点能耐的皇子，怕是都难以保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思路，登上皇位之后，李世民还没那么心胸狭隘，对于其他的这些小兄弟而言，李世民还是很优待的，前提是不要自己作死。 但是对于世家，李世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这一次的天下大旱，世家又一次摆了李世民一道。 原因自然是世家察觉到了李世民有意削弱世家的意图，所以想敲打一下李世民。 所以，身为皇子，就算李元景什么也不做，只要年龄到了，背后依旧会有一双无影的大手将他推入旋涡。 “皇兄！”李元景没心没肺的朝着李世民挤了挤眼睛，反正趁着自己年纪还小的时候，随便的作死呗，长大了可就没这种机会了。 “没大没小！”李世民冷哼一声，不由脸色一黑，问道：“你告诉朕，你要那几座山想做什么？” “玩呀！” “玩？” “那不然呢？那几座山头稍微修缮一下，再建上几座房子，高兴的时候可以在后花园爬爬山，郁闷的时候可以乘船划划水，要不然臣弟要那几个破山头干什么？还不如在长安找个坊市直接拆了建一座王府呢！”李元景有声有色的描绘着。 李世民被堵的一时哑口无言。 在自家后花园爬山，京中倒是有不少人家有后花园，也有假山，精致一些的能上一个成人，大多数只能让小孩子上去玩，但没人这么做，太危险了。 李元景开口就要弄几座真山放在自家后花园？ 想要反驳，但那几座山李世民早就派人去看过了，就是几座普通的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颜面一大片，到处都是，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将滈河和潏河上游包裹了进去。 “崇仁坊的房子还修吗？”李世民冷眼问道。 “修吧……”李元景想了下：“毕竟已经开始了，灾民也招了，不修会让他们觉得皇室没有信誉的……” ‘砰……’ 李世民重重的拍着案台。 这个李元景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自己好歹还想着给他留点面子，说话也没有那么直接。 可这货竟然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反倒是把自己也牵扯进来了。 “这就是你骗钱骗地的目的？”李世民不打算绕来绕去了，跟这种脑袋瓜明显没开光的人聊天，还是直来直往痛快一些。 “皇兄，臣弟凭本事赢的钱，凭什么说骗钱骗地？”李元景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难道那几个货在外面干啥不得了的事情了？ 李世民的尿性自己还是很清楚的，而这一次自己坑的人也的确有些太多了，为了面子，为了自身的利益，搞不好李世民真有可能拿自己开刀来笼络他的那些老臣子。 对于李世民的做法李元景是举双手赞成的，前提是不能拿自己当那个背锅侠。 想到这里，李元景决定在为自己强有力的辩解几句：“这就好比诸葛亮草船借箭，虚张声势乃是兵家常事，曹操被骗只能说他自己定力不够，难道事后曹操能怪诸葛亮是个大骗子？臣弟记得史书上也没记载事后曹操追着诸葛亮大喊你个骗子还我箭矢吧？” 几个大臣强忍着笑意，这个例子举的很生动，逗的他们打内心笑了起来。 不过最配合的还是程知节这个老匹夫。 “陛下，臣觉得赵王说的对，输了就是输了，虚张声势也是一种策略，并不能说骗……” 李元景有些惊奇的看向程知节，这货的表现可是有点异常啊，竟然罕见的跟自己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李世民瞪了眼程知节，又看向李元景：“朕听说是你让他们几个去骗别人的？” “没有这回事，臣弟当日的原话是告诉他们十赌九输，不赌不输这个道理，并且让他们把这个道理传给更多的人，以免大家日后家破人亡。” “一副伶牙利嘴，就是没有用在正处！”李世民冷哼一声。 大臣们也知道背后是李元景怂恿的，但没人敢说，李世民也知道，但只是猜的，现在结果已经很清楚了。 “京中已经有人家破人亡了，这是你干的好事！” “……”李元景翻着白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算是明白了，李世民若是想坑他，就算他搬出更多的道理也不行。 肱骨大臣和赵王相比较起来，李世民显然更在意肱骨大臣。 “身为赵王，却怂恿赌博以至于如此后果，罚奉三年，禁足半年！”李世民直接说出了对李元景的处罚。 这个处罚不痛不痒的，罚奉李元景倒是不在意，反正也从来没有拿到过，一般只是形式上的意思一下得了，吃住都在皇宫，每个月还有定量的零花钱，要那么多俸禄干啥？ 最让人头疼的是禁足半年，不过李元景也不在意，禁的是赵王，自己出宫的时候可以用王元景，孙元景的身份出去啊。 只要不泄露赵王的身份，谁知道你是谁？ 李世民又转头看向那些大臣，语气这才和缓了一些，道：“你们几个教子不严，罚奉一年，几个牵扯进来的兔崽子禁足三个月！” 这个处罚真的是不痛不痒，但皇帝的态度已经出来了。 最先引起这件事情的赵王被罚的最狠，几个涉事的权贵子弟也没好到哪去，他们的长辈也都跟着遭受到了牵连。 一定程度上，也给下面的官府做了个处理案例，禁足是不可能禁足的，律法没有禁足这一条，但可以参考罚奉来处理。 但是罚奉也只有皇帝能罚，所以到他们那里就变成了罚钱，罚粮。 第26章 蜕变 “殿下，陛下不准您踏出皇宫半步！” 翌日清晨，梁毅满脸为难的拦在了李元景的面前。 “老梁啊，你说，本王待你如何？”李元景笑着看着梁毅。 “殿下，皇命难违！”梁毅有些纠结。 李元景待他的确不错，连手底下的将士也没有受到什么不公。 先前的几件事情，李元景也都把他摘了出来，若不然的话，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待到现在，真若是认真起来算的话，他已经至少失职三次了。 “行，本王不让你为难！”李元景点了点头，“去找一辆普通的马车！” “殿下……” “滚！”纵然李元景是个好脾气，不愿刁难人。 但梁毅现在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自己能理解他，也愿意帮他顶一些麻烦，虽然这些麻烦都是自己带来的。 可现在梁毅给他的感觉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狗，自己都退步了，他竟然还得寸进尺，一点也不看这段日子的情面。 回到武德殿，李元景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外表上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官宦家的子弟。 当再出来的时候，依旧没有见到自己要求的马车，梁毅如同一尊门神一样的站在那里，挡着自己的去路。 这是彻底与自己决裂，决定完全执行李世民的命令，不再考虑任何自己的感情了。 李元景没有看梁毅，而是直接从一侧跨了出去。 一只大手适时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前，梁毅脸上依旧是满脸的纠结。 “我现在不是赵王李元景，只是一个叫王元景的普通百姓，现在我要回家，你要拦着吗？” “殿下！” “给你两个选择，杀了我，或者让我走！”李元景淡定的看着梁毅，等着他的回复。 “就算殿下能走出这里，也离不开皇宫的！”梁毅摇了摇头。 …… 李元景真的被关了半年的紧闭，当日没能离开武德殿，后来趁着宫卫不注意偷偷的跑了出去，可连皇宫内城门都没走出去就被人堵了回来。 梁毅因此而被处罚笞二十。 对于梁毅，李元景其实谈不上什么恨，毕竟都是成年人，赵王再大，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他终究是要听皇帝的话。 在不违背皇帝旨意的前提下，他愿意听从李元景的安排，但两者相冲突之下，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皇帝。 这是个不用考虑的单选题，而且只有一个选项。 王御医依旧隔三差五的来扎针，不过扎针的频率已经没有那么高了。 至于他的孙女王小意，李元景也坦然接受了，其实就是当日将欠条送到长孙皇后那里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小丫头。 并没有传说中的年近二十，其实只比李元景大了两岁。 在宫中女官那里培训了三个月之后，便被送到了武德殿，面对十三岁的幼女，李元景并没有动什么歪心思，哦，李元景发现自己的金针菇好像长大了点。 这半年以来，大唐发生了很多事情。 梁师都被灭，蝗灾虽然依旧发生了，但由于提前有了准备，所以实际上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在官府的协调下，百姓倒是没有出现断粮的危机。 这件事情为李世民赢回了不少的声誉，不过主要原因是有人在外面不断的吹捧这是李世民想出来的办法。 至于李元景，似乎李世民早就将他忘记了一样。 也就只有长孙皇后每个月会来两次，不过李元景对她也已经没了先前的热情，仅仅只是公事公办的应付而已。 虽然每一次见面都搞的尴尬收场，但长孙皇后依旧还在坚持着来看李元景，可惜李元景并不领情。 由于王小意已经成了李元景身边的人，未来也肯定是要收了的。 所以王御医这边反倒是成了李元景新的出路，这半年以来，李元景托王御医在外面打听了不少消息。 最关键的便是他先前看中的山头，真的没什么卵用。 王御医请了画师前往实地绘画，将真实的地形情况带了回来。 山峰陡峭，还都是石头山，根本不具备再利用的价值，也就是说，那里除了两条河以外，甚至连建个房子的地方都很难找到。 李元景建造新基地的想法不得不因此而中断，可在长安周边寻找一块地也并不容易。 这件事情停滞了下来，李元景这半年来也在宫中看了不少的各种书籍，禁书什么的压根不看，看的最多的反倒是工部那里的存货。 好处是，对于大唐的技术水平有了比较明显的了解。 这半年来，还让李元景看清楚了一个事实，关于李世民的底线，在原有的基础上还应该再增加一个，不要让他的肱骨们难办。 还有关于郑善果那件事情，李元景也在意外的了解到了半年前的真相。 的确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但李世民早就想把郑善果调走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原因是郑善果年纪大了，对于高龄的官员来说，调任是最难接受的，这个时候他们需要面临两个可能性，死在途中或者任上，或者直接告老。 郑善果是郑家的支柱，也是郑家的牌面，搞死了郑善果，郑家的影响力立即下降一个等级，而调任则是最合理，最合适的机会。 历史上郑善果就死于这次调任后不久，具体几月不清楚，反正就是今年。 郑家借助这个机会，李世民也同样借助这个机会，从郑家敲了五十万石粮食才让郑善果保住了岐州刺史这个位置，李元景抢的那几百石粮食，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连兄弟都敢杀，连子侄都不放过的人，又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个异母兄弟去让他的肱骨不开心呢？ 这半年的时间李元景不仅在充实自己，同时还看清了很多事情。 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继承了李元景这具身体就能立刻知道的，他还需要仔细的去观察，去推测。 唯一值得高兴的地方就在于，李渊这两年没少给李世民添堵。 现在李渊每天基本上只剩下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努力的造人，给李世民增加更多的小兄弟，让将来的亲王数量越来越多，保不准哪一个就能让李世民也体验一下同样的感觉了呢？ 另一件则是隔三差五的派人来催促一下，让李世民挑选天下美人送入后宫供太上皇享用。 “殿下，陛下招您过去……” 第27章 开府 唐朝的王爷其实并没有什么让人羡慕的地方，特别是初唐，确切的说，是自李世民登基之后的唐朝王爷。 一个个的就像是个吉祥物似的，手里面根本不可能有一丝的实权。 为了防备同样的悲剧发生，李世民对这些王爷们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李元景倒是对自己的处境还算是满意，比起他那些小兄弟们来说，日子简直比他们好过的多了。 殊不见，十六王宅已经人满为患，里面的主人们，一个个年纪比李元景还小，就像是被圈养的小羊羔一样。 至于说成年皇子才会被允许出宫开府的，嘿嘿，真正出宫开府的日期是自封王起，除非有特殊情况的，比如说还是秦王时期的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两兄弟，就连李元景，玄武门之前也是在十六王宅住着呢，玄武门之后，李世民才把他召回宫中。 那些王爷只等他们成年了，就会被外放就藩。 这些人只会在名义上得到一些王爷应该享受的，实际上，这些人最多也就是识字，真正的知识什么的，知道的并不多。 这也是为了方便日后能够控制他们，防止藩王们叛乱。 李世民的思路就是，既然不能杀了他们，那就把他们全部变成白痴，日后再安排自己的人盯着，稍有异动，便做局弄死他。 但就是李世民恐怕也不会想到，王爷们发起的叛乱频率的确低了不少，但是他的皇子们却一个个蹦跳的不能行，跟玄武门差不多的精彩大戏也一直在整个大唐数百年间不断翻演着。 这是一个不好的时代，却又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亲王们的生存空间，远不如几十年后那般惨烈。 “下雪了！”御书房，李世民背手站在窗台前，望着空中落下的大雪，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虽然这一场雪来的时间有些晚，但终究还是来了，不像前两年，来的时间更晚，而且也就刚刚把地面打湿就停了。 李元景翻了翻白眼，没有回应。 “朕听说你这半年把工部的书库翻了一遍？”李世民回过头来看着李元景。 “臣弟在宫中住的不太舒服，所以便想着能不能建造一座冬暖夏凉的房子？反正禁足也无事可做，不如自己多看点这方面的书籍，免得被某些人糊弄！”李元景光棍的回着。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世民的监控之下，这个王爷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舒服。 半年前倒是奔放了几次，可惜最后一次玩大了，或者说，李元景一直在思考，如果自己不让那几个憨货去挽回损失，自己还会不会这么惨？ “你对奇淫技巧很感兴趣？”李世民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的盯着李元景。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又出不去，总得找点感兴趣的事情来解解闷！不过臣弟发现这里面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李元景双手一摊，摸不清楚李世民的套路，难道让自己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聊天？ 闲的蛋疼吧？ 就算想聊天，什么时候不能聊？今天过完禁足半年的限令就结束了，刚好今天想起来聊天？ 反正李元景是不会天真到真以为李世民是来跟自己谈心的。 “崇仁坊的王府已经建好了，你去看下还缺什么，让宫里去添置一下！” “皇兄，我要开府了？”李元景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开府是每一个王爷都要经历的流程，并不是说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开府，亲王和太子开府的级别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东宫官员在太子登基以后，拔尖的那一批基本上十年内就能升上去，为了避免断代什么的，东宫官员一般都是老中青配置，可以完美的衔接。 亲王府也是有资格开府的，只不过他们的官员是用于日后跟随亲王就藩，另一个目的则是方便皇帝监视。 一般而言会在亲王就藩之前几年开府，一些重要职位都是吏部直接安排，好歹作为一个王爷，安排一些人的权力还是有的，只不过都是咸鱼角色。 “嗯，有你中意的人吗？朕一并让你带走！”李世民点了点头，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李元景来打掩护了。 今年的旱灾举措，让他在民间的声望稍稍回升了不少，再把李元景强留宫中已经用意不大，反倒不如让他去崇仁坊的王府，这样能让李元景更加贴近百姓。 换而言之，就是要让更多人看到，李元景这个跟李世民同父异母的小兄弟现在日子过得很潇洒，所以那些恶意中伤朕的人，趁早洗洗睡吧。 李元景一双眼珠子不断的活动着……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根本没有造反派存活的空间，要想活的像一个王爷，还有一点王爷的尊严，那就必须要主动放弃一些属于王爷的权力。 外放就藩看似很风光，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想干啥就干啥，实则不然，亲王真正能干的事情并不多，最多也就在自己的皇庄胡作非为一下。 只要不正经的干活做事，亲王在封地是可以胡搞乱搞的，只要别把地方搞的民不聊生，皇帝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高兴的封赏你一些东西。 与其去封地，李元景倒是更希望能留在长安，反正又不造反，在哪都一样，在长安反倒是更利于自己的发挥。 “皇兄，关于开府的事情能不能打个商量？”李元景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这个建议太胆大，他怕李世民会一巴掌拍过来，自己这小身板最多也就能挨王小意一巴掌。 “说来朕听听看！”李世民笑了笑，能提意见最好，只要不过份，李世民还是很愿意答应的，传出去这就是兄弟和睦的最有力证据。 “亲事府和帐内府可以不动，按照规矩来就行，毕竟是皇家的颜面，臣弟也不好不要，臣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觉得亲王府这个配置不太合适，没什么用……” 亲事府人不多，一共三十六个人，是大唐皇家仪仗队，出行什么的都需要他们出来开路撑脸呢。 帐内府的规模就大了不少，所有官员加上小兵，一共六百六十七人，这是亲王的卫队，负责守卫王府，保护亲王的安全等等。 一般而言，皇帝会在卫队插一些眼，但是在关键位置上却不会刻意安排人员，若亲王连自己的卫队人选都无法决定，那基本上就是等于直接埋下了造反的祸根。 “你有什么想法？”李世民愣了下，最为重要的亲王府却被李元景说成了最没用的部门，这个说法让李世民的节操跌了一地。 “臣弟是这样想的……” 第28章 最寒酸的王府 半年前惨痛的教训告诉李元景一件事实，别在李世民眼前耍心眼。 不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鸡飞蛋打，经过半年的沉淀，李元景已经给自己规划了一条完整的未来道路，只要不越界，足以保证自己以及未来的子孙们可以活的很滋润。 一时的痛快并不叫痛快，反正除了这样做还有点可能以外，其他任何路子李元景都不觉得自己的子孙们会躲过武则天的毒手。 当然，如果自己能混成一个老不死的，武则天能不能上位还是一个问题呢。 “不行……”李世民满脸震怒的一口拒绝了李元景的提议。 尔后满脸铁青的看着李元景，重重道：“你这是要把朕架在火上烤……” “不，臣弟这么做，恰恰是为了告诉天下，皇兄对待弟兄的宽厚仁慈！”李元景据理力争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不会退让的，哪怕再被禁足半年。 “什么宽厚仁慈？无例可循，莫要说天下百姓，便是魏徵的口水就能把朕喷死！”李世民当然知道李元景的用意，但自己只要同意了，就是违背祖制。 这个提议虽然是李元景自己提出来的，但天下人却不这么看，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那个亲王会傻逼到主动提议砍了自己双手的？ 就藩的亲王虽然处处受到限制，但再怎么限制也是亲王，在封地上依旧是君。 李元景的这个提议直接掐断了他成为君的一切可能，虽然李世民要让出人事权，但是在所有人看来，吃亏的还是李元景。 加上李元景刚被禁足半年，外面甚至还有微弱的声音在为李元景打抱不平。 这个时候李世民若是同意了，恐怕又会掀起一阵风波。 李元景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不敢跟李世民玩什么心眼，也不敢给他个暗示让他自己去猜，万一他猜错了自己岂不是要倒霉了？ 论心机，李元景自知自己是玩不过李世民的，就算有后世的见识，自己也玩不过他。 半年前就是太过自信，所以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同样的问题，李元景不想被绊倒两次。 “皇兄，臣弟就明说了吧！”李元景认真的看着李世民，决定实打实的告诉他，有些事情当面说反倒没什么恶果。 李世民抬头看着李元景，很期待他到底想怎么解释？ “臣弟不想造反，皇兄也未必放心臣弟，臣弟觉得兄弟间不该如此防备，与其尔虞我诈，倒不如坦诚以待，臣弟无意皇位，便与皇兄无利益瓜葛，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臣弟与皇兄的立场是一样的。 皇兄在意的是天下百官万民的看法，臣弟也同样在意，但若不在这种事情上做出一些改变，将来的事情谁能保证？ 祖制难违，但我们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式，并没有违背祖制，这样做的好处便在于，皇兄可以放心臣弟，臣弟的余生可以过的很快乐，或许短时间内会有一些风言，但时间可以击败流言，说不定将来这边是我们兄弟间的一段佳话！” 还有一个好处李元景没有说出来，但李世民却想到了。 如果真的可行，这或许会为自己将来处理亲王这件事情上提供一个思路。 而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在于，亲王不必再去封地，也不用再去担心他们会不会在封地搞一些幺蛾子。 李世民并不想拒绝这么好的一个提议，但他需要考虑他能不能承受住这件事情的风波！ “这件事情日后再说！你先去看王府吧！”李世民摇了摇头，他没办法立即做决定。 好处很多，但是风险也很大，他需要仔细的斟酌一下再做决定。 …… 其实王爷这个位置并不好混，上不上下不下的，危机又多。 特别是在李世民手下混王爷，日子就更难过了，唐朝王爷几乎就没有一个好下场，其实这跟李世民也有很大关系。 如果不知道李世民这个人，或许李元景还会有去封地搞一搞的想法。 作为一个普通人，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志向，真把他放在皇帝那个位置上，他也未必能做好。 看看李世民整天愁的跟个孙子似的，那才不是李元景想要的生活呢。 顺利的出了宫，虽然半年禁足期还有半天的时间，但是现在宫卫已经不管了，梁毅也同样不敢多说一句话。 整整半年的时间，李元景没跟梁毅说过一句话。 当然，人各有志…… “这是本王的府邸？”站在崭新的王府门前，李元景有些吃惊的看着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赵王府三个大字。 “殿下禁足后不久陛下便下令将府邸规模扩充五倍，由工部负责建造！”梁毅跟着汇报道。 李元景没有回话，而是打量着自己的新府邸，原本占地大约只有两亩，在长安城内找到这么大一块地已经不容易了。 后来又从高士廉手中坑了一个院子出来，但那个院子没有原本的大，加起来将近四亩地大小。 这个面积的宅院放在长安已经算是豪宅了，但规模依旧略小，房玄龄等人居住的院子，差不多是五到十亩大的院子，大臣住的院子比亲王住的还大，这就不合适了。 加上亲王府并不只是居住的地方，他同样还承担着一些办公的职责，不说别的官员，亲事府帐内府这两个部门加起来就有将近七百人。 所以一个占地二十亩大小的亲王府，实际上还是略小一些的。 当然，长安城内的亲王帐内府压根就没有满编这一说，就说这个王府，就是按照两百亲卫的配置建的，再多的话，就需要李元景自己在周边安置住处了。 “殿下，卑职工部郎中虞義恭，未曾远迎，望殿下恕罪！”得知李元景来了，虞義恭连忙跑出王府。 先前负责王府建造的将作监监丞李阳已经被调走修河道了，主要他的级别也不够，主持不了修王府这种大事。 所以便由虞義恭来负责，但入冬之前虞義恭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也只能先挂个名，隔三差五来看两眼，直道入冬以后各处都停了工，他才将手中的工作交给同僚，专一来负责王府的修建。 李元景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自己又没提前通知，因为这个事情就去发脾气，那也太掉身份了。 王府还没有完全完工，由于修建的太过仓促，很多地方都需要再次修缮，而入冬的缘故，一些室外工程也都停了下来。 现在正在对内部进行一些收尾工作，除了内府以外，整个王府就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而且先前的开阔感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建筑。 “殿下，这些都是无奈之举，王府到时候会有大量官员入驻，不能连个办公的地方也没有，不过殿下放心，卑职在内宅留了五亩大小的地方……” 第29章 特立独行的乞丐 二十亩地大小的宅子其实已经不算小了，但古代的计算方式有些扯淡。 一亩地的大小就是宽一步，长二百四十步，一步约1.5米。 由于是在坊间，想找到一个正规的长二百四十步大小的地方有些困难，所以稍稍改了一些。 整个院落呈长方形布局，宽约六十米，长约一百八十米，整体面积并没有减小。 若是用作普通人家，这样的院落已经算是很舒服的了。 长安城内住着百十平房子的人大有人在，但是…… 高士廉，长孙无忌等皇亲国戚家的院子，大约占地二十五至三十亩，房玄龄杜如晦等家的宅子占地约十五亩左右。 李元景这个王宅的面积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跟所有王爷比起来，又是最小的。 一座院子倒是能看出李元景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之所以让他压在房杜上面，完全是看在赵王这两个字上面。 但是还有一点没有考虑，那些人家里面主仆加起来最多也就几十口人，但是自己的王宅，单是护卫加起来就二百多人，不考虑其他的因素，以纯面积来换算，平均每人活动空间不足五十平米，如果在去掉建筑以及其他无法利用的空间，人均活动面积怕是不足二十平米。 好好的一座王宅被建成这幅样子，李元景有些哭笑不得。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吗？ 这样的宅子，住着有什么意义？ “殿下！”接到消息的程处亮急躁躁的跑了出来，半年没有见到李元景，甚是想念。 “还以为你已经把本王忘了呢！”看着程处亮，李元景笑了笑。 “那不能！其实禁足期过了以后，我就求着我爹带我进宫找殿下玩呢，结果被我爹吊起来打，那场面您是没见到，真叫一个惨啊，后来我两个月都没能下床……”程处亮唾沫横飞的描述着自己挨打的光辉史。 “走吧，给本王说说长安城这半年来的变化！”李元景笑了笑，直接忽略了程处亮挨打的经历。 这些大臣中，就属程知节鸡贼，谁没事闲的蛋疼天天打孩子玩？这都是有目的的，程知节清楚，李世民也清楚。 李元景倒是没打算关注这些事情，他走的路子跟程知节的路子完全不同，事实已经证明了那条路自己走不通，不然为什么会混个半年紧闭？ “殿下，这半年长安城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人更多了一些，夏天的蝗灾虽然有些影响，但朝廷应对有序，没有造成太大的混乱，民间算是褒贬不一吧……” 程处亮不断的介绍着近期的情况，李元景则听的津津有味。 半年紧闭让他从书籍上了解到了当下的一些情况，但那只是存在于书面上的，真实的情况还是要往外走一走才能了解到。 这一次的灾害，朝廷的应对举措应该算是尽最大努力保证了稳定的，如果换做其他时候，必然是一片赞扬。 但对于李世民来说，能在这个时候混个褒贬不一就算是挺值的了，这算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也是李世民决定把李元景放出来的目的。 他也希望借助这个机会趁热打铁，把自己的形象彻底的扭转过来。 “街上行乞的人怎么这么多？”走了一会儿，李元景便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灾年嘛，有些流民还是很正常的，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您是没见几个月前，行乞的人更多……” 原来，入冬的时候各个工地基本上全部停工了，朝廷手中的存粮也不多了，必须要留着点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便解散了队伍，将灾民遣返回家。 对于一些没办法回家的灾民，则暂时安置下来，但一天只给一个蝗虫饼保证他们不饿死。 几个月前京城的灾民数量更多，现在能走的都走了，走不了的，只能沿街行乞。 但灾年刚过，谁家都没有余粮，所以行乞也是很难有收获的。 街道边一个特立独行的乞丐吸引了李元景的注意力，这个乞丐与其他的乞丐完全不同。 正常的就是身前摆个碗，人就坐在那里可怜兮兮的看着行人，有些甚至干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是省力气，二是可能会让人看着更可怜。 但这个乞丐偏偏不这么干，身前既没有摆碗，也没有向其他人一样装作可怜。 手中拿着一块半成品木块，正在雕刻一栋房子，房子的名字李元景也叫不上来。 灾年对谁的冲击力最大？ 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拥有工匠籍的手艺人，这些人是不享受均田制度的，平日里就是靠着手艺吃饭，遇到灾年，百姓自己都没饭吃，更不要提这些手艺人了。 “老人家，你是什么时候开始雕刻这些的？”李元景蹲下身子，拿起一个已经雕刻完成的作品，一个四不像的明德门。 “两个月前吧，以前是个木匠，什么东西都做过，现在木匠不好做了，也不愿意丢下手艺靠脸去乞讨，只能干这个试试运气了，那个明德门没敢刻的太像，怕官府找麻烦。”中年大叔露出一口大黄牙憨厚的笑着回应，也顾不上清扫身上的积雪。 这个年纪在后世是中年大叔，放在唐朝那就是妥妥的老人家了，一点毛病也没有。 “有人买吗？” “没有，现在大家手头都不富裕，这些只能看看的摆件大户人家看不上，小户人家舍不得……”中年大叔叹了口气，满脸的忧郁，有些不甘的看了看李元景，最终还是决定鼓起勇气问道：“公子可有用到小人的地方？不要钱，给口吃的就行！” 这年头有钱不一定能买到粮食，而且粮价也已经飞到天上去了，朝廷有意打压粮价，但却无可奈何，现在粮食已经涨到斗米四百五十钱了，比半年前又涨了五十钱。 “雕一个一模一样的明德门需要多久？”李元景看着中年大叔。 “一天吧……” “取一斗米！”李元景朝着身后的护卫吩咐了声，转而看向中年大叔：“明天这个时候我来取，若能让我满意，以后保你全家不会饿肚子！” 第30章 殿下请自重 “殿下，宫里面能工巧匠多的是，何必要在他身上费神呢？” 程处亮看着李元景，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开口提醒道。 “本王乐意！”李元景瞥了眼程处亮，这也是个小人精啊。 如果不是这一句话，怕是还真就觉得程处亮就是个傻孩子呢。 不过这也真是个傻孩子，一句话就把自己的老底漏了出来。 一个真正的傻孩子，又怎么会对当今的局面看的如此透彻？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随意调动宫中的工匠，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就算皇帝不满意，最多也就训斥几句。 可你在外用这种方式招揽人，皇帝可就真的不高兴了。 往小了说，这是你赵王有小心思，往大了说，是不是你在密谋着什么？ 工匠地位虽低，但真正忽视他们的人却并不多，不说将作监就把天下有本事的工匠招揽的差不多了，真正有本事的工匠，也是各大世家积极招揽的对象。 所以在程处亮看来，李元景这么做并不明智，即热皇帝不高兴，也会让世家不高兴。 但李元景却没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两人继续在长安城内无聊的闲逛着，除了行色匆忙的百姓，街道上最多的就是行乞的乞丐。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长安城内的积雪已经到了可以轻易掩盖脚踝的厚度。 李元景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个冬天要死多少人…… …… 翌日，天不亮！ 强行睁开酸困的眼睛，又很不争气的闭了起来，严寒让李元景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 尽管殿内的火盆彻夜未灭，可殿中的气温依旧很低。 一道接着一道的衣物被套在身上，只感觉到身上的负重在不断的增加，可暖和程度却丝毫没有改变。 “殿下，妾身听闻祖母身体欠恙，今日想出宫探望祖母！”郁郁不乐的王小意帮李元景穿上了最后一道外套，小眼有些微红的请示着。 “应该的，去吧！从宫里拿些补品回去！”李元景点了点头，依旧闭着眼睛，实在是困的睁不开眼。 王小意强忍着泪水，没有在李元景面前失态。 其实只要李元景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可直道最后一件衣服穿上，李元景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眼。 这让王小意倍感失落，进宫已经半年了，殿下就连禁足的半年内，都没能推倒自己。 王小意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进宫到底是做什么的？只为了做一个比宫女有身份，有地位的高级宫女吗？ 李元景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出寝殿的，这个时候王小意才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严寒中脱光了身上的衣物，严寒中帮李元景一件件的穿上了衣物，又在严寒中自己默默的穿上了衣物，王小意越想越觉得失落。 明明看见殿下已经有了反应，可又无动于衷，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李世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昨天晚上竟然派人来通知自己今天跟着上朝。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就算是李世民，在这个年纪也没有参与过这种活动，当然，李世民十几岁就带兵打仗，这一点李元景还是自愧不如的。 按照规矩，未成年的亲王是不用上朝的，亲王在成年之后要么去封地就藩，要么留下来上朝，掌管一些职务，像之前的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三兄弟都在朝中有职务，而且还不低。 但是李元景嘛…… 现在他已经十二岁了，虚岁十三，但这个年纪依旧不到上朝的年纪，搞不懂李世民到底想干啥？ 浑浑噩噩的来到了两仪殿，殿中的温度比外面稍稍高一些，提前点燃了不少的火盆，但由于开着门，空间又太大，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此时殿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大臣，看着就觉得无聊，都当这么大的官了，竟然连个懒觉都睡不成，混这一辈子图个啥？ “殿下，这是您的位置！”由于是第一次上朝，所以一名小太监将李元景引到他的位置上。 无论任何朝代，只要亲王上朝，他的位置一定是在最前面，如果前面还有人的话，那么就是太子，或者比他年纪更大的亲王，除此之外，没有人有资格站在他的前面。 所以李元景的位置是第一排居左又居中然后往前一个身位的位置，自己单独一排，位于所有大臣的最前端。 站在李元景身后的是尚书左仆射萧瑀，右边居中的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萧瑀左侧则是门下省侍中杜如晦，长孙无忌右侧则是中书令兼兵部尚书李靖，其后则是其他的尚书什么的。 坐在早已准备好的蒲垫上，李元景觉得更冷了。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寒冷刺骨，就算脑袋里再多的困意，这个时候也没有了。 大臣们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一些八卦，或是拉家常，三五好友约好下了值以后好好的喝两杯，如果一个个的别老是跺脚搓手就完美了。 朝着殿中当值的小宦官招了招手，对方连忙弯着腰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去把火盆搬过来！”李元景没有客气，直接吩咐道。 “殿下，这会坏了规矩的……”小宦官有些为难，火盆摆放在两边，整个大殿大约摆放了不到三十个，哪有把火盆搬到自己面前的？ 大臣们上朝一人抱着一只火盆？这要是传出去了，得让多少人笑掉大牙啊？ “你想冻死本王吗？”李元景面露怒容的大声训斥道。 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瞅了过来，小宦官这才为难的前去搬了一只火盆过来放在李元景身前。 烤着火的确暖和了不少，但烤过火的人都知道，一般就是身前热乎乎的，身后冻成狗，李元景再一次招了招手：“再搬三个过来！” 大臣们一脸懵逼的沉默了下来，这位赵王还真是奇葩啊，一只火盆还不够，竟然还想用火盆把自己围起来，难道他就不怕火盆打翻了把自己烧了吗？ “殿下，请您自重！”魏徵皱着眉头站了出来，朝着李元景施了一礼，严肃道。 大臣们不敢硬怼李元景，他魏徵可不惯着这些毛病，那可是一个连皇帝都敢往死里怼的大佬，会怕得罪你一个未成年的亲王？ “本王怎么不自重了？”李元景微笑的看着魏徵，对于这些大臣他没什么意见，但谁要是让自己不爽，他也不会让对方爽。 “朝会如此严肃的场合，殿下身边竟然火盆环绕，就算是陛下也舍不得让诸多大臣受冻，而自己享用这些，简直有损皇家颜面，请殿下将火盆撤走！” 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他知道魏徵不是有目的针对自己的，毕竟魏徵疯狗一样的乱咬，是深得李世民认可的。 他只是习惯性的看到不爽的事情就喜欢站出来指导一番，李世民对他的言听计从，也让魏徵逐渐的膨胀了起来，再说这件事情他觉得自己说的有理，所以态度就更加强硬了。 但魏徵显然算错了一点，对于一个咸鱼王爷来说，你魏徵的谏言我为什么要听？ “魏左丞，你这是在骂陛下不体恤大臣啊，本王把火盆搬走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做人不能太古板，你这个思想要变一下，今日便让本王教你如何变通……” 第31章 怒怼魏徵 李世民伸手拦住了正欲张口的宦官王德，自己也悄悄的上前两步，站在两仪殿的屏风后面。 这里没有大臣可以看到，但却可以清晰的听到大殿中的议论。 对于李元景，李世民是有些纠结的，但是对于魏徵，李世民可谓是又怕又爱，在这种小事情上面，他倒是想看看李元景怎么让魏徵吃瘪。 毕竟以往总是魏徵把自己训的跟个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臣倒是也想长长见识，朝堂搞的不想朝堂，视礼而不见，殿下又是如何变通的？”魏徵微微眯着眼睛看向李元景。 熟悉魏徵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就算是李世民在这里，也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对魏徵说话。 理由大家当然都知道，魏徵的形象就是直言不讳，冒死进谏，而李世民的形象则是仁义明主，敢于推翻自己接受进谏。 说的再简单一些，大家都是演员，魏徵要的是名垂千古，李世民要的是自己的名誉，他需要从各方各面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面对魏徵的进谏，他只能忍着。 殊不知暗地里李世民有多少次想着干脆弄死魏徵算了，不过冲动过后却冷静了下来，骂就骂吧，名声还是得要的，久而久之，李世民也就习惯了身边有个魏徵在不断的骂自己。 至少这样可以让自己避免犯下更多的错误，同样也能留下一个好名声。 “孔圣人还说要三省吾身呢，你们有谁照着做了？”李元景自顾自的伸手烤着火，如同关爱智障一样的看着魏徵。 这个货真是一点灵性也没有，既然是辩论，两人站的近一些也没什么关系，连蹭暖都不会，就凭这一点，李元景就觉得自己赢定了。 “孔圣人还说君子务本，殿下可曾务本？”魏徵冷哼一声，一个不学无术的混账王爷，竟然拿论语来侮辱人，莫不是真觉得天下除了你就没人能用论语来怼你了？ 屏风后的李世民轻轻的捂着嘴巴，强忍着笑意。 这个李元景还是嫩了些，被魏徵一句话就把话题给带偏了，从变通到了不务正业。 “少扯淡……”李元景摆了摆手，跟魏徵这样的人用学术论语来争论，自己当然是不占上风的，刚才只不过是为了装个逼罢了，真正的杀手锏应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咔咔两刀干掉他，让他无话可说，让他无言以对。 魏徵双目愤怒的恶狠狠瞪着李元景，竟然说老夫扯淡？ 大臣们倒是想笑，可考虑到魏徵毕竟是他们同僚，不好不给这点面子，所以便强忍着。 想了下，还是决定用文雅一点的方式去搞定魏徵。 “某地因灾害导致粮食绝产，官仓亦无存粮，敢问魏左丞，当如何？” “当然是从他地调粮，上奏天子免去灾区税赋，颁布各种就在措施！”魏徵怀疑李元景是在故意整他，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随便一个官员都知道该怎么办！ “若他地也无粮，天子只许减赋呢？” “这不可能，历朝历代，灾年减税赋已成常规，天子心系天下万民，又岂会为些蝇头小利而致天下于不顾？” 李元景翻着白眼，依旧不为所动的淡定道：“假设，知道什么是假设吗？这是讨论，又不是事实，你这么激动作甚？就告诉本王这种情况该怎么做便是了！” “当然是……”魏徵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官仓缺粮，而灾区绝产，这个时候赋税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但凡是发生这种情况的，灾区基本上就是一片生灵涂炭，基本上每家每户不死个人都不好意思说他们处于灾区。 通常一家会死几口人，甚至是绝户都有可能。 但是在这种问题上朝廷的确无计可施，赈灾最重要的便是粮食，其他地方都没有粮食，这灾怎么赈？ “当然是让他们去死？”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魏徵，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在去烤火了，四个火盆已经将他周围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就是有点口渴。 魏徵很想说是这样的，但是他不敢开口，殿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开这个口，就算这是在讨论，他们也不敢。 本来打算出来制止这场闹剧的李世民，也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李元景在治理灾害这方面倒是颇有能力，虽然贪了他的功劳，但李世民却知道这功劳是谁的，所以也有些忌惮李元景。 他倒是想听听，遇见这种情况李元景会怎么处理。 “亏你还有天下第一谏这个称呼，只是本王没有想到，你竟然连承认事实的胆子都没有。”李元景直言不讳的鄙视道。 什么得罪不得罪人的，无所谓，要你们这些大臣的支持有个毛用？那样只能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快。 在不违背原则的前提下，自己得罪的人越多就越安全，虽然今天的本意并不是来怼人的，谁让魏徵先跳出来找自己毛病呢？ “是朝廷让他们去死的吗？当然不是，这个时候就算把你们这些大臣都杀了，又能改变这个结局吗？当然也不能，说你太古板，思想太僵硬，那是因为本王已经猜到了你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肯定是等丰年的时候多存些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存粮再多，总有用尽的时候，而解决的办法便是……”李元景一双小眼鸡贼的打着转，一脸微笑的朝着诸多大臣拱了拱手道： “不是本王吝啬，而是因为本王费心千辛万苦想出来的对策，总不能拱手相让给诸位吧？ 不如这样，本王吃些亏，今日既然是指点魏左丞的，那么魏左丞想要知道答案，就给本王一千贯，诸公只付一半，一人五百贯。 本王保证这个方法真实有效，到时候你们联名上奏，以皇兄的性格，肯定会答应的，而一旦事情做成了，诸公可是要名留青史的啊……” 李世民的脸已经黑成了一块木炭，他正听的津津有味，没想到李元景竟然死性不改，关键时刻开口要钱，而且是近乎敲诈般的狠心。 “朕是不是也要付你五百贯？”李世民大踏步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李元景。 李元景愣了下，故作心痛道：“皇兄若想知道的话，臣弟当然不会要钱的，但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又想名垂青史，还不想给钱，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嗯？” 李世民笑眯眯的瞪着李元景，那副表情别提了，看的李元景都快吓尿了，只能小声说道：“存在即是合理，就像有些草离开了水就会死，有些则可以在干旱的路边生存一样，这世上肯定有能在干旱土地上生长的农作物……” 第32章 你行你来 这一场争锋无疑是李元景取得了胜利，虽然他的观点有些谬论，但理论上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魏徵的老脸也算是丢尽了，最终只能冷哼一声，不再搭理李元景。 看见魏徵吃瘪，李世民心里面也是乐的不能行。 但大臣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逮着李元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又安慰了一下魏徵，这件事情勉强算是过去了。 李元景才懒的在乎这些，真正跟他有关系的是，李世民让人多搞了几个火盆。 一人抱着一个有点不像话，而队伍分别位于左右两侧，各两人一排，索性就在两人中间放了一只火盆，多少能提供一些温度。 李元景周围的四只火盆只剩下了一个，除了正面，后背瞬间觉得一阵发凉。 “殿下，再往后退您就做进火盆里了！”萧瑀无语的提醒道。 对于李元景的脸皮，他实在是服气了。 面对李世民数次眼神的警告，李元景却视而不见，依旧拉着自己的火盆一点点的后退着，搞的萧瑀与李元景之间的距离，大概就相当于他与火盆之间的距离一样，李元景为了取暖，往后退了差不多一米多的距离。 “要不本王把火盆放在这边？也让萧相蹭点暖？”李元景转过头，看着微微发抖，冻的脸色有些发青的萧瑀说道。 “殿下，请给老夫留些面子吧……”萧瑀无语的翻着白眼。 你赵王不要脸，你才十二岁，难道让我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也跟你一样不要脸？ 受过皇族教育的萧瑀，就算是被冻死，也不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的。 当然，如果自己家还没倒的话，李元景又是自家子弟的话，自己非要打死他个不争气的兔崽子不行！ “死要面子活受罪……”李元景小声的嘀咕了句，然后也不在劝萧瑀蹭暖的事情了。 反正自己前后各有一个火盆，虽然两边还有点冷，但前后是真的暖和，美滋滋的李元景开始四下打探。 可惜当值的小宦官真是个没眼色的货，本王烤火烤了这么久，竟然也不知道送一碗水过来解解渴。 至于上朝的内容，李元景自然是毫不关心的。 说的最多的就是连续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将城内某座坊内某座年久失修的屋子压塌了，然后平民伤亡多少人，官府又做了什么安排，请求皇帝下旨，修缮一下危房什么的。 李世民的回应就更绝了，这种事情没必要拿到朝堂上来说，既然在这里说了，无非就是希望朝廷拨款。 但凡有点余钱的话，李世民也不会这么绝望了，于是，各户自查，官府清理一些状况稍好的房舍，将住在危房内的百姓暂时迁过去，等些日子再回去，至于修缮房屋，爱咋咋地，你家的房子还想让朝廷出钱修？喝多了做白日梦呢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鸡毛蒜皮的事情总算是结束了，李元景也终于快要在温暖的环境中睡着了。 大唐的朝堂规矩就是这样，大事小会，小事大会，真正决定国策的会议，都是在御书房内就搞定的，而拿到这里说的大事，都是已经有结果的事情，不过是做做样子，实际上就是个通知而已。 “前些日子赵王上奏欲以工匠代府，朕考虑许久，觉得此事不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朝会结束之前，李世民缓缓的开口道。 听到这件事情，李元景脑中的困意瞬间被甩了出去。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李世民今日让自己上朝的原因，感情是当了婊子想立个牌坊。 虽然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如何，但事情一定有新的进展，李元景也暗暗期待了起来。 “陛下，以工匠代府此事从无先例，恐有违祖制，臣觉得当遵循祖制，不过也要考虑赵王殿下的想法，可适当招募一些工匠在府中！”萧瑀站出来说道。 “赵王，你意如何？”李世民看着李元景，一副民主第一老子第二的脸色。 李元景努力的回忆着萧瑀的话，总算是搞明白了萧瑀话音中的意思，旋即起身道：“皇兄，臣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宫中的工匠臣弟挖不走，其他的工匠臣弟未必看的上，看的上的人家也未必愿意来，再说臣弟又不是凭着一张嘴问皇兄要编制的，是拿王府的编制来换的，王府编制跟工匠编制，一个换两个，朝廷还是有的赚吧？” 听到李元景竟然要给工匠编制，殿中大臣不由微微一愣，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工匠有没有编制？ 有，但那是宫中的工匠，而且编制数量也不多，李元景竟然要拿王府的编制去换工匠编制。 虽说是一换二，但朝廷是一点也不亏的，王府的编制可是实权，将来以后到封地那就是要发挥作用的，现在你搞一堆工匠，难道以后打算让工匠去治理封地？ 你赵王确定你的脑袋没有进水？ 不过再往深处一想，便明白了李元景此举的用意，不少人觉得惋惜，也不少人觉得有魄力，至少他们做不出这种断臂求生的决定，也没这个胆子。 “陛下，臣有话要说！”刚才吃了一个暗亏的魏徵，没想到李元景立刻就送了个把柄上门。 至于斤斤计较什么的，魏徵不在乎外面怎么说，他只是看到了问题，看到问题就要搞他，这是原则。 “亲王当行亲王之责，历朝历代亲王开府乃是为了培养班底，为日后就藩做准备，若班底不行，将来藩地的百姓便会受苦，赵王此举，臣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赵王的藩地内百姓民不聊生的景象。” 李世民微微有些恼怒，恼怒李元景不按套路出牌，你要工匠，朕变着花样给你了，你还得寸进尺的要编制，不知道朝廷正在清理冗官，打算精简朝廷编制来控制支出吗？ 李世民同样也恼怒魏徵，李元景主动放弃王权，胡闹般的据理力争一下也就算了，你魏徵一出来就让李元景不能放弃王权，你特么到底是谁的人？ 李元景忍不住的撇撇嘴，本来是对魏徵没什么意见的，但是今日一见，怎么总觉得这货欠收拾呢？ 老子跟你有仇是咋滴？烤个火你怼我，弄几个工匠你还怼我？ “本王本就没打算就藩，府上养那些官员有什么卵用？本王就喜欢搞点工匠搞点新东西，你魏徵是不是个杠精？什么事情都要出来怼一下？要不本王这个王位给你做，你去替本王治理封地？” 第33章 终于当了大地主 任何事情都是有回转余地的，李元景的选择虽然不合规矩，但却很符合李世民以及众多大臣的利益。 从情理上来说，李世民巴不得所有的皇族都这么选择。 这意味着他们放弃了政治上面的权力，对于皇位的传承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毫无疑问，这一次的对弈，魏徵再一次败北。 也不能说魏徵就是败了，而是在不按常理出牌的李元景面前，魏徵不得不败。 他是喜欢当杠精，喜欢怼人不假，但魏徵并不是那种只要怼上就一定要把你往死里怼的那种人。 什么事情该往死里怼，什么事情坚决不能表态，他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李世民面色有些严谨，但心里面却乐开了花，不过还是一脸正经道：“亲王当有亲王的样子，若人人都似你这般，朕要这些亲王又有何用？” 训斥了李元景，算是多少照顾了下魏徵的面子。 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李世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转而话音一变，接着道：“不过既然提出来了，朕也理应酌情考虑，开府的事情一切照旧，你喜欢搞些新东西朕也不拦着，给你一百人的名额，朕给你时间，等什么时候厌倦了就回来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亲王该做的事情。” 李世民现在的形象就是一个全天下最好的二哥，你有想法我支持，什么时候不想搞了我来兜底。 虽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但李元景却并不在乎，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编制。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李世民让自己来上朝的真正原因了，一个个的都是戏精。 在朝会上解决这个问题，李世民的光辉形象会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长安城，这还真是个一点机会也不愿放过的抠门货…… “殿下……” 散朝之后，李世民身边的小太监王德迈着小碎步连忙喊下了李元景，将一份黄色的卷轴递给了李元景。 “陛下让奴婢转告殿下，以前的事情不许再发生了，否则陛下定严惩不贷！” 李元景打开卷轴看了下，笑道：“让陛下放心吧！” …… 终于有自己的地盘了！ 虽然只是临时的，但只要自己不作死，李世民应该不会轻易的收回这块地。 想想也觉得有些可笑，自己费尽心思的想要搞点地，结果却到处碰壁，自己还没来得及找到新的办法，地自己就来了。 这块地规模不小，一共一千倾的规模，共分为两个地块，相隔大约几里地左右。 李世民将他自己名下的地拿了出来借给自己，这是他当秦王时期混的，登基之后改为官田，由司农寺负责管理，一般而言，对于有功大臣的赏赐，若无正好可以用的地，就会从这里面拿一块出来。 但是李世民比较抠，登基之后只是对一些官员进行了清理，收回了他们的庄子赏赐给对自己有功的大臣，余下的地则全部纳入了司农寺管理。 这两块地的位置很好，一块位于城东，浐河与灞河交汇处以北约几里，一处再向北走，位于浐灞两河交汇河与渭河交汇处，除非是在灾年，不然这两块地的水源是足以保证的。 有了地，很多事情就可以着手开干了。 但是对于当下大唐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存在于书面上的了解，还是要亲自到外面走一遭了解一下才能做决定。 一股寒风吹来，李元景猛的打了个冷颤，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 出了宫，程处亮正坐在马车内抱着一只火盆瑟瑟发抖。 “城内有没有西域商人？”李元景随口问道。 “有，我在西市见过他们的店铺！”程处亮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去西市！”李元景当即决定道。 “殿下，您不能去西市，被人看见了是要出事的，不如咱们去醉春楼？”程处亮一双小眼不断的打着转。 “就去西市！” “听说醉春楼新来了个头牌，多少达官贵人都难以见上一面的……” 李元景上下认真的打量着程处亮，这货也没比自己大多少，这脑袋里怎么净装着点这些东西？ “先陪本王去一趟西市，今晚本王送你十个美人！” “真的？”听到十个美人，程处亮眼神瞬间一亮，浑身都觉得暖呼呼的。 “本王何时说过谎话？” …… 满怀着希望的进入西市，满怀着失望的从西市离开。 唐人的骄傲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即便现在的大唐远远比不上几十年前的隋朝，但是在这里，唐人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那些来自于西域，日本等国的商人，其实才是最底层的存在。 说句毫不客气的，就是一个毫无背景的灾民，只要把身上打扮的干干净净，站在胡人开的店门前怒骂一通，店主非但不敢生气，还要亲自出面陪着笑脸好言道歉。 人并没有错，错的是人种的地位差别。 富人和穷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说布料，单看身上穿的厚薄就能看出来，两人身着丝绸缝制的服装，一个个裹的跟一头棕熊似的臃肿，这要是家里没矿，谁敢这么穿着出门？ 那种二逼店主或者二逼二代并没有出现，事实证明，天下虽有二逼，但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不长脑子的二逼。 胡人店主亲自接待，全程笑脸陪讲，所有看中的货物，只要数量不多，一律五折。 新奇的物件倒是不少，但却入不了李元景的眼，况且也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直接来到昨日约定好的地方，还是那个位置，看到中年大叔双眼通红的依旧在严寒中用一把石刀一点点的打磨着。 “雕了一夜？”李元景看着那个缩小版的明德门，暗暗点了点头。 “回公子，是雕了一夜，主要里面的细节太多了，若不是时间不够，没有合适的颜料，小人能保证做的更真实。”中年大叔诚恳的看着李元景，希望能得到一份生计。 “可有家人？” “有，家有老母，妻子和两个儿子！” 李元景挥手招过一个护卫，随口道：“带他去王府，安排几间房子让他们一家暂时住下！” 中年大叔连忙叩首表示感谢，这寒冷的冬天，若是再找不到生计，家里面的人怕是要被饿死了。 “你要他有什么用？”程处亮看着兴奋的背影，百思不得其姐的摸着小脑袋。 李元景漏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山人自有妙计，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34章 本王从不骗人 一不小心，李元景便搞了个大新闻，但是紧随着，这个大新闻便成为了一场大笑话。 赵王府内，李元景面色铁青的看着外面排着的队列。 “殿下，其实现在的情况很正常！”李元景新换的侍卫刘虎站在一旁低声提醒道。 “说说看！”年幼的脸庞上，无法隐忍李元景的愤怒。 “技艺高超的工匠要么在宫中，要么在世家手中，民间有本事的不多了！”刘虎说道。 他低估了某些人的能力，也高看了自己赵王的身份。 世家的确是个迈不过去的坎，就连李世民都不得不低头。 上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抚世家，许诺利益来保证朝堂的稳定，去年的时候郑家更是借助天灾帮郑善果留在了岐州。 江南比岐州富，李世民明着是给郑善果升官，实际上就是想用长途耗死他，但这一计划最终却是失败了。 李元景闹出的那件事情根本不值一提，最多就是个小蚂蚁咬了一口而已。 “给本王说说世家的情况！”李元景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庞大的世家让他有些头疼。 虽然他们李家也是世家，但这个世家跟外面的世家完全不一样，若是没有皇族这道光环，二李距离世家的距离还远着呢。 “诺！”刘虎应了一声，旋即开口道：“世家的影响是各方各面的，眼睛能够看到的东西，都有世家的影子，殿下若想要工匠，只能从宫中拉人出来，想从世家手中挖人并不现实，而且他们也不会允许殿下把人从他们手中挖走……” 刘虎说的并不详细，只是一个大致的情况。 不过听完这些话之后，李元景也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都以削弱世家为目的。 世家的势力真的是太庞大了，倘若皇族不能让他们满意，仅凭他们手中的资源，怕是会把半个大唐都给独立出去。 当然，独立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有胆子造反的。 但世家的话语权在数千年间始终没有被削弱过，科举制，其实就是削弱世家的一种手段，至于战争，改朝换代什么的根本不用想。 倒了一个世家还会有另外一个世家站起来，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但科举制想要淘汰世家，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又太久，而且还不能将其彻底的淘汰。 “世家最擅长的便是兼并，吞噬，壮大自身，三年的灾害苦了千万百姓，可大小世家却一个比一个还肥！”刘虎接着说道。 “让本王想一想！”李元景头疼的揉着脑袋。 这次是真的疼，皇宫那边他不想去要人，主要是不想再给李世民表演的机会，这个人他觉得太虚伪。 但是除了李世民以外，外面的世界又被世家把控的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漏洞。 偏偏，这个时代的工匠还是清一色的一根筋。 手里面的手艺传男不传女，传亲不传义。 什么徒弟徒孙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人家压根就不收。 工匠的地位虽然卑微，但至少可以靠着这门手艺养活一家人，就算是遇到灾年，遇到战争，也会有他们的一口饭吃。 谁会愿意把能让自己子孙都吃饱饭的手艺传给外人？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华夏很多古代的手艺逐渐的失传，有的是因为绝户，有的是因为技术的落后失去了作用。 这种模式在李元景看来根本就是弊大于利，手中掌握了技术人才是不假，可所有技术都是需要交流的，一个个都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只能自己闷头去想，技术实力能突飞猛进吗？ 世家一方面用土地兼并的手段来控制百姓，一方面又以农具等工具来限制百姓。 朝廷可以说是自顾不暇，也根本没有精力投入到这些上面。 土地不好搞，但却可以从工具方面下手，蚂蚁多了还能把城墙给推倒呢，一年不行就用十年，十年不行就用一辈子，反正成与不成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有赵王这个光环在身上，这辈子是不愁吃喝，而且还可以过的很滋润的。 …… “想挣钱吗？” 众人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满脸犹豫的想要摇头。 半年前惨痛的教训现在还让他们铭记于心，除了程处默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以外，其他人其实已经不怎么往李元景这里跑了。 毕竟被坑了谁都不舒服，加上家里面的长辈在跟着煽风点火，有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意外。 “会被禁足吗？”程处亮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他倒是不怕坑人，就怕被禁足，这意味着每隔三天他就要被吊起来抽一顿。 “非但不会禁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你们封爵！”李元景笑着说道。 “不干……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听到这个答复，程处亮立即摇头拒绝了这个友好的提议。 “本王何时骗过人？”李元景愣了下，这家伙傻了吗？身为万年老二，家里面什么好事都轮不到他，现在有这个机会竟然不要？ “上次殿下还说要送我十个美人呢！”程处亮满脸幽怨的说道。 “本王难道没送吗？天不暗就把人送去你家府上了，本王食言了吗？”李元景有些心虚了。 十个女人的确是送了，但美人其实谈不上，主要宫女的姿色其实都差不多，至少属于能看的类型，不然也不可能让她们进宫去恶心皇帝，万一把皇帝吓软了咋办？ 李世民现在的政策就是清理多余的官员，计划是让留下的官员一个人可以干两个人或者更多人的事情，这样朝廷的财政就能轻松一些。 另一个政策就是把宫里的宫女送出去一些，一些老太监也遣返回乡。 官员倒是好说，宫女可就不好办了，遣返要给遣返费，李世民又不愿意出这笔钱，索性就送给大臣们吧，反正人给你了，是遣返还是留着自己用就跟皇室没什么关系了，这钱自然也轮不到李世民去出。 因为这件事情搞的最近大臣们见了李世民都要绕着走，谁敢厚着脸皮上去打个招呼，李世民保准送你几十个几百个宫女带回家玩。 程知节已经被李世民送了几十个宫女了，正愁着没地方安置呢。 结果没想到李元景又送了十个宫女过来，若是长的年轻好看也就罢了，但是这十个…… 呵呵，最年轻的一个也三十岁了，最大的甚至四十多岁，这些人的命运就是跟太监凑活着过下去，或者出宫嫁给名声不好，或者自身有隐疾的大龄未婚男，反正好萝卜是轮不到他们的。 结果这么一批难以出手的大龄宫女，直接被送到了程知节府上，气的程知节连着用皮鞭抽了程处亮十天，险些把这货抽断气。 第35章 封爵计划 嗜赌之风虽然被朝廷大力整治了一番，但在缺乏娱乐手段的年代，又怎么可能完全禁止？ 无非就是将赌注降低，或是搞一些别的东西作为赌注。 只要不刻意去坑人，三五好友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屋内数十只火盆冒着腾腾火光，将屋内的温度烤的令人舒适。 李元景挥了挥手，示意这轮自己不出牌，淡定的看着桌面，说道：“你们想封爵，无非是去战场上混一圈，或者等哪天陛下高兴了，又有合适的机会才会给你们封一个小爵位，做人不能太短视，你们得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 程处亮扔出一张十四，悠然道：“看你这么热情我就觉得自己的小腿保不住了！” “殿下能说下到底是什么事情吗？”房遗爱扔了四张一出来！ “房二，你特么什么意思？”看着四张一程处亮瞬间怒火中烧，恨不能一口气吞了房二这个蠢货。 “啊……我没注意……能撤回吗？”房二尴尬的直挠头，这一把他和程处亮是一边的，竟然一不留神把自己人给炸了，这要是输了，脸上可就贴满纸条了。 李元景笑着按住房二的手，怎么可能让他撤回？ 顺手从牌中抽出了四张十三管住，又抽出一把牌：“二到十二，剩一张！” “玩个屁！”程处亮气呼呼的将手中的牌扔在桌子上。 房二有些沮丧，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之前手里面的炸弹若是不出，便有可能赢下李元景，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看了下李元景手中剩下的一张牌，房二彻底没了希望，是一张十四，无论如何，他们也赢不了了。 两人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旁边各抽过四根手指粗的布条在头发上打了个结，就这么挂着，规矩是天黑之前，不准去掉。 “你们都是跟着本王混的人，不管如何，本王也要想办法给你们一个说法，家里的爵位是不用想了，就算你们老子愿意，陛下也不会同意，上战场倒是容易，可能不能活着下来还是一个问题，本王这个办法或许用时会久一些，可一旦成功，让你们封爵还是不成问题的！”李元景一边洗着牌，一边不慌不忙的说着。 “不上战场还能封爵？”程处亮一副你逗我玩的表情。 大唐尚武，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拜候封爵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常识，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不用上战场也能封爵，欺负俺没读过书吗？ “如果你能提高粮食产量！如果你能为朝廷释放更多的劳动力出来！如果你做了一件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呢？”李元景玩昧般的看着两人。 “这样倒是可能会封爵，行吗？” “行的！” 看着离去的几人如同花斑狗一样惹人注目，李元景笑着将自己头上的布条取了下来。 才没有他们那么傻呢，竟然这么老实的听话了，连马车都不坐，就这么步行回家。 “殿下，您这样做岂不是把属于您的功劳分了出去？”刘虎偷偷的瞄着李元景，此时此刻，多想说一句，殿下您咋不分给我点功劳啊？我也想封爵啊…… “本王需要这点功劳吗？”李元景微微一笑。 功劳越多，死的越快，这样做不仅自己满意，那几个家伙也满意，最重要的是李世民也会满意的。 自己已经是赵王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然没有实权，但在进一步也就只有造反了。 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心思，更没那份毅力，如果自己当了皇帝，李元景觉得将来的朝会一定不会准时召开，早晚也会成为昏君一个，何必呢！ 闲来无事想搞点新鲜的东西出来解解闷，结果却被世家这座大山挡在面前。 虽然他们没有故意的针对自己，但这种行为却限制了自己的未来。 手中没有技艺高超，心灵手巧的工匠，很多想法便没有办法展现出来。 而且，李元景发现世家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大唐社会的发展。 魔改大唐？ 没那个心思，那是李世民的事情。 现在李元景只想让自己的生活可以变的更舒适一些，仅此而已，如果世家能乖乖的把工匠给自己送来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停下现在的计划。 …… 御书房，一名侍卫将赵王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李世民微微的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赵王到底有何用意？”李世民转头看向几个大臣，直接忽略了几家公子的落魄形象。 “陛下，赵王是个聪明人……”房玄龄想了下。 “若用，便坚信，若不用，找机会杀之！”杜如晦直接给出了更坚决的建议。 房谋杜断，房玄龄通过赵王这段时间的表现看出他是个聪明人，何为聪明人？ 房玄龄没有直接点出，杜如晦却说了出来，赵王心机太深，要么坚信不疑的用他，要么就杀了，以绝后患。 “陛下，万万不可！”长孙无忌急忙站了出来，紧忙道：“赵王不可杀，一旦赵王出事，陛下近年来的努力便失去了作用，将来以后的处境也会更难，赵王想要利用臣等，索性臣等就当一次赵王的刀，若成，或许能破开陛下的心结，若是不成，此事乃赵王所为，自当由赵王负责！” “就怕他把这把刀给朕折喽！”李世民有些无奈，他也发现这个老六越来越不一样了，但现在还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陛下，臣等还是分得清是非的！”长孙无忌笑了笑。 “嗯，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便让他胡闹去吧！”李世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利用一个人还有可能，可李元景却把这几头老狐狸都给算了进去，他还能骗住所有人不成？若真的能，自己的皇位即便是丢了，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了。 同时，李世民也有些期待，虽然心中没底，但李元景说的提高粮食产量，解放劳动力却深深的吸引了他。 有足够的粮食，就意味着大唐的人口可以迅速增长，有足够的劳动力，意味着军队可以扩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训练，不管怎么搞，对朝廷而言都是好事一件。 而李元景倒也挺机灵的，直接把功劳分给了几家的老二，如果真的做到了这些，封他几个爵位又何妨？ 第36章 毛贼闯虎穴 轰轰烈烈的招募工匠行动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便宣告了失败，没有足够合适的人让自己选择。 李元景索性暂停了招募，宁缺毋滥。 另一个则是人多眼杂，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世家的认识也越来越清晰，想要搞世家，无疑难上加难。 世家的势力涉及到政治，军事，经济，土地，生活中各方各面，都有他们的力量存在。 对于如何打破这个不平衡的怪圈，李元景还在考虑中，但并不影响他先做出第一步行动。 “殿下，这就是百姓常用的犁，没有几年经验很难驾驭，而且木头和铁头区别很大！”杨里指着面前一座崭新的直犁解释道。 杨里便是当日李元景亲自招募的那名木匠雕刻，住进王府之后，李元景给他的唯一任务就是打造一座犁。 李元景认真的打探着这座直犁，又让人牵来一头牛固定好，亲自试了一把。 牛拉起来很吃力，后面的李元景也控制的很吃力，速度如同龟爬一样不说，身上的力量稍稍偏一些，就有可能卡住，或者走歪，用起来很不方便。 “殿下，用这种犁是有技巧的，一是把好方向，前面牵牛的人也很重要，另一个则是要用力的向下压，压的力道越大，就越不容易偏……”杨里接过木犁亲自演示了一下。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如同一道直线一样，这只是比起李元景操作的沟壑相比较而言。 不过深度倒是比刚才深了大约一个脚踝的深度。 犁地太浅了不行，这样底下的泥土没办法松弛，对农作物的生长很不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李元景摇了摇头，虽然他早就有想法了，但还是不免的装了个逼。 直犁有两大特点，一是受力点是直的，整个梨身能够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直线，就连犁刀都是直的，只不过是顶部向后偏移，做出了一个斜度而已。 就这么直来直去的，能容易操作吗？效率能高吗？ 懒的去绕太多，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去七拐八绕的，能做就做出来，这样对自己也有好处。 “受力点不对，所以牛也吃力，人也吃力，要学会用巧劲！” “我觉得挺巧的啊，反正我是做不出来！”程处亮摸着小脑袋，这么好的木犁竟然在李元景的口中被说的一文不是。 其实犁好不好用，换个铁头就好用了，只不过铁属于管制物品，一般人拿不到。 不过他们家的农庄用的就是铁头，毕竟国公家嘛，不缺这么点铁。 “要多动脑子！”李元景无语的敲了敲程处亮的小脑袋，指着木犁的前端说道：“道理和人拉车是一样的，越是高大的人，拉起车来便越是吃力，若想加快速度，最好的办法就是弯下身子，这样自己能使上力气，车的速度也能提高，牛也是一样的。” “是这个道理，但之前也不是没有试过，固定点向下转移，可拉起来更吃力了，甚至经常陷进地里！”杨里苦笑着。 “一个方法不行，那就换一个方法，比如说从这根犁辕上下功夫，做成一个弯曲型，降低前部的高度，使其在降低高度的同时，又与地面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无法接触地面，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还有这个犁刀，直上直下的很不好，可以幻想一下砍人，直上直下很难取得理想效果，所以将士们习惯性的歇着砍，这样不仅能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还有利于自己脱身，这个犁刀也斜着来！”李元景直接说出了曲辕犁的形状。 曲辕犁就是脱胎于直犁，增加了几个小部件，改变了几个主要部件的形状，然后犁地的效率便提升了数倍。 “殿下，这个需要些时日，日子不到，做出来的曲辕就容易变形。”杨里点了点头，行不行殿下说了算，自己只是个打工的，让咋干就咋干，这么舒服的日子他可不想因为多嘴而被砸了。 “嗯，你尽力去做，另外犁刀换成铁的，斜面角度多试几次。”李元景转头看着程处亮：“犁的事情交给你了，搞好之后直接让你爹背着去宫里！” “这玩意儿真能行？”程处亮依旧有些不太敢相信，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就能让自己封爵？ “呵呵……”李元景给了程处亮一个关爱智障儿童般的笑容。 大唐虽然尚武，但根子上还是以农为本，哪怕到了后世经济腾飞的年代，农业方面也不敢忽视。 也就是科技水平跟不上，加上自己能耐有限，不然一步到位，直接把拖拉机那种神器搞出来，来个机械化耕种，李二怕是连睡觉都能笑醒。 就算是现在，估计李二也在偷着乐呢。 “殿下，抓到几个身份不明的人！” “说详细情况！”刘虎眉头紧皱，紧盯着汇报的下属。 “诺，卑职接到庄民通知，说庄子里出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看着不像好人，属下便带人前去盘问，结果这几个人见到属下撒腿便跑，与村民前后围堵才将人抓住，伤了一个村民……” “他们身上有兵器？”李元景愣了下。 “每人身上有一把匕首！” “带本王过去，先去看受伤的村民！”李元景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这里是皇庄，一般而言，小毛贼是不敢进来的，这里的背景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只是偷东西还好说，人是绝对不敢伤的，否则官府便要追究到底。 进皇庄偷东西，这打的是皇帝的脸。 从未出现过治安案件的皇庄，今日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李元景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受伤的庄民叫牛大，三十岁出头，世代都是庄民，李世民上位之后，自然成了李世民的庄民，现在从大意上来说，也属于李元景的庄民。 李元景亲自到来慰问，让牛大备受惊吓，站在那里竟不知所措。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不过还是能看到殷红的血迹。 “帮他处理一下！”李元景挥了挥手，伤势不重，在军中属于常见伤，有专供军队的止血药，恢复起来也很快。 一名士兵从身上掏出一只小药瓶，解开缠着伤口的破布，将药瓶内的粉末洒在伤口上，然后用专用的绷带帮其包扎，问题基本上不大。 “举报者，所有参与围堵者，赏钱一贯，再给牛大一石粮食作为奖励！”李元景懒的去说那些慷慨的话，直接开出了奖励，有些时候，真金白银反倒比空口而谈更容易让人接受。 “殿下，万万使不得，这本就是小人的职责，怎能要殿下的赏赐呢……”牛大有些慌张，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些你们安心的拿着便是了，将来你们有过了，也别怪本王惩罚你们！”李元景微笑着拍了拍牛大的肩膀：“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白挨这一刀的！” 第37章 审讯 被抓的一共有三人，分别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相互之间无法联系，以免其串供。 但这种事情其实根本没有串供的必要，在出发之前，该交代的估计也都交代好了。 对付这些人，护卫们并没有手下留情。 刘虎等人跟梁毅不同，这批人是自己亲自挑选的，而且隶属于赵王府。 换句话说，自己决定着他们的生死，就算暗中依旧接受着李世民的指挥，但明面上绝对不敢对自己有任何的违背。 三人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在一人粗的大树下。 经验告诉他们，绝对不能让这帮人太舒适了，所以，捆绑的位置在阴凉处，日光晒不到的位置。 加上这寒冷的空气，就连侍卫都在不断的打着冷颤，来回跺着脚保持温度。 “你叫什么？”李元景仔细的看着这名身份不明的家伙。 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身材也不算高大，现在看起来更是一副落魄至极的模样，但这个人却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身上流淌着一股混子的气息。 “张二狗！” “说说你们的目的吧！”李元景目光依旧不移的盯着他。 “什么目的？”张二狗故作疑虑的看着李元景。 李元景没有回话，只是看着张二狗默默的笑了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三个在长安偷了一个贵人的钱袋，担心被官府抓到，所以就打算跑出来避避风头，这里是皇庄，官府一般不敢进入搜查，只是没想到刚来就被人发现了……”张二狗说道。 “钱袋呢？” “扔了，里面有一枚私印，我们不敢留在手中！” “另外两个人叫什么？家中是什么情况？” “徐泾，尚余！……” 李元景没在问话，直接带着人转身离开，这个张二狗没有说实话，其中暴露出来的疑点也有很多。 “是谁动的刀？” “张二狗！”一名侍卫连忙说道。 “刀呢？” “在外面，卑职不敢拿进来，不过卑职仔细查看了一下，没有任何标记，而且质量也不算太好！” 李元景点了点头，这一点也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铁是管制物品，农民连打个铁质的农具都不好搞，更不要说拿铁来打造匕首，若只是一把倒还好说，可三把同时出现，那就能说明问题了。 长安街头的小混混，还没富裕到人手一把匕首的地步。 古代也有古代的规矩，将作监打造的兵器，每一把兵器上都有负责打造匠人的名字，一定时期内，一旦这把兵器出现了非正常损坏，最终被确定为质量原因的话，是要追究工匠责任的。 民间也同样有这样的规定，其中最多的是农具，木匠会在自己打造的农具上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标识。 民间的打铁铺几乎没有，只有世家才会偷偷摸摸的搞一个小型的打铁铺在家中，一般是打造农具，偶尔的也打造一些兵器。 由于不是制式兵器，且数量也不大，所以朝廷对于这种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两边场地不一样，但处置的方式大差不差，几乎是如出一辙。 “徐泾！” 徐泾猛的抬头看着李元景，心中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一幕被李元景看的一清二楚，暗道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刚才的路上李元景从刘虎那里得知了现在的一些审讯手段，后世在用的，现在基本上也都在用。 同一个案件的不同犯人，会分别关押审讯，每隔一段时间两边就会把结果拿来讨论，互取有无，在通过诈的手段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不过这其中加入了刑讯逼供的手段。 这年代可没什么关爱人权之类的说法，嘴硬就得打，各种方法来一遍，如果还能硬抗，只能说明你是一条好汉，不过没关系，咱们再来一遍别的手段。 所以，想拿审讯手段来露一手的李元景，不由的一阵失望。 “有什么想说的吗？”李元景淡淡的看着徐泾，手段要用，也要改良。 徐泾摇了摇头！ “本王真是替你觉得惋惜，可惜了你的老父老母，你父征战数年，为大唐流干了血，最终战死沙场，你母将你们兄妹几人拉扯这么大也不容易，流了多少泪，遭受了多少人的白眼，你心中有数，可怜你的小侄子，才一岁不到就要被你牵连！”说到这里，李元景故意停顿了下来，故作无奈的摇着头，朝着刘虎吩咐道：“既然他没什么说的了，就去抓人吧！” “诺！”刘虎愣了下，但还是应了一声，转身朝着手下挥手。 “等等！抓什么人？”徐泾同样一脸懵逼，有些惊慌道。 “当然是抓你九族，行刺本王，你为主谋，难道你没了解过这件事情的后果？”李元景淡定的看着徐泾。 九族指的是父族四，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一家，出嫁的姐妹及外甥一家，出嫁的女儿及外孙一家。 母族三，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一家。 妻族二，岳父一家，岳母的娘家。 徐泾尚未婚娶，所以诛九族最多也就算到七族，即便是七族，算下来人口数量也不少，随便一个人把这七族的关系拉出来，至少也有二三百口人。 由于诛九族太过残忍，所以历史上也很少出现，仅对于一些罪恶滔天的犯人使用，刺杀皇族，自然也是诛九族的罪过，但也有些皇帝不忍杀戮这么多人，往往会下令只诛本族一族。 “行刺？我没有行刺……”徐泾彻底的慌了神，他只是个普通人，在诛九族面前又怎能扛过去？ “你们身上携带着刀具潜入皇庄，接近本王之前被庄民发现，还动了手见了血，而且，你的同伴已经招供了，你是主谋，本王先前问你有什么想说的，你选择了不说，也就是默认，现在你还想说什么？”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 “我没有行刺……我也没有动手，是张二狗动的手，那么多人都看着呢，我也不是主谋，是张二狗拉着我来的，说只要跟着他走一趟，把看到的东西牢牢记下来，回去之后便给我两贯钱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徐泾已经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张二狗竟然是来行刺的，而且还把这个罪名推给了自己。 李元景笑了笑，朝着刘虎吩咐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第38章 曲辕犁 李元景没想过要保密，曲辕犁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保密的，但是在出现在李二面前之前，还是需要保密的。 世家不缺资源，也不缺人才，更不缺能力。 自己现在跟他们比起来，一旦让他们拿到了一些关键资料，则有很大可能会抢在自己前面。 只是李元景有些好奇，世家难道真的对自己就这么重视？ 如果只是出现了一小点苗头就需要世家这般对待的话，只能说这帮世家还真是小心谨慎的过了头。 同时也证明，活该他们能把世家的荣耀延续下去。 线索到这里已经没了，张二狗三人只不过是活在底层的小混混，张二狗只知道给他发布任务的人是谁，这个人他得罪不起。 但是在诛九族的威胁面前，张二狗立即选择了妥协，只不过刘虎却扑空了，接头人早已消失不见，甚至连家人也都找不到了。 “把他们交给万年县，从重处理！”李元景挥了挥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底层的小混混也好，有人指使的也好。 敢把手伸进自己的地盘上，就要做好被砍断这双手的心理准备。 背后之人依旧没有挖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总算是给了牛大一个交代。 赵王亲自给的补偿和奖励，并且亲自施压万年县，这样的结果牛大很满意，逢人便说赵王的好，俨然已经成为了第一代赵王吹的铁杆粉丝。 …… 翌日！ 早朝的时候程知节一改常态，显的有些着急。 按照程知节的尿性，早朝就是补觉的地方，显的很是光棍。 但是今日程知节却没有补觉，甚至到了该下朝的时候，户部那边站出来提了一下近期的情况都被程知节狠狠的瞪了一眼。 “陛下……陛下……等等臣……” 退朝的流程是李世民先走，过一小会儿大臣才能离开位置，该回去办公的回去办公，该去御书房开小会的开小会。 只是今日程知节有些忍耐不急了，李世民的身影刚刚消失，程知节便如同一只箭矢一样的追了上去。 御史默默的在心中记下了这件事情，打算明日上朝的时候弹劾程知节一下。 御史嘛！不弹不舒服司机…… “知节可有喜事？”李世民笑着打趣程知节，今天的程知节让人看了很有喜感。 “臣当然有喜事，臣的喜事是程处亮那混账小子终于要封爵了，不过这也是陛下的喜事啊……”混不吝程知节知节把好处点了出来。 这件事情之前李世民可是在他们面前提过的，现在出了结果，程知节当然要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 而这句话才刚刚说过没几天，正所谓趁热打铁，以免时间久了李世民变卦。 “大唐的爵位那么容易的吗？”李世民笑了笑。 “陛下只要见了那东西，绝对会满意的！” “罢了，朕就看一看吧，若是不能让朕满意，就削你的爵！”李世民鸡贼的挑逗着，免得程知节厚脸皮贴着自己要封爵。 “快去宫门口把我家的马车拉进来，记住，是马车，不准任何人看到里面的东西！”程知节连忙对着宫卫吩咐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宫卫这才离开前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台被密封的严严实实的马车被带进了宫中，由于好奇心所在，前来御书房开会的众人也就跟着一并在外面等着看好戏。 能让程知节连脸都不要的，他们倒是很好奇到底会是什么好东西！ “陛下，是一架直犁！”宫卫前来汇报，说是不准看，但宫门令和他还是透过缝隙看了一眼，也算是检查，少了这一道程序，他们是别想进宫的，就算有宫卫带着也不行。 “程混子，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长孙无忌笑着打趣道。 “陛下，臣觉得倒是不用削程混子的爵了，混个爵位不容易，不如让他去种地算了！”房玄龄也紧跟着打趣着，虽然他知道程知节很鸡贼，这肯定不会是一架普通的直犁，但能逗人乐一下的事情，为什么不干呢？ “国公种地，有史以来头一次啊，宿国公这是要名扬青史啊……” “哼，待会儿我儿封爵的时候，看老夫不狠狠的揍你们！”程知节冷哼一声，毫不犹豫的反击道。 论打架，他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程处亮就在马车之中，昨天下午程处亮带着杨里回到了府上，认真听取了改动思路之后，程知节便觉得可行性很高，亲自动手参与了进去，几人忙活了一夜才把这架曲辕犁做好。 如此心急的原因并不只是看好这件东西，而是程知节从程处亮口中得知了有人已经开始对着东西打主意了。 所以他才连夜赶工，就连本该需要时间去打造的犁辕，也被程知节用铁来代替了，铁的好处在于烧热之后可以直接弯曲，也不宜折断。 批量生产的时候在换成木头的就可以了，但是现在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 “直犁不太好用，这个大家都知道吧？”程知节指着正在安装曲辕犁的程处亮介绍着。 李世民点了点头，为了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李世民每年都会亲自耕种半亩地来提醒自己。 “这架犁我儿称之为曲辕犁，臣已经试过了，很好用！” “你要用马？”李世民愣了下，指着正在把绳子往马身上套的程处亮。 “马就足够了！”程知节显的很是得意，这匹马只是普通的马，而且上了年纪，只能拉拉车什么的。 说到这里，几个人面色开始有些凝重，耕地必须用牛，马的耐力和整体力道不如牛，若是拉犁的话，需要两匹马甚至三匹马才能拉动，而且用一年的话，这匹马基本上就废了。 而马又属于战略物资，谁也不敢用来拉犁，所以就造成了另一个尴尬局面，年迈的马无处可用，干活又干不了，耕牛的数量也还不太够，每年耕种都会很紧张。 “朕去试试！”看着程处亮一个人竟然轻易的操纵着这架曲辕犁，李世民有些心动了，连忙上前赶走了程处亮。 “这……” 不试不知道，一试才真的体会到这种曲辕犁的好处。 操纵者根本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只需要扶好就可以了，也不用向下压，尾部有一定的斜角，所以人可以直起腰，不必弓腰压着尾端。 李世民看到犁刀后面装了一块石头，应该是用来配重的，但是一匹普通的马就能拉的如此轻松，着实让李世民大感意外。 要知道这可是大冬天，土地都已经被冻上了，普通的直犁下去最多就是一道小沟壑，而且还不一定能拉动。 “陛下，国公就不用了，处亮还小，一门两国公现在也不太合适，给个郡公就行了……” 第39章 皇帝就要当牛做马 曲辕犁的好用不仅让李世民为之一惊，就连周围其他看着的大臣也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 入冬以后，寒冷的空气会将土地冻的成为一块石头。 莫说是普通的直犁，就是换上了铁质的直犁也很难使用，而且前面必须要有两三头牛才能拉动。 除此之外，冬天使用直犁，不仅对牛是一种损耗，农具的损耗程度也要远超其他时候。 而现在…… 一架经过改装的曲辕犁，不仅可以在冬天使用，更能使用一批年龄大一些的马匹来拉动。 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再去多说。 李世民虽然不能说精通耕种，但至少他对于耕种是颇有心得的，东西好不好，用一次心中便有了数。 “好！好！好！”李世民兴奋的连喊三声好。 农耕，国之大事！ 一旦曲辕犁被朝廷推广出去，不仅可以解决耕种难的问题，更能对外释放一个皇帝重视百姓的信号。 “把这架曲辕犁取下来，朕要亲自拉着她！”李世民忽然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连忙吆喝着侍卫。 “陛下，万万使不得！” 李世民却淡定的挥了挥手，坦然道：“诸公，倘若朕一人便可拉动这架犁，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可曾想过？” 房玄龄心中一惊，李世民的提醒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真的可以，那么耕种便可以不过度依赖耕牛，只要有足够的曲辕犁，即便耕牛忙不过来，也不会影响耕种。 每年适合耕种的时间就那么点，耽误了，种下的种子要么长势不好，要么根本就长不出来。 这便意味着，在同样的时间内，百姓可以耕种更多的土地。 对于狭乡而言无非就是减少了耕种的时间，提高了耕种效率，但是对于宽乡而言，便意味着可以将剩余的土地利用起来，等于是变相的增加了产量。 想了想，房玄龄决定换一个思路：“陛下乃万金之躯，岂有做牛做马之道理？” “房相此言差矣！”李元景带着房遗爱背着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刚好听到房玄龄在劝李世民，不由的挺身而出，怒刷一阵存在感。 朝着程知节去了个鄙视的眼神，似是在说你老程同志不厚道啊。 本王把功劳都给你家小子了，你倒好，竟然想要独吞！ 倘若不是今天刚好进宫，正好听说了你程知节在献宝，本王还真就被你瞒了过去。 “房相此言有何不对？”看到李元景来了，李世民连忙将话接过去，以免这个脑袋缺根筋的二货六亲不认又是一通乱怼。 前几天在朝堂上狠狠的怼了魏徵，怼的魏徵哑口无言。 结果倒是好了，魏徵怼不过李元景，便把气撒在了李世民身上，偏偏魏徵说的还都是对的，可是让李世民好是一阵郁闷。 现在李世民竟然有点害怕李元景再去跟大臣们硬扛了，自己必须要照顾着大臣的面子，同样也不能对李元景处置太狠，上一次的半年禁足，就险些酿出大货。 现如今依旧有人贼心不死，打算利用赵王来说事。 “陛下就是牛，就是马，就是要拉着犁走，如果你们觉得陛下九五之尊，万金之躯就应该被马拉着，被车驮着，那你们还不如把本王送上皇位呢……”李元景犹豫了下，打脸嘛，不作死又怎么打脸？ “殿下不可胡言……” “殿下慎言……” 李元景敢不带脑子的去作死，大臣们可不敢跟着他胡来，一个个连忙满脸惊恐的出言制止。 话说以前咋就没觉得赵王这么能作死呢？难道是因为脑疾的缘故？ 对了，殿下这段时间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按时扎针？ 李世民没有出言训斥李元景，也没有制止大臣们的劝慰，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似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李元景笑了笑，指着曲辕犁道：“陛下是牛马，百姓是曲辕犁，大臣们则是身后负责方向的农夫！” 听到这个解释，李世民愣了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有些道理。 可再往深处去想的话，又会觉得李元景说的有些问题。 “为何朕就不能是负责方向的农夫？” “因为牛的力气大，陛下的力气也大！”李元景笑呵呵的不愿意多说。 这场作死很完美，不对，应该说这场打脸行动很完美，打的一种大臣无言以对，特别是程知节那个憨货，到现在都还一脸懵逼的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耕种时牛若是愿意拉犁，那就会不停的向前走，牛若是不愿意，农夫即便用鞭去抽也不行！”长孙无忌用不大的声音暗暗嘀咕了句。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众人听到。 李世民瞬间明白了这句话中的意思！ 自己是皇帝，手中有着绝对的权力，只要自己认定的目标，那就一定要达到，大臣们所起到的，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加上一个监督者，可以尽快的达成这个目标，而不出错，或者少出错。 倘若一件事情自己本就不愿意干，那么大臣们说的再多也是无用的。 李元景的话虽然有种大不敬的意思，但其中的道理却暗暗提醒了自己身为帝王应该做的事情。 而另一个暗示，应该是朕应当拉着百姓向前走，大臣们负责辅佐不要让出现偏差，而不该是大臣拉着百姓，自己来辅佐。 帝王，不该只去享受其所带来的权力与荣耀，更应该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自打登基一初，李世民便下定决心要让大唐尽快恢复到前隋时期的辉煌，甚至是超越前隋…… “你比朕看的更透彻啊！”李世民暗暗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对李元景的警惕依旧没有放下，但现在的感觉却是李元景的威胁并不大。 年虽不大，且城府太低，倘若是自己有这些想法的话，一定会深深的埋藏起来，等待机会。 而这个机会其实也并不遥远，只要再等几年，自己让他去就藩的时候再拿出来，经营个三五年的时间，藩地那边基本上他就是皇帝了。 李世民又叹了口气，看来，是时候重新改变一下对李元景的看法了！ “朕虽是皇帝，但也有大臣不敢言的时候，元景，你我兄弟应当齐心协力，齐手并进，来，咱们一起拉这架犁……” 李元景猛的摇头后退着，开什么玩笑？ 给你找了个干活的理由，你还想拉着我一块下水？ “不拉……我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拉不动这么大的犁，我觉得皇兄一个人就可以了，其实臣弟是个懒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就是这些事臣弟都懒的做，好处捞不到不说，还竟被人惦记……” 第40章 水车 李世民被李元景气的有些肝疼。 能把偷懒说的这么轻松脱俗，他倒是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小看李元景了。 独自一个人体验了一把，拉倒是能拉动，还是觉得有些吃力。 土地被冻上了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即便如此也已经很令人满意了。 等到真正能用上的时候，两个大人就可以拉着干活，再加一两个小孩子的话，会更轻松一些。 除此之外，犁地的效果也要比直犁好一些。 李世民当即决定把这架曲辕犁交给将作监，等他们摸透了技术以后，拿出详细的方案，然后由户部和工部联合推广，直接下放到县。 距离下一次耕种大约还有八个月的时间，虽然不能把所有的犁都换成曲辕犁，但是两年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当然，李世民考虑问题的角度并不像李元景那么简单。 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旧农具的处理方案，并不是每一家百姓都能换的起新犁的，甚至很多百姓都是几家合用一架犁，更穷一些的，一个村子只有一两架犁也是正常现象，而每到耕种时节，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日夜不息，抢时抢工。 曲辕犁的制作步骤是现成的，除了需要将犁刀以外所有的铁换成木头以外，其他的并不需要改动。 将作监的任务是根据这架曲辕犁，去想办法对直犁进行改造，不求能达到跟曲辕犁一样省力奏效，至少要比之前更加好用，在改善农具的同时，尽可能的替百姓节约了成本。 “你说有人盯上了曲辕犁？”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之后，李世民开始关心起另一件事情。 实际上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因为接下来曲辕犁的制作方法是要公布出去的，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推广。 虽然自己制作销售能带来一定的利润，但这点利润并不稳定，与增加的粮食相比较，特别是连年的灾害，李世民选择了粮食，而不是钱。 “可能是曲辕犁，也可能是别的东西，也有可能是臣弟的命，反正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匕首，两个不明所以的糊涂蛋，一个半知半解，还让联系人跑了的二愣子！”李元景摇了摇头。 “你那还有类似的东西？”李世民愣了下，直接抓住了重点。 一个曲辕犁就能带来如此的效果，如果还有别的东西的话，李世民觉得自己简直要幸福的昏倒过去了。 李元景点头道：“有！臣弟带着房二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说着，李元景的眼神不由的飘向了程知节。 房玄龄的眼神中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如果这件东西也不错的话，自家老二的爵位怕是也保了。 长孙无忌和杜如晦等大臣则是无语的摇着头，这等好事怎么就没轮到自己家呢？ 当初打牌的时候，俺们家的兔崽子也是也在场的啊，一百倾地都不舍得输给你的程处亮，反倒是第一个拿到好处的，这让俺们上哪说理去？ 程知节则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如同一尊门神一样的伫立在那里，任你风吹雨打，我就是不为所动。 “什么东西？”李世民好奇道，爵位他倒是不稀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只要东西真的好，封爵也就封了。 反正这些都是跟着自己打江山的老弟兄，就算现在不给他们爵位，将来等自己稳定下来以后，也要想办法给他们家次子，甚至三子也封个爵的，也算是对这些老弟兄们有了交待。 “水车！” “水车？”李世民愣了下，水车也算新东西？ 早在三国时期吴国就有了水车，到目前为止依旧在用，只不过水车用起来很不方便，往往需要数名大汉不停的转动才能取水，若是要接连不停的话，一天至少需要十名大汉守在这里，而且取水效率也并不高。 不知怎么了，李世民下意识的想到了曲辕犁和直犁，曲辕犁就是在直犁的基础上进行的改动，效果自己已经体验过了。 “改进过的水车？”李世民下意识问道。 “嗯，去庄子里看一眼就明白了！”李元景点了点头。 没有实物只靠空口白话，很难令人信服，一架简易的水车已经被制作好了，是在原有水车的基础上进行的改动，所以并不麻烦。 李世民同样被改动过的水车所吸引，想要看看效果到底如何，连忙让禁卫去准备，自己则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大臣们便朝着城东的皇庄跑去。 来到皇庄，只见一群孩童正围着一架水车不断的嬉闹着，几个妇人则在周围看着，不准孩童靠近水车，男庄民则不知道在搞着什么。 “会自己动？”看清了水车没有人控制便自己转动着，李世民惊讶的险些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嗯，原理很简单，水车不会自己动，是因为自身太重了，水推不动它，但水车的重量是不可能减轻太多的，所以只能想个办法骗一下水车，让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所以就自己转动了！”李元景神神秘秘的解释着。 “说人话！”李世民皱着眉头，还骗水车？让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你这么牛，咋不去骗一下死人呢？ 李元景努了努嘴，暗道没一点幽默细胞，无趣，无聊，呆！ 伸手一指被油布覆盖着的部位：“喏，重点就是在那里了！” 一名侍卫真正身轻如燕的跑到水车边的架子上，直接揭开了油布，没来得及密封，或者压根就没打算密封的核心部位露了出来。 这下总算是看到了核心点，但李世民却是一头雾水，中间的那根支撑杆是一动不动的，但是外边的水车却在动，甚至还看到了一些圆木一样的东西在跟着转动。 “道理呢，跟你说了也不懂，这些年来工匠们试过把马车的轴承安装上去，但效果不好，所以我就又改进了一下，通过借力的方式来让水车更容易转动。 这个是最基础版本的，如果水力不够的话，就让两个小孩子坐在上面，时不时的用手转动一下就能取水了，不过这种事情不太安全，后期打算对其他部位改造一下，争取在内湖池塘能让一个小孩子坐在那里跟玩似的就能转动一架大水车。”说的再多，不如亲自看上一眼，现在水流的速度不慢，水车转动的速度也很快，水量很大，即便是用来灌溉都够了。 没有什么能比事实更能代表说服力，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李世民暗暗的点着头，轴承的运作原理他并不懂，但他知道这种水车的好处，指着正在忙碌的庄民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第41章 房二封爵 “搭建水渠，旱季每个地方都缺水，直接走地头水渠会浪费不少水，使后面的地方无水可用，靠这个灌溉并不现实，所以只能想办法节约水在途中的消耗，搭建一条木头水渠，在每一家地头处留一个小口，两只水桶轮换着用，水量不大，却也够用。”说到这里，李元景停顿了一下。 这种方法是把节水发挥到了极致，中途损耗率降低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上就没什么损耗。 而现在农民用的又是滴灌法，就是提着水桶用一只小碗在根部浇一些水就够了，是一根根的浇，而不像后世直接灌溉，水井一开，整块地保准让你无处下脚，到哪里都要陷进去。 “哎！这也是臣弟为什么非要用王府编制换工匠编制的原因，倘若朝廷能够真正的重视工匠，制定奖惩制度来刺激他们，这些东西，甚至是一些想不到的东西早就被他们捣鼓出来了……” 现实中的两样东西，加上李元景的话，给李世民带来了极大的触动。 眼神不由的又一次看向了正在转动的水车，一桶桶水被带入水槽，又顺着铺设好的一段管架去往该去的地方。 重点还是放在了核心部位轴承那里。 今日之前，没有人想过水车还能这么用，把直犁进行一些改动，就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点透了其中的要点，就算是李世民也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困难。 可是千百年来，却从未有人点破。 难道真是因为工匠地位低下的缘故造成的吗？ “这件事情再说吧！”李世民摇了摇头，算是否决了李元景的提议。 尽管李世民也看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可他还是下不定决心。 看着闷头生气的李元景，李世民不由的笑了笑，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想要哪方面的人朕从宫中调给你！” “建房子！”李元景有些赌气道。 这么大的好处都给了你，给几个编制就这么难？ 没有编制，我拿什么去忽悠人？忽悠不来人，我拿什么去享受？ 当弟弟的都把心窝子掏给你了，结果你拿了心却来一句笑纳了？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 “崇仁坊内的王府的确是小了些，这样吧，十六王宅那里给你一座，跟他们不一样！”李世民点了点头。 赵王府他没有去过，但也听人说过，几乎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作为一个王爷，这种王府也的确寒颤了点。 十六王宅是按照王爷的规格去建造的王府，整整一作坊内只有十六座王府，每一座占地规模都在五十亩左右，各种设施也是齐全的，虽然从未用到过。 但进入十六王宅一般就意味着被圈养了，李世民不愿引起误会，所以特意说明了跟他们不一样。 “不用了，臣弟倒是觉得这里就挺好的，而且庄民的房子也很破了，臣弟打算连他们的房子一块拆了，重新在这里建造一座王府。”李元景直接拒绝了李世民的好意，他觉得有些心寒，拿回去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送出来的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殿下，切勿动气，牵一发而动全身！”长孙无忌微笑着低声提醒道。 “你看本王像生气的样子吗？”李元景白了眼长孙无忌，继续说道：“本王搞曲辕犁，搞水车，不是为了邀功，那点功劳本王也不稀罕，本王只是想让庄民全心全意为本王服务，但这样势必会影响耕种，到时候他们没粮食吃，不还是要吃本王的？ 本王穷啊，连自己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余钱养活他们？所以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先有足够的粮食，然后再来全心全意的服务本王。 皇兄，多的也就不说了，两块皇庄中间有四百倾左右的间隔，把那四百倾送给我吧，到时候我在那里建一座王府。” “胡闹！”李世民厉声训斥道，有些让人摸不准头脑。 凡是沿河靠水的地块都属于上田，特别是长安城周边的这些好地方，就是连雍州府都无权分配，更不要说所属的长安、万年二县了。 这些好地块要么是皇庄，要么是封赏给有功大臣的，要么就是掌握在世家手中。 那四百倾地一共有六个主人，哪一个不是声名显赫之辈？ 而且在这个地方，产量都比其他地方多一些，谁又心甘情愿的会把地让出来？ 若李世民强行征地，倒也不是要不过来，只是如此一来会得罪这些人，现在正是需要稳定的时候，权贵阶级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 “陛下，臣愿意让出那一百倾地！”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的忌惮，所以连忙主动让出土地。 “臣也愿意……” “臣也可……” 房杜二人紧随其后，不过他们两个的地并不多，加起来也才一百倾，长孙无忌是占了皇后的光，所以分的多了一些。 李元景看中的这块地有六个主人是不假，可六个人中今日在场的便有四位。 看着若无其事一样的程知节，房玄龄不断的抛着媚眼。 “臣那五十倾不是不能让，但是得换，这里的地什么行情大家心里都有数，陛下在其他临水地方给臣换个一百倾丝毫不过份吧？”程知节想了想，做出一副不情愿的姿态讨价还价道。 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睛，有功不赏，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但确实是有难处。 自己拒绝以后，其他大臣们都给了个台阶，唯独程知节跟个二百五似的讨要好处。 对于这个人精，李世民其实也有些没什么好办法，只好笑了笑，道：“嗯，应该的，这件事情让户部去办吧！” 虽然没什么办法，但恶心一下程知节还是没问题的，谁让这货整天没事就来恶心自己呢？ 李世民想了想，问道：“玄龄是临淄县人吧？” “回陛下，臣正是临淄县人！”房玄龄心领神会，强忍着激动连忙回应。 “嗯，房遗爱献水车有功，但这点功劳又略显不足，就封为开国临淄县男吧！”李世民点了点头。 县男只是最低级别的爵位，但即便是最低，那也是从五品上的待遇，这也就是看在房玄龄的面子上才给了一个最低级别的爵位，若是换做一个普通人，怕是连曲辕犁也加在一起，都未必能得到县男的封赏。 “臣待遗爱谢陛下封赏……嗯？”房玄龄觉得环境似乎有点不对，怎么就自己一人在谢恩呢？转头看到了正在发愣的房遗爱，气的连忙朝着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还不快谢圣恩？” “哦！小民……啊不，是小男……不对，小县……”房遗爱一时间懵了，到底该以什么身份去谢恩呢？还有，开国临淄县男又该怎么自称？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房遗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以后好好做事，不要再让你爹费心了！” “小……”房遗爱还在纠结如何自称，不由的灵机一动，连忙说道：“小侄谨遵圣命……” “哈哈哈……”房遗爱的表现让房玄龄恨不能抽出三尺长的大刀教他如何做人，李世民等人反倒是笑的前翻后仰，实在是太有趣了。 第42章 坑神程知节 程知节满心期待的等着更好的消息，然而左等右等，却依旧没能等来自己想要的消息。 看着李世民跟没事人似的指着水车高声论谈，畅想着水车普及以后能为大唐带来的改变。 程知节不由的有些着急，连忙提醒道：“陛下，臣是东阿人……” “你是朕的心腹爱将，朕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东阿人呢？”李世民笑了笑，但就是不开口。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程知节一时间有些欲哭无泪，如果退回那些地，他或许也能得到想要的消息，但是他不想退啊。 “陛下，臣能说服郑家和王家把地平价让出来！” “朕也能说服他们！” 程知节急的干挠头，道：“臣可以不要临水的上田，换一百倾中田总行了吧？” “嗯，那就封程处亮为开国东阿县男，在东阿县赏给他一百倾中田吧！”李世民满意的点着头，这个程知节就是欠收拾，总是喜欢替自己找好收拾他的理由。 “臣待犬子谢陛下圣恩！”程知节美滋滋的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长安的上田被换到了临淄县的中田，两边的地价相差巨大，可凡事不能只从表面上来看。 临淄属于宽乡，所以这些田是可以足授的。 再一个，爵位也是有永业田的，亲王一百倾，到最低等级的县男五倾，如果不换，程处亮也就能在东阿县拿到五倾的爵位永业田，但是现在他却能拿到一百倾。 至于自己在长安的地，既然李世民开口了，是自己撒泼打滚就能闹着不给的吗？ 闹一闹没什么问题，真要是像李元景那样把自己往死里作，程知节还是不敢的，敢于作死，又善于把控好这个度，这才是程知节混迹大唐的看家法宝。 看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场面，李元景觉得很是欣慰。 不对…… 李元景猛的一拍脑门，突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欣慰个屁啊？ “元景可还有话要说？”李世民看着异样的李元景有些疑惑。 “是有话要说，不过这些话跟皇兄已经无关了……”李元景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房玄龄和程知节：“你们两位大地主该不会是想吃干抹净拍屁股翻脸不认人了吧？” “殿下何出此言？”房玄龄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知节那个混子则开始装起了糊涂。 “你家的爵位是庄民牛大帮着弄出来的！你家的爵位是本王招募的工匠杨里帮着弄出来的！”李元景指着二人说道：“本王的这一份就算了，谁让他们两个是本王的马仔呢，再说本王也不缺这点，但是牛大和杨里那边你们是不是要表示一下？还有其他负责协助的人？”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伙人干了一件大事，结果功劳全让领导捞走了，连汤都没给真正出力干活的小兵留一口。 这也是整个大唐的现状，所以在工匠这一领域的发展才一直这么缓慢。 合着你们不愿意得罪权贵世家，所以就一刀切了？连本王这里的工匠干出了成绩你也要忽略不赏？ 别的地方本王管不了，但是自家的这点事本王还做不了主吗？ “殿下说的是，不过该如何奖励，还请殿下明示！”房玄龄连连点头，爵位都有了，这点小事也就不用在乎了。 李元景要的奖励无非就是钱，粮，地，这些都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但是爵位却买不到，再多的钱也不行，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得罪李元景。 搞不好接下来他还会搞出什么好东西，县男虽然也是爵，但下一代就没了，还是要紧抱李元景的大腿，找机会把爵位再往上升一升的好。 有爵升级，和无爵封爵，难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等级。 “你们两家每家拿出二百贯钱吧，一百贯给牛大和杨里，一百贯给其他辅佐人员平分。”李元景想了下，拿了个适中的方案。 “嗯，这个要求不过份，臣这几日便准备，到时候让遗爱拿给殿下！”房玄龄点了点头，二百贯换一个爵位，不贵，即便如此还是自家占了便宜。 “要钱没有，要命你尽管去拿！反正亲王犯法也跟庶民同罪！”程知节又一次的耍起了光棍，一副老无赖的表情。 看着程知节要钱如要命一般的抠门，让人不禁一阵鄙夷。 但其实程知节心里面也苦啊…… 刚才才当面敲了皇帝的竹杠，这转眼李元景就要敲自己的竹杠，若是不反敲一下，会让皇帝怎么看？ 合着你程黑炭只敢敲皇帝不敢敲赵王是吧？难道皇帝的面子还不如赵王面子大？ 反正程知节是有一种预感，现在他要是屁颠屁颠的给了钱，估计是要出事的…… 所以程知节心里面苦，可是再苦也要继续作死下去，谁让这个头已经开了呢！ 不过以后坚决不能再这样了，绝对不能给他们连环敲的机会，搞的自己都快下不来台了。 李元景是真想上去一口咬死程知节这个二百五，自己只是个没权力，还是个未成年的王爷，就算记恨上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或者当着面骂他两句，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李世民笑了笑，这个程知节啊。 也不知道到底图个啥…… 他的套路李世民很清楚，其他人也很清楚，大家都是一条战壕里爬出来的生死弟兄，谁还不知道谁那点事啊？ 先前李世民故意没有还价，就是为了让程知节下不来台，现在又反被李元景将了一军，心里面就更苦了。 看着程知节吃瘪的模样，李世民心里面觉得甚是高兴。 但毕竟是自己的元老，虽然总喜欢作死，但原因自己很清楚。 所以李世民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所以，李世民觉得现在自己必须要出手拉他一把了，不然这次他真的会下不来台。 “一百倾田没了，这二百贯朕替你出了！”李世民直接开口道。 听到这个意见，程知节暗中猛的松了口气，但嘴上还是不满的大叫大脑着：“陛下，一百倾就换二百贯？就是那些世家也不敢这么欺负人啊……” 李世民微笑着朝着程知节挤了挤眼睛，说道：“朕怎么听说曲辕犁好像是杨里做出来的呢？” “没……陛下您肯定听错了，曲辕犁是我儿做出来的，杨里只是辅助，二百贯就二百贯吧，臣认了……” 第43章 殿下千岁 看着封爵的封爵，拿赏的拿赏，有人心若狂喜，有人愁苦连天。 最高兴的当然是程知节。 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是陛下够意思，帮自己把这个大坑给填了，留了个小坑给自己跳。 小坑才是程知节想要的结果，反正…… 管他呢，爵位有了，二百贯也省了，目的达到了，简直美滋滋。 “不知殿下何时有空？还请帮臣调教一下涣儿？”临走之际，长孙无忌不动声色的比别人慢了两步，走到李元景身旁低声问道。 “你家长孙涣还尿床呢吧？”李元景愣了下，他家长子长孙冲自己倒是见过，十三岁了，长孙涣是次子，最多也不会有十一岁吧？ “殿下说笑了，涣儿已经十一岁了，只比殿下小了一岁。”长孙无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那也是小屁孩，本王没空！”李元景摇了摇头，直接拒绝。 “殿下何不认真考虑一下呢？” “本王就是考虑清楚了才回绝你了呢！”李元景淡定的看着长孙无忌，伸手手指头开始一个个算道：“接下来本王要收了那片地方，还要想办法把郑、王两家的地要过来，之后还要再去打造农具准备明年的耕种，又要建造新的王府，本王手里没牛，没钱，没人，这些不都得想办法？等本王忙完这几年再说吧！” “那两块地殿下就不要指望了，便是陛下的面子，他们都未必会给，中间隔着几十倾的距离也无妨！”长孙无忌低声的提醒了声，暗中朝着李元景比划道：“十头牛，五千贯钱，十名工匠，下一个给涣儿。” “齐国公，你是欺负本王读书少吗？”李元景瞥了眼长孙无忌，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就是这人太抠了。 “臣不敢，各加五成，如何？”长孙无忌笑了笑。 “翻一倍，否则就等本王忙完这几年再说！”李元景一口价道。 “好！一言为定！”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跟房玄龄和程知节比起来，他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但这个代价他却必须要付出，谁让他妹妹是皇后呢，倘若出的比别人少，便一定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也是长孙无忌之前为什么要执意辞掉尚书右仆射的原因，树大招风。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是一定会被封爵的，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封爵，和让他们拿出真正的功绩去封爵，效果能一样吗？ 他们这些老弟兄都知道自家的爵位不可能就这一个，但现在还是拼了命的要通过这种方式去封爵。 原因自然是因为若不通过这种方式，将来以后他们的孩子就要上战场，哪怕只是去当个混子走一圈，也是要去的。 人都是有私心的，谁都不能例外。 …… 众人周知长孙无忌与李世民关系最好，启程的时候，长孙无忌直接钻进了李世民的车架内。 这种行为根本就不值一提，长孙无忌甚至能随意出入李世民的寝宫。 “没少放血吧？”李世民笑呵呵的看着长孙无忌，他的那点小动作大家都看到了。 “二十头牛，一万贯钱，二十个工匠！根本不给讨价的余地，不然就等几年以后他不忙的时候再说……”长孙无忌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过些日子从他手里敲点出来还给你便是了，不用这么心疼！”李世民笑了笑，刚才他可没见长孙无忌这么心疼的，不过李元景那小子也是的，太黑心了。 没有对比也就算了，鲜明的例子就在眼前，现在竟然狮子大开口了。 长孙无忌心中有些难受，钱自然是出的越少越好，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至少在长孙涣拿到爵位之前，他不会乱来。 “陛下，臣觉得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赵王手中有了钱便不会乱来，只要他不乱来，这事情就好办了，否则只要陛下开了这个口，必然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加以抨击。”长孙无忌摇着头，他为李世民着想，也为长孙涣着想。 李世民稍稍沉思了会儿，长孙无忌说的对，只要李元景不乱来，事情就真的好办了。 怕就怕他有了钱以后乱来，没钱的时候更乱来，这样会让自己左右为难。 “嗯，工匠朕从宫里调二十人给你。”李世民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长孙无忌的建议，但是借着这个机会，顺便甩了二十口锅给长孙无忌，不对，是甩给李元景。 “臣谢陛下圣恩！”长孙无忌连忙道谢，明知李世民的用意，可还是帮了自己的大忙，不然自己上哪找这么多工匠去？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情，连忙开口道：“陛下，赵王好像对郑、王两家的几十倾地很有兴趣！” …… 整个皇庄内的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先前是有皇帝和大臣们在，所以他们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现在皇帝和大臣们走了，庄民们再也不用压抑自己了。 “小民多谢殿下提携之恩，殿下大恩大德，小民必将万死……”牛大结巴着挠着头，不是说不出口，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满脸的尴尬，索性豁出去了，直接跪在李元景面前：“要不小民给殿下当奴吧，当牛做马小民也愿意……” “起来！”李元景笑着将牛大搀扶起来，当众宣布了奖励，虽然大头让两个兔崽子拿走了，但一百贯钱给他们带来的冲击也不小。 “不要再说卖身做奴这种话了，人心都是肉长的，但凡能活下去的，谁还愿意给人做奴？本王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功必赏，过必罚，这是本王为人处世的原则，这次拿了奖励的，本王希望你们不要骄傲，要戒骄戒躁，耐下性子安心过日子，没拿奖励的也不要灰心，机会有的是，最多五年，本王要让你们看见肉就想吐！”李元景振臂一挥，宣扬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这些庄民是必须要拉拢的，必须要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也别小看了这些庄稼汉，打仗刺杀什么的或许他们不行，但是在庄子里，他们能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小的。 “殿下万……” 不知道哪个没长心的兴奋的大声喊着，吓的程处亮心中猛然一惊，下意识的用更大的声音接了过来： “千岁！” 先前喊话那庄民也是觉得脖子骤然一片冰凉，只有皇帝才能喊万岁，太子和亲王都是千岁，幸亏被打断了没喊出来，不然这次可真要祸从口出了。 第44章 本王很不满意 天空中又一次飘起了白色的雪花，颗粒不大。 有人觉得鹅毛般的雪花才是大雪，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雪花个头越大，下雪的时间就越短。 反倒是看起来不大的雪花，下雪的时间会更久一些。 十天前下了两天两夜，压塌了不少的民房，大地也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然而现在却又是一场大雪，阴沉的天空，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远方。 “殿下，这可是瑞兆啊，来年不会缺水了，必然会是一个大丰年！”马车上，牛大望着车外的雪花激动的笑容满面介绍着。 瑞雪兆丰年，这话是不假，可是下的雪过大，那就未必是好事了。 对于历史李元景并不能说是了然于心，但对于大名鼎鼎的李世民，李元景还是了解过一些的，起码一些大事件他是了解过的。 比如说本该发生在今年夏天蝗灾时期，李世民生吞了一只蝗虫，说下：‘民以谷为命，而汝食之，宁食吾之肺肠。’这类的作秀话。 而对于这句话的背景，就是源自于武德九年开始出现的轻微旱情，贞观元年旱情继续扩大规模，到了贞观二年达到巅峰，爆发了恐怖的蝗灾。 历史上不是没有吃蝗虫，但是蝗虫却根本不够吃，原因则是因为等百姓想起来要吃蝗虫的时候，蝗虫已经飞走了，只能在空中捕捉少量的蝗虫，无法大量为食。 李元景的提议，则是在蝗灾彻底爆发之前，就发动各县百姓去捕捉蝗虫，使蝗虫的数量增加无数倍，加以粮食，这才勉强度过了贞观二年的旱灾。 然并卵，当所有人都在感谢老天下的这几场雪，认为明年一定会是风调雨顺的时候，上天却又给了李世民一记重锤。 没错，历史上贞观三年的确没有发生百姓最担心的旱灾，但是却发生了洪灾。 这也是之前李元景为什么极力要求将以工代赈修路的计划，更改为修缮河道，有些事他没办法明说，只能找个靠谱的借口。 但朝廷似乎更热衷于修路，河道只是修缮了一些大河，其他的小型水利设施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善。 “现在京中粮价多少？”李元景却没有牛大那么高兴，虽然河道修缮了一部分，但李元景还是觉得贞观三年会发生涝灾。 “斗米三百六十钱，先前下了一场雪，让粮价降低了不少。”牛大笑呵呵的回应着。 粮价跟他们关系不大，皇庄属于上田，就算是灾年，他们也有足够支撑的粮食，所以不用去买粮。 粮商都是比较鸡贼的，如果不下雪，他们是断然不会降价的，下雪就意味着明年不会大旱，至少不会发生今年这样的情况。 百姓有了收成，就会有新粮进入市场，他们若是依旧高价销售，利润倒是可以最大化，就怕这批粮食砸在自己手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降价销售，采用阶梯降价的方式在清仓的同时，保证利益最大化。 “时刻关注粮价，再降价的时候通知本王！”李元景想了下，有些摸不准。 粮食还是太贵了，斗米三百六十钱，十斗是一石，即一百二十斤，需要三千六百钱才能买一石。 但唐初又是个奇葩的时代，按照常识应该是一千钱是一贯，但实际上七百钱就能算作是一贯了。 粮商卖粮只算钱，而不算贯，本来三贯六百钱就能买下一石粮食的，但现在可能需要五贯一百多钱才能买到一贯粮食。 就算拿出一万贯，最多也就只能买不到两千石粮食。 “殿下，我们到了！”车外的马夫控制好马匹提醒道。 李元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鬼天气，他是真的不想走出马车。 站在马车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大地，隐约能够看到漏出头的木桩，这就是地界。 郑、王两家的地被夹在了正中间，将李元景的一块地分割成为了两块互不相连的地块。 “殿下，我爹爹先前问了下，两家无意卖地！”长孙涣露着红彤彤的小脸说道。 “换做是本王也不卖！”李元景笑了笑。 两块地均是邻水，去年若不是发生了蝗灾，就算是旱灾他们的产量也能保证，河水虽然少了，但还没有彻底干涸，这就是他们的优势，也是上田的地位。 丰年因为水足，产量比人家高，在以耕种为主的时代，地便代表了权势。 特别是这种成片的上田，整个大唐虽然是均田制，但大多数的地都被分散的七零八散，甚至有的被分为七八个不同的地方。 而地价的另一个标准，就是看有没有连成片，连成片的价格自然要比其他的散地高出不少。 “去王家！”李元景挥了挥手，直接钻进了车内。 王家的主事人乃是当朝侍中王珪，今年刚刚接替高士廉，不过却是代理的。 天下王氏出太原，就是后来李世民对王氏的肯定。 天下王氏的先祖是周灵王的太子晋，本性姬，距今已有一千六百余年的历史。 每一个姓氏的历史都很悠久，但不能凭借时间长短来判定是不是世家，而是要看出了多少人才，人才意味着权势，意味着地位。 除了系姓始祖太子晋以外，接下来王家出现名气最大的人才便到了其十八世孙，秦朝大将王翦，王贲，王离祖孙三代。 再往后，做过太守等封疆大吏的王世子孙多的数不过来，而到了唐朝，则成为了代理侍中王珪，虽然是代理，但也算是拜了相。 而李家的历史只能追溯到十六国时期西凉开国君主李蒿，大概两百多年的历史。 不说跟一千六百年历史的王家相比，任何一个世家他们都比不起，如果不是当朝皇族的光环加成，李家想跨入世家行列，还差的远着呢。 “殿下，我爹说让我提醒你别去郑、王两家搞事情……”十一岁的长孙涣缩着身体小声嘀咕着，实在是说出这话太冒风险了，搞不好要被赵王揍一顿解气的。 “说理由！”李元景笑了笑，不去两家搞事情？那这地怎么算？ 就让他们两家夹在自己中间？ 之前他们派人来刺探军情的事情自己都还没找他们算账呢，除非他们把中间的这块地让出来，不然的话，就算是撒泼打滚也要搞他们，实在是不搞不舒服斯基！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只说现在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长孙涣摇了摇头。 李元景会意，郑家的因果在郑善果身上，程知节提醒自己郑家是用粮食保住了郑善果的岐州刺史。 现在长孙无忌又这么说，结果已经很明显了，郑家给的粮食根本不够朝廷赈灾，王家显然也给了。 现在再想一下王珪出任代理侍中的时间，虽然高士廉是因为蝗灾的缘故而被罢相的，但一心想要削弱世家的李世民，绝对不会轻易的把侍中这个位置给王家。 你们py够了让本王左右为难？ 李元景轻哼一声：“本王很不满意！” 第45章 高傲的王家 唐初的官员还是比较清贫的，由于都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老功臣，政治觉悟什么的自然不用多说。 即便偶尔的有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但也无伤大雅，整体上还是向好的。 但是这并不包含王家。 王家的历史底蕴自然不用多说，经过上千年的积累，在财富方面王家已经不需要再去隐忍什么了。 就算整个王家每天都大鱼大肉，外面也不敢有人说他们是贪墨了民脂民膏。 就好比一个乞丐天天吃肉，顿顿吃到饱，必定会被人唾骂一样。 而首富家杀一头牛只取肉质最鲜嫩的一块牛排吃，外人只能是羡慕，嫉妒，或许还会骂上几句，但这都是自嗨。 王府的装扮很奢华，除了没有逾制以外，所有的东西用的都是最好的。 天还亮着的时候，李元景便进入了王府。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都完全暗淡了下来，王珪依旧没有出现。 陪着自己的也并不是王珪的长子王崇基，而是比自己小了一岁的次子王敬直。 从礼节上来说，王家并没有冷遇李元景，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不断供应着，李元景说不想吃茶，他们便立即换了一种果味的饮品上来。 知道李元景怕冷，入座之后，王府的管家便命人在屋内增加了数只火盆。 但正主迟迟不出现，还是让李元景心中有些不满。 “让殿下久等了！”就在李元景到了愤怒的临界边缘之时，王珪这才姗姗来迟。 没有想象中的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反倒是给人一种大眼一看就觉得很善良的小老头一样。 “王相公务繁忙，本王多等一会儿是应该的！”李元景点了点头。 “公务的确挺多的，殿下献上了曲辕犁和水车，将作监那边人手有些不太够，还要从其他地方调人过来，又要考虑从何处调集铁，如何推广才能让明年能够使用上这些先进的农具，各县开荒事宜也需要讨论，另外陛下也比较关注粮价问题，希望朝廷能拿个主意把粮价再降一降，让百姓能够过个好年……”王珪轻笑着说道，似乎是将自己近期忙碌的事情都要通报给李元景一样。 “些许发现，不值一提！”李元景笑的有些尴尬。 “怎能说是不值一提呢？老夫亲自测算过，假如有足够的地，凭借着曲辕犁这一项，就能让大唐今年的耕种面积增加三成，待到曲辕犁全面推广之后，面积极有可能增加三倍，甚至更多。 就算亩产数量不变，几年之后，也是三倍的产量，三倍的产量意味着朝廷可以永远不会再为粮食的问题而头疼了。 再说水车，看似只是小小的变动，但是只因这两个小物件陛下便封了两个爵，殿下难道真看不出其中的关键吗？”说到这里，王珪顿了下，缓缓的笑着接着说道：“水车可以让大量的中田变为上田，下田变为中田……” 土地的肥力只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还是水，肥力不够，可以用草木灰，粪便等物来补充，但是水源若是不够，即便是上田的肥力，也未必有水量充足的下田产出多。 李元景发现王珪要比自己想象的难对付多了，这个老滑头根本就不给自己任何开口的机会，说他公务繁忙，他就立刻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一些公务，哪一件都是大事。 而这个时候理论上说，假如自己还要点脸的话，就不该在提出那块地的问题了。 毕竟大臣在为了国事操劳至三更半夜，说出去可能还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你赵王身为皇族，竟然来敲诈人家的几十倾上田？ 就算王家地多，也不能这么让你敲诈，传出去百姓也只会指着李元景骂。 弱者效应在这个时代一样是存在的，明面上自己赵王的身份就是比王家厉害，所以王家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弱者。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王家要比皇室厉害的多了，只不过普通百姓不知道而已。 但是那两块地自己势在必得，不然的话自己的地就会被一分为二，不方便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增加泄密的几率。 “王相，实不相瞒，本王这次拜访是为了城东的那块地！”李元景直接切入正题，王珪隐晦的告诉自己不要提及这块地，但不提自己怎能把地拿走呢？ “殿下想要，拿走便是，无需亲自跑这一趟，明日老夫亲自把地契拿到户部进行过户！”王珪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李元景。 “王相误会了，本王是想与王相换那块地，咱们公平交易！” “殿下，王家什么也不缺，这块地就当是老夫孝敬殿下的吧！”王珪似是铁了心的要送地一样。 李元景心头一紧，暗骂王珪这头老狐狸。 看来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王珪拜相，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虽然王珪的确有能力，但在这个人选上，更多的应该是李世民的无奈之举。 没开口的时候不让自己开口，强行不要脸的开了口，王珪便立即转而火上浇油，彻底把自己逼到绝路。 只要王珪亲自拿着地契去了户部，这件事情必然会闹大，就算最终自己损失不了什么，但名声什么的可就彻底的臭了，以后世家在对自己的时候，也会留个心眼。 “王相难道就不想听听本王交换的东西是什么？”李元景有些不太甘心道。 “该有的，王家都有，不该有的，王家也不敢有，王家又不靠这几十倾地活着，所以没必要！”王珪摇了摇头。 爵位？ 王家需要用爵位来衬托自身吗？ 他们整个家族县令以上的官员，怕是比某个县走出来的官员数量还多，他们家的财富，就算是皇室都不敢比。 世家有世家的生存之道，你想拿走他们的地，并不容易。 相反，世家也是很有素质的，如果换做其他暴发户，若是有王珪的这种底气，这个时候就应该是送客了。 但是王珪却用另一种方式来逼李元景放弃，当面说出的话让你无可挑剔，但实际效果，却让你恶心的恨不能把去年吃的饭都吐出来。 所以才说，世家越来越强，影响力越来越大，各个朝代都在想着办法的削弱世家，并非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搞起事来，就是皇帝都要吓的连忙说好话。 李元景发现了自己的尴尬之处，王珪并不在乎自己拿出来的东西，钱他们不缺。 曲辕犁，水车这种东西，只要出现了，朝廷肯定是要大力推广的，王家早一天得到晚一天得到影响并不大，甚至他现在就有曲辕犁和水车的全套资料，王家已经在暗中打造了。 所以，这些并不能引起王珪的兴趣。 “如果本王能让王家的财富或者地位增加到能让王相满意的地步呢？” 第4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从王府出来，李元景的脸上布满了乌云。 王珪如同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般，不论李元景抛出怎样的利益，他就是不为所动。 王家如此，郑家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去。 世家没一个是软蛋的，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千百年的时间内始终保持自己家族的地位。 “去你家！”李元景满心怒火的朝着长孙涣说了句。 倒不是针对长孙涣，而是在王家搞的一肚子火气。 李元景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这个时候就需要点强援来支持自己了，至少现在，李元景连王珪为什么数次拒绝自己的原因都找不到。 长孙涣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无助的点点头，跟在李元景身边让他压力很大。 不仅仅只是因为赵王的身份，而是长孙涣跟在李元景身边，他爹长孙无忌也交代的有话。 比如说今天提醒李元景不要去轻易招惹郑、王两家，倘若李元景不去，长孙涣自然不会提醒。 一个小屁孩能指望他有多深的城府？两句话下来就把他爹给卖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这些长孙无忌早就交代过了。 “臣，恭迎殿下……” “……” 两人一番交流，互相问好，李元景便把今日在王家遇到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李元景的介绍，长孙无忌轻轻的笑了笑，道：“王相拒绝殿下其实是正常的，他若是不拒绝，反倒不是王相的作风了！” “兄长为何这样说？”李元景很机智的主动拉近了双方的关系，长孙皇后是自己嫂子，长孙无忌是她亲哥，所以叫他兄长也是正常的。 “王家现在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钱财具有，又何必要冒险去争利呢？”长孙无忌说道。 长孙无忌的解释让李元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了王珪这么做的原因。 的确，钱对于王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了，多一些少一些无所谓，即便现在他们什么也不做，三代人也花不完王家的积蓄，所以钱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论地位，王珪已经拜相，虽然是临时的，但去掉代理两个字也只是时间问题，这里面涉及到的交易，使李世民不敢轻易罢相。 其他的族人也都混的很不错，上面有王珪在，他们自己也清楚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人能在爬上去了，所以地位已经无所谓了，王家地位本就不差。 倘若这个时候在为了提高王家的地位，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如日中天的王家，还想加强自己的地位，那么皇帝会不会认为你们王家是另有所图？ 王家敢逼迫皇帝，是因为有钱有粮有势力有人脉，皇帝为了保证国家不出现动荡，只能不断的跟世家相互妥协。 但真要是惹恼了皇帝，直接派兵把你世家连根拔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世家在强，也强不过整个国家的军队，虽然在军中也有部分影响力，但也只能说是螳臂当车。 更重要的是，长孙无忌隐晦的告诉了自己，王珪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原因自然是赵王这个身份，跟自己走的太近，也有可能会被李世民误会。 所以，现在这个结果其实已经不例外了，自己没有任何东西能让王家产生兴趣，而他们也不会为了这几十倾地就在李世民心中埋下一根刺。 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还没到让王家必须要重视的地步。 世家用现实给自己好好的上了一课，即便是皇帝，大多数时候也的看世家的脸色行事。 这让李元景很是不爽，暗暗决定一定要找机会干掉世家。 不过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现在的世家就像是一座军阵一样，根本没有机会让自己去突破，不过李元景也不急，自己才十三岁，有的是时间。 “你真想得到那两块地？”看着陷入沉思的李元景，长孙无忌心中默默的盘算着。 “那两块地将整个庄子一分为二，这只是其一，上一次毛贼潜入的事情也让我有些担心，把整个庄子连成一片之后，泄密的几率将会极大的减小。”李元景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不过这也只是其一，强迫症才是关键，加上自己要建一个巨大的王府，本来一南一北，两个庄子替自己守着两边，到时候西边在安排一些人建庄，三面都有庄子守着，背后是河，安全性自然不用多说。 当然，只是防备一般小毛贼而言。 “两个县伯！”长孙无忌伸出两根手指头，他跟李元景的交易只要让长孙涣得到县男就算结束了，现在有这个机会，长孙无忌自然不想放弃。 几十倾地而已，对李元景来说很难，但对他来说却并不难，最最重要的是，能让李元景无心顾及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李世民最关心的那件事！ “我把王位让给你吧……”李元景翻着白眼，以李世民抠门的尿性，两个县伯，自己怕是至少要在长孙家拿出来七八个新发明才能做到，而且需要的时间也无法保证。 “一个县伯一个县子！”长孙无忌微笑着降低了要求。 “最多一个县子一个县男！”李元景摇了摇头，真当爵位是大白菜啊？ “两个县子！我连郑家那块地也一并给你拿来！”长孙无忌笑了笑。 “好！一言为定！”李元景想也没想，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额……”长孙无忌愣了下，看着李元景答应的这么痛快，隐隐的有些后悔，总感觉自己刚才应该坚持一下原则的！ 不过两人已经谈妥，为了这点事再去反悔就显的有些掉面子了。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兄长帮忙！”李元景想了想，觉得应该趁热打铁。 “何事？” “帮我买点粮食！” “数量不多的话，老夫府上就有，拿走便是了！” 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长孙无忌这话简直跟王珪一模一样，不过他知道王珪是有目的的，长孙无忌更真诚一些罢了。 “买一万贯的粮食，价格越低越好，最好能从世家手中买粮。”李元景低声的说道。 “你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长孙无忌皱着眉头，一万贯大约能买两千石左右，折合下来也就是二十一万斤左右，二十一万斤，极端情况下够一万人坚持两个月了都。 李元景有些无奈，总不能说明年要发生涝灾吧？真要这么说了长孙无忌非拉着自己去扎针不行。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明年不会跟预想中的那么顺利，所以提前存点粮食心里踏实。” 长孙无忌笑了笑，说道：“屯粮可以，但必须放在长安官仓！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派人来取！” 第47章 不愧是绿帽子王 翌日，早朝过后。 前往御书房开小会的途中，杜如晦朝着王珪去了个眼神，然后放慢了脚步。 “王相，那几十倾地卖与老夫可好？”杜如晦低声的问着。 早朝之前长孙无忌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杜如晦，当日长孙无忌直接开口出价买下了一个许诺，但杜如晦却拉不下脸。 昨天李元景亲自登门拜访之后，长孙无忌则直接将两个名额让了一个给杜如晦，但是王家的地需要他去处理。 长孙无忌明着是做好事，但实际上为了不让杜如晦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也算是煞费苦心。 从王家手中买下那几十倾地，可不只是有钱就可以的，还的欠下人家一个人情。 而昨天王珪拒绝赵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京城。 “好！”王珪直接点了点头：“一亩四十贯，一共二十八倾！” “好！”杜如晦紧咬牙关点了点头，二十八倾需要一万一千多贯才能拿下。 好在这些年来杜如晦的积攒也不少，虽然俸禄不多，但当年得到的赏赐却也不少，一万多贯还是拿的出来的。 其实杜如晦本是不太愿意用这种方式买爵的，但他又知道自己次子的德行，靠他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爵位。 如若不把他安置好，万一哪天自己百年了，杜荷这一辈子的巅峰时期也就过去了。 四十贯不要说买上田，下田都很勉强，王珪这个人情送大了简直…… 想到这里，杜如晦叹了口气：“还有一事想请王相帮忙！” “克明，你我不是外人，无需见外！”王珪笑眯眯的看着杜如晦。 “我想低价买一些粮食，大约一万多贯！”杜如晦有些难以启齿道。 “这件事情啊……”王珪故作为难道：“老夫做不了主，此事乃老夫堂弟王佑负责，不过他说想去代、齐二地转一转，毕竟那里是叔父当年为官的地方！可能要等他回来以后才能决定！” 杜如晦眉头紧皱，这笔买卖自己亏大了啊，为了给杜荷搞一个爵位，自己就要承担这么大的风险，甚至是做一些自己从不想做的事情。 王佑是扬州司马，从五品下，调他去代州或者齐州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安排？总不能调过去还是司马，但是他这个级别太低，想往上升倒是容易，可给个闲官位置的话，还不如不给，王珪不会满意的。 唯一的好处是，扬州是上州，代州和齐州都是下州，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 “代州别驾前些日子上奏母亲身体不好，恐忧！”杜如晦想了想，说道。 “两贯一石，上限一万石！”王珪满意的笑了笑。 能让杜如晦打破自己的原则可不容易，王珪也并不会借着前面卖地那点人情去为自己堂弟走关系。 该走的要走，杜如晦这里的关系他不会轻易的动，但没想到杜如晦直接送了个机会上门，王珪当然要直接把握住了。 两贯一石，这个价格就是白菜价，比市面粮价便宜了足足一倍还要多，不要忘了七百钱是一贯，粮商只看钱而不看贯，王珪则是直接按贯来算的。 虽然买卖亏了，但是能让王佑担任代州别驾，这笔买卖也是值的。 别驾相当于州府的副长官，行政级别排列第二或者第三，具体的要看是不是边镇，边镇第三，内地战事不多的地方为第二。 而担任过别驾之后，下一步王珪能够运作的思路就多了，几年后可以让他去上州担任别驾，把级别升一升，也可以直接出任下州刺史。 所以，听到代州别驾这个位置之后，王珪立即决定送杜如晦一个大礼，虽然他知道杜如晦要这些是给谁的，但是这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卖的是杜如晦，又不是赵王。 高层之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一切都是利益在做鬼，即便是杜如晦，魏徵这等历史贤臣也不例外。 所谓的贤臣，大多数指的是在涉及自己以外的事情，能够公正，公平，认真的去对待每一件事情，如果连自己的事情也要这样对待的话，那么就不是贤臣了，而是圣人，即便是圣人也未必能做到。 李元景苦口婆心的交流了半天的功夫，结果被王珪的太极拳打的吐血三升。 同样一件事情交给杜如晦去解决，两人只在甘露殿前往御书房的路上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 还在长安城的李元景自然不知道让自己费解了很久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此时的李元景，正带着一众小弟们在长安城内指点江山呢。 “看那个屁股！”程处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少女，暗暗吞了口唾沫，如果不是怕挨揍，他早就上了。 刚刚十二岁的程处亮早就脱离了处的行列，府上那几个长的不错的小丫鬟早就让自己给糟蹋了。 不过，家花哪有野花香…… “干正事……”李元景翻着白眼，朝着程处亮的后脑勺敲了一下。 老子带你们出来是来骚浪的吗？ 商业考察懂不懂？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接下来还怎么跟世家对着干？ 李元景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打击世家，只能从商业上下手，让他们的收入锐减，甚至是亏本，一天两天的不要紧，可时间一久，世家即便不在乎钱，也会着急的。 正所谓家有万金，不如日进十钱。 彻底干掉世家或许不现实，但狠狠的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还是必须要的。 “我觉得那个人很古怪！”房遗爱指着一座院子门前站着的青年男子说道。 程处亮看了眼，说道：“不是小偷就是心中有鬼！” 李元景默默的点了点头，觉得程处亮说的有些道理。 “不是的，你看他的装扮，明显的家居装，可能正在床上睡觉，被人临时赶了出来，所以在外面套上外套就出来了，显的有些不太合身。再看他的表情，焦急，愤怒，不甘，却又不敢怒不敢言，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房遗爱认真的分析着。 总结出来的结果应该是这个男子的家就在这里，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被赶了出来。 房遗爱话音刚落，男子身后小院的木门便被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男子，年纪约莫不到二十岁，满脸满足满意的表情，微笑着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在其耳旁低声的说了些什么。 青年男子的表情再度变化，又愤怒，又激动…… “如果我是他的话，一定不会把心情表现在脸上，或者应该搬一把胡椅出来，坐在那里晒太阳，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房遗爱小声的嘀咕着。 “你会的……”李元景默默的为房遗爱点了个赞，这么高深的技术都被他搞的这么透彻，难怪日后会成为大唐第一绿帽子王，说他是第一，是因为高阳公主跟情夫偷情的时候，这货竟然还在门口把风，跟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是郑集！”程处亮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熟悉，仔细想了下，似乎跟印象中的模样一样，连忙说道：“他是郑善果的孙子，不过是庶出，母亲是府上的丫鬟，没什么存在感，但在京城却是恶霸，经常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听到是郑家人，李元景忽然间眼前一亮，轻松的挥一挥手：“走，咱们去捉奸！” 第48章 意外发现 郑家子弟人数很多，也正是因为庞大的人口基数，才能得以让郑家这么多年以来延续往日的辉煌。 但是像郑集这种不学无术的混子也有不少，这类人往往就是因为出身的缘故，限定了他们的上限，而下限基本上也被定死了。 觉得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自身没有什么追求与抱负，无法克制自身的欲望，说的好听一点叫佛性，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自暴自弃。 郑家对于庶出子弟的安排，多数是进入军中担任基层军官，或是进入官府为吏。 如果自身能力特别突出，人又比较有眼色，机会合适的话，也会出仕为官。 但是郑集显然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之中！ “滚！”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小屁孩，郑集狠狠的将其鄙视了一番。 “抓起来！”李元景挥了挥手，隐藏在暗中的护卫直接闪身出来。 在郑集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被几名护卫严严实实的控制了起来。 其实在看到这些护卫的时候，郑集已经开始心慌了。 这几个小屁孩他的确没放在眼里，但是能随身带着护卫的小屁孩，那就不是能用一般眼光来看待的了。 即便是在郑家，族长的嫡长子，每次出行身边最多也就跟着几个下人，偶尔的兼任一下打手。 “我好像没得罪你们吧？”郑集有些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脑子里认真的回忆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印象。 “你的记性还真是差，刚才还骂了本王，这不是得罪是什么？”李元景轻飘飘的瞥了眼。 对付这种人，他压根不屑于用什么阴谋，直接干就是了。 “赵王殿下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殿下不怪罪你不避让，可你倒好，开口便要殿下滚，就是连陛下都没这么跟殿下说过话！”程处亮一副你死定的语气补刀道。 “赵……赵王殿下？”郑集瞬间被吓的双腿有些发软。 他是有郑家这个身份不假，但他只是庶出，即便在跟其他庶出比起来的时候，郑集也是最不显眼，甚至最让人厌恶的那一种人。 所以郑集也是很聪明的，历来他只敢招惹无权无势的普通百姓，家里面但凡是跟官沾点边的，他是一概不碰。 而这么做的好处自然是这几年以来，被他糟蹋的良家妇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可敢去告官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虽然趣味有些恶俗，也有些低俗，但郑集却乐的沉迷其中，反倒觉得有种莫名的爽感。 但若是跟赵王比起来的话…… 几乎不用开动脑子，郑集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 郑家的确可以不鸟皇帝，但绝不会为了自己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出去得罪皇室。 郑家是世家，需要重视自己的面子，但其实他们也挺势力的。 “殿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是真的不知道您的身份，要不您就当放个屁一样把小人放了吧……”郑集欲哭无泪的求饶道，这就叫乐极生悲。 “殿下……”刘虎急忙跑来，附在李元景耳旁低声的嘀咕着。 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没想到捉个奸还能带来意外收获。 “走！” 郑集猛的松了口气，本以为李元景就这么放过自己了，暗暗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怕。 但还没等他这口气舒出来，整颗心变又被提到了嗓子眼，李元景的确带着人走了，可控制着自己的两个护卫也没有放手，而是押着自己紧跟在后面。 李元景不是没跟世家打过交道，仅有的几次交手，都是自己失败告终。 所以这一次李元景并没有打算像之前那样鲁莽，一方面，他带着人去堵郑集的同时，也让刘虎派人去刚才那户人家那里了解情况。 一方面是看一下值不值当，另一方面则是看下能带来多大的影响！ 刘虎传来的消息让李元景有些好奇，决定亲自去看上一眼再做决定。 李元景一行人很霸道的直接推开了先前那座小院的院门，先前的男子正被护卫控制着，而屋内隐隐的传来女人的哭啼声。 李元景直接忽略了院中的情况，直接用目光将整座院子扫描了一番。 忽然间，李元景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心中难以隐忍的兴奋猛然而至。 “你叫什么名字？”李元景走上前，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护卫松开。 “小的叫陈二水，那些石头是小的在南山捡的，小人真不知道捡这些东西犯法啊……”陈二水自然知道李元景想问什么，因为先前护卫已经问过了。 刘虎他们早就表明了身份，对于一个小屁民来说，王府护卫也是官，而且比县衙的知县官还大。 “那这个呢！”李元景接着指了指门前的台阶。 “这个是小人无意间发现的，遇水不变形，也不滑……”陈二水老老实实的说着。 李元景所指的自然是水泥，院墙处堆着一些不太一样的青色石头，仅从石头上李元景并分辨不出种类。 但陈二水却用来做了台阶，原料不认识很正常，但成品是每一个人都认识的。 只不过看起来有点怪，应该是工序方面并没有完善所导致的。 “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李元景不慌不忙的问道，心里面其实已经有了把陈二水收入麾下的打算。 基础的确很薄弱，但愿意开动脑筋的人，至少天赋不会太差，石灰石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过它的人也不会是少数，但能把石灰石用在正途的，这倒是李元景所知的第一人。 “啊？”陈二水愣了下，本就惊恐万分，现在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本王现在就离开，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另一个是从现在开始，你跟着本王，这件事情本王替你做主！”李元景说出了两个选择。 陈二水也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但是现在却真的很难做出选择。 第一个选择自然是最好的，但这样一来，自己就会遭到郑集无休止的骚扰，自己的婆娘也会被他侮辱到不感兴趣为止。 第二个选择当然也是最好的，多少人盼了一辈子能跟个大人物，就算只是个跟班的，说出去也是倍有面子。 但如此一来，今日这件事情就可能会被传出去，一旦如此，这日子也就彻底没法过了，陈二水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婆娘会不会承受下这么大的压力，反正他自己是承受不住。 李元景看出了陈二水的纠结，淡定的开口道：“作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所谓的尊严做什么？” 陈二牛紧咬牙关的点了点头：“小人愿为殿下当牛做马……” 第49章 皇后到访 让陈二牛去安慰了他婆娘一番，免得妇人因羞愧而想不开。 寡妇改嫁和现在他们遇到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陈二牛和他妻子两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不知道陈二牛是怎么去解释的，反正再出来的时候，脖子上是带着几条红色印记的。 李元景笑了笑，人家夫妻间的这点事，他倒是觉得挺正常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以后陈二牛会跟房遗爱厮混在一起，万一两个人相互学习一下…… 李元景猛的摇摇头，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啊！ “这里已经不能再住了，收拾一下东西，晚些时候本王给你找个地方。”李元景朝着满脸尴尬的陈二牛说道。 “小的这就收拾，请殿下收下！”陈二牛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向李元景递了两块木牌过来。 李元景还真没见过这种木牌，下意识的以为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接过来看了一眼却是一愣，虽然他没见过，但大唐却是人手一块，证明自身身份的令牌，由当地县衙统一发放。 这时代的木牌也简单，上面写了个人的名字，出生年，以及体型特征，家属情况等简要讯息。 想要造假的话，必须要连带着整个家族也一起造假。 所以这时代身份令牌造假最多的身份是孤儿，这种身份很好用，也不用费尽心机去搞那么多关系。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自然也就知道了陈二牛递上这两块木牌的原因。 “你虽然是在本王麾下，但却不是为奴！”李元景笑着婉拒了陈二牛的投诚，为奴虽然有点难听，但却是最好取得对方信任的方法。 不过李元景倒也没想过要用这种方法控制陈二牛，没什么好控制的，控制的住人，却控制不住心。 看着这两块木牌，李元景若有所思的想了会儿，缓缓道：“这两块令牌本王先借用几日！” 对于李元景的决定，陈二牛自然不敢拒绝，只能连声答应。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避免郑家反应过快，李元景留下了几个护卫帮他们一起收拾，然后连夜安排他们暂时住进王府，等所有事情办好之后，再将陈二牛一家安置到皇庄，那里目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有数百庄民在，李元景也能省些心。 离开陈二牛家之后，李元景转身将令牌丢给了长孙涣：“把令牌交给杜荷，让他爹帮忙弄两个全新的身份，就说本王欠他一个人情！” 长孙涣有些懵懵懂懂的拿着令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李元景。 一旁的程处亮贱兮兮的笑道：“殿下，这事我爹也能办到啊，绝对天衣无缝，要不您欠我一个人情得了……” 程处亮现在已经封爵了，对于李元景的能力是绝对没有任何怀疑，而且他跟着李元景的时间最长，知道赵王现在正在憋着大招呢。 若能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接下来爵位往上在提一提还不是毛毛雨？ “你爹最后不还的去找杜荷他爹？本王何必多此一举？”李元景如同关爱智障一样的看着程处亮。 杜如晦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行动，这让李元景很失望，但是并不绝望。 你不动，本王可以主动出击嘛…… 李世民身边的这些大臣们，自己是肯定要拉拢的，不求让他们时时刻刻站在自己这边，至少也要有些情分，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捅刀子。 自己若想跟世家对着干，就必须要获得一部分人的支持。 李元景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是赵王就可以为所欲为，牛逼到一个人单挑全天下这种地步呢。 那不是自信，而是傻逼！ …… “王叔……” 回到崇仁坊赵王府，李元景愕然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没跑错啊，就是自己的王府，虽然好久没来了…… “太子啊，你怎么在这里？”李元景下意识的端起一副长辈的姿态，虽然他才比李承乾大了一岁。 “父皇让本宫与王叔多熟络一下……”李承乾很是为难，眼神不断的向一旁撇着，满脸痛苦的说着自己的来意。 “你父皇是这么说的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显的有些愤怒。 李承乾猛的打了个冷颤，吓的双腿瞬间不断发抖，整个人险些瘫倒在地上。 “臣弟见过皇嫂！”李元景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侄子李承乾表现的这么奇怪，就连皇后也亲自出宫来到自己府上，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至于李承乾，现在只剩下了一脸懵逼。 不是说好了屏风后面站着的是父皇身边的太监王德的吗？什么时候变成母后了？ “元景不必多礼！”长孙皇后从屏风后缓缓的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的的确是太监王德，狠狠的瞪了眼差点被吓尿的李承乾。 虽然这是赵王府，但长孙皇后到了这里，却只能暂时性的成为主人。 待众人落座，不相关的人等退出去之后，长孙皇后这才说明了来意。 “前些日子你皇兄考验太子功课，十科竟有六科答不上来……”长孙皇后吧嗒吧嗒的讲着他们家的一些八卦。 李元景默默的看向李承乾，对于这个大侄子他也只能表示同情。 还好李世民上位了，不然自己现在也得在宫里背书，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上学，老师们咋说咋对，学生有什么想法都是错的，太不人道了简直…… “特别是太子对耕种一事竟然完全不了解，若不是魏徵拦着，你皇兄当场便要打人，事后本宫想了想，你最近不是在搞耕种方面的事情吗？这些也算是大唐最先进的技术了，所以便让太子过来跟着你学习一段时间，至少要让他能独立耕种，知道各种利弊，期限为一季，到时候你要写一份对太子的评价，这次你皇兄很生气，若是太子不能奋发图强，怕是……”长孙皇后接着说道。 怕是要废太子？废是肯定要废的，历史已经证明了李承乾的确不是最佳的太子人选。 至少跟前前太子李建成比起来，完全就是个渣渣。 但换储不换储这种事情跟我说有什么用？难不成我说换就换？ 长孙皇后挥了挥手，示意李承乾先出去，客堂中只剩下了嫂弟二人。 “太子生性顽疾，若不加以改正，怕将来不会成为明主，你是太子的长辈，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整个皇族中也唯有你有这个能力了……”种地的能力，长孙皇后心里面暗说道。 安排李承乾来李元景这里，就是想让李承乾多体验一下耕种的贫苦，同时又对先进的技术有一个充分的了解，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将来以后对于某些靠着忽悠成事的大臣来说，这一招在李承乾这里是行不通的。 换句话说，李元景与李承乾有些小矛盾，两人很难串通一气，而长孙皇后故意把李承乾的位置抬的那么高，就是告诉整个天下主次之分，你李元景若是有什么歪心思，名声也就臭了。 培养太子的同时，又从另一个侧面切断李元景的一切歪心思。 以前倒是不担心，但随着两样先进的东西出来，李世民也不得不担心一下了，只能先行把路堵死，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第50章 本王的脸就不是脸？ 长孙皇后皇后作为皇后而言，无疑是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的一位，虽然各说纷纭，但在李元景心目中，长孙皇后可以被称之为华夏数千年历史所有王后、皇后中的典范。 李世民身边所有的家务事都被她处置的干干净净，让人挑不出毛病，让李世民得以全身心的去治理国家。 这一点从李元景自己的身上就能看出来了，长孙皇后在自己面前从未表露过其他的意思，一项都是以长嫂的身份出现的，更多的应该是关爱。 而且长孙皇后还是个老好人，从不乱发脾气，宫中的太监，侍女，也都比较敬重她，后宫其他的嫔妃，也更不敢说一句不好。 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不敢，而是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说。 看着手中两份地契，李元景有些懵了。 “殿下，要不要把人追回来？”刘虎有些纠结的问着。 长孙皇后临走之前，不仅把太子留了下来，还给了李元景可以任意打骂的权力，不仅如此，还给了他两份地契，一份是王家的，一份是郑家的。 “晚了！”李元景摇了摇头，人已经派出去半个时辰了，怕是早就通知到位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追回来？ 不过李元景倒是有些好奇，这两份地契为什么会在长孙皇后手中？ 难道是长孙无忌那个老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活？ 头疼的看了眼有些不太安分的李承乾，李元景瞬间觉得一阵头大。 偶尔的调教一下太子倒还没什么问题，可现在李世民却让太子跟在自己身边一季。 这个一季指的可不是三个月，而是耕种的一季。 现在冬小麦已经种下了，明年开春还会再种一些春小麦，直到入夏丰收之后，这一季才算是结束。 虽然有些交叉，但勉强也算是度过了一整个耕种季度。 种地倒是无所谓，但李世民的用意绝不是让太子种地，否则也不会特意指出跟随这两个字。 这几乎意味着自己走到哪里，就要把李承乾带到哪里，自己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避不开李承乾。 “王叔，你府上有没有牛摔断了腿啊？”不安分的李承乾立即开始了捣鬼行动，宫里面限制多，虽然跟李元景不对付，但想想接下来要在这里待半年，李承乾很机智的选择了暂时讨好他，等以后有机会了在收拾李元景。 “你王叔穷的连菜叶子都吃不起！”李元景白了眼李承乾，真以为自己是程知节，隔三差五的就让牛摔断腿啊？ “我父皇也不是能经常吃菜叶子的……”李承乾小声的嘀咕着。 “……”李元景尴尬的想了起来，这个季节，能吃得起菜叶子的，那绝对是家里有矿的主了。 就连皇室，也只能吃当季储存在地窖中的绿菜，而这个时候一个个的也还是皱巴巴的，这个季节的菜叶子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一两黄金都换不到一斤菜叶子。 “殿下，齐国公派人送来了一封信！”门口的侍卫悄声的汇报着。 李元景直接打开了这封信件，对于心中的疑惑算是有了解释，不过也暗骂长孙无忌这头老狐狸，想的竟然比自己还周到。 王家的地是吏部尚书杜如晦去解决的，而且王珪还承诺以两贯一石的价格卖给李元景最多一万石粮食，这么低的价格，中间肯定有什么py交易，长孙无忌没说，李元景也不想问，但是李元景心中却很清楚，这个人情自己欠大了。 想想自己的办法，竟然只让杜如晦帮忙解决陈二水的户口问题，跟人家这个比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至于郑家的那块地，则是长孙皇后亲自出面解决的。 长孙皇后不要什么好处，但长孙无忌却死皮赖脸的往自己身上贴金，两个县子的名额，一个给长孙无忌的三子长孙浚，一个给杜如晦的次子杜荷。 想想都觉得发愁，自己身边跟了一堆嗷嗷待哺的小兔崽子。 程处亮和房遗爱暂时不说了，这两个货已经封爵了，虽然只是县男，但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难以再往上提。 还在排队的有长孙涣，长孙浚，杜荷，这三个家伙，再往后也不知道还会有谁，但绝对不会只是他们三个，其中还有两个是倒数第二等爵县子。 李承乾勾着脑袋想要去看信中的内容，不过李元景却并没有让他得逞，直接将信撕碎，揉吧揉吧扔进了火盆中。 “殿下，郑家郑镜思求见！” “让他进来！”李元景揉了揉脑袋，暂时将其他事情抛到一旁，让人去把陈二水带了过来，不过却并未直接出现在前堂，而是在屏风后安静的听着。 郑集倒是被押了上来，到现在还是五花八绑的捆着呢，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李承乾目瞪口呆。 “臣郑镜思参见赵王殿下！”郑镜思用余光瞟了下郑集，旋即郑重的行礼道。 这个时代还不流行跪拜礼，见到上级也就是拱手弯腰以示尊敬就可以了。 在出现凳子之前，曾经出现过跪拜礼，但那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凳子，需要跪坐，交谈中也不可能再站起来行礼，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跪拜礼。 而凳子出现之后，则以拱手礼取代了跪拜礼，这样的好处在于双方都能保护自己的尊严。 反倒是到了清朝的之后，跪拜礼才再一次流行起来，什么见官必须跪拜等等强制性的要求之类的都是在这个时代才死灰复燃的。 郑镜思年纪不大，并不像是郑家的管事人，这让李元景有些生气，不爽道：“你能代表郑家吗？” “臣是长安郑氏族长，如果只是长安周边关于郑家的事情，臣倒是可以做主！”郑镜思点了点头，看到郑集，他就猜到了李元景叫自己来的原因，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答应皇后的要求有些早了啊。 自己是特意等着皇后离开之后才来的，地契李元景应该是拿到了。 “那本王就直说了！”李元景点了点头，伸手指着郑集：“他打了本王的脸，若不是看在郑家的面子上，本王早就将他笞一百，罚没家产，流放三千里了！” 郑镜思猛的皱着眉头，郑集虽然纨绔，但性子比较偏软，欺负下普通人他倒是在行，但对于有点实力的人，他是根本没胆子去招惹了。 所以听到郑集打了赵王的脸，郑镜思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请殿下明示，若郑集不占理，郑家会给殿下一个交代的！”虽然看不惯郑集，但毕竟是郑家人，郑家的脸还是要的，郑家人犯了错，只要不是违反了律法，你不能随意处置，只有我们能处置，五姓七望几乎都有这样的特权。 第51章 第一个目标，郑家 李元景并不清楚郑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庞大，但是郑镜思的这一番话却间接的告诉李元景。 郑家既然可以有长安脉，那也可以有其他脉。 世家最恐怖的地方并不在于他的本族太强大，而是他的各个分支也不弱，这些分支联合本族，就成了一个让皇帝也不敢忽视的群体。 就比如说郑镜思，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本身是皇秘书郎，长期居住在长安，那么长安所有的郑氏族人便被整合为了长安郑氏，在这个大群体下面才会具体的划分某一脉的，但表面上，他们还是一个群体，需要共同努力来维护郑家的权力。 其他家族也大差不差，历史上真正让世家衰败的原因是科举制度，但这种制度持续了很多年，也才只是让世家影响力大减而已，比拼起来的话，世家依旧是不可忽视的群体，但没有唐初那么重要了而已。 郑镜思虽然表面上毕恭毕敬，可话语中却又是强硬无比，维护郑集的意图很是明显。 “这么说，你是要保他了？”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郑镜思。 “殿下误会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家国天下，家在前，臣只不过是依照家规办事而已！”郑镜思却是一点也不怕李元景。 给你面子可以好好说，不给你面子你又算是老几？ 世家的嚣张远非李元景可以想象的，就连李世民数次提出想要娶几个世家的女人为妃，世家连鸟都不鸟，暗地里更是直接放出话，皇帝根本不配娶世家的女人。 在这样的背景下，你李元景又算得了什么？ “好一个家国天下！好一个家在前！”李元景笑着拍了拍手。 这个说法并没有错，至少在现在以前是没有错的，而且关于这个话题，一直到后世都争辩不出一个先后问题，只能看个人的见解以及选择。 世家子弟享受了世家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极力维持他们的尊严。 李元景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郑镜思身前认真的盯着他，郑镜思倒也不惧，直接与李元景对视。 “你郑家的脸是脸，难道我赵王的脸就不是脸？”李元景冷声说道：“带他走吧，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臣告退！” 郑镜思直接带着郑集离开了王府，不过在离开王府之后，郑镜思却是满脸的怒容。 转过头来厌恶的看着郑集，恶狠狠的问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赵王就是想故意找事的，我又不认识他，他挡在我身前我就嘀咕了两句，他就让人把我抓起来，还诬陷我让他颜面扫地……”郑集自然不敢把真实原因说出来，当然，真实原因其实他也不知道。 郑镜思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赵王没事找事，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 客堂之内。 太子李承乾一直都在，只不过刚才也跟着回避了罢了。 待郑镜思领着郑集离开之后，李承乾这才悠悠然的走了出来，忍不住的鄙视道：“哼，本宫还以为天都要塌了呢，结果没想到连个雷声都没听到！” 面对着大侄子的讽刺，李元景倒是不在意，笑了笑说道：“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让你来本王这里吗？” “当然是学习耕种，体恤民情！”李承乾脑袋举的高高的，一脸傲然道。 “因为你没脑子！” “你……” “怎么，想打人？来吧！本王站在这里不动让你打，随意打，哪怕打死本王也不会说一句不满的话！”看着暴跳如雷的李承乾，李元景淡定的将脑袋伸过去。 不是为了装逼，你是太子又怎么了？老子还是你叔叔呢，感动本王一根头发，都不用本王发威，你爹就能教你重新做人，大臣们也一定会嚷嚷着废掉太子。 管你是不是太子，敢打长辈，不管什么理由，那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过。 李世民现在还在为这件事情头疼呢，如果他选的太子也来上这么一出，那么结果…… 呵呵…… “三日之内，本王要看到郑家所有的产业！”李元景转过头，对着刘虎冷声命令道。 “诺！”刘虎直接应了下来。 郑家家大业大的，产业众多，但正是因为产业太多，所以调查起来才更方便，加上自己的身份，甚至可以直接去官府调集资料，三天的时间并不难。 “陈二水！”李元景又将浑身颤抖的陈二水喊了过来：“本王说过要给你一个说法，就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陈二水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 只要这件事情做好了，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会事半功倍，只有让下面的人看到希望，才会更加彻底的为自己卖命。 虽然不是造反，但世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视，特别是几大世家盘根交错的关系网，随便动一家，其他几家都会紧跟着出动。 倘若自身内部都不能够团结，那还拿什么去跟人家斗？ 至于为什么要跟世家斗，原因很简单，自己想过的更快乐一些，从工匠事件，又到现在郑镜思的反应，李元景发现不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绕不开世家。 跟他们联合就更不用考虑了，李世民绝对不会坐视的。 所以，自己其实也没什么选择，除非安于现状，当个什么也不管，听天由命的咸鱼王爷。 附在陈二水耳旁，低声道：“待会你就如此说，先……” 李承乾真的想听，但李元景将声音压的太低，所以压根听不着。 陈二水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底气，这个层面远远不是他一个人普通人能够接触的，所以，李元景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 遣退了众多嗷嗷待哺的小兔崽子们，李元景直接带着陈二水，还有死活都要跟着的李承乾进入了皇宫。 告状丢脸？ 只要能得到好处，丢脸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有这个免费的渠道不用，难不成还留着过年不成？ 就算不是为了陈二水，这件事情李元景也不会就此放弃，郑镜思的回应，同样也打了自己的脸，这口气若是不出，世家那里怎么看？ 皇室与世家的交锋之中，皇室又一次的落入了下风，这无疑会增长世家的傲气，打击皇家的威望。 第52章 要赏！要钱！要权！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大臣们纷纷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是李世民却不行，他必须要把今天的公务处理完。 所以这个时候他还在御书房内挑灯夜战，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下面传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前些日子虽然接连下了两场大雪，但近日天气却出现了异变，温度比往年同时期竟然升高了不少。 地上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户部推测，明年可能还会持续旱情，要朝廷早做准备。 李世民有些头疼，也有些不敢相信，但也不能忽略大臣们的建议，于是在这道折子上批下了自己的答复，酌情安排。 基本算是同意了户部的建议，但准备必须是有限度的，需要户部拿出一个合理的方案，这个批复只是给了户部准备方案的权力，并不是最终的执行权力。 看着还有厚厚一沓的折子等着处理，李世民无奈的叹了口气，暗叹口气，当皇帝真特娘的累人…… “陛下，赵王带着太子，以及一个叫陈二水的平民在殿外求见！” “宣！”李世民缓缓的放下了笔。 李元景最近倒是让李世民有些刮目相看，曲辕犁和水车所带来的的效应自然让李世民兴奋不已，甚至最近隐隐的在期待着李元景再来见自己，说不定又能带来什么新东西。 想到这里，郁闷的李世民心情不由的好了不少，干脆就坐着等李元景算了。 “皇兄！” “儿臣参见父皇……” “皇……小民参见父皇……啊，不对，是皇兄……也不对……” 李元景无语的捂着眼睛，看着陈二水激情的表演，恨不能找个地缝整个人都钻进去，太特么秀了。 这货跟程处亮竟然有一拼，一个是不知道该如何自称，一个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别人。 “呵呵，不用紧张！”李世民宽慰的笑了笑，随意的安慰着陈二水。 知道陈二水是平民，对于这些礼节可能还不太熟悉，加上第一次见皇帝紧张的情绪，前面有两个不同的称呼，跟着就来也是正常的。 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平民，李世民的容忍度还是挺高的。 就算是当着面骂他，就算李世民气的暴跳如雷，事后也绝对不会跟人家来个秋后算账。 但骂他的人若是读书人，或者士子，那就呵呵了，自求多福吧还是！ “太子，你又惹你王叔生气了？”李世民板着脸看向李承乾，他发现李元景的表情有些不太对。 “父皇，儿臣连话都没来得及跟王叔说上几句，又怎能惹王叔生气呢？”李承乾不满的嘟囔着小嘴，对于这口锅，自己显然是不接的。 “皇兄，这事跟太子没有关系，今日臣弟是来要赏，要钱，要权的！”李元景直接开口道，他不喜欢绕来绕去的，觉得太虚伪。 “哦？朕听一听！”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睛。 “陈二水，你来说！” “是……”陈二水磕磕绊绊的答应着，脑子里却满满的都是浆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今天一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自己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百姓，却能跟了赵王，还能在第一天就被带着进宫见了皇帝，那可是皇帝啊，自己给人**人都觉得不够格的那种。 “算了，还是本王替你说吧！”李元景是真的有些急了，不是怕坏事，而是陈二水已经完全乱了分寸，他已经不可能在完成这个任务了。 李元景看了眼李承乾，李世民瞬间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 “太子你先退下！” “……” 李承乾一脸懵逼加不满加愤怒的离开了御书房，不是说好了要让本宫跟着呢吗？怎么关键时刻就把本宫踹开了？ “陈二水是臣弟前些日子招募的工匠之一，只不过当时为了避人耳目，所以并没有公布于众，而是命令陈二水继续秘密的进行研究。臣弟昨日接到陈二水的汇报，说研究出了成果，于是臣弟今日便带着几家的小兔崽子去验收……”李元景添油加醋般的将今日郑集在陈二水家干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对于自己让杜荷通过杜如晦给陈二水搞一个新身份的事情也没有隐瞒。 “你的发现呢？”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了。 对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并不感兴趣，而且事关郑家，他也不太想管，不合算。 “一种新型的材料，若是用来筑城，则坚不可摧，臣弟问过陈二水，总结了一下，若是有足够的材料以及人力的话，像长安这么大的城池，最多两个月便可完工，若是边镇小城或者军堡，冬天或许需要一个月，但若是下田，最多半个月就够了。” “有多坚固？”李世民皱着眉头，这个速度的确挺让人震惊的，但效果也仅仅只是听到了坚不可摧这四个字，鬼知道坚不可摧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足够耐心，舍的用料，便是投石车也无可奈何！更重要的是，不惧水火！”李元景想了想，炮弹能不能炸塌不知道，没的炮弹来实验，而且这只是初代产品，但效果都是一样的。 李元景接着说道：“臣弟瞬间想到了无数个用处，可以用来修桥，修路，修城，特别是在边境地区，作用就更大了，臣将此物定义为大唐的战略物资！” 水泥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李世民觉得各行各业都需要用到这个东西。 但李元景也不是什么善人，他的目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要赏！要钱！要权！ 加上之前的话，李世民意识到李元景要对郑家动手。 “此事可有证据？”李世民紧紧的皱着眉头，这事有些不太好办，但也不能忽略。 “几个兔崽子，还有护卫都亲眼所见！”李元景点了点头。 李世民站起身子来回踱步的思考着，郑家若是能动，他早就动了，每个世家都动不得。 几个心腹大臣给自己的建议是通过科举这种委婉的手段，用时间去削弱世家在政治上的权力，从而达到削弱世家的目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而李世民也很清楚，采用这一步的话，自己这一生怕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但是却能保证国家的稳定！ 李世民朝着陈二水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下，转而看向李元景：“说说你的计划！” 第53章 给李世民画个饼 李世民意识到了这种新型材料的重要性，所以连贴身太监王德都给赶了出去。 御书房内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兄弟两人。 没了外人在场，李元景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忌惮，直接坐在一张椅子上，亲手从倒了一杯水，大唐的茶实在是喝不惯。 李世民也没有在意，而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此物我称之为水泥，最大的好处便是兼顾，不惧水火，只要地基打的足够深，哪怕洪水将整段城墙都淹没，也不会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此物无论是军事，还是民事，作用都很大。 一次性建好之后，即便是在战时，也可十年不用修葺。 曲辕犁和水车，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已经造了出来，那些东西倒是无所谓，本就是惠民的东西，但水泥不同，前期必须要用在军事上，此物若是外泄，或许会有些影响，但若是配方以及制作方法外泄，那问题可就大了，当水泥无处不在的时候，皇兄想一想，世家又会借助水泥做多少文章？ 所以，对于发明水泥这种军国利器的人，皇兄必须要重赏，至少也要给个郡公！ 前期的投资皇兄要出，我可以代为管理，等一切都进入正轨之后，皇兄可派人前来接管。”李元景安静的说着。 朝廷垄断，这才是避免配方泄露的根本所在。 反正除了朝廷以外，只要有任何地方出现了水泥，那就一定是配方泄露了，被抓到是要治罪的，就算世家，也不敢这么疯狂。 “需要多少钱？”李世民则是认真的思考着。 他觉得很有必要，李元景说的也很有道理，大唐的军事战略延续了千百年来的战略，都是以防守为主，所以坚固的城池是必不可少的。 但夯土建造的城池过几年就需要整修，遇到战事的时候，很有可能就要大规模重建了，而夯土建造的城墙最怕雨雪天气，北方的城池几乎是年年都在翻修，耗费很大。 “成本就是人工！”李元景直接说道，他没打算在这上面吃回扣，所以也就不需要谎报成本，接着道：“所需要用到的原料，就是一种名为石灰石的石头，黏土，铁矿石，以及黑石，木柴也可以，但效果不如黑石。” 李世民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个成本朝廷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石灰石李世民知道，黏土就更熟悉了，黑石也了解过，但没什么人用。 这三样东西根本就不需要成本，只需要自己批复一道折子，直接圈地就行了。 人工的费用就看怎么操作了，狠心一些的话，朝廷甚至可以一分钱都不出就能运作起来。 “你打算如何做？”李世民想了下，还是决定问一下李元景的意见。 “必须要是良家，进入其内的人最好可以免除劳役，管吃住，按产量给工钱。”李元景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 李世民紧紧的皱着眉头：“这样的待遇怕是整个大唐都找不到第二家。” “若想保密，必须给予厚待，这些投资只是前期的，等产量上来以后，可以适当的外销一些，自给自足是不成问题的，等一切都进入正轨之后，可以扩大规模，或者在其他地方开设新的作坊，到时候就能为朝廷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李元景不断的画着大饼。 李世民现在已经被钱给逼疯了，解决朝廷财政困扰最好的方式就是节流开源，节流已经开始做了，但是开源却迟迟找不到出路。 李元景的建议虽然很诱人，但这里面还有更深的问题值得商榷。 “朝廷经商，从无先例，此事怕是不易！”李世民摇了摇头。 “可以换一个思路，朝廷经商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赚钱呢？”李元景却笑了笑，李世民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即便是坚定的改革派，现在也不敢提让朝廷来经商，甚至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总不能是为了赔钱吧？”李世民没好气道。 “讲的俗一些，就是为了赚钱，讲的高端大义一些，这是为民创造财富，为民争利！” “为民争利？”李世民皱着眉头，经商还能为民争利？这怕是自己这一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吧？ “就拿耕种来说吧，曲辕犁，水车，这两样若是全面投入使用，势必会让大唐的粮食产量增加不少，但是这还远远不够，我打算让杜荷去研究一种改善土地肥力的肥料，在这样的基础上，使土地的产出继续增加。 假设以前一亩地只能产粮一石，那么现在可以产粮两石，多出来的一石粮食投入到市场之后，三百钱的粮价不说降到两百，短时间内降到两百五十钱总是没问题的吧？ 若是连续坚持个五年十年的，年年得以丰收，粮食多到吃不完，粮价怕是降到五十钱以内也只是时间问题。 粮食可以这样操作，其他的产业也可以这样操作……”李元景笑眯眯的解释着。 李世民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心脏砰砰砰的加速乱跳着：“你想用这种方式对付世家？” “没错！”李元景很光棍的承认了自己的目的，给李世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来装逼，而是为了获取李世民支持的，若是李世民不支持，自己整的再多也只能是白瞎。 “我想招募一些工匠这么简单的事情世家都要在暗中使坏，我若是想搞点别的，他们还不得天天找我的麻烦？其实我这人挺简单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舒舒服服，自由自在的就好，我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别来找我的麻烦，倒是皇兄你，都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折，反正我是受不了，把我放在你的位置上，肯定会被魏徵吊起来批的……”李元景笑哈哈的打趣着李世民。 “这事容朕考虑考虑！”李世民点了点头，没有在意李元景的玩笑。 “皇兄你慢慢考虑。”李元景倒是不急，反正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有的是时间。 “嗯！”李世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先在庄子里建造一段城墙，等建好了朕亲自过去看一看。” 没有眼见为实，李世民也不太好做决定，这件事情他打算暂时按下来，等见到了实物之后，再来决定到底干不干。 倒是李元景提出的以商业手段来打击世家，这个思路李世民还是很有兴趣的。 通过科举来打击他们在官场的影响力，通过商业来打击他们的财政，那么现在只剩下了土地方面了，不过天下若是有足够的粮食，粮价足够地，百姓们都能吃的起，吃的饱，世家手中的那些土地反倒是不重要了。 “民用还是军用？”李元景问道。 “军用！”李世民想也不想，直接答复道。 “军用有些麻烦，给我一百铁匠，一万斤铁！” 第54章 人善被人睡 从皇宫出来，李元景带着满意的笑容。 身旁跟着至今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陈二水，就算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够进入皇宫？还能够见到皇帝？ “接下来你需要做一件事情，去找石灰石，易于开采的最好！这件事情办好了，封爵是一定的。”李元景直接给了陈二水一颗糖。 至于陈二水会不会快速的接受这个现实，这并不是自己要操心的范围。 丢下这句话，李元景便直奔崇仁坊的王府。 现在城门已经关了，想出也出不去，好歹自己还有座王府，建成之后却一直没住过。 总住在别人家也不是个办法，现在水泥出现了，到时可以考虑建一座足够气派的豪宅了，可惜就是没有玻璃。 想到这里，李元景不仅想到了一个人，就是不知道现在出发了没有。 朝着刘虎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找一个叫玄奘的和尚，带他来见本王！” “殿下，玄奘法师可能来不了了！”刘虎挠了挠头。 “嗯？你认识他？”李元景愣了下。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去年的时候玄奘法师曾经上书请允西行求法，但被陛下拒绝了。后来玄奘法师还在长安出现过一段时间，但今年开春以后便没了踪迹，有人说玄奘法师去其他地方游历了，也有人说他冒越宪章，私往天竺去了。”刘虎摇了摇头，但玄奘因为上书一事曾经名气很大，而现在已经消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李元景摸了摸下巴，十三岁的他还没能长出胡子。 这跟西游记里的描述不一样啊，丫的唐僧是偷渡出国的？ 事实上唐僧还真是偷渡出国的，还在唐朝疆域的时候，才去昼伏夜行的方式来躲人耳目，直到离开大唐很远的距离之后，才敢在白天出来。 如果不是唐僧西游十七年，带回了大量的经书著作，估计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被李世民给宰了，而不是修个大雁塔让他去搞翻译。 李元景自嘲的摇了摇头，发觉这个想法并不靠谱，自己可没精力去等唐僧十七年。 十七年后，估计自己的孩子都会糟蹋闺女了吧？ “明天安排人去找一些胡商，告诉他们本王最近对异域的东西很感兴趣，特别是大唐没有的东西，类别不限，若是农作物，就把种子和耕种方式一并带过来，其他的最好能把制作技术也带来，能让本王高兴的，本王解决他的户口问题！”李元景朝着刘虎吩咐道。 技术的流通还是要靠商人来完成的，他们的速度要比官方快很多。 给钱？ 不可能的，谁说只有在后世才有户口效应？ 大唐一样是有户口效应的，那些胡商现在在大唐就算是睡觉都得夹着尾巴，打个呼噜吵醒唐人，二话不说给你两耳刮子你还得笑着脸赔不是。 换句话说，胡商在大唐的地位，也就只能跟生存环境最恶劣的那一批奴隶能比一比了。 甚至很多人府上的家奴都敢找他们的麻烦，不报官还好，报官之后官府也是先来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能得到一个大唐户口，是所有胡商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很可惜，迄今为止，还没有胡商能得到大唐的户口。 李元景暂时没空去西域，但却知道西域的好东西还是有不少的，有这些胡商不去利用，还留着过年不成？ …… 翌日清晨！ 李元景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昨天晚上睡的很不舒服，新的环境，新的家具，一切都是新的。 如果仅仅只是这些也就算了，最最重要的是，李元景被人睡了…… 被人睡了…… 睡了…… 这次是真的被人睡了！ 低头瞅了一眼，小丁丁还不错，就是有点疼。 又看了看身旁的人，羞涩的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被褥中不敢露头出来。 “本王才十三岁啊，你怎么就忍心呢？”李元景很是无语，放在后世，你是要被抓去坐牢的姑娘！ “妾……妾身也才十五岁……”被褥中传来了委屈的哭啼声。 李元景猛的一拍脑门，未成年对上了未成年，这案子特么的不好判了啊，不过应该是王小意犯罪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吧？谁让她大呢？ 昨天晚上回来的有些晚，这几天也着实累的够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回来后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当时还迷迷糊糊的觉得府上的丫鬟真懂事，竟然还知道暖被窝。 结果睡着睡着就发现不对劲儿了，旁边咋会有人呢？而且这个人还不老实，然后，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就出现了。 “哎……”李元景重重的叹了口气，直接将被褥扒开一个角，羞涩的王小意下意识的想要躲闪，不过李元景压根就没给她机会。 身为一个男人，虽然还是未成年，但男人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况且王小意长的也不差，自己也愿意负这个责任。 “本王也并非薄情寡义之人，既然你与本王已有夫妻之实，那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比较好，本王的事情你不准管，也不准打听，其他大臣家的妇人是怎么做的，你就跟着怎么做就行了……” “殿下放心吧，母亲已经叮嘱过好多遍了，妾身会以皇后作为榜样，以房、杜夫人作为镜子的……”王小意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 李元景楞了一下，以皇后作为榜样，自然不是说她想做皇后，就算自己成了皇帝，王小意也不够资格成为皇后。 倒是房、杜二位妇人在京中可是大名鼎鼎的存在，两家的男人被李世民称之为房杜，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而他们两个的老婆…… 算了，不提这两个气管炎了，据说身上从没有超过五百钱的零花钱，特别是房玄龄，经常被揍的遍体鳞伤，只不过大家没见到而已。 “嗯，你心中有数便好！”李元景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 “还有，祖父说以后他会定期来为殿下看病，说殿下的脑疾怕是别人治不了……” 提起王御医这个人，李元景便是满脸的无奈与愤怒。 这个人可以说是集不要脸，奸诈于一身的人了，甚至连自己的孙女都要这么干脆的送过来。 而且，李元景就不信没人教王小意这些，她就会自己想起来把自己睡了这个办法。 好吧，睡了也就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爷嘛妻妾成群还是很正常的。 李元景瞄了眼王小意，灵机一动，开口道：“回头告诉你祖父，他敢再用针扎本王，本王就天天扎你的针！” 第55章 要搞就搞死他 这段时间李元景不打算继续住在长安了，不过王小意还是被他留在了长安。 两个人年纪还太小，过早的接触成人生活，对他们自身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 特别是对于女性而言，就算没有怀孕，对身体的发育还是有些影响的。 这些事情李元景没办法去左右整个大唐，但却可以从自我做起。 而接下来这段时间，他要忙的事情也有不少。 手中拿着刘虎调查来的结果，有些毛糙，但却比自己的要求详细了不少。 比如说郑家，或者说几大世家在赚钱方面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排列首位的是粮食，世家在长安都有粮铺，天下各州，也几乎被几大世家各自瓜分，很少有入侵其他市场的案例发生。 排列第二的是放贷，作为最大的地主之一，世家的放贷一点也不比乡村老财善良多少，放贷是他们执行土地兼并的主要手段，其效率之高，代价之低，远远超过了直接拿钱去买地。 刘虎甚至还找出了一个实际案例，贞观元年，岐州乡下一个土沟村的孙老汉秋末耕种的时候借了五十亩地的粮种，双方约定借钱期限为一年，到期归还十贯钱。 正常情况下亩产约为一石多一些，按照当时的粮价，一石粮食能卖三贯多。 但是收购价却被压的很低，地主乡绅又不准百姓私自卖粮，必须卖给限定的人。 也就是说孙老汉需要拿出十亩地的产出才可以还上这一笔钱，但天不遂人愿，贞观二年发生了大旱，加上少量的蝗灾，导致粮食产量骤降，地中的产出孙老汉自家都不够吃，更不要提还钱了。 然后利滚利，短短三个月时间，孙老汉的五十亩耕地就成了郑家名下的土地，五十亩地的粮种，一年时间换回了五十亩地，这样的交易比比皆是。 最终刘老汉一家苦不堪言，觉得生活无望，被迫迁至边境，但是这一家人并没有走到边境，而是饿死在了途中，惨遭另类灭门。 排列第三的则是布匹，目前市面上使用最多的是生绢，普通百姓用的就是这一种，价格随着灾年也上涨了不少，目前四百钱左右一匹。 除了这三个最赚钱的，郑家还开有当铺，杂货铺等店铺，几乎涉足了所有他们能看的上的行列。 李元景深深的皱着眉头，事实要比他想象的更难。 虽然嘴上说起来挺容易的，比如说让粮食产量增加，以此来打压粮价，推动官仓提高收购价格，允许百姓将粮食卖给官仓，这样能最大限量的减少世家手中的存粮。 比如说开个钱庄来放贷，只要少量的利息，以此来挤压世家靠放贷这条财路。 但这些事情都不容易，也不符合自己的初期目标。 李元景把目光放在了布匹上面，世家的底蕴不是自己能比的，刚开始盘子铺的太大，只能是闲自己死的还不够快。 杨里已经从科研工作中解放了出来，根据李元景的指示，杨里搞出了曲辕犁，然后桃子被程处亮摘走了，自己只拿了两百贯的赏钱。 虽然心里面不断的妈卖批，但表面上还是要乐呵呵的。 “对织布机熟悉吗？”李元景走到杨里身旁，此时的杨里正在带着几个学徒帮皇庄建造曲辕犁。 主要还是因为李元景给他的承诺，每带一个学徒顺利出师，奖给他五十贯钱，第五十个学徒出师，五十个学徒每人带出是个徒弟出师，李元景会想办法让他封爵。 面对着诱惑，吓的杨里直接拒绝了五十贯的奖励，并且表示一定会尽快带五十个学徒出师。 “熟悉！亲手打造过十几架，但是修过的织布机不下百架。”杨里连忙点头。 “庄子里有织布机吗？” “有！” 杨里连忙带着李元景来到了最近的一户庄民家，他前几天才帮他们修理过织布机，加上是殿下亲至，那家人乐的屁颠屁颠的左右伺候着。 杨里以为李元景要了解织布机，所以亲自上阵演示了一番。 老实的织布机效率很低，但其实这还是改进过后的织布机，比起织布机的始祖，效率已经提高了十倍有余。 但是面前的这架织布机，却与记忆中的织布机有些相像，而看到这架织布机之后，李元景也发现了一个事实，自打这种织布机出世之后，已经有上千年的时间没有进一步的改进了，只能说在一些小方面进行了改动。 又看了一会儿，李元景终于发现了最大的不同之处。 “本王觉得可以将这个东西进行改进，想办法让他可以更快的来回，以此来提高织布机的效率。”李元景指着梭子说道。 杨里皱着眉头，仔细的思考着李元景提出的建议。 如果加快梭子穿梭的速度，的确能够提高织布的效率，这个问题很简单，根本不用去验证。 因为织布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梭子穿梭上面，其次是控制密度，梭子几乎占据了六成以上的时间。 有了曲辕犁和水车这两个案例在前，杨里的脑海里已经扎下了一颗创新的种子。 所以下意识的也朝着这个方向去思考，不过想了会儿还是没有思路，却发现自己好像怠慢了赵王，连忙说道：“殿下，这个思路应该是可行的，但需要仔细斟酌试验！” “嗯，这段时间你就带着你的学徒研究这个，如果需要人手就来找本王！”李元景点头吩咐道，似乎是为了体现出自己的重视，又接着补了句：“这件事情很重要！” 跟世家怎么玩？当然是打价格战，但是自己亏不起，所以只能想办法把成本降低下来。 提高生产效率，是变相的降低成本，扩大规模，同样也是降低成本的一种方式。 自己有这两个举措来降低成本，世家在找到真正抵抗策略之前，只能是卖多少亏多少。 “请殿下放心，属下一定尽快研究出来！”杨里连连点头答应，有事情干，立功的机会就越大，就算不能封爵，也能再拿一笔赏赐，到时候买上几倾地，就算没有封爵，小日子也过的很舒服。 “好好干吧，过几年本王给你弄个官身玩玩……” “殿下，杜荷来了！”长孙涣和程处亮以及房遗爱三个人靠在门边，笑嘻嘻的看着李元景，身后还跟这个有些胆怯的杜荷。 李元景瞥了眼长孙涣，直接问道：“你们家工匠呢？” 第56章 老夫不玩了 时间飞快，转眼已是将近两个月，临近年关。 这段时间李元景一直待在皇庄，很少离开这里。 这两个月内皇庄最大的变化，就是多了一道由奇怪材料建造的青灰色石墙。 李元景的护卫已经被扩充到了六百人，虽然还没有满编，但是控制这里不被人侵入还是绰绰有余的。 另外又从宫中抽调了一千宫卫驻扎水泥作坊，杨里的织布机改造历经一个半月的沉沦失败，终于在最近半个月内找到了突破性的进展，很快就能研究出新的织布机。 除此之外，李元景由于囊中羞涩，又从几个二百五手中坑了一笔钱出来，美名其曰，投资。 但是几人共同出了两万贯，却只拿到了四成的股份，剩下的六成都是李元景的。 这一笔钱一大部分都被用于收购绵麻，织布的原材料。 李世民几乎已经忘掉了这件事情，三日前接到了李元景的通知，可以来验收了。 不过李世民却没有立即前来，而是等到了休沐日才带着几个心腹大臣前来，其中多以武将为主。 至于李元景要求的铁，李世民没给他一万斤，只给了两千斤，朝廷的铁还没富裕到可以随意玩耍的地步。 “这就是你拿出来的东西？”看着面前的建筑，虽然感觉很气派，但李世民还是不由的一阵生气。 “臣弟只是不想浪费罢了，反正也只是实验，总不能建一段城墙吧？我的王府要城墙做什么？”李元景却丝毫不在意。 就给了两千斤铁，还想要啥自行车？ 咱这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考虑的，这也就是为了方便你们实验，要不本王才不建这个大门呢。 没错，李元景拿着两千斤铁，建了一个新的赵王府大门，这也是李世民生气的原因。 “这东西真的坚不可摧？”程知节疑惑的围着转了一圈，又伸手摸了摸，感觉的确不一样，但若说坚不可摧，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这里的水是十天前放进去的，这一点你们几家的小兔崽子们都能作证，还是他们亲自放进去的。”李元景指着地面墙角处特意圈出来的一块区域，挖了一个坑，里面侍中保持一定量的水，使墙根可以一直被泡在水中。 程知节的怀疑也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怀疑，不过李元景就是喜欢这种怀疑，有怀疑才有打脸嘛。 “陈淼，拿铁锤！”李元景朝着一旁的陈淼喊道。 陈淼就是陈二水，这个名字还是李元景起的，户部尚书杜如晦亲自办的，以后给孙子们吹牛逼陈二水也是倍有面子。 瞧瞧你爷爷我，名字是赵王起的，户口是户部尚书亲自办的，就连皇帝老子都点头认可了，就问你牛逼不牛逼？ 李元景接过铁锤，直接递到程知节手中，大大咧咧的说道：“来，锤给你，位置随你选，给你一天的时间能把它砸塌本王就把这座门给吃了！砸不塌你赔本王的修门钱！”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程知节一脸贱笑的看着李元景。 抬起双手吐了口唾沫，狠狠的搓了搓，旋即便聆起大锤朝着大门砸去。 要说比一般的城墙坚固，这一点程知节倒不会反对，感觉就挺坚固的，但若说一天都砸不塌，未免也太看不起俺程知节了吧？ 这个大门也就两步左右的宽度，要不了一天，半天保准给你干塌喽。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程知节还是要点脸的，没有直接提着大锤去砸木门，因为那座门显然不在考核范围内。 程知节直接选择边角位置下手，那里是最脆弱的地方，攻城的时候不会选择那里，但搞破坏绝对是那里最容易被砸坏。 看着程知节兴奋的模样，李世民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承乾，问道：“这座门真的一天也砸不坏？” “坏是肯定会坏的，但想砸塌很难，说起来也就大锤能带来的伤害最大，刀剑什么的上去最多也就留下一道印记，王府护卫单是为了试验，就搞坏了十多把兵器。”李承乾左右瞄了眼，发现其他大臣都在竖着耳朵偷听，不由的靠近了一步，声音又小了一个等级说道： “父皇，那些铁被王叔打造成了钢筋，相互交错排列于内，然后关入水泥，沙子，石子混合而成的泥浆，又命人不断倒实，经过一个月的风干才彻底干透，底部用水泡了已经十二天了，依旧坚硬无比，儿臣每天都会来查看，宿国公就算砸开了表面，遇见里面的钢筋也会束手无策的。” 李世民微微愣了下，李元景提出这件事情也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风干就用了一个月，期间还要准备材料，那么…… “建造用了多久？” “七天吧，主要是在等铁匠把铁打成钢筋，如果有现成的钢筋，三天就够了，王叔说坚固不坚固，看的是建造的时候里面有没有砸结实，冬天半个月就够了，但时间久一些没什么坏处，夏天的话最多十天就行了，效果还要比现在更好。”李承乾已经改变了对李元景的看法。 这两个月来的见识，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而李元景也没想象中的天天批斗自己，在这里，李承乾可以不用读书，每天跟着不同的工匠随便玩就行了，遇见感兴趣的，还能自己亲自动手体验一番，乐趣无穷，要不是皇位对他的吸引更大，李承乾甚至都不想回长安了。 再说另一边，程知节已经抡着大锤砸了几十下，墙角的确被砸掉了一大块，但他的双手也如同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而且震的虎口发痛。 ‘砰……’ 又是一锤下去，一块混凝土应声碎裂成小块落在地上，程知节终于见到了里面的真实面目。 瞬间…… “你耍赖！老夫不玩了……”看清了内部的构造，程知节气呼呼的将铁锤扔在地上，他已经绝望了。 自己砸了有上百下了吧？结果只砸开了这么点，而且里面还是跟蜘蛛网一样的钢筋，砸个混凝土就这么费劲儿，程知节很怀疑天黑之前他能不能把第一道钢筋砸断。 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程知节：“放弃也等于失败了啊，赔本王修门钱，一千贯，不给的话就从股份里扣两千贯，一半是利息！” “元景！”李世民不得不板着脸喊了声，程知节这次也算是验收大队长了吧？怎么能让他赔钱呢？ 第57章 玩粪的杜荷 李世民的警告对李元景来说并不重要。 反正只是钱而已，不要白不要，特别是程知节的钱，李世民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生什么大气。 “铁牛！”李世民朝着身边的护卫叫了声。 铁牛护卫会意的点了点头，独自一人走到大门面前。 伸手缓慢的抚摸着这座混凝土大门，脸色略显有些凝重。 没有被破坏的地方，已经被破坏过的地方，铁牛都看了一遍。 刚才程知节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知道程知节并没有放水，特别是十锤之后，程知节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此时铁牛心中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但皇上和那些大人们却还需要验证一下。 铁牛手向后一身，冷声道：“枪！” 一名长枪护卫连忙跑上前将手中的长枪递给铁牛。 铁牛虽然只是一个护卫，但资历却很老，十多年前李世民起步的时候便跟着他，力大无穷，武艺高超，期间更是救过李世民两次，若不是铁牛一直来的保护，李世民怕是早就凉透了，坟头的草都能喂牛了。 所以即便是程知节等人，见了铁牛也只会笑呵呵的打个招呼，不敢有所得罪。 ‘砰……’ 铁牛稍作运力，重重的将枪头刺进了先前程知节砸开的地方。 选择的部位飞常准，没有跟里面的钢筋接触，而是通过缝隙选择了混凝土。 与大门碰撞的瞬间，铁牛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反弹，感觉就像撞上了铁一样，根本刺不透。 一击过后，铁牛双手离开了长枪。 长枪紧接着尾部开始缓缓的滑落，速度越来越快，直至与地面接触这才停了下来。 “国之重器啊！”杜如晦猛的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的赞叹道。 “是啊，连铁牛的全力一击都无法站住脚，而且还是选择最薄弱的地方。”房玄龄也紧跟着点头。 长孙无忌也连连点头，不过眉宇间还是有些疑惑：“若用此物筑城，敌军唯有云梯可用之，但是殿下，必须要用这么多铁吗？” 这里面的门路长孙无忌可是很清楚的，一座小小的大门就用了两千斤铁，若是一座城，又该用多少？ 东西倒是好东西，可若是要用到这么多铁的话，他们也就只能望而兴叹了，大唐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铁来筑城，也拿不出这么多铁。 “铁是必须要用的，但根据用途不同，可以适当的减少，用铁的意义在于可以使混凝土更加坚固，使其可以紧密的链接起来，这座门若想达到军事效果，至少需要五百斤铁，再少的话，就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了。”李元景点了点头。 程知节的方式是测坚固程度，铁牛的方式则是从战争方面来考虑的。 攻城的手段一般是用云梯，但有些时候来不及制造云梯，所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弩车射出粗壮的弩箭，使其深深的刺入城墙，多支弩箭形成楼梯，让士兵顺着弩箭爬上城头。 现在两种可能都被印证了，砸不塌，弩箭射不穿，地面的水坑也在告诉他们，水攻和火攻根本不管用，唯有云梯可破之。 但只有一个云梯的话，应对的方法就太多了，如果采用这样的结构来筑城，基本上可以确定，只要守军自己不犯傻，敌军基本是不可能攻破这座城的。 “什么方式？”听到还有方法，李世民瞬间来了兴趣。 “围墙那样的！”李元景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围墙，介绍道：“将混凝土的配方进行改变，去掉石子，用混凝土来负责粘连，将砖固定起来，也是可以防水的，厚度足够的话，想砸塌也并不容易，至少在有守军的情况下，敌军也不可能像宿国公那样提着大锤上去砸百十下还不死的。” 这次铁牛没等李世民开口，直接拿了一把新的长枪，跑到围墙边上边开始了新的实验。 李世民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发现有砖块的地方并不容易刺进去，反倒是结合部容易一些，但空隙不够大，长枪无法坚固的刺入，勉强能够保证不掉下来，但用手一拽就会脱落，根本无法支撑人站上去。 “产量如何！”李世民深深的皱着眉头，倒不是怀疑，而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直接筑城还有些难度，但是建造新的军堡还是没问题的。 “目前工坊八百余人，日产四千多袋，也就是四千石左右，这座大门用了三千石的水泥，人力主要用在开采石灰石和破碎这两个方面。”水泥的产量的确不高，纯人工的制作方法也是无奈之举，李元景接着说道：“陈淼正在想办法研究一些新的东西，尽可能的节约人力，这样可以解放更多的人投入到采石这种必须用人力完成的工作。” 李世民心中默默的算了一笔账，八百余人一天吃的开销大约需要四十贯，平均一石水泥的成本只有七钱，算上后期的工钱，按照李元景给出的建议，一石水泥的成本只需要十钱左右就能拿下了。 若是建造像面前大门这样的城池，怕是需要数百万贯才可以，规模大一些的话，怕是需要千万贯。 但好处已经摆在了面前，就算不用按照这个等级，也可以按照围墙的等级，这样一来，花费就更少了。 李世民静静的看了眼李元景：“你真的要把这份功劳给他？” “东西是他研究出来的，现在还是他在负责，功劳不给他给谁？臣弟要这些功劳做什么？”李元景倒是显的光棍，接着笑嘻嘻的说道：“若是皇兄实在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让臣弟当明年科举的副考官吧，正常的科举臣弟不管，只负责工匠这一块。” 李世民看了看李元景，抬起了手又放了下去。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把李元景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让工匠来参加科考？ 你确定这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事情？ 但是李元景的提议确实让李世民动了心，宫中的工匠也有数百人，在各自的行业都是最顶尖的存在，手艺自然也没的说。 可这些人这么多年来，除了能把该做的做好以外，却从未创造出新的东西。 反倒是李元景这里，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曲辕犁，水车，现在又有了水泥，听说还在搞织布机，听说杜荷…… 一想到杜荷李世民就觉得对不起杜如晦，好歹也是功臣之后，人家又是水车又是曲辕犁的，长孙涣那边虽然花了大价钱，现在也没什么成就，但好歹玩的也是高科技。 为毛到了杜荷这里就这么下作了呢？ 李世民附在李元景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给杜荷换个方向吧，朕都快在他爹面前抬不起头了！” 李元景笑了笑，大声的拒绝了李世民的提议：“皇兄，别觉得杜荷现在玩粪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今年夏季收获就能看到成果了，到时候皇兄若是给杜荷的爵位低于县侯，臣弟可是要在朝堂上弹劾皇兄的！” 第58章 上朝 翌日清晨。 李元景起了个大早，倒不是不想睡个懒觉。 天不亮就被被窝里的王小意用青丝给挠醒了，将近一个月没有回过长安，昨夜也让王小意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倒是李元景，只能怀着内疚的心情，不得不被迫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昨天李世民直接带着自己回了长安，原因自然是要让自己出现在今日的早朝上。 从昨天见证了水泥的好处，以及了解到真正的成本之后，不论是李世民，还是那些见到的大臣，无一不重视的。 朝廷就算是再穷，也能建起一座水泥作坊。 钢筋混凝土用不起，那就用青砖来代替，坚固程度固然比不上钢筋混凝土，但也比夯土打造的城墙要坚固的多。 更重要的是不怕风吹日晒，且修建的高度几乎是不受限制的。 当然，仅限于城墙而言，建房子的话，还是需要混凝土来加固的。 冒着寒风，顶着黑夜，李元景勉强睁开双眼来到了两仪殿，参加朝会的还是那么多人，五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参与这次朝会的。 只有每月月初第一次朝会，以及正旦大朝会的时候才有资格。 依旧还是老位置，殿中依旧还是那么的冷。 原本属于高士廉的位置，换成了新任侍中王珪，而高士廉则被贬去了益州。 “殿下，您的火盆……” 见到李元景来了，当值小宦官很有眼色的端来一只火盆。 上一次因为火盆的缘故而怒怼魏徵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不过好处也是有的，自那以后，每次上朝，殿中便多了一些火盆。 不少大臣对于李元景的这一怼，还是报以善意的态度来看待的。 “再弄两只火盆过来，本王最近总觉得冷！”李元景淡定的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瞄了眼身后的杜如晦。 “诺！”小宦官不敢拒绝，连连应声去准备火盆。 李元景则不顾身份的亲自端着火盆向后退了退，硬生生的挤到了萧瑀与杜如晦两人中间靠前一些。 “殿下，再往后退老臣就要被挤出去了！”看着李元景滑稽的动作，萧瑀缕着胡须微笑道。 “萧相出去之前，得先把后面那些人都赶出去才行！”李元景不当回事的打趣道。 “哈哈哈……”萧瑀笑的更开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殿下，朝会上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妥当，御史们都看着呢！”杜如晦板着脸提醒道。 虽然他也很感激李元景，但并非像其他人那样感激。 他们之间可是真真正正的交易，王家那几十倾地，是他用真金白银买来送给赵王的。 那两万石粮食，是他给王佑开了后门才能低价拿到的，所以真论起来的话，杜如晦并不欠李元景什么。 最让杜如晦郁闷的是，为毛别人家的孩子都能玩的高大上，自家的孩子就只能去玩粪？ 好歹他老子我也是户部尚书，不说大唐最牛逼的人，起码也数得着吧？ 让我儿子去玩粪？知不知道在这帮老弟兄们面前，老夫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至于县候，这个杜如晦压根就没相信过，玩粪能玩出一个县候？那天天拉粪的人是不是该封个国公啊？ 李元景知道杜如晦对自己这般态度是因为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等到夏天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了。 “杜兄，说正事，你吏部给本王开几个名额？”李元景低声的说着。 昨天自己的提议被李世民当即拒绝了，但给工匠搞个编制，一直是李元景想做的事情。 既然李世民不同意，就只能从杜如晦这里下手了。 “殿下莫要为难微臣了，去职一事便让微臣头疼不已，现在又增职，殿下是要把微臣推下悬崖呀！”杜如晦当然不会答应李元景这个无理的要求。 “水泥作坊吏部就不要再派官员过去了，那些人也不懂这些东西，免得过去以后搞的乌烟瘴气，所有人员皆从内部择优选拔，不需朝廷只付一文俸禄，但需要登记造册，给予认可，如何？”李元景叹了口气，只能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 现在工匠的作用还没有彻底的打破他们的观念，想给他们一个官身真的不容易。 思来想去，李元景也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利用后世国企的模式来安置这些工匠。 登记造册，户部给予认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也就相当于给了他们官身，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操作了。 “再说吧！”杜如晦想了想，没敢直接给回复。 理论上只要朝廷不出钱，这个建议就是可行的，但具体的还需要皇帝来决定，他虽是吏部尚书，但这种事情也不敢私自做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工匠的地位一直都是被忽略的，老夫倒是觉得登记造册问题不大，但给予认可尚需斟酌！”萧瑀笑呵呵的说道。 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可不是一两家人的事情，更不是吏部的事情，杜如晦不敢轻易动，萧瑀也不敢动，就算是李世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坐在另一侧的魏徵满脸无语的伸手烤着火，一双凌厉的眼神不断的瞄着李元景。 数次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怼他要注意礼仪，但想到上一次这么做的结果，魏徵便有些泄了气。 看了看身前的火盆，被烤的热乎乎的双手，魏徵暗暗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算了，放他一马吧！’ 长孙无忌最近有些上火，今天来的也稍微有些晚。 他的火气有一部分是源自于李元景，自己帮了他那么多忙不说，单说自己是最早参与进去的，可到目前为止，三子长孙濬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杜如晦再怎么着急，好歹他儿子还能去玩粪，自己这边是只能干着急，连粪都玩不着，你就说气不气吧？ 鸡贼的李元景昨天直接跑了，没给长孙无忌追问的机会，本想今天好好问一问的，却没想到睡过头了。 刚欲开口，内侍便出现了。 内侍是给皇帝打头阵的，内侍出现在大殿上，意味着皇帝已经从寝宫出发了，需要大臣们迅速的进入状态，保持安静。 长孙无忌只能暂时将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等到下朝以后再去追问，今天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第59章 本王要开炮了 朝会依旧还是那么的无聊，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哪里需要帮助，听的李元景昏昏欲睡。 依旧还是老规矩，到了朝会临近结束的时候，杜如晦这才站出来。 反正这种事情李世民是不会主动提起的，必须得有大臣提出来，然后皇帝才能装模作样的做决定。 “陛下，近日工匠陈淼发现了一种特殊材料，使其筑城可不惧水火，坚不可摧，昨日臣等数人亲自检验了一番，发现确有此事，且用此物筑城，速度要比寻常方式快上数倍，此物亦可被看做国之重器，臣恳请陛下下旨，由朝廷负责此物，并重赏工匠陈淼！”杜如晦不咸不淡的汇报着。 殿中大臣们纷纷议论了起来，这世上还有此等神器？ 倒不是怀疑杜如晦的话，既然杜如晦这么严谨的人都提了出来，而且还言明亲自检验过，那就一定是真的。 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厉害？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魏徵想了想，直接站了出来。 众人将目光放在了魏徵身上，而魏徵也丝毫没有退缩。 “不论是耕种还是建造，都有一个必然的期限，短于这个期限，则质量难以保证，臣担心杜尚书看到的只是假象，倘若朝廷花费重金，事后被证明远低于预期，又当如何处置？臣恳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 “陛下，户部以无多余钱粮负责此事，臣倒是觉得，可以选择几家有实力的进行合作，由朝廷出配方，对方负责制造，利润对半，一则朝廷不需担任风险，二则朝廷可有新的收入。”户部尚书韩仲良缓缓的站了起来。 “赵王！你有什么看法？”李世民不慌不忙的将目光放在了李元景身上。 水泥朝廷肯定是要垄断的，其重要性李世民已经看到了。 让杜如晦等人去论辩，倒也不是不能取胜，但所需时日怕是不会短。 这个时候李世民终于体会到了有李元景在朝的好处了，不想麻烦，想要迅速解决的时候，就派李元景出来。 反正年纪小，什么样的套路他都敢用，经常性的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加上李世民早已洞悉李元景的那点小心思，在看向李元景的同时，似乎也是在警告他，别只想着躲在后面捞好处，该你出力了！ “本王倒是想问一问韩尚书，这世上做什么事情是没有风险的？”李元景白了眼李世民，转而看向刘林甫。 一个糟老头子，这么说可能不太礼貌，但李元景就是想这么说。 这老头功劳还是有的，《开皇律》就是韩仲良参与修订的，但是在任户部尚书期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 省钱倒是省了，可省下的钱大多数来自于官员的裁撤，以及各方面的节流等原因。 户部这边只是享受了吏部做出的政绩而带来的红利，这才使得手中的钱渐渐多了起来。 “朝廷正值用钱之际，且从未有过朝廷开办商业之先例，殿下此般，乃为破坏祖制。”韩仲良巧妙的避开了李元景的问题。 “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不想承担风险，就永远不要想着什么时候能发财，这就好比战争一样，若是朝廷害怕失败而不敢一战，那又为何要招募这么多的士兵？刀枪归库，马放南山，整个大唐不需一兵一卒多好，这样朝廷还能省下不少的钱，但这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李元景死死的盯着韩仲良，地图炮开起来更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本王实在想不出韩尚书还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毕竟风险太大了，比如说，这大殿可能会塌了，然后整个殿中谁也不伤，仅伤韩尚书一人！比如说韩尚书出门就崴了脚，坐在马车上马就受了惊，回到家喝口水被呛着，吃口饭就被噎着，这些都是有可能的，韩尚书说风险大不大？”李元景用无赖的方式不断的逼迫着韩仲良。 什么尚书不尚书的，自己才不再乎呢，就是要怼你们，怼的你们无地自容。 除了李世民身边的那些心腹们以外，其他的大臣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世家的人，或者或多或少都与世家有些关系。 这也是推翻世家的难处，这也是为什么要坚持科举的原因，只有开房门路，让更多的人上来，才能渐渐的挤压世家的生存空间。 其实这些大臣从一开始也不是世家的人，可人这一辈子，若是想要不断前行，就需要学会不断的妥协，久而久之的，这些人也就被世家给拉拢了。 好一些的会在昧着良心做事的时候选择说不，也有一些完全就不要脸了，为了获得世家的支持，他们甚至可以看都不看就选择通过。 韩仲良说的几家有实力的是谁？ 除了世家还能有谁？ 今天可以是水泥，明天会不会是钢铁？ 要知道从一开始，杜如晦给水泥的定义就是军国重器，跟钢铁是同一个层面的，即便如此，韩仲良还想着要把水泥分给世家，美名其曰规避风险，单纯分红。 “你这是谬论！”韩仲良气呼呼的指着李元景吼道，但又无可奈何。 “节流不是唯一，开源才是核心，既然朝廷不愿承担风险，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本王吧，本王负责出钱出人，朝廷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到时候咱们五五分，只要朝廷政策支持到位，三年内本王能让朝廷拿到至少一百万贯的分红，十年后每年至少五百万贯，如何？”李元景转头看着李世民。 水泥不仅能赚钱，还能赚大钱，一袋成本不过十钱，等到后期设备更新，产量提高之后，成本会更低。 这个价格就是老百姓也用的起，造不起混凝土房子，造个砖房还不行吗？省着点用，十来贯就能造三间房子了，价钱跟夯土造的差不多。 “钱朕自己出，这件事情由赵王负责，就这么办了！”李世民一锤定音道。 户部不想干不要紧，反正用到的钱又不多，李世民也不是穷光蛋，自己就能把钱拿出来，更重要的是，这笔收入将来并不会被纳入国库。 至于经商之类的，不存在的，换个方式就好了，这叫官方出品，品质保证。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李元景的回应，李世民不由的看了眼，发现李元景正对着自己抛媚眼呢。 尴尬的李世民这才想起来，只是把事情确定下来了，对陈淼的赏赐还没给呢。 想了想，李世民开口道：“工匠陈淼于国有功，封开国西城县子！” 第60章 不怼不舒服斯基—徵 西城县早几年还叫南流县，位于岭南道春州，属于下县，也是春州仅有的二县之一。 杜如晦在给陈二水做新户口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西城县是近些年才开发出来的，历史并不悠久，朝廷对于那边几乎毫无重视，甚至不提这个县的名字，大多数人压根就不知道大唐还有西城县这个县。 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太远了，没人会跑去查证，加上在户部做的档案，又秘密的送到了西城县存档。 地方官只要不傻，对于这件事情都不会提出任何疑问。 西城县子，倒数第二的爵位，其实也不算低了，其对应的是正五品上的待遇。 若是早些年，放在开国战争那一会儿，给个县子的爵位的确不高，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那时候就是商人，都还有封爵的呢。 最让人惊讶的是李渊落魄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庄，一位老汉送了他口吃的，李渊许诺要封他爵位，等到大唐建立之后，李渊真的给了这位老汉一个爵位。 跟这位比起来，陈淼的爵位实在是不值一提。 加上前面已经有程处亮，房遗爱两人因曲辕犁及水车封了爵，现在大臣们也不好反对，否则就是不给李世民面子，不给李世民那些心腹面子。 李元景笑了笑，这个爵位有些低于预想，但对于陈二水来说，绝对是超出想象的收获。 争辩李元景倒是不想了，他要的是这个爵位，只要有了爵位，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李元景淡定的上前两步，换了一副严谨的态度，拱手直言道：“陛下，臣要弹劾秘书郎，主客郎中郑镜思！” “嗯？”李世民愣了下，他没想到李元景会直接站出来弹劾，更没想到，李元景就等着这一刻呢。 “殿下，此举不合规矩，请殿下收回弹劾，走正常流程！”魏徵当即站了出来，等了一个早上，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 怼不过你李元景，难道还怼不过李世民吗？ 他敢接受弹劾，魏徵就敢批死他，规矩不能坏。 弹劾不是不可以，但不是什么情况都能弹劾的，御史有闻风上奏之权，但也不能瞎胡来，大多数是先写一道折子递上去，经过御史台的第一次审批，通过后会送到皇帝那里，由皇帝来决定是否启动弹劾流程。 一般只要被送到皇帝那里的折子，都会被通过，主要是御史大夫也很有眼色，能猜出什么样的案子皇帝允许弹劾，什么案子皇帝不允许，能被送上去的，都是允许的。 大臣们也有弹劾之权，但弹劾之前也同样要先跟皇帝通口气，获得同意之后，还需要去准备证据，之后才是在朝会上进行弹劾。 一般而言，除了外放的官员以外，正常的弹劾，是需要当事官员在场的，这样可以当庭争辩，最终由皇帝决定如何处置。 李元景二话不说，拍着脑门就站出来弹劾，显然是不合规矩的。 “你是礼部尚书吗？”李元景看着魏徵，这个杠精怕是不怼不舒服斯基吧？ “臣是尚书左丞！” “尚书左丞不去干你该干的事情，逾权掺和礼部的事情干什么？逾权是什么罪，魏左丞该不会不知道吧？”李元景直接硬扛道。 魏徵也是个嘴炮，凭什么你这个嘴炮开炮的时候就可以无限炮弹，本王想要开个炮你特么就来把炮管堵上了？ 只许你魏徵开炮，不许本王听个响吗？ 魏徵被李元景的话气的恨不能吐血三升，扭头不再搭理李元景，跟他交手自己就没占过便宜。 “陛下，臣有进谏职责，请陛下遵守规章！” 干不过你李元景，我干李世民行不？敢说我逾权？现在你再给我说啊？ “既然你魏徵这么硬，那本王也就连你一块弹了吧！”李元景瞥了眼魏徵，淡淡的说道。 “赵王！”李世民黑着脸道。 “臣弹劾郑镜思知法犯法，指使郑家子弟郑集盗窃水泥配方，郑集其人恶贯满盈，他所犯下的罪过臣只是稍稍调查了下，一双手就数不过来，那些案子臣也无心去管，但是陈淼奉臣命令秘密研究水泥配方以及使用方法，为的就是大隐隐于世，在成品出现之前，彻底杜绝消息泄露。 但不知郑集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竟然带人前往陈淼家中索要水泥配方，被陈淼拒绝之后，便搬出了郑家作为后盾，扬言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态度甚是嚣张。 陈淼奉臣命令，不敢给他，不料郑集看上了陈淼夫人，当着陈淼的面便要羞辱人家，倘若不是臣前去检验进度，正好抓了个正着，陈淼的夫人怕是就被郑集给羞辱了。 臣当即扣押了郑集，命人前去通知郑镜思，结果郑镜思来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郑家之人，朝廷无权处置！” 听到李元景弹劾的理由，魏徵缩着脖子退了回去。 除非他傻了才敢继续上去硬刚。 没听李元景的理由吗？ 其一，郑家看上了水泥的好处，故而派出恶贯满盈的郑集前去敲诈。 其二，不靠谱的郑集敲诈水泥配方也就算了，结果看上了人家老婆，还那么大胆的想要睡了人家，结果被李元景逮个正着。 其三，郑家之人，朝廷无权处置，这句话代表着郑家高于朝廷，若是搞的严重一些，皇帝什么都不在乎的话，就凭这一句话给郑家来个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其四，李元景很鸡贼，当时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看似暂时忍下了这口气，但是现在弹劾的效果，要比当时弹劾的效果好上一万倍。 为什么？ 当时的陈淼不过是一个普通工匠之身，这种人就算打死也不会多管的，但是现在不一样，陈淼刚被皇帝封了爵，哪怕之前他是个工匠，现在封了爵，他的身份就立即发生了转变。 从普通工匠行列，闪身跨入了贵族行列。 混的再差的贵族，那也是贵族，你看不惯哪个落魄贵族，用正当手段去打击对方没问题，大家都不会多管闲事，但是你要睡人家老婆，还这么侮辱人家，那就不行了，就算是郑家，这件事他们也兜不住。 因为现在郑家所面对的已经不是陈淼和赵王了，而是全天下的贵族。 李世民有些犯了难，但事情终归是要处理的，不过李世民却没李元景那么光棍，直接上来就是干，他打算先让刑部那边查一查真伪再说。 不料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程知节却站了出来，开口道：“陛下，此事臣有所听闻，当时犬子也在现场，还有长孙老匹夫，房玄龄老匹夫家的小兔崽子也在现场，臣觉得此事已经无需调查了，当将郑镜思革职，郑集处斩，此案如此判，不会出现任何冤情！” “宿国公，案子不是这么判的！” 第61章 花样作死第一式 不用回头去看，程知节也知道是谁在说话。 张允济，贞观元年升为刑部侍郎，是前刑部尚书郑善果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 没有人比张允济与郑家的关系更亲近了，且这件事情还属于刑部管辖范围，面对有提携之恩的郑家，他当然要站出来了。 程知节甚至懒的去看这货一眼，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货。 不让查直接判，明显的是给你们郑家面子，免得让你们更丢人。 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但是程知节却知道的很清楚，那郑集哪是在办事之前被李元景给逮到了。 当时他们逮到的时候已经办完事了，而且据说，在他们逮到郑集之前，他已经羞辱了陈淼妻子至少半个月了。 而且除了陈淼妻子以外，被他祸害的良家妇女还有不少。 李元景这么做并不是看在郑家的面子上，而是不想让陈淼没脸混下去，所以宁可把郑集的罪状说的轻了，也不愿冒这个风险。 本来程知节是没打算站出来的，但李元景这一手很对他的胃口，所以就站了出来。 “酌刑部严查此案！”李世民皱着眉头做下了决定。 不查不行，李元景已经把自己架在了火上在烤，李世民必须要做出决定才行。 散朝之后，长孙无忌悄悄的拉了拉李元景。 “这件事情老夫帮你压着，濬儿那边你别让等的太久！” “成交！”李元景笑了笑，有长孙无忌这个保证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长孙濬，李元景早就想好了给他安排什么功劳，接下来只需要启动这个项目就行了，就算长孙无忌不说，一个月内李元景也打算把这个项目立起来。 …… 朝会上李元景弹劾郑镜思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官场。 刚刚来到单位打完卡的郑镜思自然也听到了消息，而在听完李元景弹劾的内容之后，郑镜思瞬间心中一惊。 其实那件事情他早就忘了，而且李元景几个月都没动静，郑镜思也下意识的觉得李元景不敢正面面对郑家。 最重要的是，陛下已经命刑部调查这件事情了。 郑镜思隐隐的有一种感觉，郑集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整整一个早晨，郑镜思都无心办公，坐立不安的等着最新的消息。 “我托人打探了一下，这个陈淼不简单啊！” “哦？怎么不简单？”郑镜思连忙问道。 “陈淼此人的身份是杜尚书亲自交代办的，这一次赵王抓住了陈淼封爵这件事情堵住大臣的嘴来弹劾郑郎，又有宿国公煽风点火，郑郎当需小心！” 郑镜思愣了下，旋即点了点头：“多谢了！” 郑家在朝中的势力不弱，想要调查一件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杜如晦虽然亲自办了陈淼的身份问题，但他不可能亲手去办，而是交给心腹去办，郑镜思就让人通过关系找到了当事人，了解到了其中的一些内幕。 联想到时间，在想到水泥，陈淼是谁？ 郑镜思心中已经有了数，十有八九就是陈二牛。 一想起郑集，郑镜思就满肚子的怒火，胆大包天不说，竟然还敢隐瞒实情，以至于现在自己这么被动。 若是当日郑集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自己，通过郑家去运作一番，此事绝不会到现在这般地步。 还有那个李元景，赵王！ 好！很好！真的很好！ 郑镜思伏案写下一封信， “来人！”朝着门外喊了声，一名心腹小吏连忙走了进来。 将这封信递给心腹小吏，交代道：“将这封信送去刑部张侍郎那里！” 这件案子是刑部负责调查的，只需要打通刑部的关系就可以了，至少可以改变一些结果，不至于让郑家如此被动。 至于郑集，修理是肯定要修理的，但那是在这件事情过后。 还是那句话，郑家的人，自然有郑家家规处理，外人说不得，也不能说，这是规矩，家族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不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上来咬两口，世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张允济看完了郑镜思的信，直接将其扔进了火盆烧成了灰，朝着心腹吩咐道：“这件案子你去办！” 尚书是统揽全局，而李靖此时还兼任了太子左卫率，留在刑部的时间就更少了。 具体的事情还是侍郎去办的，这个时候的标配是一个侍郎，所以张允济基本可以算是掌握了整个刑部的权力。 这些案子对于刑部来说并不难处理，针对李元景提出的弹劾内容，逐一去进行清查就行了，放掉一些重要的，抓一些小问题，最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赵王的面子也给了，郑家那边也有了交待，两边谁也不得罪。 …… 李世民和宰相们的日常生活其实很无趣，每天一大早去上朝，散朝以后一伙人开始来到御书房开小会。 这里也是决定军国大事的地方，前面朝会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故而有大事小会，小事大会这一说，会议的规模越小，事情就越大。 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这才算是勉强把之前的问题讨论的差不多了，下午的时候大臣们会回到各自衙门正常处理公务，李世民则开始批阅奏折。 经过了精简行动之后，朝廷每一位官员几乎都是负荷工作，每天从早忙到晚，身上的压力更是不要说。 特别昨天是休沐日，等于是两天的工作压到了一天来处理，人力本就不足的情况下，几乎奠定了今天是必须要加班才能完成的，不然谁也别想下班。 “知节，赵王是在故弄玄虚吧？”小会结束之前，李世民这才开口问道，也算是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故弄玄虚是有，但内容大部分是真的。”程知节点了点头，大朝会上有些话他不敢说，但是这里就没问题了。 都是李世民的心腹，有些话大家也不会传出去，况且不把实情说出来，李世民也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达不到效果，李元景肯定是要接着闹的。 “哦？”长孙无忌也很好奇，程知节说自家兔崽子也在现场，但他却从未听过这件事。 “赵王带着他们几个去街上评论妇人，意外发现了陈淼行为异常，房老二一眼就看出了陈淼在放哨，后来处亮认出了郑集，赵王就带着他们堵了上去，结果进去一看，陈淼还真是在放哨，郑集已经睡了陈淼妻子半个月之久了，陈淼害怕郑家报复，又有求于她们，敢怒不敢言，若不是被赵王逮个正着，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呢。 不过说来也是运气好，陈淼无意间发现了水泥，想把它换成钱，有接触不到掌事人，就把希望放在了郑集身上，结果郑集看上了他妻子，又数次威胁，最终也没把事给办了，反倒是去捉奸的赵王一眼便看出了水泥的重要性。 至于最后赵王弹劾郑镜思的那句话，赵王说的就是原话！” ‘砰！’ 听完程知节的描述，李世民气的一拳重重砸在案台上，郑家实在是太可恶了！ 挑不挑战赵王李世民倒是不在意，但郑镜思的那一番话，也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脸。 “郑集按律处置，流放驩州，免去郑镜思所有官职，流放象州！” 第62章 假公济私？ 郑镜思怎么也没想到，当日自己的一番言论会为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郑镜思不给李元景面子也好，庇护郑集也好，这些李世民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能容忍郑镜思家族高于国家的这一番言论。 但是偏偏，这一时期几乎所有的世家，甚至一些大家族都是这样的思想。 李世民也想改变这一现状，但却苦于找不到机会，这次的事情正好给了他一个试探的契机。 一个郑镜思而已，不足为虑，就算世家反应强烈，李世民也有回旋的余地。 在长安埋下了一颗巨雷之后，李元景便匆匆的离开了长安城。 临近中午，这才回到了皇庄。 此时的皇庄，正一片热火朝天的大干着，青壮庄民们都在帮着卸车，还有一些则是在地上画着白线。 “这是什么造型？”程处亮看着面前的模型，摸着下巴沉思道。 “感觉有点像皇宫的内外城！”长孙濬想了下。 “这里还有个池子，难道是用来堆粪的？”杜荷将目光瞄准了木质模型上角落里的一个坑。 “杜老二，再敢提粪这个字老子揍死你！”程处亮揉了揉拳头，后悔为什么要认识杜荷这个王八蛋呢？ 赵王让你去玩粪也就算了，可你小子竟然没一点功勋之后的觉悟，应付一下差事不就得了？ 还天天跑去观察记录，竟然还喜欢上了玩粪这件事情，以至于小伙伴们现在都不想跟杜荷坐在一起吃饭。 “非也！非也！”杜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人吃五谷杂粮，粪便是谁也离不开的，人吃了粮食，造出了粪，粪又滋补了大地，孕育了粮食，如果你们非要这么说的话，说你们就是吃粪长大的似乎也不为过！” 刚开始的时候杜荷的确有很大的抗拒心理，但是听完了李元景的介绍之后，他便默默的接受了。 特别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那些堆肥的粪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臭，加上自身的性格原因，他也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别人以他为耻，杜荷反倒觉得自己所做的，才是最高尚的事情。 “杜荷说的有理！”李元景笑着走了过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杜荷这个小子了。 虽然花花心思有不少，但是胆子贼小，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安排下去的事情，他必然能按照要求做好。 转头看向长孙濬，说道：“去告诉你爹，让他多准备一些铁矿石，准备的越多，你的进展就越快！” “好！”长孙濬有些半知半解的点着头，李元景的话他也不敢拒绝。 “殿下，这座王府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不如咱们把砖墙全部换成混凝土墙？反正又不要钱……”程处亮摸着下巴认真思考道。 “谁说不要钱？本王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李元景没好气的朝着程处亮后脑勺来了一下。 “铁是他家的，水泥是陛下的，殿下找人去挖沙挖石子就行了……”程处亮下意识的说道。 “本王是这种假公济私的人吗？” 李元景或多或少的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程处亮这个憨货给看穿了。 反正现在皇帝还没给水泥安排用处，目前水泥作坊还有两万多石的存货，趁着自己还是管事人，管他三七二十一的，统统拉来建王府用。 但铁料不好搞，上次借口试验想骗一万斤铁的，结果抠门的李世民只给了两千斤，一个大门就用完了。 就算只是一层的砖瓦房，怎么着不得在上面建一个圈梁？不然的话，这房子还怎么住？ 李世民是肯定不会给铁的，打死都不可能会给。 所以李元景只能把目光放在长孙无忌身上，从他那里搞一些过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殿下，这个是堆粪池吗？”杜荷指着角落里的小池子问道。 顺着杜荷的手指望去，李元景瞬间满额头的黑线，堆粪池？ 那特么是本王设计的游泳池好不？ “王府内没有堆粪池，那玩意儿不能在太金贵的地方，田间地头就行！”李元景没好气的糊弄道。 “哦！”杜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旋即在一只竹片上记录下了这一句话。 “水泥拉了多少了？”李元景接着问道。 “几千石吧！”程处亮说道。 “不行，你们几个回家发动一下，多找些车去拉，作坊生产出来多少，就给本王拉回来多少，初步的试验算是完成了，但后续的试验才刚刚开始，必须要有足够的水泥才行！”李元景一脸正经的嘱咐着，其实是担心李世民反应过来之后不让自己占便宜，所以有多少先拉回来再说。 平地新造一座王府，所需要用到的材料还是很恐怖的，特别是李元景对于新王府的规划。 单单只是那座木质模型，李元景就指点着杨里做了整整一个月才勉强完工。 王府的规模很大，一共分为两个大的区域，也可以看做是两个不同的院落，中间有一赌高大的院墙间隔，但却有一座门互通。 整个王府坐北朝南，东边几百米就是河，其中南边的是真正的王府，又分为外院和内院，内院的房子全部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一共有三十多座房子，和一座与建筑面积相等的花园，花园与建筑混为一体，与现代独栋别墅差不多的规划。 外院则是砖混结构，分为四个区域，内院左侧有一个小院，计划居住女下人，右侧小院居住男下人，靠前一些的，则居住夫妻档的下人，其他地方则用来存放一些杂物，车马之类的。 北院也分为了两个部分，考进西侧的一小半是用于安置王府官员的，他们的办公地点就在那里。 剩余的部分，则是用来安置招募到的工匠，他们的生活，以及日常研究都在这一区域。 陈淼按照李元景的规划大致的测算了一下，大概需要五万石以上的水泥才勉强够用，至于钢铁，五万斤怕是打不住的。 “殿下！成功了！殿下，我成功了！”杨里如同疯了一样的朝着李元景快速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着。 若不是周围的护卫连忙拦下了杨里，给他的热情稍稍降温了一些，估计这货会直接上来抱着李元景亲上几口。 虽然有些嫌弃，但李元景心中还是很高兴的，真正计划的第一步，马上就要开始了。 “快带本王去看看！” 第63章 新式织布机 杨里最近几个月都在研究织布机的改进工作，若不是中间被李元景拖着打造了一个精美的王府模型，估计新型的织布机早就被研究出来了。 不懂的人看起来自然觉得织布机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但能看懂原理的人却并不这么觉得。 正所谓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跟他说一万遍也不懂。 李元景虽然提出了改进的建议，但他自身对于织布机却并不是太懂。 他能提出建议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对后世织布机的发展很了解，而是他看到了现在这种织布机为什么效率这么低。 老式织布机最费时的地方就在于穿线，就是拿着一个庞大的梭子，带着厚厚的一沓线一遍遍的穿过去。 穿好之后还需要人工再去调整一下，不然织出来的布可能会针脚细密不一，卖不上价格。 看着杨里的妻子正在熟练的用着改进后的织布机织布，效率跟之前相比李元景心中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感觉明显的轻松了不少。 “殿下，这种新式的织布机效率要比老式的高出至少一倍！”杨里兴奋的解释道。 这话并不是杨里脑子一热就说出来的，而是他妻子亲自体验过后，并且用了半天的功夫去织布最终得出的结论。 “这个是谁想出来的？”李元景指着左侧的一个小装置问道。 “是小的妻子想出来的，带着一捆线来回穿梭，不论梭子怎么改变形状，效率提高始终有限，所以便想到了用这个方法，缺点是左侧针脚太宽，每次需要人工从右侧拉一下线才行。”杨里憨笑着说道。 “多久能造一台？”李元景点了点头，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个时间跨度的，人类也不可能一步就从石器时代进化到现代，杨里能够想到这个办法，其实已经超出了李元景的心理预期了。 至少在李元景看来，这已经具备了机械化时代的一些特征，虽然短期内不太可能达到，但方向没有错，而且这台机器还有进一步的改进空间，多的不说，只要把人工拉线那个问题解决了，效率至少还能再提高一倍。 “新造的话五天就能造一台吧，不过可以从旧织布机上面进行改造，只需要更换这几个部件就可以了，小的一天就能改造五台。”杨里指着那几个改动的小部件说道。 “把造织布机的事情教给你的学徒，不需要他们每一个部位都会，把它拆分成零件，确定好规格，每一个人只负责打造一个零件，最后再把所有零件聚集在一起进行组装。”李元景叹了口气，为毛古代人就没发现流水线的好处呢？ 一个人造一台并不复杂的织布机就需要五天的时间，十个人五天也就只能造十台，但若是才用了流水线，十个人一天就能造十台，效率提升了五倍也不止。 “好，只是这样他们出师的速度可能就要降下来了！”杨里点了点头，有些不舍。 “不要担心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你的努力本王都看在眼里呢，时候到了，自然会为你运作的！”李元景给杨里吃了一颗定心丸，流水线自然有流水线的坏处，但流水线是大势所趋。 在提高产能的同时，也并不影响培养人才。 “我们现在有多少存货了？”李元景转头问道，在场的这些人全都是股东。 “大概能织十万匹吧，最近线涨价了，没敢收购太多！”房遗爱想了下，说道。 看着依旧在织布的杨里妻子，李元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织一匹布需要多久？” 虽然杨里说效率提高了一倍，但看着织布的速度也并不快，他很怀疑一天能不能织完一匹布。 “殿下，这个是要看用途的，如果只是普通农家自用，那就只会在空闲的时候织一会儿，按照市面上一匹布五十尺长的话，织一匹布可能需要半年或者一年，但若是不停的织，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大概七日左右便可织布一匹。”杨里的妻子停下了手中的活，这个问题她最有发言权。 当听到半年才能织一匹布的时候，李元景瞬间选择了败退，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布这么贵了。 布店的布，大多数都是从普通农户家收的，由于效率不高，自身成本其实也没多少，但收布的成本就高了，但即便如此，现在布店的利润也至少有一半。 李元景发现自己这个大老板好像也太不合格了，收了多少原材料不知道，一天能产出多少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连成本是多少都不知道，说起来好像真的有些尴尬…… “只算材料成本，大概四十钱左右一匹。”房遗爱似乎是察觉到了李元景的尴尬，见缝插针的说道。 他们收购的只是最普通的麻线，这在民间压根就卖不上钱，唯一的用途就是可以拿来缴纳税赋，官府则用来做绳子用。 而民间用的最多的，除了做绳子以外，再一个就是做麻布，也就是俗称的生绢，绢布之类的。 李元景想了想，距离年关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现在再怎么努力，也跟不上过年了。 而且这玩意儿看的是规模，规模越大，成本就越低。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厂房，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年前教会你的徒弟们，确保他们可以独立制造各自分配的部件，年后开始，全力制造，目标为一千台，你指导他们几天，等他们熟练了以后你就退出来，带几个人继续研究，想办法把拉线这个环节省下来，另外就是穿线和这个，本王觉得可以参考一下水车的原理，下面用一个圆形脚踏板来带动，看怎么能让它们自己运转。”李元景大致的跟杨里安排了一个方向。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杨里这一辈子就要扎在织布机上面了，一个人一辈子投身一个行业，倘若能够给这个行业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那么无疑是值得的。 李元景又转头看向房二，这件事情是他在负责的，现在也就房二跟程二两个人最闲。 “开春以后在那里划一块地，先建一座院墙，在建造几座大房子，不需要太好，能遮风挡雨就行，之后将织布机搬进去，另外这件事情你找个管事的来负责就行！” 第64章 你能赚钱我吃翔 李元景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铁矿石。 就在正旦前的最后一次休沐日期间，长孙无忌亲自押着几车铁矿石来到了皇庄。 一番py交易之后，长孙无忌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虽然对于李元景提出的钢铁冶炼改进一事抱有怀疑，但此事若是能成功，不论是对长孙濬还是对大唐而言，只有好事而没有坏事。 况且铁矿石又不是一次性给完，而是分批给，如果中间长孙无忌觉得李元景是在骗人，就会取消铁矿石的供给。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是长孙无忌一个人做主的，而是李世民默认的。 李世民当然知道李元景这是变着花样的从自己这里坑免费材料呢，就比如水泥工坊的水泥都被李元景拉走了一样。 但若是李元景真的能将冶炼钢铁的办法进行改进，这些铁矿石给了也就给了。 李世民很小气，但又不小气。 正旦朝会很无聊，李元景直接翘班了。 皇庄内的庄民依旧干的热火朝天，过年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整个过年期间，皇庄内的一切事物都没有停止，到了正月中旬，厂房已经建好了，下旬的时候，仓库也建好了，所有收购的原材料开始搬入仓库，已经制作好的四百多架新式织布机也搬了进去。 与此同时，皇庄内家家户户的女人，全部被安排到了织布工坊进行工作，管吃，一日三餐，再给一日五钱的工钱。 这个价钱已经不算低了，至少在长安，是找不到这样待遇的。 两个皇庄已经合为一座，虽然还是分于两地，大媳妇小闺女们争着抢着要进入工坊工作，甚至为了抢位置，还在李元景面前展现了一番大唐女人的威风。 好说歹说，言明至少有一千个岗位，这才算是勉强安抚住了这些女人们。 王府的建造速度并不快，需要打磨的地方还有很多，加上天冷，需要等钢筋，所以并不急。 倒是朝廷在这个月内发生了不少事情，第一个大事，自然而然的还是天灾。 去年入冬以后下了两场大雪让所有人都嬉笑眉颜，但好景不长，接下来到了现在，整整三个月也没有在下过一场雪，一场雨。 原本恢复了水位的河流，又一次出现了水位下降，这才刚刚过了正月，天气便热的让人有些受不了。 正月上旬，朝廷对官员进行了一次考核，这是精简过后留下来的人员，为了安抚这些人，但凡是得到了上下以上考评的，均给一年的俸禄。 下旬的时候，僧人法雅妖言获罪，裴寂因此受到而被牵连，被李世民罢免了司空的官职。 官场上的恩恩怨怨李元景并不想去干涉，裴寂的离开，也意味着太上皇李渊的心腹基本上彻底离开了朝廷，加上前几年的精简人员，李世民已经对朝堂完成了更新换代。 当然，对于李元景来说，好处也不是没有。 因为天气大旱，河水水位下降，导致了京城粮价又一波上涨，粮价上涨，意味着其他一些不必要的物品价格会降低。 生绢的价格降低了五十钱，但询问购买者依旧寥寥无几。 李元景他们的原材料收购价格也随之而降低，粮食太贵，百姓手中没钱去购买，现在有这么一个赚钱的路子，还不抓紧速度了？ 于是，一匹布的材料成本从四十钱，降到了三十钱，又降到了二十钱。 刚进入二月不久，房玄龄升任为尚书左仆射，杜如晦升任尚书右仆射，尚书右丞魏徵被任命为秘书监，正式参与朝政。 一家酒楼的二楼，临街包厢内，李元景带着几人悠悠然的坐在这里，看着对面的风景，脸上布满了得意的笑容。 “殿下，咱们这么做真的合适吗？”程处亮有些胆怯的挠了挠头。 天不怕地不怕是不假，但这种事情，会被打死的啊…… “为什么不合适？我们赚了一倍的利润，只要百姓不要骂本王黑心就行了！”李元景笑了笑。 “我觉得咱们可以再黑心一些，不然投入的那些钱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长孙涣摇了摇头，现在他兄弟跟着杜荷留在皇庄玩呢。 可惜一个人在玩火，一个人还是在玩粪。 “想回本还不容易吗？过几天咱们拿这些钱再上一个新项目，数量上来了，利润自然也就多了。”李元景摇了摇头，自己可是在李世民面前吹了牛逼的，要是第一伙就为了利润要价太高，后面的生意怕是也难做起来。 …… 再说街对面，万民布店，管事的牛方是房家的一个仆人管事，几位小祖宗们都坐在对面看着呢，这让他没办法偷懒，更没办法擅自去更改价格。 这家布店就是跟隔壁郑氏布庄打擂台的，两家店铺紧邻，想到这里，牛方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今天你能卖出去一匹布就算我输…… “开始吧！”牛方朝着府上带来的下人伙计挥了挥手。 该交代的昨天都交代了过了，现在就是按照正常程序走就行了。 几名下人会意，连忙站在店门口，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喊道：“万民布店开业大酬宾，今日只售普通生绢，一匹五十尺，只需一百五十钱……” “一百五十钱？骗人的吧？听说从乡下收布一匹的价格就需要一百钱左右，你们折腾这么一圈，五十钱应该还是要的吧？”有人立即发出了质疑。 “就是，听说五十钱都打不住，我就不信你们敢亏本卖。”吃瓜群众紧跟着质问道。 “呵呵，这个价钱他们若是不赔钱，我当场吃翔，都给我记住了，这话是我张大狗说的！” 现在除了粮食，其他的商品都不太好卖，布还稍微好一些，人总不能裹两片树叶就出门，但这玩意儿大家还是觉得能省就省，多买点粮食至少还能保证不饿死。 但如果真的一匹生绢只卖一百五十钱的话，大多数人还是会来买一匹的，毕竟这个价格就算粮食充足的时候也买不到。 面对这种质问，喊话的伙计昨天就经过了培训，脑子里立即想起了提前准备好的话术说道：“这位大姐，您实在是多虑了，若是不放心的话，您可以就在这里拿一百五十钱出来，我这就进去给您拿一匹布出来，咱们就在这交易，大家伙都看着呢，开门做生意是以诚为本，我们也不至于为了这一匹布连脸都不要了，您说是吗？” 那大姐显然有些犹豫，她身上的钱可是去买粮食的，不过想到一百五十钱的布，错过了可就真的错过了，家里人三年都没添过一件新衣裳了。 咬了咬牙，瞬间下定了决心，从身上掏出了一百五十钱递给那伙计：“你去给我拿布，若是尺寸不够，我可是要不依的！” “那不能够！”伙计连忙回应，店内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立即取了一匹布出来，账房那边则立即写了一份交易楔子一块拿了出来。 第65章 日赚百贯 万民布店的生意异常红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普通百姓在购买，到了下午的时候，一些家族也都坐不住了，纷纷派人去买了一批回来。 有钱人也并不是全都穿丝绸的，家中的仆人什么的，穿的依旧是普通的衣裳，而这些布，一般也是由主家负责的，现在万民店铺的布价这么便宜，买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隔壁的郑氏布庄，勉强也能算作是人山人海。 可惜这人山人海却不是他们的，而是排队的人已经站到了他们的店门口。 “查出来了吗？”看到被自己吩咐出去办事的伙计回来了，管事郑及紧皱着眉头问道。 “查到了，隔壁是挂在赵王名下的。” 听到赵王这两个字，郑及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了，这意味着他们没办法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去反制对手了。 论官方力量，郑家虽然不怵，但真干起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一百五十钱的售价，这可是比他们的成本还低呢。 生绢的普通收购价在一百钱，从各地运输过来，人工，牛马吃喝，店铺的均摊费用，再算上税金等，他们的生绢成本价已经到了一百八十钱左右，卖四百钱一匹，净利润约二百二十钱，一倍还多一些。 一百五十钱的售价在郑及眼中，绝对是不可能的价格，可隔壁偏偏就卖了这个价格。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郑氏布庄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整整一日的功夫，郑氏布庄仅仅卖出去了一匹丝绸，丝绸利润虽高，但销量却不可能跟面对大众，也是最赚钱的生绢相比。 看着自家布店整整一天都人来人往的，程处亮几人数次想要过来看看，但都被李元景给制止了。 正是赚钱的时候呢，怎能这个时候过去凑热闹？ 好不容易熬到了关门，几人连忙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布店。 “怎么样？”房遗爱迫不及待的朝着牛方问道。 “二少爷，账房正算着呢……”牛方已经累的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了，即便是几个小祖宗来了，他也没有站起来，不是不懂理，而是真的站不起来了。 店铺内其他的伙计也都差不多，整整一天都忙碌着不断的去仓库取布，取布，再取布。 “去查仓库！”李元景直接吩咐道。 算账需要时间，但想要知道大概的数字，查仓库的最快的方式。 他们不需要精准到个位数，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具体的等账房算出来就知道了。 一名伙计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后院走去，他也想快一些，在小祖宗们面前表现的好一些，但是今天太累了…… 过了一会儿，那名伙计又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回来，说道：“仓库那边也正在清查，具体的数字还要再等一会儿，不过说了个大概，不到一千九百匹。” “这么多？”程处亮楞了一下，旋即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算着，然并卵，学习战五渣的程处亮，就算算到明年也不可能得出准确的数字。 倒是李元景默默的算了下，前面收材料的价格偏贵，但开年以后价格拉了下来，他们又大量的收购原材料，所以整体成本降到了三十钱一匹左右。 工人每天五钱，饭钱十钱，运输过来一匹布折合十钱，店铺加伙计成本按照一匹十钱来计算，一匹布的成本是六十五钱。 唐朝的商税是十税一，是按照售价来计算的，不管利润多少，都要交售价一成的商税，所以一匹布的商税是十五钱，整体八十钱的成本，一匹布七十钱的利润。 “今天的利润大概在十三万钱左右！”李元景脱口而出，九九乘法表不是白背的，虽然自己也耍了点小聪明，借用了一下手指，但并不影响结果。 “什么？” “古墩……” 几个锦衣玉食的官二代们这一刻也彻底的震惊了，一天就赚了十三万钱？ 十三万钱可不是一百三十贯，按照当下的规矩，七百钱一贯，这就是一百八十五贯，不到一百八十六贯。 那一个月能赚多少？一年又能赚多少？ 几个小伙伴是拿了不少钱出来，但问题在于，他们拿出来的钱到现在连三分之一都还没花掉，而他们目前已经攒了能织五十万匹布的材料了，也就是说，他们用了一万贯的成本，赚到了五万贯？ “等等……”长孙涣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幸福之中，但突然想到了可能在某个地方出现了错误。 众人的目光被长孙涣吸引了过来，长孙涣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目前我们花了大约一万贯，按照这个利润大约能赚五万贯，五倍的利润，但我们一匹布的利润只有七十钱，不到一倍，可最后的总利润为什么会是五倍？” 李元景无语的白了一眼长孙涣，暗暗琢磨着长孙无忌他老婆是不是给他戴帽子了？ 怎么那么精明的一个老子，就生了这么一个糊涂蛋儿子呢？ “首先，一万贯的成本只是收原材料的成本，而一匹布八十钱的成本，是包含了所有的成本，关于这个问题本王建议你回家向你爹讨论一下，我觉得你爹会比较感兴趣的！”李元景鄙视的说道。 未支出的成本就不是成本了？ 这要是以后让长孙涣做了户部尚书，估计整个大唐都得被他搞破产了吧？ 懒的跟这几个脑子不灵光的二货们交流，李元景看了眼瘫倒的伙计们，大声道：“今天诸位都辛苦了，待会账房算完账之后，每人赏一贯钱作为奖励，牛管事，你拿五贯，以后好好干，你们的奖励不会少的！” “殿下千岁……”听到如此厚重的奖励，伙计们浑身的疲惫瞬间消散一空，没有什么比钱更能给他们带来动力的了，累死累活的一天，就能拿到一贯钱的奖励，若是天天都能这样，哪怕是不要工钱他们也愿意啊。 看着伙计们打了鸡血的效果，李元景觉得很满意，但满意过后也是有担忧的，将房二拉了过来，几人坐在一旁说道：“工坊那边还是要继续扩大规模，工人的话我去宫里拉点宫女出来，另外你尽快去安排，这边能放多少货，明天就运过来多少。” 第66章 看你能抗多久 运输也是个技术活，如果不能科学的安排运输流程，最终还是要出现问题的。 借助着赵王这块牌匾，刘虎命两人持赵王手令趁夜离开了长安，直奔皇庄而去。 夜间，家家户户的男人们都被搞醒，然后带着浓浓的睡意，前去织坊将仓库内的生绢搬上马车，车的数量不够，那就多来几趟。 由王府护卫派了一百人沿途负责保护，连夜运输生绢，每运输一趟都能拿到三钱的工钱，而今夜运输则每人可拿五钱。 有钱赚的事情，谁还会闲打扰了他们睡眠呢？ 家家户户都是充满了干劲儿，他们发现自从赵王掌控了整座皇庄之后，他们的生活好像突然间有了奔头。 皇庄的生活跟外面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农民。 但皇庄的田地都是上等水田，即便是遇见大旱，只要不出现蝗灾，风暴等极端现象，皇庄内的村民基本是饿不死的。 与外面的村民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外面村民有时候需要拿钱去买粮食或者其他日用品，而这里的村民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去买粮食。 而且织坊也不是没有福利的，凡是在织坊内工作的人，每三个月可享受一次福利待遇，即一百钱可以买走一匹布，比市面便宜了五十钱。 当苦日子已经成为习惯之后，稍稍有那么一些的改变，大多数人就会觉得很幸福。 翌日清晨，延兴门外出现了令人惊叹的一幕，三千匹布就这么被堆放在城门下的一侧，周围还有守城士兵在帮忙看守。 距离店铺最近的成本是春明门，但延兴门值守校尉是程知节的老部下，由程处亮出面负责，说服他们帮忙看守一夜的布匹倒是没一点问题。 人手不够，李元景只好命令一百护卫亲自赶着车去延兴门将布匹拉进城。 而他自己则是带着几个兔崽子亲自坐镇后堂，昨天只是为了看一下行情风气，今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看着手中的账本，李元景得意的笑了笑，昨日的利润要比自己测算的稍稍多了一些。 不过范围并不大，主要原因是自己没有准确的数字，上下偏差了九千钱左右。 李元景可以预计到，今日万民布店的生意绝对会比昨天更好，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万民布店也会将这种盛况持续下去。 直到竞争对手找到了应对的方法之后，这种情况才可能会有所改变。 “牛管事，待会你就这样说……”李元景朝着牛管事直接吩咐道。 开门的时辰将到，隔壁的郑氏布庄早就开门了，门前依旧人山人海，可店内却是门可罗雀，依旧是四百钱一匹的布价，傻逼才去你家买呢！哼哼！ “陛下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话了？”昏昏欲睡的程处亮下意识的看向李元景。 昨日的盛况让他整整一夜都没能睡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的财富就可以超过老爹，以后老爹想在打自己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那种兴奋劲不要提了，要多爽有多爽。 “殿下，谎传圣意是要掉脑袋的……”长孙涣缩了缩脖子，他知道李元景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过李世民了，两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段谈话。 “陛下昨夜托梦给本王的，不行吗？”李元景翻着白眼，这两个怂货技术不行，杠精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 “殿下，我还是觉得陛下传人告诉你的比较合适！”房遗爱半睁着眼睛，不是鄙视，而是困的。 “去吧！”李元景懒得搭理这几个半死不活的货，亏他们还是功勋之后，没想到竟然一个比一个还没见过世面。 牛管事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上层人物的心思他管不着，也不敢管，更没理由去管，只能是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背锅就背锅，除此之外，根本就没的选择。 这也是这个社会底层人物的悲哀，令人奇怪的是，千百年来，竟然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牛管事亲自写了一道牌子，亲自挂在门前，但前来买布的顾客并非人人都识字，所以当牌子挂上去之后，他还要亲自在讲解一番。 “万民布店一事昨日陛下有所耳闻，故与殿下彻夜长谈，主要围绕着万民布店经营一事……陛下希望殿下可以不忘初心，持之以恒的坚持下去，争取早日让大唐所有百姓都有新衣服穿，殿下考虑良久，觉得陛下说的对，故决定对今日布匹进行限售，限令解除之前，每人最多只能购买十匹……” 听到限令的时候着实让不少人都心中一紧，他们不少人可是昨天听到消息就来的长安，更有一些人是连夜赶路，在城门口等着天亮开门，然后第一时间冲过来的。 若是因为限令而买不到布，那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不过听完整个内容之后，倒是让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限制每人最多买十匹布，这就意味着仓中的布匹不会被很快的抢空，意味着他们排队顺序靠后一些，也是有可能拿到布的。 普通百姓虽然也有需求，但财力却不允许，条件好一些的，也就是买一匹布，条件不好的，也有几家人合买一匹布的。 …… “少爷，他们今日进行了限购，每人最多只能买十匹……”郑及满脸茫然的走进了后堂，朝着一名干练少年说道。 郑进思轻轻吸了口气，淡定的吹了吹杯中滚烫的茶水，神色淡然的喝了口，这才开口道：“去找排在前面的那些人，让他们帮忙代买，些许小利足以！” “是，我这就去安排！”郑及点了点头，限购的确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这一决策也会增加他们的支出，但是相比较于限购而言，这点支出根本不算什么。 郑进思便是已经被流放象州的郑镜思长兄，郑镜思离开长安之后，郑进思也在运作着开始掌控长安郑氏。 最近长安郑氏可是损失不轻，想到这里，郑进思缓缓的放下了茶杯，淡定的站起来走了几步，看着隔壁万民布店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行内人知道行内事，郑进思甚至到布店的成本是多少。 所以在他看来，李元景的万民布店是卖多少赔多少，赔的不只是成本，巨大的商税也能压死他，不过李元景若是敢偷税的话…… “赵王？呵呵！本公子看你能扛多久……” 第67章 拿什么跟本王斗？ 限购的确有效的降低了出货的数量，也给了后面的运输队更多的时间去运输。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是正常，有人买了十匹最高限额，大多数人只是买了一两匹自用。 但是一刻钟之后，牛方就察觉出了异常情况。 这一会儿来买布的顾客清一色的全部买了最高上限十匹布，若他们衣着打扮不似普通人也就罢了，看着这些身上打着补丁的人竟然出手就是一千五百钱，这引起了牛方的注意。 “殿下，小的已经派人去查了下，确定有人在搞鬼，目前正在追查幕后，不过按照当前的速度，我们的存货最多只能支撑一个时辰。”牛方连忙将查到的消息汇报给了李元景。 “不用管他们，没货了就解释清楚然后关门，等明天继续！”李元景摆了摆手。 有没有人在背后捣鬼，这很重要吗？ 对于自己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不管你捣不捣鬼，该我赚的钱，依旧是一钱不少，本来是按照一天的数量在准备的，现在半天就能结束。 李元景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给伙计们放半天的假休息一下，劳逸结合还是很重要滴！ “真不管？”程处亮郁闷的看着李元景，有些不甘心道：“咱们这么大的背景，他们还敢搞咱们，就这么不管会不会让他们越来越嚣张啊？” “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尽快的扩大规模，一方面到各地去收购原材料，管他们如何呢？一百五十钱一匹的价格又没有少，卖给谁还不是卖呢？”房遗爱鄙视道。 “杨里那边又招募了一些学徒，现在每天能造二十架织布机，目前织坊应该有一千一百多架织布机了，平均一台五天能织布一匹……”程处亮说道，织坊的事情都是他在管的，情况也属他最清楚。 而本来织一匹布需要七天左右的，李元景提出了流水作业的模式，但织布机这玩意儿流水作业可改进的地方并不多，几经测试，效率仅仅只比之前提高了两天。 一千一百台，五天产出一千一百匹布，平均每天二百二十匹，这么点数量，还不够万民布店一个时辰的销量呢。 李元景则是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着，做生意不能盲目的去做，该考虑的地方一定要考虑到位，否则只能亏的一塌糊涂。 长安人口不足五十万，加上周边人口，整个关中地区勉强二百五十万左右，这些只是在册登记的人数。 经过隋末战乱，土地兼并等因素，导致唐初时期隐户数量倍增，几十年间，唐朝的人口竟然比隋朝少了一倍左右，而这些人口中大多数都成为了隐户。 所以，李元景初步预算，整个关中大约有五百万左右的人口。 隐户虽然在账面上不存在，但实际上又是真实存在的，按照每三人一年一匹布的消费力去估算，大概需要一百六十万匹布才够供应。 产能过剩？ 不存在的，关中地区饱和了，可以往人口更多的中原地区输送，哪怕一匹布卖一百六十钱，依旧会让人疯抢。 技术上的优势是绝对性的优势，就比如说现在，郑家就算同样搞了大规模的生产模式，依旧玩不过自己。 七天产出一匹布，和五天产出一匹布能一样吗？ 最简单的换算一下，他们的成本就比自己高，均摊一下，一个月四匹布多一些，产出不足七百钱，而自己这边则能产出六匹布，比他多了一匹多，就算降到一百钱一匹，自己依旧有的赚，但是郑家，绝对要赔钱。 所以，当技术上存在了压倒性的优势之后，最不惧怕的就是价格战，这也是规模化和技术化的恐怖之处。 “告诉杨里，发动一下皇庄的百姓，尽快把织坊规模扩大到五千台。”李元景朝着程处亮说道，转而又看向刘虎：“技术上一定要保密！” 临近中午，万民布店还是关上了大门。 刚刚送来的二十几车布连一刻钟都没抗住就销售一空，导致店内无货可售。 做好了解释，牛方这才关上了店铺，运输队依旧在忙碌着，库房在清理，伙计们在打扫卫生，账房则在进行最后的对账。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唯独李元景和那些小兔崽子们，几个人无聊的玩起了麻将。 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玩钱，而是贴纸条的小游戏。 “殿下，这是今日的账单，这一份是昨日的账单！”下午的时候，牛方这才拿着厚厚的账单找到了李元景。 昨天的账单明显比今天的账单薄了不少，李元景也懒的去一条条的看，直接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纸，那是账房统计好的总账目。 昨日销售一千九百八十七匹布，总进账二十九万八千零五十钱。 牛管事拿了五贯的赏钱，十四个伙计一人拿了一贯，一共十九贯的赏钱，总账余二十八万四千七百五十钱，总成本十五万八千九百六十钱，净利润十三万九千零九十钱。 昨日应交税金两万九千八百零五钱！ 今日就更恐怖了，半天的时间一共卖出去了三千二百匹布，总进账四十八万，利润二十二万四千钱，应交税金四万八千钱，两天共需缴纳税金七万七千八百零五钱。 按照现在的算法，是一百一十一贯多一些，钱虽然不多，但若是考虑到这只是一家店铺，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那么还有谁敢忽视？ 如果整个大唐能有一千家这样的店铺，理论上朝廷一年只是税收就能增加两千多万贯。 看完这些账目，李元景心中有了底气。 “把税金准备出来，待会本王带走！” “诺！”牛方点了点头，虽然不合理，但赵王开口了，他就得照办。 正常情况下，税金是每月征收一次，货物进城的时候会进行登记，每卖出去一份，双方都有契约为证，而契约是官府统一制作发放的，官府会查你的进货数量，契约使用数量，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按照这个走了。 若是有问题，就会逐个清查，这是一项大工程，普通商户根本不敢这么操作，不论会不会被查出来，他们都要被整的不轻。 反正后台是赵王，还有那么多二世祖，牛方倒是一点也不惧，店铺被整的话，最难受的是他们几个。 就长安县那帮子人，有胆子来整万民布店吗？ 第68章 用事实去忽悠 李元景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有些膨胀了，直接拉着一百一十一贯铜钱就跑去了皇宫。 至于郑家的那点小手段，李元景则是直接忽略了。 现在的自己，早就进化成了高端玩家，那些低俗的手段更是已经懒的用了。 什么打、砸、抢、泼粪、堵门之类的，那都是没本人的人才玩的手段，本王就算是赢，也要体面的赢，这样本王也有面子了，作为输的一方，也有面子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面前箩筐内摆放着的铜钱，李世民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元景，暗叹口气，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交税啊，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知道皇兄最近有点穷，这不给你送福利呢嘛！”李元景嬉皮笑脸的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去，小太监王德有些不太情愿的把李世民的好茶拿出来给李元景倒了一杯。 嗯，李元景喝不惯这时代的茶，就让宫中的茶匠试着造了一些炒茶，由于工序太麻烦，又缺乏经验，太过于浪费，所以只做了那一批几十斤以后，李世民就没让茶匠接着做了。 平时李世民很少喝这种茶，一是不适应，二是太浪费，只喝茶连茶叶都不吃，就是家里有矿都不敢这么搞啊，也就赵王这个败家子。 看着赵王悠然自得的表情，让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 交税就交税呗，话说你不知道赵王是免税的吗？一个王爷怎么可能连这点福利都没有？ 再说了，交税你拿着一百多贯钱来朕面前交税，恶心人的吧？ 拿过厚厚的账本，王德瞟了一眼最上面的总账表，不由的愣了下：“殿下，这上面写错了吧？” “没错！” “有什么异常？”李世民觉得有些好奇，连王德都觉得写错了，李元景却说没问题，王德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若是没有问题，他不会这么不给李元景面子当众问出来。 “陛下，这上面记载的只是两天的数据！” “两天？”李世民下意识的看了眼面前的百十贯钱，旋即拿过了那张总账，发现上面的确是这么写的。 李世民意识到王德为什么会问李元景是不是写错了，哪家店铺能在两天内就需要交税一百多贯的？至少李世民还从未见过。 “万民布店是你的？”看到了抬头名字，李世民有些惊叹。 今日他已经接到了有关的信息，昨日长安城中突然出现了一家新的布店，一匹生绢仅售一百五十钱，朝中有人怀疑其中有些猫腻，请求秘密调查。 虽然不知道背景，但能在长安用这种方式去卖布的，没点背景的人敢这么干吗？ 所以，上书皇帝请求秘密调查，查的就是背后的主人，显然万民布店这么搞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但李世民却很清楚，他们之间这么竞争，最终得利的是普通百姓，所以关于这道折子，李世民选择了留中不发。 只是没想到，今天李元景就跑来告诉他万民布店是他的。 “我只是个大股东而已，长孙家，老程家，老房家，都有股份在内，织坊就是程处亮在管着的，这小子得了爵以后就飘了，不给他找点事怕时间长了他给我找点事，老程家和老房家负责在外面全力收购原材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李元景直接将织坊的大致情况说了出来，但也没有说的太过详细。 “这么说，你们两天收入一千多贯？”李世民吃了一惊，他知道几个人在捣鼓东西，但不知道是这些东西。 平均一天五百贯的进账，这才是真的家里有矿啊，日子过的比自己这个皇帝都舒坦。 “这两天的确是这样的，但这也只是暂时的，销售火爆的原因自然是之前有大量的存货，但是现在织坊产量跟不上，不可能一直这样供货，今天就只开张了半天时间，就算按照今天的程度，最多也就只能再撑三天，三天后就无货可卖了……”李元景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这点钱怕是成本都不够吧？”李世民紧皱着眉头，他并非不食人间烟火，恰恰相反，李世民对民间的物价什么的隔三差五的就要了解一下。 外面最近布价卖到了四百钱一匹，成本价不足二百钱，虽然心里面也很恼火，但却没办法去制止他们赚钱。 前段时间李元景倒是提出过由朝廷来出面经商，但是被李世民拒绝了。 “买一匹布，去除税金以及所有成本，我们净赚七十钱！” “这不可能！”王德下意识的开口否定道，入宫之前他母亲也在家中织布，很清楚一匹布的价值。 布商收购价就将近百钱，而按照李元景所说，所有成本加起来也才八十钱，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李元景白了眼王德，虽然这话让李世民问出来效果会更好，但也无所谓了，只要李世民能听进去就好了。 “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把成本降到这么低的！”李世民想了下，认真的问道，李元景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启示，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个模式是不是可以套用到其他的事情上？ 朝廷缺钱，民间也同样缺钱，高昂的物价让百姓苦不堪言，倘若各个物品都能降价一倍来销售，这就算是直接的改善了百姓的生活水平。 “先进的技术，先进的经营模式，在这里我可以直接肯定的说，就算把我的这一套模式让他们学了去，最终我们双方来打价格战，他们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因为我的技术更先进，先进的技术可以让我的生产效率更高，质量更好。 同一段时间内，采取这种模式他能生产四匹布，而我却能生产六匹布，而这只是初步的技术领先，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技术的革新，他的产量依旧是四匹，但我却可以增加到十匹，二十匹，甚至更多，我的产量越高，成本就越低，他郑家拿什么跟我玩？ 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郑家能跟我打价格战，对我来说无非就是赚的少了一些，但对郑家来说可就是要吐血三升了！”李元景没有隐瞒自己的核心技术，甚至连基础数据都告诉了李世民。 他并不怕这些消息泄露出去，因为这样更好，能让郑家好好掂量一下，一个布匹生意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李元景还需要在更多方面去布局。 听着李元景的话，李世民有些懵懵懂懂，半知半解，什么技术领先之类的他并不太清楚。 但产量成倍的增加还是吓了他一跳，虽然没有明说，但李世民已经知道了李元景此次进宫的目的了。 一是来给自己送钱，二是来炫耀逼宫的，李世民的确很心动，但这块蛋糕不是那么容易动的。 “这事容朕考虑些时日！”李世民缓缓的叹了口气。 李元景倒也不失望，能达到目的最好，达不到目的只能证明自己扔出的诱饵还不够份量，没关系，慢慢来就是了！ “皇兄，宫中的宫女给我几千个？要年轻的，漂亮的，脾气好的，心灵手巧的……” 第69章 冰火两重天 几千个宫女有些夸张，这两年李世民也送给大臣们不少宫女，其他的也遣散了一部分。 面对着突然间问自己要宫女的李元景，李世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想应付过去算了，但架不住李元景一脸认真的要求一定要带走宫女，而且人数不能低于五百。 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让长孙皇后从宫中选调了三百宫女了事。 虽然远远达不到预期，但聊胜于无，李元景屁颠屁颠的离开了皇宫，这些宫女自然会有人送去皇庄。 而送走了李元景的李世民，却没有心情再去办公了。 “观音婢，你说太子最近在干什么？”无心办公的李世民直接来到了立正殿，满脸忧郁的问道。 “妾听说是在熟悉耕种一事，前些日子太子回宫了一趟，不像以前那样浮躁了！”长孙皇后笑了笑，委婉的说道。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李承乾前些日子回宫了，这小子回宫了也不来找自己这个爹汇报一下，若他真是忙于耕种也就算了，想到这里李世民便一肚子的怒火：“你也不必替他开脱，太子什么德行，朕心中一清二楚。” 李世民的本意是要让李承乾亲自去体验一下耕种的艰苦，了解一下先进农具所带来的影响，要让他心中知道耕种是怎么一回事，执政者做出哪些决定有利于农民，不利于农民。 万民安，则天下安！ 李世民的初心是要让李承乾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但事实却狠狠的给了李世民一个耳光。 李承乾在皇庄乐不彼此，李元景也懒的管他，这小子不要说亲自动手，每天就跟和尚撞钟似的走个过场了事，就他拿来糊弄人的那些话，还是让手下去找农民了解，然后汇集成册，他背下来来应付差事的。 李世民虽然嘴上没说，也没让人去教训李承乾，但李承乾这样的行为却是让他深感失望。 “把太子招回来吧！”李世民深叹了口气，继续留他在皇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一个打死也不上道，一个狡猾如泥鳅，这两个人竟隐隐的让李世民有些头疼。 “元景又跟朕提起了要开工科科举的事情了，你怎么看？” “妾的看法与二哥一样！”长孙皇后笑了笑，用常规套路回答了李世民这个问题。 “可是这一次朕心动了！”李世民直勾勾的盯着长孙皇后。 “妾会永远支持二哥的！”长孙皇后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她心中很清楚李世民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是这个答案自己不能给。 长孙无忌无奈的看着长孙皇后，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常态，能让自己心动的，一定证明其中对大唐是有利的，但是遇到的阻力也一定不会小，这种事情皇后是不会表态的，但立场却又很坚定，自己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除非是被证明自己真的错了，这个时候长孙皇后才会站出来劈头盖脸的将自己训斥一顿，将自己骂醒。 …… 长安的事情也就那个样子了，该做的都做了，就等不开眼的自己打上门来找死了。 不过李元景也并不觉得会有人这么蠢。 接下来他要亲自监督织布机的建造工作，争取能够在短时间内使织布机达到五千台。 当然，这个任务主要是替代杨里的，杨里的首要任务还是去对织布机进行新的改造。 不然的话，直接从宫中调二百工匠出来，按照流水线制作流程，十天就能把织坊扩充到五千台的规模。 杨里的研究任务陷入了瓶颈，当下使用的织布机已经已经被改装到了极致，在进行小幅度改动的价值也并不大。 而按照李元景的要求，杨里将重心放在了一个全新的方向上，即不用人工去控制飞梭，杨里想到了利用水力，利用转轮，但效果都不好，基本上每五次至少有一至两次会把线扯断，换算下来效率反而是降低了。 关于原理，李元景也不懂，只能爱莫能助的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杨里自己去解决。 “成了……成了……我成了……”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长孙濬兴奋的冲进了院内。 王府还在建造之中，但第一批的织布工坊和冶铁工坊是最先建立起来的，两个院子紧紧相邻，仅有一座院墙之隔。 隔壁的冶铁工坊的院子内正竖立着一只大约十米高的高炉，上方还冒着滚滚浓烟。 研究了几个月的时间，长孙濬终于是见到了自己的成果，甚至为了能够尽快的搞成，长孙无忌还亲自开了后门，悄悄的替长孙濬招募了五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来帮忙。 “走，一起去看看，顺便也换换脑子！”李元景点了点头，对于长孙濬的成功他并不觉得意外，如果不成功那才叫意外呢。 高炉大致的布局自己已经告诉他了，而长孙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局部方面进行试验改进，而且他身边还有五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练出来铁的质量自然有人第一时间为他把关。 杨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如同有一座大山压着自己喘不过来气似的。 连长孙濬这个小屁孩都成功了，自己却还在原地打转，况且自己搞的是织布机，长孙濬搞的是铁，在杨里看来，铁的难度要远远的高于织布机。 但现实就是这么无聊，总是喜欢玩弄人。 “现在是什么情况？”去往隔壁的路上，李元景忍不住的问道。 虽然自己这段时间没怎么关注隔壁，但对于冶铁的技术改进可是一直没有放松的。 一旦这个技术被成熟的运用，那么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这根本就不用多想。 现在大唐的冶铁技术虽然称不上落后，但也绝对跟先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效率奇低。 当然，目前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这一炉烧了一整天，不断的把矿石扔进去，现在已经出了至少三百斤铁了，工匠估计这一炉目前为止差不多能出一千斤，一天半一千斤，效率提高了至少十倍！”长孙濬兴奋的说着。 他也同样知道冶铁技术的改进意味着什么，这已经不是一个县伯就能打发的了。 十倍？ 李元景呵呵笑了笑，一个高炉的出世，仅仅只比古法提高了十倍的效率？ 第70章 无法自拔的杜荷 当进入了冶铁工坊之后，李元景瞬间明白了所谓的十倍指的是什么。 他们硬是要这么认为的话，这个结论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就是颇有一种让十个科学家去当十个公交司机，在新的岗位上，他们发挥出来的甚至还不如十个公交司机一样。 工匠凭的是手艺，看的是感觉。 让工匠来干苦力的活，效率能高的起来吗？ 李元景来的时候，有两个口正在往外冒着火红色的铁水，直接被装入一个容器内，然后再由人工将其分别置入更小的容器，使其成为一块不大的铁锭。 “殿下，这是为了方便日后提炼，铁锭太大的话，不易加工，这种炼铁的方法虽然很简单，效率也很高，但也是存在问题的，这些铁锭只能算作是半成品，或者说连半成品还不如，之后依旧需要工匠一锤锤的去敲打，唯独省下的，就是将矿石冶炼成铁的这个步骤。” 工匠巴拉巴拉的解释着，李元景强摒着呼吸，这货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站在他身旁就是一股要人命的酸臭味道，头发乱的跟杂草似的，还有些发黄。 不过李元景始终没有刻意保持双方的距离，而是认真的听着。 “原材料比例你们调整了吗？”李元景直接问道，不用多想也知道原因。 自然是因为铁的纯度不够，也就是杂质过多，有很多情况都可以导致这种结果。 “调整过了，这几个月不断的在调整原材料比例，改进高炉，这一炉是目前为止效果最好的，目前来看，可改动的空间已经不大了。”长孙濬直接说道，整件事情他也是参与在内了的，虽然专业技术方面比不上那些工匠，但在冶铁方面，几个月的时间也让长孙濬成为了专家级的存在。 毕竟在大唐，懂高炉冶铁这项技术的，也就在场的这些人，想不成为专家都很难。 “配比没什么问题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温度了！”李元景仔细的看着面前的那座高炉。 该有的都有了，底部也被安装了几座人工风机，几个苦力在不断的推动着，使外部的空气可以快速的进入。 如何提高人工风机效率，甚至是直接注入氧气，这个李元景暂时没去考虑，硬件设备是齐全的，就算效果达不到预期，最多也就是出铁水的速度慢一些，需要多烧一段时间才能将杂质分离，直接影响质量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李元景的眼神不断的在冶铁工坊内转悠着，很快便确定了原因所在：“你们用的黑石就是那个？” “对啊，直接从水泥工坊拉过来的！”长孙濬点了点头。 “去通知陛下，就说本王搞出了能提高几十倍效率的冶铁方法，如果他有空的话，可以来看一看！”李元景转头朝着刘虎吩咐道。 “殿下，几十倍？”长孙濬愣了下，有些担心好端端的一个功劳，会不会被这句假大空的话给吹了啊？ “当然是几十倍，你们这里有这么多工匠都在干着普通人就能干的活，等到彻底掌握了这项技术以后，本王估摸着一个工匠至少能同时负责三五个炉子吧？”李元景笑了笑。 “好像是这个道理……”长孙濬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发现这些人都在这里似乎真的有些大材小用了。 “殿下，小的先回去了！”杨里有些郁闷，所以他选择了告辞。 不告辞还能咋滴？人家已经成功了哎，真的成功了，而自己呢？已经被一个问题困扰了两个月都没能解决，一张老脸算是白活了。 “不用太着急，想不到办法的时候就出去走走，或许一个不经意的小事情就能给你带来灵感！”李元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鼓励道。 埋头，是造不出车的，适当的放松一下，并非是堕落。 “小的明白了……” 望着杨里失落的背影，李元景颇有些无奈，自己也很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扩大这个队伍，让更多志和道同的人来解决一个问题，现在的杨里却是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铁水，确切的说，是高炉练出来的铁，生铁质量不过关的原因李元景已经知道了，也知道该怎么去解决。 但现在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他还需要继续拿这个问题去刺激李世民，用实际的利益去逼迫他不得不进行改革。 还是那句话，世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上面的人胡整乱整，只要思路对了，方向对了，肯下功夫，世家就算是一块钛合金钢铁，凭着这幅牙口也总有一天能把他咬死的。 “殿下，庄外有个自称洛州布商的人求见！” “带他去南边！”李元景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但也没让人带到这里，秘密太多了。 李元景也随即动身去南边，那里是之前皇庄的村落，现在依旧住着大量的百姓，织坊坐落在王府的南边，距离村落大约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倒也算是安全。 路过织坊的时候，李元景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连忙让人去织坊跟管事的打了声招呼。 优先扩宿舍，不然的话，三百宫女来了都找不到地方住。 至于这批宫女，当然是要便宜了这两座村庄的单身汉喽，看看吧，本王不仅解决你们吃喝住用的问题，连你们的老婆都顺带着给解决了，多么伟大而无私啊…… “殿下……” 路过田间地头的时候，一个小黑瘦子突然间跳了起来，露出一副大白牙朝着李元景龇牙咧嘴的憨笑着。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不仅将李元景吓的心神猛然震颤，也把护卫吓的不轻，连忙抽出腰间的佩刀对准了小黑瘦子。 “殿下，我是杜荷啊……”看到几个月不见，李元景竟然把自己给忘了，杜荷瞬间觉得有些心酸失落。 “本王当然知道你是杜荷，你的研究怎么样了？快给本王说说！”李元景暗中将尴尬掩饰了下来，露出一副嫉妒热情的态度。 听到自己的研究成果，杜荷心中的失落总算是消散了一些，毫不在意的挥了挥被粘在手上的粪便，得意的说道：“我试验了二十亩田，用了不同的配方，老农说今年这二十亩的长势都不差，按照这个样子最多的一亩大约能增产差不多三成。” 李元景默默的看着杜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杜如晦交代，好好的一个儿子给了自己，现在成了小黑瘦子不说，还彻底玩粪玩上瘾了，这特么的…… “你做好记录，最好能把整个过程，每个阶段的长势情况都详细的记录下来，等过几个月收割的时候再做个对比，这个任务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 第71章 你爹就不该生你 李元景很想把杜荷往正道上领一领，如果他有李承乾半分的机智，现在也不用自己这么操心了。 这两个完全就是不同的类型，一个是打死不去，一个是打死不走。 “你说，杜荷他爹会不会敲本王的闷棍？”李元景有些心虚的看着程处亮和长孙涣，房遗爱三人。 “应该不会吧……”长孙涣下意识的摇着头，但一想到杜荷现在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不太确定。 “要不咱们先敲他爹的闷棍？”程处亮摸着脑袋说道。 “我替你们望风……”房遗爱主动报名道。 李元景不可思议般的看着房遗爱：“你最近是不是跟陈淼走的比较近？” “陈淼？”房遗爱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你说二水啊，是走的近了点……” “……”李元景无语的抬头望了望天。 这人啊，什么性格就是什么性格，李元景甚至很怀疑，如果自己使坏，没有让李世民把高阳公主嫁给房遗爱，到时候房遗爱的头上会不会继续带着绿帽子？ 特么人家陈淼是个有理想的人，现在吃住都在水泥工坊，夫妻恩爱和谐，你个不要脸的天天跑去揭人家伤疤？还讨论望风的技术性问题？ 突然间，李元景想起了一个可能。 不论如何，房遗爱和高阳是夫妻，夫妻之间就肯定要发生点那啥啥啥的，哪怕高阳不喜欢，也不会自始至终都不让房遗爱碰她一下。 这种情况虽然也可能会发生，但不太现实。 加上房遗爱的所作所为，有这种心理可能只是其中之一，但更多的…… 应该是这货不行吧？ 如果能力强的一批，直接搞的高阳欲仙欲死的，高阳就算真的想出轨，也不敢让自己丈夫去望风啊！ 李元景下意识的将目光放在了房遗爱的胯下，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他看看病。 李元景的目光让房遗爱觉得胯下突然一凉，下意识的合拢了双腿，没敢说话的暗暗怀疑，赵王该不会喜好龙阳吧？ “程老二，把你妹子嫁给殿下如何？”房遗爱下意识的想要祸水东引。 “滚！” “滚！” 李元景和程处亮几乎是异口同声。 程处亮骂是因为他妹子才五岁，哪有五岁就嫁人的？而等他妹子成人之后，王妃的位置也早就没了，他程家又不是没了这桩婚事就混不下去了，何必要让自己妹子去遭罪呢？ 李元景的骂就显的干脆了不少，程黑炭一家都是黑炭，别到时候再来个黑妞自己就彻底的哭了。 对于房遗爱的馊计，李元景再度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胯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 来自洛州的布匹商人名叫赵忠，自称是洛州最大的布匹商人，占据了洛州市场几乎三成的份额。 作为不是世家控制的商人，能在洛州这种地方混成这副模样，着属不易。 “有话直说，本王忙着呢！”李元景也没跟对方客气，直接开口道。 “小民赵忠参见殿下，小民此行前来是想要谋求合作的。”赵忠也不敢耽搁，直接说明了来意。 “直接说！”李元景微微笑了笑，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忠。 万民布店才刚开业两天，这第二天天都没黑呢，来自洛州的商人就找上门了，这里面要是没有点什么猫腻，李元景觉得自己能把房遗爱扔进粪堆里一年不让他出来。 “是这样的，小民打算以一百三十钱一匹的价格从殿下这里大批量的进货，殿下有多少，小民便要多少，运输由小民负责，并且保证这些布匹只会出现在洛州！”赵忠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一百三十钱一匹似乎不大可能，从这里运往长安，最多一匹十钱的费用。 长安市场都还供不应求呢，李元景又怎么可能每匹少十钱的卖给自己？ 不过商人行商，历来都是我要你砍，哪有一口气直接给个成交价的。 “合作可以，但是这个价钱不行，现在每卖一匹布，本王就要亏掉三十钱，你若诚心合作，本王也给你个一口价，二百钱一匹，你要多少本王给你多少，哪怕是把长安的店铺关了，也会优先供应给你，如何？”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郑家人果真还是不安分啊，知道明面上不可能竞争的过自己，官面上也不敢去动用力量，所以便用了釜底抽薪这一招。 一百三十钱一匹从自己这里买走布，万民布店的货源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他们拿着这批货不论是卖一百五十钱，还是一百六十钱，都可以确保把生意给抢回去。 当然，李元景并不觉得郑家人这么傻，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么搞。 “殿下，布庄一匹布的所有成本加起来，也就一百七八十钱左右，二百钱一匹是买多少赔多少，小民只是觉得殿下这里可以大量供应，免去了挨家挨户收布的繁琐，所以才来找殿下的，既然殿下现在也进入了这一行，想必对于收布的价格应该很了解，一百三十钱，殿下虽然赚的不多，但总归还是有的赚。”赵忠心中微微一喜，肯出价就意味着有的谈，这是好事。 “送客！”李元景挥了挥手。 “殿下……殿下……” 任凭赵忠怎么呼喊，身边的护卫可不会听他的，只要李元景没有开口，护卫就不会松手，直到把他带离皇庄区域为止。 “殿下，我倒是觉得谈谈的话，一百五十钱卖给他还是有可能的，这样咱们可以赚的更多。”程处亮有些不甘心，大把大把的钱啊那可是。 “给他是能赚钱，但却不能为了眼前的利益就放走长远的利益，这个赵忠不简单！”李元景摇了摇头。 “咱们的价格有优势，等到规模上来以后成本还会继续下降，咱们能稳定出货，对他来说跟散户收货成本是差不多的，反倒还能省些麻烦。”程处亮依旧不是太甘心，在他看来这条线明明是可以发展为长线的。 “一个普通的商人，就算生意做的再大，见了本王依旧还能这么淡定，你觉得可能吗？” “一个普通的商人，没有背景的话，能在洛州那种地方占据布匹生意的三成吗？布店开业第二天便找到了这里，一个外地的商人，在长安消息就这么灵通吗？ 所以，做事不能只看眼前，本王的长远目标是干掉郑家，布匹只是其一，若是本王把布匹以一百五十钱的价格卖给他，的确可以赚的更多，就算他真的把布匹拉到洛州去贩卖，也并不会比现在多赚多少，但如此一来，我们的万民布店就无货可售，隔壁的郑氏布庄便可死而复生了，这么简单的一个破局办法你都看不明白，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把你生出来的……”李元景无语的怼着程处亮。 “是俺娘生的……” 第72章 老哥，PY一下？ “朕听说有洛州的商人找你了？”站在巨大的高炉面前，李世民有些话不对题的感叹道。 “我拒绝了！”李元景直接回应道。 至于李世民是怎么知道的，他并不在意，知道了就知道了，自己又不造反，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越是遮掩，反倒越是对自己不利。 “你应该同意的！”李世民淡淡的说道。 李元景有些惊讶的看向李世民，他不信这么简单的一个局李世民会看不透。 “织坊产量多少还不是殿下说的算？规模还在不断的扩充，给他一些又能何妨？三五个月后，不还是要回到老路上？”长孙无忌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李元景摇了摇头，长孙无忌的意思自己明白，暂时的稳住郑家，等到产量足够庞大的时候，再一击干掉他们。 但是这样或许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去布局，收购原材料什么的会不会出现问题？ “这是战略目标，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李元景再一次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当然，只是如此的话，依旧不够。 布匹生意倒是能让郑家流点血，但血亏还不至于。 “朝廷不妨把麻低价卖给我，入冬之前，我能保证市面上匹布百钱！” “这样你岂不是赚的更少了？”李世民看了眼李元景，一匹布的麻料均价在二三十钱左右，即便朝廷把麻免费送给他，利润方面也比现在少了二十钱。 “我赚的更多了！皇兄不妨移步织坊去看一看就明白了。”李元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店铺需要靠利润来保证自己的收益，但是工厂走的却是数量，一件赚一倍，跟一百件赚十倍，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生存道理。 看着高炉那边还在忙活着，据说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放铁水出来。 李世民便同意了李元景的提议，去织坊看一看，对于这个能将成本降低数倍的新地方，李世民内心还是很好奇的。 假若李元景真的能保证入冬之前把布匹降到百钱，那么朝廷的麻料给他也就给了。 朝廷的确是损失了一些，但更多的百姓却能因此而获利。 李世民现在很缺钱，但是他更缺声望，更缺百姓的认可，一两件事情根本无法扭转他现在的负面形象，他必须把握好每一件事情。 织坊很大，不仅仅只是李世民，大臣们也都觉得这里很大，几十排房子整齐的坐落在这里，随便的进入一间，就能看到里面正在忙碌的妇女。 织布机这东西李世民了解的并不多，但他还是能够看出来，这里面的效率要比农户家的效率高一些。 “重点在于飞梭，也是这一次的改进重点，有了飞梭可以减少穿经线的时间，直接提高了效率，另外就是其他的一些工作，织布工只需要坐在那里工作就行了，需要原材料，会有人直接送过来帮忙装好，每一个人只专注一件事情，时间久了，效率自然也就快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目前杨里正在研究一种可以让飞梭更加简单，甚至不需人力操作的方法，只不过由于人手问题，一时半会儿的还拿不出确切的思路。”李元景介绍着新式织布机的原理。 李世民暗暗点了点头，飞梭的确提高了效率，但也只是有限的提高，连一倍都不到。 但如果可以用其他的东西替代飞梭，那么效率肯定会更高，这一点是无需质疑的。 “那里是在拆装？”李世民指着车间的空位上正在忙碌的几个人问道。 “在装新的织布机，我们改进了织布机的制造流程，现在有差不多二十个人在做，每天可以新造将近三十台织布机。” “哦？”李世民大为震惊。 如果说飞梭提升了织布效率，李世民心中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的话。 那么当他听到二十个人每天就可以做出来将近三十台织布机，这就让他不得不震惊了。 一个熟练的工匠打造一台织布机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二十个人五天也就打造二十台，但是在这里，他们五天却能打造一百五十台左右，将近八倍的效率。 精简朝廷的目的是为了清理冗官，提高朝廷的办公效率，以最少的人员配置，发挥最大的力量。 冗官倒是去掉了一些，但朝廷官员现在也是苦不堪言。 杜如晦最近就一直在考虑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李元景笑了笑，他知道李世民心动了，人不在朝，可身份在这放着呢，想要彻底与外界杜绝消息，显然是不现实的。 “用的办法跟这里一样，每一个人，只负责打造一个部件，一两天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十天半月之后，效率自然就上来了，现在他们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每一个部件是否合格，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按照要求去做，最终拿来组装就不会出现问题，繁事化简，降低了工匠入门门槛的同时，质量又能得到保证！”李元景没打算带着李世民去参观，那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堆无聊的老少爷们对着一堆木头你来我往的，实在是无趣。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 杜如晦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些失望，本以为能给自己带来一些灵感的。 可现在看来，灵感倒是有，问题是不适合。 朝廷的目标就是裁员，目前为止整个朝廷直属的官员，加起来只有一千多人，裁掉了整整三分之二还要多的人。 而李元景的办法则是要细化分工，用人数来解决问题，两者的原理完全是相背而驰，根本没有参考的价值。 “朕给你五十个人，自己去将作监挑！”李世民实在是有些厌倦了。 但凡跟李元景见上一面的时候，有一个话题是永远也避免不了的。 要人！要人！要人！ 除了要人还是要人！ 直接给的还不算，李世民很清楚李元景的胃口不止这么点，他希望通过科举来招募足够多的工匠。 可这种事情，不仅在他看来，甚至在所有人看来都有些胡闹。 “这五十个我全要木匠，用来研究新的织布机！”李元景笑了笑，没有拒绝。 第73章 名额终于到手了 当众人亲眼看着火红色的铁水顺着孔洞流出来的时候，脸上的兴奋之意更是无法掩饰。 混到他们这个地步，早已经做到了可以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在这些铁水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投降。 “好！好！好！”李世民兴奋的上前亲自打起一盆铁水，炙热的空气熏的他有些喘不过来气，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但李世民却并没有被这种环境的变化所影响，反倒是接连说出三个好字。 这种方法的日产量李世民已经知道了，先前的时候，长孙濬已经告诉了他，日产大约千斤铁水左右。 日产千斤，这意味着什么？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了高炉炼铁技术，大唐便可以放开手脚了！”长孙无忌也是满脸的笑容。 铁的产量作用有多大？ 这么大的产量，足以将所有的木制农具换成铁制的，就算这些还只是半成品，但用来打造农具还是没问题的。 之前长孙无忌问过，这是可以直接打造好模型，然后用铁水浇筑的，直接一次性成型，后期在进行微量的敲打，开刃就可以直接用了。 军用方面还需要继续进行加工，但不论怎么说，将铁矿石变成铁，是目前技术上最难的一点，剩下的无非就是多耗费一些人力和时间而已。 也就是说，现在限制大唐的不再是钢铁的产量了，而是开采矿石的速度！ 更不要说，高炉炼铁这个项目是挂在长孙濬名下的，长孙无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项技术会给长孙濬带来什么好处。 看着兴奋的众人，李元景倒是没有太多的感慨，朝着同样兴奋的长孙濬狠狠的瞪了一眼。 讲真，长孙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没有李元景的那种作死的胆量。 但是现在，他被李元景威胁了…… “陛下，其实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需要解决……”长孙濬百般不愿的站出来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哦？看来我们的小功臣是真的下功夫了啊！”李世民看向长孙濬，脸上呈现出了慈祥的笑容，论辈分，长孙濬还要叫李世民姑父呢。 “最大的问题就是铁水的质量不过关，不过我们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所在，也有信心解决这个问题，就是没有这个能力……”长孙濬欲哭无泪的低着头说道，心中暗暗的嘀咕着，要骂你去骂李元景啊，都是他教我的。 “说吧！”李世民颇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李元景，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到是李元景在背后指使的。 “我什么也不知道，是长孙濬发现的……”李元景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真觉得朕什么也不知道？” “好吧！好吧！”李元景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主要是李世民不上套，只好接着说道：“铁水内杂质比较多，现在这个阶段只能算作是生铁，其原因是因为炼铁的时候炉内温度不够，而设计这座高炉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够增加内部的温度。 各种方法都用上了，但还是失败了，最终我们找到了原因，就是使用的黑石不行，经过多次的测试，发现有的黑石练出来的铁质量就好一些，所以下一步的思路是看能不能把黑石加工一下，看能否让炉内的温度更高。 这样的话，练出来的就是熟铁，这里改动一个环节，到了工匠那里，至少可以节约一天的时间，如果这个方法可行，那么就可以顺着这个思路继续研究，说不定到时候就能直接练出来钢水了。” “钢？”李世民愣了下。 钢的重要性更是不要多说了，只要是钢，就可以直接打造成兵器，百炼成钢不是用来吓人的，而是真实存在的。 就目前为止，校尉手中的兵器都不是钢打造的，这玩意儿太费时间和材料了。 打造一把钢制兵器，至少能打造两三把铁制的兵器，在产能低下的今天，这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一直说只要掌握了核心技术，我们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其实很多东西的出现，并不是因为需要用到了采取想办法发现的，就比如说堆肥，完全就是因为一户农家肥料没能用完，就这么放在了地头等着来年再用，结果刚好发现用过这个肥料的地方，肥力远超其他地方。”李元景重重的叹了口气。 炼钢当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忽悠嘛，总是不舍得投入，哪能见到成果？ 如果不是自己拉着这几个小兔崽子，进而获得了他们几家大人的默认，现在自己这点产业能不能干成都还是一回事呢。 李世民有他自己的考虑，自己又不是皇帝，自然不用看世家的脸，但是李世民不行，他必须的看。 让自己同意卖布给洛州的商人，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世家的施压吗？ “国家！国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元景接着添了一把火，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理论上李世民就算是个胆小鬼，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些想法了吧？ 存在就意味着有道理，但世家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国家的稳定。 但是更多的方面，却是给国家带来了诸多的不利。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当日郑镜思说的那句话，家国天下，郑家之人，他人无权处置。 这不是郑镜思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当下全体世家，甚至一些大家族的想法，不论发什么了事情，第一件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家，只有自家利益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去考虑帮助国家。 世家可以左右朝廷，朝廷却奈何不了他们。 历史上世家的衰败，要感谢武则天，这一时期世家基本上被杀的差不多了，等到武则天死了以后，世家也无力再翻起什么浪花。 但这一时期世家的影响依旧存在，直到唐末宋初，世家这才彻底的淡出了历史舞台。 李世民当然知道世家的弊端，他也很想要改革，甚至他已经想办法去削弱世家的势力了，但那些手段与李元景的手段相比较起来，显的太过温顺了一些。 “朕给你二十个名额，从你王府的编制内扣，人你自己想办法，科举的事情暂时不要提了！”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实在是被李元景烦的不能行，但世家的态度又不能不照顾，只能选择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做出了退让，李世民也不甘示弱，反而紧接着问道：“黑石的问题，多久可以解决？” “一两个月吧……” 第74章 是贫穷限制了你 王府的官员编制一共有六十个，亲事府和帐内府另算。 李世民给的，只是允许李元景自己选拔二十个工匠上报，然后吏部那边将这些工匠当做正常的官员来处理。 该顶什么头衔还顶什么头衔，但实际上这些就是工匠。 面子上李世民有办法跟其他人交代，李元景则是觉得无所谓，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他要让这些人看到希望。 李世民带着大臣们兴奋的离开了，连同负责研究的五个铁匠，也被一口气带走了四个。 他们将会配合将作监整理资料数据，然后在别的地方新造高炉来试验，若是可行，则会进入下一步的规划，开始选地建造，准备大规模的提炼钢铁。 六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当时隔两个月，李世民再一次秘密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与以往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场面。 两个月的时间，大唐发生了许多事情，朝廷内外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四月，一直霸占在太极宫不肯离去的太上皇李渊，终于提出了要离开，李世民将李渊安置进了自己先前的寝宫，宏义宫，并且改名大安宫。 同四月，由于干旱加剧，李世民不得不广施仁政，赐孝义之家，长者粮食以求度过难关。 不过随着干旱的加剧，今年再一次采取了以工代赈的策略，但却并没有继续延续去年的方案，连续大旱，让朝廷失去了继续疏浚河道的信心，转而将人力投入到了修路上面。 五月，干旱依旧，但发生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年仅十岁的周王李元方夭折，而在前来皇庄之前，李世民不得不下令发动囚犯来抗旱，但效果并不理想。 外面的世界让李世民很是疲惫，但李元景这里却是好消息接连不断。 “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望着繁忙一片的皇庄，李世民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一次，他谁也没带，只带了自己的护卫前来。 “只是贫穷限制了皇兄的思想，这些事情其实本不是大事，只要敢想敢做，又不胡思乱想，一切的设想都建立在可行可靠的基础上，就算最终的结果并不如意，也总是会有收获的。”十三岁的李元景似乎是长大了一般，坦露出一副不该出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的稳重与成熟。 “朕倒是敢想，却被诸事束缚了手脚！”李世民摇了摇头，他早就打算支持李元景了，但皇帝不能脑门一热就去做决定。 目前李元景只安排了两个工匠担任赵王府的官员，一个是木匠杨里，一个是主管水泥作坊的陈淼，两人皆为从八品下典签，这也是亲王府内有品级最低级别的官员。 人数不多，但这两个人也引起了世家的注意，弹劾的奏折接连不断的被递上来，甚至暗中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若不是李世民在朝中一直硬扛着，李元景现在的日子根本就不会这么舒服。 “大唐终究是李家的大唐，他们想雀占鸟巢，也得先问问我们李家愿不愿意！”李元景冷哼一声。 他对世家本来是没多大的怨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安稳的过日子就挺好的。 但世家却接二连三的来找麻烦，这也让李元景彻底的把他们给恨上了。 也就是目前双方仅仅只是在布匹生意上面有些交手，即便如此，郑家也坐不住了。 五月中旬的时候，郑氏布庄第二个月出现了亏损，然后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郑氏布庄被一把火烧了。 没错，郑家人自己烧了自家的布庄，这种骚操作玩的很溜吧？ 但实际上郑家烧的只是一个空房子，他们真正的目标则是隔壁的万民布店，这个时候城中都是木制房屋，一家着火，一整片都要跟着遭殃。 连带着万民布店的一千多匹布也来不及抢救一下就连同房屋一起化为了一堆灰烬。 而这件事情，也是彻底的激怒了李元景。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李世民脸色凝重的看向李元景，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对李元景有的只是提防。 但是现在，李世民却发现李元景为自己打开了一扇天窗，让自己看到了全新的世界。 所以，现在李世民也更愿意听一听李元景的声音。 “继续扩大织坊的规模，其次，逐月降价，下个月开始，匹布一百四十钱，往后每隔一个月，降低十钱，最终的布价会稳定在八九十钱左右！” “嗯！明年的税赋，朕考虑可以让百姓多交一些麻来代替其他的。”李世民轻轻的点着头。 八九十钱的售价，实际上的利润已经没有多少了，就算有朝廷低价卖给织坊最主要的原材料麻，这个价格他们一匹布最多也就只能赚三十钱，着实称不上多。 不过也正是李元景承诺了要把布价打压下去，李世民才会配合他做这一系列的操作。 “皇兄能抗住吗？”李元景笑着打趣道，现在织坊产量不大，对整个布匹市场影响也是有限的，但若是现在开足了马力去生产，那影响的可就是整个关中地区了，甚至连中原也会受到影响。 杨里在五月中旬终于研究出了织布机的改进型号，虽然不是李元景想要的，但效率方面的确提高了不少，将飞梭用飞针来替代，同时将飞针固定在打纬上面，同时又在一侧安装了一个弹簧，质量谈不上好，直接按照李元景的描述打了个模型，从隔壁搞了点铁水浇筑出来的，然后又用牛皮筋来控制回弹的力度。 虽然还没有达到自从穿经的地步，但每次穿经只需要用手拉一下飞针就行了，速度提升了数倍，熟练的工人，最快两天就能织一匹布，平均速度在两半至三天一匹布。 比起之前，效率又提高了一倍，加上万民布店被烧，导致这段时间停止销售，仓库内现在已经储存着两万多匹布了。 而等到杨里带着人将这一批织布机改造完成，以目前五千台的规模，按照平均三天一匹布的均速，一个月就能生产五万匹布。 这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整个大唐的布价，都会因为这每个月多出来的五万匹布而全面崩盘。 其实李元景已经不需要再去降价了，一百五十钱的布，百姓也很难买到，就算是等几个月，他们也愿意。 但是为了在布匹生意上彻底打死郑家，李元景还是决定降价，一则是个人恩怨，二则是替李世民站台。 李世民当然知道李元景所指的是什么意思，呵呵笑了笑，道：“你也太小看朕了……” 第75章 神农杜荷出山 “出来了……出来了……”小黑瘦子杜荷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记录，疯狂的朝着李元景和李世民两人跑来。 辛苦了半年的时间，每天都在跟粪便打交道，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已久的结果。 “多少？”李世民也停止了与李元景的谈论，将目光放在了杜荷的身上。 对于杜荷，李世民多少也是有些钦佩的，功勋的后代，竟然能压住性子蹲在田间地头半年之久，而且还是跟粪便打交道。 长孙濬早在两个月前就被册封为了安康县公，一个高炉冶铁的技术，就是给个郡公也不为过，但长孙无忌劝说李世民，这才将长孙濬的封赏降低了一等。 “不到六石！根据往年经历，晒干之后差不多有五石左右，而这块地往年的产量约四石。今年有些干旱，与周边没有用堆肥的地相比，产量足足高了一石！”杜荷兴奋的说着。 上田亩产也就四石左右，下田甚至不到一石的都有，而这个时期整个大唐的产量，加起来平均一下，也才三石左右，如果去掉江南地区的贡献，仅算北方的话，平均产量能不能突破两石都是个问题。 而且还需要考虑一个问题，这个均产量算的是所有农作物，比如说高产的大豆也在其内，但人是不怎么吃大豆的，这些基本是作为牲畜的口粮来用的。 所以换算一下的话，粟米什么的人类口粮，均产量其实并不高。 “好！好！好！”李世民兴奋的连说三声好，上田有上田的种法，下田有下田的种法。 水车推广开以后，可以确保更多的中下田得到水份，唯独的缺陷就是肥力问题，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倘若将这个办法在整个大唐都推广的话，李世民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大唐从此再也不会缺粮食了。 “陛下，现在就立即开始做这件事情，若是能在半个月内完成，等到秋耕的时候差不多能用上，明年的这个时候，绝对是大丰收的一年。”杜荷连忙提醒道。 “好！朕回宫之后就去安排！”李世民脸色涨红的点着头，旋即看了眼杜荷，说道：“一会儿你随朕一起回宫！” 重要的资料都在杜荷手中，就算是推广，也要先把技术交给其他人才行，仅靠一个杜荷，最多也就只能在皇庄内操作一下。 李元景在一旁笑而不语，其实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跟着自己混的小兄弟们，现在都算是事业有成了，李元景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好像有些乏趣。 穿越回来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每天都在忙碌着自保，或者搞人，还没有真正的享受过一次大唐的美好生活。 “元景，朕打算直接铸造铁制农具！”李世民信心满满的说道。 谁都知道铁农具的好处，先前是受制于铁的产量不足，所以没人能下血本用铁去做农具。 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高炉技术的掌握，只需要在各地建立高炉就行了，一座高炉一天就能打造上千个铁制农具。 而农具跟兵器不同，农具可以直接铸造，然后拿回去开刃就可以使用，但兵器经过铸造之后，还需要工匠再一锤一锤的去敲，不然的话硬度不够，在战场上很难占到便宜。 “不如单独成立一个衙门来负责这件事情，农具的价格一定要低，不说保证家家户户都能买的起，至少也要保证每两家能买的起一具，至于销售，我的意见是由各地县衙进行销售，朝廷制定统一价格，不准强买强卖，另外朝廷也可以适当的放出风声，会遣御史进行暗访，这将是近几年考评的重要因素。”李元景想了下，说道。 这件事情他没打算掺和，太累不说，还不赚钱。 至于地方官员会不会贪墨，或者私自改变政策，这个李元景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去操心，朝中自然有人去想这些事情。 “嗯！朕会考虑的！”李世民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 官员们最在意的就是年度考评，若是考评比不上同僚，那么任期到了以后晋升的时候自己就落入了下风，除非朝中有人，不然仕途也就难说了，甚至被罢官也是有可能的。 此行接连接到了几个好消息，让李世民的心思早就飞回了长安。 堆肥有了实验数据作为支撑，织坊对织布机进行了二次改进，产量进一步提升，黑石经过加工，成为了焦炭，虽然没有冶炼出来钢，但也不再是生铁，而是熟铁，说明这个思路是可行的。 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让李世民有些应不暇接，特别是堆肥的问题，他觉得不能在耽搁了，连忙带着杜荷骑马飞奔回了长安。 …… 直到李世民走了之后，一直躲躲闪闪的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个人这才敢现身出来。 “殿下，不太好搞啊……”程处亮愁眉苦脸的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了李元景。 看着纸上记载的内容，李元景也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他对付世家的思路是从经济手段上来执行，当在经济上对他们打压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李世民在出手从政治上打压，两面出击，效果不会太差。 但是现在李元景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有点鲁莽了。 郑家，包括其他几家的产业情况他可以通过刘虎去调查，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出入，但是各家的关系网就不是刘虎能查到的了。 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个货先前就是去搞这方面的情报了，至于去哪搞，当然是回家找他们的老爹了解，然后两人汇总了一下，去掉了一些重复的，这才有了现在的名单。 嗯，五姓七望，除了二李以外，其他的四姓说他们是一个家族的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家族中所有重要人物的婚姻，都来自于其他三姓中的一员，外人想要进入世家为妻，想都不要想。 他们的高傲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就连李世民想要娶一个世家的女人为妃，他们都不卖这个面子。 然而这个复杂的名单上面，相互交叉的关系网足足有上百道之多，这么密集的联姻手段，早就将他们连成了一体。 先前对付郑家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为了颜面，郑家也没让其他几家掺和进来。 但自己若想搞一件大事的话，就必须要同时面对他们五家，自己这小身板…… 李元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件事情从长再议，忙活了这么久，咱们先去长安放松一下再说！” 第76章 殿下，那不是青楼 李元景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压抑下去了，人小也是人。 当情绪长久得不到释放的时候，就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的后果。 穿越回来也有一年的时间了，甚至李元景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搞这些？ 好好的当一个闲王不行吗？ 换了一身着装的李元景站在了长安街头，眼神无助的摇着头：‘不行，至少不能当那种混吃等死的闲王！’ 不论什么时代，不论什么地方，人要想过的称心如意，手里面就必须得有点干粮。 没钱你称什么心？如什么意？ 现在李元景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心情甚是畅快。 随着生绢的上市，也让手中渐渐的丰厚了起来，虽然还达不到肆意挥霍的地步，但至少现在想干点什么也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去哪？”李元景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看着身后的几个小兔崽子们。 说是来放松的，可到了长安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大唐的娱乐产业基本上可以用极度匮乏这四个字来形容，能去的地方也就那么点，反正站在这里，李元景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醉香居？”程处亮暗暗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元景想了想，转头看向房遗爱和长孙涣，只见这两个货一脸渴望的点着头，暗中骂了句怂货。 好不容易有心情出来放松一下，这三个货竟然只想着去大吃一顿！ 难道本王亏待过你们吗？ “那就醉香居吧！”李元景无奈的点了点头，主要是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吃就吃吧，吃完了再说！ “我对醉香居可是期盼已久了，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见到李元景同意，程处亮连忙换上一副笑容，似是了解了他多年的心愿一般。 李元景自然不知道醉香居在哪里，也不想跟着几个吃货多说话，以免拉低了自己的逼格。 倒是一直不怎么开口的长孙涣最为积极，直接指引着车夫加快了速度奔往醉仙居。 想象中醉仙居应该是一个看起来比较高大上的酒楼，至少也要是三层格局。 但是当马车停在醉仙居门前的时候，不对，应该是距离醉仙居还有很远的地方的时候，李元景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醉仙居并不是一个酒楼，而是一座单独的院子，跟普通的宅院没什么区别，甚至站在街道上都能看到院内栽种了不少的树木。 这特么哪里是什么酒楼啊？明明就是个炮院…… “咦？今日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程处亮不禁有些疑惑，以前的时候他偷偷的走这里路过几次，从未见过这么多人。 “你就不怕回家以后你爹打死你？”指着远处挂在门边的牌子，李元景满脸无语的说道。 牌子上写有姑娘的名字，排位越高的，牌面自然就越大。 由于距离关系李元景并没有看清楚头牌是谁，但是李元景却很清楚，能这么布局的，也就只有青楼什么的。 “我爹自己还想来呢，要不是俺娘管得严……”程处亮默默的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这么揭老爹的锅底好像不太合适。 李元景下意识的从屁股下掏出一只小本本，在本子上记下了程处亮的这一番话。 “殿下，别记啊……”当看到这只小本本的时候，程处亮瞬间菊花一紧。 这可不是个普通的小本子啊，上面满满的记载了他们几个的黑历史，一旦这只本子遗失，然后交到他们几家老子手中，估计明天的太阳是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殿下，我想起来了，今日应该是醉香居的正日！”长孙涣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错。 “正日？”李元景愣了下，正日是什么鬼？自己连干支都搞不明白，倒是知道正旦是什么…… “醉香居有醉香居的规矩，每月设一正日，通常为每月底为正日，皆以时政为主，倘若发生了什么大事，则也可能提前，现在是月中，应该是提前了。”长孙涣解释道。 “一个破青楼还有这么多规矩？”李元景不由的有些不满，自己的牌面怕是都没醉香居大吧？ “殿下，不要小看了醉香居，虽然他们没什么背景，但各大世家却都很买面子，到了正日这一天，更是无人敢来惹事，所有人都要按照规矩办事……”长孙涣继续介绍着，对此他也是一知半解，都是听人说的。 “是裴承先！”房遗爱指着正在通过大门进入醉香居的年轻男子说道。 “走，咱们也去看看！”李元景小手一挥，什么承先启后的，老子哪知道你是谁？反正你不姓五姓七望！ 一行四人直接下了马车，前方围观的群众太多，这个时候马车不太适合进入。 李元景倒也不在意，反正也就是几步路而已。 “几位公子，可有令牌？” 正欲带着三个小弟进入醉香居，却被门前的门房给拦了下来，笑嘻嘻的问着。 “什么令牌？”李元景看了眼长孙涣。 长孙涣一脸懵逼的摇摇头，他哪知道进去还要令牌呢？ “那就抱歉了，正日不同往日，若是没有令牌的话，还请暂时离开，待明日再来，或者从旁边的箱子中抽取一道题目，当场做对，内院自会评论，若符合，则可进入。”门房态度诚恳的笑着解释道。 看几人的装扮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在这种地方打工的人都特别又眼色，知道什么样的人惹不起，什么样的人惹的起。 眼前这几位显然不是自己能惹的，即便醉香居不怕，他们也不能先落人口风，态度方面是一定要到位的。 李元景顺着门房指向的地方看去，一座临街的小房子，那边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那碰运气，毕竟大多数人都是要脸的。 “咱们要不要开一个香醉居？”去隔壁的路上，李元景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一个小小的醉香居都搞的这么流弊，自己堂堂赵王，虽然没摆明身份，但还是被逼的只能按规矩办事。 如果也开一个类似的，到时候找李世民要点官妓，那生意还不直接爆了啊？ 只是官妓还不够，想了想，李元景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都回家套点机密消息出来，咱们每个月搞三次正日……” “殿下，会死人的……”长孙涣无语的翻着白眼，还套话呢，保准话还没套出来呢，人就已经凉了。 当进入门房的时候，正巧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中年手持着令牌走了出来，显然是通过了考核，顺利的拿到了这一次正日的入场券。 在看到李元景等人的时候，这人倒也一点不慌，反倒是很淡定的整了整衣裳，满脸自信的大踏步迎面走了出去。 ‘装逼……’ 第77章 别浪，猥琐发育 真正有逼格的人，又怎么会来这里？ 所以刚才那个人的那副态度，在李元景看来就是在装逼，好像自己猜对了答案就成了天下第一似的。 “几位公子，左侧箱子内为时政题，右侧箱子为其他，几位可酌情选择，一只令牌只准一人入内！”管事的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刚才那个选的什么题目？”李元景问道。 现在他发现了，这个醉香居好像真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能让这么多世家都遵守规矩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出时政题，虽然现在李世民执政政策比较宽松，但时政这一类的题目除了学堂，科举，官员等范围以外，大家还是能不碰就不碰的，保不准时候就触线直接凉了。 “时政！”管事人依旧是一副笑脸。 “你们……”李元景转头看着身后的三个小弟，想问问他们打算选什么题目。 结果发现自己刚转过来身子，这三个不要脸的竟然从时政题目箱子内一人抽了一道题目出来。 “治旱……”程处亮脸色黑青的看着手中的题目。 真想冲进去问一句，这特么都是谁出的题目？ 朝中那么多大佬，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研究出来的题目，你放在这里合适吗？ “饥荒……”看着自己手中的题目，长孙涣稍稍松了口气，这就是一道送分题，直接把杜荷的研究成果写出来就行了，顺带捎上农具改革，水力改革，一整套完整的方案就有了。 李元景将目光放在了绿帽子王房遗爱身上，很想知道这货是什么题目。 “安边……”房遗爱如丧考妣一般的看着题目，这个难度虽然不及治旱，但也没差到哪去。 “三位公子果然不凡，随手一抽，便将题箱内最难的三道题目抽了出来！”管事人尴尬的笑了笑，这次他是真的没有暗箱操作，鬼知道这三个人怎么会这么流弊？ 李元景直接从右边其他题目的箱子内抽了一道题目出来，能出现在这里的题目，无一不是要求原创。 而李元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题目，隐隐的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开了外挂？ “完了……我觉得咱们只能拿到一只令牌了！”程处亮看了眼李元景的题目，瞬间觉得人生充满了灰暗。 时政题看似挺难的，实际上却是最简单的，就算不会，随便蒙一个对策就是了，万一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中。 但李元景抽到的题目是作一首关于农民的诗，这个难度可就大了去了，每一首诗都不是脱口而出的，即便是那些大才子，也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推敲才能确定每一个地方到底用什么字，该怎么表达才能让人引起共鸣，不会让人反感。 而且还要押韵，不能让人觉得缺乏实际等等。 “让你们平日多读些书就是不听！”李元景无语的批评着程处亮和房遗爱，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老来望…… 关于农民的诗，对于李元景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后世三岁孩童都会背的东西。 看着一脸懵逼的两人，李元景突然心生一股恶意，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本公子的啊！” 李元景二话不说，直接将两人的题目拿了过来，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奋笔疾书。 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两道题目便直接完成了，顺手李元景还把自己的答案也写了出来。 与此同时，长孙涣也写的差不多了，这种时候没人会写的太过详细，谁说古代就没有抄袭的？ 特别是这种时政题，完全就是谁先提出来水就有主动权。 今日在内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只要有人把完整答案拿了出去，然后递交了上去，后面的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 当然，就算他们递上去也没他们什么事，因为这是长孙涣抄杜荷的答案，而杜荷现在正被李世民抓壮丁呢。 …… “小姐，又有四位公子递上了答案，三个时政甲等，一首诗！” 答案很快被送往了后院，然后交给了一名丫鬟，丫鬟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便直接进入了一间闺房。 被称为小姐的女子显的有些疲惫，但还是选择了立即查看这些答案。 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立即拿起那三个时政题目，而是先拿起了那首诗。 春种一粒粟， 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 农夫犹饿死。 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杨婉突然间楞了一下。 前面三句是文人贯用的层层递进手法，每一句诗都能让人看到硕果累累的丰收现象，可最后一句却突然间发生了巨大的转折。 农夫犹饿死，既然勤劳的农民获得了丰收，可他们为什么还是会饿死？ 最后一句使人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不太合群，更不符合理想中的价值。 但仔细的去回想一下，却又发现现实中到处都是这样的例子，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这首诗没有对杨婉带来多大的冲击，因为她毕竟不是农民，这些年来的重心也并不在这上面，但她能够感觉的到这是一首好诗，通过考核是没有问题的。 轻轻的在上面画了个勾，寓意着他已经拿到了通行证。 转而将目光放在了三道时政题上面，第一份是长孙涣关于饥荒的对策，这份对策看的杨婉不断点头，有理有据，但是缺乏实际论证，不过这也是时政题最大的特点，对与错看的是评判人的主观，而不是你的答案对错。 这也是时政题的难点，同样的答案，在不同阅卷人手上，完全有可能得到两个截然相反的评价。 这一道杨婉也选择了通过，第三道和第四道题目让杨婉再一次楞。 程处亮的治旱，答案是汛期蓄水，旱期放水，说错又不错，说对也不对，有些难以评判。 房遗爱的安边就更让人摸不准头脑了，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文人对出来的答案？ 别浪，猥琐发育！ 这就是房遗爱的答案，让你安边，你告诉我别浪？别浪是什么意思？形容浪妇的吗？猥琐发育又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看到这里，杨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摇了摇头，对着丫鬟吩咐道：“拿出去让大家评判吧！” 按照醉香居的规矩，第一道审核是由杨婉来进行的，杨婉会先给出自己的审批意见，然后再由场内的众人来评判投票，如果杨婉选择了通过，则场内票数不低于一半就可以通过，若是杨婉选择了拒绝，除非场内全票通过，不然最终结果依旧不会是通过。 “小姐，那这个怎么说？”丫鬟指着最后一道没有评价的答案问道。 杨婉想了下：“超过七成票数就算通过！” 第78章 人生处处是惊喜 想要得到七成以上的票数很难，但是别浪，猥琐发育这个答案却又令人耳目一新。 于是，房遗爱的答案几乎是得到了全场的同意。 倒不是觉得答案有多高深，而是觉得这个人挺有趣的，叫进来逗一逗也无妨。 李元景不断的打探着院中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好看了一些，奢华倒是称不上，由于栽种了大量的花草树木，所以隐蔽性特别强，几乎拐个角就看不到前方几米的人。 夏天来这里的话，凉快倒是挺凉快的，就是得自备蚊帐才敢来，连地方都还没走到呢，李元景就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被咬了几十个包一样的难受。 来到院子正中，几座亭子内，人数并不多，但却明显的分为了几个派别。 “除了二李，其他四姓五望一家一处，二崔在那里呢，那个就是先前咱们看到的裴承先……”长孙涣低声的跟在李元景身后介绍着。 没参加过醉香居的正日活动是不说，但是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要把门槛设的这么高。 大唐的顶级家族几乎都在这里，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交流比试，或者是小一辈拉拢感情关系的地方。 对于其他人来说，若是有机会在正日进来，那么就意味着只要运气不差，基本上可以抱住其中一家的大腿了。 整个会场约莫也就二三十人左右的规模，在听着长孙涣的介绍，李元景不免有些失望。 还以为正日活动多流弊呢，感情就是个顶级家族聚会的地方。 “看到几位公子，我觉得能做出那样的答案也就不足为奇了！”裴承先蔑视的看了眼李元景等人，直接开口鄙视道。 这几个人里面他只认识一个程处亮，两人倒是没什么关系，主要是这货辨识度太高。 加上十二三的年纪，在一群大人们中间显的格格不入，先前只是好奇才通过了他们的答案，但是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裴老弟，人不可貌相，或许人家是旷世奇才呢？”郑进思淡定的看着李元景，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让郑家损失惨重的赵王。 “遗爱，过来！”卢瑗笑着朝房遗爱招了招手。 房遗爱显的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不敢不去，朝着李元景道了声歉，然后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 “房二的母亲出自卢家，看样子，他应该跟房二的母亲是同辈份的。”长孙涣连忙解释了句，免得李元景误会了房二。 当然，对于卢瑗，长孙涣也不认识，屁大点的孩子，加上他们这帮人并不被世家认可，双方很少有接触。 “先前你给我的资料里好像没有写这个啊？”李元景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程处亮。 “没有吗？我记得有吧，殿下应该是看错了，对了，裴承先你防着点，魏徵的妻子出自裴家。”程处亮有点心慌的挠了挠头，连忙将话题扯开。 李元景摇了摇头，这操蛋的时代。 有房玄龄和魏徵这两层关系在，至少卢氏和裴氏是打不掉了，而这两家打不掉，也就意味着山东士族是打不掉的。 别看他们现在坐的泾渭分明，实际上回家翻家谱去吧，几个家族之间每一代人都有联姻的记录。 而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保持几大家族的地位，这几个家族几乎就是从上到下都在通婚，但凡是跟嫡或者人才这两点沾点关系的，他们的去处必然是其他几家。 其实李元景自己心中也没报多大希望，干掉了世家，意味着大唐几乎可以陷入停摆了，朝廷甚至还能不能开门上朝都是一回事。 所以，打击世家，任重而道远，必须要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推进。 看到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亭子，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但李元景却觉得无所谓，甚至已经后悔过来这里了。 不过还是带着长孙涣以及程处亮两人直奔亭子。 “慢着！我让你们过去了吗？懂不懂规矩？”裴承先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李元景，说话声音不大，却很有一股气势。 李元景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裴承先，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难道是本王太善良了吗？ 脑子里仔细的想了下，发现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这一年来干了不少大事，可自己整个人也几乎是与社会脱节了。 外界只知道大唐还有个赵王，却不知赵王长什么模样，是什么脾气？ 也就是说，人善被人骑，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普通人，也同样适用于自己这个王爷！ 李元景虽然是在回忆，但他的表现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楞在了那里。 郑进思呵呵笑了笑：“裴老弟说的不错，你们虽然获得了许可进入，但那只是临时的，如若现在无法通过对答，依旧是要被逐出去的。” 卢瑗如同吃瓜群众一样的看着场中的战斗，他选择了观望，首先，他跟李元景没仇，用不着像郑进思那样煽风点火，其次，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二崔也没有急于表态，论如何饰演一位合格的吃瓜群众，这些顶级家族无疑是宗师级别的人物，已经有两家跳了出来，他们就不用再跟着凑热闹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也看出了李元景的身份，郑进思其实也知道李元景的身份，所以他一直在等，在等裴承先先跳出来。 比李元景他们早先一步进入的中年男子一个人站在角落默默的看着场中的这一切，通过这种方式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想给自己找点关系的？ 他倒不是不急，主要是来了以后才发现不太合适，所以就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呆在一旁多看，多听，多了解，然后私下再做决定。 至于规矩…… 据说倒是有这个规矩，可一般而言，只要拿到了通行证，这个规矩基本就是个摆设，比如说自己，就没有被挑出来对答，所有人都当自己是个小透明一样。 李元景对于这里所谓的规矩有些不太爽，地方不大，规矩倒是不少。 进场的时候本王就忍着没一脚踹开大门了，现在你们还特么的想欺负本王？ 当然，李元景觉得可以让他们问，到时候自己逐一答上来，用智商来碾压他们，啪啪啪的打他们的脸。 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那样太累了，自己不知道要费多少脑细胞去思考，自己这趟出来是放松的，可不是来应付考试的。 想到这里，李元景继续迈着步子，直接走进了凉亭，挑了个好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淡定道：“本王就在这里坐着，你们倒是逐一个让本王看看！” 第79章 盘就完了 李元景的话让裴承先愕然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李元景会是王爷，先前只不过觉得他是某一家的公子罢了。 对于这些小家伙，裴承先根本就找不出理由把他们放在心上。 河东裴氏虽然不在五姓七望行列，但五姓七望也不敢忽视河东裴氏。 甚至按照现在的势力来重新排列的话，河东裴氏才是排名第一的，当然，近期可能还会变化一下。 不过…… “王爷也得遵守规矩！”裴承先认真的看着李元景。 这个年纪的王爷，也只有赵王李元景一个了，李元景跟裴承先倒是没什么纠葛，只不过魏徵的夫人是他族姑，朝堂上李元景三翻四次让魏徵下不来台，双方多少也算是有点恩怨吧。 李元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断的劝告自己一定要淡定，咱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做出那些有损身份的事情。 但越是控制，就越是难以控制。 控制个鸡儿，这个王爷好不容易在李世民面前舒坦了一些，到了你们这些世家兔崽子们面前又被打回了原形？ 老子不开炮，你们怕是不知道键盘侠的存在吧？ “守什么规矩？你裴承先有什么资格指责本王不守规矩？”李元景看着裴承先不怀好意道。 “天下哪里都有规矩，倘若人人都不守规矩，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要这规矩做什么？”裴承先倒也不慌，反而淡定的回应道。 “那你裴承先倒是先守了规矩啊？你祖父获罪被流放静州，按照规矩你也应该跟着一并被流放的！”李元景挑着眉头，笑了笑，接着说道：“要不这样吧，本王退一步，现在就离开这里，你也跟着本王一并离开，给你一天的时间回家收拾行装去静州，如何？” 裴寂被流放已经两个多月了，消息在长安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最初的时候李世民看在李渊的面子上没有流放，而是让他归乡，但裴寂却请求留在长安，被李世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也算是裴寂倒霉，刚刚离开半个月不到，就因为另一件案子惹的李世民大为不满，这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直接就是流放静州。 之后的消息李元景就不知道了，也不感兴趣。 “我的赵王殿下啊，您对于朝廷大事是有多不上心啊？”听到是要让自己陪着祖父被流放，裴承先便觉得一阵好笑，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笑不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裴承先的身上丝毫没有惧怕与担忧的神色，反倒是一脸淡定的模样，王八盖子气势十足的说道：“祖父于半月前率领家僮于静州平叛了山羌作乱，陛下思祖父于江山社稷有功，已经下令将祖父召回朝廷了！” “噗……”在一旁观战的郑进思也有些忍不住了。 对于李元景，他可是从来都没什么好心情的，他的兄长郑镜思现在还在流放着呢，而且还被罢免了官职，以平民的身份去流放，这一路上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赵王殿下果然是赵王殿下，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果真是令本公子钦佩啊！” “希望你明天还有这份心情来煽风点火！”李元景尴尬的抹着鼻子，纯属情报失误啊这，不慌不忙的看着郑进思。 直接回骂回去倒是挺爽的，可也只能是过过嘴瘾罢了，相比较于嘴炮，李元景更喜欢来点实际的。 “哼，本公子倒是想看看，堂堂赵王的手段到底又多厉害！”郑进思冷哼一声，他倒是希望李元景能来点非常规手段，这样他便有机会反击了。 李元景朝着郑进思笑着挤了挤眼睛，大概是在告诉他，你很快就会见到的。 至于裴承先，李元景直接选择了忽略，这货的智商可能有问题，郑进思那么明显的行为，他竟然看不出来？ 院中的争论持续不下，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作为主人的杨婉，其实早就该出来制止这种不和谐的场面了。 而事实上杨婉也早就来了，只不过对于这几个小家伙的身份很感兴趣，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制止。 直到李元景表明了身份之后，杨婉这才决定出面。 这一次的正日能够吸引到这么多的贵人来参加，在杨婉看来显然是成功的。 “让诸位公子久等了……”杨婉头上蒙着一层纱布，迈着不大的步伐缓缓的进入了院中。 柔和的声线让人只是听她说话就有种浑身酥麻的感觉，虽然看不到杨婉的真实面貌，但是从身材，以及纱布下若隐若现的脸庞也能判断出，这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主。 “婉儿小姐不必如此，自古英雄爱佳人，等一等也是应该的！”见到杨婉出现，裴承先立即换了一副嘴脸，李元景是谁？在我的婉儿面前，李元景什么也不是！ 哼！我说的！ 裴承先的态度变化之快，就连李元景都有些反应不及，不过看着裴承先的这副模样，李元景倒是想起了一个典故，笑着对着身旁的程处亮和长孙涣说道：“看好了，舔狗注定一无所有！” ？？？ 李元景的声音不大，但在杨婉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院子都是寂静的，落针可闻。 所以他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反应慢的倒是还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连当事人裴承先也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反倒是纱布下的杨婉，却是小脸瞬间一片绯红，她听懂了李元景的意思。 裴承先有些懵逼，虽然不理解，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如果是换个人，他早就用拳头来解决问题了，可对面骂自己的是李元景，拳头用不得，甚至骂也骂不得，裴家虽然很流弊，但还没狂妄到逮着一位王爷随便打骂的地步，就算是讽刺也得把握好度，不然李二陛下是会不高兴滴。 似乎是察觉到了裴承先的尴尬，杨婉微微一笑，直接开口道：“小女子恭迎诸位公子今日驾临醉香居，依旧是老规矩，今日题目为对联，题材不限，未时之前作出即可，而今日夺魁的公子，小女子将献上西域美玉一块，并且陪公子共享晚宴！” “好！”听到今日的奖励从杨婉口中说出，早就期待已久的裴承先瞬间忍不住的站起来拍手叫好。 但是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自己想要夺魁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直接py？ 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但总的有点什么表示吧？ 裴承先双手抱拳，朝着四周敬了一圈，这下应该挺明显的吧？ 郑进思：‘天真！’ 卢瑗；‘这梦真好！’ 崔俊；‘呵呵！’ 崔辰；‘……’ 王景元：‘真好……’ 看他们一脸享受的模样，估计心里早就妈卖批了吧？一个个没卵子的货，李元景不断的鄙视着这些家伙：“沙比！” 第80章 这个女人有意思 裴承先面色铁青的看着李元景，赵王怎么了？ 赵王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就算你不想手下留情，那你憋在肚子里别说出来啊，我又不能怎么着你。 你现在这么搞，让我老裴家的脸往哪放？ “对，就是沙比，没见过比你更沙比的人了！”程处亮咬了咬牙，紧随着李元景的步伐朝着裴承先开炮道。 “嗯，你这么做的确不太合适！”被程二愣子盯的有些发毛，长孙涣不得不稍微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元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两个货终于有点小弟的样子了，知道关键时刻站出来为大哥站台了。 不过嘛…… 李元景那双和谐的眼神忍不住的飘向了站在卢瑗身后的房遗爱。 “我……我……”房遗爱有些懵逼了，这种情况自己该怎么办？ 早知道会把自己搞的进退两难，今天就是打死也绝不进入这里一步的。 被殿下盯上了，我该怎么办？ 左瞅右瞅，房遗爱忽然间脑中出现了一个天才般的想法，清了清嗓子，站出来开口道：“我的身份与他们不太一样，所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就不参与了，虽然我不开口，但是殿下说什么的时候就算我也跟着说了一遍好了！” 卢瑗无语的瞪了眼房遗爱，这个脑袋缺根筋的二货。旋即换上一副笑脸，以和事佬的态度说道：“诸位卖本公子一个面子，这件事情就不必再争论了，婉儿小姐，还是进入正题吧！” “那小女子就进入正题了！”杨婉轻轻笑了笑，她也不太想看到今天的画面变成大型撕逼现场，但先前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插入进来。 醉香居正日活动不只是出道题目大家来一场即兴演出那么简单，而所谓的一副对联，也远没有表面上想象的那么轻松。 按照惯例，开始之前会公布题目和时间，之后杨婉会亲自主持这次的活动，期间不断的聊一些近期所发生的大小事情，与会的这些人也要跟着聊一些，大家畅所欲言，其实就是一个圈子里的聚会，情报交易会这种形式的活动。 如果把精力过多的放在题目上，自然就会错过中间的讨论，反之也是一样。 若最终没有令人满意的作品，那么最终的奖励自然只能是作废，而不会进行劣中选优。 “小女子得到消息，贝、谯、徐等州于半个月前大风拔木！”杨婉轻飘飘的丢出了第一颗重磅炸弹。 不过现场的反应却并不激烈，似乎大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消息。 唯独李元景有些惊讶，倘若只是知道一州的消息还尚可理解，许州他倒是知道，贝、谯二州在哪？ 朝廷可以知道，因为是官方，世家可以知道，因为他们族人遍布天下，这杨婉又是什么背景？ 不管四州有没有连着，从杨婉口中说出这个消息，就足以引起李元景的重视。 一个女人，撑起了这座醉香居，还能让这些公子们如此卖面子，还能知道这么多即时的消息，对于这个醉香居，李元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算什么消息？”程二愣子一脸懵逼，本以为是什么劲爆消息呢，结果裤子都脱了，你告诉我哪哪刮风了？ “对于某些人来说，的确算是好消息，大风拔木，意味着今年近乎绝产，粮价又要上涨了！”李元景摇了摇头，他可没程处亮那么白痴。 大风连树都刮倒了，没有任何抗风改良的农作物能抗住吗？这个时候倒了，基本跟绝产没什么差别。 别以为还差一个月就要收获了，就算倒了无非也就是抢收的事情。 实则不然，粮食的生长大多数都在后期，前面几个月只是打个框架，距离收成前一两个月才开始疯狂的补充自己，而消息是半个月前的，就算提前抢收，保准打出来的大多数都是空的。 “殿下说的正是，大风过后，诸州开始连续下雨，若雨势不停，恐生水灾。”杨婉微微一笑，说道。 李元景突然有些后悔重生前为什么没仔细认真的看看史书，去年他曾预测今年会发生水灾，所以极力建议趁着旱期疏浚河道。 结果到现在大多数地方都没有出现水灾，反倒是旱情依旧不减，这让李元景很郁闷，难道自己看的史书是假的？ 然而李元景这个学渣永远也不会想到，史书上写的并没有错，只不过是他选择性的进行了记忆，所以才出现了这种乌龙事件。 而真实的情况是，贞观三年，春、夏，旱，秋，贝、谯、徐等九州水灾，一个学渣，只记住了贞观三年，水灾…… “再说另一个消息，朝廷可能会在今年对突厥发起攻势！”杨婉紧接着扔出了第二颗炸弹。 “什么？” “不会这么频繁吧？” “武德九年与突厥渭水合盟，去年才对梁师都用兵，现如今正是休养生息之际，动兵不太现实！”卢瑗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几年朝廷的用兵频率以及战事情况，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现实。 这一次众人的反应倒是比前一个消息大的太多了，毕竟朝廷若是要动兵，对他们的影响可就大了。 当然，也意味着发财的机会来了。 李元景若有所思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小弟，低声问道：“朝廷有动兵的意图吗？” “没听说过啊……”程处亮将小脑袋摇的跟只拨浪鼓似的。 “我也没听说过！”长孙涣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李元景一双凌厉的眼神悄悄的盯着杨婉，这个女人倒是挺有意思的。 朝廷若是想要动兵，长孙无忌是肯定有所动作的，连长孙涣都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杨婉倒是先知道了消息，而且还这么肯定的告诉了他们。 当然，或许在李元景看来，这个消息杨婉并不是为了告诉这些公子，而是要告诉自己。 那些人知道了，肯定不会将消息透漏出去，只会暗中做准备，等待发财时机的到来，反观自己则不同，身为王爷，战争的消息提前泄露了出去，不管是不是真的，一定会尽快告诉皇帝的。 有意思！有意思！ 第81章 本王不小啊 对于李元景来说，进入醉香居并不算失望，但也谈不上什么惊喜。 最终的对联，李元景随意写了一副了事，并没有打算继续深入下去。 反倒是其他人显的跃跃欲试，兴奋的不能行。 “为什么？”裴承先一脸懵逼的看着杨婉。 为了能够得到这次机会，他豁出去的脸面让其他人放水，甚至在来之前，还找了很多大才子帮自己写作品。 先前自己递上去的那副对联不说精品，但质量也绝对不差。 可是对于这个结果，裴承先却无法接受。 “如果比爵位，我服，但比的是对联，我不信他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能比我写的好！”裴承先怒目瞪着杨婉，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不对，应该是区别对待了！ “婉儿姑娘，不妨将殿下的对联拿出来让我等瞻仰一番，也好了却裴兄心中不甘之意！”郑进思笑眯眯的说着。 “规矩就是规矩，若有必要，小女子自会让诸位公子查验的，但这一次没有必要！”杨婉面不改色，双腿稍稍弯曲道：“小女子恭送诸位公子！” “好！很好！”裴承先满脸铁青的看了看杨婉，又不甘失败的看着李元景。 “看来有些人是对本王不服啊！”李元景微微一笑，自己这个王爷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自己年纪太小了呢？加上为人又比较低调，以至于某些人似乎都忘记了，大唐还有一个叫李元景的赵王！ 转头附在程处亮耳旁，低声道：“盘死他！你先这样，然后再……” “殿下，这不好吧，是不是太缺德了？”程处亮连连摇头，恨不能立刻保持与李元景的距离。 “你觉得是本王缺德还是他缺德？这事你不干本王去找其他人，后果你自己考虑清楚！”李元景不动声色的威胁道。 “干！大不了人死屌朝天，怕个鸡儿啊？”程处亮紧咬牙关，旋即说道：“我去裴家，你去郑家，咱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不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啊？”长孙涣欲哭无泪的看着程处亮，有看看李元景。 “你想好后果了吗？” “……”长孙涣只坚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认怂了，他老弟都被封为安康县公了，自己还是个破县男，长孙涣心里面也很慌啊，但这事凭什么只拉自己下水？ “我想了想，人多力量大，不如我们……” “可以，绝对可以，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谁敢不去就弄死他……” 李元景无语的看着这两个满肚子坏水的货，自己不过是让他们去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而已，结果他们倒是打算把所有人都给拉上。 算了，拉就拉吧，反正事情是他们干的，就算东窗事发，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 大唐的晚餐吃的有些早了，大概也就是四点左右的样子，再晚的话，估计就出不去坊市了。 餐桌上只有李元景与杨婉两个人，却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任何有关于旱灾的迹象，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是丰年的情景呢。 “殿下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杨婉亲自为李元景斟了一杯酒。 “味道还可以，就是茱萸的辣度不太够！”李元景想了想，故作不知道。 杨婉愣了下，她有想过李元景会问她各种问题，但却唯独没想到李元景会说这菜不够辣。 愣神之下，杨婉将手边的一块令牌推了过去：“这是醉香居的令牌，比他们的更高一级，持此令牌，可享受最好的招待，消费全免！” “谢了！”李元景看了眼令牌，毫不犹豫的收了下来。 自己以后来不来再说，到时候把令牌丢给程二愣子那几个货让他们来蹭一下也挺不错的。 嗯，可以这样操作。 这几个货最近都在长身体，吃的一个比一个还多，都快吃的新王府都盖不起来了！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酒水李元景只喝了一口便再也不动，这酒中有一股酸味，若不是知道这时代的酒都这样，李元景还觉得杨婉是拿坏掉的酒骗自己呢。 酒是打死也不喝的，菜倒是有几个合胃口的，三下五除二的将肚子填饱，剩下的…… 算了，这两天还要干大事呢，早点回去躺着吧，也不知道王小意那个丫头有没有…… “饱了，虽然有些瑕疵，但总体还算不错，多谢款待了！”李元景整体上满意的放下筷子表扬着，同时站起了身子打算离开。 “殿下……”杨婉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个赵王怕是假的吧？ 有你这么当王爷的吗？就是那些公子，若是有这个机会也一定会搞点事情出来的，亏你还是个王爷，说吃饭就是来吃饭的？席间若是本姑娘不问，你就真的一句话也不说？ 李元景疑惑的转过头看向杨婉：“有事？” “没……没事！”杨婉欲言又止，对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把面纱拿开吗？”李元景突然问道。 “啊？” 李元景微微一笑，一本正经道：“经本王多年的研究发现，经常带面纱的不是丑就是丑，或者是真的丑……” 李元景的话让杨婉微微有些生气，不由开口道：“幼时父母曾言，不见夫君不去纱，殿下确定要看？” “不看！我还小，我很小……”说到这里李元景似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连忙改口道：“其实也不小，我觉得还可以……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本王走了！” 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李元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醉香居。 打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赢下最后这个奖励的，而他的对联，其实就是胡乱写的，但杨婉还是让他胜出了。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让李元景能够一眼看出这个杨婉不简单。 当然，李元景也没傻到真觉得杨婉一个人就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她的背后绝对有一个团队在支持，是敌是友尚且未知，但从他们的行为来看，似乎不太妙。 我才这么小！ 不对，是我这么小！ 也不对，我还这么小…… 我特么的，要是小了那晚小丁丁能疼吗？事实胜于雄辩啊…… 第82章 马周的辛酸史 程二愣子等人由于要去做大事，所以在散场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 醉香居外，只有刘虎等护卫在暗中等候着。 当然，刘虎也不可能就这么放任李元景孤身一人待在醉香居，每隔一小会儿，便会派人去偷看一眼，只要确保平安无事即可。 让李元景更没有想到的是，刘虎还没露面，自己倒是先被人给堵上了。 “草民马周，参见殿下！” 李元景看着这个中年大叔，忍不住的努了努嘴。 马周？ 这位在历史上的名气可是一点也不弱啊，李元景虽然对历史不太熟悉，但基本的名人还是知道的。 李元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先前在醉香居门房对着自己装逼，在醉香居又宛如小透明，现在又在这里堵着自己的竟然会是马周？ 等等，马周是哪里人来着？ “何事？”李元景换上一副冷漠的表情，装逼嘛，太热情了就不合适了。 “草民想学一次毛遂！”马周认真的看着李元景，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李元景淡淡的看了眼马周，尽管先前能够通过醉香居的考核已经证明了马周的才能，但你现在一副落魄的样子，还在本王面前装逼又是几个意思？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一事无成，跟个小混混似的整天游荡，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装逼？ 李元景装作苦思冥想，皱着眉头道：“毛遂是谁？” “……”马周脸上的笑容瞬间尴尬的僵硬在了那里，若是放在几年前，马周绝对会甩手而去。 你有你的高傲，俺马周也有俺的傲气，自问满腔墨水，胸怀旷世之才，就算你不认可，也不能这样对待俺。 马周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自己今年实岁都二十八了，在这么晃荡下去这辈子就完了，现在急迫的需要一个舞台来展示自己的才能。 “殿下，草民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见识过不少的新鲜事，对万民布店的事情深感敬佩，由此也萌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想必殿下会感兴趣的。”马周继续微笑着说道。 “多说无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能让本王满意，就留你在身边！”李元景笑了笑，突然间想到了马周的真正用处。 至于面前这个马周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个马周，李元景倒是不怎么怀疑。 重名者固然存在，但重名者还有才华的，那几乎就不怎么存在了。 马周满心欣喜的答应了李元景的要求，对于他来说，最缺少的就是一个机会，缺少一个舞台。 虽然中郎将常何也在帮自己，但常何毕竟是武人，能帮上自己的地方也很有限，而军队方面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否则那就不是展现才能，而是意图谋反了。 跟在李元景身边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至少现在李元景跟李世民的关系还算是可以。 从常何口中，马周也经常能听到关于这两兄弟的一些事情，所以今日见到了李元景之后，马周便觉得这似乎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至于先前的装逼行为，反正当时又不是人，被打脸就被打脸呗。 醉香居正日活动现场，马周一直在考虑着该如何去说服李元景，于是他便将目光放在了万民布店上面，整整一日的思考，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问题来施展自己的能力。 …… 看着面前的赵王府，马周不由的有些感叹，真特娘的寒酸！ 进入其内，王府就更寒酸了，简直跟个普通人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且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住过人了。 本是信心满满的在等着李元景来问自己，或者给自己下放任务，结果等了半天却发现，李元景压根就没打算开口的意思。 “殿下……殿下……都搞定了……额……”程二愣子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不过在看到马周以后，脸色瞬间冷淡了下来。 “这孙子怎么在这？”长孙涣也对马周没什么好感，主要还是觉得这货太装了。 “先别管这些，说说你们是怎么安排的？”李元景出声制止了这几个混蛋，得罪人也不是你们这么得罪的。 “哈哈，殿下，这次真是运气爆棚啊，我大哥今日正好从军中回来，还带了一些小老弟，我便把这件事情直接交给他们来负责，计划是今日关坊之前让他们分散进入各个坊市，开坊之前把粪便泼到他们门前，之后离开便是了，保准恶心死他们。”程处亮兴奋的手舞足蹈道。 若不是他大哥程处默回来了，还带了一些人，现在他都还头疼上哪去安排这么多人呢。 “这个计划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李元景直勾勾的看向了马周。 虽然李元景只是做了个主意，没有仔细的去雕琢每一个环节。 好吧，身边有了马周这个未来的宰相当狗头军师，自己还用去费那个脑子吗？ 让宰相来参谋如何给人泼粪这么高技术的活，想想就觉得高大上。 “……”马周满脸的痛苦，欲哭无泪，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堵李元景的。 还不如让一切都成为尘埃，随风飘去，都特么的走吧。 现在倒是好了，自己满怀大才，结果却只能用来帮他们一群小屁孩参谋着给人家泼粪？ 泼谁那还用想吗？不是郑家就是裴家，哪个都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不着急，慢慢想，本王最近打算开一座矿，下面人说刚好缺一个苦力！”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说着。 马周听的菊花骤然一紧，正好缺一个苦力？你特么就不能直接说出来吗？ 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让自己这辈子自投罗网…… 但是现在这个情形，自己好像不从也不行了。 李元景摆明了就是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想到这里，马周突然间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李元景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为什么现在却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 这种压力就是在常何身上，自己都没体验过。 马周是个聪明人，很清楚今日自己一旦参与了进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也同样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参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左右对马周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压根就没的选。 马周紧紧的咬着牙关，算了，人死鸟朝天，爱咋咋滴吧…… “我可以帮殿下出了这口气，也希望殿下能帮草民出一口气，浚仪令崔贤首曾数次侮辱草民……” 第83章 殿下，那是友军啊 公主府！ 清晨，刚刚从美梦中醒来，看着身旁的佳人，正欲再来一伙的裴承先便被门外的吵闹惹了兴趣。 当他满怀怒气的走出房间，正欲发火，却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昨天夜里，裴家的五家店铺不慎走水，原因尚未查明，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由于火势得到了及时的控制，所以损失也不是太大。 但不幸的是，走水的时候距离最近的，是清晨在各坊收集粪便的骡车，然后…… 没错，救火用的并不是水，这帮人第一时间就拿着收集起来的粪便去救火了。 损失虽然不大，但店铺内上下都是粪便，臭烘烘的，简直比直接烧光了还让人难受。 “是他！肯定是他！”裴承先紧紧的咬着牙关。 “是谁？”正坐上，临海公主满脸震怒的问着，倘若只是一家店铺尚可被称为意外，但一夜之间五家店铺全部走水，第一个发现并参与救援的还全部是收集粪便的骡车，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 “李元景！肯定是他，昨日在醉香居的时候他就威胁过我！”裴承先怒火中烧道。 临海公主猛的皱着眉头，狠狠的看向自己的儿子裴承先，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错事？” “母亲，没有啊……”裴承先表现出一副及其冤枉的表情。 “行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声张！”临海公主依旧皱着眉头。 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用他们去声张，恐怕全长安都知道了，临海公主的意思是不要让裴承先去外面闹，不管外面怎么说，他就当不知道算了。 至于这件事情，临海公主却觉得有什么隐情。 李元景是自己的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难道他不知道他针对的是自己姐姐家吗？ 难道他身边的人就没有拦着点吗？ 按说以自己公主，李世民姐姐的身份，这件事情是不应该就此罢手的，但自己的公公裴寂几个月前被贬，虽然立功又被招了回来，但临海公主还是觉得最近安稳一些比较妥当。 她怕事情闹大了，会对裴家产生什么影响。 …… ‘砰……’ “混账！”郑进思狠狠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恶狠狠道：“真以为他是赵王就可以为所欲为？真以为我郑家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不成？” 郑家的损失要比裴家还大，一共有七家店铺走水，其中一家店铺死了两个伙计，据说是救火的时候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而死的，后来粪便大队用粪便将火扑灭，这两位英雄的遗体上自然也遍布着臭烘烘的粪便。 “去安置好那两个伙计的后事，多给他们几贯钱！”郑进思虽然生气，但还没失去理智。 这个时候要做的，自然是先把因公殉职的伙计后事安排好，稳定人心再说。 …… 赵王府内，此时的气氛与其他两府则是完全的不同。 每个人都顶着一副巨大的熊猫眼，除了李元景以外，其他人都是熬夜熬的。 虽然计划不用他们去执行，但第一次干这种事，一个个也是紧张的不能行，生怕出现什么差错，所以一个个的也就等着即时的消息。 至于李元景，完全是被王小意那个怨妇给折腾的，直到天快亮才放自己睡觉。 真不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到底哪来的那么大欲望？又怎么忍心对着自己年仅十三岁的小丈夫痛下狠手的，算了，再说都是血…… “马兄，还真别说，你小子真特娘的坏，一肚子全都是坏水，别管了，以后我程处亮绝对拿你当兄弟！”程处亮大大咧咧的搂着马周的肩膀，满脸兴奋的表示着。 “……”马周欲哭无泪。 特么的自己二十八岁了啊，你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搂着一个比你大了一倍还多的我，叫着马兄，却说你小子真坏？ 语无伦次，有违人伦啊简直。 “马兄，我也认你这个兄弟了！”房遗爱认真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还真别说，昨晚的事情真刺激，马兄你再发动一下脑子里的坏水，今天晚上咱们再干上一伙，嗯，你赶快想，最好下午之前告诉我，我好去踩点安排，到时候给你们望风。” “……” “我也觉得可行，殿下您说呢？”长孙涣艰苦的点着头，虽然他很不想干，但干完之后才发现，真特么爽啊。 “嗯，盘他，盘死他个王八蛋！”李元景直接同意了下来。 什么裴家、郑家的，统统都是辣鸡，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殿下，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先放一放，您最好想一下，这件事情待会怎么向陛下交代会好一些。”马周忍不住的提醒道，自己到底给自己挖了一个什么样的坑啊？ 本以为能施展自己的才华，结果上任的第一天就让自己出主意去搞人？ 搞了也就搞了，搞完之后你们就不能冷静一下？ 竟然还特么的想接着搞，要不是昨天就知道了这几个小王八蛋的真实身份，吓的马周差点大小便失禁，现在马周是真想用自己憋了一晚上的陈年老尿滋醒他们…… “本王为什么要向皇兄交代？”李元景如同看智障儿童一样的看着马周，这么点破事就惊动皇帝了？皇帝是该有多无聊啊！ “殿下砸了公主家的产业……” 李元景：？？？ 砸了公主家的产业？ 李元景下意识的掏出小本本，上面满满的记载着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个坑货调查的关系网，但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啊。 “殿下，裴承先的生母是临海公主，陛下的妹妹，您的姐姐……”房遗爱尴尬的挠着头，这种情报还用登记吗？ 临海公主到底是你姐姐还是我姐姐？ “……”李元景气的想要揍人，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竟然不提前说一声？ 李元景有些郁闷，看来以后自己的任务又多了一个啊，要想办法搞一份皇室名录，看看自己的公主姐姐们都嫁给谁了，免得以后在发生这种自家人砸了自家人的惨剧。 临海公主是庶出，自己也是庶出，这是要菜鸡互啄吗？ 李元景抬头望着天，暗暗的叹了口气：“算了，本王安分做人，安分做事，反倒是被自己的外甥给欺负的抬不起头……” 说到这里，李元景突然间楞了一下，对啊，特么的自己是裴承先的舅舅啊，哪有外甥逮着舅舅一顿猛怼的？ 李元景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天才班的办法，小手一挥，发号示令道：“你们几个，去把裴承先给本王抓来，就说他这个不孝的外甥差点把他舅舅气死，让他过来给本王叩头赔罪……” “对！对！对！盘他……” 第84章 婚事？ 要不是意外的发现了裴承先的母亲是自己的姐姐，李元景恐怕现在都还蒙在鼓中。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怪李元景，谁让李渊那么能造呢…… “殿下，宫里来人了！”王府侍卫不敢阻拦，迅速的跑来汇报。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位年轻的内侍便出现在了李元景面前。 “殿下，陛下召您即刻进宫！” 李元景心中有些忐忑，李世民该不会真的要找自己算账吧？ 下意识的瞅了瞅内侍，发现对方很冷静的在等着，似乎要与自己一同回宫。 紧紧的咬着牙关，从桌子上抓了一把瓜子塞给一脸懵逼的内侍，问道：“陛下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贿赂是不可能贿赂的，身为大唐赵王，廉洁的作风还是要有的。 但给人好处已经成为了风气，身为赵王的自己也不能例外，所以李元景很纠结，还是给把瓜子显的稳重一些。 自己即保持了廉洁的作风，对方也不至于落了面子，出去跟人吹牛的话也可以大胆的拍着胸口说，我去赵王府，那可是赵王亲自抓了把瓜子送给我磕的，你们这群渣渣谁有这种面子？ 此刻的内侍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自己敢边走边磕瓜子吗？自己敢在宫里面磕瓜子吗？自己敢把瓜子扔了吗？ 就这么手拿着瓜子进宫？怕是会被老太监们弄死的…… “具体的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太上皇先前给陛下送去了一封信，然后奴婢便接到了命令！” 李元景紧紧的皱着眉头，这又是什么套路？ 自从玄武门之后，李世民跟李渊两个人几乎一年也难见上一面。 李渊是心中有气，李世民则是不好意思，也不想去李渊面前自找不痛快，双方就这么得过且过着。 …… 一路上李元景都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李渊和李世民之间的事情，到底怎么操作才能让自己扯上关系？ 到了宫中的时候李世民还在上朝，无聊的李元景只好一个人在御书房等着。 不过这下更郁闷了，御书房接下来要开小会的，这已经成为了常例，自己不应该去别的地方等着呢吗？ 等了好大一会儿，李世民这才姗姗来迟，脸上看不出喜怒。 已经被晾了这么久的李元景有些忍不住了，急忙迎上去问道：“皇兄，找我有什么事情？” 李世民轻飘飘的瞄了眼李元景，道：“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地方用了？要不然给朕送点？朕也不多要，随便给个几千贯就行！” “不行！不行！”听到李世民竟然问自己要钱，李元景下意识的摇着头。 开什么飞机啊？堂堂皇帝竟然向未成年的王爷要钱？你特么的都三十一岁了啊，那碧莲还要不要了？ 不过想起李世民的性格，既然开了口，不给是不行的，李元景连忙编了个理由：“我手里的钱已经用完了，随便挪用一贯，接下来的计划都可能受到影响，皇兄可千万不能做那杀鸡取卵的事情啊……” “你连自己的铺子都下得去手，还会差这么点钱吗？”李世民带着趣味的看着李元景。 ？？？ 我自己的铺子？万民布店的事情可不是我干的啊，那是郑家干的。 “皇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李世民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也不答话，反倒是朝着门外吆喝了一声。 几个宰相其实是跟在李世民身后过来的，但听到李世民正在和李元景谈话，所以没敢直接进来，而这兄弟两人的谈话，也是让大臣们笑的不能行。 “老房，你笑什么？”李元景一头雾水的看着憋不住笑的房玄龄。 “没……臣只是想到了一个笑话！”房玄龄连连摇头否认。 “很好笑吗？” “还行吧……”房玄龄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了！”李世民挥了挥手，出声打断了李元景无厘头似的询问，开口道：“朕召你前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婚事？”李元景愣了下，下意识道：“我还是个孩子啊……” 十三岁就要结婚了吗？古人是不是也太奔放了一点？ “这是父皇的意思！”李世民强忍着笑意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您的婚事是太上皇于武德四年亲自定下的……”萧瑀想了想，还是决定就说这么点吧，再说下去的话，饶是佛系选手萧瑀，也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是谁？”李元景突然觉得一阵头大，感情自己不仅三岁封王，封王的时候还特么同时搞了个王妃。 “裴氏……” “裴氏？裴寂家的？”李元景瞬间懵逼，我……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东西？ “嗯，裴寂便是你岳父，昨夜你烧的那些店铺，是裴氏的一部分陪嫁！”李世民终于不再忍了，一脸贱笑的看着李元景，很想看一看李元景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其实李世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吃惊，有些搞不明白李元景为什么会去找自己王妃家的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心大的王弟，似乎压根就不知道他的王妃是裴氏啊…… 李元景一阵头大，这么说的话，我既是裴承先的舅舅，也是他的姑父？ 那么问题来了，以后裴承先见了我是该叫舅舅呢？还是该叫姑父？ “我……我能不娶吗？”李元景瞬间觉得有些萎了，鬼知道裴氏长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失败是黑啊？ 单看裴承先的话，感觉应该好不到哪去。 好吧！好吧！ 比起大多数人来说，裴承先长的并不差，以裴家的势力虽然称不上五姓七望，但就目前来说，他们的势力还是稍稍压了世家一头的。 而对于世家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基因，所以矮穷矬是不可能进入他们家的，经过一代代的基因改造，几代以后，几乎个个都是颜值在线的人才。 满清是个例外，整个华夏朝代，唯有满清的后宫就是个大型车祸现场，别看电视上演的多好看的，真让你见到了，保准三天吃不下一口饭，五天拉不出一泡翔…… “你说呢？”李世民挑了挑眉，坐下后淡定的喝了口茶，接着说道：“父皇的意思是让你今年便完婚……” 第85章 爹坑儿，儿坑弟 今……今年就完婚？ 按照大家的说法，自己今年是十四岁了，但是自己的生月太小，直到十一月才整十三岁，所以，自己十三岁，还在上初一的小屁孩就要结婚了？ 想想一个初中刚毕业的娃，带着一个娃去上高中，恐怖如斯啊简直…… “不，我还小……我不完婚……”李元景下意识的摇头拒绝道，让一个孩子背负这么大的压力，你们忍心吗？ “朕的本意是打算让你三年后在完婚的，但父皇今日却让朕让你今年内完婚！”李世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这件事情跟李元景没关系，虽然这是他的婚事。 但李渊这根本就是为了找事而找事，现在李渊每天的工作就是造娃，给自己多造点弟弟妹妹出来添堵，同时一旦有机会，就全方位的给自己添堵。 也包括李元景的婚事，对于李渊来说，现在不论什么对他来说都已经是浮云了，哪怕是他的儿子，只要能给李世民添点堵，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扔出去。 当然，对于一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老皇帝来说，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 “朕昨日接到的消息，裴寂在回京的途中病重去世了！”李世民轻轻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李元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算是明白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同时又为自己这个便宜父亲而感到无可奈何。 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具身体也是他种下的种吧？ 因为嫡子之间的恩怨情仇，就把你所有的庶子都当成了棋子用？ “我……” 李元景不敢轻易接招，不过刚一开口，却被李世民抢了先。 “这次朕听你的，你说娶，朕便命人安排，你说不娶，朕便派人去跟裴家说！” 李元景翻着白眼朝着李世民吹着气，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 你爹扔给你的帽子，你老老实实的带着就行了，凭什么你自己不想带，就一脚踢到我头上？ “皇兄这是要将我架在火上烤啊！”李元景无语的叹了口气。 “朕也没办法，裴家已经把嫁妆送了过来！”李世民同样无奈的耸耸肩，将一只红色的本子递给了李元景。 接过本子，李元景打开看了看，发现这份嫁妆确实挺丰厚的。 铺十间，每一间都标注了具体的位置，其中五间都在昨晚的报复名单上。 钱万贯，牛马百头，丝绸五百匹，绢千匹，十亩大宅一座，地百倾，其他的小玩意儿就更多了。 可以看得出裴家对这次婚事的重视程度，这一份嫁妆，换算下来的话大概要几十万贯。 不过裴家出的实际上就没这么多了，大多数都是前些年李渊赏赐的。 嫁妆虽多，但这些地和钱李元景却不能随意动用，除非妻子自己愿意，否则的话，这就属于妻子的私人财产，等到夫妻二人双双去世之后，这些财产将会由长子继承，至于分给其他儿子多少，那就是长子的事情了。 所以，看起来挺多的，实际上对李元景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算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三年后再完婚吧！”李元景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今年是不可能完婚的，打死都不完婚。 裴寂死了，按照规矩他的子女是要三年丁忧的，三年内不能进行一切红事，若是更严格一些的话，三年内家中甚至不准新添人口。 但实际上对这条管控的并不严格，添了人口别办事就行了，等到三年过后再补办即可。 李世民是皇帝，李渊直接向李世民施压，这个时候李世民若是同意，一顶昏君，违背人伦的帽子就会牢牢的扣在李世民的头上。 倘若李世民不同意，那么不孝的大帽子就会扣在他头上。 虽然李世民也属于债多的能压死他，虱子多的能咬死他的类型，但这两年李世民一直在改变自己在外界的形象，所以这种事他是坚决不会做的。 这也是他把锅甩给李元景的原因，李元景可以用丁忧来推了这件事情，李世民不用担责，也有了向李渊交代的理由，一举两得。 至于退婚，李元景则没有想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裴氏若不能当上赵王妃，民间的口水就能喷死自己。 就算将来觉得裴氏丑到灵魂深处，自己也完全可以再找其他的美人去宠幸，送她去冷宫就是了。 想到这里，李元景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不对啊，我若是娶了裴氏，以后还怎么搞世家？”李元景又将目光看向房玄龄，生气道：“还有老房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夫人是卢家的，你让本王怎么搞？还能不能搞了？” “殿下，世家自有世家存在的道理，臣认为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平衡点，而非一心的将其打压，切忌适得其反这四个字！”魏徵皱着眉站了出来提醒道，他夫人也是世家的，而且巧了，他夫人也是河东裴氏的，也算是表亲了。 “不行！不行！”李元景忧郁的瞄了眼魏徵，这次倒不是他想怼人，而是真的不行，左右想了想，说道：“你还年轻，可能还没看出世家存在的危害，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掉，不然本王招募一个工匠都招不来人！” ‘噗’ 李世民一口浓茶吐了满满一桌子，气的又想哭又想笑。 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指着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臣说你还年轻？神特么的年轻…… “元景，不得无礼！快向魏卿赔罪！”李世民板着脸对着李元景教训道。 “魏卿肚子里能撑船，不会在意这些的！”李元景随意的回应了句，脑子却在迅速的旋转着。 他似乎又找到了一条新的门路！ 以往自己的提议只是告诉了李世民一个人，所以也没有其他人来劝说一下，但现在不同，若是能在御书房说服那些大臣，哪怕不能说服，在他们心中留下一颗种子也是好的。 根据后世的体制，对比现在的体制，李元景想到了一种可能，脑中稍加整理之后，便开口道： “世家在人脉，文化，钱财等各方面都具备着绝对的优势，寒门子弟想要与他们竞争，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而科举将会令无数家庭耗尽一生的财富，倘若能够考中尚且不说，但若是考不中呢？既然科举是为了公平，那么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做的更公平一些呢？” 第86章 把李世民忽悠瘸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也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李世民是个很强势的帝王，纵观历史，他这一生除了想要做一个好皇帝以外，对世家的打压也是无时无刻存在的。 世家的强大，他想象过，也见识过，所以更加坚定了他内心中的想法。 杠精魏徵努了努嘴，没敢开口去反驳李元景的话。 就算这可能会影响到当下的天平，他也不敢现在就去开口制止。 李世民也没少在世家手中吃苦头，最近的一次就是去年的旱灾，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李世民不得不向世家低头，不得不作出妥协，继续让郑善果担任岐州刺史这件事情。 而真实的情况是，李世民了解到郑善果的身体日况俞下，所以便想到了将他调到江南，对于郑善果当下的身体情况来说，长途调任，跟在鬼门关前走一遭没什么区别。 而没了郑善果这个领头人，郑家的实力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你想以工匠来对抗世家？”李世民紧皱着眉头，他大概是猜到了李元景的办法。 提升工匠地位，让工匠可以参加科举，这件事情李元景已经在他面前提起了不止一次，但李世民却十分不看好。 “看来皇兄对于工匠还是有些偏见！”李元景苦笑着说道，不过心中并不失望。 阶级地位在华夏历史上存在了上千年之久，他也没指望仅凭着自己这一张嘴在李世民面前说几次就能说服他。 李元景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大唐虽然在技术方面什么的还很薄弱，可与周边相比较起来还是强大的。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现在的大唐，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科举是一项好制度，但同时也是一项畸形的制度，它只为一部分人才而服务，在我看来，科举应该是全方位的人才选拔。 甚至可以说，科举制度从一开始就走歪了，随着时代的变迁，随着人员的更迭，这种观念更是会深深的埋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从而形成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 这句话对，但也不对，他会为我们带来不少的辉煌，也同样会将华夏民族带入恐怖的地狱。” 说到这里，李元景顿了一下，打探了一下众人的反应，发现他们正在思考，不由的一笑，接着说道： “一个杨里，就让织布速度提高了数倍，一个陈淼，就让大唐发现了水泥这种东西，一个长孙浚，为大唐带来了冶铁技术的改变，更不要说还有房遗爱，杜荷，程处亮这些人所做出的贡献，他们所做的事情，朝中的大臣能做到吗？能想到吗？ 大唐缺乏的并不是指挥，而是胆量，且不说破釜沉舟，便是在政策上给予一定的支持，大唐的未来绝对会让你们想不到。 也许将来的某一天，耕种可以不用人力，亩产可以达到十石，边关遇到紧急军情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句话，朝廷就能知道具体的情况，也许十万大军从长安出发，将士们只需睡上一觉就可抵达边关。 这些看似天方夜谭，但若是不去想，不去做，那就真的只能是天方夜谭，这些事情，文官们做的来吗？” 魏徵很想反驳，但想了想，李元景说的又是事实。 织布机，水泥，冶铁技术，堆肥技术虽然没有全面验证，但杜荷的小范围试验已经成功了，水车和曲辕犁就更不用说了，目前已经全面推广了。 的确，这些事情，除了工匠以外，朝中的文官们不可能会想到的，更不可能会自降身份去做这些事情。 最简单的水车和曲辕犁的改造就是个例子，那么多年了，从未有人重视过这个问题，也没有人真正的把目光放在这上面。 “你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李世民抬头看向李元景。 他也体会到了工匠的好处，至于有没有李元景说的那么玄乎，他觉得不太靠谱，但改变是一定的。 “陛下，此事长久来看，利大于弊！”房玄龄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出了这件事情的好处，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看到，好处就在那里站着，事实就在那里摆着。 况且李元景这个小滑头，从一开始就把他们这些老家伙们给套路进去了。 好处拿了，现在不站出来说两句好话，面子上也挂不住，况且这件事情也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原则。 杜如晦紧跟着点了点头，他跟房玄龄已经形成了默契，而大家也都知道一般房玄龄表态之后他会紧跟着表态，所以也没人出声，就在等着杜如晦的意见。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不妨继续让赵王殿下做着！”杜如晦说道。 “嗯，言之有理！”长孙无忌也紧跟着表明了态度。 “你打算怎么做？”李世民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李元景身上，他认可了李元景的建议，也接纳了房玄龄和杜如晦的建议。 “办学！”李元景开口说道，结果不算好，但也能接受，至少已经这件事情进入了这些大佬们的视线。 虽然暂时不会大动干戈，但只要做出了成绩，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就顺理成章。 没有事实作为依据，就算是李元景自己也觉得很难让人服气，也包括他自己。 这件事情的确急不得，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是永远不可能成就大事的。 “工匠之术乃家传秘术，恐为不妥吧？”魏徵想了下，还是决定跟李元景杠一下。 “万事开头难，只要去做，总会有解决办法的！”李元景点了点头，这一次他倒是没有选择跟魏徵硬扛。 工匠地位虽低，但有手艺护身，经过祖祖辈辈的研磨推敲，这门手艺足以让他们一辈子不愁吃喝，甚至连他们的后辈都能有个谋生的手段。 所以古代大多数手艺人，对于传道还是比较保守的，收外人徒弟就不要想了，一百个工匠都不可能有一个愿意收的，就算是传道，也只会传给自己的儿子，孙子，连女儿都绝不可能触碰到这些机密。 这种做法属于典型的舍大家保小家，一旦小家出现了问题，这门手艺基本上也就失传了。 李世民基本上认可了自己的提议，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自己一个人来折腾，但办学，特别是办这种学校，前期烧钱是必须的。 一想到钱，李元景就觉得一阵蛋疼，问朝廷要钱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是没钱，二是朝廷给了钱，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那个……皇兄，之前我给你交的税能不能退给我？” 第87章 老夫的钱啊 “几百贯的税而已……”李世民努了努嘴，努力的控制着不让自己放声狂笑。 关于税的问题李世民是直接交给前任户部尚书韩仲良的，六月初的时候韩仲良调任刑部尚书，接替了原刑部尚书李靖，而李靖则调任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杜如晦是兼任的，这次全职负责吏部，而接替韩仲良的则是尚书左丞戴胄。 这一系列的人事任命看似很普通，但实际上也并不普通。 善兵知兵的李靖，被放在了他最擅长的位置上，所以这个时候，李世民更加不可能把钱退给李元景。 “那我从后面的税款抵扣吧！”李元景叹了口气，都特么怪自己太自大。 李世民白了眼李元景，没见过你这么抠门的，没好气道：“抵扣就不必了，朕丢不起这个脸，不过以后的税你可以正常交！” 长孙无忌：？？？ 房玄龄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二兄弟：？？？ 作为老实人的萧瑀，狠狠的鄙视了一下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没事……没事……一个美丽的误会而已……”李元景连忙开口，打断了李世民的话。 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小朝会结束了，会上并没有说什么太有营养的话，天天开会，哪来的那么多军国大事让他们去搞事情？ 李元景的婚事，和确定了办学堂这两件事情已经是近五天以来最大的两件事情了。 …… 几人回各自衙门的时候，恰好路过户部，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御书房李元景的尴尬，不由的心中有些好奇。 于是几人便进入了户部，户部新任尚书戴胄连忙上前迎接。 虽然大家都算是尚书，但人家却属于宰相，自己就是个普通的尚书。 “玄胤，听说赵王前些日子单独向陛下交了一笔税款？”长孙无忌笑呵呵的拉着戴胄问道。 “有这事？”戴胄愣了下，交税哪有直接交给户部的？ 而戴胄刚刚到任半个月不到，很多正常的工作都还没有屡清楚，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 但几人一同前来询问，想必应该是真事，想了下，说道：“诸公稍等，我这便让人去查一下！” 戴胄连忙让人去喊户部侍郎封元素，实际上户部的大小事情都是封元素在负责，各部也是一样的，尚书只负责大方向，具体的事务就看自己是不是闲的蛋疼了。 若是这笔款项进入了户部，封元素是绕不过去的，不然这一笔钱接下来又该怎么交代？ 不大会儿的功夫，封元素便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尚书召唤，加上几位宰相也都在场，封元素也不敢耽搁。 “有这事！”听完戴胄的话，封元素直接点头确定了这件事情，这笔钱确实是经过他的手来处理的，由于是赵王纳税，又是开天辟地头一次直接进了户部，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这笔钱是有问题的，只不过是韩尚书直接从陛下那里拿回来的，所以我也没有多问，直接把这笔钱入了总账。” “有什么问题？”长孙无忌连忙问道，他当然知道有问题，若是没问题的话，以赵王的性格，早就炫耀起来了。 “根据账目来看，这笔税款为总价的一成，而朝廷规定的商税为三十税一。”封元素说道。 “总价的一成？那不是成了十税一了吗？”长孙无忌笑了笑，旋即他想到了一个更可笑的事情，不由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哈哈！老夫知道了，赵王啊赵王，还真是让老夫无言以对啊，早知道就让陛下安排赵王多读点书了……” 萧瑀也楞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 这件事情倒真的是挺有趣的，不由的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笑言道：“赵王殿下怕是误解了关市之税了吧？把有官须者，十取其一理解成有官者，十取其一了吧？” “是及！是及！哈哈哈哈！没想到赵王也有今天啊……”长孙无忌忍不住的放声狂笑道。 估计是后面赵王发现了自己理解错了，或者下面的人告诉他账目不对了，所以今天才会找皇帝要钱。 “你个老匹夫笑个屁，这损失的就不是你家的钱？”房玄龄无语的指着长孙无忌骂道。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尴尬所取代，对啊，我家也有份额在内啊！ “赵王一共交了多少钱？”杜如晦也觉得心中挺不是滋味的，早知道是这件事情，当时在御书房就劝着陛下把钱退了。 万民布店的份额也有他们家的一份，长孙无忌，杜如晦，程知节，他们四个占据了四成的份额。 不过现在事已成舟，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希望赵王那个糊涂蛋少交点钱吧…… “一共交了三次，好像八百多贯吧，具体的数额需要去查阅一下！”封元素想了下，给了个大概的数字。 八百多贯，基本上等于多交了五百多贯不到六百贯的税款。 换算下来的话，等于他们每个人平白损失了五六十贯的利润。 “还好！还好！幸亏发现的早！”长孙无忌长舒了口气，五六十贯而已，能接受。 “那可是老夫一年的零花钱啊……”什么叫还好？一想到五十六贯，房玄龄便觉得自己有点想昏倒的冲动。 …… 离开皇宫之后，李元景的心情可谓是美美哒。 什么钱不钱的，咱们都是有身份的大人物，谈钱多俗啊，自己努力了一年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虽然幼苗还很幼小，但李元景绝对有把握用自己一泡又一泡…… 不对，是精心的照料，让这颗幼苗茁壮的成长起来！ 朝中的气氛并不像是要大战的气氛，各方面都四平八稳的，而这么一场旷世大战，可不是拍着脑子就能决定的。 即便是大唐，想要发动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也至少需要提前一两年的时间来准备，就算等不及，至少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兵员什么的倒是好说，最难的是各种物资，人可以轻装前进，但物资怎么办？ 边关的物资是绝对不够的，往往需要提前数月开始起运。 “最近朝廷有向北边运输物资吗？”想到了物资，李元景问道。 “应该没有吧！”刘虎有些不太确定道。 “去查一查醉香居的底细，本王觉得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李元景朝着刘虎吩咐了一声。 刚刚进了家门，几个不安分的小兔崽子便兴奋的迎了上来，特别是程二愣子，手中挥舞着一块令牌，大声的嚷嚷着：“殿下，咱们去醉香居吧……” 第88章 因为太热而出世的神器 什么醉香居不醉香居的，李元景才不感兴趣呢。 又不是没去过，里面也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吃吃喝喝吹吹牛，遛遛妹子装装逼，这些事情在哪不能干啊？非要去醉香居？ 反正李元景是觉得，在查清楚醉香居的底细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的进去的。 “你们自己去吧！”李元景将令牌丢给程二愣子，这块令牌是通用的，并不对人。 “殿下你真不去？”程二愣子愣了下，若不是为了拉着李元景一起去，他们早就跑了。 “不去！”李元景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我们走了？”房遗爱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李元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帮兔崽子怎么这么烦啊？ 送走了这几个不安分的小兔崽子之后，李元景坐在凉亭下的胡椅上，虽然是凉亭下，但炙热的空气还是让人很是难受，一股股热浪不断的迎面扑来，令人整个喉咙都显得有些干燥。 这个时候若是能来一只冰激凌，或者是冰镇果汁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李元景闭着眼睛缓缓的问道：“府上有冰吗？” 一般大户人家冬天都会储存大量的冰块以备夏天使用，赵王府虽然不大，但牌面可不小，理论上应该是有的。 “殿下，没有……”侍女心中忐忑不已，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外人只看到她们衣食无忧，也算是有面子，保不准哪天被大人物们看上了，从此就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但却没人看到她们的艰辛，每做一件事情，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谨慎的思虑一遍，否则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来祸事。 “妾身参见殿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李元景的王小意听到李元景回来的消息之后便立即迎了上来，没想到那几个碍眼的货竟然都走了，不由的心中一喜。 听到李元景想要冰块，王小意瞬间领悟，直接解释道：“殿下，王府于去岁冬仓促建成，府上人员进入已是开春，错过了制冰的最佳时机，刘典军，麻烦派遣几位将士去一趟王家取些冰回来。” “那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李元景不禁睁开了双眼，这么热的天，没有冰块是怎么过来的？ 普通人皮糟肉厚也就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有钱人家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的，就算是能吃苦耐劳的李元景，现在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王小意心中微微有些欣喜，殿下终于知道关心人了呢！ 嘴上偷偷的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殿下，外面热的时候妾身都在屋子里呢，并不是很热的！” 大夏天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缺冰，就连皇宫也不例外。 冬天储存的冰块，要放上半年以后才能拿出来用，即便是在温度不高的地窖中，经过半年时间的沉淀，满满一地窖的冰块最多也就只能剩下一半。 况且这两年的温度普遍比以往更高一些，即便是在地窖中，到了夏天的时候剩下的也不足一半。 所以即便是在宫中，这两年也得省着点用，李元景依稀还记得去年即将入秋的时候，宫中的冰块就已经告缺了。 李元景灵机一动，笑着问道：“你家中有没有硝石？” “硝石？”王小意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妾身家中没有这些石头，除了医书就是药材。” “那气味苦，寒，无毒的药材呢？”李元景想了下，还好自己记得硝石的一些特性，当然，李元景也知道硝石在药材方面有很多名字，就是太长了记不住，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叫什么。 “希仙？”王小意下意识说道，旋即又猛的摇头：“不对，希仙气味苦，寒，有小毒。” 王小意紧皱着眉头，努力的回想着自己的生平所学，生在医学世家，虽然不算是名医世家，但自小也被这种医学文化给熏陶着，基本的一些医书和药材什么的王小意也是学习过的。 “妾身知道了，黄龙汤中有一味药材符合殿下说的情况……” “叫什么？”李元景连忙问道，黄龙汤是什么玩意儿他不在乎，他要的是硝石。 “是……”看着李元景期盼的情绪，王小意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低声道：“是人的排泄物！” ‘噗……’ 翔？ 李元景差点没被自己的一口唾沫给呛死，金汤他倒是知道，箭头放在金汤中泡一会儿拿去上战场，但凡是被伤到的基本就嗝屁了。 “还有呢？”李元景有些没好气的接着问道。 “想起来了，是火硝，气味苦，寒，无毒，祖父说这好像是一种石头，与其伴生的还有石膏，芒硝以及石盐！” “对！就是这个！”李元景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其他的他倒是记不清楚，但芒硝好像对头，至于到底是哪个就无所谓了，挨个去买就是了。 硝石可是个好东西，要不是数理化不好，李元景现在都想把硝石搞起来，然后垄断这门生意。 当然，学习不好不代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比如说这玩意儿经过加工以后，是可以用来做炮仗的，到时候过年了噼里啪啦的多喜庆啊。 还可以做钾肥和氮肥，这可是真正的肥料，能把下田变成上田的，只要灌溉工程能到位，产量绝逼吓死人。 除此之外，硝石还可以用来做染料，单色布可以做花布了，而且质量更好。 这是什么？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先去各买个几斤回来试试！”李元景强忍着兴奋之意朝着刘虎嘱咐道。 布只是从衣方面对世家发起了经济制裁，但只靠这一个是远远不行的。 而世家所涉及到的产业又太多，李元景也不可能有精力逐一的去对付，同时，李元景又是个懒人，也不太想让自己太过劳累。 所以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制裁世家的大纲，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工匠入仕，发动技术改革来逐渐的抗衡文官的作用，这叫仕（zheng）途（zhi）路线，另一个则是从经济角度出发，太多的顾及不上，那就从衣食住行这四个方面来出发。 世家牛逼在有钱，有势，有粮，有知识，虽然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灾年的时候，往往是世家站出来为朝廷兜底的，虽然每一次兜底都会让他们的财富暴增，又让朝廷无可奈何，还必须要依靠，重视世家。 看似无解之局，在李元景看来倒是简单的很，随着硝石进入自己的视线，最多十年过后，食这一方面就可以全面占优了，到时候世家自可瓦解…… 第89章 本王赏你们的 火硝在夏天属于常用药，但更多的是制成药丸，药店存货并不算多。 护卫接连跑了几家药铺才各自买了五斤回来。 火硝颜色微红，为大块状，芒硝则微微泛黄，小颗粒状。 李元景直接命人找来两只大盆，又找来两只小盆，各自填满了半盆水，将五斤芒硝和火硝放入不同的大盆之中。 当然，这些自然不用李元景亲自去动手，他只是在一边动着嘴，然后由刘虎亲自操作。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王小意有些不解。 说是李元景的小妾，实际上两人也发生了关系，但两人见面的时间真不多。 李元景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待在家中的时候，也很少有过像今天这样跟她说那么多话的时候。 虽为人妇，但王小意的年纪并不大，半大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时候。 “等下你就知道了！”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 硝石制冰，步骤并不繁琐，只需要将硝石扔进大盆就行了，然后小盆同样装水，放入大盆静等即可。 那些说眨眼功夫就能出现成果的，完全就是在吹牛皮，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个过程，就算是冰箱，工业冰柜也不可能这么快。 趁着这会功夫，李元景又命人将不同的水果压成汁备用，唯独遗憾的是没有白糖，不过好在大唐有蜂蜜，只不过比较珍贵，数量比较少。 对于李元景来说，这并不是问题，听说宫里有一些蜂蜜，李元景立即派人持自己手令进宫去要蜂蜜。 大约半个时辰，蜂蜜被人从宫中拿了出来，不过数量并不多。 大盆中的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巨大又坚硬的冰块，而内部的小盆内的水也成了冰块，不过没有大盆内的那么硬，轻轻一敲，便会出现一片碎冰屑。 “出去，都出去！”李元景兴奋的将所有人全部轰了出去。 打硝石扔进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采取了保密手段，虽然待会大家都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现在他们不知道。 关上了大门，李元景微微笑了笑。 没有玻璃杯，只能用吃饭的吃茶的杯子来替代，聊胜于无吧。 将碎冰铺满半只杯子，然后将压好的果汁倒入，加入一些蜂蜜，搅拌均匀，使冰块彻底的融化在果汁内。 ‘古墩……’ 迫不及待的李元景亲自试验了一番，旋即眉头微皱。 “怎么有种山寨的感觉？”望了望手中的空杯子，又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确实是山寨！” 酸甜可口的橙汁，除了温度不够低以外，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加入冰之后理应口感更好，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过这个问题对于李元景来说压根就不是问题，后世的时候他就做过无数次试验，最喜欢干的就是把冰红茶冻成冰块，然后在拿出来喝，刚开始的几口绝对够味，到了最后面就跟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 简单的总结一下，就是水兑多了，橙汁的浓度变低了，所以味道淡了，没有那么多添加剂作为中和，喝起来自然跟山寨饮品差不多的感觉。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比如说把橙汁放进去冻成冰，然后等它慢慢融化，取最开始的橙汁，这一部分是精华，浓度最高的。 但速度太慢，李元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方法。 继续让小盆内的冰块发酵着，等了一小会儿的功夫，被切割成几块的冰已经完全的冻实了，直接取出一块丢尽放橙汁的盆内，其他的几块则放入不同的盆内，各自加入了一些蜂蜜，然后开始搅拌。 不停的尝试着冰镇果汁的温度，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将冰块取出，这个时候冰块只融化了三分之一还不到，但果汁的温度却是彻底的降了下来。 ‘咯吱……’ 沉重的木门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忙碌了大半个时辰的李元景美美的打了个饱嗝。 嗯，身为研究人员，为了客户的利益着想，在研究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认真，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客户的满意才是最重要的。 就跟厨师根本不用上餐桌似的，每一锅菜品尝几口试试味道，一天下来不用吃饭也绝对长膘。 “咦？你们几个怎么回来了？”看到程处亮等人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坐在凉亭内吹着牛皮，李元景不由的有些生气。 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竟然还喝酒了？喝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带了陌生人回来？ “殿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程处默，今天刚刚卸了职！”程处亮一脸贱笑的介绍着。 “本王看出来了……”李元景皱着眉头，黑炭一号，黑炭二号，傻子也能看出来，何况如此精明的本王呢？ 之前倒是问过几次程处默，但当时程处默被程知节丢到军中历练去了，也算是混点资历。 最近不知道程知节发了什么疯，竟然把程处默召回来了，美名其曰，这货年纪还太小，见一下世面就行了，等他再大一些再继续去军中历练。 “小意呢？”李元景瞅了一圈，没见到王小意的身影，不由问道。 “殿下！夫人回房了！”刘虎说道，这几个怂货回来了，夫人不回房还能跟他们吹牛皮不成？ 王小意真要这么做了，估计晚上李世民就得赐一杯酒过来，有失妇德，有失妇德…… “哦，你们过来，刘虎你也过来，还有刚才去买东西那几个，也都过来！”李元景点了点头，有功必赏，就算是个跑腿的，自己也会给点好处费的。 进入屋中之后，李元景将每一种果汁都打了半壶让侍女送去王小意那里。 随后指着桌子上的几盆果汁，得意道：“喝吧！本王赏你们的！” “谢殿下……”刘虎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感谢道。 若是什么也没干，过来就是一顿上次，刘虎保准会吓的跪倒在地求饶，一般只有赐死的时候才这样的。 但李元景当着他们的面给王小意各自打了半壶，这也就证明这些果汁是没问题的，那么就是真正的赏赐了。 ‘古墩！古墩！……’ 刘虎是个粗人，没文人那么多扭扭捏捏的怂样，直接抱起一盆放在嘴边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就算他是赵王的贴身护卫头头，水果，果汁这种高档货也是很难品尝到的，现在有这个机会，哪肯放过？ ‘嘶……’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果汁，一口下肚之后，刘虎却是倒抽一口凉气，眼神惊讶的看向李元景，当然，表情也有些异样的变化。 身旁的几个护卫还以为果汁有问题，本来还挺高兴的，看到刘虎的表情之后，吓的瞬间跪倒在地。 “殿……殿下……” 第90章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爽！”刘虎忽然间高吼一声，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就连精神也都好了不少。 炎炎夏日，滴落的汗水都可以用来洗澡，整个人如同是虽是处于蒸笼之中一样，人的精神怎么可能会好的起来？ “真爽……” “殿下，呜呜……” 屋内的哭天喊地让外面凉亭内的众人有些懵逼，下意识的你瞅着我我看着你，一脸的茫然。 “房二，你去看看……”程处亮双手有些颤抖的推了推房遗爱。 房遗爱猛的摇头，浑身都在颤抖着，瞬间也不觉得热了，反倒是一股寒意席卷而来。 “不……我不去……你去……”房遗爱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双手麻利的推了推长孙涣。 “我……”长孙涣一脸懵逼，很是后悔刚才自己怎么没让开呢？ 这种情况能上去吗？ 就算再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送贞操啊，长孙涣灵机一动，也不顾地面的坚硬，直接自由落体的摔倒在地面上，最终含糊不清道：“我……我好像喝醉了，浑身乏力，四肢软绵，哎呀，睁不开眼睛了……” “哼！”看着三人的怂色，程处默不由的冷哼一声。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处亮，似是郁闷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胆小鬼弟弟呢？ 懒得搭理这几个货，程处默直接迈步上前。 虽然是程知节家的长公子，娇贵如玉一般的存在，但程处默可是继承了程知节百分之九十九的莽劲的。 在军中的时候，甚至亲自砍了一个敌军都没把自己吓的大小便失禁，比起那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吓的他连吐三天，还病了一场，但那不是正常现象嘛…… “你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看着程处默大踏步的走了上去，房遗爱忍不住的低声问着。 “不该啊？我哥十岁的时候就那个啥了，这些年被他祸害的闺女少说也有几十个……”程处亮满脸不解的挠着头。 “你爹也没打死他？”躺在地上的长孙涣不由觉得程处默真的是莽，十岁就那个啥了，再想想自己，十三岁了啊，还不是人间烟火呢。 “哎，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早知道当年就应该去我爹那告状的，把他打死了，我不就可以继承宿国公了嘛？”程处亮做出一副后悔至极的表情，宛如损失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你就吹吧，以你爹的性子，你哥要是敢这么不要脸，即便你不告状也早就抽死他了！”长孙涣鄙视的朝着程处亮努了努嘴。 “吹什么吹？我哥祸害的都是俺家的奴隶，能祸害的全让他祸害了，搞的我现在想祸害都找不到人……”一想到这里，程处亮便觉得有阵淡淡的忧伤，这特娘的叫什么事啊？ 亏你程处默还是个当哥哥的，有好事也不给弟弟留着点，静特么想着往自己床上扒拉，哼，不要脸！ “……” 两人一脸的无语，如果是自家奴隶的话，那就当他们没说吧。 祸害奴隶根本不算个事，奴隶一不敢拒绝，二不敢出声，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主人就算是把奴隶送去了另一个世界，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去官府交几百钱的罚款就完事了。 是的，就是这么任性，由此可见，程处默干的那些事根本就是毛毛雨，哪家的孩子还没干过这些事啊？不然都不好意思出去吹牛！ 随着程处默越来越接近房子，三个小兔崽子也暂时停止了交流，眼神不由的观察着程处默的一举一动。 “爽！” “殿下您是怎么弄的？真是爽死了……” “殿下，以后能每天都这样不？” “殿下……” 听墙根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饶是面厚如城墙般的程处默，听了屋内的对话也不由的一阵脸红。 黑若煤炭的脸色，颇有种刚刚烧红的煤炭那种感觉。 其实赵王就算有点那龙阳之好也无所谓，有权人嘛，谁还没点特殊癖好呢？ 但是你们几个小喽喽这么干就太不厚道了。 程处默不由的冷哼一声，站在门外大声训斥道：“你们几个贼杀才，就不能憋着不出声吗？啊？像你们这么搞，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你们不要脸，难道殿下也不……” ‘咯吱……’ “额……殿下……”随着屋门被打开，程处默愣了下。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元景，浑身上下穿的整整齐齐，暗暗想着就算他有四只手，也不可能这么快啊！ 李元景瞥了眼程处默，大概是想到了这货可能是想歪了，淡淡说道：“以后多看点正经书，诗经，礼仪什么的，实在看不进去也可以看点其他的，再不济把程处亮吊起来练练手也行……” “我……”程处默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我到底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明明是你们搞的那么惊天动地的，怎么到头来不正经的人成了我？ 李元景懒的搭理正在怀疑人生的程处默，转身进了屋子。 几名士兵已经把几盆果汁喝的一干二净，李元景回来的时候甚至还看到一个怂货正在抱着盆伸着舌头在舔，那画面简直辣眼睛…… 果汁完了，但造出来的冰还有，从果汁中取出来之后，又放回进了大盆内，原本有些融化的小冰块，现在又被冻了起来。 “去找几只桶，弄些水把冰块丢进去，府上护卫和下人每人一碗，不准多喝！”李元景挥了挥手，驱散了这些护卫。 好处已经分完了，也该其他人跟着沾沾光了。 当然，并不是李元景太抠门，而是果汁真的不多，就算自己是赵王，也没奢侈到可以拿着果汁给护卫和下人喝的，能有冰水喝就谢天谢地去吧。 至于每人一碗，完全是李元景觉得古人太矫情了，一点也不如后世人耐操，敢不限制他们的数量，保准半个时辰后府上众人就得为了争一个而大打出手。 还在门外的程处默总算是明白了刚才屋内到底在干啥了。 看到一块块冰块被丢进水桶内的画面，程处默不由的努了努嘴，暗骂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一碗冰水而已，搞的跟那啥啥啥似的，有这么夸张吗？还能更夸张一些吗？要点脸吧…… 第91章 殿下大才啊 “爽……” 程处默美美的呐喊着，浑然忘记了先前自己训斥别人的画面。 程处亮轻轻的努了努嘴，有些后悔把大哥叫来了，如果他不来的话，自己就是妥妥的老大，现在好了，自己只能当个万年老二。 万年老二也就算了，连发出自己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了。 已经彻底的被程处默给压制住了，郁闷的程处亮，只好捧着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默默的在心中哭泣着。 “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弄的？还有，我听说殿下会让白水变成冰块？”程处默笑嘻嘻的刺探着机密。 “你先别说话，本王想静静！”李元景无语的坐在椅子上。 本来为了惩罚这几个不要脸的货，李元景是没打算让他们品尝这些美味的。 但被送去王小意那里的几瓶果汁又被原翻不动的送了回来，嗯，王小意最近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不喝这些了。 而李元景早已经喝饱了，几个不要脸的货正是口渴的时候，直接就地分了一下。 程处默给其他三人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剩下的全是他自己的。 “静静是谁？殿下要收的夫人吗？她是谁家的？我可以先去替殿下刺探一下消息的！”程处默一脸恍然，心中暗暗的感叹着。 不愧是赵王殿下啊，王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为了不让双方受委屈，就决定立即再找一个夫人，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这种气魄啊？ “滚……”李元景没好气骂道。 “殿下，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来钱的法子啊，您想一下，这么热的天气，咱们在几个热闹的坊市摆上几盆冰水，一碗就算卖五十钱也会有人抢着买吧？”程处亮瞅了眼大哥程处默，似是在解释，不是我想开口的，是殿下让你滚，为了保证咱老程家的地位，所以小弟就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了。 当然，殿下让你滚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懂殿下的心思，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你的小日子还能舒服吗？ “滚！”李元景再次翻了翻白眼，他发现自己最近翻白眼的频率直线上升，而身边这几个货的智商也更是堪忧。 ‘噗……’ 程处默当即喷笑了出来，不断的朝着程处亮示威着。 李元景想了想，如果自己不警告一番的话，这几个二货十有八九要搞事情。 “这件事情你们最好给本王忘了，现在为了那么点小钱就忍不住，以后丢的可就是几十万贯，几百万贯，甚至几千万贯了！”李元景没好气提醒道。 “这么严重？”程处亮挠着头。 “我知道了……”房遗爱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道：“能让水变成冰，就可以把河流变成冰，这样不论是打仗还是治水灾都会有奇效，大才，殿下大才啊……” “……” 李元景表示从未见过这么二的货，为了最大限度的保密，他只能忍痛将这几个货赶走，让他们明天一早再来。 待几个货百般不愿的离开了王府之后，李元景这才接着开口道：“去请王御医来一趟！” “诺！” “另外在派人秘密的调查一下硝石的产地，存量情况，不要惊动任何人！”李元景接着嘱咐道。 硝石的重要性已经不需要再去描述了，说它是神器也毫不为过，医用，工业，农业，军事，全面开花的万能材料，不适当的重视一下，当然是说不过去的。 …… 王御医是要当值的，但对于他来说，李元景召唤，就算是当值也要立即出宫赶过来，反正宫里又不缺他一个当值的。 所以接到李元景的召唤之后，王御医连忙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 整个人的态度也跟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臣参见殿下！”王御医一脸正经的行着大礼。 虽然他是王小意的祖父，但王小意跟李元景现在并没有真正的名份，所以王御医还不敢借着这道身份去面对李元景，他依旧是臣，李元景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你看本王还需要扎针吗？”李元景笑眯眯的问着。 “不……不需要了……”王御医吓的浑身冷汗，连连否决。 “本王怎么觉得还需要再扎一阵子呢？”李元景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御医，似是要看穿一样。 王御医此刻也觉得浑身难受，但是联想到现在的实际情况，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自己就该病了的。 越想越觉得郁闷，喃喃自语道：“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王御医的声音并不大，但李元景恰好能够听到。 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也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其实现在来看已经无所谓了，一年的时间，已经让自己暂时化解了这股危机。 至于背后的人到底是不是李世民，这个自己不清楚，因为有嫌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李世民身边的人，李渊，甚至是李渊的旧臣，这些都是有可能对自己动手的。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都是浮云，皇帝老子宝座都丢了，还管你死活不成？ 有人想要让自己患上脑疾，所以就让小桃子密切观察自己的一切举动，稍有异常，便立刻呼唤御医，而王御医虽然没有明着承认，但这个回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小桃子当日的反应已经有了解释。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李元景竟然借着脑疾的故事干了不少事，而王御医又将他的孙女送给了自己，期间王御医倒是频繁出入王府，说是治病，实际上就是来跟王小意聊会天就走了。 李元景的身体有没有问题，王御医心中一清二楚。 李元景淡定的看着王御医，去年的事情他已经放下了，不放下也不行，除非对面再有动作，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李世民的皇位已经越来越稳了，再做其他的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 “想不想名垂青史？” “当然想了，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不想名垂青史呢？”王御医尴尬的笑了笑，相比较而言，御医想要名垂青史的难度几乎是不用想的。 除非他能把濒死的皇帝给救回来，而且还又活了好些年，要么就是编著一部能影响后世的医书，不然的话是根本不可能名垂青史的。 李元景也没什么矫情，王爷的威严早些年就已经形成了，这个身份已经可以让他忽略翁婿之间的隔阂。 “本王给你这个机会！” 第92章 菜鸡互啄 学校不是说办就能办的，但摆在李元景面前的问题，还是尽快的做出成绩，让高层看到这么做的好处，从而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李元景可不想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再去对付那些四下捣乱的货。 技术人员的培养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况且现在连个校舍都还没有，等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完，最快也要到来年开春。 倒不是李元景急功近利，而是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摆在面前，容不得他去肆意挥霍！ “你确定？”李世民略显惊讶的看着李元景。 “确定！”李元景肯定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在军队方面下功夫，这种事情是绕不开李世民的，确定了方向之后，李元景便立即进宫跟李世民商量这件事情。 “你对王鹤年这个人了解吗？就因为一个王小意？”李世民略显不满的问道。 “皇兄，正因为他是王鹤年，所以才选择了他！”李元景微微笑了笑。 李世民愣了下，旋即明白了李元景的用意。 李元景能够知道的消息，李世民早就知道了，没有动王鹤年，只是不想自乱阵脚，但并不代表李世民不想收拾他，只不过是缺少一个动手的机会罢了。 倒是让李世民大感意外的是，李元景竟然在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还选择了王鹤年。 道理他自然懂，这事他也能做出来，就是会觉得比较恶心罢了。 “你需要多少人！”李世民没在纠结这个问题。 “百人左右吧，要三十至四十岁的，心灵手巧的，学东西快的，闷头葫芦一律不要，持功自傲的一律不要……”李元景巴拉巴拉将自己的要求挨个说了出来。 李世民紧紧的皱着眉头：“你以为这是给你找王妃呢？” “皇兄，时间有限，我必须得保证尽快出结果，然后让他们回去以后可以把技术教给别人，我听说朝廷要跟突厥开战了？”李元景小心翼翼的问着，实在是憋不住了，但自己知道了这个消息，不提一下又总是觉得心里面不舒服。 “嗯！这不是秘密！”李世民淡定的点着头，一点也不意外李元景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 李元景一脸的茫然，朝廷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结果你告诉我这不是秘密？ 那意思就是朝廷早就在准备了？在意识里准备的吗？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李世民微笑着狠狠的鄙视了李元景一番，这才不慌不忙道：“醉香居的消息是朕放出去的！” “醉香居是皇兄的产业？”李元景愣了下，我说杨婉怎么会给自己一块金玉令牌，感情就是自家开的啊。 意外，太意外了！ 后悔，真特娘的后悔！ 早知道就不让程二愣子他们去混吃混喝了，都是自家的血汗啊…… “不是！”李世民毫不犹豫的给了李元景一个否定，旋即露出神秘的笑容道：“你不是让刘虎在调查了吗？慢慢等消息吧！” 李元景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便反应过来了，看似复杂茫然的关系网，其实并不难理解。 后世的谍战神剧看两部就什么都明白了。 醉香居可能是敌军打入我军内部的信（qing）息（bao）机构，而且早就被李世民识破了。 但李世民同样希望能从这里获取一些外面的消息，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带着利用他们向外透漏一些自己想要让外面知道的消息。 但是开战这种绝密情报，难道不是能隐瞒就隐瞒，恨不能一击得手之后敌军才有所反应的吗？ 怀揣着侦探的心，李元景缓缓的离开了皇宫。 以大唐的武力，现在应该还没强到足以碾压突厥的地步吧？ 草原人主动发起的作战，一般是在秋后至入冬前后这段时间，毕竟这段时间不搞一伙，冬天就可能要冻死人的。 时间方面卡的很死，太短了抢不到足够的物资，太长了容易等到对方的主力。 这个时间段刚好可以抢到物资和人口，又能在对方主力赶到之前撤退，先头部队什么的就无所谓了，打就是了！ 而中原王朝主动发起的战争，那就没有时间限制了，一年四季都可能开战，在后勤方面，中原王朝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碾压草原民族。 所以放在现在来看，大唐主动去进宫，现在可能真的不占什么优势。 步兵队骑兵，就算唐军战力勇猛，并不怕突厥骑兵，但实际上也还是处于劣势的，很难发动大规模的追击战，但是在草原上玩包围战又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李元景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旋即恍然，整个人都觉得明朗了不少。 明知道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是要决定开战！ 明知道国内的情况并不适合进行大规模的作战，还是要开战！ 明知道战争是需要保密的情况下，还是要作战！ 各方面都总结起来，再去反推一下，就让李元景猜到了第一个可能。 北边的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对于大唐来说，是足以忽略掉内部的隐患而冒险开战的，如果这一战胜利了，则有可能彻底平息北边的隐患，至少能换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安稳。 这种情况完美的对应了前两个假设，而第三个假设，则直接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突厥内乱了，而且规模不小，大唐需要放出消息来给发动内乱的势力打一针强心剂，让他们保持这种劲头，最好是能跟大唐合作。 所以说，自己没有看到大唐的动静，是因为朝廷也是才知道消息不久，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但释放消息却并不影响。 在联想到近期的一系列人事变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对于大唐来说这是一次机会，但同样也是一场危机，所以主将就必须要是一个四平八稳，又有能力的人，而调任兵部尚书的李靖显然很符合这个要求。 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李元景便直接将其抛到了脑后。 打仗什么的自己最不喜欢了，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玩的？ 大家和和气气的和平相处，共同发展，共同发财难道不好吗？ 非要你给我一下我弄你一下，最后两个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就爽了？ “哼，菜鸡互啄！” 第93章 我有一个想法 李元景的描述的确让李世民动了心思，反正投入不大，最终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所以在李元景离开皇宫之后，李世民便让人给李靖传去了一道口谕。 让他秘密挑选符合条件的人，然后秘密的调往李元景的皇庄。 “殿下，这些便是目前能找到的止血药了！”王鹤年显的有些兴奋，名垂青史，那可是名垂青史啊，想想就觉得兴奋，就连做梦都是笑的。 在接到李元景的通知之后，王鹤年连夜制作了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止血的药物。 李元景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堆药物，有些他倒是认识，好吧，其实他就认识一种。 “这是草木灰？”李元景指着一滩草木灰问道。 “是的，效果并非最好的，但却是用途最广泛的！”王鹤年连连点头。 “的确如此，军中虽然配备的有一些止血的药物，但有些时候供应不上，前线的将士在受伤的时候大多数是用草木灰来处理伤口的。”刘虎也紧跟着点了点头。 “嗯，军中这些药物都是紧缺的，普通人哪是想用就能用的？”程处默也跟着发表了意见，昨天的事情让他觉得有些丢脸，所以今天必须把面子挣回来才行。 刘虎自然是紧着好听的说，但程处默却不惯着他这毛病，事实就是这样，你说的好听难道事实就能变好？ 程处默的拆台让刘虎略显尴尬，这种人就活该被他爹打死…… 王鹤年小心肝有些承受不住，虽然他是专业的，但他没上过战场，也没去过前线，压根不知道前线是怎么处理的，按照规矩来办他自然不成问题，可看样子前线更多的是用的野路子？ 这让王鹤年看向程处默的眼神有些幽怨，觉得这货是在抢自己的风头。 不过程处默可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眼神，接着说道：“老府兵都认识几种能够止血的中草药，遇见的时候就会采一些留在身上备用，实在没有的话就搞一些草木灰来处理，如果再找不到的话，就用清水洗一下，或者用尿冲一下包起来，等医官的话，要么就是运气好，刚好有医官在附近，要么就是快不行了。” “……”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古人的智慧还真是无穷啊。 连用尿冲一下这种方法都能想到，还真是物无所不用！ “王御医，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必须尽快搞出来新的止血药，要求只有一个，在简单方便，可以随时获取的前提下，使其药效要远远的超过当下效果。”李元景直接敲定了基础的方向。 本来李元景的想法是直接搞一个大规模的特效药生产工坊的，既能解决问题，还能顺带着赚点钱。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现实，军队所需要的药材基本是不设上限的，而民间压根就没有这么多合适的药材，百姓连吃饭都是问题，更不可能在田间去种植药材。 所以现在的药材基本上都是野生的，开作坊的想法直接落空。 而考虑到前线的特殊情况，李元景则是选择了另一个思路。 “本王的建议是以草木灰作为基础，另外单选一种或者两种大唐盛产的药材作为辅佐，两者混在一起试试效果，当然，也可以以草原上盛产的药材作为目标。”李元景接着说道。 “殿下，其实最好的办法是一人配一根针，哪里流血直接扎下去，不说立刻，几息之间就能控制住！”程处默有些愤愤不平道。 他也想立功啊，要是只来这里鬼混的话，他爹会抽死他的。 程处默觉得自己才是最悲剧的，身为长子，身上备着继承大业的职责，哪里用得着这么操劳？ 程处亮身上也有了爵位，按理说这小日子就该过的挺舒坦的了，但谁能想到，那个不安分的老爹知道自己也进了赵王府之后，二话不说立即逮着猛抽一顿。 然后噼里啪啦的交代了一大通，让他凭借着自己比其他人年龄大的优势，多抢几个功劳过来。 到时候陛下要赏，程处默是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业的，赏赐给他自然也就不合适，只能给他的弟弟们喽。 程知节的目标是让程家的孩子人手一个爵位，然后人人都能不断的把爵位往上提一提。 程处默正在按照程知节制定的线路前进着，不料中途杀出了个王鹤年，为了回家不挨打，程处默只好宣誓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了。 “殿下，程公子所言的确是个法子，但这种法子却并不实用，首先，针灸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仅凭一根针就能止血是的确能做到的，但是就目前而言，大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一双手便能数的过来。 扎不好倒是不怕，就怕扎错穴位引发其他问题，医书不精者用这种方法，完全就是在害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针灸只能临时止血，多用于医治途中，拔针之前依旧要用药物来进行处理，否则针一拔失血就会恢复。”王鹤年眉头紧皱，狠狠的瞪着程处默。 李元景不由暗暗吃了一惊，本以为针灸止血只是吹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虽然没有别人吹的那么玄乎，最后还是要进行外部处理，但能够用一根针来进行止血，这就已经很强大了，中医的博大精深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但对于中医，李元景也觉得很头疼，主要是人才培养太困难，西医五年上学，毕业后机会足够，又有人带的话，五年就差不多能自己干活了，满打满算从刚接触到初步出师，大多数人用十年就差不多了。 但是中医，十年差不多是刚入门的水准，想要混到单飞，不是庸医的那种，平均水准也得是二十年起步。 “殿下，我有个想法！”见程处默又一次落入下风，程处亮很是鸡贼的迎了上来。 没有机会？ 那就创造机会嘛！ 对于程家儿郎来说，这点小问题算是问题吗？毛毛雨啦好不好？ “接下来不是有百名军中医官过来吗？不如将他们二十人分为一组，由我们五个各带一组，日常管理就由我们负责，最后咱们来个比拼，排个名序！”程处亮连珠炮似的说着。 李元景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程处亮，暗道这个主意一定不是这货想出来的。 多明显的温水煮青蛙策略啊，一旦这些人回到军中之后起到了大作用，那么作为将他们带出来的几个人，功劳少得了吗？ 就算看在他们爹的面子上，李世民也得给一些赏赐，而其他家都是一个娃，就程家是两个娃，占了总人数的四成，立功的机会就更大了。 不过能有人主动干活，李元景也不会不近人情的拒绝掉。 “马周，人员你来分配，五组实力必须均衡！” 第94章 四大文盲的翻身之日 将事情交给马周去处理之后，李元景发现自己的确可以偷懒了。 不愧是能做到宰相的人，虽然现在还略显生涩，但处理起这点小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百名符合要求的医官看似挺多，但实际上也并不多。 大多数来自于关中各县，距离近的，甚至在第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就来报道了。 唐律甚严，军律更严，唐军的执行能力自然不用怀疑担心。 甚至这种执行力放在后世也能让人头皮发麻，军阵列队，不论前方是什么情况，只要主将没有下令停止，所有人都必须埋头向前冲。 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立即补上去，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很多朝代初期的军队都能做到。 但唐军真正让人敬佩的是，他们对于队形的要求，甚至不亚于后世。 日常行军就不说了，战场上战阵推进，对于速度是有严格要求的，整整一排跨出去，大眼上看去要是整齐划一的。 快上半个脚掌，一个脚掌的没关系，但你若是敢快上一个身位，按军制是要斩立决的。 没错，就是在队伍中直接斩了，然后后面的人补位。 不能快，也不能慢，必须与整个队形保持一致。 战阵中能够做到，战阵之外自然也能做到，凡是接到命令的府兵，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去交代家中的事物，然后便立即赶往预定地点集合。 不到七天的功夫，来自各地的医官便全部集结完毕，人数整整一百，一个不多也不少。 “殿下，事情好像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安排完这些人的归属之后，马周拿着一堆资料找到了李元景。 “怎么了？”李元景想了下，觉得李世民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 “这一百人中，真正的医官还不到三十人！”马周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李元景楞了一下，旋即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这些都是这些天各个县送来的资料，是选拔人员的个人档案，由他们各府的校尉亲自书写的，准确度并不用怎么去怀疑。 然而第一份资料就看的李元景有些懵圈。 ‘真化府，宋知，二十岁，入府二年，战兵，懂救护！’ 这个描述很简单明了，点明了基本情况，也说明了他懂救护，而能被选拔上来的，应该是经过实战经验的。 但战兵这两个字怎么解释？ 这时马周又递了一份资料过来，李元景立即翻开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依旧很简练，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匡道府，马一，三十三岁，入府十一年，职救护！’ “只有二十八人是医官，其他都是战兵兼任的，但是有一个共同点，这些战兵兼任的年龄均在二十五岁以下！”马周开始将整体的情况汇总道。 “你怎么看？”李元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特意叮嘱过要三十至四十岁之间的，现在却来了这么多二十五以下的，这不是诚心刁难人呢嘛？ “卑职觉得，应该是殿下的要求将年纪符合的医官给剔除在外了，之前我询问过这些战兵，发现大多数都是自学的，战后也经常和医官一起处理伤兵。”马周说道。 李元景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应该不是有人故意要刁难自己，而是自己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 又要心灵手巧的，还要学东西快的，上了年纪的学东西普遍都很慢，这是自然规律。 符合这个年纪的，自然不在李元景其他的要求范围内。 而心灵手巧，学东西又快的，无疑是年轻人优先，所以这一轮的选拔目标，就定在了这些自学成才的家伙们身上。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也不能说下面是在忽悠人，他们已经尽力把合适的人送过来了。 “对了，王御医呢？”李元景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些天没见到王鹤年了，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王御医说术业有专攻，按照殿下的计划，他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所以一个人霸占了一间院子在研究新药呢，不过我也给王御医开了一堂课，由他来教授这些人一些基本的诊断和药材甄别，时间放在每天的早上，半个时辰左右。”马周尴尬的笑了笑。 王鹤年是他们这里唯一医学方面的专业人才，虽然在御医中并不是水平最高的，但来这里镇场子是足够的。 然而马周却没想到，原本被他寄托深厚期望的王御医却主动请辞了，而这个答复也让他欲哭无泪。 “的确如此！”虽然马周有些失望，但李元景却能理解。 王鹤年说的对，的确是术业有专攻，御医中有一些懂外科的医生，但那些都是兼职。 而目前的中医大多数都是内科，倒不是没有人想要发展外科，但条件不允许，各方面的限制都比较多，做外科手术的成功率虽然还可以，但之后的恢复却很让人捉急。 而宫中也不大用的到外科，有人懂，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反倒是军中对外科的需求像是一个无底洞，但还是那个原因，军中的外科发展也很落后。 基本还停留在有伤口就缝缝补补一下，若是遇到手脚被砍的差不多了，那就直接截肢吧。 不是不想救，而是真的无能为力，仅凭肉眼，是无法做完这一场手术的，就算做完了，大多数人也会死于伤口感染。 但若是不救的话，他们就必死无疑，所以，古代打仗，直接被阵斩的人数，远远不及死于战后的康复这一阶段。 殊不见这些年来，凡是进入伤兵营的，十个人中能有三个活着走出来就算不错的了，能有一个能恢复到伤前状态的都要谢天谢地。 所以，伤病营的伙食是最好的，甚至每天还能喝到一些酒，至于原因，吃点好的吧…… 李元景满脸凝重的看向马周，暗骂古人咋就这么不争气呢？都这么多年了，就不知道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吗？ 难道本王不想到这个方面，就真的没人想起来吗？ “给你一个任务，从这些人中挑选出最优秀的人，要求还是那些要求，具体人数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本王送你一场造化……” “都给老子站好了，你……说你呢，你那贼眉鼠眼的往哪瞅呢？列队会不会？” “本公子不像某些人那么暴躁，也不喜欢对你们又大又骂的，但谁若是敢不及他们，那就别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第95章 今晚吃粥 看着几个人把下面的百十人训的跟个孙子似的，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 这算是什么？ 辅导员？ 人辅导员好歹也是高学历，就算不教本班，往往也有其他班级的代课任务。 这帮兔崽子们会什么？ 除了吃喝玩乐，顺带着装逼以外，似乎找不到其他的优点了啊！ 为什么他们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站在这里训人？ 而自己想要装个逼却还想了半天的台词？ 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搭好的舞台，就这么让这帮小兔崽子们把便宜占了？ 李元景轻轻的咳了一声，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聚过来。 “本王就不自我介绍了！”李元景直接表明了身份，只是现场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一群小屁孩，管他们的是小屁孩，没想到把他们招来的赵王也是小屁孩，只不过没人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罢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尴尬，李元景也没等众人的鼓掌欢迎，继续说道： “把你们招来，并不是为了让他们训你们的，不过他们的话你们也要听，不仅要听，还要当做军令来听，因为你们接下来要用到的东西，是他们自掏腰包拿出来的。”李元景淡定的说着，心里面却乐的要死。 反倒是台上的几人却是一脸的懵逼，咱们之前可没说过这些啊？ 李元景就喜欢看这帮人懵逼的表情，但也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伸手一指，说道：“程处默，程处亮，宿国公家的两位公子，本王听说他们家的牛总是变着花样的死，如果你们能让他们满意，说不定会有口福。” “……”程处默。 程处亮：？？？ 李元景接着伸手一指：“房遗爱，魏国公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尚书左仆射家的兔崽子，他家的牛倒是不怎么死，但你们若是让他脸上有了光，好处还少的了吗？” “长孙涣，这个就不用了本王多说了吧？听名字就知道是谁家的了。” “裴承先，河东裴家的，有钱有势有权，让他满意了，随便从指缝里漏点出来就够你们潇洒一辈子的！” 李元景挨个将五人介绍了一遍，至于裴承先，这是李世民强行安插进来的。 跟李元景混的熟的杜荷现在正在担任大唐农业指导员这个光荣任务，长孙浚则在忙着指导建造高炉。 本来这些任务是用不上他们的，但懂行的人太少，李世民又等不及，所以只能让每一个懂行的都发挥余热。 本来李元景是打算让马周担任一个组的辅导员的，但是被裴承先抢了先，所以马周只能委屈的去担任一个总教头的职务了。 当然，如果不是临海公主亲自登门，带着裴承先来给自己道歉的话，李元景觉得以自己的硬骨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殿下……”裴承先心里面觉得很委屈。 道歉就很不情愿，若不是母亲逼着他来，裴承先觉得就算是打死自己也不可能道歉的。 好吧，看在母亲的面子上这口恶气忍了。 但好歹咱们两个还沾亲带故的，凭什么介绍他们的时候就那么霸气，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土包子？ “叫舅舅！”李元景瞥了眼裴承先。 “……”裴承先满脸铁青，自己比李元景还大了一岁呢，这声舅舅若是叫了，以后脸往哪放？ 裴承先不出声，李元景也没空搭理他，继续看着台下的众人，兴致冲冲的接着说道： “不要觉得本王刚才说的话很市侩，因为本王就是这么市侩，本王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唯有二，人品，能力！在这里你们不必去担心身外的事情，本王只看重这两个方面，被挑选出来，你们是不幸的，因为在其他人看来你们就是本王的试验品，但你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本王知道你们不是试验品。 除了他们的奖励以外，本王最后也在给你们一个彩蛋，两个月期限过后，若是有人能达到本王的预期，授官，直接从八品下起步……” 原本有些沉闷的场面瞬间出现了一丝骚动，李元景前面的话让他们听的有些云里雾里的，压根就听不明白。 但是最后一句却懂了，只要能让赵王满意，就给个从八品下的官职。 那可是当官啊，农民直接翻身当家做主了啊…… 府兵是世袭制的，府兵同样是其他人羡慕的，因为府兵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 首先，府兵家中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倒不是朝廷看不起人，而是府兵制这项制度决定了贫苦百姓是不行滴。 入选府兵之后，朝廷会给一定的补助让你去买兵器，虽说兵器是自备的，但也有定点的地方，直接拿着军府开的条子去买就行了。 朝廷给的补助远远不够，这就需要府兵自己倒贴，若是家中不够富裕，连兵器都买不起，那还当个毛的府兵？ 能够买的起兵器的，意味着至少也是中农阶级以上，而府兵又很容易立功，还有军田，只要不死，每活一天都是赚的。 所以这种制度又形成了另一个奇葩的现象，看一个人是不是大唐府兵，出错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听起来有些奇葩，跟没说一样，实则不然，府兵最大的特点就是身强力壮，比普通百姓壮士不止一圈，这也是大唐军力的保证。 出错的概率是在那些同样有钱，但是不当兵的人身上，如果都是一个村子的人，看一眼就知道谁是府兵，谁是百姓。 可就算如此，混到死他们也未必能混上个一官半职。 但现在赵王却说可以直接给从八品下的官职，别的不说，就凭着这份许诺，现在就是让叫爷爷也会有一大群追着叫，叫的你耳中生茧。 看着下面的反应，李元景知道自己这一波装的很成功，没有让这几个货抢了自己的风头。 暗中撇了撇眼，淡定转头问道：“今晚吃什么？” ？？？ ？？？ 被李元景问到的五个人一脸懵逼，什么叫今晚吃什么？吃什么我们说的算吗？我要吃牛肉，你能给吗？ “咳咳……”马周强忍着笑意干咳了两声，小声提醒道：“殿下，这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只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李元景白了眼马周，本王也穷啊，这几个货拿了好处也不知道分本王点，哪有一直让本王倒贴的道理？ “今晚吃粥……”程处默紧咬牙关，一脸不爽的盯着李元景。 第96章 本王要搞超级工程 喝粥也好，吃肉也罢，那是他们几个人自己的事情，李元景才不会自掏腰包为他们铺路的。 当然，这不是抠门。 而是为了培养他们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你自己不付出，不努力，是不可能得到一个好结果的。 驱散了众人，该吹牛的吹牛，该睡觉的睡觉，该回去拉补给的回去拉补给。 一个人负责二十五个人，还不至于吃穷了他们。 新生入学第一天，李元景也没打算授课，所以直接拉着马周去了新王府参观一番。 “本王的这座王府如何？”看着半完工状态的工地，李元景隐隐的有些兴奋。 马周心中不住的翻着白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元景现在怕是已经被凌迟了。 这才跟了李元景一个月不到的功夫，还处于工地状态的王府，他已经来了不下十次了，每来一次就要说一番感受。 而上级相问，自己也不好给出同样的答复，所以搞的马周有些心神疲惫，总是在想一些不同的亮点。 “低调，不失王者之风！”想了半天，马周决定把自己想好的话拆分成几段来说，这样就又可以多苟几天了。 “你说，如果本王建一些类似的小院，会不会有人买？”李元景没去埋汰马周的应付，反而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也是他最近才想到的一个办法，在大唐搞一搞房地产是不是可行？ 当然，房地产只是个捎带，更多的还是为了提升这一带的活跃程度，提高这一带的逼格。 将来以后这里还要建码头，还要搞一些其他的配套设施，人多一些虽然很乱，但同样也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还是觉得在长安城内买院子比较划算……”这一次马周没有无脑力挺李元景。 长安城内半空的坊市一大堆，对于有钱人来说，完全就是他们想不想去而已，若是不怕高调，马周觉得完全可以买空一座坊市，将整座坊市都变成自己家院子，虽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这个人啊，脑子还是不够灵性！”李元景忍不住的想要将其调教一番，不过想了想，马周都三十岁了，调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旋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这次本王亲自操作，你跟着好好学一学，悟透了其中的道理，你这一生前途不可限量！” “……”马周满脸的无语，学会了干嘛？从建民房，慢慢的升级到骗着皇帝把皇宫推倒重建吗？ “去把杨三喊来！”李元景朝着不远处的刘虎吼了一声。 杨三是杨里的三子，还没有真正的名字，只是以排行先这么叫着。 杨里目前正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全力主攻织布机的改进工作，而老三由于在绘图方面有一些天赋，加上李元景经常会让他雕刻一些建筑模型，所以杨里便天天抽出一些时间去培养杨三雕刻方面的技术。 虽然在精细程度方面还不及杨里，但胜在年轻，脑回路旋转的比较快，总是能搞一些稀奇古怪的创意出来。 杨三来的时候，李元景正站在那副巨大的地形沙盘面前寻思着合适的位置。 这是去年就让杨里根据实际地形制作的沙盘，其主要用途是为了方便自己规划设计。 自己的地盘内地形并不好，一片平原，极其适合耕种，这种地形对于房地产生意来说，有些不太合适，特别是李元景打算搞一些高端项目。 “这里是谁的地？”想了许久，李元景看上了一块宝地，浐河与灞河的交汇处，有一个两面环水的尖头地。 “官地！”马周无语道。 “那就好说了，就是这块地了！”李元景直接圈定了地方，在上面比划了一下，问道：“到这里有多长？” 杨三连忙从身上掏出一根小木棒在上面比划了一下：“殿下，长约两里，最宽处约一里！” 一里就是五百米，地方虽然不大，但是勉强可行，李元景直接确定了这里，让杨里将这块区域做一个局部模型。 但是有一点要求，这块区域内整个地形都要进行抬高处理。 不抬高又怎么显的与众不同？ 不过想想自己的要求，李元景就觉得有些恐怖，这个工程量放在现在，怕是十年都搞不定吧？ 其他地方倒是有更合适的，只不过距离自己的地盘太远了，不太符合自己的要求。 “暂时先这样吧，具体情况日后再说！”李元景下意识的有些退缩了，这时候没有挖掘机，也没有渣土车，仅凭人力，不敢想象啊简直。 不过朝廷不是要打仗了吗？李元景倒是觉乎着是不是可以搞一些战俘来干活？ 毕竟吃的少干的多，还不用担心他们罢工闹情绪，这年代可没日内瓦保护他们。 …… 与此同时，长安城。 刚刚回城的裴承先被一个老熟人给拦了下来，看着满脸不高兴的裴承先，郑进思却是笑了笑。 “裴兄似是有心烦之事？本公子倒是知道一处宝地，不妨一同前去解解闷？”郑进思笑着说道。 “不去了，祖父丁忧期内呢！”裴承先心中痒痒的，但一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决定老实一阵子再说。 “裴兄放心，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裴兄是什么身份？而且那个地方的人嘴巴都紧的很，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郑进思接着忽悠道。 “那好吧，去看两眼就走！”裴承先终究还是心动了，郑进思若是懂事，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劝，但他偏偏接着劝了，裴承先又忍不住心中的欲望，自然也就顺驴下坡的答应了。 “好，去看看就走！”郑进思满脸笑容的拉着裴承先隐秘的走去，心中却暗暗的啐了一声，大骂草包一个。 丁忧期间是可以乱搞的，但前提是在自己家中关上门，随便你怎么乱搞，天天喝的伶仃大醉，夜夜笙歌，只要不穿出去就没人管，但若是被传出去，基本就凉了。 一旦不孝的罪名被坐实，就算你这个人再有才，皇帝也不会用你的，甚至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让人知道了你的底细，你就会在这个地方混不下去。 虽然只是说去看看，但到了地方之后裴承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而此举正中郑进思下怀，直接叫了几位姑娘，三言两语便将裴承先给哄的他自己都觉得老子天下第一。 第97章 暴打裴承先 “殿下，不好啦……不好啦……殿下……打……打起来了……” 听着由远至近，由小到大慌张的声音，李元景不禁皱了皱眉头。 有些不快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对面的马周也只好尴尬的将筷子放了下来，有些惋惜的看了眼面前的美食，不由的一阵心痛。 这么好吃的饭菜，竟然被赵王称之为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你赵王平日的生活该有多么奢侈啊？ 好吧，好吃归好吃，就是觉得吃了这么久还没吃饱。 这下好了，连吃的都没有了。 “什么打起来了？”李元景有些语气不善道，自己正是生气的时候就来了这么一出，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好端端的吃个火锅，结果告诉我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搞到最后只能在锅中放些盐，放些花椒，放些葱姜，又加了一些茱萸勉强增加点辣味，连个蘸酱都没有，麻辣就更不用说了，简直让人生气。 更生气的是什么肉都没有，搞了半天也就搞了一些当季的蔬菜，弄了几杯冰镇的果汁。 堂堂大唐赵王殿下，和未来的宰相马周，两个人此刻大夏天的竟然蹲在火边涮菜叶子，这说出去你敢信？ “几……几位公子打起来了……”传信的士兵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一路疾驰而来，确实让人很是劳累。 “年轻气盛的，打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李元景有些不快道。 大唐尚武，不要说几个血气方刚的小屁孩子，就是他们的老子没事的时候也总想比划两下子，打个架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殿下，是四个打一个，裴公子被打的满脸是血，站都站不起来了，卑职倒是想劝一下，可程家两位公子扬言谁劝打谁……” 李元景楞了一下，这么嚣张？ “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马周在一旁连声问道，几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打架，更不会四个逮着一个往死里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这个结果的。 就算是去劝架，也要先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才能对症下药，不至于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裴公子他……他……”士兵有些语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实在是裴公子他欺人太甚啊……” ？？？ 马周有些懵逼，不是说裴承先快被打死了吗？受害者怎么还欺人太甚了？ …… 带着满心的疑惑，李元景和马周两人疾步来到了王府北侧的大院。 这里已经有部分院子建成了，不过大多数还在修建，由于缺少地方，李元景只好暂时将学社放在这里面。 “房二，打……狠狠的打……” “长孙涣，你特娘的往哪打呢？不会朝着命根子踢啊？” “房二，打头，在特娘的打歪老子连你一块打……” “长孙涣……” 来到热闹的现场之后，李元景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自己听到的那副模样，哪有四个人联合打一个的画面？ 还是说本王视力不够好？ 将正在后面指挥的程家二兄弟给看错了？ “殿……殿下……”看到李元景不动声色的在围观，程处亮瞬间被吓的猛一打颤。 刚还在指挥的程处亮突然喊了句殿下？一直留意着指挥动静的房二和长孙涣两个人连忙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姗姗来迟的李元景，情绪瞬间得到了释放，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的。 他们委屈啊，他们拼了命的没敢往要命的地方打，就是为了熬到李元景来援的，若是李元景来的再迟一些，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顶住程家二兄弟的威胁了。 “殿下……他……他太欺负人了啊……”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是，最先打报告的并不是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裴承先，反而是小魔头程处默。 脏兮兮的手爪朝着眼边一抹，瞬间两眼通红，泪水哗哗的往下留着，刚才被染上去的黑色灰烬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打！往死里打，打不死他以后你们四个就不要再出现在本王面前了！”李元景隐隐的有些生气，主要是看到了裴承先的惨状，以及程处默先声夺人的告状让他无法接受。 “殿下，这次真的不怪我们啊，我们吃粥吃的好好的，他上来就是将我们一通臭骂，还骂的那么难听，换谁也受不了啊！”程处默连忙解释道。 “就是，殿下您看看，我们虽然是吃粥，但是也没亏待了弟兄们啊……”程处亮下意识的取过一只装满了粥的碗在众人面前亮出。 李元景瞥了一眼，小心肝不由的有些抽搐，还真是粥，这帮孙子还真下得去狠心让人只喝粥啊？ 不过李元景身旁的马周却点了点头，低声道：“殿下，若所有人吃的都是这种粥，四位公子的确不算亏待了将士们。” “？？？”李元景一脸懵逼，只让喝粥还不算亏待？ “米和粟，加入了菜叶子，熬成这种粘稠状况，普通人家是舍不得的，这一碗差不多是他们在家三碗的份量！”马周连声解释道。 出身卑微的马周自然很清楚基层的生活是怎样的，粥和粥也是有区别的，灾年施粥的时候，一碗粥能有几粒米就算不错的了，即便如此，一碗粥还是能够吊住一个人的命。 而他们现在喝的粥，一碗基本五分之四都是粥和菜叶子，这伙食已经算是上天了的。 见到马周也在替自己说话，程处默连忙顺杆子说道：“就是，我们虽然穷，但还不至于辱了良心，虽然是吃粥，但也保证每人每餐都能吃一碗半，这可都是我们自己的血汗钱啊，凭什么他一来就骂我们是穷鬼？是吝啬鬼？几个人捆起来也不如他一根大拇指？凭什么骂我们是臭丘八？” “对！对！对！他还忽悠我们手下的将士站起来推翻我们，勇敢的站到他身后，他会保护他们的，会让我们夹着尾巴滚蛋的，我们可以滚！不对，我们凭什么要滚？”程处亮紧跟着补刀道。 李元景强忍着笑意皱了皱眉头，不过话不能只听一边，随即问道：“他们吃的什么？” 这句话自然不是问程处默的，身旁的士兵连忙汇报道：“也是粥，跟这边的差不多，不过粥中加了不少肉，还有酒，裴公子是喝醉了来的，而且身上还有女人味……” “你们几个臭虫给本公子等着，看本公子不弄死你们……” 就在此时，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裴承先却还在不断的叫嚣着。 这货完全是醉了啊…… “把他带走，让王御医帮忙看一下！”李元景眉头紧皱，随即看向其他人，厉声道：“这件事情都给本王烂在肚子里，谁敢透漏出去一个字，别怪本王不客气！” 第98章 你竟然让我道歉 裴承先本就是李元景看在临海公主的面子上才让他进来的，结果没想到这货一点觉悟也没有。 自己乱搞也就算了，还把分给他的一组人搞的乌烟瘴气。 这一次，无论如何李元景也要把裴承先送走，留下来只能是个祸害。 李元景自然只能是负气而走，马周这个时候也不敢去触碰李元景的眉头，只好留下来，蹭了一顿学员餐。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 其实李元景是被热醒的，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还要热，约摸着也就七点左右，整个人身上就布满了臭汗。 “准备些冰水，工地上要不间断供应，水要先烧开然后放凉再加冰，控制好温度，别太冷了！”李元景强忍着肚子里的戾气安排道。 “诺！”门外值守的护卫应了一声，旋即跑去安排。 李元景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不过认真的想了想，觉得有很大可能来自于天气。 记得曾经有人研究过，天气是能够影响到人的心情的。 “殿下，醉香居的调查有结果了！”等李元景洗漱完毕，坐在餐桌上的时候，刘虎这才开口说道。 其实昨天后半夜就完成了调查汇总，只不过时间太晚了，没敢直接汇报。 “哦？说说看！”李元景故作期待的说道。 “醉香居的背景很复杂，在调查的过程中，属下看到了朝廷，世家，甚至一些将军的影子，不过只是有一些接触，具体有没有猫腻还需要继续盯查！”刘虎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的报告。 虽然刘虎在知道情况之后也被吓的不轻，见到李元景一脸期待换成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也意识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朝廷内部似乎有人不断的在对醉香居释放消息，卑职也是近期与几位老兄弟见面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打算北上作战，但醉香居却在一个月前便得知了消息。 另一个，世家虽然做的很隐蔽，让人找不到把饼，但是据北边回来的弟兄说，他们在北边见到了大量除了没有标记以外，其他与世家商队一模一样的人出关。 最后一个，我们的人亲眼见到了右卫大将军与杨婉有密切接触……” 李元景猛然一惊，抬头看向刘虎：“确定是侯君集？” “确定！那兄弟以前在侯君集身边做过事，绝对不会看错的。”刘虎肯定的点着头。 听到这里，李元景暗暗的沉默了下来。 这个醉香居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看来。 朝廷内部是李世民安排的，这一点已经得到了李世民的确认，自己也不用再去怀疑。 倒是让李元景没有想到的是，北边竟然通过醉香居这个点，来向世家采购物资，现在看来，世家人手一份令牌，似乎也并不为奇。 不仅能为醉香居带来情报，还能给他们带来物资，好生招待着也是应该的。 但侯君集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侯君集正可谓意气风发，备受重用的时候，虽然知道侯君集之后会造反，但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正是侯君集失宠的时候。 难道从现在开始，侯君集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我不走……我要见赵王……滚，都给本公子滚，再敢碰本公子一下，本公子弄死你们信不信？” 醉香居的事情在李元景心中打了几个问号，还没来得及作出应对，院中便传来了裴承先疯狂的怒吼声。 似乎他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昨天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紧接着便是裴承先更加愤怒的咆哮：“滚……” “职责所在，公子便是杀了卑职，今日也不能让您进去！” 一个蛮横无理，一个委屈而又无法释放。 仅是听着外面的对话以及动静，李元景差不多就猜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裴承先不仅无脑，还很自大，觉得自己姓裴，又有个公主母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元景瞅了眼刘虎的腰间，缓缓的走过去拔出被刘虎挂在腰间的长剑。 入手有些沉重，铁身木柄，虽然有些缺口，但还是被刘虎保养的锃光发亮。 “道歉！”手提大宝剑的李元景，威风八面的站在屋前的高台上，俯视众生般的看着台下的一切，冷声朝着裴承先命令道。 “？？？”看到李元景出现的时候裴承先心中还是有些松了口气的，但听着李元景的语气，在看看他手中的大宝剑，整个人瞬间楞在了那里。 “本王让你道歉！”李元景抬起手中的大宝剑，剑锋直指裴承先，怒声吼道。 “殿……殿下……不用的，卑职也没怎么着……”裴承先还在懵逼之中，反倒是先前被他欺负的护卫有些愣了神，连忙出面替裴承先解释。 废话，神仙打架，下面的凡人还能安稳的过日子吗？ 裴承先虽然不如赵王，但终究姓裴，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自己又多不了二两肉，被他打几下也少不了二两肉。 今天有赵王撑腰，就算裴承先道歉了又能怎样？等到离开赵王的视线，自己还不得被裴承先给弄死啊？ 这可都是血粼粼的教训啊，所以最先被吓尿的是他，而不是裴承先。 “你……你竟然让我向他道歉？”裴承先这才反应过来，满脸不屑的指着那护卫，说道：“不可能，想都不要想，今天便是你杀了本公子于此，本公子也不会说一个道歉的字！” “是吗？本王倒是要看一看，你裴承先的骨气到底有多硬！”李元景呵呵一笑，杀人是不可能杀人的，毕竟沾亲带故的，见了血的确不太好，拿着大宝剑出来也只是吓唬他一下，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是没想到这个二货竟然直接把自己给逼的下不来台，既然如此，那就看谁先下不来台吧！ 伸手指着院中的空地，说道：“那里挺不错的，把他捆在那里，脑袋始终对准太阳，什么时候道歉，就什么时候放开他！” 李元景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隐隐有些熟悉的冷哼声。 “哼……” 第99章 这个犊子你还护吗 李元景突然觉得有些蛋疼，无语的看了眼裴承先。 然后恭恭敬敬的把临海公主请进了屋内。 虽然对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没什么感觉，但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姐，作为弟弟，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的，不然自己跟裴承先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临海公主接不接受，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李元景跟临海公主接触的次数并不算多，但通过几次简短的接触，大概也了解到了临海公主这个人。 看上去和声和气的，但却总是喜欢一步步的把人往绝境中逼，这年头的公主并不受人待见，每一个公主都是皇帝强行塞给人家的。 而大多数公主都很平静的选择了接受，也不哭也不闹。 临海公主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但不哭不闹，不代表自己没有脾气，公主出嫁之后是不住在夫家的，皇帝会提前建设一座公主府，配齐女官等，出嫁以后就住在这里。 驸马倒是可以住在公主府，但却只能住在外面，夫妻二人之间的那点事，不是你驸马说的算的。 纵使你急的欲火攻心，恨不能自燃，公主不同意，你照样得老老实实憋着。 哪怕你如同那被抽干的枯井一样，只要公主一声召唤，没水你特么也得变点水出来。 所以，公主很不受待见，大多数公主也没表现的太过强势，但临海公主是个例外，一般表现的阴霾下，临海公主却将裴家治的服服帖帖的。 特别是裴寂去世之后这一个多月，临海公主完全成了裴家的话事人。 不过很让李元景意外，临海公主并没有将这里当做别人家，反倒是向回了自己家一样，老练的挥了挥手，让所有人全部退下。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李元景，裴承先三人。 “按照辈分，你是承先的舅舅，将来还会是他的姑丈，就为了这么点小事，你便当众让自己外甥颜面落地，这合适吗？”临海公主语气平淡的说着，但话音却一点也不平淡。 李元景眼角微微抽了抽，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这个便宜姐姐今天不是来解决问题的，而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就请公主教一教本王应该怎么做才合适？本王这个舅舅是不是应该给他搭个台子，让他蹲在本王头顶拉屎撒尿，不论他想做什么，本王都要鼎力支持才算做是一个合格的舅舅？”你临海公主有脾气，难道我赵王就没脾气了？ “你不要强词夺理，昨天晚上那四个兔崽子打承先一个，你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将承先赶出去，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临海公主继续说道。 临海公主的态度让李元景很蛋疼，也不跟你硬刚，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丝丝的温柔之风，但就是话意让人恨不能一拳上去了结了他。 说话句句不离自己是长辈，应该照顾晚辈这个核心内容。 理论上就应如此，如果不去了解事情的内幕，外人一定会骂自己这个作为舅舅的胳膊肘往外拐。 “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李元景指着裴承先说道，此刻语气上的恭敬态度已经没了。 临海公主的态度已经决定了一切，今天她就是为裴承先站台的。 只要不满足她的要求，自己给出再好的态度也无济于事，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去硬装孙子呢？ “他做了什么事情那是他的事情，现在本公主说的是我们姐弟间的事情！”临海公主面色一冷，对于李元景的态度很不满意，一个小屁孩而已，姐姐我能坐下来跟你和声和气的说话已经够给你脸了，竟然还蹬鼻子上脸的。 “那好，就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昨天的事情本王已经下了封口令，本王觉得，作为一个舅舅，本王已经做的够好了，至少本王来看，是无可挑剔的！”李元景冷笑一声。 “下个封口令就无可挑剔了？”临海公主呵呵一笑，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侮辱，旋即大手一挥，提高语气道：“大可不必，现在就让他们去说，本公主倒是要看一看，谁敢出去乱嚼舌根！” “护犊子没错，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去护犊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李元景突然一阵无语，他大概是猜到了故事的过程。 临海公主肯定是听到了风声，说裴承先在这里被四个兔崽子围殴了，险些将其打死，气不过便直接登门问罪。 当然，柿子要挑软的捏，那三尊大佛以临海公主的面子还干不过，但她却可以以姐姐的身份来压一压自己。 想到这里，李元景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再仔细想一想，似乎这又是人之常情，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最喜欢的儿子遭受了这样的待遇，自己也肯定会先登门问罪的。 李元景突然为临海公主觉得不值，但又无可奈何。 “程知节，长孙无忌，房玄龄，你确定你干的过他们三个？也别仗着你是姐姐就可以来随意欺负本王，本王虽然年幼，但最起码的礼义廉耻还是有一些的。”李元景决定摊牌了，如果摊牌之后临海公主还要讨要说法，那就只好撕破脸皮了。 指着裴承先说道：“丁忧期间，喝的伶仃大醉，回来后非但不避，反而挑衅他人，裴家难道真的可以富可敌国了吗？是，他们三家的财富是不如裴家，但当众指着人家鼻子骂人是穷鬼，一辈子也吃不起肉，喝不起酒，还怂恿本王分给他们的人叛变转投于他，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三个都是怂包，儿子被欺负成这样也不敢站出来？” 听着李元景的描述，临海公主惊讶的回头看向裴承先，似是在询问。 看着裴承先躲闪的目光，临海公主也基本上确定了李元景的话是真的。 丁忧期间喝酒，还喝醉，还到处乱跑，还到处搞事情，仅凭这一件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就算自己是公主，裴承先的未来也不会好，最终只能是碌碌无为的度过这一生。 至于那三个，临海公主的确不敢惹，正如李元景猜的那样，若是她惹的起，又何必要大老远的跑到城外去找李元景这个小屁孩讨要说法？ “他毕竟是你外甥……” “他若不是本王的外甥，本王早就一剑刺死他了！” 第100章 教育孩子就得打 李元景人小气势却一点也不小，面对着临海公主的威压，李元景没有选择退让。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给惯的，一个个的骄傲自满，仗着祖辈的余荫为所欲为。 “走！”临海公主发现李元景并不卖自己这个面子，恶狠狠的瞪了眼，转头朝着鼻青脸肿的裴承先吼了一声！ “慢着！”李元景连忙出声喊了一声。 临海公主心中微微顿了下，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想来也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终归是他姐姐，若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那这姐弟情还能延续吗？ 看来李元景倒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之人，若他接下来态度不错的话，自己倒是可以顺坡给他留个面子，不至于让他在手下面前丢尽了颜面。 “道歉！”李元景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道歉？？？ 道什么歉？ 临海公主瞬间气的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回头怒视着李元景，怒吼道：“道歉？你让本公主道歉？李元景，你承受的起吗？” “裴承先，你忘了本王说过的话了吗？”李元景直接忽视了临海公主的质问，眼神直勾勾的看向裴承先。 “我……” “你什么你？今天老娘就在这里，你李元景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临海公主朝着李元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李元景心中冷哼一声，暗道自己这个姐姐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本王敬你是姐姐才如此好言相劝的，倘若你在胡……” “陛下口谕……”李元景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李元景不由挑了挑眉头，这个老家伙还真会挑时机。 “哼，来的正好，本公主还正想上门讨教呢！”看清来者是长孙无忌之后，临海公主瞬间冷哼一声。 之前是不想跟长孙无忌他们正面碰撞，但现在在李元景这里被气的不轻，又颜面扫地，恰好又遇上了主动送上来的长孙无忌。 虽然这家伙比李元景更难对付，但自己若是不找他的麻烦，这公主的颜面还往哪放？ 长孙无忌瞥了眼临海公主，虽然她是公主，但这个时候也得靠边站，清了清嗓子，朝着李元景口述道：“陛下口谕，传赵王即刻进宫！” 宣读完李世民的口谕之后，长孙无忌这才转过身来看向临海公主，面上微微笑了笑，语气平淡道：“老夫听说陛下最近在考虑让裴律师世袭魏国公还是闻喜郡公，不知公主可有看法？” “你……”临海公主被呛的瞬间无言以对。 跟李元景可以胡搅蛮缠，跟长孙无忌却不行，而长孙无忌这一次无疑是在警告自己，再敢胡闹，就会想办法让裴律师世袭闻喜郡公的爵位。 闻喜郡公？ 屁的郡公，裴寂在获封魏国公之前是闻喜县公，前面只要加上闻喜，那就是县公的配置，世袭一个闻喜郡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帝对外发出了信号，不在眷顾裴家了，即便有自己这个公主也不行。 按照唐朝的律法，爵位继承是要降低一等的，按律就该是继承郡公，但凡事总有例外，开国功臣的爵位一般是不会降级世袭的，等到再传的时候才会降级。 长孙无忌这一击无疑是击中了临海公主的命脉，至少在自我认知这方面，临海公主的判断还是没有错的。 在李世民面前，长孙无忌这几个人，要比他这个妹妹更重要。 “道歉！”看着临海公主又一次想溜，李元景恰到时机的又一次开口提醒。 长孙无忌无语的翻着白眼，老夫连脸都不要了就为了给你搭一个台阶，你特么的能考虑一下老夫的颜面吗？ 这叫什么破事啊？ 早知道这一趟就让房玄龄那个老匹夫来了，不对，应该叫程黑炭来，一个无赖不要脸，一个泼妇，两人正好凑一对，棋逢对手。 见临海公主始终不为所动，裴承先又满心纠结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李元景不禁有些无语，继续说道：“本王好像也为朝廷做了不少贡献吧？长孙兄，你说二哥会不会给本王这个面子呢？” 长孙无忌一口陈年老血险些被呛的吐了出来，心中对着李元景一阵破口大骂，随着事件的不断发展，长孙无忌越来越后悔自己跑这一趟了。 累不说，还特么的得被这小子一步步的算计着，老夫是来替你解围的啊，搞得跟老夫是来求你解围似的。 “应该会给吧……”长孙无忌老脸一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给个屁，问陛下给不给面子，其实就是在问他们几个给不给面子，反正他们之间是有py交易的，不给这个面子，那就交易终止喽。 已经尝到甜头的几人，哪肯就这么丢掉这么一大块肉？ 人情世故啊…… “行！人走茶凉，这个羞辱，本公主认了！”临海公主气的浑身发抖，紧咬牙关朝着先前被打的士兵说道：“本公主教子不严，替他向你道歉了，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算是把整个裴家赔给你，本公主也会让你满意的！” “不……不用……”那士兵被吓的浑身发抖，险些跪倒在地四处磕头。 倒不是他没骨气，而是身份低微啊。 尽管不是最底层的百姓，好歹也算是百姓中的中产阶级了，但他面对的可是公主啊，而且还是裴家，贵族中的贵族，若不是李元景死咬着不放，他是打死也不敢提一个字的。 但最终的理智还是让他在瑟瑟发抖中坚持着站在了那里，没有做出更出格的动作。 赵王终究是为了他出气的，甚至不惜得罪自己的姐姐，这时候若是自己怂了，那可就真的两头不是人了。 看着黯然离场的临海公主，李元景也颇有些无奈。 其实事情本不该发展至此的，好话孬话挨个说了一遍，自己给了她无数台阶，可她却一步步把自己逼上台阶更高处。 “给你几日的假期处理一下私事！”李元景朝着士兵吩咐道，临海公主的性格给他一种预感，她一定会报复，谨慎起见，又朝着刘虎说道：“安排几个弟兄跟他一起回家把家人接来这里。” “哟，看不出来堂堂赵王也有害怕的一天啊？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听到李元景的安排，长孙无忌一脸坏笑的走了过来。 “那也比你家那个威风啊，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长孙涣被程家那两个小子欺负成什么模样……”李元景同样一脸贱笑的回应着，将昨晚的盛况添油加醋般的对着长孙无忌一顿解说。 解说嘛，总是有一些夸张气氛的，在李元景的嘴中，长孙涣化身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被几个学校小霸王在一边嘲笑着，威胁着，咒骂着，指挥着，不得不含泪一下下的用自己的秀拳砸向裴承先。 长孙无忌满脸铁青的看着李元景，虽然知道夸张了，但大体上应该是没错的：“你说咋办？” 李元景愁眉苦想了片刻，旋即换上一副笑容，满脸正经的说道：“得打！你看程家那两个小子都被宿国公打皮实了，只有先学会挨打，才知道该怎么打人，本王觉得长孙涣就是在这方面经历不如他们两个，所以才始终被欺负……” 第101章 宰天宰地宰空气 李元景的怂恿竟然一时间让长孙无忌觉得甚有道理。 凭良心说，京中权贵，唯独程家的小兔崽子们是三天两打，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大家轮着来，谁也别想独自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虽说程家的小崽子们都挺惨的，但是在外面的时候，程家这几个却又是同龄人中的霸主。 就属他们战斗力强，坏心思多，总是坑的其他人不要不要的。 “莽夫，都是莽夫……”长孙无忌最终还是决定坚持自己的理念，该打的时候是肯定要打的，但不能没事就揍娃玩啊。 反正他也打不过程知节那老匹夫，儿子打不过他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无忌决定不跟李元景讨论这个让自己尴尬的问题，直接低声的说着：“老夫这一次可算是把临海公主得罪的死死的，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经过长时间的接触，长孙无忌已经放弃了委婉的做派，跟李元景接触，就必须要正面刚，你敢给他委婉一些，他就敢给你把话题往天上扯！ “圈重点！要考的！”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说道：“本王为了不让你儿子受侮辱都大义灭亲了，你还问本王要好处？” 李元景发现好人做多了会让别人习惯自己的好人属性的，所以他决定不做老好人了，咱们该咋还是咋吧。 朝着刘虎吩咐了声，让他去把沙盘上那块拼图拆下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块拼图就出现在了长孙无忌面前，随便看上一眼便知道这是哪里。 一边是灞河，一边是浐河，还有一块陆地，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本王打算开发一下这块地，但是缺点劳力，给本王弄几万战俘过来用用？” “……”长孙无忌一脸怀疑的看向李元景，你变了…… “别用这眼神看着本王，大不了到时候送你一套位置不错的房子，本王告诉你，低于一万贯是买不到的！”李元景接着忽悠道。 “想都不要想，就算有战俘，也是要先用于铁矿的！”长孙无忌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 你自己搞出来的高炉炼铁效率有多高你自己心里面就没点数吗？知不知道现在有一些高炉就在等着铁矿石下饭了？ 各地都在赶工开采，可还是跟不上冶炼的速度，而且根据实际操作经验总结，连续冶炼能够有效的节约冶炼时间以及焦炭的消耗数量。 其大意就是只要高炉不停，后面几炉的成本会比第一炉低不少，这都是钱啊。 如果不是冶炼几炉就必须停下来清理一下内炉，朝廷巴不得永远也不要停呢。 李元景皱了下眉，没有战俘的话，那自己那个工程的难度可就增加了不少啊。 开挖一条新河道，使那块陆地成为一个三面环水的格局倒是不难，就是费点功夫，费点时间，最难的是将那么大一块区域都给抬高处理，没有挖掘机，没有渣土车的，上哪去搞那么多人去抬高那么大一片区域？ 按照工程量以及当下的技术水平来说，这个工程大概需要二十至三十万人，不停的忙活两三年才能完成，具体时间长短，取决于需要抬高多少来决定。 挖掘机就不要想了，液压技术能难死自己，李元景可不想勉强搞出来以后还的天天修车。 渣土车倒是可以搞一搞，蒸汽机的原理自己倒是知道一些，不就是水壶理论，用蒸汽作为动力嘛，等等，知道这些好像没什么卵用，算了算了，还是日后再说吧…… “对了，陛下招我进宫什么事？”李元景突然想到李二还在等着自己，难道又有什么大新闻？ “没什么事，刚才那是老夫假传圣意……”长孙无忌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本意是为了让李元景赶紧脱身，免得跟临海公主越闹越僵的，但没想到两人还是闹的这么僵，这次倒是长孙无忌失算了。 “哦，假传圣意啊，长孙兄，本王最近觉得身体有些不适，看了许多医生都治不好，具体的症状我给你说一说啊，其他的倒是没事，也不疼不痒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心中藏不住事，什么事情都喜欢跟人说一说，别人不听都不行的那种……” 长孙无忌心头猛然一颤，这尼玛…… 还要不要脸了啊？ 老夫这么做不是为了你？你特娘的反手就给了老夫一巴掌？ “一万战俘？”李元景再次提起了战俘的事情。 “想都不要想，一个都不可能，况且这一战如何还暂且未知呢！”长孙无忌无语道。 长孙无忌的拒绝让李元景小心脏很受伤，不过作为一个坚强的斗士，李元景可不觉得自己会被那么容易的击倒。 “本王要建学校，水泥和铁材你包了吧……”看着长孙无忌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儿，李元景连忙接着说道：“别想拒绝，这一次没得谈。” “你没的谈？老夫才没的谈呢，最多批给你点份额，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去追上临海公主道歉，把你的老底透给她？”长孙无忌心中有些郁闷，自己这是被当肥羊宰了？ 搞笑，我长孙无忌，什么时候让人宰过？哪一次不是我长孙无忌去宰别人的？ “水泥到时可以成本价拿，但是铁不行，本王穷的都快上街乞讨了，买不起铁，再说这是教育项目，哪有让本王出钱的道理？反正用的也不多，铁材这一块就免了吧……”李元景立即转换了策略，如同市井商人一般的狡猾。 虽然察觉到有些不太正常，但对于商业手段长孙无忌也不是太清楚，但他知道李元景的确买不起铁，但免费的话！ “老夫跟陛下提一下吧！”长孙无忌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条件，李元景说的对，教育项目，让李元景出面去搞就不是正常现象，现在还让他出钱，那问题可就大了。 以后朝廷还怎么插手？虽然失败了也容易甩锅，但万一成功了呢？功劳岂不是全成李元景的了？ 再说，建个学校能用多少铁材？又不是建城墙防御工事什么的，建个大门，弄几根柱子顶天了，一座高炉一天的产量都够他挥霍的了。 “对了，布店最近的生意很好吧？”长孙无忌突然问道。 “还行吧，具体的没问！”李元景随意的回了句，他是真的没问。 “是不是该分钱了？” “分什么钱？店被烧了你都没点表示，新建店铺不要钱啊？这个月不要想着分钱，下个月也不用想，欠了一屁股债呢……” 第102章 不安分的程处默 布店的生意好坏李元景倒是真的没有去关注，不过既然长孙无忌提了起来，李元景还是决定关心一下自己唯一的财路。 没有什么能比亲临现场更能给人带来的直观感觉，虽然酷暑炎热，但布店门前依旧是人山人海。 新的门店于半个月前开始营业，而隔壁郑氏布庄则依旧还在建设之中，看这个速度，冬天之前能不能完工还是一回事。 对于隔壁，李元景是彻底的忽略了，即便背靠郑家这棵大树，也不可能引起自己的重视。 因为这是一场不对称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这玩意儿真的不怕火？”望着面前模样有些奇怪的万民布店，程处默紧紧的皱着眉头。 “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李主薄是这么说的！”牛方小心翼翼的应答着，这些可都是爷，惹不起啊惹不起。 “李主薄？”李元景愣了下。 “殿下，是李阳啊，去年提议修缮河道有功，前不久才被升为都水监主薄！”牛方说道，他也很是不理解，建个门店为什么非要都水监的人来？ 但这是李元景亲自点的人选，他也没得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招呼着。 好在建成房屋的质量还算不错，倒是让牛方省了不少心。 “哦，是李阳啊……”李元景心里面依旧有些懵圈，怎么自己好像记得监丞是从七品上，主薄是从八品下呢？ 看来回头还的找李阳聊聊，好歹是赵州桥创造者的后人，怎么能越混越差了呢？ 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面子上，李元景已经暗中决定把新开发小岛建桥的任务交给李阳了，长百米的混凝土大桥，大唐头一座，这是可以直接把李阳送上天的政绩啊…… “最近生意如何？”暂且忽略了李阳的事情，李元景专心的询问起生意的事情。 “回殿下，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若是运输队不加班赶点的话，店内每天都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空档期。而且最近有人在囤货，感觉不太像是对手做的，但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牛方一五一十的回应着。 工坊的生产能力在不断的提高，随着工人越来越熟练，织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加上每天都会有几十台新的织布机安装使用。 所以不论万民布店一天的销售量是多少，工坊那边都能跟上。 更不要说布店被烧，停业重建的这两个多月内，工坊可是一直没有停工的，那两个月内就屯了三十多万匹布，这还是刻意放缓了速度的情况下。 而新的店铺在布局方面也进行了很大幅度的变动，最大的变化在于之前能够容纳五千匹布左右，而现在则可以容纳一万多匹。 而内部运输方式也进行了一定的改动，仓库与前厅之间有一个大洞，内部安置了一台滑轮车，仓库将布匹放在滑轮车上，前厅用绳子将其拉过来便可直接销售，免去了人员来回搬着布匹走动的繁琐。 “殿下，这半个月来不带今日，我们一共营收一千六百九十万钱，足贯一万六千九百贯，这钱放在店中反正小的是觉得不太安全，我们这十多人每天都睡不好觉，要不殿下您将其运走？”牛方试探着问道。 现在每天最挣扎的就是他，他是这里的负责人，少了一钱都没办法跟上面交代，偏偏上面对这些巨款还不闻不问，搞的他每天夜里都要起来数十次查看钱库。 但钱库哪能放下这么多钱？后院几乎每个屋子里都放的是钱，每天晚上每个屋子内都安排一个人值守，但即便如此牛方还是不放心，担心啊，害怕啊，最怕这些人监守自盗。 “嗯，刘虎，你安排人先在这里帮着值守一下，等本王找到地方就运走！”李元景点了点头，一万多贯就这么放在这里，他也不太放心。 “殿下，另外就是税收的问题，关市那边前几日来征税了，小的把户部给的凭证给了他们，他们说这么做不合规矩，最好是让户部跟他们打声招呼，走一下书面程序，不然日后没办法对账！” “不用了，以后就交给关市吧，该交多少交多少……”李元景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装逼遭雷劈啊，提起商税就特喵的全是泪。 不对，应该说是没文化真可怕，关市令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有官须者，十取其一。 意思是你店铺内的商品如果是被官府买走的，那么你就必须要打折扣，作为回报，官府允许这部分商品的商税，只需按照正常税额的十分之一来缴纳，两者相对冲，总体上还是商人占了一些小便宜的，但也没占到哪去。 结果自己却硬生生的理解成有官身者，十取其一，理解错了一个字，结果可就天差地别了。 闹了一次乌龙，损失了几百贯的利润，李元景也不想再去搞这些特殊情况了，还是按照规矩走吧，别哪天又被李二给坑了。 “唔？”李元景狠狠的嗅了嗅鼻子，微微皱着眉问道：“什么味道？” 牛方愣了下，下意识的跟着嗅了嗅鼻子，瞬间整个人脸色一片苍白，险些瘫坐在地上，口中惊慌不已的喊道：“火……着火了……” 整个布店瞬间一片骚乱，正在抢购的百姓瞬间四散而逃，而外面的人则拼了命的想挤进来，场面一度很是混乱，甚至还出现了小规模的踩踏事件。 李元景不得不让刘虎赶紧带着人维持秩序，一方面则让其他人赶紧去找火源。 布店的建筑结构李元景大致上看了一下，理论上的确可以做到完全的防火。 主体为砖混结构，房顶虽然依旧用的木梁，但木梁上都被覆盖了一层混凝土，这层混凝土能够起到防火保护作用，除非年久失修，混凝土脱落才有可能导致着火。 很快，众人便找到了火源。 谁能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闲的蛋疼没事干的程处默搞出来的？ 刚来的时候这货就怀疑到底防不防火，结果趁着大家不注意，这货就一个人跑到了后院亲自做起了实验。 好在实验之前，他就在旁边放了一桶水，等到将木梁点燃之后也没有吓的惊慌失措，而是连忙将那桶水倒了上去控制火势。 由于控制及时，房梁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有一部分变成了黑炭一样的颜色。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李元景愤怒的咆哮着。 程处默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殿下，我找到了这房子的弱点，只要外面的这层混凝土不脱落，那就可以防火，所以以后一定要定时检查这些混凝土……” 第103章 我！赵王！签字！盖章！ 李元景恨铁不成钢般的朝着程处默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才溜之大吉。 鬼知道这个货会不会犯二愣子还手呢？ 但这一脚不踹又实在是不能解开自己的心头之恨，一个个的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这种地方玩火试验？ 这一趟除了程处默给自己添了点堵之外，整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 自从万民布店重新开业之后，每匹布的价格便直接降到了一百三十钱，虽然售价降低了，但利润却并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一些。 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工坊的规模上来了，技术革新之后带来的成本下降。 好吧，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商税减少了三分之二，这个锅当然要李元景自己来背。 将几个不省心的货赶回去带学生，裴承先空出来的小组则交给了马周，这批百人小分队总算是能够按照李元景的初衷去发展了。 每来一趟就有一些收获，比如说这一次，赶走了几个兔崽子之后，李元景并没有放飞自我，而是直接进了皇宫。 万民布店的事情，给了李元景一些启发。 此刻李世民正独自一人坐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生活节奏稳的一批。 天不亮起床准备上朝，官员们到了上班点之前早朝结束，然后带着几位大佬回到御书房开始进行小会。 小会结束后偶尔的会休息片刻，然后便直接开始批阅奏折，午饭过后，根据奏折数量的多少来决定是不是休息，然后这一下就到了日落，若是奏折太多，加班到三更半夜也是经常的事情。 所以说，李元景一点也不羡慕自己这个皇帝老哥，整天累的跟个孙子似的，后宫收了那么多人竟然有一些压根就没碰过。 比如说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武媚娘，虽然武媚娘才刚刚不到六岁，还没进宫。 但唐朝历史从来不缺少狗血，老爹的妃子被儿子立为了皇后，伦理上来说还抢了自己孙子的皇位，乱，太乱了…… 看着正在埋头批阅奏折的李世民，李元景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老哥头顶这顶帽子怕是不比房二差多少啊！ 或许这顶帽子要比房二的帽子还恶心…… “你来找朕何事？”李世民终于处理完了一道奏折，趁着歇息的功夫看向李元景。 “哦，找皇兄签个字，盖个印！”李元景笑着说道，心中却暗暗想着，反正这顶帽子都是带，与其让自己儿子为他带，倒不如让自己弟弟为他带，至少辈分上没出差错嘛…… “如果是学校的事情就不必了，朕已经同意了！”李世民自然知道早上在皇庄发生的事情。 长孙无忌在这方面不会隐瞒他，甚至连假传圣喻也告诉了他，李世民当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反倒是对于临海公主有些不满，自己的儿子管不好，反倒去怪别人不帮她，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不是学校，是另外一件事情！那个谁，拿个新折子过来，本王写一下……”李元景有些尴尬的朝着王德喊了一声。 由于来的匆忙，李元景自然没有准备折子。 在李世民的同意之下，王德迅速取出一道新折子，李元景则直接抓起李世民面前案台上的黑笔奋笔疾书了起来。 字数其实并不多，用李元景的话来说就是简单通俗易理解。 写完之后又瞅了眼李世民，似乎觉得不给他点好处有点说不过去，不怕他不要，就怕他眼红。 想了想，李元景又在最后面补上了一段话，这才递给李世民。 “赵王请允开设大唐皇家钱庄，主营业务，吸纳天下钱财，为民保管，合理放贷！”李世民紧紧的挑着眉头，皇家两个字是写在大唐钱庄中间上面的，这是后来添加上去的。 其中也包括了接下来的一段话：“起始资金另议，股份赵王六，皇帝四！” “朕恨不能将天下放贷者杀个一干二净，你竟然让朕也去放贷？与某些人有何区别？”李世民将这份折子丢在了桌子上，怒目看向李元景。 “皇兄，虽然都是放贷，但此放贷非彼放贷，既然叫做大唐皇家钱庄，代表的自然是整个大唐，世家不是喜欢灾年放贷兼并土地吗？那咱们的钱庄就用更低的利率吸引百姓来咱们这里借钱，如此一来，百姓有了更多的选择，又为什么非要去自寻死路呢？况且有朝廷的背书，百姓自然更加信任。堵不如疏！”李元景笑着解释。 “倘若百姓还不上钱呢？”李世民想了下，的确是这个道理。 存在便意味着合理，百姓有需求，世家自然喜欢借着机会壮大自己，朝廷想要阻止，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世家杀光，但这样做影响太大，即便是李世民也不敢。 但若是出现一个有力的竞争者，将利率降低，不论百姓最终怎么选择，至少世家那边的利率肯定会降低的。 “还不上钱简单啊，直接按照约定将耕地收走便是了，由钱庄出面将其转租给其他农户，或者直接租给其本人，在钱庄收回成本及利息之前，耕地上所有的收入都归钱庄，待钱庄回本之后，在延期一季作为惩罚，过后便将耕地还给他们！”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不是白忙活一场？”李世民愣了下，有些搞不清楚李元景这个二愣子想干啥，难道好人当上瘾了？ “信誉啊……天下民为本，在民这方面，钱庄是要适当让利的，这对皇兄有偌大的好处，当然，钱庄也不可能就这么等死，所以就要吸纳天下财富，我们不但免费为其保管，甚至还给其利息，让他们可以钱生钱，而我们则把这笔钱进行商业放贷，贷款给信誉良好的商人，所收取的利息自然要比贷给百姓高，但同时又能让他们接受。 若还是觉得来钱慢，不稳妥，也可以直接以钱庄的名义，用这些钱来投资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我可以保证，一旦钱庄做起来，世家在经济方面将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当然，更重要的是，朝廷将再也不会缺钱！”李元景又一次开启了忽悠模式。 其实李世民也是个财迷，想说动他，就必须要让他看到足够大的利益，而现在李世民最头疼的无疑还是钱。 开源节流的道理他自然明白，节流已经在做了，支出的确少了不少，但钱还是不够用，大唐的官员似乎在开流上面根本就不开窍，目前增幅最大的，竟然是李元景他们的万民布店，但那点钱对于朝廷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朝廷真能不缺钱？” 第104章 李世民的小心思 关于开源这件事情李世民在小会议上已经讨论了不止一次，但是就目前为止，得出大多数的结论都是将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要是跟加重百姓负担有关系的，这一提议便会被立即终止。 目前大唐的整体情况就是穷，而穷的根本是因为隋朝后期百姓负担过重，导致大量百姓失去了土地。 随着唐朝的建立，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有所转变。 但是两个朝代中间有几十年的混战时期，正是这一时期坏了大事。 武德年间的时候，将近一半的人选择了成为隐户。 隐户存在的意义就是我不享受朝廷颁布的任何政策以及待遇，但朝廷颁布的任何政策也与我无关。 反正都是没有地的百姓，登记造册又能怎样？地不可能回到自己手中，反倒每年还要担负朝廷摊派的各种税赋，他们根本承担不起。 所以现状就是，朝廷想尽办法希望这些隐户能够重新登记造册，但隐户却是百般不愿。 虽然能够享受各种福利待遇，但两者相比之下，作为隐户，他们的生活水平反倒是比大唐子民要更好，不用劳役，也不用交税赋。 如果朝廷有了钱，就可以直接减轻百姓的负担，从而可以吸引更多的隐户重新成为大唐子民。 好处？ 人口即意味着竞争力，意味着战斗力，意味着国力。 尽管李世民这一生都在努力，但不得不惋惜的是，直到大唐灭亡的时候，唐朝巅峰时期的人口数量都没有超过隋朝。 “朝廷想要不缺钱，只靠一个钱庄是不行的，目前的经济体为以农为本，朝廷大部分收入均来自于农业，这种模式的好处在于稳定，坏处在于上限可以看的到。 通过万民布店和织坊，我看到了另外一种模式，我所做的事情也并不算新奇，最多就是由于不满织布机的效率而投入了巨资进行改进，现在有了效果，其他的无非就是将资源进行整合，将散户模式改为规模化生产，如此一来，成本便降低了，售价随之也紧跟着降低了。 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开业十四天的时间内，万民布店营业收入将近一万七千贯，除去所有的开支，至少也是对半的利润，这难道只是富了我们几个人了吗？”李元景化身大唐军师一般的人物，老练的为李世民上着一堂经济课。 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后世的模式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靠农业搞成世界强国？搞得再好，最多也就是在排名末尾那群人中能混个第一罢了。 “难道不是吗？”李世民愣了下，着实惊讶几人半个月就能入账八千多贯，就算要分利，每个人也能拿一两千贯。 “当然不是，织坊现在有工人七千余人，这些人每天的工钱是五钱，工坊是管吃的，每个月便是一百五十钱，而工人每三个月可以以当月市价的一半购买一匹布，干上一年便可以保证家中人人年年有新衣穿。 一个人算下来一年就是一千八百钱，因为规模扩张太迅速，人工出现了不足，所以现在皇庄内几乎人人都在织坊工作，就算是孩童，也能每天拿到三钱的工钱，一家人按照五口人来计算，两个大人一年的收入就是三千六百钱，三个孩童一年三千二百四十钱。 一个五口之家，在织坊干上一年，净收入为六千八百四十钱，他们不用担心家中的吃穿，这些工坊都负责了，人有了钱总是要想着改变家中生活的，难不成这些钱全部都留着？ 这些钱就这么放在家中，恐怕他们也并不会放心，加上万民布店已有千万钱无处安置，所以我便想到了钱庄这个东西。 布庄既然能在一年内让数千家庭拥有六千多钱的净存款，那么其他方面为什么不行呢？ 一个布庄和工坊对朝廷来说不痛不痒的，可若是大唐有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工坊呢？若工坊生意保持现状，那么一年给朝廷缴纳的商税将会是一千三百余万钱！” 士农工商，几千年来形成的老观念，李元景也没指望一两天就改变李世民的认知。 但至少在自己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不要听信其他人的谗言来捣乱就行了。 至于赚钱，虽然作为赵王自己的确是穷了点，但再怎么穷，身为赵王的自己也总不能饿死吧？ 至少还有食邑作为保底，之所以这么做，李元景的目的只是为了希望能让自己过的更舒坦一些，过的更现代化一些。 一个现代人就这么去了古代，要什么没什么，到处都是落后的局面，反正李元景是无法适应。 李世民则在认真的思考着李元景的这一段话，他倒是没有想到，皇庄现在竟然会这么富，一年六千多钱看似不多，但普通百姓能拿出来一两千钱的绝对不多，不然也不会出现灾年饿死那么多人的现象。 李元景他们赚了大钱，百姓也跟着赚了小钱，百姓有了钱，自然要花出去，花出去等于刺激了其他产业，如此循环几次，钱不就多了起来吗？ 就算不花，若是把这些钱存入钱庄，钱庄用来放贷或者自己投资，所产生的利益恐怕将会是无上限的，加上皇室这个背景，钱庄投资的，必定会是垄断性的项目，赚钱是必然的。 “钱庄可以搞，不过朕要四成，你两成，其他的朕来安排，资金方面按比例兑付，具体的操作交给你，但是有一点，钱庄的商税为十税一，另外就是工坊，也可以继续搞，但是有一点，所招募的工人必须身份清白，商品也必须卖给身份清白者。”李世民想了想，说道。 李元景笑了笑，李世民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是要把那些隐户给逼出来，继续成为隐户的话，非但没有机会进入各个工坊进行工作，也无法低价购买这些商品。 现在只有一个布店还看不出什么，可若是所有日常消费皆是如此呢？ 到时候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主动登记身份，要么咬牙接受二道贩子的高价商品，但这样一来，划不划算就又是另外一道算术题了。 至于农民要耕地，没时间去打工，完全多虑了，随着高炉的出现，随着农具的改革，堆肥法的出现，这几个东西加起来，所导致的结果就是，耕种效率大大的提高，产量也会紧随着提高，以往需要经常守在地头劳作的农民，现在可以有时间去干一些别的了。 再不济还可以执行雨露均沾的战术，每人只上半天班，留出半天给他们耕种，一切为了提高就业率嘛。 不过李元景想不到的是，李世民此举，还有釜底抽薪的作用，隐户才是世家积累财富的根源所在。 第105章 皇亲贵胄很牛吗 兄弟二人的一次和谈圆满结束，双方都拿到了满意的结果。 对于李世民而言，不过就是一个试探，反正他也没打算投资太多的钱，就当是让李元景出去瞎折腾了。 有了之前的经验，成功了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可若是失败了，也不过是几千贯的事情，这点损失他还是承担的起的。 最最主要的是，李元景画下的那只大饼，深深的吸引了李世民的目光。 而李元景则是拿到了他目前最希望得到的批复，皇帝的背书，而且还成功的把李世民给拉下了水，这无疑又给钱庄戴上了一道光环。 “陛下，今日午后京中忽然传出了有关于赵王的流言！”尉迟敬德满脸严肃的说道。 作为第一批元老功臣，尉迟敬德走的路与其他人有所不同，虽然还是在军中，但更多的是担任李世民身边的贴身护卫，用后来的说法，也算是御林军统帅了。 而尉迟敬德的职责自然不是天天站岗放哨那么简单，京中的一些舆论也在他的负责范围之内，主要是将具有影响的舆论告诉李世民，或是帮他释放一些有利于朝廷的言论。 尉迟敬德虽然是将军，但每次大小朝会，他都会站在一旁旁听，虽然是当个门神，但整个朝中，他知道的内幕绝对是最多的。 长孙无忌汇报的有关于赵王的消息，尉迟敬德自然也知道，而现在接到了情报，也同样知道了这是谁放出来的。 所以，尉迟敬德并没有瞒着李元景去汇报，而是当面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哦？赵王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李世民微微一笑，李元景干的那点屁事他还不清楚？ 不过更多的还是李世民对于京中舆论的熟知度，背后没有人操纵，流言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流言。 “赵王顽劣不知亲，帮着外人险些将自己外甥打死，后又逼公主向普通军士下跪道歉，反正现在外面千篇一律，都是在骂赵王的……” “看来你把临海得罪的不轻啊，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一家人关起门来说不行吗？”李世民假装生气的朝着李元景训斥道。 李元景心中无语的哼哼的两声，一家人关起门来说？ 李二啊李二，你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这句话不？ 李建成和李元吉是怎么死的？若不是李建成心软，没有第一时间采纳魏徵的建议，现在身在福中的就是你了啊！ 现在跟我说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 “皇亲贵胄就应该高于一切吗？在我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道歉并不意味着丢了颜面，其实恰恰相反，皇亲贵胄倘若能向一个普通军士道歉，体现的恰恰是这个人的大度……”李元景呲鼻咧嘴道。 李世民尴尬的笑了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李元景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虽然这么做会降低逼格，但是却会让更多的人对你更加信服，与你的距离感更近一些。 换做是一个帝王的话，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人愿意为你去死，倘若李元景这么做了，而有一天他选择了造反，也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支持他。 士为知己者死，这并不是空空而谈的一句饭后闲聊。 “你亲自去一趟，让临海安分一些！”李世民朝着尉迟敬德嘱咐了一声。 这也意味着皇帝表明了态度，临海公主若是再不识趣的话，那就不是跟赵王打擂台了，而是直接跟李世民这个皇帝唱反调了。 接着，李世民又看向了李元景，说道：“将被打的那名将士调到朕这里！” “哦！”李元景没有拒绝。 “还有事吗？”李世民接着问道，李元景能给他带来惊喜，也同样能带来惊吓，反正他是觉得能不见还是不见，远远的让人盯着就行了。 “有！”李元景点了点头，旋即招呼着王德又取来一道新的折子，再次抓起案台上的黑笔书写了起来。 这一次时间要比之前长了一些，毕竟也是刚刚才有的想法，很多方面都需要斟酌一下，免得以后后悔没一步到位。 而趁着这个机会，李世民也在认真的打探着李元景。 甚至一度有些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十三岁或者说十四岁的孩子？ 关于和临海的这一场明争暗斗，内心来说，李世民是不愿意掺和的，但是偏偏，李元景还是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给拉下了水。 而整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那个被打的军士，李世民已经了解过了，只是一个最基层的士兵，正是这个士兵的身份，让李世民不得不重视，不得不站在李元景这一边。 这个士兵没有任何背景，在大唐府兵中能找到几十万个这样的人，但同样的，这也意味着这个士兵的遭遇，可以代表几十万府兵的某些遭遇。 一旦某件事情被放大化以后，问题就会变的更为严重。 下跪什么的都是临海自己杜撰出来的，实际上李元景只是让裴承先向那个士兵道歉，最终临海却自己站出来替裴承先道歉。 虽然外面对李元景的言论不太友好，但事实上却是截然相反，这件事情瞒不住朝中大臣，同样也意味着，整个军方都会站在李元景背后。 李世民虽然是皇帝，但现在也没有彻底的掌握军方，或者说没有彻底的把天下百万府兵变成自己真正的心腹军队。 所以，这一次李世民非但不能退，反而还要硬着头皮顶上去。 不仅要警告临海公主，还要将被打的士兵调到自己身边，不仅要调，还要给他升职，以此来向天下证明，这个军士没有错，错的是临海公主。 一个把公主得罪死的人，就因为他本没有错，就得到了皇帝的庇护，这件事情传出去，在军中对李世民的影响可就太大了。 除了这个更深层次的用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大军马上就要出征了，这个时候身为皇帝，他需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让这些将士得以更放心的去参战。 李世民懂兵，知兵，所以他很清楚，什么样的做法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皇兄，顺便签个字盖个印吧……”李元景好不容易写完了，将自己能想到的全部写了上去。 看着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李世民瞬间眉头紧皱：“这件事等明天大臣们议一议再说吧……” 第106章 两份奏折 所有的事情李世民都可以自己做出决定，但李世民心中很清楚自己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又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的位置更牢固。 所以先前答应了李元景的事情，还是要拿到第二天的小朝会中去讨论一下。 “陛下，这种运作方式是否存在隐患？未经验证，朝廷便直接参与，万一事后被证明是不可行的，对朝廷的打击将不可估量！”老成持重的萧瑀对钱庄的模式提出了质疑。 “萧相的担忧并无道理，朕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但事情总是要去尝试的，所以这次朕是以个人的名义来参与的。”李世民郑重的解释道。 萧瑀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这是正常的质疑，若萧瑀是那些老杠精，李世民怕是会直接一口唾沫喷上去。 “臣也觉得萧相说的有道理，陛下还是不要参与了，不妨让皇后，或者太子参与？”房玄龄笑着提醒道。 “咳咳……臣觉得可行！”杜如晦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赞同了房玄龄的建议。 皇后和太子也代表着权威，但却不如皇帝那么隆重，而且这两个身份的容错率也更高一些。 皇帝在民间树立的形象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皇帝是不可能出错的，是不可能有错的。 但皇帝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特别是这种没有经过验证的事情，皇帝贸然参与，若是成功了还好，可若是失败了呢？ 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皇帝必须要考虑到自己的名声，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以皇后或者太子的名义去做比较靠谱。 “那就以皇后的名义吧！”李世民点了点头，李承乾那个不成器的货，李世民心中对他已经微微的有些失望了。 跟在李元景身边的几个货，不说突飞猛进，但至少每个人都在长进，虽然一个个看起来皮了点。 只有太子李承乾，去时什么样，回来的时候依旧是什么样，除了知道了耕种是怎么回事，但往日依旧是我行我素，嚣张的很。 李世民接着说道：“皇后占四成份额，赵王占据二成，三省六部共占二成，剩下的二成给世家，具体怎么划分他们自己商量，三省六部的钱朕出了，往后的分利计入各部额外财报。” 这块蛋糕分的让所有大臣都不得不点头同意，就连先前提出质疑的萧瑀也无话可说。 皇后就代表了皇帝，占据四成份额是没人敢有闲话的，赵王作为发起者，以及日后的经营者，占据两成也没什么问题。 三省六部共占二成，一定程度上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只要能赚钱，一切都好说。 各部每年的经费都是定死的，但各部每年的项目却又一个接着一个，根本多到让人无暇顾及。 甚至今年审批的，很有可能是去年，甚至前年都报上来的项目。 一些现在看起来并不重要的事情，到了一两年后却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说来说去，这都是钱闹的。 经费只有那么多，他们只能捡着认为重要的事情先办，其他的只能先凑活，也有可能凑活着凑活着这个项目就不需要进行了。 不用他们出钱，等于额外给了他们一个获取合法收入的机会，三省六部自然不可能否定，甚至还会极力支持。 清水衙门的日子谁想过啊？谁还没个相当地主的时候？ 至于世家，那就更容易理解了，虽然现在世家的地位比之前有所降低，但他们依旧掌握着大唐大部分的经济命脉。 只要能把他们拉下水，这个钱庄就很有可能搞成功，不然的话，这帮人是会到处找麻烦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盖棺定论了，但流程还是要走的，接下来就是中书省负责派人去跟世家接洽，然后确定各自的出资比例，寻找李元景询问一些具体的事情，然后开始正式拟奏，之后在交给门下省审核，最终交给尚书省去执行。 一个钱庄本不用这么正式，这一套是军国政令以及圣旨颁布的流程，但其中涉及到了皇后，赵王，三省六部以及世家，所以不得不正式起来。 见心头要事获得了大臣们的认可，李世民总算是松了口气，旋即将李元景写的第二道奏折取了出来。 “赵王想办一家小报，大家商议下！” 小报？ 长孙无忌凭借与李世民距离最近的优势，一把抢过了这份奏折。 只不过看着看着，长孙无忌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小报啊？分明就是要让整个朝廷替赵王做事！”长孙无忌直接将折子低了下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见长孙无忌说的这么严重，顺位的萧瑀只是简单的看了两眼便合上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关于这件事情，萧瑀却并没有发表意见。 房玄龄与杜如晦两人是一起看的，完后两人相视互看了一眼，各自看懂了对方的眼神。 不过这个时候杜如晦却是再次咳嗽了两声，无奈，房玄龄只好自己站出来发表意见。 “臣觉得可行，各部大臣撰写文章刊登在小报上，其实也可以看做是对外公布朝廷的政策，让更多百姓能够了解到朝廷的初衷，但会让人评论这些政策，臣觉得有些不妥，这分明就是妄议朝政嘛！ 还有就是，赵王是打算编书吗？每月三刊，却需要正五品以上各部门正副官职各写三篇文章，虽然字数要求并不多，还有，选中给钱是什么意思？难道朝中官员就这么缺钱吗？”房玄龄义正言辞的说着。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房玄龄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且还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说别人不缺钱大家还信，但是你房玄龄嘛…… 呵呵…… “朕觉得可行，只要监管得利即可，这样，中书省挑两个官员去赵王那边监督，负责审核所有刊登文章，未经他们审核，所有关于朝廷的文章一律不准通过。”李世民最终拍板确定了这件事情。 原因自然是李世民也看到了这里面的好处，舆论的掌控啊这可是，到时候每个衙门都订上一份，效果自然杠杠的。 第107章 赔是不可能赔的 目前唐朝的中书令有两个，一个是房玄龄，一个是还兼任了兵部尚书的李靖。 不过中书省的事情李靖一般不管，他的主要职责还是兼任的那个本职工作，而目前正在筹备北上进军突厥的战事。 下午下值之后，房玄龄以及长孙无忌等人便找到了李元景。 先是将今日小朝会上的两个决议告诉了李元景，当然还隐藏了部分结论，一方面观察李元景的反应，一方面则是心中没底。 虽然李世民说的天花乱坠，但实情到底如何？这个谁也不知道。 “你坦白的告诉我们，这个钱庄真能赚钱？”房玄龄深知李元景的性格，跟他搞官腔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能！”李元景直接点头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说个大致的数目，不然事情还真不好办！”房玄龄紧接着问道。 “这个要看有多少本钱了，一万贯的本钱，也许一年能赚一两千贯，也许能翻个几倍，做生意这种事情又怎能预测到最终的利益呢？”李元景摇了摇头。 他当然知道资本的力量有多强大，但是他能告诉这帮人，我一年就能翻几倍，甚至翻几十倍吗？ 当然不能，那些都是极限操作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而且现在的钱庄，对李元景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战略布局。 当下的重心依旧还是各个工坊，只能说捎带着让钱庄有些生意，不至于门可罗雀而已。 “别说这些没用的，就说十万贯一年保底能有多少钱吧！”长孙无忌有些等不及的催促道。 “怎么感觉是你们要投资似的？”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难道李世民自己搞点个人产业也需要大臣们审批不成？ 这样的话，这个皇帝当的也太无聊了吧？ “虽然我们不出钱，但我们也是有份子的！”长孙无忌得意的笑了笑。 李元景：？？？ 合着李世民拼了老命的压缩自己的股份，就是为了把其他的股份分出去的？ 没你这么拉拢人的，就算要拉拢，能不能别坑老弟我啊？ 我还这么小，攒点家业不容易啊…… “整个三省六部，共占两成份额，世家占据了其他两成，具体怎么划分现在还没有定下，但基本就是这个样子。”房玄龄不满的看了眼长孙无忌，暗骂就你嘴快。 李元景暗暗沉默了下来，钱庄有世家参与的话，麻烦倒是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行，整体而言，应该算是好事一件。 前提是世家别从内部来捣乱就行了，不管什么行业，只要有内鬼，基本上是不可能赚钱的。 李元景想了想，给了一个相对靠谱一些的答案：“十万贯一年的话，账面盈利保底一万贯，扣除运营成本还剩多少需要另算，正常极限运作的话，可能会有两万贯左右的账面盈利。” “保本不？”房玄龄连忙问道，像这种一年一两成的利润，对于不经商的人来说其实已经不低了，如果能够保本的话就更完美了。 “保！”李元景紧咬牙关点头道。 钱庄的运作思路他已经有了，初期尤为关键，特别是这么多人参与进来的前提下。 前两年是必须要赚钱的，而且还不能赚的太少，这才是关键所在。 而十万贯对于钱庄来说，这点钱其实并不多，但对于一个刚开业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少。 “好！”房玄龄这下算是满意了，至少这个答复还算不错。 问到这里，房玄龄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眼眉不由的跳动着，问道：“听说把钱存入钱庄非但不要钱，反而还给利息？” “当然要给，不过要分为不同的形式给，比如说存入百钱，订好了一年为期，一年内若是不取出，满一年后再来取，这个时候便可取出一百零三钱。 利息一年结算一次，假若存入一千钱，定好一年为期，假若存入满七个月后要提前支取，那么这一千钱的利息将会按照百一来计算，即存满一年为十钱，只存了七个月，实际能取出一千零五钱，不足一钱的部分不支付，若是存满一年在支取，那么利息就是三十钱。 若是约定存期两年，利息甚至可以约定为百四，一千钱存满两年利息便是八十钱，比单存一年存满两年多了二十钱。”李元景解释着存款的操作。 这才是钱庄最赚钱的地方，只靠着股东注资的那点钱去运作，这帮人就等着饿死吧，还不如自己拿着钱去投资呢。 “利息虽然看似不高，但总归是要给的，在加上支出，这些钱岂不是要用盈利来弥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长孙无忌愣愣的看着李元景，这孩子也不傻啊，怎么这会净做傻事呢？难道做好事做上瘾了？ “呵呵，定期一年意味着一年内这笔钱不会被取出去，那么钱庄就可以在这一年内去动用这一笔钱，而经过钱庄的运作，将这笔钱贷出去，一年至少能拿到一成的利息，赚回来十钱，给百姓三钱，自己拿七钱，你觉得会亏吗？”李元景呵呵一笑，觉得这俩傻白甜还真是傻白甜。 明明知道钱庄是要放贷的，难道就想不到利用民间资金来赚取一个差价？ 一百钱赚个七钱，看似无关紧要的，但若是一万个百钱，千万个百钱呢？ 钱庄就是个信誉机构，只要信誉在，多少钱都能赚回来，倘若信誉没了，顷刻间就可能倒台。 “若是赔了呢？你怎么跟百姓交代？”房玄龄想了下，问道。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拉陛下一起呢？”李元景呵呵一笑，露出一个符合社会主义的笑容给二人。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个人突然一愣，旋即无语的指着李元景，笑骂道：“你啊你，老夫还以为你赵王脑子坏掉了呢，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精明！” 两个人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李元景的布局，可以说利益很丰厚，若不是担心把自己的牙口给崩掉，他们两个都想亲自啃上一口。 钱庄是绝对能赚钱的，现在他们已经不怎么怀疑了，就算这些钱只贷给李元景自己，也是有赚头的。 而且最近陛下有了扶持商业的想法，这势必会刺激到民间的商业，需求贷款的客户并不会少。 至于最坏的结果，如果赔了怎么办？ 李元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就算他能接受赔钱关门，李世民也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就算是拿国库的钱来应急，李世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钱庄倒下的，那时倒的不仅仅只是钱庄，还有可能是皇帝，甚至整个大唐。 “放心吧，钱庄运作最难的地方在于如何控制风险，只要把握好了这个度，自身又不贪的话，基本是不会赔的。”李元景适时的放出了一道安心丸给二人。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面色有些焦虑的走了过来…… 第108章 老夫就是不要脸 钱庄的运作可不是开个杂货铺那么简单的。 初期没有经验也不是不行，只是会走很多的歪路，甚至一不留神就能把自己给搞垮。 这里面有很多的细节需要去注意，特别是几个核心原则是坚决不能突破的。 李元景倒是勉强知道这些，但一些更加细腻的数据，接下来还是需要雇佣大量的人去计算，但是很遗憾，目前这样的人并不多。 “什么？你确定没有听错？”房玄龄原本兴奋的脸庞瞬间僵硬在那里，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手下。 “属下没有听说，他们确实是如此回复的。” “这个结果老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长孙无忌则在一旁淡定的说道。 “世家若不参与，钱庄寸步难行！”房玄龄眉头紧皱道。 “人家看不上这点利，你打算怎么做？”长孙无忌看向李元景问道。 五姓七望，二李自然不说了，一个就是发起者，一个因为皇族光环而崛起的赵郡李氏压根就没的选。 实际上赵郡李氏能被称之为七望中的一员，就是靠着陇西李氏上位的，在所有世家中，赵郡李氏又是最弱的。 钱庄的生意本就与世家的放贷生意存在着直接的冲突，随便换个人，估计也不可能放弃更高收益的放贷而选择投资钱庄。 他们需要钱吗？他们缺钱吗？ 按照当下的比例分配，投资钱庄，恰恰会被认为是世家向皇族低头的行为。 尽管李世民的初衷是好的，但世家的眼光又是何其毒辣？他们的小脑筋想的又岂止那么简单？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让他们窥探到真机，更不要说李世民这个善意的举动中，所携带那么明显的用意！ “没了张屠户，难不成大家还不吃肉了？”李元景微微笑着说道。 这个结果的确让他觉得有些意外，但整体而言的话，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世家直接拒绝了，这样以后就不会再从内部给自己捣乱了。 “钱庄的第一件生意，就是服务好朝廷，本王希望京中所有官员的俸禄，都通过钱庄来发放，户部只需每月提供账单即可，钱庄自会照单入账，另外就是京中驻军的军饷，也要通过钱庄来直接发放到士兵的账户上。 如果可以的话，各个衙门最好也能在钱庄设立一个账户，将钱存入这个账户，两方五日一对帐，批复款项快则一日可取，慢则不过六日。”李元景开始拉起了客户，钱庄最重要的永远是储户，既然世家不愿意合作，那就只好打朝廷的主意了。 虽然李元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拉着世家一起玩，他们是对手，怎么可能在一口锅中吃饭呢？ “这些事情不急，可以一件件的来，当务之急还是考虑清楚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房玄龄暗暗摇着头。 五个最具代表性的世家没有参与，虽然很惋惜，但对他们来说影响也同样很大。 倘若世家参与了，他们几乎可以同时将钱庄布局在整个大唐，虽然现在也可以，但若是世家暗中反对，离开关中之后，钱庄的路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这些本王自有应对，你们就不用了操心了，接下来还是说说刚才的事情吧！”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明明是好事一件，却被他们看成是天地毁灭般的灾难，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什么事？”房玄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朝廷俸禄和军饷啊，钱不过人手，可有效防止贪腐事件的发生，虽然现在大唐的官员还是比较清廉的，但是以后呢？谁又敢保证，立下一个规矩才是最重要的，防范于未然嘛。”李元景接着忽悠道，也算是真诚的劝慰。 没有完美的制度，但每项制度都要尽可能的去发现漏洞，然后去完善它。 至少通过钱庄，目前来看是可以防止这种现象的，起码是各部有一本账单，钱庄有一本账单，两边对不上数目，要么是其中一方记录错误，要么就是其中有鬼，账单记录的再详细一些，只需要找到差错的这条就可以直接找出原因。 这个方法也不是最完美的，但若是想找到破解办法，短则数月，长则数十年，而且还有一个致命因素，那就是要同时买通两边的对账记账人员，不然就破不了这种方法。 “涉及人员规模太大，这已经超出了老夫的能力范围了！”房玄龄继续摇着头。 “可以先搞个试点嘛，比如说就从你们中书省开始，通过钱庄发奉今年就只限定在中书省，若是效果不错，明年在推广就行了。军中也是一样的，从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中各选一部来作为试点。”李元景接着说道。 “殿下，您还是直接说吧，老夫和玄龄年纪大了，您若是不直接说明白了，老夫怕是难以理解殿下话音中的意思啊……”长孙无忌微微眯着眼睛，嘴巴微微的上扬道。 李元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这个长孙无忌，还真特么的猴精猴精的，竟然也跟自己玩起了这一手。 “本王觉得还是自己去找陛下说这件事情吧！”李元景小脸一横，爱玩不玩，用本王的手段来对付本王，难道你们认识唱勇气的那个不成？ “呵呵，殿下去说自然没问题，但各有各的好处，老夫年纪大了，万一到时候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大合适了……”长孙无忌一脸坏笑的看着李元景，似乎吃定了他。 李元景努了努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长孙无忌吗？明明就是一个老无赖啊。 “百七的利，朝廷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主要是他也怕自己逼急了李元景不按套路出牌。 李元景猛的摇着头，道：“爱找谁找谁去，本王放出去才一成的利，这里面还包含了各种成本，给你百七的利本王还要自己往里贴钱，话说你长孙老无赖这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就没想过这么多钱进来，能不能及时的贷出去吗？ 再者，你有没有考虑到，你这些钱是需要随时动用的，活期，活期懂不？百一的利息愣是被你要到百七，干脆本王把钱给你，随用随取，你给本王百六的利息就行了，本王也让你多赚点，如何？” 长孙无忌咧了咧嘴，他的确没考虑到这些因素，主要是对业务的不熟练，而且也没考虑活期定期什么的，只知道李元景放贷要赚一成的利，他想多要点，让李元景少赚点。 再说了，多要的这钱也是给各个衙门的，又不是落入他自己口袋的，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微红的脸色缓缓恢复了一些，说道：“百五吧……” 第109章 私心 百五是不可能百五的，李元景咬死了百二这个点，不论长孙无忌怎么撒泼无赖，李元景就是死不吐口。 见死活不能在突破，长孙无忌也就就此作罢。 官面上的事情就这样了，不过接下来，长孙无忌却玩起了私活。 “老夫若是存进去一笔钱，保证两年不动，你打算给多少的利？”长孙无忌笑眯眯的问着，这次他可是想起来了，李元景之前可是说了，两年的定期是百四。 若是存进去一万贯，每年只是利息就有四百贯，对于他们这些家庭来说，四百贯也不算少了，差不多是他们半年的正常支出了。 但长孙无忌却不满足这些，特别是知道了李元景是赚钱的，所以便借着这个机会动起了小心思。 “四点五，最多了……”李元景无语的哼哼一声，心里面现在只想着一件事情，接下来该怎么霍霍长孙涣或者长孙浚呢？ 人家都是坑爹的娃，长孙无忌倒好，直接成了坑娃的爹。 话说你现在这么皮，难道就没考虑过你家的娃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百五，若是给百五，老夫就存进去两万贯！” “除非定死这笔钱五年内不准取出，不然百五是绝对不可能的。”李元景紧咬牙关说道。 “好，五年就五年，到时候老夫与你签订契约！”长孙无忌笑着答应了下来。 一成的利，除去各种开支，算来算去，自己这笔存款李元景最多也就赚两三钱的利，而且这两三钱还是要那么多人分的。 五年虽然久了点，但问题也不大，两万贯，百五的利，一年利息就是一千贯，稍微省着点用的话，长孙家只是靠着利息就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了。 至于个人理财什么的，完全不存在的，他们这批人是不可能经商的，就算是家人也不太可能。 最多就是买下一些房产或者铺面租出去获取一些利润，真正的收入还是食邑以及田地等方面，算下来的话，一年差不多有个两三千贯的收入，但支出也不少。 也就房玄龄这个气管炎家里面存的会多一些，向长孙无忌家一年能留下一千贯就算烧高香的了。 “老夫也存两万贯？”房玄龄犹豫了许久，打长孙无忌开口的那一刻他就动心了，主要是害怕家里那位不同意，但一年一千贯的利息，实在是太诱人了啊。 “可以！”李元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表面上看似为难，实则心中早已乐开了花，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长期客户，给的利息虽然高了一些，但资金的安全性也更高了，操作空间更大了。 不说搞那些特殊化，就是正常的极限操作，这些钱一年差不多就能拿到两成甚至更多的利息。 …… 与此同时，王家书房内。 刚刚下值回到家的王珪，便迎来了房玄龄派来的说客，双方都认识，但对方的级别比自己稍低一些。 对于这次不对等的对话，王珪心中还是有些怨念的。 而在听完对方的意思之后，王珪只是稍加思索便直接拒绝了这次的邀请。 此刻，父子二人正在书房内进行着例常谈话。 其主要用意还是王珪想要好好的培养一下自己的长子，怎么说自己也是侍中，基本迈入宰相行列了。 而自己的长子却只是个从六品上的员外郎，虽然有李世民打压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其自身的能力不足的原因。 “你可知为父为何拒绝房玄龄的邀请？”王珪先是跟王崇基讲了一遍钱庄的大致模式，以及股份的分配方案，让王崇基有了些基础的了解，紧接着便问道。 王崇基愁眉苦展，很是头疼，最烦的就是这种每天不断的问话，各种各样的事情，什么千奇百怪的案例都有。 每次自己答复上来，都会被父亲一顿说教，然后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自己的毛病。 但父亲问了，自己还不能不回，王崇基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旋即说道：“儿觉得房玄龄给的份额太少了，且钱庄运作也才一成的利，远不如我们自己操作。” 说完之后王崇基还又想了一下，觉得这么说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六家平分二成的份额，每家那么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最要命的是一年也就一成的利，这些钱放在他们手中能有多少利，别人不清楚，难不成王崇基这个王家长子还不清楚？ 普通年份，至少也是四五成的利，若是到了灾年，那就是数倍，数十倍的利息了，吃惯了大鱼大肉，还能看上你这点糟糠不成？ 一想到这里，王崇基便满心欢喜的抬起了头颅，等着父亲的褒扬。 ‘啪……’ 不料，王崇基等来的却是王珪愤怒的拍案声。 “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能不能动一动脑筋？脑子里整天就会想着那些肤浅至极的东西，就不能多想一想这件事情背后的深意？”王珪气的脸色发青，自己数年如一日的教诲，结果愣是没有任何长进，换谁都能被气的半死。 不过王珪又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接着皱着脸教训道：“房玄龄这三个字是你能叫的吗？老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祸从口出，不论是在何处，基本的礼貌都是要谨记的，以后再敢让老夫听见你如此失礼，看老夫不打烂你的嘴！” 王崇基一脸懵逼的点着头，王家的家教甚严，其他世家也不差，问大唐最嚣张的人群是谁？ 答案一定是世家，但若是问大唐最有教养的人群是谁？答案还是世家。 深厚的知识底蕴，让他们与普通平民彻底的区分开了，优越的生活条件，使他们可以不食人间烟火。 此刻的王崇基只想说，我是跟着你叫的啊，倘若你叫上一句房相，难不成我还能叫他房匹夫不成？ 对于这个儿子，王珪也很是头疼，如今自己还在位置上都这么难提携他，倘若有一天自己不在了，自己这一脉又该如何？ 每当想到这里，王珪便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忧伤，越想越是无奈，越是伤心，不由的叹了口气，他已经不想再去考核了，太累了，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情明着看是陛下向世家释放出来的善意，但这么点利，世家若是同意了，反倒是形同于对陛下低了头，这才是最要命的，你明白了吗？” 第110章 臣只是个修桥的 五大世家虽然拒绝了李世民的拉拢，但李世民却并没有彻底的放弃。 这个时候李世民还是觉得大家应该以和为主，朝廷现在还无力同时对付五大世家。 甚至可以说，朝廷现在在面对五大世家的时候，是全面占据着劣势的。 不过李元景却等不及李世民去缓慢的布局，直接找到李世民，一番py交易之后，最终约定钱庄的初始资金为二十万贯。 李世民占据了四成的份额，分配给三省六部的两成份额也有李世民来支出。 六成的份额共占计了十二万贯，但这么多钱李世民是拿不出来的。 这才是李元景py的真正目的，最终，李世民答应在永兴坊划出一片不低于五十亩的区域，并且承包了所有的钢铁以及水泥，建筑等材料，最终作价八万贯。 这样李世民实际上只需出四万贯就可以了，地皮和材料对李世民来说压根就不值钱。 永兴坊内居住的多为达官贵人，而且还有一部分是空的，李世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群，只要他张口，基本不用再去出钱，直接跟他们对换一下就行了。 钢铁和水泥，完全就是人工的问题而已，特别是在李元景特别描述了这块区域的重要性之后，李世民也就认可了这个方案。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答应从千牛卫中挑选二百人出来负责钱庄的护卫工作，这些人是义务劳动的，钱庄不需要再做额外的支出。 “殿下……” 李阳最近很郁闷，来到皇庄之后有些闷闷不乐。 升官对他来说是好事一件，但现在却称不上什么好事，他又被抓壮丁了。 “不错，数月不见，你小子倒是越混越出息了！”看着李阳不同于以往的风貌，李元景满意的夸赞着。 “殿下，臣只是个修桥的……”李阳忍不住的提醒了句。 “没事，本王觉得你建房子的本事也不差！”李元景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自己要建的房子整个大唐都没有建过，所以经验之说就无从谈起，让谁来负责都是一样的。 李元景跟李阳接触过几次，觉得这个货还算可以，所以有这等好事便第一个想到了他。 “瞅瞅，做完了这件事情，本王让你造两座这世上从未出现过的桥，一旦建成，必将载入史册的那种！”李元景也没一股脑的灌鸡汤，该给的诱惑还是要给的。 李阳早就习惯了李元景的思路，但凡是赵王给出的任务，必然会先给出一个缩小版的木质模型。 这些模型都是有一定比例的，实际上建造的时候，只需要根据比例等比例放大就行了。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设计承重等，如果杨三有这个能力的话，也就不需要找李阳这种专业人才了，直接招募人工就可以开始了。 不过看完整座模型之后，李阳瞬间满头的黑线。 “殿下，您确定模型没有错？”李阳黑着脸问道，这完全就是一个…… 李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了，他的意识里找不到任何的词汇来描述他看到的东西。 入地两丈，造地室一间，地面两层，每层两丈，长二百步，宽五十步，一丈等于十尺，换算成后世的数据，一丈就是三点一米左右，三层共六丈高，理论层高九点三米，实际上则可能要在十一米左右。 这只是其中一个，在这个大疙瘩的前端，还有一个宽五十步，长三十步的房子，模样有些奇怪，一共有五层高，但高度却跟后面那个差不多。 “没错，就是这样，你说个预算吧！”李元景十分肯定的点着头，自己确认了几次的东西，怎么可能出错？ 李阳皱着眉头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写写画画了一番，越是计算，心中却越是郁闷。 李元景的要求是全部混凝土结构，而且还要用到大量的钢材，这种模式能够提高建筑的速度。 但难的地方在于地下一层，这才是最让他头疼的地方。 唐代的一步可不是人走出去的那一步大小，而是五尺为一步，约1.55米，宽就是七十七点五米，长三百一十米，平面面积两万四千多平米，在考虑一个两丈，六点二米左右的深度，那么单单只是地下一层就需要挖出来十五万，不到十六万方的土。 放在后世有挖掘机的时代这点工程量不算什么，加班加点机器多一些十天半月的就搞定了，但这是唐代啊。 算到最后，李阳干脆将手中的小木棍狠狠的一扔，摊开双手道：“干不了！单单只是挖土，一千个人就需要不停的干两个月，而且还必须用铁制工具。不如直接从地面开始建造，臣有信心在五个月内将其建成！” “为什么本王算的一个半月就足够了？”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李阳，钱库啊大哥，纯地面的钱库？ 就算不考虑这个方面，若是全部建在地面上，这个高度可就比宫墙还高了，这个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殿下有所不知，越往下就越难挖，下面的土要比上面硬的多，万一下面有石块什么的，进度就更慢了。”李阳如实说道。 了解到实情之后，李元景也深感头疼。 用到的人数越多，自己要支出的就越多，按照李阳的说法，这二十万贯能不能把钱庄大本营建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到时候建起来以后手中一钱也没有，接下来还拿什么玩？ 况且这二十万贯，实际上也就六万贯，前提是自己和李世民的钱都能及时到账。 李元景有些郁闷的挠着小脑袋，妹的，难不成真的要搞挖掘机？ 就算钱庄的事情能对付过去，后面的超级工程怎么办？那个工程量可是比这个大了几十倍的，个人财力是根本玩不起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李元景还是决定了要搞。 液压杆什么的是不用想了，自己压根就没那个知识，也没那个能力，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能不能成功，试验一下即可。 “挖土的事情本王来解决，你现在去找一下，看有没有能够起到润滑作用的东西！”李元景满脸郑重的说道。 李阳不禁老脸一红，低声道：“殿下指的是哪方面？” 李元景愣了下，下意识骂了句死基佬，不过还是认真的说道：“车轮之类的……” “有！这东西用的不多，《后汉书郡国志》中有记载，我这就去查……” 第111章 程大，来一伙？ 对于李阳来说，最好能让李元景打消这个不现实的念头，既然他自称有办法解决挖土的问题，那就让他去解决喽。 反正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他是不大喜欢做的。 李阳返回长安去查询所需要的资料去了，这些书籍外面没有，但秘书监中有，作为朝廷官员，闲暇时候是可以去借阅一下的。 李阳由于自身工种的原因，经常性去看一些有关桥梁以及各地地貌等记载的书籍，偶然间见过后汉书中有过这么一段记载。 李元景直接将一个大致的模型画了出来，主要还是指点着杨三再画。 搞的差不多之后便将任务彻底的交给了杨三，初期的试验直接用木材就可以了，这是杨三的老本行，若是计划可行，接下来就开始动真格。 这个办法也是李元景刚才想到的，没有液压杆，完全可以用齿轮来替代啊。 若是有合适的润滑剂，就可以不用那么多的人，除此之外，就算比不上液压杆的效率，但比起人工也能完全碾压吧？ 李元景成功的将重任甩给了杨三，杨三有搞不懂的地方自然可以去问他爹，去问别人。 “殿下，你这么搞可就太不厚道了啊……”不知何时，程处默等人出现在了李元景的身后，看着正在摆弄着图纸的杨三，不由的一阵心酸。 李元景一脸懵逼，本王怎么不厚道了？ 程处默直接递过来一份报纸，委屈道：“为了这一份报纸，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我会被我爹打的一个月下不来床，殿下您就没点别的表示？他们几个兔崽子手里面都捏着点货，就我这个老大哥两手空空的，殿下您忍心不？” 接过报纸，李元景笑了笑。 报纸这件事情吧，本来是打算交给马周去负责的，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舆论的威力，但程处默这货觉得好玩，就直接抢了过去。 李元景倒是无所谓，目前手中这份是第一刊，还没有正式发表。 或者说这一刊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一个是送去审查的，一个则是加了私货的。 审查的那份已经通过了审核，按照李元景的指示，程处默直接在正式刊印之前，把私货加了进去，也就是说，明天出现在市面上的报纸，跟审核的那份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不一样的。 李元景之前只是大致看了下，但成品报纸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的有些好奇。 并不是后世那种报纸用到的纸张，颜色微微发黄，质量只能说勉强过关，为了节约成本，他们直接在皇庄建立了一座造纸工坊，技术对于他们来说不成问题。 又不是供应宫中的御用物品，便宜耐操就足够了。 头版头条，罗列的自然是大唐皇帝李二陛下的一段话，字数不多，寥寥数百字，李二展望了一下未来，又给众人打了一番气，最后在李元景的指示下，很灵性的在最后加入了一段向全天下问好的口水话。 接下来就是三省六部各自老大写的一篇文章，都是对于本部工作的一些解释或者说明，反正就是我们很努力的在工作，某某事情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效，希望大家能多多理解，多多配合之类的。 原本上榜的应该还有几篇文章，但这几篇文章被李元景拿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段更加灵性的内容，和一篇广告。 现在李元景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程处默会被他爹揍成什么样子了。 再看向程处默的时候，李元景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怜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个是赚钱的东西，跟功劳谈不上，这样吧，一万贯，让你入一成的份子！” “殿下，您这不是刁难人呢嘛？”听到一万贯才给一成的份子，程处默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先不说这一万贯值不值，就是自己也拿不出一万贯啊。 李元景轻轻的瞥了眼程处默，悄悄的拉着他来到一处无人地带，低声道：“本王可以直接告诉你，这东西接下来的用途非常多，特别是各种矿上，本王计划投资十万贯，最迟两年回本，三年翻倍，接下来十年内每一年都能翻倍！” 程处默暗暗吞了口唾沫，如果一直这么翻倍的话，自己投进去的一万贯，也许十年后就变成了十万贯？不对，应该是二十万贯吧？ 也不对…… 程处默猛的摇着头，反正只要真能赚，自己这辈子都不愁了。 至于李元景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个他真没怀疑过，织布工坊已经证明了李元景的赚钱能力，要知道一年前，他们家可是只投入了不到五千贯的。 现在呢？虽然还没分账，但他早就对房二刑讯逼供过了，他们家至少能分三万贯的利润，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殿下，我没钱啊……”虽然很眼红，但程处默还是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没钱，这是个很让人捉急的事情。 李元景微微一笑，露出一副社会主义般的笑容，低声道：“本王给你指条路，回头趁着你爹不注意，把你家的房契地契什么的偷点出来，然后去钱庄抵押贷款一万贯……” 程处默咧了咧嘴：“那不是坑人呢吗？说是一万贯，不过是九出十三归罢了……” 李元景翻着白眼，正儿八经的纠正道：“别拿本王的钱庄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比，也不看看背后站着的是谁？说一万贯就是一万贯，说多少的利息就是多少的利息。” 看着程处默心动的模样，李元景不由的有些高兴，这货看来真的有很大几率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客户啊。 一万贯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为了促成这笔生意，李元景决定再加一把力。 “像你这种情况，本王建议你贷款三年，采用分期还款的模式，这种模式的利息稍微高一些，但也只有两成，好处在于第一年不用还钱，第二年开始需要在一年内还完一半的钱，第三年的时候还剩下的一半，按照本王的预计，搞好的话，很有可能第一年就能赚钱。” “真能赚？”程处默有些犹豫不定。 “当然能，到时候本王还会在报纸上做广告，至于效果……”说到这里，李元景笑了笑，突然改口说道：“明天去长安亲自看看就知道了！” 第112章 他程处默想干什么 翌日清晨，天不亮，春明门外便聚集了大量的人群。 日光渐渐的从东方升起，城内逐渐的复苏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孩童出现在了春明门内，这些孩童并未久留，直奔城外而去。 “每人每天三钱，每个人固定好了区域，大概就是送二十份左右，同时也能沿街叫卖，每卖五份能拿一钱的奖励，我这波操作如何？”看着密密麻麻的孩童，程处默得意的邀功道。 “很灵性！”李元景点了点头。 送报这项业务自然是交给这些没有什么劳动力的孩子们来干比较合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赚钱为什么不做？ 报纸的定价并不高，五钱一份，这点钱连纸张的钱都赚不回来。 普通百姓自然不会花钱去买，毕竟他们也不识字。 这些报纸的主要销路还是文人聚集的区域，比如说一些客栈，特别是东西两市，那里是重点关照区域。 “走吧！”看着百十个孩童每人背着一沓报纸迅速离去的身影，李元景拍了拍屁股，起身便要进城。 这个时候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除了晒太阳以外。 程处默倒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脑，为了防止这些孩童没有将报纸送到地方，他甚至还给每个人列了一份名单，对方签收以后，要在上面签字画押。 报童凭借着这份回执在午后再来春明门外领取当天的报酬，报纸销售的奖励也在这个时候同时领取。 至于会不会拿了货款跑了，这个自然不存在的，程家的名字是纸糊的？还是他赵王不是个王，吓不住这些孩子？ 皇宫内！ 早朝结束之后，大臣们纷纷各回各处，该会外城衙门的回外城，该去开小会的开小会。 与此同时，各个衙门内刚刚来上值的官员们却对着新出现的一份报纸评论十足。 不过反响却有好有坏，好的拍手叫绝，坏的则开始破口大骂。 御书房，几份报纸静静的躺在案台上。 这是李世民亲自要求的事情，每次新出的报纸出现之后，要在御书房摆放几份供大臣们阅读。 只是这个时候，李世民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砰！’ 前面的内容倒是没什么不妥的，都是一些朝廷的政策，大臣的感慨，还有自己的装逼。 但后面那两篇文章是什么鬼？ 李世民重重的拍着面前的桌子，愤怒道：“他程处默想干什么？” 长孙无忌等人纷纷拿起报纸，想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遭雷劈的内容。 不过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几人竟然一时间没能忍住的笑了起来。 倒数第二篇文章是这么写的…… ‘据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知情人士爆料称，一位普通军士因坚决执行军令而被临海公主怒斥，其子裴承先更是无故殴打军士要求听从他们的指令，但被军士言辞拒绝，后被一位不愿透漏姓名的皇室成员制止，强令临海公主与其子向军士道歉，据悉二人已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做出深刻检讨，并向该军士道歉。据本报多方打听，陛下悉知此事之后，为表彰该军士以服从军令为天职的优秀品格，现已将其调入千牛卫，具体官职不变透漏。（为本报提供此消息的知情人士以获得十贯线索奖励，欢迎诸位踊跃提供新闻素材，地址为……）’ 如果这个新闻算作是李元景对之前临海公主放出的舆论作为回应的话，那么效果，应该要比临海公主放出来的效果更加强烈。 首先是这份报纸的受众人群不同，一个是在民间靠着口口相传，不管怎么传，结果都是据说。 但报纸不同，黑纸白字印在上面的，而这个时代的思想就是这样，黑纸白字假不了。 而在通过这些文人，将这件事情传出去，临海公主和裴家基本上已经臭了。 如果这算作是李元景对先前事件的发泄的话，那么最后一条文章又是什么鬼？ ‘据悉，最近长安城中出现了一家名为万民布店的店铺，其销售的布匹价格低于隔壁郑氏布店数倍之多，本报怀疑其中可能有假，于是便决定将其一探究竟……’ “这点事情也能被写在报纸上？”萧瑀颇为不满的将报纸放在桌子上。 前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都是一些能够对外透漏的军国大事，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到朝廷目前正在做的事情，让他们多一些忍耐，多一些信任。 你赵王心有不满，埋汰一下临海公主也就算了，那是你们的家事，别人也管不了。 但你这个万民布店和织布工坊又是什么鬼？写的神乎其神的，只说了规模之大，难以想象，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 老夫真正想知道的是，你的布到底为什么这么便宜？ “萧公莫急，赵王办事从不无的放矢，刊登这篇文章肯定是有其用意的。”房玄龄呵呵笑了笑。 以他对李元景的了解…… “有何用意？”李世民黑着脸问道，太不像话了，这跟自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知道这肯定是李元景的主意，但这件事情他却没办法明面上去训斥李元景，谁让这份报纸最上面挂着的是程处默的名字呢？ 位置就在大唐报这三个字下面，几个字迹稍微小一些的，写着，总编：程处默！ “便是臣看了这篇文章，都想下值后去万民布店买几匹布了，更何况其他人呢？”房玄龄开口说道。 “连你都想去买布？”李世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对于广告的作用，再坐的这些人怕是一个也想不出来。 万民布店凭借着低廉的价格，在质量并不差的前提下，目前已经挤压的其他同行数月不能开张的现状，就算是店铺失火烧毁那段时间内，京中其他布店加起来卖出去的也不到百匹，更多的人还是在等万民布店重新开张。 之前的销售数额就是很好的印证，至于李元景到底想干什么，李世民一时间还摸不准头脑。 这个小朝会开的有些缺点滋味的感觉，心里面总觉得跟猫抓一样的难受。 左右无心，李世民当即决定微服出宫一趟，据说李元景就在万民布店，他倒是要去看一看，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第113章 广告的效应 程处默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左瞅瞅右瞧瞧的，脸上却是始终的一脸懵逼。 先前他已经来这里看过不止一次了，今天的生意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但李元景却说今天一定会有变化，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出任何的变化。 当然，也不能说现在的生意就不好。 问题是，他擅自更改了报纸的内容，如果这一次不能取得预想结果的话，那自己这一顿岂不是要白挨了？ “别急，该来的总会来的！”看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程处默，李元景淡定的喝了一口冰镇果汁安慰道。 “咱们的店铺就这么大，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发展空间了啊，要不在其他坊市再开一座？”程处默苦思冥想道。 “不用，布店又不是酒楼，今天人多，明天再来就是了，目前我们有的是优势，再开一座，除了增加成本以外，并不会提高多少销量！”李元景直接否定了这个提议。 布店的销售流程已经改进过了，所以现在每天的销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账房处一共有十个窗口，要买布的先去那里交钱，然后拿到一个取布的凭证，之后直接去另一侧排队，直接取布即可。 如此一来，便提高了店铺内的工作效率，现在每天的销量大约在一万两千匹左右，不过这也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再增加销量的话，就只能扩大规模，或者开设分店了。 不过李元景却并不热衷于开分店，他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店铺内的人每天都忙碌的脚不着地，小日子过的多踏实啊。 万一开了分店，分流了客流，这帮人闲的没事干该多郁闷？ 所以，为了不让这些人每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为了让他们提高一些激情，李元景并不觉得开分店是个好主意。 “殿下，有件事情需要您来决定！”两人正说着，牛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什么事情？” “一个叫宋据的行商想要与我们合作，这人小的调查过，在长安有些名气，主要是在长安低价买入，转卖到其他地方转个差价。” 李元景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程处默，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什么来了？”程处默愣了下。 “让他过来吧！”李元景朝着牛方吩咐了声。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身着普通服饰的中年男子便出现在了李元景面前。 看着这个叫宋据的行商，李元景微微点了点头，行商大多数是没什么背景的人才做的，赚的也都是一些辛苦钱，大头还是被他的上下家给赚走了。 但行商有行商的好处，他们的渠道特别多，跟各地的店铺都有合作关系，如果要全方位铺货的话，找他们合作无疑是最合适的。 “小民宋据参见殿下！”宋据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刚才过来的时候牛方已经告诉了他接下来要见到的是谁。 虽然心中震惊，但为了这一次的合作，宋据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 况且为了这件事情，他已经盯着万民布店一个月的时间了，今天又意外从报纸上了解到了织布工坊的规模，所以才下定决心前来问一问。 “你想怎么合作？”李元景直接开口问道，不是不想装逼，而是身份不对等，完全没有爽感。 “据小人了解，市面上的布匹所有成本加起来在一百七十钱至二百钱不等，若是不通过行商自己来贩卖，利润会高一些，但销量想要上去，单靠自己所需要的精力和财力就太多了，而且需要很长的时间。 关中各县，平均运输成本一匹十钱即可，中原等地则需十五至二十钱，即便运至江南，三四十钱基本就可以了，若是运往关外，成本虽然高一些，但利润也更高，小民只要每匹布不低于五钱的利润便可将织布工坊生产的布运往各地贩卖！”宋据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他的优势在于运输，有自己的运输车队，江南等地也与船帮有合作，所以这就是江南虽远，但运费却只涨了一倍的原因。 李元景认真的考虑着宋据的方案，若只是关中地区，自己只需让利十五钱即可，再除去店铺的利润，大概需要让利三十钱至四十钱，而一匹布的成本只有十五钱左右。 是的，没有看错，随着朝廷大量的原材料进入供应，匹布的成本得以继续降低，现在基本上就是只出人工，再算上五钱的其他成本就可以了，如果算上商税，实际成本也不过二十钱左右。 四十钱的利不是不能让，李元景也没想过要吃独食，现在万民布店的火爆，最大的原因就是整个大唐独此一家，关中各县每天都会有人来买布，如果把这些人流分出去，万民布店的生意或许会有所回落，但织布工坊的生意却会越来越好。 “若按照匹布一百二十钱的市价，只卖关中各县，你觉得多少钱合适？”李元景直接问道。 合不合适，日后再去调查就行了，该谈的还是要谈的，又不是说今天谈好明天就出货。 “七十钱或者八十钱都可以！”宋据只是稍稍换算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 七十钱他能赚十钱或者十五钱，店铺赚十五钱或者二十钱，八十钱的话就只能少赚点了，但是无所谓。 宋据抓死了匹布一百二十钱这个巨大优势，一旦在各县开售，必将会产生量的质变，积少成多，整个关中四十余县，每个县只卖一千匹，自己就能赚到六十万钱，但一千匹会结束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可是几百万人口的区域，每个县只卖一千匹？ 就算省着点用，一千匹最多也就能做三千个人的单衣，难不成人都傻了？放着便宜的布不买，非要去买贵的？或者等着自己织出来？ 听着这个报价，李元景有些无语，说好的无商不奸呢？ “就按八十钱吧，你先去联络安排，这个月拿货价是八十钱，售价必须定死一百二十钱，下个月售价一百一十钱，拿货价降低五钱，下下个月售价一百钱，拿货价降低十钱，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匹布的价格就定在一百钱了！”李世民直接挥了挥手。 最低六十五钱出货，一匹布自己净赚四十五钱，看似利润减少了，但万民布店这棵树也没那么大了，这就叫做闷声大大财。 第114章 都做好，上课 自从进入万民布店之后，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山人海，这样的画面他已经听了不止一次，但今天第一次见到，依旧是被这里的场面所震撼。 但最让李世民难以置信的是，布店内每一个伙计，都能喝上冰镇的开水。 除此之外，他们竟然还为前来购买布匹的百姓提供冰镇开水。 李世民亲自尝了一杯，发现口感的确与直接从井中打出来的水有所不同，甚至看着上面漂浮着的小冰块，炎炎夏日之下，整个人都瞬间凉爽了不少。 “你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比朕还舒坦！”李世民很自觉的蹭了一杯冰镇橙汁，美滋滋的一口下肚，忍不住的朝着李元景埋汰道。 “哎哎……少放点，再这样一会儿本王带兵去你家搜刮了啊……”李元景很想跟李世民认真的聊一聊，但长孙无忌不给他这个机会。 眼瞅着长孙无忌直接自己打了半杯的冰块，倒入橙汁之后似乎觉得不太满意，有一个劲儿的往里面添加蜂蜜。 你就是抱着冰块直接啃李元景都没意见，可哪有你这么放蜂蜜的？ 不知道这些都是本王辛辛苦苦从宫里骗出来的吗？除了本王以外，那几个小兔崽子们都只尝过一次。 “不就一点蜂蜜嘛……”长孙无忌努了努嘴，一双老手微微一抖，又是一勺蜂蜜入杯。 “呵呵……”李元景不怀好意的笑看着长孙无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长孙无忌现在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回头朕从宫中再给你些！”李世民没好气的打断了两人的拌嘴。 蜂蜜最多的地方是皇宫，这年头可没有人工养殖蜜蜂采蜜的技术，这些蜂蜜都是野生的，数量极少不说，还都被送进了宫中，留在外面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李元景觉得心疼也不是没道理的，这可是拿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不省着点用，难不成以后干喝不成？ “你从哪搞的这么多冰？”李世民觉得有些好奇，在他的印象里，李元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可没让人存储冰块。 各家的冰块也只能是勉强够用，市面上也根本没有卖的，那么问题来了，李元景这些冰从哪搞的？ “造的啊！”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接着说道：“前段日子本王觉得太热，又找不到冰，于是就把一千贯钱拍在面前，说谁若是能给本王解决这个问题，这一千贯就是他的了，然后第二天，一个叫马二狗子的家伙就带着冰来找本王了……” “这么简单？”李世民楞了一下，他怎么有点觉得李元景是在吹牛皮呢？ “那不然呢？”李元景一副与世无争的口气说道，接着又换上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说道：“这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说明给的钱还不够多！” 李世民：…… 感觉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可是朕没有钱该怎么办？ “怎么做的？”听到竟然能在炎炎夏日制冰，长孙无忌还是很好奇的，如果成本不高，又有效可行的话，这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啊。 “去演示一番！”李元景懒的动弹，朝着程处默嘟囔了句。 当然，这个时候程处默是没有坐下的权力的，在座的哪个不是他的长辈？就连李元景，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他的长辈。 趁着程处默去搞东西的功夫，李世民这才想起了这一次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而刚才在进入之前，也恰好听到李元景与宋据的谈话内容。 “你就是这么谈生意的？朕怎么觉得有种儿戏的感觉？”李世民直接问道。 李元景的态度自然是没的挑剔，两个半月以后布匹市价将至百钱，这也算是完成了之前的承诺。 “我这么忙，哪有功夫跟他一钱一钱的去抠？当然是直接确定，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可是如此一来，利润岂不是减少了？”房玄龄连忙问道，织布工坊可是有他的份子的，李元景这么做同样意味着他拿到的分成将会减少，对于缺钱的房玄龄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 “减少？你知道现在工坊存了多少布吗？”面对这些商业白痴，李元景不禁有些来了气，瞬间化身正义的讲师，狠狠的给几人上一堂生动的经济课程。 “六十万匹！整整六十万匹！而且每两天就会增加一万多匹，虽然万民布店现在的销量大概就是每天一万匹出头，这点存货根本不够今年冬天卖的，但是能不能发挥一下你的小脑筋，动用一下战略眼光去看这件事情？ 现在来这里买布的，大多数是关中各县的百姓，还有一些更远地区的百姓，若不是布店规模受制，这些布若是均摊到各地，怕是半天都用不到就会被哄抢一空。 商业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利，现在只在长安销售，对长安以及周边的百姓来说是挺便利的，但对于更远一些的地方呢？ 看似利润降低了，但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经商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全大唐的百姓都有新衣服穿，都能穿的起新衣服。 为了这个宏伟而又遥远的目标，我们必须要舍弃掉一部分的利益，在各县开店售卖倒是可以保证利润，但规模扩张太慢了，这种模式能在十年内完成这个目标就算烧高香的了。 但通过行商把布匹投放到各地不一样，一旦行商约定好了店铺，便可以在瞬间将布匹投放至各个县，不说一夜之间，起码半个月之间，整个关中四十余县都能在家门口买到便宜又耐用的布匹。 而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扩大工坊规模，店铺的存在只是一个态度，我们真正的盈利核心点，将会是织布工坊，到那时候，就不是仓库存货，而是望着空空如也的仓库，暗恨为什么规模这么小呢？……” 李元景一番慷慨的讲述听的众人不断点头，特别是李元景那一句我们的目标不是赚钱，更是让李世民心生一股莫名的兴奋，倘若能够让大唐所有百姓都穿的起新衣服，有新衣服穿，李世民觉得自己作为皇帝而言，这已经算是一件丰功伟绩了吧？ “皇兄，看在我这么卖力的面子上，能不能给个免税政策啊？不要多，五年！五年免税就好……” 第115章 掰直了 随着这段无厘头的话被讲出来。 刚刚在李世民心中树立起来的形象瞬间四分五裂，碎的不要不要的。 感情说了那么多，目的就是为了免税？ 李世民不禁有些生气，但也想要给李元景点颜色瞧瞧，直接开口道：“倘若你能保证两年内匹布五十钱，朕便给你五年免税的特权！” “当我没说！”李元景忍不住的瞥了眼李世民，不料四目相对，甚是尴尬。 要免税政策自然是为了长远的利益来考虑的，唐朝现在的商税制度还不完善，有很多漏洞可以钻。 比如说织布工坊和万民布店，交税的只是万民布店，织布工坊那边由于没有单独出货，所以都算在了万民布店身上。 倘若新的模式推广之后，万民布店的收益肯定是要减少的，虽然各个县售卖布匹的店铺依旧还会交税，但这笔税款跟工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注意到织布工坊这个漏洞。 这个时候朝廷若是补上这个漏洞，李元景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根本挑不出毛病。 自产自销的确可以交一次税，但你把货物给了行商便算是完成了一次交易，按照规矩就是要交税的，至于后面的税，那是后面的事情。 相比较交税而言，直接砍掉一半的布价，李元景显然更难接受，还不如交税呢。 匹布五十钱，自己还赚个屁啊？干脆吃土算了！ “殿下，臣听户部说最近盈利不少，是不是该分利了啊？”房玄龄一双渴望的小眼神瞬间抓住了要点，他是真的穷啊，俺老房也想搞点私房钱存一下…… “分什么利？接下来工坊还要扩张，建房子，圈地，招人，还有之前的买地款，这些都不要钱的啊？情义归情义，生意归生意，不能因为本王也是股东，厂区占了本王的地你们就可以不给钱，没道理的嘛……”李元景小脸一横，直接选择了硬扛。 除了房玄龄以外，再也没人提过要分红这件事情，至于为什么不分红，一是穷，二是创业初期真的不太适合分红，这不，现在就用上这笔钱了。 不过长时间不分红也不是个办法，李元景想了想，还是给了一个确切的时间：“年底吧，过年之前分一次红，以后每年分红两次，一次六月中旬，一次年前！” 整个过程之中，长孙无忌和杜如晦两个人却是一言不发，脑袋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看着那贱贱的眼神，李元景觉得有些不太妙的感觉。 这个时候程处默也端着一只大盆走了进来，盆中还放了一个小盆，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等。 由于这盆已经制作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没等多大会儿的功夫，两个盆中便开始出现了浮冰。 ‘嘶……’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李世民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听闻不如一见，现在他是彻底的被人类的智慧给吓到了，连大夏天都能变出冰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李世民不由的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元景一直在推动的匠人入仕，自己在赵王府开了个小口子，现在就带来了这么多的震撼…… 好吧，震撼其实并不多，但这也足够了，毕竟才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做，便什么也没有，如果在科举方面真的有所松动，那么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一时间，李世民有些不太敢想象，不过想到李元景的另外一句话，李世民还是暂时选择了放弃。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说明给的钱还不够多。 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别提钱咱们还能聊下去！ “成本如何？可有推广价值？”亲身感受了一下，长孙无忌瞬间一阵欣喜，连忙问道。 “成本不高，没有任何推广价值！”李元景给了个社会主义版的笑容。 “为什么？”长孙无忌愣了下，既然成本不高，为什么没有任何推广价值？ 在场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跟长孙无忌一样的想法，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思想已经渐渐的被李元景给影响到了，当提起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本与价值及收获，典型的商业思维。 政治事件就该用政治思维去考虑，这个时候什么经济什么收益都是其次的，只要政治目的达到了，损失几万贯几十万贯都是能接受的。 商业事件就该用商业思维去考虑，只要能赚钱，又能保证长远发展，那就可以干。 “因为它的作用比陌刀还重要！”李元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好找了个大唐如今最机密的机密来比喻。 “什么？”杜如晦愣了下，旋即问道：“你是说，它有军事价值？” 杜如晦这么问是没有问题的，陌刀在唐军一直是保护程度最高的，所有陌刀必须有编号，损坏的陌刀必须统一回收，然后统一修复或者回炉重造，哪怕是断成两截，你也得把这两节拿回去上交。 除此之外，陌刀不允许作为陪葬物品，哪怕是李世民的墓中，也没有一把陌刀。 还有一个很玄乎的问题，那就是后世没有见过一把真正的陌刀，所有的陌刀都是幻想出来的，这就很灵性了，作为制式武器存在的陌刀，难道在战场上就没有遗失过？ 或者陌刀阵就从未战败过？反正李元景是见到了真正的陌刀，这还是利用亲王这个身份强行看了一眼。 除了打仗，陌刀是被锁进仓库不准出库的。 “当然有，不过具体的作用还不知道，具体的用处有待开发，现在本王也给你说不上来，等结果吧！”李元景淡定的点点头，给了个很官方的回答。 反正是没打算现在就告诉他们这玩意儿能造火药，不过提到这里，李元景突然发现自己又忽略了一件事情。 硝石矿是必须要拿到的啊，而且必须在火药出现之前拿到。 硝石除了能制造火药，另一个用处是可以制造化肥，还可以用来作为染料，用处多了去了。 造火药肯定是要留给朝廷的，但在此之前，总的让我把赚钱的化肥厂建起来吧？ 不给喝口汤就想吃到肉？醒醒吧骚年…… 第116章 忽悠，接着忽悠 李元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杜如晦，如果没记错的话，老杜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对于杜如晦这个人，李元景也谈不上喜好。 总之就是没怎么交流过，杜如晦不会主动的来讨要好处，不像房玄龄和程知节那样死皮赖脸，也不会像萧瑀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就不掺和。 不要，也不拒绝，这就是杜如晦给李元景的直观感受。 但不管怎么说，至今为止杜如晦没给自己制造过麻烦，杜荷虽然胆子小了些，但做事情还算是认真，而且这样的人有一个好处，能够沉下性子来做事。 “皇兄，把杜荷调回来吧，有事情需要他来做！”李元景直接开口道。 自从堆肥出了成果之后，杜荷现在就带着一帮人蹲在地头研究堆肥的技术。 这一次也不能算作是推广，依旧属于小范围的试验，但这个规模要比杜荷自己搞的大了不少。 而且朝廷也派出了不少的人手跟着积累经验，一旦这一次的试验能够成功，那么接下来堆肥的推广规模将会呈几何的扩散，短短三五年内，基本就可以推广至全国。 “那边离不开杜荷，你有什么事情非要他办不可？”李世民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兔崽子中，他最欣赏的就是杜荷，没什么狂妄的目标，有的只是脚踏实地，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埋没，但幸运的是，杜荷有个好爹，所以注定他不可能会被埋没。 李世民已经决定了几个月后重重的赏赐杜荷，但现在若是将他调走，那之后的奖赏该如何算？ “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耕地，后来知道了可以通过耕种来获取粮食，再之后发现人畜粪便能够为土地提供肥力，之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接着出现了堆肥，对于朝廷而言，堆肥的出现绝对是好事一件。 堆肥技术到现在基本上也就这样了，杜荷会的，跟在他身边研究的那些老农也都会，有什么讲不清楚的，日后可以再来找杜荷了解。 但对于科研人员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人尽其用，朝廷应该多注意一下杜荷的长处，而不应该让他将大量的时间浪费在推广试验上面。 所以，杜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一种比堆肥更强力的肥料……”李元景一不留神又给众人上了一堂课，其实也是在隐晦的提醒他们，匠人入仕，并不是真正的去掌握政治，而是给他们一个官身，他们依旧去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还有比堆肥更强力的肥料？”李世民愣了下，不过想想也就觉得正常，既然堆肥都是存在的，那么说不定真的有比堆肥更强力的呢？ 套用一句李元景的话，凡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你不做我不做，有些东西还怎么去发现？ “有，肯定有！理论说，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上限，在我看来，农作物的上限现在还远远没有被开发出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把它们的上限给激发出来，运气好的话也许很快就能见到成果，运气不好也许要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百年，或许不能达到最初的预计，但任何事情都有意外，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惊喜出现呢？”李元景微微一笑，给了个神秘又富有期待感的回复。 李世民很想直接答应，但他也知道这样对杜荷来说并不算公平，有些犹豫不断的看向了杜如晦。 房谋杜断，杜如晦的决断从字面上的意思就能了解到。 在看到李世民目光的同时，杜如晦便做出了决断，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臣无异，荷儿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臣也很欣慰。” “那就让他回来吧……”李世民最终点头做下了决定。 这趟微服出宫对李世民来说收获不小，虽然只来了一家万民布店，但他却看到了很多东西。 几个人在万民布店又蹭了不少冰镇果汁，直到李元景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耍赖让人将蜂蜜藏起来，这几个大佬怕是还不会起身离去。 最后李元景也跟李世民提了句，钱庄虽然还没有建好，但初期的业务已经可以开始了。 赵王府目前还空着，李元景打算直接拿出来一部分开设钱庄，言外之意也就是在催促李世民的钱尽快到账。 李世民面色不喜的点了点头，郁闷不已的离开了布店。 “克明！在想什么呢？”回到宫中，大臣们纷纷离去解决自身的公务，心不在焉的杜如晦却下意识的跟着李世民继续走了几步，直至李世民察觉不对，这才转身问道，两人还险些撞在了一起。 “哦，陛下，臣失礼了……” “无妨……” “臣在想赵王的经商模式，虽然朝廷不可参与，但这种模式还是有一定借鉴方式的，其关键点与朝廷推广铁农具的思路一样！”杜如晦说着自己在想的问题。 两者的重合度很高，甚至可以看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李元景有这么高的悟性，那么杜如晦倒是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做一次坏人。 “这本就是赵王的主意，甚至连御史暗访都是赵王的主意！”李世民清楚杜如晦的用意，所以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实情说了出来。 “那……”杜如晦有些惊讶的看向李世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朕知道你的想法，但这件事情不可取，朕现在不需要这么做，而且留着赵王对大唐更有利！”李世民轻轻的说了句。 自始至终李世民就没想过要对李元景下手，当初的那个小宫女，已经被李世民秘密处死了，同时还牵连出了不少人，这些人李世民是一个也没放过。 实在不好处置的，就顺着清理冗员的时候将其清理了出去。 倒是王鹤年比较机警，不仅将王小意送去李元景身边拉关系，同时还直接把他知道的都给招了出来，李世民不想现在就大开杀戒，所以在对方认怂的时候，他忍了。 至于李元景那边，他的确是有安排，但那些只是负责监视以及保护的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用意。 织布工坊，堆肥，水车，曲辕犁，高炉炼铁，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赵王便带来了这么多的惊喜，就算他真的别有心思，李世民这会儿也舍不得对他下手。 第117章 正义的使者 “真要进去？”站在醉香居门前，李元景有些犹豫。 程处默在身后推了推李元景，有些不耐烦道：“殿下，您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能在醉香居免费吃喝您竟然还这么不愿意，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性格！” “本王什么性格？”李元景转头问道。 “……”程处默缩了缩脑袋，这一次他选择苟。 李元景摇了摇头，踏步迈入了醉香居。 也不知道着了什么迷，竟然被程处默忽悠着来了醉香居。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本王好歹也是有牌面的人，怎能被这点小小的疑惑所吓倒？ 对着下人亮出了令牌，一名下人便领着李元景前往一处包间。 不大会儿的功夫，后院便出现了一道芊芊身影，虽是蒙着面纱，但这道身影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众多痴男的目光。 好端端的一个餐饮娱乐场所，瞬间变成了口水大赛。 见到李元景，杨婉微微一笑，轻轻的施了一礼，旋即迎了上来道：“殿下可是好久没有来过小店了，难不成是口味有所不合？” “那倒不是，本王最近在忙些其他事情！”李元景不慌不忙道。 “那就好，婉儿还以为不知何处惹的殿下不满了呢！”杨婉继续保持着笑容，轻轻的侧过身子：“殿下这边请！” “姑娘有礼了……”李元景尴尬的回应着。 习惯了张狂粗放的日子，现在再来做这些彬彬有礼的事情，一时间总觉得挺别扭的。 感觉整个人都被束缚进一个笼子内一样，不管怎么奔放，就是不能离开，这样的气氛李元景很不习惯，也很是讨厌。 “那孙子是谁？竟然能让婉儿亲自相迎？” “我……他去的是哪？我没看错吧？” “醉香阁？” “快告诉我那孙子是谁，我觉得我能一脚踹死他……”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他旁边那个好像是程家的大魔头，你觉得你能打的过不？” “额……当我没说……” 旁边的议论声音很小，但还是没能逃过李元景的耳朵。 对于这群凡间的渣渣，李元景很想转过身来对着他们说一句，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辣鸡…… 醉香阁李元景其实来过一次，就是上一次胜利者的奖励。 作为醉香居最高级别的包间，独自坐拥一栋单独的建筑，上下两层，楼上可以欣赏到整个醉香居的情况，甚至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坊墙。 一楼多作为三五好友娱乐的地方，能够进入这间包间的，必然身份不菲，且居所每次醉香阁开启的时候，杨婉都会亲自过来敬酒，并且还会表演一个节目。 至于是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外界说的，他们也没见到过。 “你有眼疾了吗？”看着不断向自己抛眼神的程处默，李元景不由的开口道。 “……”程处默一阵无语，暗号啊懂不？ “殿下可真会说笑，想必程公子应该是看到稀奇的东西了吧？”杨婉呵呵一笑，站出来解围道。 “是极！是极！还是婉儿姑娘懂我！”程处默瞬间乐的眉头开花，不断的点着头。 “殿下请稍稍休息片刻，小女子前去安排一番再来作陪！”杨婉将两人领进包间后看到门口的小丫鬟朝着自己示意眼神。 随着杨婉的离去，整个包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正常的气氛，就连味道都变的普通了不少。 程处默依旧沉寂在空气中弥漫的那种香味之中，而李元景则是在思考，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工业制成品的香料吧？纯天然的虽然更健康，但各方面跟制成品还是有些差距。 这好像也是一条财路啊…… “殿下可知道醉香居有何特别之处吗？”似乎是回过了神的程处默开始老气横秋的说着。 “不知道！” 程处默满意的点着头，就等你说不知道呢！ “其实这里与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人人都可以吃完了就走，根本不用付钱，只需要动动嘴就行了！” “那本王这块令牌有什么用？”李元景不禁有些好笑，这个醉香居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地下工作者，却也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还搞的这么堂而皇之，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当然有用啦，没有这块令牌，我们能进入这个包间吗？能让杨婉亲自作陪吗？不过你悠着点，这个杨婉可不是一般人，千万别着了她的道！”程处默很是装逼的提醒道。 李元景不以为意的鄙视道：“该注意的是你吧？怕是人家离你稍稍近一些，你就把你爹晚上什么时间睡觉告诉人家了！” “殿下，我不是那种人……” “本公子倒是要看看，里面到底是哪位大人物，也好过去敬一杯！” 李元景正欲继续埋汰程处默，却意外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由为之一愣，暗道这货还真是吃打不吃记！ “裴公子还是不要进的好，你们见了面，对你没什么好处！”杨婉语气坚决的说道。 “杨婉，还真把你自己当个人物了？臭标（你懂）子，今天若是把本公子服侍舒服了，说不定还能给你点消息，不然的话……”说到这里，裴承先满脸贱兮兮的笑了笑：“本公子今夜便让你这醉香居关门，所有人都给本公子去大理寺点名！” 杨婉猛然皱了皱眉头，说不怕是假的，毕竟自己干的事若真是被捅出去了，后果必然是极惨的，但被裴承先这么威胁到还是头一次。 “裴公子还是不要说笑了，小女子若是去了大理寺，诸位公子不也得去陪着吗？” 杨婉本是不打算在这里说这些的，但还没等自己离开，裴承先便一路追了过来，这个时候她也有些担心屋内的李元景会听到这些谈话。 但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来什么，屋内的李元景和程处默二人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看到了吧，醉香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这里见不得人的东西多着呢！”程处默趴在窗台前，双手撑着下巴淡定的说道。 “不是你非要拉着本王来的吗？还有，你在这里卖了多少消息？”李元景转头看向程处默。 程处默心中一慌，连连摇头道：“没有，我常年待在军中，哪有机会来这里？每次来都是喊人一起跟着，从不单独来的！” 李元景想了想，没去深究这件事情。 程家的崽子一个比一个还精，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不过李元景倒是有些惊讶，听杨婉的意思，几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几乎都跟这里有交集？ 正在服丧期间的裴承先，又有什么消息要卖给杨婉？听口气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情。 “哎，看来本王注定要做正义的使者啊……” 第118章 演技太差 连自己都知道调查一下醉香居的背景，李元景还就不信其他人不会想到这一点。 朝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却没有立即取缔。 世家知道了非但没有避而远之，反而与其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对于这个醉香居，李元景是越来越好奇了，仅凭一个杨婉就能将其运作到现在这种地步？ “本公子听说你最近对赵王比较感兴趣？”裴承先似是没有被杨婉的威胁所吓倒，反倒继续追问道。 杨婉面色骤然聚变，连声道：“赵王身边出了那么多人杰，是个人应该就会对赵王殿下有兴趣吧？” “行了！”裴承先却不吃杨婉这一套，他看中杨婉已经很久了，但无奈对方就是不吃他这一套。 不要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就没有那点小心思，特别是他们这种身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的。 裴承先有些不耐烦道：“本公子知道李元景的一切，包括他身边那些人是怎么立功的，甚至还知道织布工坊的秘密，只要有关李元景的，本公子都知道，怎么样？需不需要给你一些时间考虑清楚再说？” “不必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淑女也好逑！杨婉爱慕赵王殿下是正常的，倒是你裴公子的品性，很让人羞耻！”杨婉直接拒绝了裴承先。 “不要逼本公子动粗！”裴承先的耐心似乎已经被耗尽。 最近接连的打击让他有些难以应对，整个人的性格都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族人的鄙视，李世民的警告，母亲的责骂！ 压抑，无限压抑的情绪始终笼罩在他头上，各方面的压力将他压的喘不过来气。 若是放在正常时候，裴承先还真就不敢对杨婉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再不做些事情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裴承先觉得自己会疯。 事实上现在也差不多了，但凡有点理智，他就不会亲自登门，然后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醉香阁中的李元景将外面两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裴承先的作死能力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而杨婉也绝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当然，也不排除两人是在做戏。 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杨婉又为什么要陪着裴承先做戏？裴承先的确知道一些机密，都是些瞒不住的，这些事情或许在圈子内不是什么秘密，但对外而言，意义却并不简单。 ‘啪啪啪！’ 李元景一边拍着手，一边缓步的从醉香阁走出，脸上凝带着社会主义版的笑容，满脸友善的看着裴承先。 本来他是不打算出面的，但他怕再偷听下去，裴承先会把自己卖的一干二净。 东西倒是不值钱，也不是什么最高机密，就是恶心。 一旦被一个机构给盯上了，以后自己想在这么自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虽然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掌声送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也好让本王学习一下，贵族是如何动粗而又不失优雅的！”李元景轻靠在一根柱子上，慢悠悠的说着，程处默如同一根桩子一般的站在身旁，虎视眈眈的看着裴承先。 他只卖李元景倒是跟程处默扯不上关系，但他要卖的东西，却跟程家有关系。 “李元景！”当看到李元景的那一刻，裴承先便觉得浑身上下突然止不住的在颤抖，双手狠狠的攥成拳头，紧咬牙关怒吼道。 “没大没小！”李元景顿时觉得一阵无语。 自己明明是及时的站出来制止了裴承先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的，怎么现在感觉像是自己才是犯错误的那个？ 以后谁在跟本王说一句世家教养好这种屁话，本王保证不一次性打死你！ “殿下，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啊？”程处默不怀好意的搓着双手。 “去吧，留一口气就行了！”李元景点了点头。 “你……你给我等着！”见程处默竟然真的要上前，裴承先被吓的瞬间撒腿逃跑，临走之际还不忘威胁一番。 看着裴承先逃走的身影，李元景暗暗的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一次自己拦了下来，但以后呢？ 裴承先显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罢了，可若是被他得知了某件机密消息呢？ 这种人往往属于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表面上看没什么能力，但真要是记恨起来，也能让人恶心的要死，甚至是坏了大事。 看来还是要找机会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才行！ “多谢殿下刚才的解围，若不然的话，婉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杨婉换上一副笑脸朝着李元景感谢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你若不愿意，他裴承先能在这里成事？”李元景不咸不淡的回应着。 杨婉面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笑言道：“殿下太过高看婉儿了，裴公子那种身世的家庭，醉香居是惹不起，也不敢惹的！” 李元景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演的太过份的话，效果可就没那么好了。 接下来，杨婉为两人安排了一桌在大唐绝对能称之为顶级的饭菜，配上自酿的佳酿，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似大唐的粮食酒，也不似果酒，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这桌菜李元景几乎是看着程处默吃完的，对于这里，裴承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该吃吃，该喝喝，把心放进肚子里，不会有事的！”程处默似乎是看出了李元景的担心，在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之后，还不忘劝说着李元景。 李元景微微看了眼程处默，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的？” “这你就别管了，不就是……不对，反正不会有事就对了！”大大咧咧的程处默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套话了，连忙改口。 只不过演技太差，一眼便被李元景给看穿了，比起他老子的演技而言，程处默的这点水平简直跟幼儿园似的。 当下，李元景也不在有所拘束，也不嫌弃程处默吃过的饭菜，直接开始美滋滋的滋润着自己的肚子。 心中的疑惑虽然还有，但也不至于像之前那么重了！ 第119章 敲闷棍的来了 直到李元景二人酒足饭饱之后，杨婉也没有再出现在醉香阁，或许是被李元景听到了一些话，自己觉得不太好意思。 醉香居依旧是宾客往来不断，瞧见程处默的时候也是纷纷点头示意，至于李元景，抛头露面的次数还太少，大多数人还不大认识他。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程处默美美的伸出个懒腰，望着面前渐黑的景色。 “对你来说，哪天不是好日子？”李元景翻着白眼回应道。 “也是！我要回家了，殿下要不要去我家住一晚？顺便把正事办了？”程处默转过头笑着问道。 “你自己去吧，本王今夜住在王府，也顺便把正事给办了！”李元景连忙摇了摇头。 程处默回家是去偷地契的，自己跟着去干嘛？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程知节，是自己怂恿他的吗？ 做个好人就挺不容易的，万一在被人误解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元景不由得摇了摇头，以后绝对不能在做好人了，风险太大，明明是带着人赚钱的路子，现在却搞得心惊胆颤的，比造反还操心，图个啥呢？ “那行吧，等我拿到东西后就去王府找你！”程处默点了点头。 两人基本上还是走的一路，只不过最后进的不一个坊市，但程处默这个货一路上搞得神神秘秘的，问了又不说，还在半途找个理由直接开溜。 李元景也没有在意，反正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刘虎等人呢，安全方面自然不用担忧。 这一路上李元景都在考虑着钱庄的事情。 钱庄不比万民布店那么简单，随便借几个人就能置办起来。 这里需要的是大量的计算人员，偏偏大唐的数学水平又不高，虽然武德年间王孝通对《九章算术》以及《缀术》提出了不足之处，著成了《缉古算经》，而这部书对于后世也有着及其深远的影响。 这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部涉及到三次方程式及其解法的书，目前是国子监的算学课本，就连世家都必须用一些手段来搞到这些课本才能研习，至于那些没有任何背景的莘莘学子，又从哪来搞到这些最新的教材？ 选材面太窄，这也就导致了顶端人才永远不够用，所有人学习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去当官，而没有发展学术的想法。 李元景也不好评判对与错，或许这便是官本位制度绕不开的一道坎。 但钱庄若想顺利的开起来，就必须要着重培养人才，趁着距离新址建成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搞个速成班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招募能直接上手的人才，还是想想算了。 这些人都是各家的宝贝，最为精锐的一批在户部坐镇，余下有些能耐的，都是个大店铺的首席账房，想挖人的难度可想而知。 况且那些人未必就真的是想来找份工作的，不过就算重新培养对李元景来说也不算什么，自己搞个基础的东西就可以了，趁着现在业务量少，可以让他们通过大量的虚拟练习来发现不足，改善现状。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李元景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念头通达了。 只是走着走着，李元景突然觉得身边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想要四处张望。 不过刚刚停下脚步，整个人却瞬间陷入了懵逼状态，一只麻布袋子被直接套在了头上，本就昏暗的天色，这下彻底黯淡了下来。 李元景只觉得心中很是委屈，好歹让本王看一下是谁啊，敲闷棍用得着这么专业吗？ ‘砰……’ 拳打脚踢的声音瞬间传来，与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 只是一瞬间，李元景整个人便动弹不得，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地上抱成一团，胃中翻江倒海，止不住的想要将刚刚吃下去的饭菜全部吐出来。 只是在临吐之前被李元景强大的意念给镇压了下去，头上还套着袋子呢，这要是吐了出来，还不得糊在脸上？待会本王还怎么见人？ 跟在身后不远处的刘虎等人发现了不对，几人脸色骤然聚变，迅速迈开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听到身边的打斗声，李元景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至少一时半会儿的这帮人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 趁着这个间隙，李元景悄悄的将套在头上的麻布袋取了下来。 入眼的是几个身着普通衣裳的蒙脸大汉，只能看出几人身材魁梧，除了眼睛以外，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而最让李元景惊讶的是，刘虎等人在与他们的打斗中竟然没能占到便宜，双方基本上算是五五开。 对方似乎是见奈何不了刘虎等人，而且再拖延下去，巡城的士兵就会支援过来，所以简单的几个回合之后，几人便心生去意。 刘虎等人心有忌惮，生怕周围还有其他的埋伏，见对方退去也不敢前去追杀，连忙将李元景围成一团，刘虎则是亲自将李元景从地上扶起来。 与此同时，刘虎又是连忙跪在地上：“属下护驾不及，让殿下受了委屈，请殿下责罚！” 李元景轻轻的揉了揉刚才被打的地方，不碰还好，这一碰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轻飘飘的看了眼刘虎，李元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按照大唐通俗的规矩，主子在护卫的保护下还受到了伤害，那么对这些护卫的第一处置方案就是斩，因为能用得起护卫的都不是一般人。 但是李元景远没有那么苛刻，他也看出来了刘虎等人的确是尽力了，奈何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 “给本王查！不管他是谁，这次都要让他付出代价。”李元景想了想，觉得不能一直去做老好人了，该严厉的时候也得严厉一下，接着又说道：“水落石出之前，你们几个的假期以及俸禄全部取消，什么时候结束这件事情就什么时候恢复！” “诺！”听到李元景的处罚，刘虎总算是松了口气，没假期和白打工当然是最好的结果，而赵王已经处罚了，陛下就不会在跟着处罚了，不然轮到陛下来处罚的话，他们的小脑袋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搬个家了。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王府护卫要狠狠的操练一番，这么几个贼人都打不过，真是……”李元景无语的摇了摇头，不是说好了宫廷护卫一个打十个的吗？ 刘虎这些人可是从李世民的千牛卫中调出来的，而且是真正能战斗的千牛卫，不是那个负责仪仗的千牛卫。 刘虎不禁老脸一红：“殿下，对方都是死士，真若是打的话也未必就打不过，只是我们有所忌惮，一张一弛才有了这个结果……” 刘虎等人的忌惮显然就是李元景，全力进攻自然意味着摒弃了一部分防守，这时候若是对方朝着李元景所在的方位撤退，最后来上拼命一击，刘虎等人就是武艺再怎么高强也不顶用。 打一开始刘虎等人就是把这些死士往外逼的，尽量让他们距离李元景远一些，这样容错率也高一些，又要攻又要防，打起来畏手畏脚的，自然不能像对方展现出来的那样强。 “殿下……殿下……” 看到程处默的时候，在会想到之前的一些画面，李元景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这货……是把自己给卖了？ 第120章 查！狠狠的查！ “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了？”李元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问道。 程处默这波操作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你看出来也就算了，你跑了本王也不跟你计较，可你连提醒一下都不肯？ “知道了啊，我不是提醒你了吗？”程处默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什么时候提醒了？”李元景没好气道，若不是身上太疼，现在非得暴揍这货一顿不行。 “刚出醉香居的时候就提醒了啊，今天是个好日子啊！”程处默辩解道。 “那你跑什么？”李元景有些无语，你特么直接说夜黑风高不得了？明明知道本王是直的，没事玩什么歪的？ “我没跑啊，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正主都在暗中看着呢，我是去找幕后真凶的……” “找到了吗？” “找到了，但是天太黑，对方又躲的比较深，看不清楚，而且对方身边跟着好几个人，我可能打不过，这不是回来报信找援兵呢嘛……”程处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暗暗庆幸刚才自己没有冲动。 刘虎等人的身手他可是见识过的，两个自己都打不过。 可刚才刘虎竟然只跟对方战了个平手，刚才自己若是冲动的话，保不准过几天赵王就得去程府吊唁自己了。 想想未来的国公，程家家主之位还在等着自己，程处默就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出现任何差错的…… 李元景出门一般是不坐马车的，除非是出远门。 也正是他的这种生活习惯才给了对方偷袭的机会。 但是李元景根本想不到，明明已经见到了敌人，程处默竟然直接认怂了，这特么的上哪说理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长安巡警风风火火赶来，闻讯得知被打的竟然是赵王，顿时吓得四神无主，一方面亲自派人将李元景送回王府，一方面则派人去通知目前能够找到的最高级别将军，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今日当值的恰好是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其实官当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去事事亲为了。 特别是十六卫大将军，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喝茶，现在多了个看报，若是夜间当值，唯一需要改变的就是换个地方睡一觉。 大唐开过至今，也就宣武门的时候当值大将军动弹了一下，其他时候还没有什么事情能惊动他们的。 而目前待在长安的大将军也没有几个，大多数都身兼多职，在地方上为政。 唐朝的军事制度有些奇葩，比如说负责长安治安的，是十六卫，十六个卫各自划分了一片区域，各扫门前雪，但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当值大将军，若遇到急事大事，按照排班表去找人就行了。 与此同时，十六卫还肩负统领天下六百多个军府的职责，李元景总觉得这是制度上为了避免十六卫统帅府久疏战阵而特意设置的制度。 和平时期军队他们是管不了的，那就给你们点禁军负责治安玩玩吧，纯当练手了。 刚刚吃完公家饭，打算入睡的段志玄在得知赵王被人敲了闷棍之后，吓得浑身睡意立即消退。 作为李世民的心腹，自然是知道一些李世民的想法的，段志玄深知这个时候赵王是绝对动不得的。 段志玄朝着手下吩咐了两句，便急匆匆的进宫汇报，再晚的话，怕是李世民就要睡觉了。 御书房内，闻讯段志玄入夜来访，李世民微微一愣，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十六卫大将军向来不单独进谏，一旦进谏，那就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陛下，臣刚刚接到消息，赵王殿下在回府的途中被人套了袋子，据说伤的不轻，具体的情况臣已经派人去了解了！”进门之后，段志玄直接道明来意。 “什么？”李世民愣了下，面色瞬间一片铁青。 段志玄低头不语，具体的情况他也不是太清楚，在接到具体的汇报之前，他不便多说。 “找到人了吗？”李世民接着问道，敢在京中对一位亲王下手，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没有，臣已经下令没有接到宫中的命令，明日一早所有城门不得开放，又命京中各路巡警严加巡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即逮捕询问。”段志玄说道，他只做该做的，防止人员逃离长安，具体该怎么做，他却不会轻易决定。 这种事情还是让皇帝自己来处理比较好，特别是京中这种是非之地，反正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绝不是普通的案件。 “赵王被打你不去抓人，反而在这里装模作样？”尉迟敬德忍不住的怼了段志玄一句。 段志玄努了努嘴，想要动怒，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不是自己怂，而是跟这么一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大佬犯不上。 大唐有闻名天下的文武二怼，文怼是魏徵，虽然让人觉得头疼，让人觉得可恨，但又不得不说，魏徵怼的有道理，所以大家在面对魏徵的时候就是敬而远之，惹不起我躲还躲不起吗？ 对他倒是谈不上恨，最多就是讨厌，总爱抓住自己的错误去放大，偏偏自己还没办法反驳。 武怼就是眼前这位尉迟敬德，他的武力绝对是没得说，在所有将军之中那是稳稳的排行前三，但大唐统一之后，李世民登基之后，善武的尉迟敬德瞬间毫无用武之地，又整天守在李世民身边，自负其功，总觉得老子天下武功第一，老子功劳天下第一。 看谁不顺眼就是一个字！怼，往死里怼，我怼你你还不能还口，你若是还了口，那咱们就来练一练，被尉迟敬德暴揍过的功臣可不止一两个。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尉迟敬德的行为有些不满，为了保全这些功臣，他也是费劲了心机。 其他人倒是还好说，唯独最让他省不下心的就是尉迟敬德，这货这些年来暴躁的很，不过想想早些年尉迟敬德立下的功劳，李世民还是觉得再忍忍吧…… 严格意义上来讲，段志玄做的并没错，而且是恰到好处的那种，不管接下来李世民怎么安排，都不会因为他现在做出的决定而为难。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去查，必要之时可从宫卫抽调人手，三日，最多封城三日，这件事情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第121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回到赵王府之后，脸色铁青的刘虎立即召集了留在这里看家的一百护卫中的四十人开始对今日的事情进行调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多数人手都在城外的新王府，而且出了今晚这档子事，刘虎也不敢大意。 抽走四十个人都让他心惊胆颤了起来，这四十个人今夜只能算是踩点，摸查线索，具体的调查要等到明天把人从新王府调来以后再去做。 宫中也是派来了御医为李元景诊断，而对于这种伤势显然是无能为力的。 好在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身上的淤青倒是一块一块的。 ‘嘶……’ 趴在床上的李元景忍不住的抽了口冷气，浑身上下只剩下了一个疼字。 一旁正手拿着滚烫鸡蛋为李元景处理淤青的王小意有些举手无措，忍不住的抹了把眼泪。 “殿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王小意带着明显的哭腔问道。 “本王若是知道了早就带着人杀上门去了！”李元景强咬着牙齿，主要还是疼的。 自己好像也没得罪过人吧？ 而且老好人的性格也让自己跟身边人都接触的很不错，各个都尝到了甜头，视自己为主心骨一般的。 难道是程处默识破了自己的计策，所以找人暗中阴了自己一把？ 或者是杜如晦觉得不该把杜荷叫回来，影响了杜荷的封爵，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下？ 不应该啊，他们两个完全没道理这么做的，杜如晦虽说不吭不响，但肚子里绝对精明的一逼，绝对不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 难道是本王太帅了，又太有能力了，所以引起了某些神秘力量的不满？ “殿下，樊国公来了……”门外传来了通报声，今夜赵王府注定不眠。 樊国公差不多是第三波来的人，李元景用意识揉了揉脑袋，一时间竟想不起樊国公是谁？ 这个可真不怪自己健忘，而是大唐的国公实在是太多了，自己又跟他们接触的不多，对不上号也纯属正常的嘛…… “他来干什么？”李元景强装淡定的问道。 “……”门外瞬间一阵尴尬，说道：“樊国公是左骁卫大将军，恰好今夜当值，负责长安守卫，陛下将殿下受袭之事交给了樊国公来处置！” “让他进来吧！”李元景有些郁闷，这也意味着这件事情李世民接手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便不变参与。 但这顿闷棍之仇若是不报，自己的念头岂会通达？才不到十四岁，如同花朵一般的年纪啊，为了不让自己废了，李元景决定这个仇一定要自己报，但具体的操作可以灵性一些。 “臣参见赵王殿下！” “嗯，本王实在是太疼了，礼节什么的就免了吧……”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李元景就是叫不上名字，为了不让自己失礼，也就只好这个样子了。 段志玄也没有去在意李元景是否失礼，来之前他已经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而且外面还带了大理寺的一些官员，这些人在解决案子，寻找线索方面可是一把好手。 若不是皇帝亲自开口，这一趟段志玄是不想来的，其实按照他的意思，直接让大理寺那边来一趟就行了。 “大致的情况臣已经知晓，唯有一点还是空白，不知殿下最近可否与人有过过节？”段志玄直接问道。 “房玄龄吧！”李元景直接忽略了已经被自己排除的两个人，思来想去，有这个能力，又有些恨自己的估计也就房玄龄了。 “哦？殿下与房相有过节？”段志玄愣了下，有些难以相信。 “嗯，今天他让本王分红，本网不肯，气的他对着本王吹鼻子瞪眼的……” “……”段志玄顿时觉得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房相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虽然房相真的扣了点，但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去动用死士？ 段志玄认真的看着李元景，郑重问道：“其他的呢？有过口角之争的便算！” “太子吧，太子老早就看本王不顺眼了，虽然本王大肚量没跟他计较，但后续的事情本王也说不准。另一个应该是裴承先？今夜在醉香居有过口角，不过他们两个应该不至于吧？怎么说本王也是他们的长辈，敢敲长辈的闷棍，就是活剥了他们也没人敢拦着啊……”李元景想了想又挠了挠头。 太子品性顽劣，虽然在自己身边待过，但那段时间自己也并没有过多的去管教他，两人之前就有些口角，但是有李二跟长孙皇后压着，太子就算再二百五也不敢直接对自己王叔动手吧？ 这要是被查出来了，他的太子之位可就危险了，难道不知道他王叔对他爹的重要性吗？ 至于裴承先，李元景压根就没想过这个货，怂的一逼不说，有事就会叫家长的货能有胆子干这事？ 对啊…… 李元景突然愣了下，疑惑道：“会不会是临海公主？” 如果说裴承先没有胆子的话，那么临海公主的胆子可就足够肥了，而且道义上也站的住，虽然敲闷棍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以临海公主的身份，也能调动裴家的死士。 “还有吗？”段志玄没有接话，只是将这三个人悄悄的记载了心中。 李元景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反正李元景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么低调还能找出这么几个对手，着实是不易啊。 “殿下这段时间安心养伤便是，臣会尽快调查出结果的，另外殿下的护卫也可以撤了，这件事情他们最好不要参与，否则殿下与臣都不好交代。”段志玄点了点头，这件案子不难查，他也没打算亲自去查，深知连明天的封城都没打算继续。 “本王很忙的，没空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李元景大度的朝着段志玄去了个眼神。 “臣告退！”段志玄中规中矩的点头告退。 至于李元景，大肚个鸡儿啊，自己都被打的躺在床上疼的直嗷嗷，旁边坐着美人都无能为力了，这么惨的现实，身为一个王爷，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吗？ 待段志玄离开之后，李元景脸色一变，直接吩咐道：“去告诉刘虎，让他找几个机灵点的去跟着打听，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以后立即告诉本王，敢打本王的闷棍，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第122章 本王要改变历史啦 翌日清晨，李元景很自觉的选择了赖床。 但没过一会儿还是屁颠屁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随着气温的升高，屋内的温度也缓缓的跟了上来。 就算是有冰块坐镇，身子下面也是粘乎乎的一片。 而昨天因为受伤的缘故也没有洗澡，本就沾着一身的臭汗，那感觉更是不要提了，酸爽的不能行简直。 坐在凉亭下的躺椅上，周围布置着一圈冰块，下人拿着蒲扇不断的扇着凉气，勉强算是这个时代的空调吧。 “殿下，王府外有一个叫阿鲁尔的胡商求见，说是响应殿下的号召，从西域各地带来了一些大唐没有的特产想要进献给殿下！” “胡商？快让他进来！”听到胡商这两个字，李元景瞬间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大概大半年前自己就安排人去找胡商说这些事情了，后来一直没有人前来进献特产，久而久之，李元景自己都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而对于西域的一些特产，李元景还是很感兴趣的。 在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前，外来文化及特产几乎全是通过丝绸之路进入华夏的。 而《新唐书舆服志》中记也有明确记载，贵人御馔，尽食胡食。 大唐的饭菜李元景已经吃的想要吐，不是烤就是煮，要么就是蒸，没有第三种做法。 炒菜虽然已经出现了，但由于各项技术不过关，所以炒出来的菜反而不如蒸煮出来的够味道，且现在使用的都是动物油脂，吃起来也感觉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炒菜价格太贵，加上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就算是达官贵人家除非是平时的饭菜吃吐了想换换口味，普通人家还是别想了，一顿炒菜用掉的油水都够他们全家吃半个月了，哪肯这么浪费？ 对于胡商的来访，李元景已经渐渐的期待了起来，不过最为期盼的，还是各种香料，俗话说，饭菜好不好，全靠料来衬，没有足够的香料，就算李元景空有一身武艺也毫无用武之地。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位长相颇有西域风格的中年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李元景面前。 身上并没有土著般的羊膻味道，阿鲁尔将身子压的很低，以此来显示自己对赵王的尊敬，口中更是用着算是熟练，但还带着明显异域口音的汉话说道：“尊敬的大唐赵王殿下，小民阿鲁尔自从接到殿下的指示后，便亲自跑了一趟西域，为殿下带来了二十余种大唐没有的东西，至少小民在大唐生活近十年还没有见过……” 接下来阿鲁尔亲自从袋子中将准备好的特产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李元景面前，并且挨个做出了详细的介绍。 这些可都是让他获得大唐身份的宝贝啊，而为了这一次能够拿到大唐户口，阿鲁尔可是花费了大量的经历与资金，甚至动用了不少的人力才抢先一步的。 反正据说在收集这些东西的胡商不止一两个，为了拿到大唐户口这些人也是拼了。 看着面前一大堆的东西，虽然单个不多，但阿鲁尔介绍说这些只是一部分，甚至带来了种子，用来种植的话，几年就可以形成规模。 李元景倒是看到了一些认识的东西，比如说胡椒，也就是黑胡椒，不过这个时候西域人也没完全开发出它的吃法，都是整颗的颗粒。 还有一些种子，据阿鲁尔介绍说是原产自波斯的蔬菜，成品没办法带过来，所以带了一些种子过来，具体的需要等种植出来以后才能看到。 李元景还看到了沙糖，颜色微微有些发红，类似于红糖的模样，据说是从甘蔗汁中熬煮提取的，阿鲁尔为此带来了甘蔗种子。 各种香料十余种介绍完之后，阿鲁尔便开始介绍起了其他的一些特产，有些李元景知道，有些则是完全没听说过。 总的来说，这一次阿鲁尔能够带来这么多的香料就足够让李元景兴奋的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见到辣椒。 见到李元景似乎是满意，但始终没有表态，阿鲁尔不由得心中一紧，暗暗咬了咬牙，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了，如果这件东西还不能打动赵王的话，自己这半年的投资就算是打了水漂。 “尊敬的赵王殿下，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宝物，得到这件宝物并不困难，但是为了得到它的制作方式，小民可是付出了大量的牺牲，甚至还因此死掉了数十人。” 阿鲁尔从口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布团，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裹了起来，打开最外围的白色布团，里面是一大块白色的，软绵绵的物体。 而在看到这个东西之后，李元景瞬间坐直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即上前将其一把抢过来。 亲手触摸着，手中传来那种软绵绵，又带着一丝硬的感觉，李元景突然间放声狂笑了起来。 棉花，竟然是棉花，有了棉花便可以纺织棉布，而棉布和麻布在取暖效果方面是天差地别的，而且棉花不仅可以织布，还可以直接进行填充来制作棉衣，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说，这绝对战略级的物资。 “这个可带来了种子？”李元景指着手中的棉花问道。 阿鲁尔愣了下，突然间有些心酸，欲哭无泪，委屈的泪水瞬间挂在脸庞两侧：“殿下，这个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了啊，小民在不少地方都见过的，只是没有普及，小民真正要进献的东西还在里面包裹着呢……” 李元景有些呆呆的看着阿鲁尔，几十年前，或者几百年前棉花就传入华夏了？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将其利用起来？还是说，连西域人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不过既然大唐有棉花，那这件事情就不怎么着急了，淡定的继续打开棉花团，想要看一看被阿鲁尔这么严密保护的到底是什么物件？ 然而在打开棉花团之后，李元景整颗心都跳了出来，如果说棉花能让自己惊喜的话，那么这个小玩意儿就足以让自己狂喜万分了。 玻璃！ 一个小手指那么大的玻璃球！ “这东西的制作方法你拿到了？”强忍着心中的兴奋，李元景指着玻璃球问道。 这个玻璃球有些浑浊，甚至有些不大能看到对面的棉花，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但再怎么模糊，也比纸糊的玻璃要好啊。 “拿到了，其实制作方法并不难，只是罗马人对这种工艺保护的比较严格，据说是只能在罗马宫廷中使用，数百年前前罗马覆灭的时候，有一批工匠逃了出来，小民找到了其中一位的后人，并且将他带入了大唐，许诺了给他大唐子民的身份，让他享受应有的地位……” 第123章 贷款考虑下？ 严格意义上来讲，李元景属于忽悠人，成功的忽悠了一批想要在大堂扎根的西域商人。 而西域各国对于大唐的记载也有不少，大唐，或者说隋朝，是西域人人向往的地方。 没有战乱，拥有强大的军队，强大的经济，简直就跟天堂一般的舒服。 虽然事实距离他们的想象还有一些差距，但生活在这里的西域商人却还是能够很直观的感受到大唐的强大，尽管就在几年前，突厥人还曾经杀到了渭水北岸，但那依旧无法影响他们心目中那个大唐的地位。 而给他们带来最大影响的，就是大唐的人口，大唐的军队，大唐的繁华。 西域以小国为主，规模最小的甚至只有几千人，能有百万人口的，基本上就算是超级强国了，跟大唐这种千万级别人口的王朝相比较起来，就是将西域捆绑在一起，也不是大唐的对手。 书中记载了大唐的强大，这些行商将大唐最好的一面带到了西域，同时又将大唐的户籍制度的严谨传了回去。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当然不会有人拒绝。 这个时期西域的工匠待遇甚至还不如大唐，若能去到一个能重视自己的国家，并且成为他们的子民，为什么要说不呢？ 李元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忽悠了西域行商，西域行商又忽悠了另外一批人。 但不管是不是忽悠，至少这个结果很不错。 “户籍的事情待到合适时机本王会为你解决，那名工匠现在就给本王送过来，不过你店铺的事情本王倒是现在就可以替你解决掉！”李元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以诚待人。 不能人家出钱又出力，结果落个一场空，这不符合大唐男人的风格。 李元景朝着身旁的刘虎吩咐道：“给他一块本王的令牌，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以后在长安本王罩着你！” “谢殿下提携……谢殿下……”阿鲁尔激动的直勾勾跪倒在地，不断的感激着李元景。 虽然没有拿到大唐户籍，但是一块赵王的令牌的作用丝毫不比大唐户籍差，两者甚至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有这块令牌作为镇店之宝，不要说那些泼皮无赖，就是官面上的人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现如今胡商在大唐的生存环境可是很差的，而外族入籍制度也很严格，迄今为止，只有外族将领投降大唐的那少数人拿到了大唐户籍，就连他们手下的士兵都不能算是唐人。 李元景伸出手想要送客，但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又将手收了回来。 “要不要考虑贷款？” “贷……贷款？”阿鲁尔脸色骤然一变，那可是贷款啊，这是要让自己倾家荡产的行为啊。 阿鲁尔知道大唐世家就喜欢贷款给别人，几贯钱出去，过个一两年，价值几十贯一亩的土地就成了自己的，利息高的吓人，而官府也不管这些事情。 阿鲁尔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赵王给惦记上，这要是不从的话，怕是会死的很惨吧？ “那……那就贷点？”阿鲁尔根本不敢拒绝，只能尽可能的少借点钱，然后约定好期限，到期了赶紧还回去，免得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元景笑了笑，知道阿鲁尔这是将自己当做那些世家了，大方的解释道：“此贷款非彼贷款，本王和陛下共同出资成立了大唐皇家钱庄，目的是为了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而并非以营利为目的的，而且我们的贷款方式与他们完全不同。 例如说你的店铺价值一千贯，你最多能从这里借走七百贯，若是一年为期，则利息为一成，一年后共还七百七十贯即可，若为两年或者更长时间，利息也会不同程度上涨，但最高不会超过一成七，这些都是约定好的利息，不会到期变卦。” “那就麻烦殿下了，小民最近确实需要一笔钱来运作生意，除此之外，小民自此以后愿意将每个月利润的二成交与殿下！”阿鲁尔好歹也是在大唐经商多年，从李元景开口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笔钱自己是不借不行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要想办法为自己拉拢更多的好处。 一块令牌对阿鲁尔来说并不保险，他深知唐人的脾性，只有利益关联，才是最可靠的关系，即便付出了二成的利润，只要李元景能信守承诺，阿鲁尔赚的依旧比以前多。 大唐什么商人最赚钱？ 是胡商！ 大唐什么商人最不赚钱？ 还是胡商！ 赚钱的是他们的货物，特别是各种香料，名贵玉器等，每一批新货过来，都是供不应求。 不赚钱的是他们的人，每一批新货进城，都会被人盯上，最抢手的那一批直接被人以极低的价格买走，而他们的店铺能贩卖的，也只是一些常用的，烂大街的东西。 所以说，这些胡商只能算是勉强糊口，偶尔的能在世家的眼皮下顺过来一丁点值钱的货物悄悄的贩卖。 阿鲁尔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要能将赵王拉下水，那么自己就借了这一笔钱之后，便能直接来一次大生意，直接赚的盆满钵满。 “本王虽然爱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笔钱若你硬是要出的话，本王倒是建议你将其换成酒肉，或者日用品之类的直接送去军营。”李元景笑着拒绝了阿鲁尔的贿赂。 自己守着钱庄呢，会缺这点钱？ 阿鲁尔连声答应了下来，不过心中还是暗暗决定，慰问军队要做，孝敬赵王的也不能少，多一些就多一些，依旧有得赚。 似乎是为了尽早的与李元景站在一起，阿鲁尔直接询问了贷款的事情，李元景对此倒是很高兴，钱庄的牌子还没立起来呢就有了生意。 而自己的第一个目标客户本来是程处默的，结果没想到反倒是被阿鲁尔给抢先了。 直接派了几个人跟着阿鲁尔去他的店铺现场查看，账目什么的是不用去查验的，他只看房契，哪个地段房价多少都是透明的，看上一眼基本上心中就有了数。 李元景接着又让人在王府原本预留给官员办公的房间整理了几间出来，然后刻一个牌匾挂上去，算是临时的办公场所，基本上也就算是开业了。 然而到这个时候李元景才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有人也就算了，慢慢找就是了，问题是钱庄没有钱…… 第124章 调教房遗爱 没钱开个毛的钱庄啊？ 李二个不靠谱的，事情已经跟他说了有半个月了吧？到现在都没见钱到账。 无奈之下，李元景只好找机会再去跟李世民提一提这件事情。 但钱庄的事情已经不能再等了，业务都已经开张了，牌子还没立起来，像话吗？ 去阿鲁儿那边实地踩点的人已经回来了，阿鲁儿这次可算是下足了血本，不仅将自己的店铺压了上去，就连居住的房子也一并押了进来。 长安有两大主要商业区，东市和西市。 东市位于万年县，周边以富贵人家为主，理论上消费能力要远超其他区域。 然并卵，交易量最大，金额最大，最繁荣的却是主营普通业务的西市。 东西两市相比，更像是一个靠量取胜，一个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阿鲁儿的店铺位于西市，随着经济的好转，国内的稳定，加上近期商业的复苏，东西两市的房价也紧跟着上涨了不少。 特别是西市的房价涨势更是喜人，阿鲁儿的店铺以及居住的宅院加起来约合一万五千贯左右。 能在长安拥有万贯财产的房屋，阿鲁儿已经算是混的不错的一批胡商了。 然并卵，房子是十年前买的，那个时候大唐刚刚建立没两年，甚至还没完成全国的统一，长安虽为都城，但受到战乱的影响，房价并不高，据说阿鲁儿是用一批西域货物换到了这两处房产的，具体价值多少李元景不清楚，但阿鲁儿肯定是吃亏的。 按照市价的七成来放款，大概就是一万零五百贯，李元景觉得抹掉零头，放贷一万贯就可以了，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嘛…… “殿下，听说有人偷袭了你？你放心，等查出来是谁干的，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了！”房遗爱慢慢悠悠的进入了王府，嘴上不痛不痒的安慰着。 “你不带着你的学员跑这里干什么？”李元景没好气的看着房遗爱，不是本王看不起人，你房遗爱最多干个放风的活。 房遗爱老脸一红，说道：“这不是来看看殿下您现在有没有时间吗？速成班都开班一个月了，您再不去上课的话，这批人就结束了……” 说到这里房遗爱就觉得郁闷，要搞速成班的是你赵王李元景，人都拉来了，弟兄们也都安排到位了，你赵王嚷嚷着要开设一门课程由你亲自来教授。 结果倒好，学期的一半马上都度过了，可你这个首席教授竟然一堂课也没有上过，就算是划水也不带你这样的吧？ “过两天吧，等本王的伤势好一些后再去！”李元景有些尴尬，的确有些不太像话了哈。 不过心中也在感叹房遗爱来的正是时候，正好省去自己在跑一趟。 “从布店的账上调四万贯过来，就当是本王提前支取了分红吧！”李元景直接说道。 房遗爱虽然不管这些事，但人手都是从房家抽调出来的，有了这层关系，房遗爱对于布店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是说好了年底吗？”房遗爱愣了下，下意识问道。 李元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心中的疑惑瞬间豁然开朗。 我说房玄龄怎么天天追着本王屁股后嚷嚷着分红呢，合着家里出了个小叛徒，把布店的老底都给卖了。 想想账上躺着的那十多万贯的利润，难怪房玄龄会这么心急，换作是自己的话，这么大一笔钱不拿回来也会觉得心疼。 “江湖救急你懂不？本王是要干大事的！” “可是工坊的地款还没算呢……” “本王不是还有几万贯在那呢吗？” “要不先多少分点钱吧，不然不好交代……” “交代个屁，创业初期，分什么红？这样，你先把本王的四万贯拿出来，然后把余下的利润也送过来存入钱庄，本王给百三的利息，年底的时候直接来钱庄拿钱便是了！” “这不好吧……” “房二，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现在伤了，提不动刀了？” 在李元景连忽悠带吓的威胁之下，房二根本就不是对手，简简单单的几个回合下来，便把这货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二话不说立即表示要立刻安排人把钱送过来。 虽然分红的心思被识破了，但这么一大笔钱被送走对房二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现在因为这笔钱搞得他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结果李元景还不同意分红，图啥？ “殿下，听说有个胡商来献宝啦？”再被李元景彻底碾压之后，房遗爱丝毫没有羞耻感，换上一副表情便要重新来过，整个人贱兮兮的贴近李元景低声问道。 “有话直说！”李元景瞥了眼房遗爱，总觉得这货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嘿嘿！那我可就直说了啊……”房遗爱双眼放光的搓了搓手，四下张望了下说道：“胡商献宝，肯定也有胡姬吧？反正你也不缺女人，不如给我一个？” “……”李元景满脸的无语。 你房遗爱可是大唐最绿的那个男人啊，现在才这么大一点的年纪就这么多花花心思？ 李元景越想越觉得好奇，按理说房遗爱能有这些心思，就证明了某些方面应该是可行的，但为什么日后要把绿帽子带到极致了呢？ “胡姬没有，本王不好这一口，你若是急了的话，不如回家找个能看顺眼的丫鬟霍霍了得了，大好的青春，你就颓废堕落吧！”李元景义正言辞的批评道。 房遗爱努了努嘴，小声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家里的丫鬟敢动吗？会死人的啊……” 听着房遗爱的抱怨，李元景忍不住的笑了笑。 果然，辣个男人还是辣个男人，并没有出错，先前自己的感觉果然都是假的。 看看人家程处默，不比他们大几岁，人家像他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早就把家里的小丫鬟霍霍的差不多了，搞得程处亮到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再给他霍霍，有心去捡程处默剩下的吧，又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程处亮还可以说是情有可原，你房遗爱又怎么说？ 家里放这则这么多资源都不知道利用，活该你特么带着那顶帽子到死。 至于高阳那个丫头，李元景无语的叹了口气，高阳现在才四岁，注定是段孽缘啊…… 不过看着房遗爱，李元景也有些不忍心，最终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你将来注定是要娶公主为妻的，大唐的驸马混的有多惨不用本王多说你也知道，现在你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第125章 孺子可教也 李元景觉得自己应该是改不掉老好人这个坏毛病了！ 现在的房遗爱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老实啊，可老实人未必就有个好结果。 不过大概率是遗传了他爹的优良属性，惧内！ 房玄龄还好一些，惧归惧，至少房遗爱他娘没给房玄龄戴帽子。 李元景自然也不大希望房遗爱以后天天戴着顶帽子，而且还是怎么也摘不掉的那种。 “娶……娶公主？”房遗爱目瞪口呆，他可从没有想过要娶公主的，那可是大唐所有男人的噩梦啊！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发生的，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掉！”李元景呵呵一笑，彻底打翻了房遗爱的幻想。 “我……我真不想啊……”房遗爱哭丧着脸。 平阳公主算是大名鼎鼎的吧？巾帼不让须眉，大唐所有人眼中的好公主。 可即便是平阳公主，与柴绍的夫妻生活也并不和谐，据说两人最大的矛盾点在于柴绍想让平阳退隐江湖，安心的做一个公主，做一个母亲。 然而平阳公主戎马一生，又怎么可能听从柴绍的建议？ 于是夫妻二人之间便有了隔阂，为此当年李渊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去说和两人。 但天不遂人愿，平阳公主没想过要去做一个太平公主，夫妻二人也是聚少离多，最终在一次战斗中平阳公主不幸负伤，最终不治身亡。 这个还算是好一些的，至少两人的矛盾只是某些理念的不合，柴绍若是愿意支持平阳公主，两人之间还是可以很和谐的。 另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是裴承先他爹，裴律师！ 因为丁忧的缘故现在待在家中，可裴律师现在在家中是什么地位？ 那哥们几乎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吧？临海公主虽然住在公主府，但裴家的大小事情，暗中却都是临海公主在掌控着的。 裴家根本就没得拒绝，裴家不是那些世家，虽然这些年裴家的势头渐渐升起，但随着李渊的下台，老一辈逐渐的逝去，裴家的巅峰时期已经过去了。 诸位敢于以身趟雷的先辈早都凉透了，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房遗爱早就被吓尿了，哪还敢去想娶公主的事情？ 李元景淡定的拍了拍房遗爱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有些人可能会是长子娶，但大多数都是次子，本王估摸着长孙冲的概率大一些，至于你们家，非你莫属了！” 说到这里李元景停顿了下，特喵的自己都凌乱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调教房遗爱这货了。 难不成直接告诉他，以后多顺着点公主，他要偷人你就放好风，最好跟她约定好，偷人可以，但咱一定的静悄悄的，千万不能让人发现，最好能让我也在场，这样外人就没办法怀疑了？ 想想就特么觉得绝望！ “其实夫妻之间也就那么点事，一家不可能有两个强势的人，就看谁能压的住对方了，你的性格有些偏软，现在来看，大概率是你被公主压的死死地，不过本王觉得你还有救，现在开始要好好磨练一下你的性格了，就从你家的丫鬟开始吧！”李元景大义凌然道。 为了不让房遗爱将来带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自己这个当王叔的也是拼了老命的。 至于能不能成，李元景也不知道，但改变房遗爱的性格已经迫在眉睫了。 若是房遗爱的性格改变了，最终依旧失败了，那只能证明这顶帽子就该他来戴，这就是命！ 听了李元景的话，房遗爱有些心动，又有些纠结，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元景，问道：“万一我爹要打死我该怎么办？” “当然是找你娘啊！”李元景笑着挑了挑眉。 房家的事情，没有什么是房遗爱他娘解决不了的，别看在外房玄龄混的那么流弊，但是在家里，他还是很疼老婆的好伐？ “那万一我娘也要打死我呢？我娘可是很讨厌这些的，就连我爹都受不住……”房遗爱依旧是满脸的纠结。 李元景忍不住的翻着白眼，有些有气无力道：“你能跟你爹一样吗？你娘肯定不希望你爹招蜂引蝶，但你娘绝对希望膝下孙辈成群，只要你悠着点别乱搞就成了，若是你娘问起的话，你就说程家两个兔崽子指着你的脸骂你不是男人，都这么大了连男女间的那点事都不懂，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试一试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相信本王，你娘会很高兴的！” “真的？”房遗爱一双眼睛终于是焕发了一丝新的生机，跃跃欲试道。 “程知节天天在家揍娃玩，你听说过他揍娃是因为娃干了那些事情的吗？”李元景举了一个很恰当的例子，至于程知节揍娃的原因，鬼特么知道啊，或许就是因为在家闲的太无聊。 “也是！”房遗爱认真的想了想，旋即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看上小红很久了，一直没敢下手，今晚我就回家……嘿嘿嘿……” “孺子可教也！”李元景满意的点着头：“先去安排人把钱运过来再回去！” “我亲自去安排！”解决了心中的疑惑，房遗爱满身自信的抬起了胸膛，从今以后，他终于可以站出来说一句老子是男人了！ 看着房遗爱离去的背影，李元景笑了笑，这货终于有点像男人了。 不过想到他将来的对手是高阳公主，李元景还是觉得有些搞笑。 一个被宠坏了的公主，如果把自己放在房遗爱那个位置上的话，估计直接就选择投井了，起码还能保全个名节。 接下来李元景继续躺在凉亭下不断的晃悠着，随着日光的转移，他的位置也不断的跟着转移。 阿鲁儿带来的玻璃工匠李元景并没有亲自接见，而是让人将他带去城外的王府，给他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让他去烧制玻璃，等到出现了成品之后再去决定。 自己的房地产计划又进了一步，换上闪闪发光的玻璃窗户，房价和逼格还不蹭蹭的往上涨？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刘虎这才匆忙的从外面走了回来。 王府内并不需要刘虎贴身保护，周边跟着几十个高手呢，没人敢大白天的闯进这里来找死。 “殿下，幕后凶手已经查出来了，樊国公的一位亲兵告诉属下的……” 听到幕后真凶之后，李元景瞬间目瞪口呆，他压根就没想到，会是一个打一开始就被自己认定为不可能的人。 “走，去宫里溜一圈！” 第126章 哭泣的少女 自从那几个死士被刘虎等人认出来之后，调查事情的真相并不难。 接下来的事情段志玄甚至都没有参与，也并没有对长安进行封禁。 直接将案件交给了大理寺官员来负责调查，京城能养得起死士的也就那几家，而将与李元景有矛盾的人列出来，看看哪一家养得起死士基本上答案就出来了。 高手一般都有一些个人的小习惯，也可以被看做是坏毛病。 若是一般人自然区别不出来，但若是经常交手，或者遇见个悟性比较高的，在第二次交手的时候即便对方蒙着脸，也能直接猜出对方的身份。 刘虎虽然不认识对方，但大理寺官员询问了一些关于与对方交手的特征。 范围直接被缩小到了一个很小的圈子内，段志玄也是个人精，圆滑的很。 李世民直接将事情交给了他，他又把事情推给了大理寺，在得到结果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出面，而是让大理寺直接向皇帝汇报，同时又让自己的手下隐晦的透漏给刘虎。 李元景右手一把折纸扇，右手抱着一只竹筒当做杯子，里面放了不少的冰块，以及被提炼过的橙汁。 经过研究发现，杯子中的冰块方多与少会不会影响口感，完全取决于橙汁的浓度。 李元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将橙汁冷冻，然后倒置在盆上，让其自然融化，当余下的冰块颜色变淡的时候，盆中的橙汁的浓度就发生了改变。 这个时候就算是装一整杯的冰块也不会影响口感，前提是要多来几次，让橙汁的浓度更高一些。 皇宫是我家，除了后宫随便转。 李元景也不急着去找李世民，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去主动登门，只需要让李世民知道自己在皇宫闲转就可以了。 隐隐的，李元景似乎听到了阵阵哭泣的声音？ “丽质？”在一处花丛的旁边，李元景看到了正在悄悄抹眼泪的李丽质。 “长乐见过王叔……”李丽质连忙擦了擦眼泪，娇小的身躯从台子上站了起来，朝着李元景施了一礼。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李元景实岁十三，李丽质实岁八岁，虽然只间隔了五岁，但是没办法，你叔就是你叔，哪怕比你小也是你叔。 看着年幼的李丽质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哭的双眼通红，李元景也不由得有些心痛。 自己跟李丽质接触的也不算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还是让李元景对她的感觉很不错。 虽然年幼，又是李世民的嫡长女，备受李世民与长孙公主的宠爱，用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来形容这二位的心情也毫不为过。 但偏偏李丽质又是个惯不坏的乖乖女，极天下万宠于一身的李丽质，反倒格外重视自己的名声，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像模像样的，特别是在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脾气也很不错，很少对身边的宫女动怒。 “谁欺负你了？跟王叔说一说，看本王怎么收拾他！”李元景换上怒言安慰道。 李丽质噗嗤笑了出来。 “是父皇……” 李元景嘴角微微抽了抽，这特么的怎么去帮她撑腰？ 旋即将手中的竹筒递了过去，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心疼，自己拿了这么久一口都没喝，本来是打算长期驻扎晃悠的，结果没想到便宜这个小侄女了。 “先喝口冰镇橙汁压压惊……”看着李丽质的眼神，李元景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解释：“王叔拿了一路还没喝呢，本来是想让你父皇尝尝的，不过他敢欺负我们的小丽质，这杯冰镇果汁就不给他尝了。” 听了李元景的解释，本来还想尝尝的李丽质突然将竹筒推了回来，婉声道：“还是让父皇尝尝吧，父皇每日忙碌政事，最近连丽质都很难见到他，能喝到这杯冰镇果汁的话，我想父皇应该会很高兴的吧？” 宫中现在也缺冰，就连李世民在御书房也很少用冰块来降温，只有早朝后开小会的时候才会取两块冰，免得让大臣们热到了。 后宫就更不要提了，能省则省，后面的暑伏天还多着呢。 “王叔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反正这杯冰镇果汁是送给你了，你想送给谁那是你的事情。”李元景笑着摇了摇头，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送出去再收回来，反正李元景觉得丢不起这个脸。 不想在这个话题长多说，李元景接着问道：“你父皇是怎么欺负你的？如果问题不大的话，王叔去帮你讨个公道！” “母后说父皇要把丽质嫁给大表哥，但是丽质才八岁啊……”提起这件事情李丽质便是满心的惆怅。 她倒是不反感长孙冲，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还太小，一旦嫁出去的话就没办法天天陪在母后身边，一想到不能天天见到母后，这心里面便空唠唠的，然后就是想哭。 “哎，孽缘啊……”李元景无语的摇了摇头，上午才说过长孙冲要娶公主，结果下午李丽质就告诉自己她要嫁给长孙冲。 “你喜欢长孙冲吗？”李元景接着问道。 “不知道……”李丽质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八岁的小屁孩，知道个屁的喜欢啊。 至于想不想嫁人，李丽质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嫁给谁并不是她能决定的，但不论李世民要把她嫁给谁，她都不会反对。 生在帝王家，当做帝王事。 李丽质虽然年幼，但也早就懂了这个道理，所以她不会为了婚事而哭哭啼啼的。 “算了，这件事情改天王叔去找你父皇说！”李元景想了下，还是决定要干预一下的。 毕竟是近亲结婚，看似亲上加亲，实则害人不已，再说就算为了亲上加亲，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当然，李世民的决定自己改变不了，但是一些细节还是要去努力一下的。 万一以后一个傻子留着哈喇子喊着自己爷爷，想想就特么觉得恐怖…… 不过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需要去进行一项科学调查。 反正李丽质还小，李世民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把自己八岁的女儿嫁出去，怎么说也要等到十二三岁才会考虑这件事情。 李元景又跟李丽质闲聊了一会儿，将李丽质逗的笑声不断，数次道歉言明自己失态。 李元景倒也不在意，这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天性。 两人聊得正是欢乐，一个内侍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用公鸭般的嗓子说道：“殿下，陛下召您去御书房……” 李元景虽是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只能朝着李丽质说道：“改天有空了去王叔那里转转，有不少好东西呢！” 第127章 大喷子李元景 李世民的心中是万分纠结的，最近可谓是好事不断，但也可谓是麻烦不断。 喜忧掺半，着实让人捉急的直挠头！ 半个时辰前就接到了李元景进宫的消息，但半个时辰过去了，李元景依旧没有来到御书房。 皇宫虽然很大，但这么点距离半个时辰都走不到吗？ 就算是爬也应该爬到了啊，无奈之下，李世民只好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桌子上，派人去找李元景，顺便喝一口冰镇凉白开。 果汁什么的就算了，李世民怕某人说他铺张浪费，突然间，李世民竟然有些羡慕李元景的生活了。 每天吊儿郎当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惹事的能力也很强…… “陛下，赵王殿下来了……” 李世民抬头看了眼，很是自觉的李元景已经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手中还拿着一只竹筒，上面有一根小竹管，李元景正美滋滋呲溜呲溜的吸着。 李世民干巴巴的咽了口唾沫，朝着殿中的内侍挥了挥手。 将所有人都赶走之后，李世民这才缓缓的走了出来，朝着李元景说道：“进宫不来找朕，瞎晃荡什么呢？” “没什么，恰好碰见丽质，跟她聊了会儿。”李元景吊儿郎当的说着，旋即试探道：“听说你打算把丽质嫁给长孙冲？” “有什么问题？”李世民稍稍有些不满，你一个小屁孩，这是你该管的事情吗？ 不过在生气面前，李世民还是趁机看了眼李元景手中的竹筒，眼角不由得微微抽搐，黄色的，是橙汁，而且还看到了冰块…… 讲真，内心深处李世民是想拒绝的，但无奈天气实在太热了，好歹也是个皇帝，书房连个空调都不舍的装，喝口冰镇果汁不过份吧？ 况且这是赵王拿来的，也不用宫里出钱。 一番心里斗争过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理智，说道：“给朕尝尝，怎么感觉跟之前喝的不一样呢？” “我喝过的……”李元景一阵无语。 “没事，当年朕在战场上也没少跟弟兄们用一只碗喝水喝酒！”李世民一副接地气的姿态说道。 李元景直接将剩下一半的果汁递了过去，本来是给李丽质的，但是临走的时候李丽质托自己带过来，但是呢，走到半路李元景觉得又热又渴，于是就下意识的喝了两口。 想着一口也是喝，两口也是喝，于是又接着喝了两口，半杯就这么没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李世民竟然连剩下的半杯都不放过。 看着李世民那一口冰镇果汁下肚后那美滋滋的形态，李元景就想一脚踹过去。 说好的不嫌弃呢？ 不嫌弃你为什么不用我用过的竹管？好歹也是个皇帝，脸都不要了？哪有对着杯子吹的？ 狗皇帝！ 李元景心中哼哼了两声，决定不跟李世民计较那么多，直接说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朝廷不加紧管控的话，人类可能会就此灭亡……” “朕也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你不好好说话的话，朕觉得你可能得躺着出宫了！”李世民一口将剩下的喝光，鄙视的看了眼李元景。 还人类就此灭亡呢，唬谁呢你？ “真事！虽然没有我说的那么恐怖，但这种现象的确已经发生了，而且发生了很多年，都是有迹可循的，接下来我打算让人去调查一番，如果人手足够的话，一个月便可得出结果。”李元景悄悄的给李世民打了针预防针，免得之后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只要你有人，随便你去玩，不过朕这里倒是有件头疼的事。”李世民懒得搭理李元景，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想玩自己玩去，反正朕是不可能给你钱，给你人的，爱咋咋地。 直接将一份奏折扔给了李元景，李世民便坐下来接着审批余下的奏折。 不过在看向旁边李元景的时候，李世民却是越来越郁闷，凭什么你个不要脸的可以这么清闲？本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快上战场了啊…… 李元景翻开奏折看了眼，又是那个杠精魏徵在搞事情。 不过魏徵搞事情有一个特点，有一说一，有啥说啥，用事实说话，所以总是怼的李世民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但是这一招对上脑回路惊奇的李元景来说，就有点不够看了。 从奏折上的内容可以看出魏徵是对这件事情进行了详细调查的，所提出的每一个关键点都让人很难取舍，好吧，说来说去，暗中的意思还是直接指向了自己。 “有精力写这份奏折，做这么多的调查，事情也早就解决了，真不知道魏徵是怎么想的，怎么天天净想着怼人呢？真以为他是怼神啊？”李元景甚至连奏折都没看完就直接开炮了。 “怎么？魏徵说的难道不对？”李世民刚看完一半的奏折便听到李元景的叫嚣，不由有些生气。 “当然不对啊，出发点就错了，结果怎么可能会对？”李元景冷哼两声。 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了对策，稍稍的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 “织布工坊存在的意义就在于生产效率高，可以使布价迅速下降，除此之外，织布工坊还养活了上万人，若是执行惠民政策的话，完全可以一户只招一人，这样便可以解决上万户家庭的生活问题。 魏徵说大量的廉价布匹进入市场，冲击了普通百姓换钱的门路，使他们手中的布匹迅速贬值，无法销售，自此断了仅有的财路之一。 魏徵说的不错，但是他有没有想过，这些家庭一年也就能织一两匹布，这点钱能干啥？ 朝廷这个时候应该做的就是有计划的增设一些其他的工坊，有计划的进行招人，尽可能的恩泽更多的家庭，让他们拥有一个可以稳定获取收益的工作，能一个月赚到百十钱的工作，谁还会去用一年赚那点钱？有这个功夫躺着休息，或者造个小人不好吗？ 至于那些没有，或者暂时无法恩泽到的地方，也是有别的方法可以替代的，比如说，最近我就发现了一种新的织布材料，而且不仅能织布，还能保暖，用来填充衣物，填充被褥。 算了，跟你说是说不明白的，过几天我让人做几件出来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东西属于经济作物，随着各种设施的投入，粮食产量也会不断增加，每户家庭完全可以拿个几亩地出来种植棉花，到时候这些棉花由我们收购，这不就是一个来钱的门路？ 做人办事脑子要灵活，要灵性，这也就是魏徵不在这里，不然的话我非喷死他不可……”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李元景，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够用了呢？ 第128章 给本王狠狠的敲 魏徵说的有一定的道理，随着规模化以及工业化的推进，传统的手工业必然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去制止的事情，也就是俗称的改革阵痛期。 这个时期内需要自上至下在心理上进行彻底的转变，当大家都适应了新的模式，当成果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便能够彻底的享受到这种改革红利。 织布工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个织布工坊没有能力冲击到整个大唐的织布产业，但却将大半关中地区祸害的不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织布工坊工作的这些百姓，在每个月管吃的前提下，还能拿到一百五十钱的工钱，这就是改革红利，放在以前，他们是不可能拿到这么多的。 工坊的出现对家庭式作坊的确存在影响，但家庭式作坊的产量极低，都是闲暇时期去做的，平均下来每户一年也就织个两匹布左右，条件稍好一些的就自己做成衣服，条件差的就卖掉换钱。 各种工坊的出现还需要时间去沉淀，李元景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但他可以推广棉花的种植，这种早在南北朝时期就传入中原的神器。 之所以没有被人们利用起来，最大的原因是在于耕种技术的落后，以及耕种期与农作物冲突的缘故。 种了没什么卵用的棉花，就会影响到粮食的收成，产量普遍不高，自家人都不够吃的前提下，谁会傻乎乎的去种这些不能吃不能用也不能换钱的东西？ 棉花虽然不多，但是也有，李元景发动力量去寻找，一时半会儿的也找到了百十斤。 经过处理之后便开始制线织布，一部分则留下来用作填充，反正只是个实验，做个一两件就足够了。 时间会改变这些老旧观念的，朝中的那些大佬他不指望，但是在马周身上，李元景可是花费了一番精力的。 两天后，随着身上的伤势逐渐的恢复，李元景同时也完成了钱庄的第一件放贷业务。 在收押了阿鲁儿的两张房契之后，双方签下了一份合约，约定贷款一万贯，期限为两年，利率一成二，第二年开始需要分期还款，即明年的今日，一次性还款三千贯，半年后再还三千贯，两年期限到了以后，一次性偿还余下的六千四百贯。 款项可提前归还，但利率不减，若第二年开始前两次还款按时完成，则可申请延期一次，延期期限为半年至一年，利率同时提升为一成四至一成六不等。 若到期后未能获得延期，活延期到期后依旧未能还款，那么抵押的房屋将会被收归钱庄所有，至于已经还掉的钱，这个就只能抱歉了。 看着这份说不上来到底是好还算是不好的借贷合约，阿鲁儿满怀壮志的要娶大干一番，反正他已经押上了所有，成败也就这样了。 “你肚子里坏水多，给本王出个主意！”新王府内，李元景有些郁闷的看着马周。 两天前他本来是去皇宫讨要个说法的，结果被李世民一来二去的给忽悠的忘记了这件事情。 本以为李世民会有下一步的动作，结果等了两天毛也没等到，李世民就跟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但不管李世民管不管，这件事情自己是不可能就这么放下的，这顿打不能白挨，不然说出去自己这个王爷的脸往哪放？ 马周努了努嘴，幽怨道：“殿下，没您这么骂人的……” “少跟本王扯淡，给本王出个主意，给你个好事干干！”李元景懒的跟马周扯淡，直接选择利益交换，虽然主动权都在自己手中。 “他敲您的闷棍，您也敲他一次不就行了？陛下没因为他敲您闷棍而处置他，同样也不会因此而责怪您。”马周想了想，极为认真的说道。 “嗯，也行！”李元景点了点头，确实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直接撕破脸皮真刀真枪的干，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一想到自己因为无妄之灾而受到了这么大的屈辱，李元景便觉得肚子里都是气。 朝着刘虎招了招手，说道：“敲门棍的事情交给你了，裴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给本王挨着敲一遍。” “诺！”刘虎阴沉着脸应了声。 他没得选，别说是去敲门棍，就是让他去杀人，他也得去，谁让他先前失职犯下了大错呢？ “殿下，那公主呢？公主也算是裴家的人了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程处默笑嘻嘻的提醒道。 “我觉得公主就不用敲了吧？怎么说也是殿下的姐姐，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程处亮在一旁紧跟着摇头否定。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的，那副欠揍的嘴脸就不要提了，直接把李元景给逼上了梁山。 “他是本王的姐姐敲不得，本王是她的弟弟就敲得？敲！带人给本王狠狠的敲！”李元景狠狠的说道。 他是老好人，但老好人也有闹脾气的时候。 给了临海公主那么多面子，结果呢？自己没等到亲情的温暖，反倒是等来了闷头一棍，不敲简直就是对不起穿越一回啊！ “殿下，您说的好事呢？”马周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元景，敲谁不敲谁跟他没关系，日后算账也轮不到他头上，他倒是对自己的好处很感兴趣。 “持本王令牌去做一项调查，调查对象随机挑选两千对夫妇，没有亲戚关系与有亲戚关系的夫妇各占一半，调查他们之间的详细关系，要具体到祖上五代，以及一共生了多少孩子，包括夭折的那些，每个孩子现在的状况，夫妇年纪暂定三十以上吧！”李元景将走访调查的任务交给了马周去处置。 听完李元景的安排，程处默悄悄的捂着嘴笑道：“这不是好事，这是苦力……” “你懂个屁，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你马周的名字便可直接出现在陛下的御书房，甚至是直接载入史册，能够影响到整个大唐的未来，你说是不是好事？”李元景瞥了眼程处默，短视，不仅短视，甚至还怀疑他很短小无力，原因自然是这些天程处默从不跟他们一起洗澡。 “做个调查就能有这么大好处？”马周挠了挠头，他是在想不出这件事情的好处在哪？又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皇帝的御书房？ “等你调查完就知道了，到时候本王带你亲自去见陛下！”李元景给了马周一剂强心针，改造尚未完成，但不影响先动个小手术。 第129章 房二他不行 马周带着李元景的令牌一脸懵逼的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皇庄。 他选择的第一站自然是长安县和万年县，这两个县就位于长安城内，人口相对密集，数量也足够多，调查起来也比较省时省力。 李元景安排的这个任务根本就没有什么挑战性，一点难度也没有。 唯一能让马周觉得头疼的，就是需要一家一户的去跑，去问，去记录，除此之外，完全就是个耗工时的任务。 不过有过商业经验的马周虽然不明白李元景此举的用意，但也基本能掌握到调查的一些基本技巧。 直接前往县衙，出示赵王令牌，让县衙负责管理户籍的官员出面协助，在寻找衙役了解大致的情况，圈定名单，接下来就是去实地调查。 每走一家，马周便将实际情况记录了下来，并且以其经济情况作为基础来划分不同的等级，同一等级内进行归拢合并，这样得到的数据最为准确，也更有利于日后的判断。 而由于是官府调查，又是一些最基础的信息统计，加上不是一些不能公布的隐秘，所以百姓们也很是配合，短短半天的功夫，马周这边便做完了五十对夫妇的调查。 但马周还是觉得进度太慢，连夜拜访了长安县令，约好明日开始进行调查，马周则开始兵分两路，同时对长安县和万年县进行调查。 仅仅一天的功夫，两拨人便在两县内完成了四百对夫妇的调查，马周当即叫停，带人将资料送回皇庄封存之后便带着人朝着周边县城继续调查。 有了初步的调查经验之后，接下来的调查是越来越顺利，马周直接订好了每个县只取一百对夫妇，两种情况的各取五十，他亲自带队拜访县令，然后留下两人进行调查，又从赵王卫队中借调了一队人负责运输资料，接着便带着其他人奔往下一个县，这边调查完之后赶往约定好的县进行会合，展开新的调查。 调查工作越来越顺手，进展也是越来越快。 短短五天的时间刚刚过去，看着已经被送回来的近千份资料，李元景有些怀疑自己下的任务是不是太少了？ “殿下，马周那边都快做完了，你还打算继续放羊吗？”程处默看着成车成车的资料，不由得惆怅道。 “急什么？等房遗爱来了再开课！”李元景摸了摸脸，觉得还是有些疼，这样去上课是会影响到自己形象的。 最近一段时间自己都成大家闺秀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他怕是来不了呢……”提到房遗爱，程处默便不由得一笑，越笑声音越大。 “为什么？”李元景愣了下，自从那日调教过房遗爱之后，自己到现在都没再见过他，难道是被房玄龄给揍了？ “还是让处亮跟你说吧，这事他最清楚！”程处默止不住的笑道，消息还是程处亮告诉他的。 “房二他……他……噗……”程处亮本是想一本正经的说的，但是最终发现自己做不到，想起这件事情便觉得一阵好笑，最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甚至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殿下，我先擦下泪……”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个二货，房二到底干啥二逼事情了能让你们笑成这幅熊样？ 不大会儿的功夫，程处亮终于是酝酿好了情绪，快速说道：“房二不知道哪根筋开了，竟然开始霍霍家里的丫鬟了，结果丫鬟倒是没敢拒绝，就是房二他不行，据说房二他娘哭了很久，房相也在跟御医打听呢……” “……”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 这特么的，这叫个什么事？ 合着是历史冤枉了高阳？之所以红杏出墙，不是高阳心思太花哨，而是房二太无能？ 房二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想戴帽子，是因为他心怀愧疚而不敢拒绝？ 那么问题来了，历史上高阳那个姘头，到底是不是房二踢她找的？ 千算万算，就是特么的没算到这一步。 意思就是房二不管娶了谁，这个帽子这辈子是带定了？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的想要帮小老弟摘掉的绿帽子，结果小老弟愣是要带着死活不肯摘的现实，李元景便觉得一阵蛋疼。 “去把房二叫来，本王亲自给他诊断一番！”李元景也顾不得什么专业不专业了，但是一些基础的排查项目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啧啧，一想到房二的未来，我就替他觉得惋惜啊，你说这大好的人生，这可咋过呢……”程处默一脸的惋惜模样，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没办法理解那种感觉，反正程处默觉得自己要是变成房二那样，估计会直接选择上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程处亮暗暗吞了口唾沫，毕竟他也到了这个年纪，轻声问道：“很好玩吗？” 李元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程处亮，似乎是在说你没病吧？ “你不知道吗？”程处默有些惊讶，难道程处亮不知道自己的光辉战绩？ 在自己的影响下，竟然没能让他有些小心思？他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看来以后要跟老二保持距离了啊，万一哪天洗澡…… 程处默的眼神不有的瞥向了李元景，以及那个还在跟人上思想课的长孙换，最近他们几个可是经常一起洗澡的，该不会是…… 程处默猛的打了个冷颤，太特么吓人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程处默嫌弃的眼神，程处亮不由的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家里的丫鬟都被你霍霍完了，一个也没给我留，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好歹留一个也算啊……” 程处默略显尴尬，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不过作为长子，程处默不仅要继承程知节的爵位，同时还继承了程知节的脸皮。 轻轻笑了笑，毫不在意道：“老二啊，不是兄长说你，天下之大，你咋就不睁眼去看一看呢？别总是盯着家里面这些花花草草的……” 程处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程处默说道：“有本事你去外面，看爹会不会直接给你买一副棺材！” “行了！行了！你们两兄弟就别抬杠了，搞得跟或或家里的丫鬟不用挨打似的！”李元景无语的叫停了这兄弟二人的对刚，真不知道再让他们说下去，会不会讨论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为了让场面保持和谐，李元景想了想，还是说道：“本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许能治好房二，你们都是兄弟，作为长辈我也不想看他一辈子就这样，大家暂时先静一静，等治好了房二再说其他的！” 第130章 神医即将出世 就在李元景想着该怎么为房遗爱治病的同时，已经跑到蓝田县的马周却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迹象。 能够做到宰相这个位置的人，必然不会是什么凡夫俗子。 即便马周现在还没有登堂入室，但在李元景刻意的培养下，在某些思维方面也已经较之之前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调查的详细卷宗让护卫直接送回皇庄，但马周还留了个心眼，在做完这些调查的同时，他又要求调查人员同时记录下数据汇总。 这个汇总不需要太过麻烦，只需要知道今天调查的总人数中，出现各种情况的总数据。 目前为止他们已经走完了长安，万年，咸阳，礼泉，户县，泾阳以及蓝田这几个县，接受调查的夫妇已经超过了一千对。 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数据汇总过来，而马周又会亲自把这些总数据进行二次汇总，将整体情况全部列在一起。 “明天你们继续在蓝田调查，之后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路线，每县二百对的目标进行，我回一趟长安，之后再来与你们汇合！”马周眉头紧皱的吩咐道。 离开长安之后马周便兵分四路，每路三个人，分别前往不同的方向进行调查，没有赵王令牌不重要，直接写好几份手令，印上赵王的印章就行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马周还拿着赵王的令牌直接跑去了雍州府加盖了印章，这下只要属于雍州治下的县城，调查都将畅通无阻。 马周之所以选择跟着这条线走，主要是想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通过蓝田关出关，去隔壁的商县洛南等地也调查一下。 但是现在马周却发现了问题，虽然数据还不够多，但也能证明问题的存在，只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种现象。 …… 翌日上午，马周风风火火的赶回了皇庄，好在皇庄位于城东，得以让马周少走几十里的路程。 马周是连夜赶回来的，速度自然快不了，等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正午了。 不过满心焦急的马周在找到李元景的时候，看着面前的画面却是一脸懵逼。 树荫下，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摇椅，就是地面不平，摇椅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 李元景打头，程处默程处亮二兄弟居于左侧，长孙涣居于右侧，自从回来后一直没怎么露面的杜荷也罕见的坐在了长孙涣的右侧。 五位在长安打个喷嚏都能吓死一群人的年轻小伙子，现在竟然这么整整齐齐的坐在这里？ 而且还喝着冰镇的果汁？ 这些都算了，你们是爷怎么玩你们说的算，可正在日光下发疯的房遗爱是怎么回事？ “这么快就回来了？”瞥见马周回来，李元景稍显有些意外，指了指冰镇果汁，让他自己去倒一杯。 “臣从调查结果中发现了一些问题，想要向殿下求证一下，不知这是？”马周先是说明自己回来的用意，又不解的看着发疯的房遗爱。 在烈日下一会跑步，一会蹲下站起，整个人累的跟个孙子似的满头大汗，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看着这边的树荫下，但就是不敢过来讨一杯冰镇果汁。 “哦，这货那方面有点问题，本王帮他诊断一下！”李元景抬头看了看天，然后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正午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吧？”程处默抬头看了下天，虽然树荫遮挡住了阳光，但经验还是告诉了他现在的时间。 李元景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朝着不远处的房遗爱招了招手，冷静道：“不是肾虚！” “……”众人一脸的无语，这还用你来诊断？ 御医都说了不是肾虚，合着你在这种天气下折腾了房二这么久，就是为了验证一下御医的结论是不是对的？ 就算是为了验证，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吗？非要这么折腾人吗？ 李元景摇了摇头，懒的跟这群人解释。 号脉自己又不会，抽血也没地方化验，就算有科学设备也没电来运行啊。 医疗科学自己懂的也不多，验证是不是肾虚自己能掌握的也就这一种手段。 一般而言，肾虚的人是不可能持续运动这么久的，房二又不胖，完全是正常人的体型，能在这种天气下坚持一个半时辰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肾虚？ 再者，肾不肾虚李元景还是有些判断的，毕竟两世为人，后世李元景曾经宅了两年，明显感觉力不从心，后来痛改前非，半年不到整个人就开始变的生龙活虎，而且刚开始的那种状态可是记忆犹新，跟房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殿下，能不能放小弟一马？小弟哪做的不对您直说，我改就是了，给您赔罪道歉也行……”房二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满脸丧气的求饶道。 好端端的把自己从家里骗过来，说好了有办法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结果来了就这么折腾自己？ 一个观众还不够，还五个人排成排，坐在树荫下喝着冰镇果汁来围观？ 我房二不要脸的啊？ “你的问题本王心中有数，马上就能解决了。放心吧，本王说到做到！”李元景想了想，又四处看了看，接着说道：“把裤子脱了！” “好……”房二下意识的答应，但紧接着发现情况不对劲儿，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为难道：“脱……脱裤？” 似乎是早就聊到了房二的反应，李元景也没多费口舌去劝说，毕竟大热天的，张张嘴就觉得热，直接挥了挥手，朝着身旁的四人下令道：“上！” 一旁的四人仅仅只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直接朝着房二扑了上去。 在场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就算胆小如鼠的杜荷，只要有人敢打头，他就敢跟着翻了天，什么胆子不胆子的，完全不是问题。 刚刚锻炼了那么久的房二哪是这几个货的对手？ 基本上就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几人干翻在地，三个人控制着房二的身体，程处默双手麻利的扒开房二的衣服，那熟练度甚至让李元景刮目相看，果然是十来岁就睡遍家中丫鬟的男人，真不是吹出来的。 那不可描述的部位就这么被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了李元景面前，其实没什么特殊的，主要是房二年纪还小，现在是真的看不出什么差别，但是横向对比一下，跟自己的还是有些差别的。 “翻下去！”李元景继续下令道。 程处默愣了下，但考虑到房二的幸福，还是照做了。 随着程处默的操作，李元景直接点了点头，不咸不淡道：“行了，本王已经知道原因了，最多两个月，本王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 第131章 异常结果 房遗爱的问题其实就是包皮过长而引发的，根本不存在发育迟缓等原因。 如果手术后依旧不行，那就只能证明房遗爱这辈子真的不适合干那事了。 对于后世来说这是小问题，但对于现在来说，这却是大问题，虽然李元景知道该怎么解决，但手术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翼翼的去对待。 仔细的考虑了一番，本着为病人着想的初衷，李元景认真道：“回去让你爹找几个死囚或者战俘过来给本王练练手，确保无误之后再为你治疗。” ？？？ 房二一脸懵逼，程处默等人一脸懵逼，就连刚刚回来的马周也是一脸懵逼。 玩呢？ “真……真能治好？”房遗爱有些胆怯，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相信李元景的，但是他已经彻底没辙了。 御医对此也只能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出病因，只能开了些调和的中药让他慢慢试试。 “基本能够确定，除非排除这方面之后你还存在其他的问题，但应该问题不大，你这个情况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以后可不只是房事不行的问题了，甚至有极大的几率导致不孕！”李元景想了想，没有夸大，也没有说轻。 古人的卫生方面其实还是很差的，毕竟生活设施不允许，就算是富贵人家，夏天最多也就是冲一下了事。 普通百姓就更惨了，特别是这几年缺水，连吃水都成问题，谁没事闲的会天天洗澡？ 再者就算是房二这样不缺吃喝，甚至也有办法解决洗澡的家庭，在洗澡的时候也不会洗的那么仔细。 正常人来说问题不大，但对他这类人来说，时间久了可真的会要命的。 “殿下，你别吓他了，房二本就够惨了……”杜荷有些于心不忍，男人当不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让他绝后，想想就觉得可怕。 “别觉得本王是在骗人，也别觉得本王什么都不懂，高炉冶铁和堆肥这些出现之前你们觉得可能吗？反正你也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去？再说本王不是让你找人来实验了吗？不行的话咱们不做就是了，又不是直接拿你来实验的！”李元景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我回家跟我爹说说！”房二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事情虽然很麻烦，但房玄龄只要肯开口，一切都不是问题，毕竟现在就连皇帝都知道了房二不行，作为功臣，李世民最仰重的大臣之一，这点小忙李世民还是不会拒绝的。 “本王的课程推后，等到房二找来了人在一起上！”李元景又一次推迟了课程，反正那帮人该学的都学了，也不急这几天。 每个人都有一个医生梦，特别是站在手术台前挥舞着手术刀咔咔咔的几下下去，然后病人很快就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种爽感。 李元景也有同样的梦想，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以及自己没那个能力的话，他怕是早就过一把瘾了。 不过还好，老天待自己不薄，终于给了自己一次完成梦想的机会。 什么职业资格，什么资质，通通滚蛋，老子还就无证行医了，有本事让皇帝来抓我？ 额…… 有点飘了哈，不过房二的这次手术，李元景是决定要亲自动手去做的，为了这个合格的跟屁虫自己也得亲自动手，交给别人也不放心。 李元景一扭头，看到了正一脸无语的马周，这才想起来这货好像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发现了什么？” “臣只是有所怀疑，为了更准确的验证这个猜测，臣以命手下增加调查目标的数量，希望能得到更准确的数字。”马周先是说了自己的决定，然后将统计好的纸张递给了李元景。 这份纸上的内容并不复杂，字数也并不多。 一共参与调查的有一千一百余对夫妻，马周将其分为两个大类，近亲及非近亲，每个大类又分为两个小类，贫困及普通。 李元景看记录的同时，马周开始说道：“非近亲夫妻近五百户，其中贫困家庭将近三百五十户，总计生育子女两千三百余人，腹死胎中九人，十岁内夭折近六百，存在疾病者不足三十人，意外死亡数十人。 普通家庭不到一百五十户，子女约千人左右，腹死胎中八人，夭折近二百，存在疾病者十一人，意外死亡五人。 而近亲夫妻共约六百，其中贫困人数占据五百左右，共有子女三千四百余人，腹死胎中五十人，夭折九百五十余人，疾病八十人，意外十五人。 普通只有一百，共有子女七百人，腹死胎中十九人，夭折二百人左右，疾病三十人，意外死亡八人。” 纸上的数据马周已经完全的记在了心中，这个数据很普通，也很正常，大唐所有县几乎都是这个样子，整体而言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地方。 但是将人群分开统计之后，马周却察觉到了细微的一些变化，如果更严格一些来计算的话，这个变化是巨大的。 李元景也在默默的计算着，努力的计算着，但无奈数学早就还给体育老师了，努力的装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很快，看着地上的几个数字，李元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殿下，这是啥意思？”马周觉得有些好奇，但看李元景的样子应该是做完了，不由得上前问道。 至于几个小兔崽子，房二正在失魂落魄的思考着自己的幸福，另外几个则躺在摇椅上喝着冰镇果汁，美滋滋的听着他们这边的动静，一点也没狗腿子的觉悟。 “计算的比例！”李元景知道古代夭折率高，但一直想不到会这么高，刚才愣神的时候还在想着原因，却被马周给打断了。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数据，这是已经全部被缩减为千人比例的情况下得到的结果，说道： “非近亲夫妻贫困家庭中，平均不到三点八个孩子就会夭折一个，而普通家庭则平均五个孩子夭折一个，近亲中两者都是平均三点五个孩子就要夭折一个……” 说到这里，李元景摇了摇头，这些需要复杂的计算，对于数学渣渣的自己来说，好像有点过于严谨了些，虽然只有一千一百对夫妻的调查结果，但也能显示出一些问题。 第132章 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李元景完全没有想到唐代的夭折率会这么高，在计算出这个比例之后整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费了好大会儿功夫才回过神，仔细的回想一下这一年多来自己的感官感受，又觉得这个比例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首先，夭折是一个比较大的范围，而古人对于这个范围的定义又比较模糊，多为划定一个年龄区域，以内就称之为夭折。 这么来统计的话其实也不算错误，但对于李元景要调查的内容可就非常不友好了。 大量意外信息被笼罩进来，根本无法进行有效区分，得出有效结论。 而夭折率这么高放在现在这个年代又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说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孩子，就算是大人，后世一个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小病症，也能要了老命。 说实话，到了这个时候李元景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劝说李世民了。 三点八和三点五之间的区别根本就不大，甚至在大多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仔细计算一下的话，三十八个人死十个，和三十五个人死十个有区别吗？ 就算有又能怎样？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在巨大的关系网面前，这点损失还承担不起？ “殿下，此事需从长计议！”马周隐隐的猜到了李元景要干什么，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 “怎么？你觉得本王是在危言耸听？”李元景抬头看了眼马周，继续在地上写写画画着。 “非是如此！”马周摇了摇头，他接触的基层百姓要比李元景多的多，甚至自己也出身卑微，甚至到李元景要做的事情，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但看着李元景展现出来的那股执拗气息，马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若是由殿下推动，利益损害最大的并非是世家，而是大唐数万万的百姓！” 李元景楞了一下，旋即看了眼表格，瞬间明白了马周的意思。 表格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接受调查的一千一百对夫妻当中，有六百对都属于近亲关系，占据了一半还要多的人数。 这意味着什么？ 亲上加亲或许是一种解释，但更多的还是穷，都是自家的亲戚，成亲后也比较容易接触，我家女儿嫁去你家，你家女儿嫁到我家，两边和和气气的把事情一办，能少花点就少花点。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样的婚事，最大的花费就是一顿酒席钱。 可若是娶了外人，纳彩什么的可是一钱都不能少，说白了还是穷闹的。 至于遗传问题，古往今来大家都是这么办的，谁还能说出点什么来不成？ 自己若想推动这件事情，恐怕最先跳出来的不是世家，而是天下百姓。 “把人召回来吧！”李元景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无解。 二十一世纪够开放的吧？近亲结婚的危害普及足够广泛的吧？ 但即便这样，有个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统计还是给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据，城市近亲结婚率为百分之零点七，而农村为百分之一点二，山区，海岛等不发达，消息闭塞区域这个比例更高。 二十一世纪都不能完全杜绝这种现象，现在能做到吗？ 李元景当然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仔细的打量着手中的数据，深深的沉思了会儿。 “进宫！”李元景挥了挥手，心中已经没了推动这项变革的想法，但至少皇家应该禁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不过说完之后，李元景却没有动弹。 自己人微言轻，就算把利害关系告诉了李世民，最多也只是一笑了之，高层人物会在乎这点小问题？ 生一个有问题，难不成还能各个都有问题？ 他们这种家庭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傻儿子养着就是了，能费多少粮食？ 最重要的是政治联姻，这才是这些联姻的终极目标。 “算了，本王不去了！”李元景摇了摇头，转身让人取过纸笔，照着地上计算出来的比例稍稍整理了下便写了上去，然后交给长孙涣道：“回去交给你爹，若是不信，可自行调查！” 长孙涣接过那张纸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元景，这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见到李元景选择了退让，马周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这件事情让他去面对皇帝硬刚，讲道理，马周觉得自己是没那个胆子的，这不是花样作死嘛…… “殿下，这批学员是不是该进入下一步的教学了？兵部那边已经派人催了好些次了，最迟还剩下不到十日咱们就得放他们归营，据说先头部队已经出征了，这一百人便是五个军府的医官！”马周转而将问题拉扯了回来。 一个军府八百至一千二百人，而这些人多来自于关中各军府，关中人口密集，所以全是来自于上军府，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扣着这一百医官不放，那么五个军府六千将士将会在没有医官保障的前提下去上阵杀敌。 先前是因为时间还有，所以面对兵部的催促马周也不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元景却丝毫没有授课的意图，在这么拖下去这个速成班就结束了。 至于说有没有进步，的确是有，至少这批人经过系统的培训，已经掌握了不下于五种经过验证的战场急救知识，掌握了不下于十种应对不同情况的晋级止血手段。 但妙手回春什么的完全就是扯淡，他们属于随队医官，能做的就是在战场上勉强让伤兵吊住小命，能不能活下来则跟他们没有关系。 “本王准备一下，三日后开课！”李元景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了房遗爱。 本来还想着让房遗爱做点牺牲，为大唐多点贡献，以后说起来的时候好歹也让皇帝觉得亏欠于他的，不过现在看来，房二应该是没有这个福份了。 不过房二还是能做一些贡献的，但这些都是后话。 想到这里，李元景彻底的放空了心态，直接说道：“去找一百只鸡，让他们杀掉去毛，内脏不许动，也不许破肚，三日后要用到，另外让工匠打造一批弯针……” 李元景又想到一个蛋疼的问题，没有不锈钢，更没有能用于医用的钢材，用普通的铁打针锋利程度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容易破伤风，本来伤口是不致死的，结果倒是死于感染，看来还是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 第133章 悔当年没读书啊 李元景觉得自己又当爹又当妈的过的很是辛苦，与其自己在这里头疼发热的，倒不如去询问一下专业人士，或许还能给出一些建议。 或许结合着这些建议，能让自己想起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呢？ 于是他找到了正在苦心于研究各种药材的王鹤年，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为了能够名垂青史，王鹤年可谓是废寝忘食，每天都在实验各种不同的药材组合，翻阅着各种医书。 新的药方没有搞出来，反倒是让王鹤年验证出了几个药方的错误记载。 这种情况其实是经常发生的，大多数源自于后人抄录的时候，由于字迹不工整，自己看得懂，时间久了需要重新抄录，若还是自己抄录则问题不大，可若是换个人，看不懂又不好意思问，或者先前抄录的人已经不在了，这个时候就只能凭感觉。 认真一些的人还会亲自去验证一下，不认真的则直接找一个类似的药材记录完事。 就这么一代传一代，有些药方已经被抄录的面目全非。 “你说什么？”说明自己的来意之后，李元景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虑的，而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有点菜鸡互啄的感觉。 “宫中就有专精于外科的御医啊，用的是铁和铜两种材质的工具，银和金也试过，太软了效果不好，缝合伤口用的是桑皮线，外面也有直接用麻线的，至于止痛，这个我不太清楚，不过是有办法的，我见杨老头搞过……”王鹤年淡定的回复着。 ……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离开了王鹤年所在的小院子，合着自己忙活了半天，觉得搞了个开天辟地的新发现，结果有人告诉自己，骚年，你搞的东西老祖宗们已经玩出花了…… 那种绝望你有体验过吗？ 不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王鹤年说这些东西都是存在的，而且还有人搞的很好。 那为什么自己问那些军中的医官，他们却说用的不多？甚至很少用？ 军队是对外科医生需求量最大的地方，一旦到了战时，这个缺口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偏偏军中却没有多少外科医生。 李元景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到杨老头问一问具体的情况，为什么这么好的一个医学分类，会如此不受人重视？ 其他地方也就算了，可是连军中也不太欢迎，那就说明其中一定存在着问题。 找杨御医并不麻烦，所有御医中也就杨御医最闲，毕竟一个专攻外科的御医，宫中那会有人天天给他动刀子的？ 听到李元景的来意，杨御医立即放下了医书，满脸笑容的将其迎接进屋，亲自为其煮了一杯茶，打算来个促膝长谈。 “殿下有所不知，外科其实已经存在约千年之久了，《山海经》中有过记载，高氏之山，其上多玉，有石可以为砭针，堪以破痈痛者也！传说关公刮骨疗毒，以及汉医华佗，都属外科范畴，不说太远，便是前朝太医巢元方所著《诸病源候论》中也有关于外科的记载。”杨御医不慌不忙的先为李元景讲解了一些关于外科的历史。 似乎是考虑到李元景对这方面并不是太了解，所以只是挑了几个特殊的案例去讲解。 也不需要告诉他每一个案例用了什么手法去治疗，只需要让他知道外科是的确存在的，而且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便是了。 “外科之所以不受重视，其根源并不在于其不能治病，某些方面，外科要比内科更为有效，但大多数时候，同样的病症，内科治疗要比外科治疗活的更久，老夫终极一生都想找到其中的原因，并且试着解开这个谜团，只是可惜了，至今未能寻得一丝线索。 军中需要外科，但军中也不欢迎外科，一些受伤将士经过外科治疗会多活一段时间，但是之后也将死的更加痛苦，久而久之，将士们也不太愿意接受这种方式，倒不如一死了之，反倒还能临死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李元景深深的皱着眉头，大唐的外科虽然没有推广起来，但有杨御医这样的人存在，至少传承没有断。 几乎可以预料到，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中医外科是不大可能有抬头之日的。 而历史证明，中医外科一直都没能抬过头，直到后世西医的进入，中医几乎彻底转入了内科，从而放弃了外科行业，而久而久之，手术也被称之为西医的发明，殊不知西医在各种抗生素发明之前，中医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完虐之。 “感染……”李元景知道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甚至知道该怎么去解决，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制造的抗生素连小老鼠都抗不过去。 杨御医为之一愣，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不少，他倒是没有想到，李元景竟然还知道感染这个词。 “不错，就是感染，老夫以及为数不多继续坚守外科的同僚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解决这个问题，甚至连原因都发现不了，加上人们并不太接受这种方法，所以现在几乎毫无进展，等这些老家伙死光了，谁又知道后人会不会有人像我们这样坚守呢？” 接下来李元景又跟杨御医聊了些关于外科的事情，越聊越是震惊，越聊也是惊讶中医外科的水平。 原本李元景还觉得中医外科感染率最高的应该是环境以及各种器材，也就是由卫生问题导致的外部感染，结果聊过之后才发现，真是自己多虑了。 外科手术有专用的蚕室，里面会经常通风消毒，用的都是些效果不错的药材，各种器械的消毒也从未忽视过，一般是经过两个环节，高温蒸煮，用前火烤，古代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 不过这也让李元景印证了一个结论，中医外科术后死亡率居高不下的原因，就是因为没有抗生素，完全靠病人自己的体质去硬抗。 但需要外科手术治疗的病人，这个时候体质都不会太好，所以大多数都没能扛过去，直接选择了拉闸。 既然有专精的大佬在这里，李元景也不好意思再班门弄斧，直接邀请了杨御医去皇庄为那些医官上课，课程就是伤口缝合。 杨御医也没有拒绝，闲着也是闲着，说不定还能碰到个心仪的后生愿意跟着自己学习呢？ 李元景有些郁闷的抬头望着天，最近是不是撒完尿没洗手啊？怎么运气这么背呢？ 调查完近亲成亲的隐患却发现根本不可行，搞了几个月，本来想给大家个惊喜的医疗速成班，结果却又要虎头蛇尾的收场，在这么下去自己怕是真要成了大唐的吉祥物了。 第134章 李世民的柔情 不知不觉的，李元景抬头一看，自己竟然走到了御书房前。 无语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闲的蛋疼，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王爷，最大的理想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玩玩，结果整天却操着皇帝的心。 如果是换做之前的话，李元景肯定会进去跟李世民讨点好处再走。 但是这一次李元景却没这个心思，经历了这么多，李元景娇小的身躯也觉得有些疲惫。 “算了，还是安心的当自己的王爷吧，操心太多可能活不了大岁数，这一次不是为了天下万民，而是为了拯救房遗爱！”李元景整个人突然间放松了不少，想通之后，整个人也跟着灵活了不少。 莫名其妙背负在肩上的压力也随之而去，管他天南地北的，只要自己能过的好就算了，只要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跟班能过的好就算了。 李元景直接转身离开了皇宫，本来是想先找几个人试验一下，如果可行就给房二切了的。 不过现在为了保险起见，李元景决定重操旧业，先把青霉素搞出来再说。 制作青霉素其实并不难，李元景后世无聊的时候曾经按照网上的教程制作过一次，可能是操作步骤不太规范，所以那只被自己故意砍断了腿，又用针线缝合起来的小老鼠在注射入自制青霉素之后不过两天便蹬腿拉闸。 如果严谨一些的话，或许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药学的天才人物？ 御书房内！ 李世民已经做好了一巴掌将李元景拍回去的准备，然而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李元景的身影，反倒是等来了门外侍卫的汇报。 “走了？”李世民略显惊讶。 “走了！”长孙无忌站在窗口看了看，隐约还能看到李元景那欢快的背影。 “那他进宫干什么？”李世民不由一愣。 “陛下，赵王殿下是从御医院过来的，卑职这就去问一下！”门外的护卫连声道。 李世民低头看了眼长孙无忌拿来的那张纸，很粗糙，就是报纸用的那种纸，上面罗列着一堆的数据，李世民认识李元景的字，只不过很好奇为什么李元景不亲自拿来，反倒是先给了长孙无忌？ 难道是想用这些吓住长孙无忌，让他主动提出不要将长乐许配给长孙冲？ “这事你怎么看？”李世民板着脸问道。 “臣听陛下的！”长孙无忌笑了笑，严正回应道。 就算这是自己的妹夫，该站队的时候也不能含糊，再说了，李元景不是列出来了吗？ 五十比一的概率，长孙无忌还就不信这么低的概率都能被自己给撞上，撞上一次不重要，难不成还能次次都撞上不成？ 再说长乐那闺女，自己也挺喜欢的，乖巧懂事，平易近人，比起临海公主而言，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若是心中没有想法，也就不会拿着这个来见朕了，朕还不是那种喜欢强人所难的君主，你若是不愿，这门婚事取消了便是，大可不必强颜欢笑！”李世民脸色一黑，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弟兄，他能不了解长孙无忌的尿性？ “陛下多虑了，臣的确没有想法，只不过臣觉得赵王挺有意思的，最近好像迷上了医药！”长孙无忌笑颜道。 “他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李世民强迫自己将思绪转变过来，暗道李元景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想要搞商业发财呢吗？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钱没有到账，他的兴趣就转变了？ 这样的话，自己的四万贯到底用不用给呢？ “赵王说他能治好房二的病，但是需要玄龄给他几个战俘或是死囚用来试验，玄龄也是当局者迷，找到了臣来商议此事，拿人命来试验，这不是胡闹嘛……”长孙无忌说道。 李世民不由得想到了最近房玄龄疲惫的身影，整日里无精打采的，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 虽然不止房二这一个儿子，但摊上这么一件事换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更何况房玄龄对房二也挺上心的。 好吧，房玄龄目前就这两个儿子，又怎能不上心呢？ 李世民也派了御医去诊断，可结果显示一切正常，御医劝告再等等，等房遗爱在长大一些再看看情况如何。 但这个时候房玄龄又怎能静下心来等个几年？ “给他！你亲自去狱中挑选十人，告诉他们若是配合，可从家中除名！”李世民暗暗叹了口气。 “陛下，万万不可，他房玄龄纵使劳苦功高，房二又有什么功劳？为了一个小屁孩就破坏律法，此举不值！”武怼尉迟敬德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为了这帮老臣，他也是操碎了心，李世民其实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与皇帝共同打天下的老臣，难道真的就不能共富贵吗？ 汉高祖手下的那些大臣，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是认为这些都是汉高祖的错，自己上位之后便开始对昔日的功臣痛下杀手。 理由他自然也能想得到，都是戎马一生，征战无数的大将，手下心腹何止千百个？ 这些人若是铁了心要造反，一个刘邦压根就扛不住，所以便找机会杀掉一了百了。 李世民不愿意做出跟汉高祖一样的行为，他想让这些老臣与他共富贵，为了一个根本不靠谱的事情，李世民这一次可谓是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甚至不惜破坏律法。 那些死囚只要愿意配合，就能从家中除名，这意味着他们的家人将不会因为他们的行为而受到半点的牵连。 虽然本来也不会受到牵连，但暗中的影响还是有的，比如说子孙有人读书的话，就会因为他们犯罪而落选，谁说只有后世才有政审的，唐代也一样有？ 李世民有些失望的看了眼尉迟敬德，这个货啊…… 功劳是有不少，能排进前五，但为人太过自负，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管你是谁呢，照怼不误。 将尉迟敬德留在身边并不是看中了他高强的武艺，而是李世民认为就他这个臭脾气，若是外放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年就会被人给联合弄死，李世民不想看着这帮老弟兄自相残杀，所以才把戾气最重的尉迟敬德放在身边，天天盯着他，不给他接连作死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尉迟敬德现在也成了人人最不待见的一个，李世民虽然生气，但也不会因此而去怪罪尉迟敬德。 “倘若有朝一日敬德你遇到了这些麻烦，朕也会这么做的！” 第135章 这不是石油嘛 李元景来了，李元景走了，这个时候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曾经的玩笑，拿着清洁工的工资，操着总统的心。 咧嘴一笑，翻篇！ 爱咋咋滴吧，或许，是时候摆正心态了…… 回程的路上，李元景一直在回忆着当年自己制作青霉素的方法，认真的思考着每一个步骤。 但由于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加上当年失败以后也没有再继续去深入研究。 说白了就是个闲的蛋疼的家伙，心血来潮的那么一刻，突然间蹦出来的一个操蛋想法，然后失败以后又觉得自己还真是蛋疼。 李元景不由的有些后悔，当年咋就没好好学习了呢？ 不过好在一些基础的材料自己还大约记着，大不了多试验几次就是了，小规模实验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殿下！殿下！”消失多日的李阳此刻就站在王府门前等着自己，见到李元景回来之后，立即兴奋的挥舞着小手。 不看见这货还好，可现在李元景怎么总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气呢？ 说好了回去查阅典籍的，然后就没了下文？ 李元景不仅小脸一黑，直言道：“你最好能给本王一个解释！” “殿下，卑职这不是去搞这个东西了嘛，毕竟说的再多不如亲眼一见，还真别说，这一查之下还真查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李阳越说越是兴奋，之所以没在查到资料后立即赶过来，完全就是为了搞到实物之后再过来。 这样产地，样品都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折腾去吧，至于钱庄的总部，几个大仓库先暂停着呗，先建房子和围墙便是了。 李元景这才注意到李阳手中提着一个小瓷瓶，大约有两斤左右的样子。 “目前能查到最早记载，且以有据可考的应该是《汉书.地理志》篇中高奴县有洧水可燃。接着是《后汉书.郡国志》延寿县篇下的记载，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而晋代张华所著《博物志》中提到酒泉郡有石漆，可用膏车。北魏《水经注》也有类似的记载。不过看到这些记载，卑职倒是突然间想到了另一个记载，《易经》中记载泽中有火，上火下泽，卑职猜测可能是关于石漆最早的记载。”李阳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的研究结果告诉了李元景。 李元景听的满头雾水，什么石漆如水不可食的，让你去找个能当润滑剂的东西，你告诉我这么多典故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证明你有多卖力吗？这个需要证明吗？ 李元景直接拿过李阳手中的小瓷瓶，打开塞口便闻到一股呛人发臭的味道，浓郁的臭味刺激的李元景不由的捂上了鼻子。 有些生气的看着李阳，这玩意儿要是用作润滑，确定工作的人不会被臭死？ 由于匆忙遮掩口鼻，导致手中的瓶子一时间没能拿稳，但也没有摔在地上。 不过倒是有一些液体顺着瓶口洒了出来，黑色的，黏黏糊糊的…… 嗯？ 看到这玩意儿李元景不由一愣，这不就是原油吗？ 润滑油也是从原油中提炼出来的，所以直接用原油的话，虽然效果可能不大好，但只要做好措施，问题应该不大。 “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李元景猛然一拍脑门，怎么把石油给忘了？ 不过下意识的便反应过来，并不是自己忘了这东西，而是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下意识的认为古人没有技术，不可能将石油从地底开采出来。 然并卵，并不是所有的石油都是深埋于地底的，虽然这些裸露在外的石油储量可能不会太多，也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就会消失。 但只是用作润滑的话，问题还是不大的。 至于提炼石油，抱歉，这个真的是无能为力。 “你在哪找到的？”李元景直接问道，这可是个大宝贝，就算暂时没有能力开发更多的用途，但也可以用来慢慢研究，直接使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延州，洧水有一段多的是不过汇入延河之后就不太好找了，就在水面上漂浮着！”李阳说道。 延寿县什么的还是暂时算了吧，大唐现在还没能力打到那边，随着隋朝的灭亡，唐朝的建立，一些偏远地区当然会有些想法啦。 “不是高奴县吗？”李元景眉头微皱，李阳这货难道是记忆错乱了？刚才说过的话，不是高奴县洧水吗？怎么眨眼就忘了呢？ “殿下……延州即高奴，不对，大概四百多年前吧，高奴县就已经废了，现在大概还能找到一些小土坡……”李阳不由一阵无奈的解释。 “刘虎！带人跟李阳一起去一趟延州，这东西有多少要多少，想尽办法运回来！”李元景装作一点也不尴尬的吩咐着。 不管怎么说，有好东西先运回来再说。 不过估计这些的质量也不会太高，都在河面上漂浮着呢，鬼知道丧失了多少的精华？ 李阳有些懵逼的看着李元景，合着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非但没能让自己清闲下来，反而还要在跑一趟延州？ 欲哭无泪的李阳只能跟在刘虎身后默默地在心中画着圈圈，连刘虎都被派出去了，自己还能咋滴？ 李元景倒是没太在意李阳的想法，石油的运用也的确是个大问题，首先没办法提炼，这玩意儿还易燃，没有专用的储存场所和设备，危险性极高，一旦着火的话，李元景几乎可以想象到后果，只能是等着自然熄灭，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去找杨三，让他把齿轮部分封闭，把这些倒进去转动试试看效果如何！”李元景直接将石油随手递给了一名侍卫。 还是决定先把挖掘机搞好了再说吧，这个可跟朝廷没有任何关系。 自己建造钱庄要用到，后面挖河道搞房地产还要用到，如果好用的话，李元景甚至都觉得可以考虑一下把规模扩大点了。 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搞青霉素，只不过有一个问题却是困扰了李元景很久，历史上的房二，有后吗？ 由于学术不精，关于房二的历史李元景了解的就仅限于绿帽子王这四个字上面了。 现在最怕的就是万一历史上房二有后，那自己现在这个骚操作岂不是等于误诊了？万一切了之后让房二无后了该怎么办？ 到底是切还是不切呢？ 算了，还是先搞青霉素吧，没有青霉素就是想切也不敢啊…… 第136章 调教马周 想搞青霉素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也需要时间。 李元景让人蒸了几锅白面馒头，然后直接让他们想办法让馒头发霉。 这一步很关键，另外就是营养液的制作，这些其实都不难，安排好之后李元景便没什么事情了，接下来能做的只有等。 “怎么不跟着去打牌？”躺在树荫下，李元景有些无聊的望着另一侧。 “家底太薄，输不起！”马周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娱乐项目不大感兴趣。 尽管经过去年的风波之后，这帮人已经收敛了很多，但长安城内却多了不少娱乐的方式，当然，也有不少人跟着倾家荡产。 程处默几人偶尔的也玩钱，甚至玩一些别的赌注。 马周来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整天都觉得浑浑噩噩的，好像什么东西也没学到一样。 但仔细静下来去深思一下的话，却又发现自己好像跟以前变的不太一样了。 但是心中还是有不少的疑惑，有些纠结的看了眼李元景，马周深吸口气道：“殿下觉得，何以治国？”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李元景闭着眼睛缓缓的说道。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知道，可真正的想要做到又有多难？先贤用了数百上千年都未能完成！”马周苦笑着回应。 马周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朦胧的想法，但却觉得很空洞，缺乏更有力的观点来论证。 以往的时候几乎是不存在这种机会的，不是李元景在瞎忙，就是自己在瞎忙，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他也不太想放弃。 毕竟他已经三十多了，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如今却还是一事无成，科举科举，思路是好的，可无奈自己愣是考不上，有什么办法？ “这世间其实哪有那么多大道理？文人骚客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与众不同，就会想办法把一个简单通俗的道理整的难以理解，就如同一个武将，明明一刀下去就能了事，却非要花枝招展的摆弄一番。”李元景没有去跟马周讨论更高深的话题，主要是自己也不会。 “殿下怕是将全天下都给骂了……”马周有些无语，虽然话很糙，但真的很有道理。 “骂了就骂了，圣贤也就是一帮瞎比比的货，讲话说道理一个个牛的不要不要的，既然这么牛，为何他们所在的时代混的那么惨？倘若他们说的有道理，那有为何上千年的时间都没能达到那种高度？一代昏君，代代昏君吗？”李元景冷不丁的开炮怒喷道。 什么狗屁之乎者也的，说白了就是一群当代大牛闲得无聊，自己又没有那个能力，那咋办呢？ 著书吧，既然能力上做不到，那就在思想境界中做到吧，后人一看这些书籍，顿时觉得哎哟，很不错呦，这就是我想要的，于是大家就参照这个作为模板来努力吧。 不能说这些圣贤是错误的，至少他们为后人立下了一个标准，一个理想的时代，让后人有了发展的动力。 但也不能说他们是对的，因为那些都是空想出来的，只不过是这种空想得到了较多人的认可。 在李元景看来，圣贤书的存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但看一看，作为约束个人的思想品德书籍来看就得了，拿着这些圣贤书治国，能治好吗？ 不是看不起人，也不是在这乱开地图炮，这些真若是有用，为什么遵守了数千年的华夏，后来却混的那么惨？ 李元景从未完整的读过那些书中的其中一本，放在现在来说也算是半个文盲了吧？ 但李元景却知道该如何治理国家，甚至思绪稍微开放一些的，都会明白这个道理。 “治国，并不是你想把国家治理到某一个高度就能做到的，那些都是好高骛远的做法。目标可以制定，但每一步都要脚踏实地的去干。治大国如烹小鲜，看似很难，其实很简单，看似简单，其实也很难。 理想并非不能存在，但是在朝着理想出发的同时，必须要先搭建一个平台，要有一个基础。 为政者并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而应该是要看百姓需要什么？国家需要什么？ 天灾人祸，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以往是如何做的？向上天求雨？靠朝廷施救？靠宽广的胸怀去让百姓不饿肚子？其实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很简单，根本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去做那么多的无用功。 改善农具，改良耕种方式，结果你已经看到了，水车，曲辕犁的改造，加上堆肥，这三样在整个大唐推广之后，每年可增加多少粮食？ 办法就是这么简单，可那些高居庙堂的大人物们却从没想过，或者不屑一顾，或许是为了自身利益？或许是为了别的？ 织布工坊你也看到了，长安布价如何自然不用本王多说，虽然阻断了普通农户的收入，但等棉花推广之后，便能弥补这些收入的损失，等到更多的工坊出现之后，百姓农闲之时便有了赚钱的机会。 百姓手中有了钱，自然要花出去的，这些钱一部分在市面流通，一部分则转化为税款进入国库，朝廷有了钱，便可以干更多的事情。 当大家有饭吃，有衣服穿，能住上新房子，能有个稳定收入的工作，当一切都变好了以后，天下何愁不平？国家何愁不稳？” 李元景的话如同一记重锤一般，狠狠的敲进了马周的脑袋深处。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深入的交流，尽管这段时间他已经看出了这里的不同之处，马周甚至想到了织布工坊的真正意义，也一直在考虑该如何操作，才能复制更多的织布工坊？ 李元景有个简陋的研究机构，人数不多，马周也跟杨里聊过，知道织布机就是出自这个曾经险些饿死在长安街头的流浪者之手，而这个曾经的流浪者，已经对织布机进行了两次改进，目前正在进行第三次的改进工作，而杨里自己却说，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要能搞出能在一天内织一匹布的机器。 在这里，马周意识到了技术的重要性，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到，他们生活的改变，让无数人欲生欲死的，竟然会是杨里这个糟老头子？ 马周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一种痴呆般的状态，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走了出去，甚至忘了跟李元景打个招呼。 这一番谈话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需要一段时间去冷静，去思考其中的奥义。 李元景朝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让他跟在马周身后，免得因为想的太入神而出现什么差错。 “你跟人说什么了？看把人吓的，成二愣子了都……”程处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牌局出现在李元景身后，一副不怀好意的语气道。 第137章 再偷点？ 李元景翻了翻白眼，暗道也不知道谁是二愣子！ 一只灰色的袋子直接丢进了怀中，李元景不由有些发愣。 “什么东西？” “地契！正好一万贯！”程处默没好气道，为了偷这些地契，他可是在家中寻了无数机会才搞到的，不过想想自己这投资人还真是糊涂，钱都给了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到底要干啥买卖！ “一万贯最多能给你七千贯！”李元景将袋子丢在地上，也懒得一个个去数。 “你骗我？不是说跟他们不一样？不搞九出十三归的吗？合着只比他们少了一成？”程处默有些愤怒，这要是被家里发现了，躺床上两个月都是个起步价，结果还弄个这？ “贷款哪有一贷一的？给你的是七千贯，到时候你还的本金也是七千贯，利息什么的都是约定好的，钱庄也是要规避风险的！”李元景没好气的直接说道。 程处默有些没反应过来，挠了挠脑袋：“那我再回家偷点？” “就这吧，少点就少点，无非就是少点股份而已！”李元景摇了摇头，拒绝了程处默想要投资的心情。 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着想，万一这事被程知节那个混蛋发现了是自己在背后怂恿的，李元景估计那货十有八九是要打上门的。 不过，李元景显然低估了程处默的执拗，也低估了程处默的节操。 ‘啪！’ 一块身份令牌被拍在桌子上！ “拿我抵三千贯，凑够一万贯！” “……”李元景一阵无语的看着程处默，你特么倒是敢押，问题是本王收了你干啥？屁事不会干，整天吃的喝的还不少，有个卵用？完全就是个累赘啊！ “到底要做什么买卖？都这个时候了总该让我知道点消息吧？”程处默却不管那么多，人可以不要，钱不能不赚，不然回家就得半年起步。 关于挖掘机的事情李元景也没有过多的去了解，目前的进展还仅仅局限于木质模型上面。 能成是肯定能成的，就是不知道这种思路下效果如何？ 如果一台挖掘机就需要几十个人来操作的话，效果方面自然是会大打折扣的，几十个人同时挖，速度并不会慢多少。 就在李元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眼光的余光正好瞥到了不远处。 嘴角微微一笑，努了努嘴道：“喏，来了！” 杨三满脸兴奋的抱着一台半人高的木质挖掘机缓慢的朝着李元景走来，其实这段时间杨三一直都在想着该如何去解决问题。 为了这个小东西，他甚至每天夜间拉着杨里一同去研究，也让兄长帮着出了不少的主意。 虽然有了一些思路，但最终如何去操作还是需要继续去验证的。 反正杨三对于这个模型是不太满意的，不过就在两个时辰前，李元景让人送来了一坛黑乎乎的液体。 杨三按照护卫的交代看了看，觉得密封灌入的话不太够，于是就更改了嘱咐，直接将石油浸入到每一个齿轮上面。 然而一试之下却发现有了巨大的惊喜，于是便连忙抱着成果来找李元景汇报。 “殿下，成了！真的成了！”杨三兴奋的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父亲搞成了织布机，于是就得到了官位，虽然只是个象征，并没有实权，但说出去好歹也是个官。 杨三很是期待接下来李元景会不会也给自己一个官？不求太高，能给个从九品的官就行，有了杨里的例子，杨三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试试看！”李元景看着那个似乎跟自己记忆中不太一样的挖掘机，颇感兴趣道。 “好嘞！”杨三应了一声，直接将怀中的挖掘机放在地上。 很是简陋，没有制作轮子什么的，就是在一块木板上作为基床来建造的，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日后在加就是了。 不太长的手臂上，并排罗列着三排互不相扰的齿轮，看起来很精密，很高深的样子。 挖掘机要做的动作其实并不多，只需要能够前后伸臂，能够上下抬臂，挖斗能够活动就行了。 但就是这三个要求，到了杨三手中却用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齿轮来完成。 操作杆是两个位于两侧的转盘，只见杨三轻快的转动着，手臂便开始迅速的向前移动，另一个转盘微微转动，手臂则相对慢一些的向上移动，然后开始转动位于中间的转盘，挖斗开始改变体位，此时挖掘机的状态已经进入了临工作的状态。 紧接着，杨三开始操纵手臂向下，试图将地上的土块挖出来。 不过这个步骤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地面上的土块并没有被挖出来，甚至挖斗都没能进入地下。 杨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殿下，可能是这里的土太硬了，如果是松散一些的真的可以挖起来的。” “好！好！好！”李元景连叫三声好。 虽然实验失败了，但李元景在看到能够操纵机械臂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已经成功了。 挖不动地面的土是因为挖斗是木质的，整体重量不够，加上没有特殊制造的挖斗，若是换个铁质的，这一下是绝对能挖下去的。 “把每一个零件进行拆分，然后放大……”李元景想了想，又看了看地上的那个挖掘机，放大之后应该还是有问题存在的，而李元景最担心的还是需要几个人来操纵的问题。 道理还是一样的，机器越大，需要推动的力量也就越大，而且考虑到行进能力太差的缘故，所以不能造的太大。 面前这台算起来其实连一米的长度都没有，考虑到一些其他的因素，配重比例什么的是可以忽略的，挖个土而已，不用那么精挑细算的。 想到这里，李元景心中便有了定数，直接接过操纵，将手臂操纵到平放的位置，指着两端说道：“从这里到这里，中间的长度为两丈，主体长度为八尺，底部制作一个可水平旋转的设置，要加上轮子，全部用铁制造，齿轮什么的要用钢，搞好之后直接去冶铁坊那里让他们帮忙造。” 程处默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明明一个失败的东西，为什么不去改进，反而还要加大投入？万一之后还不行呢？ “殿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程处默的劝说让杨三有些郁闷，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殿下，其实放大以后的问题俺爹也跟俺商量过，如果人力实在不好操控的话，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牛或者马来操纵，但这个似乎有点小了，不过水平旋转倒是可以用牛马来操纵，应该问题不大。” “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第138章 钱庄出事 看着神色略显慌忙的伙计，李元景眉头有些茫然，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起这货是谁了？ 伙计并没有绕圈子，哭丧着脸直接说道：“殿下，钱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李元景不由心头一紧，连声问道。 钱庄刚刚开业不久，不过在四天前新一期的大唐报上也打了个广告。 李世民的四万贯还没有到账，目前在账的是李元景的四万贯，以及织布工坊的十二万贯存款。 由于还没有对外开放存款业务，挤兑问题倒是不存在，难道放贷方面出了问题？ “四天前行商陆勇以两座宅子和三间店铺要贷款两万贯，主事没有通过这笔贷款请求，最终答应了以两间店铺作为抵押贷款四千贯，期限为一年，三天前完成验证并且放款，但是今天上午却有两位债主上门讨要房契，说他们早与陆勇签下协议购买店铺……” “有何见证？”李元景心中有些慌，刚开业就遇上了专业骗贷？ 自己已经够谨慎的了，五千贯以上的业务暂时不做，单独行商业务不做，抵押物暂时只能是房产房契，为的就是能平稳的读过初期，让人员去熟练这项业务。 但李元景还是没有料到，刚开业就有这么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 要说这是偶然事件，李元景是不大相信的，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脑子，更没这个胆子。 “有双方协议一份，上有签字手印，主事让人对比了一下，两者能够重合！” 李元景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手印能重合，意味着这份协议是真的，但话又说回来，这个时候就到了扯皮的时候了。 钱庄没有法律的保护，或者说朝廷还没来得及制定相应的律法，这个时候对方若是非要发挥一下杠精属性的话，那么钱庄大概率是要认栽的。 “陆勇呢？”李元景突然想到了当事人。 “跑了……邻里反映三天前陆勇便以外出进货为由出走，不久他的家人也不知去向。” “这是明显的骗钱啊？”程处默轻声的嘟囔着。 迹象简直不要太明显，现在是个人就能看出这个陆勇绝对是故意的，但钱庄的漏洞也展现出来了。 对方这种私下里的协议根本无从可查，但这件事情的影响却又很大，一旦钱庄认栽，接下来差不多就可以直接关门大吉了。 是个人都会用相同的方法来骗钱，至于能不能混下去，拿着钱远走高飞，去偏远地区当土皇帝不好吗？ 不需要人人都这样做，来上十个就能让钱庄承受不起。 “讨债的是谁？”李元景问道。 “都是西市的商人，做了很多年，口碑也不错，这次是想买下店铺开分铺的。” 李元景眉头紧皱，西市内开分铺很正常，有些商家甚至会开设两个经营业务相同，名字却完全不一样的店铺，给人一种是两个不同店铺的感觉，但实际上东家还是一个人。 这属于一种迷惑消费者的一种手段，这么做的好处在于让人对比之后觉得到哪都一样，那就买了吧，说白了就是增加竞争力的一种手段。 从这两个人的身份上来看，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去看看！”李元景百思不得其解，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意外？ 哪有那么多意外？ 一年有一两件意外属于正常范畴，刚开业就遇见意外，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 钱庄是很挣钱，但若是遇上一件这样的事情，相当于两万贯一年的投资扔出去了，折合一下的话，钱庄等于是损失了双倍的钱。 家大业大的倒是不怕，想办法杜绝这种事情在发生就是了，但对于一共只剩下不到两万贯运营资金的钱庄来说，一下子损失四千贯基本可以说是大出血级别的。 正在打牌的几人听说钱庄有事，也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牌，叽叽喳喳的要一起跟着去看热闹。 “殿下，你觉得这件事情该咋办？要不要我找人晚上做了他们？”程处默笑嘻嘻的看着李元景。 “滚！”李元景骂道，这货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吧？ 就算没有人指使他们，白天还在钱庄闹事，晚上人就死了，这事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想到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此事太过蹊跷，我觉得其中必有隐情！”长孙涣摇了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口气道。 “蹊跷个屁，这话你今天第几次说了？不就是输钱了吗？能不能有点男子汉的样子？”程处亮直接朝着长孙涣的后脑勺来了一记。 “你……你敢说你们兄弟两个刚才没有猫腻？”长孙涣瞬间双眼通红，委屈的眼泪瞬间落下。 “有什么猫腻？”程处默微微眯着眼睛瞪着长孙涣。 “别以为我没看……”长孙涣有那么一刻想要直接翻脸的想法，但是在看到程家二兄弟的眼神之后，心头不由得猛然一颤，那种想法瞬间萎了：“没……没猫腻……”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还能咋滴？ 都怪自己那个没点逼数的老弟，大家都是跟着赵王混的，人家都能在这里逍遥自在，你长孙浚就只能蹲在高炉边去炼铁？ 长孙涣不由得想到，如果自己兄弟也在的话…… 算了，还是打不过…… 这几个人的闹腾让李元景有些心烦，但还不至于愤怒。 或许长孙涣说得对，此事太过蹊跷，其中必有隐情。 至于到底有什么隐情，到时候看看再说吧，倒是这件事情又给自己提了个醒，有些事情，个人是没办法做的。 “殿下，要我说啊，就把房契给他们，然后派人暗中跟着，看他们接下来跟谁接触，若是没有幕后真凶，就想办法从他们身上把钱弄回来，若是有幕后黑手，正常操作就行了。”看着李元景闷头闷脑的样子，程处默有些无语。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发愁？ 别忘了你可是堂堂赵王殿下啊，两个小商贩都敢给你出难题，不弄死他们难不成还留着过年不成？ 再说了，弄死两个小商贩很难吗？ 程处默觉得自己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第139章 拙劣的表演 钱庄的位置位于崇仁坊的赵王府，由于当初决定了要开府，十六王府李元景又不愿意去，便在这里建造了新的王府。 而那段时间恰好李元景被禁足，所以王府的建造便由李阳按照王府的规格来建造。 除了地方小了一些以外，其他该有的都有。 只不过后来李元景又在皇庄建了更加气派，也更加符合身份的新王府，所以这里边空了下来。 这座王府别的特点没有，就是房间特别多，其他府邸都是外围一圈围墙，房屋坐落在中间。 但赵王府却不是这样的构造，院墙直接就是房屋的后墙。 由于需要对外营业，再走王府大门进入就显得有些随意，但作为一个临时的场所，推倒重建又显的有些浪费。 于是便将紧邻街道的后墙开了几道门，勉强挂上了招牌，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但总算是有了个办公场所，勉强也能维持。 此时，钱庄门外站着一群不知所措的普通人，脸上尽显纠结之意。 崇仁坊内居住的多为达官贵人，治安在长安数百坊市中绝对是前十的存在，而各家对于下人的约束也比较到位，在其他坊市闲逛不要紧，但是在崇仁坊等坊市内，是绝对不允许闲逛的。 万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得罪了某位同僚，或者大佬，自己怕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李元景大意瞅了眼，便猜到了这群人的身份，不由脸色一黑，朝着迎上来的主事怒斥道：“为何不将他们迎进去？” 不管做什么事情，牌面还是要有的，李元景从未见过有人来闹事，双方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的。 常规操作应该是把人领进屋内，关上门大家来慢慢商议，不管结果如何，对外界的影响会降低到最低。 往大了说，这叫保护自己的品牌，往小了说，这叫尊重。 “殿下，小的劝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进去……”主事的满脸委屈的解释道，能被派来支场子的，能不懂这些规矩吗？ “再去！”李元景微皱着眉头的打量了眼对面。 主事人点了点头，旋即走到人群前再次劝说。 这帮人表现得老实巴交的，一直不肯进屋，这让他很是无奈，没办法用强的，但又不吃软的，也不愿过多的交流。 说他们害怕赵王报复吧？他们又敢站在这里堵门，还不断的喊冤。 说他们是故意的吧，一个个看起来又怕的不能行，连话都不敢说。 “赵王殿下以至，诸位不妨进屋说话？” “不……不敢……”领头的一男子连连摇头，脚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要……要不算了吧，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另一人也是满脸忧郁惆怅的说道。 “算？为什么要算了？”就在主事人还想继续劝说的时候，人群背后却出现了一少年，脸上带着笑容的说道。 此人年纪看起来比李元景还稍小一些，但身上的着装却一点也不普通，让人一眼便能看出身份不菲。 “公……公子……这次我们认了，这个钱庄是赵王开的，惹……惹不起……” 商贩的表情形态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似乎是担心来着会被赵王迁怒，所以小声的劝说着。 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被李元景看的一清二楚，虽然不是侦查专业，也不太懂一些专业技能，但李元景还是看到了这两个人似乎有些问题。 特别是在这个年轻人出现之后，或者说他的出现时机，更加确定了李元景心中的疑惑。 少年微微笑了笑，一副浑然不在意的姿态摇了摇头：“赵王又如何？就算是当今陛下在此，说话做事也要以理服人，岂能因为谁的身份高贵，就说谁有理？你说对吧？王叔！” “太子说的对，本王还是喜欢讲道理的，既然太子愿意为你二人出头，那就进屋来说吧！”李元景看着李承乾微微一笑。 脑子里隐隐的回想了下，大概好久没有见过太子了吧？ 就是不知道等他回宫以后李世民会不会抽死他！ 至于什么得罪太子将来必死之类的，首先，李承乾要能保证他能登基，而这方面李元景就比较有优势了，因为他很确定，李承乾是没有机会成为皇帝的。 所以，得罪一个注定当不上皇帝的太子，有什么问题吗？ 李承乾自认为自己很流弊，大唐未来的皇帝，天下人都应该很崇拜自己。 殊不知在李元景眼中，他就是个死人而已！ 不过李承乾显然没有这份觉悟，笑着摇头拒绝了李元景的好意：“莫不是王叔觉得有什么事情不能见光？为何不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件误会解除呢？” “误会？有什么误会？”李元景看向李承乾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了起来，李承乾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跟他有关系。 但李元景还不至于像李承乾那么笨，就算这件事情的背后指使者真的是李承乾，那么提出这个主意的也决不是他。 不是看不起人，李承乾没那个脑子，不然的话，历史上也不会因为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契约在先，房契理应归属他们，除非王叔能证明他们手中的契约是假的！”李承乾满脸自信道，没错，契约才是最重要的，白纸黑字，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是把事情摆在皇帝面前，他们也有话可说。 “房屋田地交易，皆以契为主，若是契约管用，他们大可直接拿着去官府更改归属，变更房契。”李元景笑着回应。 虽然没能背下来唐律，但基本的一些律法还是知道的。 房屋产权变更，买主必须拿着房契去办理才行，如果只有契约，必须要先去官府打官司，最终赢了官司之后，会由官府强制收回对方手中的房契，然后转交给买主。 也就是说，就算是要走流程，他们也应该先去官府告钱庄，等到胜诉之后才能拿回房契，而不是直接领着人来堵钱庄的门要房契。 李承乾有些吃瘪，唐律他很清楚，但为了让李元景当众难堪，他却忽略了某些细节，反而让自己丢了脸。 李元景微微一笑，拙劣的表演，从那两个债主拒绝进屋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问题。 从李承乾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是有人筹划好的。 微微上前一步，距离李承乾仅有一步距离，低声道：“太子啊太子，下次帮人出头之前，最好先动一动脑子，不然本王还以为你身后的人才是太子呢！” 第140章 雕虫小技而已 李承乾面色有些僵硬，这件事情的确与他无关，他只是听说了李元景开办的钱庄出了事情，又恰好听闻李元景来处理这件事情。 心中那丝骚动不受控制的驱使着他前来这里凑一凑热闹，反正离的也不远。 李元景之前给他的难堪，李承乾至今记忆犹新，若能在这件事情上搓一搓他的脸面，李承乾自然不愿意放过。 一时间，李承乾有些骑虎难下。 这个时候也隐隐的察觉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不知道。 “本宫如何做还用不着王叔来指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本宫倒是要看一看，这件事情到底谁有理！”李承乾硬着头皮说道。 尽管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但就这么离开的话，自己太子的脸面往哪放？ “既然太子想看，本王就让你好好看一看！”李元景微微一笑，似是嘲讽道。 对李承乾始终感觉无感，一手的好牌最终愣是被打的无牌可出，比起李建成来说，李承乾的未来显然要光明了几十倍。 至少李世民没有向李渊那种让两个儿子相互争斗来维持自己皇位的心思，只要李承乾表现的不是那么的辣鸡，李世民绝对会把李承乾送上皇位。 但是偏偏……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不够聪明也就算了，还这么容易受到别人的鼓动。 最起码，搞事情之前你也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的背景不是？ 李元景觉得，李承乾一定不知道这里面最大的股东是他爹，不然的话，给他三个胆子怕是也不敢跳出来凑这个热闹。 李元景转头看向那两个商贩，至于叫什么他没兴趣去了解，直言道：“商贩重信，重义，重礼，重利，以你们经商多年的经验，会在没有拿到房契之前，就把全款给了别人吗？” 重信指的是信守承诺，很多时候说话最可靠的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官员官府，而是这些商贩，这是他们立身的根本。 重义则是相互之间经常会出现一些互帮互助，只要没什么直接的利益纠纷，或者其他的恩怨，商贩相对还算是团结。 重礼，重利，指的是这个群体很看重规矩，不会轻易的去破坏这些规矩，也可以说，这些人是如履薄冰，丝毫错误也不敢犯，否则便是粉身碎骨。 商人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受歧视的，许多社会福利什么的都与他们无关，而且他们还需要承担许多普通百姓不需要承担的义务，而为了区分这些人，甚至单独设立了商籍。 “这……小的与陆勇合作多年，相互之间关系不错，所以在签下这份契约之后也就没有怀疑便将钱给了他。”一名年长些的商贩满脸担忧的解释。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陆勇携款跑了的？”李元景不慌不忙的问着。 “今日小的去铺中的时候，发现陆勇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还有几家甚至正在更换门头，打听之后才觉得事情不对，去他家中一看，竟然空无一人。” “陆勇将房契抵押在钱庄的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你又是从何得知的消息？按照你的描述，应该是知道陆勇跑了以后，便立即知道了房契被抵押在了钱庄，然后便带着人来钱庄讨要说法？”李元景一步步的逼问着，将对方引入自己的话术圈套之中。 也不能说是圈套，只能算是一步步的将他口中的真话给引出来。 “我……”商贩显的有些慌乱，预案中压根就没有这个选项啊。 “其实很好解释，让本王来猜一猜！”李元景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一副装x鬼才的姿态道：“其实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陆勇要把房契抵押给钱庄的消息，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所有店铺都会被抵押，但你们没有料到，钱庄只通过了这两间店铺的抵押申请，这让你们有些孤立无援，导致安排好的计划没能派上用场。 嗯，再详细一些，陆勇到底跑没跑？跑到哪里了？或许你们两人心中应该有数吧？ 契约？别以为有了契约就能万事大吉，也别以为本王是被吓大的！” 说到这里，李元景面色猛然一黑，厉声道：“刘虎！” “卑职在！” “带人给本王封了他们的店铺以及宅子！”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的看着这两人，语气平淡道：“你们不是给了他七千贯吗？这笔账总该有记录的吧？咱们慢慢查，没事，不用信不过本王，那些账目本王不碰，本王去找一个你们可以信得过的人去查！” 两人努了努嘴，浑身颤抖的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去。 两人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沉默，解释已经没有了意义，对他们来说，其实结果早已注定。 “劳烦太子跑一趟？去宫里请个信得过的人来查一下？”李元景微微笑着转头看着李承乾，心中却是暗暗叹了口气。 这个货啊，一点也没有太子的觉悟，怎么说也是个太子，手中的权力和资源要比自己多的多，可每一次却都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做不好。 继续上前一步，继续低声道：“回去好好查一查，钱庄背后站的都是谁再说吧，其实本王只有两成！” 李承乾瞳孔猛的放大，满脸惊吓的看着李元景。 如果说李元景在这里都只有两成股份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有人压的他不得不放弃更多的股份，而整个大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的身份，在想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李承乾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朝着宫中走去。 “两个草包，若本公子是他们的话，刚才一定呛的你一缕一缕的撸头发！”程处默有些失望的朝着那两个商贩吐了口唾沫，又朝着李元景鄙视道。 “非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啊……”李元景哈哈一笑，另类的吹了自己一波。 “狡猾倒是挺狡猾的，这两个家伙也算是倒霉吧，本来是没事的，这下不死也差不多了！”长孙涣想了下，稍稍的为他们感觉有些不值。 “长老二，你脑子进水了吧？敢来这里找事，你还敢说本来没事？”程处亮有些不满的敲了下长孙涣的后脑勺。 “程老二你在敲我一下试试？” ‘砰……’ “试试就试试，快说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长孙涣满脸委屈的哼唧着，暗想着要不要在坚强一会儿呢？不过想到后脑勺的疼痛，心中暗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也就这样了，坚强给谁看呢？ “如果殿下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笔钱必然是不存在的，但他们一口咬定给了陆勇七千贯，这些话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所以这七千贯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就有了，就算不记账，管他记不记账，不记问题反而更严重！” 第141章 谁输谁滚蛋 这两个商贩的问题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目前大唐使用的还是《武德律》，其中有很多律法直接继承了《开皇律》中的条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律法也是要不断更新的，目前长孙无忌正在主持修改《武德律》，定名为《贞观律》。 两者相比肯定后者更加丰富，但目前为止，很多判案的标准还是按照《武德律》在处置。 《武德律》有《武德律》的好处，比如说若是不想重判，便可利用律法漏洞来进行开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若是想重判，那问题可就严重了，七千贯足以引发很多结果，若是真的有心，甚至能把他们引向造反的路上。 当然，这个时候到底想干啥，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了，完全要看上面的人想怎么处置。 长孙涣挺直了胸膛，这个时候学霸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别看周围一帮人都是贵胄之后，论起学习背律法什么的，全部都是渣渣…… 长孙涣清了清嗓门，继续说道：“此案若公正处置，当有二罪，疑虑一，财产来源不明，而商人财产来源不明，多为走私或瞒报价格，按律官没三分之一，以其半异捕者。 疑虑二，诸诈欺官私以取财物者，准盗论。” ‘砰！’ 李元景忍不住的朝着长孙涣的脑后门敲了一记，狠狠的瞪了眼：“说人话！” 什么疑虑一疑虑二，什么准盗论的，说的这么文绉绉的，本王听的懂吗？一点都不灵性！ 长孙涣委屈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抬起袖子重重擦了下，努了努嘴，咬牙道：“他们以后在长安混不下去了，甚至在大唐都混不下去了！而且是要挨板子的，能不能活着挺过去都是一回事！” “这多简洁明了啊？”李元景满意的点了点头，表扬道。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非要搞得那么复杂，这种高深的问题是你长孙涣能搞明白的吗？ 李元景记得自己就搞了一次，还是用来骗程知节，想从他那里骗点牛肉的，结果程知节愣是不上当，自此以后，李元景再也对律法提不起半点兴趣了。 古代律法和现代法律比起来，最大的好处在于古代的律法体现在刑罚，而现代的法律更多的是体现在刑上面。 李元景倒是觉得判几年不如打几十棍子更有效，而打板子则是可以终身铭记的，影响反而更大一些。 比如说眼前这两位，几十板子下去之后，能不能活着站起来都是一回事，虽然没有判他们死刑，但体弱一些的话，还真就抗不过去。 “殿下，不够意思了啊，开钱庄也不知道拉着我入伙，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事情暂时得以解决，程处默进入钱庄之后便漏出慢慢的酸味。 “想参与找陛下去，别跟本王扯淡！”李元景没好气的瞥了眼。 “哼，是非之地，本公子才没那个闲心天天来擦屁股呢！”程处默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但依旧无法掩饰身上的酸味。 钱庄，那可是钱庄啊，虽然不知道到底从哪赚钱，但听着就感觉高大上的样子。 而且，他就没见过李元景搞什么赔过钱，程处默隐隐的有一种预感，钱庄绝对会是所有行业中最赚钱的。 是非之地…… 李元景紧紧的皱着眉头，钱庄的事情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 因为心中有数，所以觉得没什么太难的地方，这样反而让自己犯下了一些错误。 李世民也同样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些，虽然初衷是好的，想要拉拢世家，暂时稳定下来。 但李世民压根就没有想到，世家根本就不接招，而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的背后大概率就是世家在捣鬼。 所以后续的处理李元景一点也不着急，让李世民自己头疼去得了。 然而，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这一次是骗贷，下一次会是什么？ ……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的一处宅子内。 美酒佳人，歌舞升平，众人喝的伶仃大醉，宴会气氛甚是热闹。 这样的场景对他们来说并不稀奇，只要愿意，每天都可以是宴会。 “少爷，他们的计策失败了，赵王直接查封了他们的店铺和宅子，估计凶多吉少！”一名下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一名公子面前低声说道。 “太子呢？” “赵王三两句便将他吓的不敢言语。” “哼，废物！”郑元琮冷哼一声，堂堂太子，这点事情都办不了？ 气愤之下，郑元琮挥了挥手，示意舞姬退下。 郑元琮今年也近四十岁了，虽然被封为了城皋郡公，但身上却没有任何实职，郑元琮也并不在意这些，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李世民在打压世家。 将近四十岁的郑元琮，与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郑善果是同一倍人，两者相差了二十来岁。 当然，两者之间的关系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郑善果是郑元琮的父亲养大的，在郑善果九岁那年，他的父亲战死沙场。 虽然很不服气，但有些时候不服气是不行的，郑善果早些年便已经成为了他们这一脉的领袖。 郑元琮不喜官场，为人比较高傲，但该有的手段，该有的脑子，却是一点也不少。 今日在场的并非是别人，而是他们这一脉，以及与他们这一脉关系相近的郑氏族人。 而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或者说确保自己这一脉的地位，郑元琮很明确的邀请了比他小一辈的家伙们前来。 当然，跟他同辈的不是死了就是在死的路上，比他还小的也没几个。 “那边出现了一些问题，各家应该会有新的应对，不过这中没头脑的事情我们不参与，我们的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能不能扛过去今年还要另说，回去之后，各自准备两样东西，每家至少两万贯，田契房契，越多越好，具体的等我消息！”郑元琮冷着脸吩咐道。 “叔父，我们这些加起来怕是有三十万贯了吧？搞一个钱庄需要这么大动静吗？”有人立即提出了异议，郑元琮即便是长辈，这个时候也不能拦着不让他们说话。 “大？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你，这一次谁输谁滚蛋，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们，这次所动用的资金，绝不是你们能想象的。”郑元琮冷眼看了下对方，警告道：“最迟一个月，谁若是敢拖了后腿，日后别怪叔父我翻脸！” 第142章 我偷还不行吗 李元景一度想要做个纯粹的王爷，但是想了想又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环境不允许，如果现在就这么退缩的话，那么将来以后的日子也就是整天躲在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世家对大唐的影响历历在目，一个织布工坊或许无法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弹，但这种势头已经有了。 虽然有点矫情，但李元景却不得不相信，世家不倒，自己闲散王爷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钱庄内的气氛有些冷静，虽然刚才识破了某些人的计谋，但随着李元景满脸的阴沉，其他人也高兴不起来，更不敢高兴。 “哎呀，直接把那两间店铺收回来卖了，不但本钱能回来，还能收回比约定利息更多的利息，真不知道你头疼个什么劲？”程处默有些忍受不了这里的气氛，直接嚷嚷道。 “你不懂！”李元景瞥了眼程处默，自己哪是为这点小事头疼？ 四千贯而已，虽然不少，但还远没有到大动筋骨的地步。 李元景真正头疼的还是钱的问题，钱庄的钱实在是太少了，一旦放开业务，根本没什么抗风险的能力。 李世民的态度也很明确，就是试水，反正有织布工坊兜底，就算最终他投进钱庄的钱赔了，也会想办法在织布工坊身上收回来。 “长孙涣，回家跟你爹说一声，本王最近要用到大量的铁，至少几十万斤起，让他备好了！”李元景朝着长孙涣说了声。 大唐的铁几乎都在长孙无忌手中掌握着，而随着高炉炼铁的兴起，产量自然也是成倍的增长。 以前是矿石等着人，现在则是人等着矿石，高炉根本就不敢多建，不然就得空着浪费。 “殿下，这不太好吧……”长孙涣有些心惊胆战的瞄了眼李元景，几千斤，几万斤他也就答应了，但几十万斤起，这不是刁难人呢嘛！ “本王又不是不出钱，顺便告诉你爹，他若是不给，本王自己开矿炼铁去！”李元景没好气道。 李元景仔细想了想，钱庄的危机能不能度过去，不能等着看朝廷的脸色，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自救。 一个织布工坊是远远不够的，一旦出现大规模事件，这点钱压根不够用，所以除了织布工坊以外，还要再开别的科技树才行。 最起码自己手中要有足够的钱来兜底，坦白的讲，手里握着几万贯就去跟五大世家叫板，李元景心中也有些虚。 “钱庄暂时关门，所有人员现在开始每日不断模拟各种正常业务，再开业的时候，务必熟练至极！”李元景轻轻的咬着牙关，似是做了一个最艰难的决定。 “不……不是吧？这就关门了？”程处默有些惊讶，这才开业几天啊？就因为这点屁事？这也太不像赵王殿下的风格了吧？ “殿下，是不是在考虑一下？”程处亮也觉得有些胡闹。 “其实殿下开口的话，我觉得我们几家的钱还是会存进来一些的。”长孙涣似乎摸到了李元景的心思，不由劝说道。 “杯水车薪！”李元景摇了摇头。 这几家算是大唐如今最耀眼的豪门了，但他们几家的财富还是没办法支撑自己跟五大世家对着干。 至于为什么要跟五大世家对着干，李元景也想了很久，似乎是看他们不顺眼？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人真的很烦，一次又一次的坏自己的好事，还喜欢暗中阴人。 算了，来一趟不解决点麻烦就这么白吃白喝白享受的，李元景也觉得脸上无光，就当是买了张穿越的车票吧！ 确定了要干的事情，李元景脑中的思路也越来越清晰，当下的首要任务便是赚钱，选择最暴利的行业，务求在最短时间内，赚到更多的钱。 织布工坊的利润已经在逐渐下降，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跟程处默合作的挖掘机项目也能赚钱，但一年的总利润有限，而且时间跨度比较久。 李元景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对属于暴利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难，赚到的利润也将会是以百倍来计算。 “本王有个新的赚钱路子……” “殿下快说，我要三成的份子……”长孙涣望眼欲穿的看着李元景，他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的啊。 “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李元景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别急，这才缓缓的说道：“十万贯占一成的份子，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管，本王保证一年出结果，两年能分红，利润至少百倍起！” 程处默有些无语的啧啧嘴，百倍的利润，怕是要开矿铸币吧？除了铸币以外，程处默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生意能赚到百倍利润的，而且还是这么短的时间。 长孙涣突然间有些茫然，这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刚想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 自己能拿出来三十万贯吗？把整个长孙家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有三十万贯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几个家伙的反应，机会是给你们了，参与不参与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不过作为老大哥，李元景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若实在说不通，可以试着偷点房契地契什么的来钱庄抵押，虽然钱庄暂时不营业，但自己人贷款还是没问题的，不说本王丑话说前边，一万贯的房契地契最多只能贷七千贯，你们自己算好该偷多少！” “我……”程处默突然间觉得有些欲哭无泪，幽怨的小眼神看向李元景，又有些害怕的看了眼程处亮。 万一这货回家偷地契房契的时候发现已经没了，又或者被逮到了直接招了可咋办？ “殿下，这不好吧？”程处亮浑身哆嗦了下，一想到这件事情的后果…… “看你们自己，本王也是为了你们好，虽说手段有些不太光明，但你们自己想，若是从本王手中借了钱，日后你们还能在本王面前抬起头吗？又或者哪天本王看着堆的像山一样的钱被你们拉走的时候后悔了怎么办？明明本王一个人就能赚的钱，凭什么分给你们？”李元景耐心的解释着，至于说的话，通通都是放屁，目的不过是为了把这帮人绑的在牢靠一些罢了。 “偷……我偷还不行吗……”程处默委屈的快要哭出来道。 第143章 玻璃 钱庄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钱庄又是重中之重，工业和经济两方下手，只要准备的足够充分，自己不去故意作死。 世家能够抗下这次的连环计是不太可能的，而到了这个时候，不靠谱的李世民也绝对会变得比谁都靠谱。 因为相比较而言，李世民比李元景更想拔掉世家，先前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所以不敢动，等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李世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或者说，李世民身边的大臣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回程的时候李元景没有带着那几个二世祖，而是把人全部赶回了家，这件事情要尽快解决。 钱的问题倒是不紧张，事实上一点也不缺钱，没有技术，没有方向的时候，一切科研自然是需要砸进去大量资金去探路的。 但李元景有大方向，唯一需要解决的，只是一些具体的步骤过程，以及具体的用量而已，难度其实并不大。 “殿下，计划前期准备已经完成了！”刚刚离开长安，刘虎鸡贼的贴在李元景耳旁低声道。 “什么计划？”李元景愣了下，自己有什么计划交给刘虎去办吗？ “闷棍啊……”刘虎愣了下，旋即解释道：“属下已经安排人踩好点了，对于裴家男丁的行动基本已经掌握，只要计划开始，基本可以在两天内将所有人敲一遍！” 李元景恍然大悟，原来是敲闷棍的事情啊。 不过想起这件事情，自己的身上现在都还隐隐作痛呢，这个时候李元景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娃娃亲。 最让他蛋疼的事情是这门亲事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而且李世民也不允许他拒绝。 这是李渊亲自定下的婚事，一旦拒绝，后患无穷，李元景的逼格可以说会瞬间从神坛跌落，虽然压根就没上过神坛。 “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李元景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 刘虎愣了下，问题？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肯定是会有的，怎么说也是裴家，就这么敲人全家闷棍能没问题吗？ 但仔细想了想刘虎又觉得赵王担心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真要是担心这个的话，压根就不会对他们进行报复。 刘虎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觉得应该是在担心这个，连忙问道：“殿下是担心日后王妃那边？” 李元景点了点头，什么王妃不王妃的，大不了成了亲就送进冷宫，没什么好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成亲当日会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殿下放心吧，他们不敢！”刘虎突然间放心了。 “成亲当日呢？” “当日怎么了？殿下成亲又跟普通人成亲不一样，都是他们直接送进王府的，在殿下的府上他们还敢闹腾？那不是诚心要让陛下难堪吗？” 李元景呆了呆，当个王爷还有这福利？成亲都不用去迎亲的？ 既然这么爽，那还有个屁的担心啊，狠狠的点了点头，道：“敲！给本王狠狠敲，让他们三天下不来床，脸上的淤青一个月下不去！” “诺！”刘虎兴奋的应了下来。 干这种事情虽然很容易背锅，但同理，也是最容易让自己上位的，不是心腹，王爷能让自己去干这事吗？ 望着自己孤独的身影，李元景突然间想起来自己身边好像少了个真正的狗腿子。 程处默他们虽然也算是狗腿子，但比真正的狗腿子高了几个等级，而现在自己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让侍卫去负责传输的，很不方便不说，还有可能造成护卫空挡。 想到这里李元景默默的记了下来，以后要找个合格的狗腿子跟在身边才行。 回到皇庄，李元景没去别的地方，直奔烧制玻璃的工坊。 自从那名西域的工匠来了之后便被丢在了这里，阿鲁儿给他配置了一个翻译，两个人就这么被遗忘在了这里。 不过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外面总是会第一时间给他们送去，除了不自由，其他的倒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是李元景第一次见这名工匠，身材有些瘦弱，肤色微白，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 “殿下，这位便是来自罗马的工匠后裔马库斯……昆卡！”翻译连忙介绍了工匠，当然，有些话他没敢说。 比如说昆卡天天都在抱怨着说好的女人怎么还没来？为什么感觉他像是被囚禁在这里一样？什么时候放他出去云云的…… “制作好的玻璃呢？”李元景没有功夫去闲聊，双方身份也不对等，直接切入正题。 “在那件屋内！”翻译连忙指着身后的一间屋子。 进入屋内之后，李元景看到了整齐摆放的数十件玻璃制品，颜色有些浑浊，一点也不透明，看上去很像残次品的样子。 这些玻璃制品已经被制作成了成品，酒杯，酒壶，甚至还有一把玻璃权杖，反正没人给他提要求，随便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行了。 制作手艺很粗糙，不过倒是能看出昆卡的努力，至少想办法搞了几幅四不像的图案。 “制作一个这么高，手指粗的小瓶子！”李元景凭借着记忆将玻璃药瓶的形状形容了一下，虽然材质差了点，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东西了。 翻译叽哩哇啦的对着昆卡说着，同时比划着，见两人交流的似乎有些困难，李元景在地上将整体形状画了出来。 看完图形之后，昆卡点了点头，这种小东西一点也不复杂。 直接选择了一只小炉子点燃了从冶炼工坊搞来的焦炭，然后从角落里找出了一根棍子，一端还连带着一团不大的玻璃。 用于炼铁的焦炭温度上升的很快，不大会儿的功夫玻璃便被烧红，这个时候昆卡又拿出一根小一些的干净棍子，将烧红的玻璃取了一些在上面。 趁着还是红色的，直接放在一张不宽的桌子上来回搓动，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个类似火钳的工具在玻璃上摩擦，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小小的圆形玻璃出现在眼前。 昆卡又将其放在火上烧红，对着小棍子的另一端缓缓的吹气，另一端的玻璃开始缓缓鼓起。 随着不断的操作，李元景记忆中的小药瓶逐渐的成型，昆卡的手艺算不上好，只能说勉强过的去，连最基本的大小都控制不好。 不过李元景也不在意这些，被证明能用就行了。 很快，玻璃药瓶被昆卡从棍子上取下，放在桌子上冷却了会儿这才拿起来，因为玻璃壁很薄，所以看起来稍稍透明了一些，但还是能够看到浑浊的杂质。 李元景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看了看厚薄，感觉稍稍厚了一些，让人在内装入了一些水，找了个记忆中的位置指着说道：“在这里密封，里面的水不能露出来，也不能蒸发太多。” 昆卡挠着头眉头紧皱，这特么的怎么操作？ 刚想要拒绝，说自己也不会，昆卡瞬间想起了翻译刚才说的话，这件事情做不好，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就不要想了。 一想到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女人马上就有了，昆卡瞬间觉得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第144章 事情败漏 看着昆卡粗暴的手法，李元景不禁暗暗摇头。 这还是懂行的工匠，若是大批量生产的话，速度又该多慢？ 将铁钳烧红，然后在固定的位置上不断旋转，利用铁钳的温度来软化玻璃瓶口，最后将上面拔掉，利用手法最终将瓶子密闭。 拿在手中打量了一番，密闭性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就是这般操作的话，感觉不太划算，而且效率也不会太高，反倒有些不如直接使用小瓷瓶。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青霉素这玩意儿也不能来个一斤两斤的包装，一次用不完，不断提取又有可能污染药品，从而无法达到满意效果。 “这东西多吗？”李元景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石英砂，朝着负责这里的管事问道。 “多！”管事下意识的点点头，紧接着说道：“关中不多，不过据说钟离县和阿斗湖附近到处都是，属下已经派人分别前往二地勘察，最多月余便能得知结果。” 李元景点了点头，钟离县属于淮南道豪州下的一个县，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再往东走就到了江南。 阿斗湖在哪李元景倒是不太清楚，不过估计石英砂应该不会太少，毕竟没听说过后世大量进口石英砂的新闻。 将一些想法直接告诉了管事的，剩下的工艺改进任务自然交给他去负责。 李元景手下能办事的人现在并不多，而且这种小事情也不用刻意再去调人，基本的方法都有了，改进一下封口工艺就行了。 八月下旬，整个长安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就连号称世外桃源的皇庄，也感受到了不太一样的气息。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百名被李元景强行拉来的医官被兵部强行遣返，兵部先前给的最后期限李元景并没有遵守，而这一次兵部那边也是急了眼，直接请了圣喻，没有经过李元景便直接将人送走。 而李元景在得知消息后，连忙让刘虎派人将其中的八个人强行带了回来。 八月的夏天依旧很热，天公依旧不太作美，关中先前只下了一场小雨勉强止渴，倒是有九州一反常态，直接发生了涝灾。 不过整体而言，今年的情况要比去年好很多。 “殿下这次做的不太理智！” “不理智？那叫没脑子！” “宿国公……” 树荫下，几个当朝重臣美滋滋的躺在摇椅上，手中冰镇果汁不曾间断，口中趁着空闲不断的埋汰着李元景。 “李药师那边已经在陛下面前跳脚了，为了这几个人，有必要吗？”长孙无忌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元景，着实是看不懂他的操作。 这八个只是最基层的医官，甚至有两个根本就不是医官的身份。 兵部数次催促让他们回府归队，可李元景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搞的李靖急红了眼直接去找了陛下请示圣喻。 可即便如此，李元景还是明目张胆的把人喊了回来，这岂不是明摆着抗旨不遵吗？ 为了这事，李靖已经在陛下面前放声痛骂起了李元景，而陛下也为此好生安抚了一番李靖，这不，他们几个来这里的目的之一也是要了解一下实情，尽可能的让李元景把人送回去。 “有！”李元景想也不想。 “你强留他们作何？若是非懂医不可，老夫从别处调些人给你便是了，这次李药师压力很大，你要理解！”长孙无忌好言相劝道，两边都不想得罪。 “大个屁，长孙老匹夫，你能不能别瞎咧咧？数员大将，几十万兵力，对付一个内乱的突厥有什么压力？要不你去给陛下说说，让老夫去？”程知节很是看不惯长孙无忌的作风，有话你就说，拐拐绕绕的做个甚？知道你有文化，没事非得炫耀一下才行？ “匹夫！懂个屁！陛下若是派你统军，老夫当冒死进谏，便是派个三岁孩童去也比你强！”长孙无忌没好气的回呛了一句，转而看向李元景。 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的李元景后背直发毛，长孙无忌可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神色的。 “再等等，那几个人本王会派去前线的，本王最近搞了个新东西，需要他们带着去北边检验一下，这都训练了数月之久，把人弄走了本王怎么实验？”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说着，但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上这两个老家伙有种羊入狼群的感觉。 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把话题扯开：“让你们入股的就是这个东西，只是没想到几个小家伙这么不靠谱，回去便没了踪影！” 长孙无忌咧了咧嘴，心里面那叫一个苦啊。 长孙涣当日回家将实情告诉了他，结果长孙无忌自然不会相信，数倍的利润还能接受，数百倍？骗傻子也没这么骗的！ 三两脚上去，长孙涣便把事情彻底的交代了，气的长孙无忌暴跳如雷，直接打断了三根藤条这才消了一些气，竟然还敢偷房契地契？ 随后，长孙无忌看向了程知节，感觉有些惊讶，这个货怎么不发脾气了呢？ “你瞅啥？”程知节似乎早就料到了长孙无忌的反应，直接一句呛死人的话怼了过去。 “瞅你！” “瞅我干个鸟？真以为老夫像你一样没事就会揍娃？遇事多动动脑子再去说话，别到最后把自己搞成了傻子一样！”程知节笑呵呵的说着，旋即朝着李元景道：“十万贯，一成的份子，老夫要了，钱老夫都准备好了！” “你没揍你家那两个小兔崽子？”长孙无忌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程知节。 “揍他们干什么？给老夫往家里拉钱还揍人？老夫还没那么小气！”程知节哼哼的两声。 “额……”李元景有些意外，剧本不该是长孙无忌点头答应马上送钱，程知节死皮赖脸的又要股份又不给钱的吗？ 怎么现在剧情完全反转了过来？程知节如此大方的给了钱，还直接十万贯，李元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看到程知节竟然都这么大方了，不由得心中有些痒痒的，说道：“有些事情他们可能没有说清楚，这笔钱的九成是本王的转让费，只有一成才会进入合伙账户！不过可以保证后期不再投钱！” 程知节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李元景，和声和气道：“宅子和地要不要？老夫这里还有一万贯呢！” 第145章 人工挖掘机 程知节的摊牌让李元景略显尴尬，没想到程处默那个混蛋货竟然这么不抗揍，这么快就把老底给扒了出来。 “走，带你去看看！”李元景小脸一横，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 好不容易骗出来的钱，哪能这么轻易的退回去？ 再说自己的目的也并非是骗钱，而是为了带他赚钱的。 经过大半个月的努力，杨三已经带着人把挖掘机给搞了出来。 没有选择一步到位，目前的那台挖掘机依旧没有行走能力，但是却能挖土。 李元景带着两人直接来到了冶铁工坊，这台实验的挖掘机就诞生自这里。 为了节约时间，顺便为了方便后期的处理，杨三没有选择更麻烦的工序，而是选择了零件铸造。 铸造出来的部件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密度不够，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太结实。 一般而言会选择继续锻造来加强韧度，但这一次却没有这么选择，这只是个实验的东西，主要是看一下能不能行，如果被证明是可行的，后面才会建造真正的挖掘机。 至于眼前这台，直接融了重做便是了，无非就是浪费一些焦炭和人力以及时间而已，冶铁工坊现在闲的蛋疼，停两天也没什么问题。 “这是什么东西？”看到面前的大家伙，长孙无忌和程知节两人被吓的不轻。 “能够发大财的东西！”李元景微微一笑，朝着杨三招了招手。 发大财？ 长孙无忌和程知节愣了下，能从哪里发财倒是没看到，不过浪费铁料倒是挺狠的。 “殿下！”杨三笑盈盈的连忙跑了过来。 “能用吗？” “能！小的去试一下殿下您就知道了！”杨三满脸的兴奋。 随着杨三的操作，李元景发现眼前这个大家伙好像跟自己之前看到的模型有些不太一样。 随之恍悟，杨三对齿轮进行了一番改动，操作齿轮由大齿轮改成了小齿轮，人站在那里不动便可以操作，而原先的大齿轮则进行了镂空，这样可以减小一些力气。 小齿轮带动大齿轮，大齿轮在带动小齿轮，在大齿轮的下方有一个长方形的开口盒子，内部装满了黑漆漆的石油，大齿轮的下方始终浸泡在石油中。 而随着齿轮的转动，石油会被连带在齿轮上，然后传递进小的齿轮上，一个齿轮接着一个齿轮，最终所有的齿轮都会被粘上石油。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还有些吃力，但随着石油浸满每一个大小齿轮，这个时候的操作便轻便了不少。 不过对于杨三来说，还是稍微有些吃力，毕竟十来岁的孩子，还远远没有发育成熟了。 杨三的操作有些生疏，但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一铲斗下去，大约挖出了一半左右的深度，实际上也就深约一尺，宽一尺半，长三尺的小坑。 “这是用来挖墓的吗？”看着眼前的铁家伙竟然是挖土的，程知节不由得努了努嘴。 “……” 李元景没好气的白了眼程知节，这么流弊的挖掘机，你竟然说是挖墓的？ 难道就不能开动一下你的小脑筋，好好的想一想这玩意儿到底还能干啥吗？ “修河好像也挺不错的……”程知节挠了挠头，接着说道。 李元景觉得程知节似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直接说道：“可以用来挖煤，挖各种矿！” 听着李元景的描述，长孙无忌突然间眼前一亮，下意识的迈步上前，直接将杨三挤到了一边。 看着几个齿轮转盘又有些懵逼，仔细询问了一番之后，这才亲自操作了起来。 长孙无忌先是适应了一下，然后开始逐渐的加快了速度，重倒是重了一些，但能够接受，当前面的铲斗与地面接触之后，会有一股明显的阻力传来，这个时候就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挖动。 这一次长孙无忌挖出来的土要比杨三挖的更多一些，毕竟成年人，两者的力量都不在一个等级。 “成本几何？又打算卖多少钱？”长孙无忌连声问道。 “用了多少斤铁？”李元景转头看向杨三。 “殿下，大概用了将近三千斤了，如果全部做完的话，可能需要三千五百斤左右，另外齿轮我觉得最好还是换成钢的，耐用一些。” “这只是材料成本，你自己核算一下！”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朝着长孙无忌说道。 “这怎么算？”长孙无忌愣了下，满头的黑线。 铁属于管制物品，有市无价，就算现在有了高炉冶铁，钢铁的产量成倍的增加，但受制于开采矿石速度的原因，所以现在的钢铁依旧不够用。 商品只要扯上铁，那就不单单只是价钱的问题了。 长孙无忌面带惋惜的看了眼程知节，缓缓道：“你的这一万贯注定要亏了！” “这么好的东西，亏什么？”程知节心中有些慌，但嘴上还是坚强道。 那可是程处默那个混蛋偷了家里的房契抵押的啊，这要是赔了，自己的房子咋办？一家老小住大街？ 特么的，回家还得揍他，想起现在还在床上躺着的程处默程处亮二兄弟，程知节便觉得自己揍轻了…… “朝廷没有那么多铁让你来干这个，三千五百斤铁，在算上一些其他的，殿下觉得应该卖多少？一个一万贯？还是两万贯？有这些钱又能找多少劳力殿下核算过吗？”长孙无忌说出了原因。 即便大唐人口锐减，但现在依旧还是那个人力不值钱的年代。 招募一个苦力，一天三五钱就够了，算上吃喝，苛刻一些的一个苦力八钱就够了。 一万贯，就算按照一贯七百钱来算，也能招募两千四百个劳力一天不停的干上一年了。 也就是说，一台这个玩意儿，不停的干上一年，难道还能比两千多人干一年还效率高吗？ 所以说，这注定是个失败的投资，除了不划算以外，朝廷也不会给他这么多铁来糟蹋的，万一这些铁流落在外，被人造成了兵器怎么办？ “账不是这么算的！”李元景摇了摇头，他没想到长孙无忌会用这样的算法来算账。 人力的确不值钱，但有些时候，有些地方，最多也就能同时容纳那么多人干活，就算你有一万个人在那等着也是不行的。 而机器之所以是机器，还是因为他的效率。 指着地面的坑说道：“一次能挖深一尺，宽一尺半，长三尺，本王算了一下，一个时辰大概能挖一百二十下，按照一百下来计算，一天能挖四百至五百下，你觉得需要多少人才能比得上它？” 长孙无忌满头黑线，这怎么算？ 李元景呵呵一笑，算下面积，三下大概就是三点六立方，一个正常人一天也就能挖这么多了。 “三下等于一个壮年干一天，一天等于至少一百三十个劳力，矿场才有多大？给你十万人你装的下不？” 第146章 你咋就知道钱呢？ 人力的确不值钱，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临界值。 一个矿场就那么大，人工的开采效率终究是有限的，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同时开工，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高炉冶铁极大的提升了大唐的冶铁效率，甚至通过这种方法，长孙无忌派出的精干工匠已经摸到了冶炼钢材的要点，只需要多加实验，很快便能摸到窍门。 原本困扰着大唐的冶炼效率问题反而被开采效率所取代，成为目前朝廷最头疼的问题。 前线要打仗，几十万壮丁被征召送去北边，留下来的壮年还要负责耕种，只有闲暇时候才能去帮下忙。 但铁矿并非各地都有，有些县根本就不产铁，长孙无忌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先前李元景要俘虏的事情，也正是长孙无忌支持拒绝的，真要是用那些俘虏的话，也是优先用于铁矿。 御书房，长孙无忌的心情现在很纠结。 事情已经如实的汇报给了李世民，接下来该如何决策，自然由李世民来决定。 反倒是程知节和李元景两人则是各怀鬼胎，一个干脆就摆出了看热闹的姿态，一个则是对着另一个哼哼鼻子。 “不能用其他东西替代？”李世民同样满脸深沉。 一个便能顶二三百人的工作效率，这件事情若不是长孙无忌和程知节同时开口，李世民是一个字也不愿意相信。 虽然他将就着相信了，但问题依旧存在，一个家伙便要用掉三千五百斤左右的铁，一座高炉一天也冶炼不出来三千五百斤铁。 “非但不能，有些部件还必须用钢，比如说铲斗，齿轮，轴承，车轮这些，否则无法适应矿上各种高强度的工作。”李元景直接摇了摇头。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这上面几乎都要用钢，至于如何炼钢，李元景除了知道要往铁水中加入一些废钢之外，还需要加入石灰石，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过李元景也没打算在这上面下功夫。 连个编制都不给，哪有天天让人干活又不给吃喝的美事？ “不过可以缩小一些，铁矿用的应该不用这么大，加以改进的话，一千斤一台差不多了，不过需要人手来配合……”李元景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遍。 铁矿用挖掘机用处不大，加上人工挖掘机，力量始终是短板，直接照搬着过去也未必好用。 “小的加大的？”长孙无忌愣了下，瞬间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 “什么意思？”李世民有些不解。 “陛下，铁矿石并非您见到的那种小块，而是一整块的，需要人力开凿成小块在运输出来，如果没猜错的话，殿下应该是想用小的来开凿，大的来压碎？”长孙无忌一边想李世民解释，一边看向李元景。 “不错，只需要人工在上面开凿几个小孔即可，开采过后直接就地碾碎，甚至还可以建立一条运输带，由牛来拖动，直接将这些矿石运输至冶铁工坊。”李元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些东西看似费材料，但是却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人，干最多的活，一天两天的或许不显什么，但五年十年呢？若是用上了这些东西，一年的开采量怕是会比之前高十倍不止，一年便相当于十年的开采数量！ 而且皇兄忽略了一个问题，钢铁的稀少，不正是因为产量太少的缘故吗？一旦这些东西用在了开采上面，钢铁的产量必然会成倍增加，与增加的那些数量相比，现在用掉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除此之外，臣弟还希望皇兄能批给臣弟一座铁矿，臣弟自己负责开采，自己负责冶炼，这些钢材将会用于各种研究，现在把挖掘机缩小制造样品，都需要把现有的挖掘机给熔炼了才能做！”李元景适时的哭了波穷。 “殿下，你够了啊……”长孙无忌咧了咧嘴，这要不是李世民在这里的话，他早就手脚并用的怼上去了。 “长孙兄，你这是什么眼神？”李元景有些不解的看着长孙无忌，不明白这货到底哪来的这么大怨气。 “行了！若是朕给你材料，一台你打算赚多少？”李世民打断了两人无厘头般的争吵。 如果李世民知道长孙无忌的愤怒来自于李元景让长孙涣给他带话，让他准备好几十万斤铁的话，估计李世民这会也不会这么淡定了。 “五百贯吧！还要二次加工，还要买各种材料，还要给人开高薪，给五百贯其实也赚不了多少的，一百贯都不到！”李元景认真的想了想，一副要割肉的表情道。 “那这两万贯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程知节很是不满意的牢骚道。 一台不到一百贯的利润，两个人分一人五十贯，他要卖两百台才能勉强回本。 可现在的情况，除了朝廷能买以外，这种东西是不准对外销售的，朝廷又能买多少？ “程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朝廷买这些东西是为了赚钱吗？当然不是，既然朝廷都不为赚钱，我们还为什么要以赚钱为目的呢？做人做事不能太短视，你我皆为大唐肱骨，当以大局为重！”李元景语气严厉的将程知节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批，然后转头看向李世民，一副舍身就义的口气道： “皇兄，朝廷每要一台小的，给五百贯，大的也不要一千五百贯了，一千贯就好！” 程知节努了努嘴，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样的说道：“还不如直接让朝廷自己做呢，自己赔钱去做，凭什么？” 按照李元景的说法，一台小的一千斤左右，五百贯就只能赚一百贯左右，那大的三千五百斤左右，怎么着不得一千五百贯？现在只要一千贯，这么一折合，小的利润也没了，这还干个鸟啊？ “钱！钱！钱！你咋就知道钱呢？大的一千贯基本就是成本了，这么好的东西，朝廷能只要一百台让你我赔钱吗？怎么着不得五百一千台的？赚个几万贯还不行呢？再说了，你以为这东西造好了就能用一辈子？人还时不时的有个头疼脑热呢，东西坏了要修，朝廷难道能不给钱？能让你不赚钱去修？”李元景突然间觉得程知节咋就这么不懂事呢，不知道搞机械类的玩意儿，大头都在售后吗？ 特别是现在独一家，就算一钱不赚，只要李世民同意了，日后也必定赚的盆满钵满，况且又不是真的不赚钱。 “行了，辅机，你算下需要多少，若是合适就买一些！”李世民一锤定音，接着看向李元景：“铁矿你是不用想了，有什么新的想法要用铁就来找朕，朕批给你便是！” 第147章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 铁属于战略及物资，李世民自然不可能轻易的给李元景，万一他把这些铁造成了兵器怎么办？ 李世民不是傻子，但也懂得变通。 李元景要搞新东西也可以，朕给你便是了，但是朕给你的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日后还是会派人去或明或暗的去监察，这些明面上的东西很好监控。 而且这东西李世民也相信李元景不敢让他轻易的流落出去，按照这个比例的话，一台就能造几百把兵器。 至于赚不赚钱，李世民当然不认为李元景会亏，最多就是少赚一些罢了。 当然，随着钢铁产量的上升，官府现在已经打造了不少铁农具下放，为了避免这些农具被冶炼成兵器，朝廷选择了给这些农具进行编号，地方官府每隔半年要检查一次，州府每一年要派人下到各县抽查一次，朝廷则不定时派御史前去抽查。 这种抽查完全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完全看御史的心情，这也最大限度的杜绝了这些农具被冶炼成兵器的可能性。 谈完了正事，李元景很是自觉的招呼着王德取了一份奏折过来，依旧是自顾自的伏案急笔。 字数不多，片刻的功夫便放下了毛笔，将这封奏折直接放在了李世民的面前，为了展示自己的态度，李元景甚至还特意将奏折打开，位置摆正，以方便李世民审阅。 “皇兄，签个字盖个章！”李元景厚脸皮的嘿嘿一笑。 这一幕看的长孙无忌直摇头，古往今来，赵王怕是第一个敢在皇帝面前这个样子的吧？ 就算有事要奏，难道你就不能在家里写好了奏折再来吗？你赵王府是没有纸还是没有笔墨？ 现在李元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要上奏的事情，好像都是临时想到的似的。 李世民有些生气的看了眼奏折，自己话音刚落你就来搞事，就不能等两天吗？ 低头看完了奏折上的内容，李世民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没有啊！”李元景故作满脸茫然的摊开双手：“好歹也是个王爷，整天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不务正业，这不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嘛，顺便堵一堵某些人的嘴！” “你就是这么堵的？”李世民有些哭笑不得，左右扒拉着在一堆奏折中翻了翻，直接丢给了李元景。 李元景不明所以的翻开奏折看了一遍，发现李世民还没有批阅，不对，应该是看过了，但没有做出批复。 这是一个叫陈师的监察御史写的一篇奏折，名字为《拨士论》，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废话，不过李元景还是很机智的抓住了文章的核心，人之思虑终有，不可总知数职！ “写的很好啊，怎么了？”李元景有些摸不清楚李世民的意思，但这片奏折上的内容是没什么问题的。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这一条是不接受任何辩解的，在精力有限的前提下，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不能总是兼任数个职位。 很公平，很客观，没毛病啊！ “嗯？”李世民冷哼一声，眼神死死的盯着李元景。 李元景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浑身冷的直打颤。 仔细回想了一下奏折中的内容，核心内容并没有理解错，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但李世民的态度应该是认为不是这样的。 再想一想…… 长孙无忌现在比较光棍，身上只有个开府仪同三司的文散官，另外兼顾着大唐的铁矿事务。 程知节就不用说了，也很光棍。 房玄龄么？ 应该是说的这货，现在是中书令，兼尚书左仆射，监修国史，每一个职位都能让一个人精疲力竭的。 好像也有杜如晦的事…… 这货现在是尚书右仆射，兼吏部尚书，今年二月份之前还兼任了兵部尚书，后来这个职位让给了李靖，关于这个让位放在现在来看的话。 算了，没什么好看的，李靖之前就是兵部侍郎，实际工作也一直是他在负责的，并不能因为现在李靖成了北征大将军就说是提前布局，虽然这个嫌疑很大。 这种现象好像不在少数，而能身兼多职的，几乎全部都是玄武门的功臣。 想到这里，李元景突然间面色一沉，淡定道：“写的好，该赏，这个陈什么来着？至少他看出了当下朝廷的问题，一个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不出问题还好，一旦出现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话说到这里，李世民的脸色突然间暗淡了下来，似乎心中的小宇宙将要爆发一般。 长孙无忌则是淡定的看着这兄弟二人，程知节则没有长孙无忌那么淡定，直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端着一杯茶美美的看着热闹。 “不过也该罚，这个陈什么来着的？都这么大年纪了，考虑事情还这么不成熟，也不觉得害臊。若是有足够多的人才能够胜任这些位置，他以为大臣们愿意身兼多职啊？整天累的跟个狗似的不说，朝廷还不给重复的俸禄，图个啥？要是本王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什么脑子啊？” 长孙无忌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暗暗称赞李元景的反应能力实在是太迅速了，不仅能打脸，还能变着花样的连环打，打的让人无话可说。 至于程知节那个老匹夫，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一个劲儿的朝着李元景伸大拇指，一点也不在乎李世民那能杀人的目光。 “……”李世民满头的黑线，本来他是想发怒的，结果没想到李元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这个时候李世民竟然突然间想起了太子李承乾，越想越是觉得生气，狗日的李承乾咋就没这觉悟呢？ 整天就知道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李元景虽然也没好到哪去，但至少脑子还算是够用，不至于像李承乾那样不带脑子出门。 看了眼李元景，李世民暗暗的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姿态道：“朕出以公心治理天下，如今重用玄龄和如晦，非因他们是勋旧，而是他们有才干。此人妄加毁谤，不过是想离间我们君臣。过去蜀后主昏弱，齐文宣狂悖，然而国之称治者，以任诸葛亮、杨遵彦不猜之故。朕今任如晦等，亦复如法。” ‘啪啪啪……’ 李元景装作一副津津有味的表情拍着手，口中连连叫道：“说的好，真该让那个陈什么来着的过来好好听一听……” 李元景这莫名其妙的马屁让李世民有些举手无措，还从未见过李元景用这样的手法拍过自己的马屁，难道是因为刚才那封奏折的原因？ 想到这里，李世民微微一笑，说道：“那件事情你就不要想了，就算是朕同意了，门下省也不会同意的！” “一个虚职封赏而已，又不拿朝廷的俸禄，他难道是想刁难皇兄不成？” 第148章 你咋不早说呢 门下侍中是不是想刁难李世民暂且另说，但刁难李元景是一定的。 作为王家的掌舵人，王珪已经意识到了钱庄的重要性，一旦有关钱庄的奏折送到门下省，必然会被他直接驳回，就连皇帝都没办法。 “去老夫那里坐坐？”离开皇宫，一脸笑嘻嘻的程知节换上一副正常的表情，朝着李元景问道。 “有牛肉吗？”李元景眨了眨眼。 “巧了，府上有头牛昨天夜里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自己撞了墙，眼看是活不成了！”程知节哈哈大笑道。 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程知节这个货日子过的比自己这个王爷还要舒坦啊。 混到现在也来了一年多，除了大半年前程处亮从家里偷了点牛肉自己开了荤以外，其他时候再也没有吃过牛肉。 不是不想吃，而是真的抹不开这个面子，庄户们一个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那股杀牛的念头就瞬间消散一空。 “那就去吃你一顿！”李元景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把一年的牛肉都吃回来。 两人同乘一车来到程府，程知节直接命人前去杀牛，似乎他家里的牛永远也吃不完似的。 李元景略微打探着程府的模样，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但上一次来也没留下什么好的印象，记忆不深刻。 这次故地重游倒是让李元景心中颇为惊讶，程府的装扮虽不能用奢侈来形容，但豪华两个字绝对是没跑的，除了没有逾制以外，其他所有能想到的，想不到的，这里都有。 “阿郎，牛肉是要煮的还是烤的？”一个程家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轻轻的靠了上来问道。 “都要，把老夫的酒取出来一坛！”程知节这次倒是没有抠门，牛都杀了，还在乎咋吃吗？ 看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李元景倒是觉得颇为新鲜。 在王府的时候大家都称呼自己为殿下，而李元景也很少与外界有什么接触，说出来可能有点丢人，来了这么久，今天才知道下人称呼主人是叫阿郎的，跟后来的老爷一个意思。 “老程！牛肉不是这么吃的！”李元景可不想就这么糟蹋了好东西，直接吩咐道：“将牛排取来！” “牛……牛排？”管家一脸懵逼，牛排是什么部位？ “你不知道？”李元景有些疑惑，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隔三差五就杀一头牛的程府也不知道？ 管家懵逼的摇了摇头，自己确实不知道，程知节是喜欢吃牛肉不假，但是对于吃牛肉还真的没那么讲究，只是纯粹的觉得肉好吃而已。 无奈，李元景只好亲自跑了一趟，将牛排的位置指了出来，其实很多地方都是牛排，李元景最喜欢的是西冷，所以单独将西冷那一块指了出来。 不过担心待会太好吃了程知节会控制不住，或者引来其他的人，李元景又分别指出了牛眼肉和内小排的位置，安排好人杀好之后直接送回去，李元景便匆匆返回前院。 心中不断的嘟囔着，那么壮的一头牛，哪看着像是撞了墙救不回来了？ 不过为了能够满足自己的口服，李元景还是说服了自己，它好像真的撞了墙，眼神看着都不对劲儿了。 随后的事情几乎不用李元景亲自去操作，需要什么东西随口吩咐一声即可。 当他回到前院的时候，却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就喝上了？”李元景上前看了眼，坛子中还剩下一半稍微多一些，而程知节的身上也被浓浓的酒味所覆盖。 “这不是没事干嘛！”程知节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李元景坐下，口中不由缓缓的说道：“殿下，老程我对你好吧？” “嗯？”面对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程知节，李元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想吃牛肉，老夫立即让人去杀，你说想吃那个什么牛排，老夫让人给你弄，你要什么老夫给你什么……” “等等……”李元景有些懵逼的打断了程知节的柔情，一个黑不溜秋的糟汉子跟自己说这么一番话，怎么觉得那么瘆得慌呢？ 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道：“老程，有话你就直说吧，本王抗的住！” “那老夫就直说了？”程知节微微笑了笑，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 李元景点了点头，今天算是对程知节有了新的认识。 “挖掘机的事情，你实话告诉老夫，利润到底有多少？” “一百贯啊！”李元景没想到程知节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 “少唬人，老夫不是那些人！” “就是一百贯啊，除去所有成本，在留下一些作为备用资金，一台我们一人分一百贯就行了……” “嗯？”程知节眨了眨眼，一人一百贯？还能留下一些备用资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着程知节的表情，李元景觉得这货简直就是钻进钱眼里了，先前在宫中是这样，把自己拉回来又是杀牛又是干啥的，就为了套个老底？ 不过想了想，两人是合伙关系，内部的一些事情也瞒不住，李元景接着开口道：“机器的利润差不多就这样了，不过大头还在后面，东西坏了总要修吧？修总要给钱吧？ 这里面的学问太复杂了，跟你说了估计你也听不明白，就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造一台新的放在那拆成一个个的小零件，然后把这些小零件分批卖出去，能保证至少能赚到五台的钱。 这也是本王想要铁矿的原因，原材料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到时候要什么价格那不还是咱们说的算？” “……”程知节一副想死的表情，满脸幽怨的看着李元景：“你咋不早说呢？” 李元景这么一提醒，程知节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在价格上让步，让朝廷多买一些，买的越多，到时候要修理的数量就越多，他们自然也就赚的越多。 自己只想到了李元景不会亏，所以在李世民面前帮着他坐实了这个价格，但没想到这个价格真不赚什么钱，而是另有玄机。 早特么知道会是这样，之前程知节就会在李元景提出要铁矿的时候选择支持了。 “那另一个呢？怎么说老夫也要扔进去十万贯，现在连个毛也没见到呢！”程知节很是郁闷的选择暂时避让一下这个话题。 李元景挠了挠头，这个该怎么说呢？ 想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这个呢，制造起来并不麻烦，但他的价值却能跟等量的黄金差不多，甚至比黄金还值钱……” 第149章 本王是在救你啊 关于青霉素的事情李元景并没有说的太多，主要是现在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距离第一批成品可以试验还有几天的时间。 不过李元景还是给出了承诺，等到成品出现之后，倘若程知节不想参与了，自己可以将十万贯退还给他。 这样才勉强让程知节放心了些，但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还是跟猫爪似的痒痒的。 接下来，画面自然转换到了牛排上面。 本来李元景是打算直接铁板加炭烤的，但没有合适的铁板，总不能拿个铁锹去烤牛排吧？ 炭烤又没有合适的铁网，一直拿着挺累的不说，味道可能还不如烤串。 所以最终李元景还是选择了用炒锅来煎烤，虽然工具不太顺手，但勉强也能用。 从酒坛中取了些酒，放入盐和胡椒粒，锅中放入动物油，勉强扔进去煎吧。 动物油脂并不适合用来干这些，甚至炒菜都不太适合，虽然看似油乎乎的，但极其容易粘锅，需要人不停的去移动，去为牛排翻身子。 “你到底偷吃了多少牛肉？”当第一口牛排下肚的时候，程知节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鲜嫩多汁，汁水似乎都被锁进了肉中，一口下去那感觉更是无法形容，带上胡椒微微的辣味。 自己之前吃过的牛肉拿来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猪食啊！ 现在谁要是再敢在他面前说李元景没吃过牛肉，程知节觉得自己能一脚踹死他，没吃过牛肉的人，能搞出这种吃法？ 自己怎么说也吃了有百十头牛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是最原始的吃法？ “就吃过一次，还是处亮从家中偷的，这个跟吃过多少次没关系的，只要肯动脑筋，没有什么能够拦下一个吃货的脚步！”李元景带着浓浓的鄙视瞥了眼程知节。 “爹……我……我饿了……”程处默程处亮两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似乎是被院中的阵阵香气给逼了出来。 脸上依旧还有一道道黑青色的痕迹，足有手指那么粗，就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还真别说，这两兄弟现在站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一个左腿瘸，一个右腿瘸，就连脸上的痕迹都是一个偏左一个偏右。 “咋不饿死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呢？”程知节恶狠狠的瞪了眼两个儿子。 “爹……”程处亮努了努嘴，满脸的委屈，大半个月了啊，自从偷家里的房契和地契事件之后，他们兄弟俩已经半个月没出门了。 虽然只挨了一次打，但这一次程知节打的可真是不轻。 程处默倒是无话可说，毕竟自己偷了，也从钱庄拿出了钱，挨了也就挨了。 但程处亮心中可就觉得不公平了，自己只是有那个意思，还没偷到手呢就被发现了，而且已经偷走的房契和地契是程处默干的，凭什么挨打的时候两个人挨的一样多？还讲不讲道理了？ 程处亮觉得自己要是卖个惨的话，兴许能够唤起程知节心中的护犊之心，说不定就能让自己吃上一口。 “滚，老夫的儿子中没你这个白眼狼！”程知节气呼呼的怒骂道。 李元景刚才把你偷牛肉的事情告诉了他，转眼你就过来卖惨？老夫怎么说为什么每次杀牛总觉得还没吃呢就没了，感情都是你们这些小王八蛋们偷了？ “咳……那个老程啊，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李元景干咳一声，强忍着笑意劝说道。 “再小也是老夫的崽子，这两个小王八蛋老夫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程知节越想越生气，李元景肯定没少吃牛肉，不然怎么会知道这种新奇的吃法？一定是那两个小王八蛋经常偷家里的牛肉！ “额……”程知节的话虽然是对的，但李元景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老程你这样骂孩子对你有些不利……” “啥意思？什么遗传学？”程知节愣了下，压根听不懂李元景在说什么，难道是怕自己老了以后这两个兔崽子虐待自己？ “噗……”程处默一个不留神瞬间喷笑了出来。 在李元景身边呆的时间久了，什么新奇的事情都有所听闻，程处默瞬间明白李元景的意思。 随着一声喷笑，紧接着而来的是程知节那能杀人的目光，程处默愣了下，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太嘚瑟了。 但在面对程知节目光的时候，自己浑身上下又提不起半点力气，下意识的低着头说：“遗传其实跟世袭的意思差不多，殿下说爹骂我们两个是小王八蛋就是在骂你自己是老王八蛋，只有老王八蛋才能生出小王八蛋……” “嗯？”程知节愣了下，旋即转头看向李元景，脸色甚是难看。 “本王可没说啊，本王只是提醒一下你这么骂对你有些不利，骂小王八蛋的是你，说你是老王八蛋的是你儿子，本王自始至终可是一句话都没说！”李元景连忙摇头解释。 虽然程知节不敢对自己动手，但是这货可是敢喷自己的，虽然自己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但这一次真的挺冤枉的。 你们程家的娃自己作死就不要带上本王了，最近本王忙着呢，没空陪你们作死。 一想到这里，李元景便毫无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了，现在他终于有些体会程知节为什么总是喜欢揍娃玩了。 其实并不是没事干就揍娃练练手，完全就是因为这两个娃属于不揍不舒服斯基的类型啊，这换谁也顶不住啊…… “嗯，天色不早了，本王是时候回去了！就不打扰老程你处理家事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本王一个外人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李元景自顾自的道别，瞬间体型程知节别忘了揍娃。 站起身子，看着还有一大半都没烤的牛排，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都是好东西啊，忙活了大半天，自己就吃了两口肉？ 越想越觉得心疼，下意识的看向管家。 “那个谁，把这些牛排包起来，本王带回去让小意尝尝！” 在程知节想杀人的目光监视下，李元景旁若无人的将一块又一块的牛排装了起来，眼瞅着剩下的牛排都快进了袋子，程知节也有些不淡定了。 就算是急着想要收拾这两个小王八蛋，不对，是小娃娃！ 也不能因为着急这一会儿就让李元景那个不要脸的把这些好东西都给带走啊，杀一头牛容易吗？自己也不容易啊。 瞧见程知节站了起来，李元景连忙又拿了几块装进去，直接背在身上也不顾形象的撒腿便跑，留给程知节一个潇洒的背影。 当李元景离开程府的时候，隐约的听到了背后传来了程家二兄弟那惨痛欲绝的哭喊声，李元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一声无奈的叹息紧随而至：“哎，本王这是在救你们啊！” 第150章 你是不是也不行？ 从程府出来的时候李元景就知道了结果，自己大概率在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内是见不到程家这两个兄弟了。 如果在算上之前的话，差不多有将近两个月没有见过面。 第一次间隔这么久，李元景倒也觉得心中有些空唠唠的。 回到王府，李元景直接让人按照最新的操作规范将牛排用铁板，铁网炭烧等方式烹饪了一个遍，总算是满足了一次口福。 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番茄，所以没办法去做黑椒汁，牛排吃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王小意一边美滋滋的啃着李元景带回来的牛排，一边幽怨的小眼神不断的看向李元景。 李元景只好在心中默默的提醒着自己，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那啥啥啥的？ 牛排还没吃完，李元景便祭出了大遁术逃之夭夭，开过荤不代表不能控制自己，在自制力这方面李元景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的。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算是平静，几大世家那边倒也挺安静的，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 挖掘机已经制造出了三台，由于体型太过庞大，就算安装了车轮，也依旧调动了十头牛才能勉强拉动，这还是采用了轮式，而没有采用履带式的结果。 钱庄大本营的建设已经开工，速度方面自然要比人工快的多，但问题也同样出现了。 效果远远没有李元景想象的那么好，最大的问题在于，越往下挖，能挖出的土就越少，齿轮组成的机械臂似乎在这方面有些缺陷，不过聊胜于无，至少李阳那厮已经不再嚷嚷着要人了，不断的跑来向李元景要新的挖掘机，称给他二十台，最多两个月赶在入冬前就能把坑挖好。 挖掘机还需要一台台的去制造，同时根据出现的问题进行研究改进，初期的速度自然快不了。 这些机器挖好钱庄的地坑之后，就要调去挖人工河，李元景的房地产大计可是一直都没有放下过的。 朝廷正在全力准备对突厥的战事，在这方面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各军府开始集结整备，属于战前集训的那种形式，等到朝廷的命令下达之后便会集结开拔。 李靖被正式任命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统筹北伐突厥大计。 九月华州刺史柴绍任胜州道行军大总管，十一月，并州都督李绩任通漠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改任金河道行军总管，任城郡王李道宗任大同道行军总管，幽州都督卫孝节任恒安道行军总管，营州都督薛万淑任畅武道行军总管。 一连串的任命在同一天内同时放出，各个涉及到的将领纷纷前往各自的地盘进行部署准备，而已经集结了几轮，完成了几次训练的大唐府兵也再次重新集结，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训练二十天便将人放走，而是人员齐整之后，立即开拔奔往自己所归属的大营。 唐军打仗是无数个军府组成一个军，一个军大约两万人，在朝廷的任命下达之前，没人知道自己所在的军府会被编入哪个军，哪个将领手下。 不过这些对于老府兵们来说早已见怪不怪，大唐有史以来都是这么操作的。 “最近处默和处亮怎么样了？”十一月的长安有些冷，李元景让人从隔壁挫了点焦炭回来，几人围成一圈坐在院子里烤着火。 钱庄大本营终究还是没有完工，挖掘机的建造速度太慢了，入冬的时候就已经停工了。 而那几台挖掘机则被长孙无忌直接拉到矿上去干活，反正入冬对他们来说影响不大，正好也能试验一下结果。 跟李元景猜测不一样的是，从八月份一直到现在，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程家二兄弟依旧没有任何音讯。 其他几个则是在上个月的时候就完美的复出了，根本看不出因为挨揍而躺在床上一两个月的模样。 “不知道他们两个咋了，反正听说快好的时候他爹就会在揍一顿，让他们继续躺上十天半个月。”房遗爱呵呵一笑，浑身打着冷颤。 还好自己机智，还没好利索就跑出来了，不然的话怕是要跟他们两个的下场差不多。 不过心情还没美丽两秒钟，房遗爱的美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哭丧着脸问道：“殿下，您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我的问题啊？上个月我又试了下，感觉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但还是……” “别着急，总要先在别人身上试验一下不是？你也不想出现不可控制的结果吧？”李元景毫不为意的安慰了句房遗爱。 青霉素已经用土法研究出来了，研究的过程很辛酸，检验的过程更辛酸。 原理是什么对于李元景这个渣渣来说还是很困难的，反正就是将制作好的青霉素倒入杯子中，然后用棉棒沾点尿液挂在杯子中央，七天后如果中央没有青霉，只有中央有，那么就说明成功了。 至于用在人身上能不能有效，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得试验，而李元景已经找好了目标。 “殿下，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实验吧？”房遗爱的小眼珠子不断的转动着，上下打量着李元景，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嗯？” “对，肯定是这样的！”房遗爱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有些疯狂道：“你明明已经那个啥过了，还天天都跟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不行，但体验过以后我还是很想要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急？你肯定也跟我一样，想拿我实验，等我好了以后你再自己弄……” “……”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特喵的什么叫老子也跟你一样不行？金枪不倒小猛男了解一下？ 谁说本王不急的？本王只是觉得现在年纪还小，对自己对王小意都不是什么好事，能晚则晚，现在忍几年，将来以后就能延长更多年，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都不会？ “本王懒的跟你解释！” “你肯定是跟我一样的……”房遗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震惊，旋即被满脸的笑容所取代，兴奋道：“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我心中终于不苦了，不苦了啊……” 李元景正想按着房遗爱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转眼却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特别是看到鼻青脸肿的程家二兄弟，走路都瘸着腿的样子很是喜感。 不过这一会儿李元景更关心另一个人！ “杜二，你爹的病好了？” 第151章 惊天秘闻 杜如晦的病来的很快，整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似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量一般，脸色变的苍白无比，毫无血色。 起初的时候没人在意，毕竟杜如晦才刚刚四十来岁，正值壮年。 不过随着杜如晦接连半月都没来上朝，李世民这才渐渐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派御医去探望，带回来的结果也并不好。 接下来李世民抽了个机会去亲自探望了杜如晦，当看到杜如晦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之后，心中瞬间一片哇凉。 面对着杜如晦的请辞，李世民当即拒绝，嘱咐他安心养病，另一方面则不断的派出御医前来治疗。 房遗爱说杜如晦的这个病是被气出来的，因为杜如晦压根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好吧，对于这个说法，李元景是认可的。 做事什么的小里小气的，一点也不痛快，但对于做官而言，杜如晦无疑是个近乎完美的宰相，这一点无可否认。 “殿下，还没好利索呢！”提到自己的父亲，杜荷微微抽泣了两声，不过还是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那你还不回家伺候你爹？”程处默瞪了眼杜荷，觉得杜荷现在不在家照顾生病的老爹而跑到这里，完全就是不可理喻的。 “该不会是你爹的病情稍微好了点，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想要揍你玩玩，你被吓的跑出来了吧？”程处亮在一旁补刀道。 “咳咳……那个，二位，被吓出来的怕是你们吧？”房遗爱干咳了两声。 杜如晦现在怎么可能会揍娃玩？要不是程知节经常揍他们两个玩，给其他家的大人们引来了一些启示，他们也不至于挨这么多揍。 “房二，你看起来很皮实啊！”程处默微微笑着看着房遗爱，心中却是在破口大骂程处亮，贼喊捉贼，败家玩意儿！ “不……不是的！”杜荷的声音有些哽塞，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处于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界，每说两句话便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爹挺不过来这一关，以后自己该咋办？ “来，坐下烤烤火，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你爹他吉人自有天相，这一关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李元景笑着拉着杜荷坐了下来，但心中却知道杜如晦怕是很难挺过这一关了。 之前是不敢确定，只知道杜如晦死的很早。 在多名御医的照料下，什么药材都是挑最好的，就算没有的药材，李世民也会想办法从更远的地方调来，在这种后勤物资保障下，杜如晦依旧病了几个月都没能好转，李元景有足够的理由确定，杜如晦大概率就是死于这一场病！ “我马上就走，来这里只是因为……因为……”杜荷哽塞的声音中略显一丝为难。 “因为什么？” “今日清早我爹让我去书房拿一本书，正巧看到一本卷宗快要跌落，我打算将其整理了一下放回原位，结果发现这本卷宗是有关殿下的，所以便急着来了……”杜荷小心翼翼的说着。 “关于本王的？”李元景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在杜如晦家中发现关于自己的卷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以杜如晦的果断，如果不调查监视自己，那就不是杜如晦了，毕竟关键时刻，他还是有责任提醒李世民要不要杀了自己的。 “殿下还记得小桃吗？”杜荷低声问道。 “小桃？”李元景眉头紧皱，这个名字很熟悉，又很陌生，似乎有过接触？ “一年半以前，殿下身边的那个丫鬟！”杜荷提醒道。 “哦，是她啊，本王打出宫以后就没见过她了吧？”听到杜荷的提醒，李元景这才恍悟，想想时间过得还真是快，似乎小桃子嚷嚷着让王鹤年来给自己扎针的日子就在昨天似的。 “一年前，陛下下令处死她了，连同处死的还有很多人！”杜荷接着说道，这些都是从卷宗上看到的，虽然觉得很恐怖。 “嗯？”这次李元景倒是真的震惊了。 李世民不会无缘无故的处死一个宫女，就算是觉得她对自己不敬，也不会在时隔半年之后才去处置，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其实有人想让殿下死的，殿下是自陛下以下，年纪最大的同辈皇子，只要殿下死了，这件事情便可以栽赃嫁祸给陛下，让陛下背负更多的骂名。 小桃只是其中一个，卷宗上说事后查明小桃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小桃自幼是在郑家长大的……” 小桃是郑家的人？ 李元景有些后怕，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其实早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联想到当时小桃的反应，李元景还觉得是李世民安排的呢，毕竟当时的那个护卫叫什么来着的？他不是也很配合小桃的吗？只要小桃一喊，他就会控制住自己不让乱跑。 “王鹤年呢？”李元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如果真要是郑家当年要杀自己，那当时配合的还有王鹤年，为何单独处死了小桃以及某些未知的人，作为直接动手的王鹤年为什么没有遭到任何处罚？ “王御医叛变了……”杜荷是知道王鹤年一直都在这里的，现在还把自己关进小院子里研究药材，整天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如果不是卷宗上写下了这些东西，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这是事实的。 “王御医年幼时曾经接受过王家的馈赠，起初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没敢直接动手，对殿下的针灸其实是在疏通筋络，后来被他们发现了，便警告王御医立即动手，具体是怎么威胁的卷宗没有详细描述。 后来殿下生气的时候让说要睡了他孙女，王御医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连忙将他孙女送到殿下身边，然后便叛变了。 王御医交代的说法是他怕陛下找他算账，所以先借着机会让其孙女与殿下有男女之情，最好能产生感情，加上他自身并没有真的走错那一步。 所以，即便陛下日后真的要算账，也希望殿下能够为他说一句好话，不求不罪，只求不死。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事情被陛下压了下来，没有了后续！卷宗上只写了上体事大，令止！” 李元景单手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的皱着，上体事大，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李世民跟世家在粮食方面的交易，所以在水落石出之后，让杜如晦停止了调查，这件事情就这么放了下来。 “没人发现你看过卷宗吧？”李元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杜荷。 尘封了一年之久的卷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杜荷面前？要么是有人最近翻阅过，忘记放回原处，要么就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杜荷愣了下，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吓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家母看到了，是家母让我来告诉殿下的！” 第152章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杜荷跑这一趟只是为了一个善意的提醒？ 显然不是！ 杜如晦的强势性格造就了杜荷的软糯性格，自打李元景接触杜荷的时候，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老实人。 不善言谈，更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研究堆肥那事给程家二位小爷或者房遗爱那个绿帽子王试试？保准不到三天他们就会哭天喊地的嚷嚷着要换人。 但杜荷偏偏耐着性子把这件事情做了下来，倘若不是杜如晦突然的病重，杜荷现在怕是还在研究化肥的路上。 而这一件事情也再一次的证明了杜荷是真的不善言谈，李元景仅仅只是有所怀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杜荷便把他母亲供了出来。 “殿下……”年纪最大的程处默有些后悔今天跑来了，现在搞的自己有些进退两难。 甚至有些埋怨杜荷，什么时候通风报信不好，非要等着他们在的时候说出来，难道就不能先把我们支开再说吗？ 不说自己是跟着李元景混的，就是他们这群新崛起的新贵们，或明或暗的也遭受了不少的打压，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跟自己的敌人站在同一条战线。 犹豫再三，程处默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表态了。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不过殿下若是有用到我的地方，我程处默绝无二话！” “我……我也是……”程处亮瞥了眼大哥，除了选择跟随以外，他已经没的选了。 “殿下……”房遗爱有些犹豫，扭扭捏捏的小声嘀咕道：“死之前能不能把我治好？” “房二，你什么意思？”程处默恶狠狠的瞪着房遗爱，不帮忙也就算了，你小子竟然直接掀桌子了？ “没什么意思啊，怎么着也得做一次真正的男人吧？不然到了阴曹地府多没面子啊？阎王爷问起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我爹贵为大唐宰相，结果我就祸害过一个丫鬟？我可不想活着的时候被你们笑，死了还要被鬼笑！”房二一脸认真的说着。 对于房二的脑回路，李元景还真是觉得这个天才自己怕是控制不住的。 微微一笑，道：“这才哪到哪啊？生离死别还远着呢，这件事情你们不用参与，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几个小兄弟的表态倒是让李元景心中稍微舒坦了一些，但是讲真的，除了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的时候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以外，其他的李元景倒也不觉得有多可怕。 当然，这件事情也让他真正的体会到了宫廷的残酷。 身为一个皇子，他所面对的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兄弟，还有很多未知的敌人，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总会有人把他往死路上去推。 世家看李世民不顺眼，所以就想弄死自己嫁祸给李世民，让他背负一个残暴的光环，让他无法得到百姓的鼎力支持。 理论上来说这一套骚操作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现实是，你们就特么的不能换个人？ 老子刚穿越回来招谁惹谁了？屁股都没坐热呢就被你们惦记上了？ 李元景自觉自己的脾气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这一次，李元景也是深深的愤怒了。 …… 王府北侧的一座无名小院内。 王鹤年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很努力，每天都在研究着不同的药材，但想要研究出一种新的药方有多难？ 大多数医者一辈子也没有研究出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药方，所以，最近王鹤年的思路正在发生着转变。 而灵感来自于研究的时候发现了不少错误的药方，而这些错误的药方他之前也曾经用过，这些都属于照本宣科，根本没有深入的去研究。 “殿下，您来了啊？”见到李元景亲至，王鹤年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迎了上来。 “嗯！最近研究的怎么样了？”李元景轻轻点了点头，问道。 “下官已经放弃了，没有那个能力，不过在研究的过程中倒是发现了一些错误的药方，所以下官打算将所有已知的药方分类归纳整理，然后编成一部医书，到时候还要麻烦殿下帮忙印刷，这本医书下官分文不取，如何运作由殿下来决定！”王鹤年郑重的说道。 医书，同样是作为极其珍贵的资料，很多赤脚医生一辈子也没见过真正的医书，而他们的知识大多来自于师傅的口传。 而医书与那些科举书籍相比，它最大的好处在于，只要你读懂了，学会了，虽然不能成为官员，但这一辈子基本是饿不死的，运气好的话，自己肯努力的话，过上小康生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这就是古代对于手艺宁可失传，也不传给外人的原因，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先例比比皆是，都是这么多年来的血泪教训。 其实这本书就算交给李元景去处置，也同样是一件麻烦事，会得罪无数的医者，特别是那些以医传承的家庭。 不过这些李元景不太在意，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比他们聪明，眼光也比他们要好！”李元景笑了笑。 王鹤年的笑脸突然间僵硬了下来，他们？指的是谁？ 显然不会是程处默他们几个，更不会是他们家的长辈，王鹤年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殿……殿下……您都知道了？”王鹤年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本王倒是挺好奇的，当时你为什么不下手？”李元景直接问道。 王鹤年努了努嘴，苍老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声音有些哽塞道：“下官没得选啊！王家下官得罪不起，陛下和殿下下官更得罪不起，下官若是动了手，现在怕是已经满门抄斩了，下官若是不动手，也许王家还能留下一两个……” 李元景突然明白了王鹤年当年的选择了，的确，一个是满门抄斩，就算他是替王家做事，出了事情以后，王家必然不会保他，甚至为了让他闭嘴，会抢在李世民面前弄死他。 仁慈的世家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活下来的，不说毒蝎心肠，也没好到哪去。 投靠了李世民，王鹤年一家的命运也不会好到哪去，王家想要动他，李世民未必保的住，所以，王鹤年蹬鼻子上眼，死皮赖脸的把王小意送到自己身边，其实就是为了给王家留下点血脉。 换做自己是王鹤年的话，怕是也会这么做，在明知结果的前提下，如果运作的好，自己卖点力，再让王小意吹一吹枕边风，兴许会有机会帮他保下一个男丁！ “继续编医书吧！”李元景心中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去保证什么，也不用去保证什么。 救与不救，心中完全无愧，如果当时王鹤年选择了另外一条路，现在死的就是自己，李元景并不会因为他选择了自己这条路而去感激他，信誓坦坦的要帮他。 经历了这件事情，李元景对一句话的感悟更深了，说话做事，是要负责任的。 第153章 最后的算计 王鹤年承认不承认对于李元景来说仅仅只是验证了杜荷的话的真伪而已。 李元景并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但也算不上什么热心肠，老好人的属性并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发放。 就算有王小意在，李元景最多也就是不去追究而已，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交给天决定就是了。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回到王府，李元景找来了马周，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终究是要将他推上舞台的，这些事情看似很严重，其实也是经常在发生的事情，等到马周登上历史的舞台之后，也是他必须要面对的。 最近马周的工作做的很不错，经过了上一次的谈话之后，马周似乎整个人都发生了蜕变。 做人做事不再像以前那样去刻意求好，而是开始试着去寻求不同的角度去处理，在合适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去寻求一个能做好的方法。 字面变化并不大，但内在的含义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严重一些的话，甚至可以解读为一个假大空，一个脚踏实地。 听完李元景的描述，马周深深的皱着眉头。 他也知道这是李元景对自己的一场考验，所以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脑子里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过了一遍。 “是杜相！”许久之后，马周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哦？理由呢？”李元景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很是淡定的继续问道。 “世家的做法并不罕见，针对的并非殿下您，而是年纪最大的皇子，倘若还有皇子与殿下年纪相仿，那么他们针对的就该是两个人了，所以世家这边可以暂时放下。 王御医那边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最终他选择了一个自保的路子，在我看来，他这一步走对了，至于结果如何，要看天意了。 这件事情本是被陛下给压了下去的，而看时间的话，那时朝廷应该是得到了一批粮食来赈灾，应该是陛下与世家的一场交易。 但是这种交易必然不会是长久的，皇权与家族权力是存在冲突的，等到朝廷的日子好过一些后，陛下应该会腾过手来收拾他们。 而杜荷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了您这个消息，下官对杜荷也算是有些了解，不是下官看不起他，也不是下官看不起杜夫人，若是没有杜相的授意，杜荷根本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殿下。 杜相应该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杜荷与殿下的关系更为紧密一些，另外想让殿下先和他们斗一斗，杜相应该有感觉了！” “杜相哪来的信心知道本王能不败呢？”李元景微微一笑，马周的看法与自己的看法几乎一致。 世家是你想斗就能斗的？ 之前李元景倒还不觉得有什么难的，但今天才知道，如果不是李世民罩着，自己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机会，早就被世家按在地上摩擦了。 其实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操蛋，如果世家没有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或许自己的将来也就那样了，李世民同样不会把过多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往往对手越想摧毁的，自己就偏偏要好好的保护起来，不让他得逞，对手想保护的，自己就会想办法弄掉。 李元景也知道自己似乎有些因祸得福了，世家想杀死自己嫁祸给李世民，那李世民就表现出不同的态度，某些事情上几乎不带考虑的就满足自己，以展现兄弟间亲密的事实来击碎可能存在的流言。 “是这里！”马周想了下，接着说道：“织布工坊就是个例子，均摊一下就是万户百姓的生活有了保障，但是一个织布工坊是供应不了整个大唐的，单单一个织布，应该能养活十万至二十万户，还有一些其他的工坊，如果再来十个这样的，百万户百姓的生计便有了着落。 堆肥，水车，铁农具，让粮食增加了产量，世家的生存环境会变的越来越恶劣！” “不错！分析的很有道理！”李元景满意的点着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换成程家那两位小爷的话，估计这会屁都想不到。 虽然马周分析的并不完善，但这依旧不影响自己对他的评价，一件复杂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内就分析的很透彻。 有些事情，就算在聪明的人，也需要反复琢磨才能看出更深的寓意。 “你忽略了两点，第一点，杜相希望本王与世家蚌埠相争，陛下渔翁得利，以最小的代价来解决这个顽固。即便本王失败了，陛下也有机会重新准备，本王便是陛下与世家中间的一道缓冲，本来本王现在的实力还有些弱，但杜相怕再憋着就没机会去部署了。”李元景直接开口道。 自己最多在经济上和生存环境上给世家制造点麻烦，即便如此，也需要时间去部署，三五年都是短的。 如果不是杜如晦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现在就跳出来部署这些的。 而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杜如晦瞒着李世民自己偷偷做的，临死前再为李世民增添一道保障。 而告诉自己这些，就是为了在自己心中埋下一根刺，防止在危险的时候，发生最危险的事情。 至于结果如何，不是杜如晦能操纵的，但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第二点，杜相的信心不止在这里，还有钱庄！” “钱庄？”马周愣了下，第一点当李元景说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但跟钱庄有什么关系？ 马周承认钱庄的确是个来钱的好项目，但打一开始李元景就制定了存钱不收费的规矩，如果他们从钱庄动手的话，亏的只能是钱庄。 就算是最简单的操作，搬着巨款今天存明天取，拼着不要利息也能拖死你，每一天钱庄都要瘫痪，无法进行正常的业务，但成本每一天都在支出，没有收入，哪来的这么多钱去支出？ 再狠一些的话，分分钟能让钱庄站开不下去。 “你对资本的认知还是有些不够啊！”李元景淡定的笑了笑，世家能想到的，自己也能想到，世家想不到的，自己同样能想到，杜如晦可能想的要比他们更多一些，但是很可惜，他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 “把你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年后本王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资本的力量，饕餮的盛宴！” 第154章 风雪中的前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冷，至今已经下了几场雪，一切似乎都变的好了起来。 时间即将迈入贞观四年！ 杜如晦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李世民为此担忧不已，派出的使者甚至能看到前一位使者的背影，无数珍贵的药材接连不断的被送入杜府，但这些药物对于杜如晦来说几乎是毫无作用。 就连李元景让人送去的一套棉装也让李世民送到了杜府，暖和倒是暖和，可杜如晦的病情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李世民的心情也紧随着阴沉了下来，除此之外，各项事务都在有序不乱的进行着。 在十月末的时候，万民布店的布价便将至了一百钱一批，连同关中地区负责销售的店铺也跟着将至百钱，利润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丰厚。 但随之而来的，是整个关中地区其他布店的关门，这样的价格他们根本扛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织布工坊车水马龙的往外运输布匹，据说仓库在那里毫无作用，刚刚织完一匹布就会被立刻装车运走。 即便如此，织布工坊的产能依旧跟不上庞大的市场所需。 “驾~~~” 寒风凌厉，大雪纷飞，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混乱的马蹄印。 十余人，近五十匹战马，一个个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口鼻支出挂着阵阵白色的冰挂，尽管很是疲惫，但这十余人却始终没有停止前进。 每隔一刻钟，他们便要下马小跑一段时间，等到身体暖热了，在换一匹马继续赶路，夜间则在军方驿站进行修整，翌日天不亮便重新赶路。 “马主薄，再有半个时辰差不多就到了！”一名军士疲惫的望着前方，紧张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一些释放。 “嗯，诸位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大营便能好好歇息几日了！”马周同样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身边众人鼓舞道。 本来马周是不用跑这一趟的，但由于手中的事情交代的太快了，闲下来也左右无事，恰恰李元景这个时候又躲在王府猫冬，搞得马周成了整个王府上下最闲的人。 人一旦忙碌起来，在突然间闲下来，是会崩溃的。 于是马周找到了李元景，想要在计划开始之前找点事情做做，免得憋出病来。 于是便被李元景扔到了这里，他们这一路想要北上并不容易，还是通过长孙无忌从迷迷糊糊的李世民那里搞来了一道手谕，这才畅通无阻，得以在军方驿站休整补充。 一行人继续赶路，距离上一次在驿站中修正已是两日前的事情了，在这种天气下赶路，简直是能要命的事情，若不是他们不缺衣服棉被，怕是还没到地方就有减员了。 将近一个时辰后，马周一行人这才隐隐看到了大营的影子，连忙骑马冲了过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营门上方当值的校尉隔得大老远便高声的吆喝了起来。 “赵王府主薄马周，奉命前来！”马周上前高声回应，同时将手谕以及身份令牌放入了吊篮。 对方将这些东西收走之后也没有急着开门，大约过了半刻钟，营门上方出现了几道身影，马周等人按照要求卸掉了头上的帽子以及遮脸的棉布，身份得以确认，这才打开营门让他们进入。 “马师，您怎么来了这里？”进入营门，一道笑脸便在那边等着马周。 “孙立？原来是你啊！”见到老熟人，马周这一路上的疲惫也瞬间消散了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一些。 “学生回军府以后便直接来了这里，如今已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驻扎了将近两个月了！”孙立笑着说道。 孙立就是数月前被李元景召集过去培训的百名医官之一，但由于没有拿到最终的入围名额，在各方压力之下被提前放走的九十二人之一。 而当时孙立所在的班，就是由马周负责的。 这些人深知赵王对马周的重视程度，如今能有这份机缘实属不易，所以对马周的便始终以马师相称，虽然马周没有教过他们任何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 但几个月的培训，对他们来说帮助还是挺大的，至少现在这九十二个人，已经全部转为医官，不用再去上战场了。 马周很敏锐的抓到了孙立话语中的重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只不过天气太冷，自己赶了那么久的路，额头都被冻的麻木了。 “这两个月大军未曾动过？” “没有，不过每天都有不少的游骑被派出去，有些回来了，有些则没能回来，具体的情况学生也不是太清楚。”孙立点了点头。 大军不动也是一种消耗，每天所需要的粮草更是无数，这些都需要无数的劳役接连不断的从后方运来。 但马周却没有妄自对李靖的决定产生质疑，李靖身经百战，对战局自然有自己的判断，不动必然有不动的道理。 但李靖不动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是来完成任务的，带上来回的路上时间，赵王殿下一共给了自己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正月中旬之前，自己必须带着这些人回到长安。 “营中可有伤员？”马周连忙问道。 “有，不过都是冻伤以及头疼发热之类的。”孙立点了点头，说道。 马周瞬间有些纠结，这下不好办了！ 本以为这里是前线，几十万人驻扎的地方，而且开战在即，来这里必然会有足够多的伤员来做最后的实验。 但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里现在根本就没有战事，这个时候马周就算再怎么心急，也不可能去催促李靖搞点伤员出来给他实验。 长安那边倒是有十个死囚，不过早在一个月前就实验过了，一个月内死了六个，剩下的四个则顺利的活了下来，不过状况也并不是太好，虽然是死囚，李元景也不想过多的去压榨他们。 之所以选择前线，完全是因为需要用到这些的伤兵，基本上都是活不了的，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运气好治好了，也算是一场造化，顺便提供一些实验数据，就算治不好也不需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毕竟进了伤兵营的，十个人大概有九个都走不出去。 “马主薄，将军有请！” 第155章 上架感言 又到了上架的时间了，这本书从4月15号发书到现在整整两个半月，将近三十四万字的更新，其实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每一次到这个时候，心里面总是忐忑的，很紧张，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写书不就为了等这一天吗？ 一万三的收藏，目前还在强推上，这周结束可能会有一万六七左右？一千一左右的投资人，能有多少首订？ 其实我心里面也没有数，该做的都做了，该努力的都努力了，尽心的安排好剧情，尽管有人吐槽，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但每一个人都在努力。 什么一个月的订阅也就一包烟钱之类惨话我就不说了，聊些别的吧还是！ 第一个大家最关心的自然是更新问题，零点等vip开通之后，我会一次性放出十章，这个爆发很灵性吧？这已经是我所有的存稿，加上周末两天努力憋出来的了，之后手里是一章也没有了。 至于白天还有没有更新，其实不怕大家笑话，这个是看心情的，如果首订不错，心情自然不错，心情好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反之……你们应该懂的。 熟悉我的人应该都知道，更新方面从没让大家有过什么失望，至少每天的更新都很稳定，如果哪天到点了没有更新，不是因为想断更，而是因为忘了设置…… 我习惯性提前码字，一般是今天写明天的，时间稍微充裕一些。 再说回这本书吧，其实现在这个成绩我也有些没有想到，三江和强推，说实话，很多年没有触摸过了，上一次三江是几年前的事情来着？反正我是记不清了，而那本书应该是没上架，还404了…… 在这里要特别感谢我的责编徐徐，徐总。 虽然这本书期间没怎么聊过，但推荐什么的还是很到位的，安排的特别舒服，当然，也要感谢大家的支持，如果不是你们，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成绩。 其实到现在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架，也算是个老鸟了，但是这一次压力真的特别大。 中华那本一千二收藏上架，压根就没什么压力，都那个鸟样了，订阅再差能差到哪去？结果却让我惊喜的一批，竟然有一百多个首订。 上一本唐朝五千收藏上架，结果三百多的首订，后来一直涨啊涨的，不知不觉均订也一千三了，因为跑题的缘故，流失了不少的读者，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所以这一本我吸取了上一本的教训，一直提醒自己要避免那些坑，没有人不想成功，也没有人想扑一辈子。 距离上本书完本已经一年了，我基本算是扑了一年吧，很煎熬，很难受，但因为热爱，因为喜欢，最终还是静下心来写了这一本。 只求大家能够接受，看的不满意的地方该骂骂，别骂的太过份就行了，后面我会改正，努力去避免的，但也希望那些看免费的朋友能够口下留德，我能理解你们，也请你们给我留点面子。 月初上架压力真的挺大，但有压力就有动力，我能抗的住，能在月初上架，各方面数据应该都算可以的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说一千到一万，说到最后还是成绩，是订阅。 这本书的首订能有多少我现在也很忐忑，很紧张，如果猜个靠谱点的数字的话，我希望是一千，十三比一的比例，中规中矩，事实有多少就看大家的了。 说一下加更吧，如果明天的均订能有一千，那么晚上的时候就加更两章，或者周二的时候直接五更。 打赏的话，其实我现在也比较纠结，一万起点币加一更应该是最合适的，但是作为俩娃的爹，每天上完班回来就是奶娃，再往后才是码字时间，万一有哪位大佬直接给了盟主，估计我得加更到吐血（千万别说为了不让我吐血，所以就不打赏了这种荤话啊，我宁愿吐血也要加更啊……）。 要不然咱们这么着吧，哪位大佬若是打赏了，咱们商量着来行不？如果您比较硬气的话，那我也是可以选择怂一下的，只要您能接受先欠着慢慢还就成。 接下来就是月票了，月票加更，五十票一章吧，这个我心里还是有点笔数的，什么五票一章十票一章的，没那个能力加更那么多，如果五十票一更还能让我加更几十章，那我无话可说。 然后说下群吧，一直没公布，主要是我怕公布了没人加，这样显的我太尴尬了，脸都没了，虽然早就没了…… 3-8-9-8-4-9-2-4-4，里面人不多，来了就是元老啊，大家没事吹吹牛谈谈心什么的也挺好的。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尽人事，看大家给不给脸了！ 最后…… 求订阅……求月票……求打赏……求包……（你好，查水表的……） 第156章 进击的马周（求首订） 李靖对李元景的印象并不是太好，两人的接触也并不多。 对于李元景这种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超级贵族，李靖本身是不太愿意过多的去招惹他。 加上之前李元景也没有故意去招惹李靖，所以两人倒是可以相安无事。 但是出征前李元景扣押了一百名医官的事情让李靖有些恼火，在用兵部正常程序去催促他放人之后，李元景甚至没有任何回应，这更是加深了李元景在李靖心目中的辣鸡形象，但这个时候李靖依旧不愿意亲自去招惹李元景，只能曲线救国，通过李世民的手谕强行将人放走。 但让李靖没有想到的是，在得知人被放走之后，李元景竟然再一次派人将其中的八个人找了回来。 最终若不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劝说，当时暴跳如雷的李靖险些把持不住自己，差点亲自登门讨要说法。 几个士兵他可以不在意，但上百个医官，这对于军队来说，特别是战时的军队，这一百个医官足以医治几千上万伤兵。 只是李靖没有想到，李元景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 不过看在那曾经被李元景扣押的人在回到军中之后医术大涨的面子上，李靖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使者，看看李元景到底想搞什么？ “下官马周，参见将军！”来到中军大帐，马周老老实实的朝着李靖行礼。 两人的身份差距巨大，马周显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给人把柄的。 “赵王派你来此有何事？”李靖冷着脸直接问道。 “回将军，赵王派下官来此试验一种新药，此药在长安已经进行过第一轮的试验，这次是第二轮，所采取的药物是在第一轮成功案例的基础上改进过后的。”马周没有隐瞒什么，但也没有什么话都说出来。 李靖的态度并不友善，这一点马周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但马周需要争夺到这一次的主动权，这件事情必须由他来做主，李靖只是个辅佐者，否则试验便不可能顺利进行。 “胡闹！大唐将士不畏严寒艰苦在此为国征战，岂是你一句试验就能胡作非为的？倘若草菅人命当以如何？”李靖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拿大唐将士的性命去试验？想都不要想！ “正是因为大唐将士舍身为国，殿下才耗费巨资，不惜得罪某些人来研究这些新药的！”马周据理力争道，虽然两者身份差距巨大，但这个时候他不可能退让的，一旦选择了退，接下来可就没他什么事情了，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将来还做什么大事？ “你不是在长安试验过吗？回长安接着试验吧，大唐将士折腾不起！”李靖轻轻的说道，本想说的更难听一些的，但还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这一次需要参与实验的人很多，长安找不出这么多人，还望将军莫要短视，以免误了将士性命！”马周直接说道，李靖的态度很硬，好好说话已经不起作用了，重症需下猛药！ “老夫短视？老夫误了将士性命？”李靖呆呆的看着马周，饶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也被他这一出给搞得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马周终究还是成功的激起了李靖的怒火，今天要是不把话给老夫说明白了，你马周也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座营地了。 “药品的目的是为了治病救人，任何一种新药出现，到成熟可以广泛推广，中间经历了多少人的试验将军可曾想过？伤兵营进十出一，诸多医官对此束手无策，更多将士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那个九，甚至选择再重的伤势也不进去来麻痹自己。 将军以为那出不来的九个人只有您心痛不成？不，最心痛的是他们的家人，殿下虽然有时候混了点，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更多人考虑的。 我们要救的并非是外面的人，而是那九个人，我们希望能让两个人让三个人，甚至让十个人都能平安的走出来！ 如今将军觉得拿他们试验新药是在草菅人命，又可曾想过，即便他们不上，其他人也要上？就算他们不参与实验，难道就能活下来？ 这一步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做了试验，得出准确的数据，也许几个月后便会有一批新的药物进入大营，而到了那时候，伤兵营将不再变的那么可怕，进去的人，也会有大概率活着走出来，活着去见他们的家人。 你说，你是不是短视？是不是误了将士们的性命？” 马周连珠炮似的连讲带逼问，搞的李靖一愣一愣的。 道理很简单，没什么很难理解的难点，李靖对药方的成型什么的不了解，但伤兵营进十出一这个说法并不夸张。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伤兵营才成了军中唯一不禁酒的地方，非但不禁酒，将领们还会想办法补充足够的酒，为的不就是让将士在临死之前能够喝口酒过过瘾，不带那么多的遗憾离去吗？ 一旁的张公瑾看的直瞪眼，他倒是想劝说一下李靖，反正伤兵营那些士兵也基本上被打上了死亡的印记，左右都是死，让他们试一试又有何妨？ 但话到嘴边张公瑾又收了回来，这话一出，自己岂不是把李靖得罪死了？ 李靖心中一时间可谓是酸甜苦辣尝了一个遍，自己不忍看到受伤即将离去的将士们受到那些折腾，难道错了吗？ 但他也知道马周说的对，那些人不治接下来也只有一个死，治了虽然也可能会死，但却能给出改进的意见，让后面的人不至于重蹈覆辙。 “此事你若最终不给老夫一个说法，老夫便是拼着被陛下治罪，也要亲自手刃了你！”许久之后，李靖双目通红的紧盯着马周。 “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事情只要有人专心去做，总会有成功的一天！”马周微微一笑，这种狠话他可是不会接下的，毕竟是试验，在长安十个人还死了六个呢，现在谁又敢保证？ 马周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带来的这一批药的确是经过改进后的，是在第一期试验成功地基础上改进的，理论上效果应该更好一些，但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凡是参与实验的伤兵，不治身亡者，给钱三十贯！成功治愈者，给钱五贯！这是殿下自掏腰包拿出来的！” 第157章 坚持一下就好（求月票） 李元景还是很识大体的，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就算对方不要都不行。 比如说这一次的试验，其实是不需要给钱的，但李元景还是强制性的给了。 但不会直接现场给钱，而是由马周负责统计，另外李靖这边再派个人进行统计，等到大军归朝的时候，两本记录拿出来进行对比，对上了则直接发钱，对不上则需要继续核对。 对此李靖也没有意见，有人愿意给钱，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在他心中，那些伤兵大多数是要离开的。 有些人需要在伤势稳定以后随着辎重队回乡，自此退出大唐府兵行列，有些则是永远的离开。 大军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出动，但每天依旧有不少的游骑出营刺探消息，几乎每天都会有伤兵回营。 各种各样的伤势，复杂到让人头痛欲裂，但对于药物试验来说，这却是最好的病例。 李靖直接命人将这些伤兵送往伤兵营，直到这个时候马周才知道，军中原来不是没有伤兵的。 而是大多数人宁愿在自己的营中忍受着疼痛，也不愿意去伤兵营看人可怜的眼神。 “马师，他们还是拒绝了接受治疗！”孙立有些疲惫的走了过来。 马周短暂的接管了伤兵营，而除了伤兵营中最开始的伤兵以外，新来的这一批多为骨折，这种鬼天气长时间在外刺探消息，就算是精锐骑兵也有疲惫的时候，稍有不慎跌落下马，落个骨折都算是好的。 骨折对于军营来说问题不算严重，但也不算什么小事，运气好的康复之后还能继续留下来，但更多的人会就此抱着一条瘸腿离开军营。 接受治疗？ 他们唯一能接受的治疗，就是用几根棍子把伤腿固定起来，最多在外面敷上一层草药，除此之外，一律不考虑，不接受。 就这么治疗虽然可能会瘸一条腿，但总好过截肢吧？总不用去抗截肢后可能蹬腿的风险吧？ “那就先从这些重伤员开始吧！”马周想了想，说道。 这些人不治疗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最多就是拖延一下试验的速度。 “好，学生这就去安排！”孙立点了点头。 对于治疗马周并不在行，自己带来的几个专业医官正在里面检查，马周的作用就是协调，安排试验的速度。 具体的操作以及数据的记录，自然会有人去完成，毕竟在长安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这次需要的是哪些数据。 帐篷内的温度有些寒冷，外面寒风凌厉，大雪纷飞，即便点了火盆，也使人手脚麻木。 “马主薄！”彭越双手交叉，互相取暖，用肩膀推开了帐篷门帘走了进来。 “如何？”见到是彭越，马周连忙站了起来。 彭越就是那八人中技术水平最好的一人，长安的十个试验体有四个是他亲自操作的，而且深受杨御医喜爱，私下里传授了他不少的外科经验。 在出发之前，马周便将此次试验的重任托付在了彭越身上。 “情况不太好，症状反应比较重，看样子最多两三日便要去了！”彭越将手取出，恭恭敬敬的说着。 “能救吗？” “不敢保证，但是难度比较大，伤口处甚至已经开始出现了腐烂，需要先将腐烂的肉割下来，然后再去解决别的问题！”彭越显的有些信心不足。 那些人最多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是伤兵营的军医告诉他的，这种状况他们见的多了，知道每个人大概能挺多久。 而彭越虽然在手术方面能力还不错，但终究缺少实战经验，之前的经验也只是随军治疗，负责的只是最初的治疗，是个人就能做的活。 比如说什么骨折了让他不要动，简单的固定一下，哪里血流的多了就帮他暂时止一下血，别想的太复杂，就是撒一些药，拿一块布盖上，然后把伤员的手拉过来，告诉他捂好了，等人来救。 至于能不能等到，那要看命，也许下一刻他就会死于自己人的脚下，也许死于敌人脚下。 “手术你尽管去做，其他的事情我来负责，一切尽力！”马周思虑了下，最终下达了命令。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马周也不会觉得那些人有多可怜，因为他们的命数已经注定了，自己什么也不做，他们会慢慢的死去，自己做了，虽然可能也会死，但也有可能生还。 彭越这是第一次来到伤兵营，以前在军中的时候只是知道伤兵营的大名，以及这里的一些传说，但当他亲自踏入这里的时候，还是依旧感受到了浓浓的恐惧，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回到临时搭建好的手术室，条件什么的就不用多想了，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更好的条件，一个小帐篷外面套着一个大帐篷，大帐篷外面套着一个更大的帐篷，里外一共有三层，每个帐篷间隔约两步，在这个空隙中放置了数十炭盆，在顶端留了一个盆口大的口子用于通风。 通过这种三层加温方式，能让帐篷内的温度与外部形成鲜明的差别，但是采光却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帐篷内部也安置了不少火盆，不过都是柴火，而没有选择煤炭。 不大会儿的功夫，第一个伤兵被抬了过来，卫生什么的不用考虑，这里也不存在无菌不无菌的，哪有这个条件啊？没露天去做就不错了，起码还考虑到了温度问题。 “温盐水！”伤兵上台，彭越整个人身上的气质瞬间焕然一新，不再是之前的纠结，整个人似乎充满了无限的自信一般。 其实最开始用的是酒精，但酒精与伤口接触，疼的那五个试验体欲仙欲死的，后来彭越亲自试验了一下，那感觉的确挺酸爽的，于是查阅典籍，便用盐水来替代，考虑到这里天寒地冻，直接凉飕飕的盐水上去会让人受不了，于是便想到了温盐水。 看了眼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伤兵还在低声的自言自语，彭越不由的想起了之前自己的同乡好友，那时候他大概也是这么痛苦吧？ “木棒！”彭越直接指挥道，没有麻药什么的，就算有也是会感觉到疼痛，而且这种情况已经不太适合用这些了，想了想，接着说道：“缠上布！” 接着彭越又喊了几个身材粗壮的士兵帮忙按住四肢，不对，是三肢以及身体，接下来彭越再次看了眼，低声道：“兄弟，忍着点，熬过这一关就好了！” 第158章 救命要紧 手术难度并不大，事实上难度太大的手术现在也做不了。 彭越虽然是最有经验的，但也只是在场的这几个人中而已，事实上他对于现在的状况也只能束手无策，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割掉腐肉。 刀具是用钢打造的，经过高温烘烤，经过酒精浸泡，能做的都做了。 温盐水不断的冲洗，被蒸过，用力一撕就会碎掉的棉布不断的将被污染的温盐水吸走。 这个伤员的伤势主要有两处，一处在于左手臂，一处在于右小腿，两处伤口皆发生了溃烂，相比较而言，右小腿的伤势稍微轻一些。 而左手臂，据说最开始是小臂被砍断，进行了小臂截肢，但后来伤口感染，并且出现了更严重的症状，无奈之下，只好将整条手臂都给截掉。 但现在又发生了同样的情况，而且伤员还在不断的发烧，低烧。 这一次彭越没有选择继续截，已经截无可截了，将腐肉一点点的割下，然后交给助手进行止血包扎，彭越便去处理腿部的伤势。 这里是被一只箭矢射中，伤口不大，处理起来也不算难，但由于时间太久，溃烂面积迅速增加，腐烂的肉直到见到骨头才停止，而这个时候就连那一段骨头的颜色也发生了一丝变化。 但彭越是显然不可能将骨头也给切下来的，仍旧是将所有的腐肉挖出，继续用温盐水清洗，然后便是包扎，当所有程序完成之后，才是注射青霉素。 注射青霉素用的针筒也很原始，制作针头的铁倒是有，但李元景却不敢用，一旦感染破伤风，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 最终针筒选择了用竹子来制造，针头什么的看起来很粗狂，跟后世兽医用的差不多，但也没办法，目前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即便如此，针头在制作的时候折损率还居高不下。 “注射甲箱中的！”看到负责记录的人从丙箱中取了一只出来，彭越立即开口道。 用哪个箱中的药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这些都是随机的，但需要对每一个伤员进行记录，开始用的那个箱子，接下来也必须要用哪个箱子里的。 不同的箱子代表了不同的工艺，现在他们无从得知哪种工艺是最好的，只能用这种方法一点点的去排查，去摸索。 但也不是没有区别，至少彭越知道，甲箱中的青霉素工序最严格，而且是经过提纯的，但效果怎么样就难说了，反正应该比其他的要好。 记录人员将青霉素放回丙箱，转道从甲箱取了一只出来。 彭越则是默默的观察着这个伤员，其实箱子中的青霉素都是有成功案例的，只不过后续经过了不同工艺的改进。 根据之前的试验结果来看，一支是远远不够的，而每天打一支跟每天打两支比起来，效果显然是后者更好，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想到了要想办法将其提纯。 方法用过很多，比如像提取酒精那样高温蒸馏，但提取出来的青霉素压根就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反应就意味着提取失败，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所有通过高温来提取的路都走不通，这个时候有人想到了李元景提取果汁的方法，于是便决定用这种方法来试一试，最终的试验证明是可行的，而甲箱中的，是一大盆青霉素经过提取后只剩下一大碗，按照体积容量来算的话，纯度应该比之前高十至二十倍。 就在彭越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间想到了王鹤年数月前为他们上课时留下的一段话，重症需下猛药，人都快没了，还在乎那些后遗症做什么？做什么都不如先把人救回来再说，只有人还活着，才有机会去解决别的毛病。 “两支！” “你确定？”记录人员愣了下，这可是提纯过的青霉素，理论纯度要远超其他箱子中的，这是第一次试验就敢用两支？ “确定！”彭越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支青霉素被粗狂的针头注射进伤兵的体内，由于针头太粗，注射完之后还不敢直接拔出，必须在里面待一会儿，让药液走的更远一些才敢拔出，而拔出之后还要进行按压，不然是会随着针孔出血的。 第一个伤兵进展的速度有些慢，但好在一切顺利，看着伤兵被送出去，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将刚才用过的东西该消毒的拿出去消毒，该扔的扔，该清理的清理，不大会儿的功夫，第二位伤员被送了进来。 随着治疗人数越来越多，彭越也是越来越熟练，操作速度越来越快，但整个人也越来越觉得疲惫不堪。 到了第六个伤员的时候，彭越已经觉得自己这具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坚持倒是能坚持，但万一出现差错可就完蛋了。 纵使不愿，彭越还是让出了位置，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一旁观台，亲自指导其他人开始上手操作。 速度虽然慢了些，但总要有个过程，彭越也不认为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完所有的伤员。 当然，军营的医官也是能用的，但是这一批伤员他们想自己去做，只有这样，了解到的数据才能真正的做到心里有数。 手术从天亮做到天黑，速度不快，一个团队也才刚刚完成了十一台，这里还有二十台在等着他们，但彭越却总是担心会有人熬不到那时候。 谁先谁后现在完全是看命，在这里的没一个病情太轻的，几乎都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 马周没有继续坐在帐篷内等候消息，而是打手术一开始，便来到了手术帐篷外面等待。 任凭风吹雪打，马周始终没有离开，不对，每一个处理过的伤兵，他都会跟随回去，并且亲自叮嘱要小心看管。 后来实在冷的不能行，也只是跟随附近的将士一起烤火取暖，日出到日落，里面忙碌了整整一日未进滴水，马周也跟着在外面冻了整整一天，同样滴水未进。 见到彭越从里面出来，马周立即迎了上去，说道：“处理过的伤兵情况都还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接到更坏的消息，第一个处理的伤兵除了低烧不退，其他的似乎都在逐渐好转！” “我怕其他人熬不过去，而我们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做下去，里面的光线也不太够，眼睛有些受不了！我打算先给其他人每人打一支，看能不能帮他们拖延一下，另外今天处理的前五个，待会也每人打一支，剩下几个后半夜打！” “这些事情你做主！”马周点了点头，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第159章 初试成功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药物其实并不多，四只箱子每个箱子内装了两百支，按照这个数量的话，大概最多能试验一百人。 不过这依旧只是初步的试验，想要成型大批量的生产，还需要更多，更严谨的试验数据来论证。 比如说一次的用量是多少，之后的用量是多少，需要用多久才能停药？ 在比如说现在，一夜过后，一个新的问题又摆在了众人面前。 原本是打算晚上好好休息一夜，次日在开始继续治疗的，结果这一夜刚躺下去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音给唤醒。 彭越，马周等人更是忙碌了整整一个晚上，但是结果依旧不太理想。 “马主薄，将军有请！” 刚刚了解完信息的马周便被李靖派来的人叫走，显然李靖也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情况，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将马周唤去施加压力。 还是那座中军大帐，李靖似乎整日里闲的只剩下关注营中的状况一样，谁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几个月的大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出击。 当然，这种鬼天气，也没人愿意出击作战，天气将会是他们面对的第一个强大敌人。 “说吧！”李靖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火盆上轻轻的烤着火，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盆。 第一天就死了三个，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一丝理智，李靖现在早就下令抓人了，他也知道就算没有马周他们，那些伤兵每天也会死掉不少，但是现在，他需要找个角度去发泄一下。 不仅仅只是发泄自己心中的压力，同样也需要营中这近十万将士转移一下注意力，长时间精神紧绷，又是在临战这种状态下，李靖最担心的其实是将士们的心态。 “将军，昨夜死亡三人，经查明，其中两人死因正常，不论是下官带来的医官还是营中医官，都认可这个判断。只有一人死于他因！”马周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他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反应，完全就在考虑范围之外。 “原因呢？”李靖淡淡的问着。 “身上大面积潮红，局部出现皮疹，据照料的医官说当时曾经出现过呼吸困难，随即陷入昏厥，不久便死亡。” “你们的药有问题？”李靖抬头看了眼，但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下官也很疑惑，昨天处理过伤势的十一名伤兵均未发生任何意外，经过一夜的监测，发现他们的各项体征正在缓慢恢复，早晨换药的时候伤口恢复也很好。昨天入夜前营中一百余伤兵全部打了一支，但出现这种情况的仅仅只有一人。”马周皱着眉头疑惑道。 “会不会是过敏？”张公瑾突然间开口道。 “过敏？”李靖愣了下，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过敏这两个字。 “十余年前，老夫曾见过一次，但那人反应与马主薄表述有所不同，看了无数医者都未能治愈，后来一位游医询问了他吃过的药，说可能是过敏，将其中的一味药材换掉以后，那人吃药后的反应便彻底消失不见。”张公瑾解释道，如果不是恰好出现了这件事情，他还真未必能想起来十余年前见过的这件怪事。 李靖本是打算借助这件事情让将士们发泄一下无处可用的力气的，但被张公瑾这么一解释，他也不好再去让马周他们背锅。 不过转念一想，不背锅也是能给将士们找点事干干的，如果马周他们能够成功的话，这对于将士们士气的提升，可是比直接发钱还重要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彭越等人每天依旧忙碌着做手术，不同的是，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可以同时开展两台手术了。 这里是最好的练手场所，将士们也不会嫌弃手法不够细腻，前提是那些重伤员要有信心大喊出来。 被暂时定义为过敏死亡的伤兵离开之后，后面的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异常反应。 手术做完了，剩余的药物也差不多见了底，马周等人也没再去劝说那些先前拒绝治疗的骨折伤员，而是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已经接受过治疗的百十名伤兵身上。 虽然每天都有人死亡离开，但这个速度跟以前比起来却是慢了很多。 将近半个月的努力，汇聚成了一沓沓厚厚的资料，这些资料将会为后续的改进提供重要的指导意见。 “伤口恢复的不错，没有感染迹象，你现在自己有什么感觉吗？”彭越查阅了第一天第一个治疗的重伤员的伤口，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片灿烂的笑容。 当时这名伤员已经濒临死亡，伤口溃烂的让人看着就觉得有些心慌，而当时彭越还冒险直接为其注射了两支青霉素，希望能加快恢复。 现在看来，这个成功的案例的确有些意外成份在内，倘若他过敏怎么办？两支青霉素注射下去，怕是手术台都下不去就要蹬腿。 “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儿，这少了一条胳膊很不适应，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中年伤兵说到这里又是一声苦笑的摇着头：“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想那么多干啥，彭医官的大恩大德我王虎铭记在心，虽然残了，但日后若有用到的地方尽管言语一声。” “感谢什么的就不必了，大家都是为国效力，谁也不比谁高贵，你大病初愈，现在这种症状是正常的，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一两个月后就差不多了！”彭越笑着安慰道，一两个月后，他已经习惯了少一条胳膊，瘸着腿走路的现状了，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那时也基本算是痊愈了。 “哎！就是可怜了那些老弟兄们啊，没有赶上好时候！”王虎无奈的叹了口气，眼角不由得被泪水所打湿。 …… 时光匆匆，来到前线大营也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所带来的八百支青霉素也全部用完。 最开始拒接治疗的，在看到重伤员一个个的都恢复了起来之后，便开始动心思也给自己来一针。 但这个时候的马周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论谁来开口求情，统统一律拒绝，所有的药物都被安排在了接受治疗的这些伤员身上，就算当时还有余额，但也是被提前划定过用处的。 “这就要走了？”见到前来告别的马周，李靖不由一愣。 一个月前还觉得他们是来胡搞的，很快便知道了胡搞的其实是自己，现在突然听到他们要走，李靖心中突然间有些不舍。 “嗯，该采集的数据都采集完了，我们带来的药品也用完了，接下来要回长安对这次的试验进行总结，然后继续改进，另外就是想办法看能不能解决过敏的问题！”马周点了点头，后来他跟李靖的相处还算不错，不怎么说话的李靖也表现出了一些热情。 第160章 大唐的震惊 就在马周一行人离开大营后不久，李靖也派出了快骑飞速奔往长安。 论速度，军中的快骑是无人可比的。 自身携带三匹速度最快的战马，背后插着四支挂有李靖名字的将旗，一路驿站全程绿灯，所过之处，无人敢挡。 各驿站大老远的看见这种形式的快骑，都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本驿站最好的快马牵出来准备好，同时在马上备好传令兵所需的食物以及淡水。 传令兵至驿站门前，换马而不入，继续奔往下一站，这个时候驿站才会根据传令兵留下的战马信息进行登记。 这是一条完整的物流等级信息，下一个驿站登记上一个驿站的信息，最终所有驿站的信息都能对上，其中包括了中间的时间。 而现在唐朝的驿站系统还远没有达到巅峰时期，特别是在北部稍微偏远一些的荒凉地区，根本无法做到二十里设置一个驿站。 所以在这片区域内，传令兵往往是带着三匹马，途中自行更换，到了下一个驿站直接更换三匹战马。 唐朝官方规定普通信件一天必须行走一百八十里，最快的则要求日驰六百里，如果是这个速度的话，李靖派出的这个快骑，就算考虑到天气因素，最迟第三天日落前也要把这封信送到长安。 但那样做的话，基本意味着这是负责送信传令兵的最后一次任务了，此次任务过后，整个人就彻底的废了。 四支小旗，意味着日行四百里，这让传令兵能在途中稍稍的休息一下。 不过按照惯例，在前段路程的时候是不会休整的，怕的是耽误路程，后面如果时间还宽裕，会稍稍休息半个时辰补个觉什么的。 当然，这种机会并不大，就算是日行四百里，也几乎是要日夜兼程了。 从定襄赶往长安，这名传令兵用了两天半的时间，进长安的时候他几乎是睡着的状态，不知道从哪个驿站要来的绳子将自己捆绑在马身上防止跌落。 模样虽然很惨，但一路上他却拥有最高的通行权，背后挂着的那四面小旗就是尚方宝剑。 至于发生车祸什么的，就算撞到的是房玄龄，长孙无忌这等人物，那也只能抱歉，为了维护规矩，皇帝也得忍痛处罚他们，虽然不可能是最重的处罚。 所以别看长安二世祖挺多的，但见到这种背后插旗的大佬们一个个还是能怂多远就怂多远的，谁敢站出去皮上那么一下，等待着他的只有斩头这一条路可走。 御书房，刚刚结束了小会的李世民便听到了来自定襄道的四百里加急。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所以打一开始，他就全权托付给了李靖，甚至还赐了他一把尚方宝剑，所以一般的事情，李靖用的是普通的驿马进行传递的。 四百里加急是个有意思的选择，意味着这件事情可能不是十万火急，但也真的很着急。 难道是突厥那边发生了什么异常？ “把房相他们召回来！”李世民朝着门外吼了一声，随机拿过装有信件的竹筒，上面有火封，一面印有马上飞递四个完整的字迹，一面印有李靖两个字。 检查了下两面的封口，确认都是完整的，李世民这才点了点头：“扶他下去休息，赏！” 具体赏赐什么不用李世民亲自去开口，除非是他心情好，指定了赏赐，不然的话都会按照提前制定好的赏赐进行封赏。 拆开加急信件，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三遍，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怎么也看不出半点问题，这封信的确是李靖写的，字迹印章暗语什么的都对，但为什么自己就是不相信这信上的内容呢？ “陛下，可是前线有变？”房玄龄等人匆忙折返了回来，路上询问了下原因，知道是李靖发回了急报。 “你自己看吧，朕怎么觉得有些假呢？”李世民将信递给了房玄龄。 “濒死重伤兵一百一十二人，注射一支未等治疗正常死亡者四人，过敏症死亡者两人，治疗后正常死亡者二十二人，无过敏症死亡者，余八十四人，已有半数接近痊愈，余下者状况持续好转，仅速度稍慢，臣询问原因，赵王府主薄马周告知甲乙两箱药物使用者恢复快，丙丁两箱恢复略慢。 臣预计年后大战将至，平定北方已成定局，恳请陛下下令为前线输送此新药……”房玄龄越读越是惊讶。 “那可是伤兵营啊……”长孙无忌听的目瞪口呆，被于李元景的这一手操作给骚气的讲不出话。 伤兵营是什么情况根本不用多讲，进十出一那都是他们亲眼见过的，亲自经历过的。 一百一十二个重伤伤兵，能在治疗后恢复八十多个，而且听李靖的意思，似乎早点治疗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难怪这个消息李世民不太相信，换做是他们也同样不会相信。 “召赵王入宫！”李世民朝着门外吩咐道，事情是李元景搞的，他们这帮人想的再多不如把李元景找来问一问，到时候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这些药怕是不便宜！”长孙无忌苦笑着摇头道。 “嗯！”房玄龄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分析道：“以赵王殿下爱财的性格，现如今有了这种宝贝，他是绝对不会贱卖的，就算成本不高，他也一定会让别人认为成本很高的，比如说凡参与者，每人十贯，凡死亡者，每人三十贯，单单只是这次的试验，他便扔了一两千贯进去，而李靖诉说所用药物不过八百支，算下来只是这方面一支就用了两贯……” “玄龄多虑了，那只是为了让将士们接受试验而给出的价码，后面是可以均摊的！”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着，李元景的手段他太了解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两个儿子也不是白给他当狗腿子的，什么都套不出来，还要这两条狗，不对，是两个儿子干啥？ “就算如此，陛下也要做好一支一贯的心里准备，甚至能不能拿下都是一回事！”房玄龄却是不以为意。 只是有些可惜，程知节这个时候不在，如果他在的话，根本不用李元景去反驳什么，程知节一个人就能把在场的诸位给喷死。 治病救命的好东西，一贯一支？想啥呢？回家做梦去吧！ 第161章 别管，吹就完了（求订阅） 李元景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询问了事情的缘由，这才会心一笑，让人取了两支青霉素出来，不慌不急的朝着长安走去。 结果稍显意外，马周还没有回来，李世民便知道了那边的结果。 不过想想倒也不觉得意外，一切不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的吗？ 没有什么是暴利，唯有药品，织布工坊的利润还有，但已经下降到每月不足两万贯，虽然出货量越来越多，但架不住价格也一路下降。 青霉素便是李元景寻找新的爆发点，这一伙干成之后，手中的余钱便差不多能够在面对世家的时候有些反抗的余地了。 熟悉的皇宫，熟悉的御书房，熟悉的那些人，不同的是那些人的脸上有些焦急。 “这个是真的吗？”见到李元景出现，李世民有些迫不及待的将李靖的信丢给他，急匆匆问道。 李元景低头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心中大致有数。 有些低于预期，也有些高于预期，怎么说呢，有青霉素这种神药，竟然还在术后死了二十多个人，说明药物的质量还有待提高。 但同样因为这一点，也高出了李元景的预期，竟然活了八十多个，这个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按照原先的想法，治疗的人数能活一半就算不错的了。 毕竟只是第二次试验，谁家新药第二次试验就能有这个成功率的？ “嗯，如果受伤后立即治疗，只要不过敏，估计生存率会更高一些！”李元景没有客气直接接下了这一盘。 “此药制造的难度如何？价格又如何？”李世民没那么多心思跟李元景扯来扯去，太累。 自家兄弟嘛，有什么话当然是直接说喽，现在李世民对李元景多少还是有些放心的，毕竟知己知彼嘛…… “从这封信上能看到，制造难度低的药基本上被淘汰了，前面在长安的十个死囚，死掉的六个就淘汰掉了六种制作方法，这次带去定襄的便是剩下的四种方法改进过后的新方法，目前来看，直接淘汰了两种，剩下的两种之中，有一种大概率也是要被淘汰的。”李元景开始长篇大论道。 “朕问你难度如何？价格如何？”李世民瞪了眼李元景，小兄弟心中那点想法他能猜不到？ 猜不到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那么多地方你不去，那么多人可以试验你不去，非要去前线军中试验，这是想干啥？ 李世民很清楚李元景的想法，所以也不想跟他扯淡，大家直来直去，你报价我砍价，最后直接完事，也省的给那你骗我我唬你的。 “难度很大，不是一般的大，我简单的讲一下皇兄就明白了！”李元景面色沉重的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首先需要大量用到的三种东西，第一个是面，第二个是米，第三个是南方的芋头，要经过十余道工序进行初步处理，然后选取符合要求的才能进入下一步！”李元景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 其实最合适的应该是山芋，但这时候中国没有这玩意儿，最终用芋头来代替，效果感觉要差一些，但是…… 李元景忘了古人的身体没有经过各种抗生素的强行拔苗助长，所以对理论上药效不太大的青霉素也比较敏感，道理就跟病人刚开始总是会吃不太好的药，这个时候效果也不算差，只有病情恶化的时候才会开始吃好药。 因为一旦刚开始就吃好药，接下来这种药也无法控制的时候，基本就没有什么挽救措施了，道理是一样的。 现在古人的身体对抗生素的免疫力几乎为零，所以效果才会这么好，若是等个几十年后，青霉素或许就没这么神奇了。 不过该吹的牛还是要吹完，作为一个合格的销售人员，不会吹牛是不行滴。 “接下来要进入更为关键的第二步，在第一步工序的后半段就需要开始对环境进行改变，也就是始终保持屋内的温度一致，温度过高或者过低，整个一批都将直接废掉，而第二步处理就更麻烦了，我亲自去查了下，一共五十五道工序，每一道工序的顺序，以及进行的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错一点效果便会错一点，错个三四点，这一批就废了。” “最为关键的是第三步，这个时候的药品并非是现在这个颜色，而是浑浊的，要想办法将浑浊物取出，最开始死掉的那六人中就有一个是没有经过这一步的，这可不是找块布过滤一下就行的，上上下下，要经过十六道工序进行过滤才行，那六个人有一个是经过十道过滤程序的。” “做完前三步其实已经算成功了，但这个时候的药效非常差，打进去有用没用都是一回事，这就到了最后一步，提纯，强行提高药物的纯度，而这一步也是最难的，试过用提取酒精那样提纯，结果失败了，药效全部消失，最后想了一种复杂的办法，经过三十道工序严密处理提纯才成功的。” “但这个时候距离真正的成功还差最后一步，就是这个，玻璃瓶，这种药必须放在玻璃瓶中才能保持药效，其他的容器大概不到一天就会失效，如果是夏天的话，可能两个时辰就没用了。” “然后还发现，只要不外面不结冰，这种药就必须要始终放在冰块旁边，拿开的话，冬天还好一些，能坚持一两天，夏天的话，最多半天就没用了。” 一个只有三十多道工序的青霉素，愣是被李元景一张嘴给吹成了百十道工序，而且每一道工序都说的那么复杂，至于冷藏运输，冷藏个鬼啊，反正他们也不懂，越难的东西越能唬人呗，最重要的是，能卖高价！ “价格！”李世民有些生气，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说到正题，而且说了这么多也把自己给绕晕了都。 李元景心中一乐，不过脸上依旧保持着凝重的表情。 “到目前为止，单单只是用于研究的经费，我就投入了将近三十万贯。”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李世民愣了下，这个似乎与自己掌握的情况有误啊。 “陛下，程知节私下里投了十万贯！”房玄龄老脸一红，接着说道：“臣和辅机以及如晦也各自投了五万贯进去，但之前并不知道是干这个的。” 李世民心中微微一愣，合着把朕身边的人拉了一遍啊？ 三十万贯的投入，还只是研究一个配方，就算一支卖一贯，也要三十万支才能收回研究成本，照这个样子搞下去，朕岂不是买不起了？ 李世民有些不满的看了眼李元景。 “缺钱怎么不来找朕呢？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让天下怎么看朕？” 第162章 谁要脸谁是王八 李元景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 李世民现在的这副表情他是再为熟悉不过了，典型的见到巨款想要来插一脚的表情。 但是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幸亏自己瞒报了账目，不然的话现在怕是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虽然被自己吹的花了那么多钱，实际上到现在连五千贯都没花完，仓库里还堆着大约能造五万支的原材料。 “皇兄，咱们之间也就不说那么多了，他们给的钱九成是落入我的口袋内的，这叫技术转让费，但这笔钱被我投进去研究了，余下的一成才进入账户，给他们是十万贯一成的股份，给你的话，五万贯一成吧，再低的话这生意就没法做了！”李元景一副要割肉的样子说道。 李世民微微眯笑着看着李元景，缓缓道：“朕就不参与了，免得让人说闲话，不过这价格，你的便宜点。” “那就给个成本价？”李元景试探着问道。 “嗯，成本价！” “五贯一支？”李元景接着试探道。 “嗯？” “四贯？” “你说什么？” “三贯，不能再低了，不把三十万的研究资金收回来，就算打死我也不会降价的！”李元景突然间硬了起来。 “行了，收起你那点小把戏吧，需要什么材料朕从府库拨给你，一支再给你二百钱，虽然不会怎么赚，但也绝对不赔！”李世民摆了摆手，想要一锤定音。 “现在一个试验生产就用了几十人，大规模的话没个几百上千人是根本不行的，一人一天五钱的工钱，十钱的吃喝，一个月就是六百多贯，一个月才能造多少？一万支？这才两千多贯，厂房建设，设备研究制造，杂七杂八的加起来，简直就是在赔钱，皇兄，砍价也没您这么砍的，给兄弟口吃的吧……”说着说着，李元景便抹起了眼泪，虽然没有泪，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有些东西是一次性投入的，账不是这么算的，军中才会用多少？”李世民笑着说道，一副吃定你的模样。 “账也不是这么算的，普通百姓又有几个用的起的？这个价格卖给朝廷，就是十年都回不了本啊，不干，要不你给我一百万贯，我把所有东西都卖给你算了！”李元景见李世民态度有些不太友善，干脆耍起了无赖。 特喵的，就没见过这么砍价的，再说了，卖给朝廷能不交税不？合着到头来朝廷两头赚，自己白忙活一场？ 说好的暴利啊，没有暴利还下这么大功夫干个鸟？ “那你说个价？” “一千五百钱！” “那不是两贯多吗？”李世民微笑的朝着李元景挤了挤眼。 “一千钱，不能再少了……” 兄弟二人一番不要脸的争执，最终在房玄龄等人的调解下，终于达成了一个双方都不太满意的结果。 但事情也就这样了，李元景死活不肯再退一步，而李世民也同样不肯再让一步，最终只能以中间价格成交。 不过借助这个机会，李元景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卖给朝廷的这一批要免税，其次，朝廷要负责划一块地给他们作为补偿，最后，朝廷提供所有原材料，并且支付每支五百钱的价格。 李元景则承诺加班加点，两个月内搞出五万支交付，但是朝廷要立即把五万支的钱交给李元景。 双方谈定，焦灼的谈判就此散会，此事太阳也早已下山，李元景懒的出城，直接带着人杀到程府，打算狠狠的宰一下地主。 进入程府，李元景大老远的便闻见一股烤牛排的味道。 “老程，牛肉呢？” “哪来的牛肉？”程知节浓眉大眼的瞥了眼，轻轻的努了努嘴，带了这么多不要脸的来蹭饭，还想要牛肉？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行了，本王都闻见味道了，快点让人把牛排拿上来给本王助助兴，待会本王也好给你助助兴。”李元景大大咧咧的说着。 “没有！”程知节坚决的摇着脑袋。 “是吗？本王好像记得昨天才听处默说你家有一头牛好像决定今天撞墙自尽的，原因是他的兄弟半个月前自杀了，他也不想活了，难道是本王听错了？”李元景笑着说道。 程处默当然没说过这话，但自己都闻见牛肉味了，这货绝壁这两天才刚杀过牛。 “老程啊，大家都这么多年的弟兄了，难道你连这么一块牛肉也舍不得吗？”房玄龄笑眯眯道。 “是啊，老夫就是不想留下遗憾，不想像如晦那样，便是想吃也躺在那里动弹不得没机会！”长孙无忌紧跟着补刀。 程知节耐不住几人的一顿乱草，最终还是朝着管家去了个眼神，上一次李元景不要脸的画面可还在他心中记着呢。 不大会儿的功夫，管家上了几块牛排，数量不多，查着人头来的，一人一块，还顺手让人把依旧火烫，还呲着油的铁板搬了上来。 牛排虽然好吃，但最喜欢吃的李元景今天兴致也不大高，主要是心中有事。 其他几人倒是想吃，可是李元景不开这个头，他们也抹不开这张脸。 看着面前只剩下的最后一口肉，房玄龄满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暗道自家夫人要是别那么强势该多好啊，那样老夫也能找个理由让家里的牛死一头。 “喂，你们今天不会就是为了来蹭饭吃的吧？”见几人吃完了牛排还没有反应，程知节有些不爽的提醒道。 “当然不是，这次其实是来找几位老哥帮忙的！”李元景面色沉重的说道。 本来是准备依靠青霉素在军中大赚一笔的，但是忽略了李世民的精明，自己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虽然也算是赚了个暴利，但五万支其实真没多少钱，这就让自己的计划出现了一丝短板。 “世家那边其实已经在准备了，就等本王这边到位就可以动手，计划本王是有，而且稳赚不赔，但现在手中余钱不多，稍显有些底气不足，所以想让诸位老哥将家中的钱全部存入钱庄作为备用，也算是给本王一些底气……” 第16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年关将至，休沐日过后，大唐官员将会继续忙碌七天的时间，然后在第八天参与贞观四年正旦大朝会，再往后，便是为期半个月的年假。 其实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几乎九成的部门都是在喝茶聊天中度过的，唯有户部在忙，忙的脚不着地。 户部由于特殊的任务职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其他衙门那样年关闲的蛋疼，他们还需要整理今年一年的一些账目，特别是在核对方面能让人头疼的要命。 清晨，户部尚书戴胄下了朝会便急匆匆的赶回户部主持工作。 瞥见最新一期的大唐报被丢在案台上无人问津，戴胄忽然间想起这一期的报纸上好像有自己的一篇文章。 具体的情况戴胄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这篇文章是一个月前递过去的，十天前回复会刊登在这一期的报纸上。 看到大家都在忙碌，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戴胄去做的，于是便拿起那份报纸看了起来。 头版头条自然是李世民亲自撰写的一篇文章，主要是大致讲了下今年一年的总结，以及对来年的展望，最后祝贺一下万民新年快乐什么的。 现在李世民也挺喜欢上报纸的，一般每月第一期报纸都会刊登一篇李世民的文章，偶尔的也会加一期。 虽然看似鸡肋，但对于大唐官员来说，却是唯一能够直观了解皇帝心意的渠道，甚至有不少人就盯着大唐报来揣摩圣意。 很快，戴胄便在报纸上看到了自己的文章，主要是阐述一下户部工作的难处，以及大量繁琐枯燥，却又不能出差错的无奈，甚至还吐露了一些想要对户部进行改革的想法。 其实这些都是一些试探，一个户部尚书，还没能力对户部进行制度改革。 然后，戴胄惊讶的发现，整份报纸大约三分之一的篇幅都是在打广告？ 以往的广告篇幅大约只有五分之一，或者只有一篇文章，但这一次却有两篇文章。 第一篇自然是歌功颂德，万民布店决定回馈老客户，正旦之前将举行有奖销售活动，购买一匹布将获得一次抽奖机会，有机会获得一匹布的奖励，中奖率为一成，共一万匹！ 不过在第二篇文章看完之后，戴胄的心情却是瞬间冰冷了下来，忍不住冷哼一声，将报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老夫记得赵王的钱庄好像没开多久就关门了吧？” “是这样的，当时出现了故意骗贷的案子，赵王或许是担心类似案例继续发生，所以下令关了钱庄。”户部侍郎封元素整理着手中的资料，一边回复着。 “听说赵王想打户部的主意？”戴胄转头看着封元素。 “嗯，有这回事，不过被我挡回去了，户部虽然是管钱的，但那些钱也不是我们想放哪就放哪的。”封元素表情木讷的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微微不爽。 整个户部都在忙，没见我现在忙的连抬头看你的功夫都没有吗？ 身为户部尚书，你不帮忙也就算了，你来了就坐在那里喝茶看报纸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一直跟我聊天？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啊，当个领导都那么流弊的吗？ “嗯！”戴胄轻轻的嗯了一声，脑袋里思绪飞速的旋转着，很快，戴胄嘴角微微上扬。 在别人都在忙碌的同时，戴胄拿出了一本新的折子，洋洋洒洒的写下了数百字。 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招过来一个小吏，将新写的折子递给他：“送去中书省！” 戴胄虽然是户部尚书，但他却没有直接上奏的权力，所以他的奏折是需要走流程的。 这个流程在整个大唐都是一样的，先送去中书省进行审核，中书省会对其进行分类，一类是他们可以处理的，另一类是需要上奏的。 第一类则直接讨论处理，通过或者驳回都会在这里做出决定。 第二类则是送去皇帝那里让皇帝来做决定，不论第一类还是第二类，当做出决定以后，奏折会被送去门下省进行复审，门下省有权驳回一切审核结果，不论是通过的还是驳回的，只要门下省觉得有问题，就要打回去重审，就算是皇帝审的也不行。 当然，门下省的人也不会那么彪，一般而言，皇帝审核的奏折就算有问题，也是侍中去皇帝那里交涉一下再去决定，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真以为皇帝是摆设？ 门下省通过审核之后，便会交到尚书省进行执行，这是一整套完整的行政流程，目的是为了防止独权专断，尽可能的避免错误的出现。 …… 中书省这个时候有些清闲，年底了大家都不喜欢给自己找事干，大多数人现在的心思都已经飞回家过年去了，谁会闲的没事这个时候上奏？ 房玄龄也乐的清闲，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这段时间最清闲了。 “房相，户部戴尚书送来的折子！” “嗯，放下吧！”房玄龄继续看着报纸，其实是在看最后一篇文章，关于钱庄的广告。 至于奏折，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能送到自己这里的折子，都是下面认为属于第二类的，需要自己先过一遍，确定真的属于第二类，那就拿去送给皇帝。 那日李元景亲自登门劝说，几位老兄弟占了那么多便宜也不好去拒绝他，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房玄龄是留了一手，家里的钱留了差不多一万贯，将其他多余的八万多贯都存入了钱庄。 他们几人差不多贡献了三十万贯的存款，虽然李元景说的天花乱坠，这笔钱入账以后他心中是有点底气了，但他们这些债主心里可没数了，这几天房玄龄是睡都不敢睡的太死，天天提防着，就怕夜间突然有人跑进来说赵王带着钱跑路了…… 随着这一篇广告的刊登，也意味着赵王真的要开始行动了，不管怎么说，对于大唐算是好事一件，前提是赢了。 缓缓的放下报纸，房玄龄拿起了戴胄的那篇折子，打开看过一遍之后，房玄龄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片嘲讽般的笑容。 深深的叹了口气，摇头拿起奏折便朝着御书房走去，口中低声的喃喃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164章 搞一个大的 御书房内的李世民此刻正是丑妹苦展的望着房顶，郁闷，实在是郁闷，郁闷至极！ 李元景的一通胡搞，让大唐的商业气氛稍稍有些回暖，朝廷在商税这一块的收入也有所提升。 但时日尚短，提升的并不多。 现如今北边又在进行着一场大战，数十万大军每天都在消耗着巨量的物资，这些都是钱啊…… 李世民倒是希望这一战能够速战速决，至少这样可以让朝廷少花些钱。 但李靖却偏偏选择了按兵不动，李世民几次急的想要下令催促李靖尽快开战，但最终还是被理智给说服了。 自己并不了解前线具体的情况，贸然指挥战争，可能会出现相反的结果。 李靖这个人虽然看着有些木讷，反应也有些迟钝，但在战场上，这却是个四平八稳的人，从不会去冒进，也从不会去错过战机。 李世民倒是压下了自己的焦急，可户部那边却是接二连三的诉苦，财政赤字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的压在李世民的头顶，让他喘不过气。 偏偏这个时候李元景还搞了青霉素出来，这种能够救活大量伤兵的药品，李世民也不敢忽视，所以在见到李靖的信件之后，便立即找来李元景，用近乎不要脸的方式去压价采购了一批，预计最快二月底三月初可以送到前线。 “向钱庄贷款应该是可行的吧？”放下戴胄的奏折，李世民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的确可行，朝廷甚至可以用钱庄的商税来进行抵押！”房玄龄点了点头，戴胄这个人太鸡贼了，找了一个让他根本无法反驳的理由。 李世民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样做的好处在于朝廷现在不用为钱头疼，这笔贷款可以让钱庄自行抵消。 轻轻的瞥了眼房玄龄，李世民笑颜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一般情况下房玄龄会在奏折上先写下自己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写，而是直接拿着奏折来了，以李世民对房玄龄的熟悉程度，下意识的便猜到了这件事情可能另有玄机。 “赵王打算年后动手了，钱庄是重中之重，前些日子赵王找到臣等，筹集了三十万贯的存款，臣估计钱庄现在应该有五十万左右的存款可以随意去运作，但是这点钱对于赵王的布局来说，还是不够。”房玄龄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臣还听说，前段时间赵王找到户部封侍郎商谈户部存款的事情，但是被封侍郎挡了回来。” “这个戴胄，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李世民的面色稍稍有些阴冷。 这件事情戴胄做的没有错，朝廷要采购青霉素，价格虽然压了下来，但赵王却要求立即付清所有钱款，李世民倒是答应了，可户部压根就没有钱，或者说没有多余的钱。 那些存款一旦动了，来年的很多计划便要被无期限的暂停，现在能被列为计划单的事情，都是重中之重，淘汰了无数看似不太重要的事情之后留下来的，这个时候砍哪个？ 戴胄拿不出钱，所以便想到了去钱庄贷款来补这个窟窿，所以李世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去收拾他。 最最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李世民去探望杜如晦的时候，杜如晦推荐了戴胄接任吏部尚书，负责选官一事。 “留中吧！”李世民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头疼，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皇后那里搞点私房钱了。 “留中不是个办法，前线等不起，赵王也不会因为朝廷暂时没有钱而松口，他现在扮演的是反派，赵王也很清楚自己必须扮演反派！”房玄龄脸色稍显凝重的说着。 留中就是暂时压下这道奏折不做批复，但留中是有期限限制的，期限到了，就必须要做出批复。 而现在可以预见的是，戴胄的奏折只能通过，一旦给出了否决的批复，王珪那里必然会打回来重审的，这可是他的一个机会，房玄龄不相信王珪会这么放过。 至于赵王，房玄龄是越来越喜欢了，这个人很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什么时候自己应该站在什么位置。 青霉素一事李世民私下找过李元景，想先欠着钱，过后再还，甚至允诺可以用税款来抵扣，但最终还是被李元景一口拒绝，典型的一副就是认钱的姿态。 关于这件事情，房玄龄是力挺李元景的，这个时候他若是松口了，他若是不把李世民架在火上烤，前线的将士，乃至整个大唐的百姓，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皇帝为了给他们弄点救命的药品，愁的天天跟人说好话，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呢？ 说白了就是李元景的态度越坚决，李世民的收获就越大。 这个时候李世民也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心中的恼怒稍稍消散了一些，可该头疼的事情还是要头疼，并不会因为心情好了就不头疼。 “这笔钱朕去想办法吧，皇后那里应该还能拿点，实在不行朕豁出去去找赵王借！”李世民紧咬牙关道，丢了脸，却收获了自己最想要的声望，这笔账他还是会算的。 “不！这道折子可以通过，但不能就这么通过，五万支青霉素根本不够前线用的，反正都是贷款，何不借着这个机会搞一个大的呢？”房玄龄微微一笑，就在刚刚，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是想？”李世民眼角微微一颤，似乎有些明白了房玄龄的意思。 “不错，青霉素的成本几何，臣现在都不清楚，估计还没有装它的那个玻璃瓶子贵。 五百钱一支，赵王绝对是赚的，前线有将士近三十万，劳役数十万，而根据试验的情况来看，治好一个重伤员至少需要十支以上，五万支最多也就只够五千人用的！ 这远远不够，臣倒是觉得，不妨直接从钱庄贷款三十万贯，全部采买青霉素，如果用不完的话，也可以私下里……” 听着房玄龄的话，李世民突然间笑了出来，他不是没想过把青霉素拿到外面去高价贩卖获利，但自己是皇帝，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端，后面会往着什么方向发展可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但有些事情，是可以通过别的渠道进行的。 况且就算不用这种方法，也可以送到别的军营用嘛，大唐边境的小规模战斗还是挺多的。 第165章 等君入瓮（求订阅） 李世民的批复很快被送回了戴胄手中，反正对于戴胄而言，只要通过了就好，贷款多少无所谓，反正户部是不会出钱的。 按照李世民的要求，将贷款的金额上调至三十万贯，然后再一次将奏折递了上去。 这一次李世民没有犹豫，直接批复准，然后命人将其送往门下省进行审核。 朝廷贷款三十万贯，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不是因为钱多钱少，而是因为朝廷竟然也要贷款？ 所以这道奏折很快便被送上了门下侍中王珪的案台，王珪在看到这道奏折的时候不由微微一笑，几乎不带思考的便写上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命人将其送往尚书省。 这种事情流程还是要走的，但具体的操作却不用尚书省去办，只是送去那边做个备案，将整个流程走完，然后尚书省那边开个证明将事情授权给户部去操办就是了。 具体的贷款事情还是由户部去办，尚书省还没闲到什么事情都要亲自撸起袖子去干的地步，他们这里就是一座中转站，只要经过他们这里的，就是合法的，否则便是不合法。 一路绿灯，正午之前戴胄便拿到了尚书省的授权，当即决定去找李元景谈论贷款的事情。 只不过戴胄却吃了个闭门羹，不是李元景不在，而是李元景听说是来谈贷款的，二话不说直接关门，留下一句年后十六去钱庄的话便闪身离去。 而戴胄吃了闭门羹的消息很快便传遍整个官场，毕竟这个时候除了户部以外，其他部门都很清闲，闲的蛋疼，如果没点八卦什么的传出来，他们估计得无聊死。 …… 夜晚，众人汇聚在一座院子内。 长安虽然执行宵禁，但现在的宵禁却并不严格，坊市内是可以随意走动的，特别是这种居住着上层人物的坊市，在这方面的管理就很人性化了一些。 “王公，听说今日戴胄吃了闭门羹？” 王珪笑着点了点头，李元景和李世民的意图他们早就识破了，所以打一开始他们就在试探着钱庄，接连几次的试探，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思路去对付他。 万民布店什么的虽然对他们有影响，但这个影响其实并不大，短时间内没有扩张的意思，万民布店的辐射范围仅仅局限于关中四十余县。 他们则是放弃了这四十余县的市场，转而加速开发大唐的其他地区，对于他们来说，四十余县就算是没有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千年世家，哪能被这点小事击倒？ 但是钱庄不同，一旦让钱庄发展起来，就等于直接切断了世家的财路，甚至会让他们手中大量的土地荒废掉。 虽然钱庄现在还没有真正的体现出他的意义，但王珪是什么人？当朝宰相之一，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瞒住他的。 关于钱庄日后开展耕贷业务的事情，一开始他就知道了，除非世家放弃到手的利益，去做着大量的工作而不赚钱的生意，否则的话，只要钱庄起来了，他们就再也挡不住了。 “郑公最近身体如何？”王珪笑着问道。 郑元琮微微一笑道：“还行吧！” 有些话就算是这些同盟，他也不敢多说。 但就算郑元琮说着还行，实际上郑善果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大家都是有姻亲关系的，这种大事根本瞒不住。 郑善果能够扛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能不能熬过明年夏天都是个问题。 “那行，咱们开始说正事吧！……”王珪不以为意，直接切入正题。 接下来各家报上各自筹集的资金数量，王珪这边做了汇总，然后共同商议制定了计策，决定等到年后钱庄开业的时候先去小规模的试探一下，争取半年内玩死李元景。 也顺便给李世民敲一敲警钟，提醒一下他老老实实做你的皇帝，别总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五个千年世家的怒火，不是你能抗住的。 …… 赵王府，屋内的温度并不像外面那么寒冷。 新的王府采取了全新的设计，一些重要的，李元景经常去的房间，采取了夹墙设计，冬天的时候就在里面生火，而夹墙设计预留的有通风口，所以可以使用煤炭这种便宜效果还好的燃料，这便是最古老的暖气。 “殿下，算出来了！”从定襄回来的马周交接完任务以后便被李元景招了过来，马不停蹄的去做着新的任务。 没什么新奇的，但整件事情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办，李元景口述，马周去计算，记录。 而这，也是李元景最终的底牌。 看着纸张上长长一大串的数字，马周有些目瞪口呆的难以置信。 这么短的时间，他就聚集了这么多的钱？ 问题是马周一直跟在李元景身边，却压根不知道这些钱到底都是哪来的？ “多少？”李元景也有些好奇自己现在到底划拉了多少钱，反正近期就是一直在想钱的事情。 “一百零九万贯又五百钱！”马周啧啧嘴，这一大串数字险些吓得他说不出话。 整天看着李元景嚷嚷着穷的掉毛了都，结果年底一算账，压箱底百万贯？ 反正马周就是按照李元景给出的数字去算的，从程知节等人家里挖出来的存款三十万贯，这些是要支付正常利息的，不过好处在于不用担心他们会反水，李元景可以随意调动。 钱庄最开始的时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各存了两万贯五年的定期。 接下来是十二万贯的钱庄本金，贷出去了一万贯，不过这个好像是糊涂账，原先分配给世家的份额并没有被瓜分，这部分是空白，但股份却也是按照空白计算的。 接下来是布店这一年多的分红，李元景这里能拿到三十万贯左右，加上地皮转让什么的，折合四十万贯，其他几家的分红大约十万贯，这个是已经分出去的，并且计算在存款中的。 挖掘机卖了两万贯，后续订单还有，但这是个长期生意。 最后就是青霉素转让的二十五万贯，其中两万五千贯转入了账户，二十二万五千贯被李元景收入囊中，至于名义上早就砸出去的投资，鬼特么知道到底花了多少钱？ 这么一算，将近一百一十万的可动用资金，真正属于李元景的也有七十万贯左右。 “嗯！”李元景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廷那边的意思他已经知道了，三十万贯的贷款。 这笔钱是左手转右手，不用离开钱庄账户，但自己却能收到利息，只需要账目上转一圈，但迷惑性很强。 李元景微微一笑，吩咐道：“接下来做两笔贷款账目，织布机工坊贷款两万贯用于扩充规模，织布工坊贷款三十万贯用于扩充规模，织布工坊的贷款要打回来，多拉锯几次，最终额度定为十万贯！” “殿下，这是为什么？织布工坊好像不需要贷款吧？织布机工坊不就是织布工坊的一部分吗？”对于李元景的骚操作，马周有些难以理解。 “亲自去经历一次，你就会明白这么做的好处了！” 第166章 上钩了（求订阅） 虽是临近年关，但有心人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 正旦前一天，还是那间院子，依旧还是那些人，又一次的聚在了一起。 王珪当仁不让的坐在首位，轻轻的抚触着长白的胡须，悠然自得道：“据老夫所知，钱庄将在年后开展三笔业务，其一，户部的三十万贷款，虽然李元景没有见戴胄，但这笔钱是经过陛下同意的，李元景不得不放。 其二为一个叫杨里的匠人，以织布机工坊的名义贷款两万贯，这个人便是织布机的改进者，一直为李元景所用，不过这一次却是由织布工坊为他担保，这笔钱会在年后开张第一天放出。 其三则为织布工坊，欲贷三十万贯用作规模扩张，不过被拒绝了！” “织布工坊的贷款应该没理由拒绝吧？”殿中侍御史崔仁师若有所思道。 官职虽不及王珪，但好歹还是在朝中，织布工坊每月的商税交的都很及时，数额也很庞大，就算布价降至百钱一匹，多少也应该是赚的。 而织布工坊也是李元景的，钱庄也是他的，自己左右手贷款，为何又要闹这么一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也许是没钱了呢？”郑元琮哼哼两声，不屑道。 在场的真正管事的，能说话做主的，也就王珪一个人，崔仁师勉强沾点边，其他三家来的都是传话筒，家里面那些老家伙们精明着呢。 郑元琮的性格就是如此，最看不惯的便是绕来绕去的，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不行吗？ “不错，可能是没钱了，也可能是演给我们看呢！”王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四周，心中不由发狠道：“不管如何，他的底线我们大致是有数的，年后一切照计划行事！” 事态的严重性大家早就知道了，李世民一直不太安稳，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钱庄这根刺是必须要拔掉的。 不过想到李元景的时候，王珪的眼神中却是悄悄的抹过一丝狠辣，没想到玩蛇千年，终被蛇咬！ …… 过年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家里人丁稀少，几个小跟班也各自回家过年，而且最近几个家伙往这边跑的次数也明显的少了起来。 李元景闲来无事，又觉得程处亮和房遗爱那两个家伙似乎有些不靠谱。 趁着这段时间，又让马周将世家在朝中的力量整理了一下。 这不看不要紧，看过之后差点把李元景给吓尿，这股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了，难怪历史上李世民玩了几十年也最终是勉强的压住了他们。 然后在李治上位的时候世家稍稍反弹了一些，不过好景不长，武则天可不是什么善茬，直接一顿狂刀乱舞，管你世家不是假的统统砍掉。 但那都是后话，跟眼前没有什么关系。 牌局已经铺开，事情已到眼前，不做也得做！ “开门营业吧！”正月十六一大早，李元景便带着马周来到了崇仁坊赵王府，这里也是钱庄的临时场地。 在上一次关门期间，李元景抓紧将现有人员培训了一番，后来又扩充了部分人员，目前这些人的业务能力早已熟练至极，基本不会出现什么低级失误。 与此同时，店铺也进行了略微的改动，西侧三间房为存取款，东侧三间房则为贷款，房间与后院相连那里坐诊着从宫中借调的二百禁卫负责看守，这里目前也是钱庄的钱库，一百一十万贯钱就在后面摆放着。 “殿下，这样做会出事的吧？”钱庄管事杨义满脸惆怅的看着李元景。 计划他是知道的，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害怕。 杨义祖上是隋朝某位亲王府上的账房，后来逐渐沦落，不过手艺还在，后来进了房府，又被安排到了这里。 账目上的事情本就懂一些，加上半年的培训了解，在钱庄运作方面，杨义基本上是大唐走在最前列的人了，没有之一。 “天塌不下来！”李元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诺！”杨义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能咋办？执行呗…… 时辰已到，钱庄的几座门面全部打开，从后面调了十名禁卫站在门前负责维持秩序。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内钱庄是门雀可罗的状态，但依旧显示了他的逼格是高高在上的。 这时，脸上有些疲惫的马周从门外走了进来。 两人是一同进城的，但进城之后却短暂的分别，不过这段时间并不久，一个时辰都不到而已。 “殿下，事情做好了，一百斤金子已经送到后面了！”马周低声的汇报着。 “嗯，他们还要吗？”李元景淡定的问着。 “要，有多少要多少，但是殿下，这要是被朝廷发现了，后果可不是咱们能承受的……”马周很是忧虑，自己将来可是要入仕的，李元景也答应了的，怎么到现在自己净去干那些踩钢丝的事情呢？ “屁，本王就是高价卖点布，顺便做一下售后而已，放心吧，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的！”李元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安心坐下来等吧，最近咱们就住这里了。” 马周的忧虑对李元景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对杨婉的资料马周不清楚，但李元景却大概的知道，杨婉敢同意这笔交易，李元景觉得大概率李世民是不会生气的。 一百斤黄金，一万匹布，多划算的生意啊？ 一万匹布，按照现在的市价，一共能卖一百万钱，按照千钱足贯计算也不过一千贯的销售额而已，净利润能有多少？二三百贯顶天了。 黄金虽然不是流通货币，但在大宗交易上面，黄金却属于流通货币，而市面上一两黄金就等于十贯，唐朝的一斤可不是十两，而是十六两，一百斤就是一千六百两，一万六千贯，就算去掉折损什么的，这笔买卖也是十几倍的利润。 现在李元景是瞅准了一切机会捞钱，坐拥百万资金对他来说，还是稍稍有些心虚。 当然，有这百万贯打底，撑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接下来织布工坊会疯狂的扩张，到时候资金会更充裕一些，再加上走私，也不能算是走私吧，应该是李世民默认的行为。 “请问这里存钱是不是真的不收钱？真的给利息吗？” 第167章 不识字证明你有吗？ 一个看似老实木讷的中年男子稍稍弓着背走进了钱庄，一脸茫然的朝着柜台内部问道。 透过屏风的间隙，李元景仔细的观察着第一个登门的客户。 等彻底看清楚之后，旋即嘴角微微上扬。 “打起精神，好戏要开始了！”李元景低声的提醒着马周。 大堂内一名早已准备好的钱庄工作人员带着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这些都是先前就培训过的，柜台只办理业务，其他的咨询等就由大堂的这些人来负责，主要是为了提高效率，免得一个人霸占柜台大半天的时间。 “是的，存钱不收任何费用，利息的话分为活期和定期两种，活期的利息低，定期的利息高一些，请问您想了解哪个方面呢？” “活期有多低？定期有多高？”中年男子故作茫然，思考了一会儿问道。 “活期的利息百钱一年只有一钱的利息，好处是这些钱可以随时取出，如果不足一年的话，取出部分是没有利息的，比如说您存了一贯钱，中间取出五百钱，有五百钱一年没有取出，那么一年后将会取出五百零五钱。 定期的话利息就高了，百钱一年有三钱的利息，不过这些钱在一年期限前不能取出，但每个账户一年有一次强行取出的机会，取出的这一部分会按照活期利息计算，也就是没有利息。” “你们会不会骗我这个糟老头子啊？”中年男子稍显纠结，满脸的不信。 “您说笑了，咱们是正规行当，在官府有报备的，再说钱庄能跑了，赵王殿下能跑吗？” “也是！那我先存点？”中年男子似是突然恍悟了一般，连连点头道：“先存十贯吧，存定期！” “好嘞，您认识字吗？” “不认识……”中年男子愣了下，旋即摇了摇头。 “那您得先去户籍所在县衙开具一份不识字的证明才能来存款，很快的，一点也不麻烦，赵王殿下已经跟长安县和万年县说好了，您去了就说开不识字证明那边就给办了……” 中年男子懵逼了，心中如有一万头曹尼玛呼啸而过，不识字还要去开个证明？ 什么狗屁的证明？老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种证明。 不过最终他还是转头离开了钱庄，直奔万年县而去…… “殿下，这个有点过份了吧？”马周目瞪口呆的摸着脑袋，不识字证明？这又是什么骚操作？ “一点也不过份！”李元景轻笑着摇头道：“大唐识字的人才有多少？存款需要记录取款暗号，只有对上了暗号才能取钱，这个暗号是要自己写的，不然后面麻烦事一大堆，让他开个不识字证明，回来后再开个授权书，手续齐整之后我们才能代写暗号，这样日后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我们头上。” 马周顺着李元景手指的地方看去，发现那里果然挂着一副牌匾，里面镶嵌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某某某因不识字，以开具不识字证明，授权钱庄某某某代写取款暗号，右下角还有手印两个字。 马周努力的思考着这一套骚操作的作用，好像的确弥补了一些漏洞，但眨眼看去，好像没什么卵用啊…… “你啊……”李元景有些无语的指着马周，话说自己培养了那么久，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成熟呢？ “开始就提醒你打起精神，难道你就没看出那个人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马周愣了下，他是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他虽然穿着一身破衣，但身上却没有农民身上那股子气息，表情说话也有些僵硬，像是故意做出来的，一个普通百姓，能拿的出十贯钱？身上没有农民的气息，又能拿的出十贯钱，这样的人，你觉得会不识字吗？”李元景将自己观察到的逐一说了出来，就是隐瞒了一些判断。 “他……他是来试探的？”马周呆呆的望着早已离去的身影，有些难以置信。 但仔细的想了想，发现李元景说的都很对，没有农民气息，代表着他不经常做农活，做不做农活的人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刚才那人的肤色不黑，加上其他的一些情况，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他的来路。 大约片刻功夫，那名中年男子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从县衙开回来的证明，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娃娃推着一辆车，上面放着一只箩筐。 一贯钱大约六斤多，六十多斤的重量若是换个农家汉子，背着就来了，而这位却让两个小娃娃推着一辆车，这一点更加验证了李元景的猜测。 而存钱的时候又闹出了一点笑话，中年男子非要按照规矩称斤算钱，六斤四两便为一贯，但钱庄却坚持要挨个数，论斤只能做到大差不差，如果有心算计的话，一个倒手就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产生亏损。 所以还是按个数最靠谱，也别说什么重量之类的，哪怕你一枚铜钱弄成一斤重的，那也只能算一钱，不服你找铸币的人说去。 最终清算之下，十贯钱仅有七百九十九枚，但实际上重量却基本没差。 …… 中年男子拿着写有七百九十九钱定期一年的凭证离开钱庄，七拐八绕的直接进了一座院子。 夜晚，中年男子走进了书房。 “老爷，这是今天的存款凭证，他们在手续方面做的太严密了，第一个计划根本行不通！” 王珪拿起凭证看了眼，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特别是当他知道竟然需要去县衙开不识字证明，和之后的授权的事情之后，王珪脸上的表情这才凝重了起来。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这些重量足够，但数量不够的钱币去混淆视听，记录的是十贯，实际上存入的是不足十贯，如果钱庄在这方面忽略了，那么他们取钱的时候就会要求足额一千钱，因为存的时候重量是够的，不数那是你们的事情，现在我只认数量而不认重量。 如此一来，十贯钱便能从钱庄多套二百钱出来，一个二百钱不算什么，可一千个二百钱，一万个二百钱呢？你李元景这个钱庄，又有几个二百钱能让他们这么套的？ 但王珪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严谨，直接从源头切断了他的这个计划。 不过王珪也没有太过失望，套钱只不过是盘开胃菜而已，能套则套，不能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多费点事，多耗点时间而已。 “我看你能数到什么时候！” 第168章 有何不妥？（为盟主白崭堂加更1/5） 双方的第一波交手看似钱庄一方暂且胜利，但是留下来的隐患也不是没有。 翌日，李元景便真正的见识到了世家的手段。 前来排队存款的百姓在街道上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如同当时万民布店刚开业时的场面。 “殿下，这些人有问题！”夜晚，马周累的已经接近瘫倒，但还是强打精神说着。 钱庄被李元景寄予厚望，可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没有看出任何胜算，甚至连如何取胜都不知道。 而今天的这种场面，对于五大世家来说，其实应该算是小场面了，但钱庄却有些承受不住，若是再来个十天半个月，怕是要直接瘫痪了都。 “有什么问题？”李元景不慌不忙的翻着面前的羊肉串，今天一天他倒是挺舒坦的，什么活也不用做，偶尔的了解一下前面的情况就行了。 “前来存款的有很多都是一家人，最多的一家开了六个户，每个户头只存了五贯。”马周将发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种事情他们又不好意思亲自下场，所以就发动手底下的人了呗，别慌，后面来的人会更多！”李元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早就不觉得奇怪。 “今天开了多少户？入账多少钱？” “八百三十三户，入账五千二百贯，成本都收不回来！”马周有些无语。 但是没办法，李元景制定了不收费的规定，但你不收费，不代表费用就不存在。 人工，材料等等，这些都是支出，开户的人越多，他们消耗的成本就越高，而平均每个户头的成本是三十钱。 也就是说一天一钱不赚，反倒是在开户上面就砸进去了将近两万五千钱！ “嗯，明天让人在西边再开三间房子收钱！”李元景微微一笑，道：“现在是谁在赔钱还不一定呢！” “殿下，你难道是想？”马周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元景。 今天他让柜台做的那些事情马周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之前只是有些怀疑，但现在李元景说的这么肯定，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李元景微笑着点了点头，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马周连连摇头，满脸恐惧的说道：“殿下，这件事情万万碰不得，就算您是赵王，陛下也一定不会给您活路的！” 李元景有些惊讶的瞥了眼马周，现在人的路子都这么野了吗？ 缓缓道：“钱庄是正经生意，本王做的一切都是合法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这件事情本王要做，但不用自己去动手，再说，这又不是本王自己的钱庄！” “哦！您吓死下官了……”马周猛然松了口气，他甚至都忘了钱庄还有皇帝的份。 至于六部，这个暂且不提，六部自身没有拿钱，对钱庄的事情他们也不会直接参与管理，只有分红权而已。 但这个分红权也不是正常的分红权，而是这笔钱先给李世民，最终李世民拿多少给六部，那就是李世民的事情了。 余下的二成，李世民若是不同意李元景后面的计划的话，其实李元景是有打算直接一钱不出就吞掉的。 “钱庄存在的另一个意义便是驱逐劣币，维护良币在市场上的地位，这本就是本王的职责，有何不妥的？”李元景稍稍有些贱贱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上最赚钱的两个生意，钱庄，铸币。 而这个世界，在这个经济制度下，是不存在通货膨胀这一说的，也不对，是不会因为钱币出现的太多而导致通货膨胀的。 各方面的技术都限制了铜矿的开采速度不可能像后世那样疯狂，就算铸币所不停的铸币，那点数量也不可能对整个大唐产生巨大的影响。 所以说，在这里，只要你有铜，你就有无数的钱，前提是要有铸币权，现在除了朝廷以外，没有任何地方有铸币权，而铸币权同样也是滋生叛乱的最大因素。 不论什么事情，有黑的就有白的。 市面上有一些投机取巧，份量不足的铜钱，这部分钱怎么处置李元景不管，也不会自掏腰包去为他们补足，怎么处置，要看朝廷下不下的去这个狠心。 但是同样的，市面上也有一些分量很足的钱，就比如昨天和今天入账的钱，普遍都是这种情况。 按照重量称的话，大概八百枚左右就有六斤四两，达到一贯的重量，甚至有些过份的只有七百钱，钱币的厚度明显看起来就不一样。 这部分也是真币，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新钱，正正规规的开元通宝，跟朝廷造出来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假货在内。 这部分钱的质地有些不太纯，内部含有少量的铅，所以重量会比市面上的铜钱重一些，在一个，这批钱是特意造出来坑人的。 铸币权这玩意儿，严重是挺严重的，但人家牌面大，做的隐蔽一些就是了，我只是在家中把旧钱毁了重练，又没有随意的去铸币，而且这件事情本身还是有一定损耗的。 前些年为了替开元通宝开路，李渊对这件事情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太过份，不触及到朝廷的底线，他便默认了这件事情。 “这些超重的钱，我们按照标准流程重新铸造一遍，多出来的不就是利润吗？”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说着。 钱的事情很简单，也早就安排过了，虽然账目报收五千三百贯，但全部改造完之后，大约会有五千八百贯左右，这是去掉了损耗之后的数字。 “这跟贷款出去没什么区别啊，而且速度还快，赶工紧一些的话，三五天就完事了！”马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这次是不得不服气，李元景把一切都算计了进去，坦白的讲，如果世家一直用这种方式来操作的话，最终只能是亏了自己而肥了赵王。 几天就把一年的利润送了过来，而付出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这种买卖就算是傻子闭着眼也能做。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隔壁的店铺加紧改建，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咱们尽可能多收一些！” 第169章 老实人就该欺负吗 事实证明世家并没有李元景想象的那么反应迟钝，好事也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 到了第二天，一切回归正常，前来钱庄存钱的人群依旧络绎不绝，在这种巨大的人流带动下，钱庄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就在钱庄周边，已经隐隐的出现了不少前来围观的吃瓜群众。 “殿下，外面出现了一些状况！” 依旧还在放羊的李元景接到了让人莫名其妙的消息，隐约能够听到前厅的吵闹声。 放下手中的事情，李元景移步来到了前厅。 不过没有立即围上去，而是找了个位置不错的地方选择围观。 李元景没有穿具有皇族特色的服饰，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也不像是普通人，但这个时候压根就没人注意到李元景的到来。 马周被人群围的有些浑身冒汗，尽管这还只是在正月，温度依旧寒冷。 “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就攒下这么点家产，觉得赵王殿下和陛下不会坑了俺们这些老实人所以才来存钱的，你现在跟俺说这是假币？听听这声音，看看这成色，哪一点像假币？”一个头发花白，肤色黝黑，脸上带着一丝无赖气息的老者不满的指着马周的脸嗷嗷叫嚣着。 “就是，这钱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钱庄该不会是想吞了我们的钱吧？” “算了！算了！不存了，咱们是看上了他们的利息，没想到他们直接看上了咱们的棺材本……” “这位老哥，先别急，看一看后续再说……” “对，就算不存了，也得把事情搞清楚，不能让他们害了更多人啊……” 周围的吃瓜群众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声音延绵不断，瞬间将整个大堂的气氛都点燃了起来。 前面的人指指点点，口中各种骚话连篇不断，后面的则是凭着一张嘴将这里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越传越远，越穿越玄乎。 到了最外围，那些真正的吃瓜群众面前的时候，这一番话已经变成了一位昨天存了钱的老汉后悔了，今天想来取钱回家自己保管，结果却被告知不能取，老汉说昨天不是说一年有一次强行取出的机会吗？钱庄就说老子定的规矩老子说的算，说不能取就是不能取。 不管外面的议论声怎样，不管马周头顶和后背的汗水有多少，不管怎么说，马周也觉得自己终究是要踏上仕途的人了。 而且在赵王这里历练了这么久，眼界都不一样了，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或者慌里慌张的，以后还怎么混？我马周还有什么脸在长安吃这一口饭？ 马周强迫着自己放平心态，嘴角微微上扬，漏出一副堪称完美一般的笑容，语气平和道：“这位老人家，这不是欺负人，钱庄有钱庄的规矩，您也有您的规矩，存取自愿，您的钱有问题，钱庄有权决定收与不收，钱庄只是不收，又没说不让您把这些钱带走，按照您的意思，岂不是您在这里对钱庄强买强卖吗？” “什么强买强卖？我的钱怎么了？哪有问题？你让大家伙看看有没有问题？凭什么你一张嘴我的钱就有问题了？他们的钱你们都收，到我这就不收了，这不是欺负老实人是什么？”泼皮老汉老脸一横，不论马周怎么劝说，反正就是一副你欺负我的事实。 “我看这钱挺新的啊，没什么问题！” “我看也没问题！” “那为什么不收？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会不会是他们想黑吃黑？故意骗这老汉说不收，等他离开的时候把钱抢了？那可是三十贯啊……” “嗯，很有可能……” “什么？他们要黑吃黑？太嚣张了，到底还有没有人管了？” “勿急！勿急！此非黑吃黑，老汉乃身家清白之人，怎能说是黑吃黑呢？此乃黑吃白，光天化日之下强占财物嘛……” 依旧还是老一套，话题每往外传一层，意思便会稍稍的改变一些，就这么经过几层传递，到了最外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钱庄想要黑吃白！ 看到这里，李元景也没什么兴趣继续看下去了，一个典型的无赖老汉想要碰瓷，马周虽然心中跟个明镜似的，但毕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或者说底气不够，所以站在他的角度，第一个想到的是先把人劝走，免得影响后面的生意。 但马周却没想到对方压根就是来碰瓷的，不把事情闹得满城皆知，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所以，没有底气，一开始就方向不明的马周，只能被动的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那些钱有什么问题？”李元景轻轻的问着身旁的杨义。 身为钱庄大管事，这个时候不去处理纠纷，反倒跟在李元景身旁，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但这却是李元景安排的，目的嘛，自然是让马周亲自体验一下，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殿下，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而且都是新钱，但入手的重量不一样，我们大致估算了一下，约莫五六百钱就差不多有六斤四两！”杨义说着。 李元景点了点头，开钱庄的若是这点准备都没有，那还不等着破产还干啥呢？ 将近半年的歇业不是白歇的，这些人员每天除了练习各种账目速算以外，还需要练习基本功，就跟后世银行柜员需要练习点钞一样，他们也是一样要练的。 不过练习的方法略有不同，主要是不断的去练习掌握钱的重量，通过一枚钱入手的重量来判断这枚钱符不符合标准。 当然，微小的误差肯定是会有的，但像这种几乎差了一半的差距，经过练习的人还是一下就能感觉出来的。 外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新钱就说明了问题，毫无疑问，如果柜员没有判断错误的话，那么这枚钱的内部是有文章的。 李元景本想利用重量问题去坑一下对手的，没想到对手这么灵性，第二天就转变了策略。 李元景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笑了笑，这个策略，本王喜欢，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顺手将隐藏在衣服内的赵王令牌拔了下来丢给杨义，一脸轻松的吩咐道：“去大理寺找孙伏伽，就说本王要送他一场造化！” 第170章 老孙，搞他 堂堂正正的搞事情，李元景一点也不怕！ 带些阴谋诡计，虽然也不怕，但心里面终归还是有些方。 终日防贼这种事情放谁身上怕是都不会太爽，这一点李元景觉得自己不得不好好的感谢一下他的对手。 所谓的千年世家，难道一点气都沉不住吗？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李元景又得出一个全新的结论。 那就是世家的反应能力以及执行力真特娘的恐怖，应该是他们想到了正常手段的后果，所以立即改变策略，一夜之间就准备好了新的方案。 如果朝廷能有这种效率…… 算了，朝廷是不可能有这种效率的，打死也不可能…… 孙伏伽一脸淡定的带着几个手下从大理寺离开，赵王的贴身令牌召唤，他不得不来，也不敢不来。 其实他心里面方的一逼，李元景这个不靠谱的最近动静可不小，朝中除了那几个跟他关系近的以外，没人想跟他沾上边。 当然，孙伏伽可不是那些迂腐的中立派，作为一位有志青年，他还是比较敢于担当责任的。 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放在官场上基本也就是比新人老了一点的不生不熟的货而已。 但若是以年龄来看他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孙伏伽的履历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隋朝末年的时候就参加了科举，并且成功出线，被任命为万年县法曹（法.院.院长兼公.安.局.长），武德年间归顺唐朝，对李渊提出了不少的建议，深得李渊信任，不久被任命为治书侍御史，从五品下的大员，这个时候孙伏伽才二十来岁，仕途之路牛逼的不要不要的。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武德五年，李渊决定开科取士，孙伏伽立即决定辞官重考，于是，武德五年，大唐建国以来第一次科举考试，孙伏伽名列甲榜第一，这个时候还不流行状元什么的称呼，而是被称之为第一，称首，榜头之类的。 经过几年的磨练，加上之前的官职履历，孙伏伽的起步点就要比其他人高，李世民登基之后不久，孙伏伽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二把手。 而且孙伏伽也是有据可考的中国第一位状元，隋朝的那些因历史资料丢失已无据可考。 对于这位大佬，李元景还是挺过的。 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提携一下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佬级人物，李元景还是有些得意的。 “不知殿下唤臣前来可有要事？”孙伏伽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低声的问着。 来的时候没有走正门，而是被杨义从侧门领了进来，并且悄悄的把自己领到李元景的身旁。 孙伏伽不是什么二愣子，知道李元景这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到来，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咋咋呼呼的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来了。 不懂看人眼色，不懂揣摩人心的人，是不可能活的太久的！ “私铸钱币，何罪？”李元景捂着嘴小声问道。 其实他是读过武德律的，但条款太多，都是文言文读起来不太顺畅，读了几天就懒的读了。 再说自己一个王爷读这个干啥？身边带个懂行的人不就行了？ 这也就是马周现在正跟对方赤膊呢没工夫问他，不然李元景才不会冒着丢脸的危险去问孙伏伽呢，当然，这也是在告诉孙伏伽，自己给他送的是一份什么样的大礼！ 就问你怎么样？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然而在李元景满是期待的看着孙伏伽的时候，却发现这货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惊喜，反倒有些失望与无奈的意思？ “回殿下，诸私铸钱者，流三千里；作具已备，未铸者，徒二年；作具未备者，杖一百。”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孙伏伽，老铁，你书读错了吧？ 李元景不由得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是私铸币！” “臣说的就是私铸钱币啊！”孙伏伽摊开双手！ “不是该抄家论斩吗？不是要灭族吗？”李元景直勾勾的盯着孙伏伽，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玩个屁啊？ 什么狗屁律法，连私铸钱币都判的这么轻，早特么知道能这么玩的话，自己买几个奴隶以他们的名义直接造钱不就行了？累的跟条狗似的图啥呢？ 孙伏伽非常想笑，但还是憋了下来，低声道：“殿下，那是以前的律法，武德律就是这么规定的！” 这特么的…… 李元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要不要去找长孙无忌说一说，把这条律法改的严一些？ 要不然对我们这些守法自律的公民很不友好啊，没你们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瞅了瞅身边的孙伏伽，李元景灵光一闪，接着问道：“那些钱其实不止是私铸的，而且里面还大有文章，本王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人了，谁的钱都敢骗，你想个办法狠狠的治一下他们！” “殿下，这不合适……”孙伏伽连连摇头，这事自己本来就不想参与，你特么还让我来出主意？这是闲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钱庄不是本王一个人的！这些钱本王这里是坚决不会收的，如果让它们在外流通，损失最大的是朝廷，是百姓，如果这一批钱没有给其他人起到示警作用，那么会在另一面提醒其他人有利可图，且不会被处置，到时候大唐会变成什么样子？”李元景直言不讳的提醒孙伏伽，别想抽身，这个盘你不接本王就去找陛下下令让你接。 当然，李元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威胁完了总是要讲一下道理的，这个时候需要提一下情怀，提一下大义。 嗯，个人方面也要提及一下的，特别是孙伏伽这种颇有魏徵之风的人，适当的刺激一下还是很有好处的。 李元景轻轻的推了推孙伏伽的手臂，接着说道：“曾经有那么一刻，斩断它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这个时候只要你用几天的功夫就能彻底杜绝这种现象，但你为了保全自己却没有这么做，等到将来有一日，大唐被这些劣币搞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的时候！ 那个时候你该怎么面对你的亲人，怎么面对陛下，怎么面对大唐可怜的百姓，也许那时候天下人都会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是人。 好好的想一想，扪心自问一下，你就不会觉得内疚吗？你就不会觉得心亏吗？” 第171章 给你个说法（为盟主白崭堂加更2/5） 孙伏伽突然间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像个人渣似的，会内疚吗？会心亏吗？ 大概是会的吧…… 不对，赵王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啊…… “下官会查的，但也会遵守律法！”孙伏伽无奈的低声说道，就算明知道这是个圈套，自己也必须跳下去，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别让自己陷的太深。 “当然要遵守律法，不然还要律法做什么？老孙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本王就替你拔了他的舌头！”李元景一脸支持加小迷弟的表态道，同时朝着身后招了招手，朝着刘虎嘱咐道：“调二百人去外面守着，一个也不准跑了！” “殿下，不用搞这么大吧？”孙伏伽小心肝剧烈颤抖的看着李元景。 “你尽管办案便是了，本王当有义务全力协助，如果没猜错的话，外面应该还有不少，今日放过一个，明日便会有一户人家受害，本王这个人你应该很清楚的，眼睛里最容不得的就是沙子！”李元景毫不为意的摆手示意孙伏伽放心大胆的去干。 除了这样以外你还想啥呢？ 试问有谁办案能让一个亲王当面告诉你，放心的去吧，谁敢抽你的梯子本王就抽他的舌头？人不够？没关系，本王这里有…… 孙伏伽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突然间很后悔刚才内心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内疚就内疚呗，心亏就心亏呗，有啥大不了的，大不了想个别的办法就行了！ 为什么偏偏要心软呢？心软也就算了，还特么的被赵王给抓住了机会，看今天这架势，这事情怕是小不了。 很多时候并不是办案人员想压就能把案子给压下去的，如果想压，那打一开始就别去动他，或者抓几个让他背锅，快刀斩乱麻，当案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没人能压的下去了。 一个两个的不要紧，可若是外面有十个，五十个拿着疑似问题钱币来存钱的人，那这件事情就大了去了，就算孙伏伽有心不让自己陷的太深，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孙伏伽深深的吸了口气，想哭…… 跑是跑不掉的，以赵王的性格，说不定会在某个时间段内给自己来上几记闷棍让自己长长记性。 “殿下，裴家那事可是下官建议陛下压下来的……”孙伏伽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打算去办案，但一瞬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连忙退回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元景。 “裴家什么事？”李元景故作不知，面带微笑的看着孙伏伽。 “殿下，咱们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件案子就是臣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臣一清二楚，是裴承先怂恿着公主敲你的，这件事情裴家始终被埋在鼓中，下官刚有点您的线索就立即叫停上报陛下，这才随便给了裴家一个理由的。”孙伏伽小心翼翼的说着。 这件案子当时在长安的确引发了不小的轰动，而大多数人也都知道是李元景做的，李二陛下当时也很生气，但却没有失去理智。 毕竟这个时候支持李元景的可不止一个人，李二身边的近臣，甚至连皇后都帮着李元景说了好话。 无奈李二只好让孙伏伽去调查一下事情的起因，随便给个理由把事糊弄过去算了。 当然，在这方面孙伏伽是小小的夸大了一下自己的功劳的，反正李二也不会站出来说你丫的根本就没进谏…… “你是在威胁本王吗？”李元景继续保持着一副人畜无害，又带有明显社会主义特色笑容的脸庞看向孙伏伽。 孙伏伽整个人瞬间打了个冷颤，连连摇头：“不……不……下官只是想说，下官其实跟殿下是一起的，这次万一出了事，殿下可千万不能放弃下官啊……” “放心吧，本王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李元景点了点头，给了孙伏伽一个肯定的回复。 虽然得到了李元景肯定的回复，但孙伏伽心中还是没有底气。 虽然他本人的定力还是很不错的，当年李渊直接授官治书侍御史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但这一次不同，跟定力没什么鸟关系。 孙伏伽也不是什么笨蛋，现在他很清楚，李元景这是完美的利用了自己的性格缺陷来刺激自己，一步步的将自己坑下船。 虽然很无奈，但孙伏伽却不得不承认，李元景这一手很高明。 自己的确被坑了，但这件事情就算不是李元景在推动的，他也不会袖手旁观，而是会先收集情报，然后汇报给陛下，让皇帝来做决定查与不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撸起袖子就是干。 最后这一下的怂，其实是无奈之举，孙伏伽深知道对方的背景，这个时候还不赶紧找个大腿抱着，那还想啥呢？真觉得自己死的太慢了吗？ 虽然李元景未必能保住自己，但终归还是有几率的。 ‘咳……咳……’ 孙伏伽单手捂着嘴重重的干咳了两声，大佬嘛，出场之前总是要咳一下的，不然怎么吸引目光？ “本官乃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已观尔等争吵了不短时间，大致也对事情起因有了一些了解，此事不妨由本官来断上一断？” 孙伏伽的出场姿势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有点霸气，大理寺少卿的令牌一亮，绝壁的权威大佬，意思就是说，你们瞎鸡儿吵了半天都没搞定，本官看的不耐烦了，来给你们说和说和？ 马周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有大理寺少卿前来围观，不过在看到李元景一脸淡定的站在那里之后，心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双手抱拳，微微弓腰道：“既然孙少卿在场，那此事交由孙少卿来断就在合适不过了！” 白发泼皮老汉突然间愣了愣，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什么玩意儿来着？大理寺少卿？ 少卿是干什么的？很大的官吗？有俺家家主官大吗？ 大理寺？ 我滴妈呀，是大理寺…… “不……既然钱庄不收，老汉我还就不存了……”泼皮老汉连连摇头，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向后退去。 县衙来人他倒是不怕，咱虽是下人，但家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但来的是大理寺，这特么的就吓人了啊！ “老人家莫慌，存与不存日后再说，既然他这么久都在坚持说你手中的钱有问题，那本官今日若是不给你一个说法，大唐律令颜面何在？” 第172章 若有造次者，斩 关于假币这种事情，一般人是不大想管的。 风险太高，收益太低。 能造假币的，有胆子造假币的，没一个是善茬，偏偏大唐对于打击假币的力度又不重，连个砍头都做不到。 这种情况下除非是责任心极强的官员遇到了才会横下心去管一管，一些意志力不太坚定的官员则是有多远绕多远，除非有人找上门，不得不管。 听到孙伏伽的话，白发泼皮老汉瞬间慌的一笔。 上面没告诉他这些钱有问题，但作为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起码的认知还是有的。 这些钱入手的重量都不一样，而且也没比正常的钱厚多少，明显是有问题的。 现在孙伏伽站了出来，而且还是大理寺的人，这可是能上达天听的大佬啊！ 家主有事没事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会没事的。 孙伏伽没有去拿被摆在桌子上的钱，只是凭借着肉眼看了一下，从成色和体型上来看，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除了太新以外。 “你是如何判断这些钱有问题的？”孙伏伽直接问道，想了想，又补充道：“想清楚再回答，若事后被本官查明有诈，定不轻饶。” “重量有问题！”马周微微一笑，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多想。 直接招呼着柜台取出一些标准的开元通宝，前隋时期因杨广后期奢淫无度，导致货币机制在短时间内瞬间崩溃。 大唐建立之后，李渊下重手对货币进行改革，重新制定了新的标准。 最终在武德四年颁布了新的货币，开元通宝，而对于货币的规格要求也极为严格，每十钱为一两，每钱为一钱，每一千钱为六斤四两。 换算一下千钱的重量会比规定多出来二十四钱，这主要是方便统计，另外就是考虑到钱用的多了，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磨损，多出来一些重量，也是为了可以让这些钱用的更久一些，以免重量太低不得不回收重铸。 重铸的话损耗可就大了去了，但标准就是这么个标准，钱庄拿出来的钱也不能算是最标准的，但至少是符合朝廷规定的。 孙伏伽有序的将两种不同的钱放在手中颠了颠，发现感觉并不明显，于是又挨个数了十枚。 孙伏伽对于重量的感知还没那么流弊，能够一下就感受到一钱的重量差别，但十钱在一起的话，感觉还是挺明显的。 “砸开！”孙伏伽脸色一黑，朝着空气吩咐道。 不过跟随孙伏伽一起来的大理寺官员却有些举手无措，他们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检验质量的，这个时候哪会有工具去砸？难不成要用牙咬？ 李元景朝着刘虎招了招手，刘虎会意，直接大步向前，将周围的人稍稍驱散一些，将几枚有问题的钱分别摆在桌子上。 抽出腰间的大宝剑咔咔咔的几下下去，有问题的铜钱应声而断。 当然，裂口并没有那么整齐，但这并不妨碍观察内部的状况。 “是铅！整块的铅！”大理寺官员在刘虎将铜钱砍断之后便立即上前拿起仔细打量，透过断口处能够清晰的看到内部镶嵌着一层银白色的物品。 对于这种物品大家其实并不陌生，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就更不陌生了。 隋朝时期杨广为了多搞点钱花，不仅不断的降低钱的重量，到后面甚至还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铅，这个时期的钱被称之为五铢白钱，从表面上看就是银白色的，含铜量极低，但重量却比铜钱还要重。 而眼前铜币中被镶嵌的，就是铅，如果研究的更仔细一些，设备再高级一些，会发现这些铅中也包含了一定的铜。 事实上这就是将五铢白钱直接融化铸型，然后在制作铜钱的时候强行加入其中的。 钱庄内的消息瞬间被一层层的向外传递，就连声音中也都渐渐的带着一丝恐惧。 那可是大理寺啊，自己手中的钱有没有问题自己心中有数，一旦被大理寺逮到了，整个人就瞬间完了。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只是普通的农民，大字不识一个，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大唐对于造假币的惩罚是什么？还有不少人觉得应该是砍头，诛族！ 于是，这个时候外面的队形开始慌乱了。 既然已经被对方给发现了，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一头扎上去送死呢？ 没文化不代表没脑子，该跑的时候大家都是会跑的。 ‘踏踏踏……’ 一列列军队从暗处整齐有序的跑了出来，东西两侧各一百人，虽然中间的人有数百人，远远的超过了军队的数量。 但坊市之间就这么点好处，人多是没用的，两头一堵，中间的人只能束手投降，跑都找不到地方跑。 “所有人列队，配合大理寺调查，如有造次者，斩！”两头领队的军官开始大声的喊着。 他们当然没有直接斩的权力，但吓人嘛，都是老本行了。 被堵在街道的人瞬间慌乱的一逼，但两头有军队不断的施压，以及接连不断的喊声，这个时候他们只能瑟瑟发抖的排着队，等着大理寺去检查。 甚至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将自己身上的钱扔掉，捉贼要捉赃，到时候自己身上没有钱，他就不能治自己的罪。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李元景为什么要派两百个人去堵路，而且两头的路加起来，也不过不到二十米的长度，平均一米就有十个人，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要捉赃，那些没有急于处理假币的士兵自然不会去动他们，但那些定力不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处理假币的，就会被分裂成无数小队的护卫给直接揪出来带走，连同他们刚刚扔掉的钱。 一时间，当数十人被抓走之后，剩下的人瞬间懵逼了，现在仍要被抓，不扔待会也要被抓，挺急的！我该咋办？ “啊……有人晕倒了……” 一阵慌乱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约三十来岁的男子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浑身不断的抽搐着。 正在盯着人群的士兵也迅速的注意到了这里，连忙跑了过来。 “起来，装死也没用！”士兵过来并不是为了救人，现在这么个情况，地上这货大概率是个假币持有者，造出这种动静，大概率是为了能躲过这一劫。 “他不是装的，刚才我看到他吃了一大把钱……” 几个本打算也采取这种方式的男子愣了愣，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一把铜钱塞了回去，失败的经验要总结，要接受，事实证明，铜钱要一枚一枚的吃…… 第173章 王珪：我有点方啊 孙伏伽这个时候忙的脚不着地，连同他带来的那几个手下也忙的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李元景把钱庄员工喊出来帮忙打下手，这才让他们稍稍轻松了一些。 钱庄的人负责初步筛选，将有问题的人列出来，大理寺的官员负责最终确认，并且记录归案，至于审讯，那是以后的事情。 外面乱糟糟的成了一团，但孙伏伽这个时候已经不顾不上了，有问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对，应该说这里的人都有问题，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一个没问题的呢。 “殿下，外面有人吞了大量铜钱！” 正在钱庄角落里看戏的李元景接到了外面士兵的汇报。 “结果呢？” “死了……” “嗯！”李元景轻飘飘的挥了挥手，自寻死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倒是挺佩服这位勇士了，连造假钱都不用砍头，你一个拿着价钱来骗人的这么积极干啥？活着不好吗？ 铜钱吃上一个两个的问题并不大，有一定几率会在一定时间后排出来，也有可能排不出来，可能致命，也可能没有任何问题。 但对于敢吞食大量铜钱的，李元景只能说这是位勇士。 大口吞食馒头都有可能噎死人，更何况是那么坚硬，而且不会变形的铜钱呢？一把下去食道直接堵死，这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无能为力。 除非立即用外科手段开刀取出，李元景虽然算是大唐外科的推动先驱之一，但那些人现在都不在长安城内，等他们来了，那位勇士也早就凉透了。 “殿下，法不责众啊……”看着事态越发展越大，马周有些惆怅的皱着眉头提醒道。 “法！为什么就不能责众？”李元景一脸淡定无所谓的问着。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原罪不在他们身上！”马周把自己换了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法不责众这个问题只能在现实中存在，在理论和法理上是根本站不住脚的。 虽然没有任何律法有任何一条规定了法不责众，但千百年来，大多数王朝都在遵守这个潜规则。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多人的身上，如果这个时候一味的用法律来解决，而不考虑实际情况，虽然法律是得到了维护，但实际上却潜在更大的风险。 例如说这件事情，如果在场的这些人全部都要重罚，那么影响的将会是几百个家庭，几百个家庭会辐射几千个家庭，越来越多的人会因这件事情受到影响，甚至是产生恐慌，导致地方的不稳。 在比如说造反，几乎所有当权者都是只诛首恶以及罪大滔天者，如果全部参与人员都一并处死，那么恭喜，等待你的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一场新的暴乱，一场规模更大的暴乱。 “好好学着吧，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必须要让他们相信，法是必须要责众的！”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说着。 这些人怎么处理他不在意，那是大理寺的事情，但法不责众真的就有那么简单吗？ 在法不责众的背后，是幕后主使者将这些罪名全部扛了下来，任何事情，总要有人站出来的，不然大家都是无辜的，那到底谁有罪？ “你说，这些钱该怎么处理？”玩弄着手中的假币，李元景若有所思的问着。 “将铅去除，回炉重造！”马周心不在焉道。 李元景有些疑惑，这当然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操作起来可不简单啊。 铅的熔点要比铜低的多，他是不信朝廷会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让人一点点的去磨，况且在制作的时候，铅块已经有一部分跟铜融化后结合在了一起，现有技术手段是很难将其分离的。 而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是会全部融化在一起，然后再次出现五铢白钱的情况。 算了，这不是自己该操心的事，反正李二又不会把处理权给自己。 …… 与此同时，门下省。 王珪刚刚处理了一些政事，通过了几份奏折，驳回了几份奏折。 越是在这个关键时期，王珪就必须要小心谨慎，每一份奏折都要再三的去考虑，看其中所涉及到的内容到底是否与他们有关。 “家主，外面出事了！” 王珪愣了下，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前来报信的这人。 即便王珪是侍中，是王家家主，也不可能想把自己人安排到哪里就能安排到哪里的。 为了在朝中布局，各家可谓是使出了浑身招数，而眼前这位正是王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安排进来的，对于他王珪很是看重，甚至要求不要频繁接触，更不要有任何的暴露。 然而今天却直接叫出了家主，这若是被外人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事？”王珪四下瞅了瞅，确认没人这才松了口气。 “钱庄那边的事情被发现了，赵王直接让孙伏伽去现场捉赃，还直接派兵强行控制人群，有人为了躲避吞食大量铜钱，死了！事情传到陛下那里了已经，陛下让人去告诉孙伏伽，没收所有铜钱，把人放走，并严厉警告，若再有迷混过关者，罪加一等！” “一成的概率都能这么快发现？”王珪眉头紧皱，李世民当然不是警告那些百姓，而是在警告他们这些背后的人。 现在的罪名应该是流放三千里，罪加一等，流放六千里吗？直接说逐出大唐，或者斩不就行了吗？ 听着王珪的话，那人却是神秘的摇了摇头道：“不止一成！” ？？？ 王珪有些不解，自家今日安排了三千贯的存款，其中仅有三百贯是掺了铅的，而且是分散开的，每十钱中有一枚这样的钱，想要发现的话，难度还是很大的。 不过王珪瞬间明白了，自家是不会出现问题的，那么一定是其他几家出现了问题，有人没有按照提前约定好的套路去办，这才被一下子识破了。 “老夫知道了，你先去吧！”王珪脑子里迅速的想着解决办法。 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继续用下去的，但对方一定会有所提防，利用那个死人？ 王珪摇了摇头，这要是再去煽动民意的话，估计李世民会拍桌子骂娘的，都水监那边可不是吃素的。 没错，就是跟李元景很熟，那个叫李阳的家伙所在的都水监，他的前身为百骑司，李世民的谍报机构，后来改为都水监，又送进去了不少治水方面的人才，给人一种真的就是治水衙门的感觉，但实际上都水监依旧是李世民麾下最重要的情报机构。 王珪突然间感觉有些方，接连两招都被轻易化解，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第174章 好大一个局（3/5） 看着数百瘟神一样的普通百姓离开钱庄，孙伏伽总算是出了口气。 心中感动的有些想要朝着皇宫所在的方位跪倒，感谢陛下救命之恩啊…… 李元景的命令他没办法拒绝，皇帝的命令他更没办法拒绝，如果你有意见，那么可以去找皇上理论一下。 当然，李元景没那么无聊，对于宫里传出来的意见，他直接选择了接受。 “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处置？”无聊的李元景看着面前一堆一堆的钱问道。 “大概率是掺着用吧，少掺点问题不大！”孙伏伽想了下，说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这批钱按照现在的标准是绝对不允许流通的，就算外表没什么问题也不行。 但铅的熔点低，铜的熔点高，铅在内铜在外，想熔炼分离的话，就必须先把外面的铜融化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外面的铜都化了，里面的铅还有希望吗？ 这东西想制作并不难，但相分离却是难得一匹。 孙伏伽曾经有幸接触过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所以大概知道会怎么处置，一千钱的量扔进去二三十枚，铸出来的钱币绝对没问题，眼前这些便是一年都用不了就能消耗掉，而且还能凭空多出来近万贯，何乐而不为？ “麻烦殿下派人帮忙看一下，下官这便回去唤人前来带走交差！”孙伏伽朝着李元景拱了拱手，借机而逃。 刚才怂的很快，现在跑的也同样不慢，孙伏伽甚至已经在心中嘀咕着，要不要找个外面的案子去跑一下？先躲过这阵子再说？ “经过这一场闹剧，钱庄这段时间的生意怕是要受到影响了！”望着孙伏伽逃离似的步伐，马周若有所思道。 “无所谓，反正这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分出胜负的。”李元景耸了耸肩，今天过后，这种用假币的行为估计就要消失了。 只要对方不用这种阴损的手段来坑人，其他的正常手段李元景有的是办法解决。 在古代经济领域而言，李元景可能不是世家的对手，但加入了现代经济领域的因素，李元景自觉可以狠狠的压他们一头。 闲来无事，钱庄这会儿也没了生意，大家都闲的蛋疼。 李元景便拉着马周去了后院，今天这一场历练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对于钱庄的作用理解绝对够深彻。 李元景也没指望能把马周留在自己身边太久，隐约记得马周好像也是英年早逝，这么一算的话，其实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再把他加强一下，李元景便打算把马周推出去了。 “知道本王为何要开这钱庄，又三番五次想要陛下承认钱庄的地位，甚至在钱庄内部，也按照官员的俸禄去发薪吗？”来到后院，李元景直接问道。 马周微微想了想，说道：“钱庄能在短时间内聚集大量的钱财，虽然需要支付利息，但这个额度是可以接受的，而殿下手中有几个垄断性项目，若是将这笔钱投入到这个项目上，所带来的利益将会是翻倍的，借鸡生蛋，但如此一来，最怕的就是有人途中取钱。 只要陛下承认了钱庄的地位，便形同于半个衙门，公信力方面会得到百姓的认可，从而吸取更多的资金，至于最后一个，卑职不知！” “你只看到了一面，却没有看到另外一面！”李元景摇了摇头，表面信息了解的是不错，但内在的信息几乎就是一无所知了。 李元景无意隐瞒马周，特别是现在这个时间段，把他推出去以后，说不定将来还需要马周在另一个层面去推动钱庄的改革，所以钱庄的好处一定要让他知道，这样以后才会不遗余力的去出力。 “钱庄最大的作用在于方便，在于加强了货币的流动，现在只有长安一处还看不出什么，倘若有朝一日，大唐每一座城都有一座钱庄分部呢？商人往来，可以在家存钱，直接去目的地取钱，中间节省了多少时间以及人力？节省了多少的费用与风险？ 不用担心钱的安全问题，那敢于往其他地方跑的商人会不会越来越多？朝廷想要解决目前的财政问题，就必须要依靠这些商人的活动来推动，朝廷只是制定规则与辅助，单靠朝堂上那些嘴巴去说，不会有任何卵用的。 本王想要朝廷承认钱庄的地位，无非不是为了安全起见，商人是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但各地分部之间是需要调配钱财的，只依靠钱庄自身，消耗极大，这个时候便可调配府兵沿途押运。 世家为何如此猖狂？不就是他们手中有钱，有粮，有地，有权吗？钱庄办好了虽然不能全部解决这些问题，但却能解决掉前三个，这也是这次他们奋力反扑的原因所在。 谁胜，谁便掌握了经济话语权，这不是本王与他们的战争，而是大唐与世家的战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或许需要五年，或许需要十年，谁也说不准，不过本王知道大唐一定会胜利，没有人可以在国家机器的碾压下生存下去的！ 至于最后一个，本王便是不说，你也应该懂了吧？” 马周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他的确明白了，按照官员的俸禄去发薪，虽然他们没有官职，但实际上在李元景眼中他们已经是官员了。 而日后一旦朝廷同意了这一决策，那么这些人会瞬间披上一层官衣，成为大唐的另类官员。 按照钱庄的重要性而言，给他们官员身份其实并不过份。 不过马周隐隐觉得，李元景没有把话说完，钱庄真正存在的意义应该不止这些。 不然的话，陛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帮了李元景一把？ 没错，表面上看李元景想要利用这件事情给世家上点眼药的计划被李世民给制止了，甚至连那些参与闹事的百姓也没有惩罚，除了那个自己吞钱噎死的倒霉蛋以外。 但李世民在放走那些人的同时，还警告了他们，若有再犯，罪加一等。 这不是在警告他们，而是在警告他们背后的人，等于是皇帝直接出面站台，不怕死你们就继续拿着假币来糊弄吧。 如果李世民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会这么快就站出来吗？ 第175章 打发叫花子呢 李世民当然不知道钱庄真正的作用，虽然他也在猜测。 真要是论起来的话，就是李元景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后世随便一个人都知道银行的重要性，一个国家的银行若是陷入了瘫痪，那么这个国家基本上也就瘫痪了，没错，就是这么严重。 但不论是自身发展，还是去控制，或者攻击，银行都承担了很重要的角色，李世民搞钱庄除了赚钱以外，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去摸索一下，万一哪天自己又穿越回去了，凭借着这份经历，保不准还能从搬砖的角色转换到银行白领呢。 钱庄的人流逐渐的降低了下来，不过从第二天开始，前来存钱的人依旧不少，只不过不及昨天那般疯狂。 但是柜员基本上也没什么偷闲的机会，往往刚送走这个便来了那个。 问题依旧存在，甚至有人认出了其中就有昨天出现在这里的面孔，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手中的钱没有任何问题。 ‘啪！’ 一份资料被重重的排在身旁，来者一屁股坐在了李元景身旁的摇椅上，语气中略带一丝不满的嚷嚷着。 “贷款！” “机兄，你就别来添乱了……”李元景无语的看着长孙无忌。 “叫老夫辅机兄，或者无忌兄，再不济就叫长孙兄！”长孙无忌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元景，这个坏小子实在是太能搞事情了，那么多称呼他不叫，非叫自己机兄，你咋不叫机机呢？ “顺口了，懒得改了！”李元景强忍着笑意说着。 其实第一次叫他机兄的时候长孙无忌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翻了翻白眼，甚至连反驳都没有。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的跑到长孙无忌面前告诉他，说赵王打算再让人去前线做一次试验，如果情况不错的话，就打算给房遗爱的机机做手术了。 长孙无忌问了下才知道，感情李元景把那玩意儿称之为机机，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他叫自己机兄，那特么的，气的他瞬间拉着长子长孙冲暴揍一顿这才消了些气。 至于为什么没有揍跟李元景关系比较近的长孙涣和长孙浚，完全是因为这两个货被李元景派去洛州张罗织布工坊洛州分坊的事情了。 几个小兔崽子这次都被派出去了，据说要一次性开五个分坊，搞好了基本大半个大唐都能用上廉价布，动静着实不小。 “别以为你是赵王老夫就不敢收拾你啊！”长孙无忌气的牙痒痒。 “那你就来呀……”李元景一脸坏笑的朝着长孙无忌够了勾手指，样子要多贱就有多贱：“钱庄最近有些紧张，你贷款做什么？” “你还有脸问老夫？”长孙无忌瞬间被李元景的反应气笑了。 他当然知道钱庄最近资金紧张，刚开业嘛，而且做了很多假账。 比如说贷款给织布工坊的十万贯，只是走了一圈账，钱压根就没有给他们，现在依旧老老实实的躺在这座王府内。 朝廷贷款的三十万贯，这个倒是真的贷出去了，可也是左右手的交易。 真正贷出去的只有杨里的织布机工坊两万贯贷款，这个是实打实的，现在织布机工坊正在建设着呢。 而钱庄的扩建，其实现有自留资金就够了，年底的时候虽然分了红，但还是留了一部分，加上年后接着出货，随着货款的到账，加上扩张是需要时间的，厂房搞定需要两个月左右，织布机到位的话，差不多需要半年，半年时间足够他们把钱挣回来了。 然并卵，长孙无忌这次真的是被坑的不要不要的。 手臂发抖的指着李元景说道：“你说你找谁合作不行啊？怎么非要去找那个程黑脸？听为兄一句劝，早点换人吧，不然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你的挖掘机工坊给玩死！”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长孙无忌，小嘴下意识道：“挺好的呀！” “挺……挺好的？你知不知道，老夫光是修那些挖掘机就特么花了将近一万贯了？十台新的挖掘机都能买回来了你知道不？”长孙无忌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道。 如果不是程黑脸那个货心太黑，他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要靠来贷款才能勉强度日。 李元景笑了笑，这件事情他当然知道了，挖掘机工坊现在还有五千贯在钱庄存着呢，余下的留下来当备用资金，反正他跟程知节的约定就是工坊最多留五千贯，多出五千贯的钱全部存进钱庄。 利用售后配件去赚钱这个主意还是自己出的呢，只不过考虑到自己脸皮薄，偶尔的需要在乎一下脸面，干这个事情不太合适，所以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程知节去负责。 在尝到甜头之后，程知节甚至大声嚷嚷着要在半年内收回他投资的一万贯，一年内赚他个两三万贯呢！ “你……你们一个个的憋着坏呢是吧？”看到李元景的表现，长孙无忌哪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串通好的？ 接着说道：“行，这个亏老夫认了，贷款，这次买二十台，一台两千贯，不过你要保证两年内坏了你们负责免费修。” “不行，这次涨价了，两千贯最多给你保半年！”李元景摇了摇头，经过长孙无忌同志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杨三小同志耗费近百个日夜，不断的奔走于矿场和工坊之间，废寝忘食的多次试验，最终对挖掘机进行了全新的改进。 老式挖掘机虽然也能用，但对于人力的依赖性太大，而且一个壮汉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实在是太费力了。 而新的挖掘机则改变了这一点，虽然大体上没什么变化，但是细节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说现在已经不需要人力去操纵了，通过加装轮盘，可以用牛、马、驴等牲畜来负责操作，原理参考石磨。 新的东西，怎么可能给旧的价格？而且还保修两年？那这两年内吃什么喝什么？ “两年！这次你不亏，老夫费尽千辛万苦才说服的陛下，这次贷款用铁来还！”长孙无忌轻轻的敲着桌子。 铁是不对外销售的，所以别看铁矿生意很好，其实压根没多少钱。 之前是不觉得需要花多少钱，但经过这一次后长孙无忌和李世民被狠狠的上了一课，捉摸着李元景不是要用挖掘机去挖煤吗？干脆这次贷款给他点铁算了，限定他造出来的挖掘机只能挖煤得了，只要不流落出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还是！ 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没钱了，长孙无忌更不可能自掏腰包，这压根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 李元景心动的拿起资料迅速瞅了眼，旋即轻飘飘的将其丢回桌子上，不满道：“十万贯才一万斤铁？打发叫花子呢？” 第176章 要脸和不要脸的区别 铁是无价之宝，即便挖掘机的投入让铁矿的产出翻倍增长，但目前的产出依旧不够大唐所需的。 甚至连最近推广的铁农具都因为铁的产量不够而陷入了迟缓，户部一再催促工部加紧安排，工部被催的上了火干脆耍起了无赖，长孙无忌不给我铁我拿头去造啊？ 于是，户部和工部的官司打到了李世民那里，李世民把长孙无忌叫来一问，这才知道李元景和程知节两个人的心到底有多黑，甚至隐隐后悔当初砍价砍的那么嗨而忘记了谈让他保修的事情了。 但这件事情关乎到农业，农业乃大唐立国之本，不容有怠，最终李世民在得知新的挖掘机更省力，便同意用铁去贷款来购买新的挖掘机，但一定要谈保修的事情。 这才有了长孙无忌气呼呼的来找李元景的这一幕，不气不行啊。 作为老奸巨猾的代表级大佬，竟然被两个不要脸的货给坑的不要不要的，上哪说理去？ “你少在老夫面前摆这一套，那些煤矿开采容易，十台挖掘机足够了！”长孙无忌没好气的埋汰着李元景。 不论煤矿还是铁矿，全部都是露天开采，如果像后世那样钻洞进矿井的话，挖掘机有个卵用？ 露天开采的好处在于安全，劣势在于能开采的范围很小，地方就那么大，你想提升效率就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新的挖掘机长孙无忌见识过了，要比旧的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畜力终究是胜过人力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十贯钱买一斤铁，这一斤铁回来后还要二次提炼，要费多少焦炭机兄你心中清楚，提炼出来有多少能用的你心中也清楚，十台？大家都是自己人，知根知底的，机兄你就别想忽悠人了！”李元景同样没好气的回应道。 幸亏长孙无忌没说出一万斤铁矿石，真要是这么说的话，估计自己得抄起板凳朝他的脑袋上砸。 “差不多得了，这一万斤铁也不容易，能打造万把农具呢……”见李元景竟然狗屁不通，长孙无忌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机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什么事情都要差不多的话，本王会缺铁吗？远的不说，卖给你的挖掘机随便省点料出来，本王造个三五台去挖煤还是没问题的，再从钱庄那边省点出来，本王现在怕是要满天下去找煤矿了都。”李元景依旧不接招，自顾自的说着。 “一万斤钢还差不多！” 一万斤钢？ 长孙无忌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要考虑自己挨不挨板凳的事情了，而是自己要不要抄起板凳去砸李元景的脑袋？ 还一万斤钢呢，你咋不上天呢？ 最终两方争执下，最后被定为两万斤铁，但这个结果现在什么也不是，长孙无忌做不了主，需要等李世民的同意才能继续进行。 而保修则被确定为一年，但是有一点，不包含润滑油的更换。 由于工艺原因，加上操作环境的影响，润滑油几乎每个月都要进行更换，甚至有时候半个月就要换一次，这还不带操作失误而导致的漏油补充。 一提起这个长孙无忌便又是一肚子的怒火，特么的换个油都程黑脸那个货都能玩出一朵花来。 第一次更换的时候要价十贯，第二次直接要十五贯，并且言明要把上一次的差价五贯补出来才肯给换，第三次更是要价二十贯。 最后还是长孙无忌耍赖站了出来，才把最终的价格定在了二十贯，并且不准在涨价。 但即便这样，几个月后程黑脸还是涨价三十贯一次，原因是断货了，气的长孙无忌都想操作着挖掘机把程黑脸给埋了。 正事办完，长孙无忌心中深吸口气看了看李元景，不由得有些感叹，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 接着长孙无忌又想到了某些可能，不过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幻想，不切实际，而且也看不到那些影子。 “殿下啊，赚钱可以，但是有些时候也是得要点脸的，毕竟你顶着皇室的名头，跟其他人不一样！” “本王若是不要脸，整个长安早就翻天了！”李元景没好气道，自己还不要脸吗？ 我赵王现在的形象多好啊？不要脸的那些事情不都是程知节和几个小家伙做的吗？ 长孙无忌瞬间被呛的无话可说，得，这天直接被聊死了。 “你说，青霉素能不能救如晦？”长孙无忌摸了摸胡须，尬聊也得聊啊，反正回去也没事。 “青霉素又不是神药，怎么可能什么病都能治？”李元景有些无语道，最近不止一个人问他这件事情了。 能不能治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杜如晦的病情他是了解过一些的。 久积成劳，久劳成病，陈师的《拔士论》只是一个引子，直接点燃了杜如晦体内的那些问题。 那不是单一的一个问题，而是一大堆问题聚集在了一起，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种情况注射抗生素有用吗？鬼知道…… 李元景怕的不是没用，而是怕注射进去之后会加剧病情。 “人啊，这都是命！”长孙无忌神色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这里。 几人一起打拼的日子似乎就在昨日，眨眼之间，却要阴阳两隔，不知不觉的，时间过的真快。 是啊，想一想，都已经贞观四年了呢，不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吗？ “殿下，杜相真的救不了了吗？”马周没跟杜如晦见过面，也没接触过，但杜如晦的大名却如雷贯耳，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就要倒下了，多少让他心中有些唏嘘不已。 “所以说，心态很重要！”李元景驴头不对马嘴的回复道。 “心态？”马周有些愣神，这跟心态有什么关系？ 关于这个伤感的话题李元景其实是不愿意过多提及的，但突然间想到自己身边这个也是英年早逝，会不会是跟杜如晦有相同的情况呢？ 想到这里，李元景便觉得还是提一下的好，管他有用没用，就当是有用了。 “杜相这一生的经历便是年轻人的楷模，四十来岁便为大唐宰相，权倾一时，他好胜心太强了，为了不让自己辜负陛下的信任，便没日没夜的操劳，如同炼铁一样，不是不化，而是温度不够，等到温度够了，不化也得化，杜相一直在提高温度，却没想过要降低一下温度。 这个时候就算是他的病有的治，怕是也活不久，他不会接受他现在的样子！” 李元景抬头望了望天！ “他会被自己气死……” 第177章 绿帽何必为难绿帽（4/5） 同样的病症，同样的进展，两个不同的人，存活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心态好的那个人，或许会比另一个多活几个月，甚至是一年。 没有什么科学论证，但这就是事实。 杜如晦病入膏肓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对他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 前不久还为国事操劳，他的一个决定就有可能影响无数人的命运，而转过头来，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自己吃饭穿衣都很困难。 加上杜如晦本就有些小肚鸡肠的性格，现在又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就算是几个一起打拼的老弟兄去探望他，日子久了，总会说出一些让杜如晦觉得难以接受的话。 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他们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情况，古往今来，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结果。 所以说，从杜如晦躺在床上之后不久开始，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杀死他的并不只是病魔，还有他自己。 “殿下，办个医学院吧！”马周深深的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感到惋惜，但心里面还总是想去做点什么！ “哪有那么容易……”李元景苦笑着摇了摇头。 医学院可不是科学院，砸钱去研究就行了，这方面李元景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而且医学院是必须要有先辈领头的，一个两个的还不行，必须要大量的精英领头才行。 但现在这个社会，搞技术的一个个都是闷头葫芦，自己悟出来的知识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跟人探讨的，哪怕是带进棺材里也绝不会轻易的透漏出来。 其他行业倒还好说一些，但医学方面，这个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又不敢胡搞乱搞，要不然分分钟给你闹几个人命出来，这辈子就毁了。 “慢慢来，王御医不是在编医书吗？那本医书可以作为教材，杨御医应该也不会拒绝，一内一外两位祭酒，一时半会儿或许不会有什么成就，等到手下这一批学生成长起来日子就好过了！”马周很灵性的把王御医和杨御医两人划拉了进来。 以往他是不敢这么想的，绝壁会被人打的头破血流还没地方给他诉苦。 但现在不一样了，王御医对李元景唯命是从，温顺的态度根本不像个御医该有的态度，而杨御医则是急于推广外科，在不做点什么，他这一行就消失了。 而随着青霉素的问世，并且在前线试验成功，杨御医最近更是活跃了起来，若是顺利的话，在邀请几位过来担任祭酒也不成问题。 “这件事你自己去张罗吧！暂时只从我们系统内的孩子中选择！”李元景想了下，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既然马周有这个想法，就让他搞呗。 顺便还能在系统内激励一下那些工人，告诉他们咱们这里可不止有高工资，还有你想不到的福利呢！ “对了，本王听说陛下最近在朝会上让大臣谈论朝政得失，你抽空想一想，能让本王眼前一亮就帮你递上去！”李元景很是淡定的嘱咐着。 历史上李世民是贞观五年才问起的这个问题，但由于李元景的出现，现在的大唐已经不是历史上的大唐了，所以这个问题李世民提前了一年问出来。 倒不是处心积虑，完全就是有感而发。 “诺！”马周轻轻的咬着嘴唇，三十来岁了，可当他等到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终于要正式入仕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情，随着前段时间的事端，钱庄已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前来存款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每日关门的时候总会有大量办不完的业务。 但人多也并不意味着尽是好事，之前世家安排的人虽然不少，但那些人存款数量至少都是五贯起步，现在甚至能见到拿着一百钱就来开户存钱的普通百姓，虽然很烦人，也是赔钱的生意，但生意还得继续做。 …… 几百里外的洛州，洛州的历史并不比长安差，甚至是大唐的陪都，当关中遇到天灾的时候，皇帝也总会带着大臣来洛州避一避，顺便为关中减轻一些负担。 洛州作为一座中原大城，无论是人口亦或者经济都不亚于长安，甚至因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在某些方面还超越了长安。 例如说南来北往的商队，大多数会选择在洛州落脚，然后在西进长安，除了这条路以外，其他的路有些不太好走，也不平坦。 长孙涣、长孙浚两兄弟年前便来过洛州，踩了个不错的点之后便直接拜访了洛州都督窦轨，双方谈好那块地的买卖价格后便回长安过了个年。 年后两兄弟直接来到洛州开始正式布局，洛州作为距离长安最近，地理位置又极其重要的地方，当然是他们的首要选择，同样也是五个织布工坊分坊的第一座，名义上由长孙二兄弟负责，实则几个小兔崽子都在这里。 大家都是新手上路头一回，先蹲在一起商量着干好一个，多少混点经验，然后在各自分开去自己的区域操办。 然而，正月都快过完了，他们的洛州分坊都还没能正式开始。 “马上就要春耕了，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不然等百姓把粮食种下去以后想在操作就不太现实了！”长孙涣深深的皱着眉头说道。 “窦轨不是同意了吗？咱们直接交钱开工便是了，管他窦奉节个鸟？”程处默很是不满的嘟囔着。 “程兄，切勿争那口舌之快，窦轨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陛下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我等小辈不管心中怎么想，嘴上还是要注意些的！”长孙涣轻轻挑了挑眉，暗骂程家的人怎么都这样啊？ 然而程家的人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程处默毫不在意道：“不给他面子咋了？这父子俩没一个是好东西，老子已经答应的事，小子非要跳出来插一脚，这是他能插的吗？窦皇后都不在了，指望着太上皇给他撑腰吗？” “太上皇给他撑腰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还是未来的驸马嘛……”程处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伦理上来说，太上皇有理由为他撑腰，但是太上皇的面子现在有点不太够用了啊…… 也不知道怎么了，房遗爱在听到窦奉节是驸马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挠了挠头发，虽然他早就知道这货是驸马。 嗯，下意识的，房遗爱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要挠头…… “那咋弄？回长安搬救兵？” 第178章 谁家还没个傻儿子（5/5） 窦奉节要娶的是永嘉公主，武德二年生，武德四年被封永嘉公主，同时下嫁窦奉节。 当然不可能是两岁就嫁人，只是定下这门亲事，等到长大了以后再办婚事，在此之前，永嘉公主还是要住在宫里的，两人现在还没有完婚，毕竟永嘉公主今年也才十三岁，还要在长长才行。 论底蕴，窦家的底蕴丝毫不差，窦轨这个人虽然有点那个啥，但毕竟是李世民的亲舅舅。 而且玄武门事变之后，窦轨的站队速度那也是一等一的，迅速诛杀了属于李建成一派的韦云起。 但实际情况却并不是这样，韦云起这个人还是很流弊的，当年曾孤身一人前往突厥借兵两万击溃契丹大军，他只是在益州的时候跟窦轨不合。 真正属于李建成一派的是他的弟弟韦庆检，不过窦轨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诬告韦云起是李建成的人，要谋反，所以被他先手诛杀了。 而窦轨先前态度不明，又在早年间与李世民有过合作，所以李世民没有去计较那些。 这些事情本是隐秘，但程知节后来负责益州那边的事情，程家两兄弟也因此而获知了一些内幕。 所以，他们这些打出生以来就根苗正红的家伙，自然看不上这些后来利用诡计攀爬上来的家伙。 特别是窦奉节见他们要来洛州开办织布工坊，便也想插一脚，用程处默的话来说，就是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这是你能参与的吗？ 但现实很尴尬，人家爹是洛州都督，虽然嘴上答应了，但现在就是卡的他们死死的，不答应人家的条件，织布工坊就是办不成。 一地军政长官，在这里威望极高，虽然也有不少骂声，但窦轨在洛州的政绩是没得挑剔的，就连李世民也不得不称赞几句。 “丢不起这个人！”程处默恶狠狠的瞪了眼二货弟弟程处亮，真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掰下来给他装上去。 “就是，咱们五个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什么脸回长安？还回去搬救兵呢，你不怕回去被殿下笑死？”长孙涣点了点头，很是认可程处默的话。 “那咋办？硬干不行，搬救兵还不行，再拖下去就没得办了，耽误了殿下的大事怎么办？”接连被教训，程处亮有些脸上无光。 几人也有些懵了，咋办？真的想不到办法啊。 原本以为他们最大的敌人会是郑家，毕竟这里距离郑家大本营荥阳很近，也是郑家最活跃的区域。 他们甚至已经制定了一份长达十几页的应对手册，然并卵，他们费尽心机制定的手册还没发挥作用呢，就先被压根没想到的对手给敲了一棍。 而且这个对手他压根就没考虑过，甚至从不觉得他会站出来阻拦他们的。 窦家对关中布价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洛州织布工坊一旦开起来，整个中原地区的布价都会跟着遭殃。 虽然窦家没有参与，但那是以前，窦家可干不过世家，也不敢去跟他们干，那么现在，李元景和几个小家伙蹦出来了，窦家的心思也就活跃了起来，见到巨大的利益摆在自己面前，不插一手这合适吗？对得起自己吗？ “行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有功夫在这里一天天的耗下去，这些多花的钱也早赚回来了。”程处默狠狠的一拍桌子，他本就是主张强干的那个，现在问题这么多，他们又拿不出个主意，那还等什么呢？ “程兄，这只是第一关而已，不好好思考一下，将来怕是会满城皆敌……”房遗爱有些方的看了眼程处默。 “怕个鸟，人死吊朝天，你们不敢本公子敢，绕过去都督府，咱们直接买地！” …… 都督府！ 窦轨最近年纪也有些大了，难免有些体力不支，当年的那股狠劲虽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又回来了。 没办法啊，活到老操心到老，自己这一辈算是沾了姐姐的光，混的也算是有个人模人样了。 但自己的儿子不行啊，就那副熊样，看着就来气。 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着也得给他安排个出路才行。 仕途方面不用操心，想走文路是绝对不行的，没那材料，去军中是他唯一的出路，加上个驸马偷闲，悲催倒是悲催了些，也不至于混不下去。 就是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让他很头疼，这才有了想要插手织布工坊的事情。 “窦公何必要刁难小辈呢？” 窦轨鄙视的瞥了眼对面，一个滑不溜秋的老家伙，轻轻的冷哼一声，道：“怎么做那是本都督自己的事情，就不劳你郑老五操心了。” “呵呵，我这也是为了窦公考虑，赵王现在在陛下面前可是红的发紫，您就这么把他得罪了，实在是不妥！”郑老五呵呵笑着说道。 “再说一次，得罪谁那是本都督自己的事情！”窦轨狠狠的瞪了一眼对方。 “其实窦公是可以两赢的，把条件降低一些，只要混进去就行，到时候郑家会附上一万贯作为答谢！” “本都督虽然老了，但还没头晕眼花整日犯浑，还是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吧，免得让本都督看见了恶心。” 郑老五满是失望的离开了都督府，临走之际又回头看了眼，心中不由的啐了口唾沫！ 府内府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天地。 “爹，刚才为什么不答应他呢？到时候咱们两头通吃……”窦奉节很是不理解自己父亲刚才的所作所为，明明可以赚的更多，结果却非要两头得罪，难道真是老了？ “你懂个屁，若是能把你那点不务正业的心思多放在正道上点，老夫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窦轨恨铁不成钢的朝着窦奉节教训道。 为了给他留条后路，不至于自己死了以后生活潦倒，自己脸都不要了，结果没想到窦奉节竟然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但教训归教训，讲解还是要讲解的，再不培养，难不成等自己进了棺材才着急？ “朝廷跟他们现在正在交锋，这个时候我们若是答应了他们，得罪的可不是赵王，而是整个朝廷，一旦分出胜负，你觉得你这小身板能抗住朝廷的反击吗？ 再说，你真就觉得郑家是什么善茬？现在吃了他们的钱，以后他们能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咱们只是求财，能在织布工坊插一脚就行了，至于郑家跟他们的交锋，咱们不参与，坐视便是了，以后不论谁胜出，我们都有回旋的余地。”窦轨细心的讲解着。 郑老五那一万贯只是让自己降低条件吗？ 并不是，而是让自己参与进去之后搞破坏的，甚至是把织布机搞出来。 虽然他们自己也能做到，但自己出手和他们出手完全是两个概念，说句不好听的，这一万贯就是给他窦轨的买命钱，窦轨可不是窦奉节那种见钱眼开的傻小子。 第179章 没那么简单 程处默几个小家伙属于那种有胆量，说干就干的类型。 但是没什么心机，当然，这指的是跟那些老狐狸们相比较起来，他们还是显得太嫩了些。 第一天的收购很失败，原因在于百姓不愿意卖地，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命根子，古代如果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谁会去卖地？ 说干就干有坏处，但也有好处，比如说操作方面就比较灵活。 几人总结了原因之后，第二天立即决定转变策略。 再次登门购买土地，并且约定织布工坊建成之后，允诺他们这些卖地的百姓家中可以有至少一人进入工坊工作。 然而效果并不好，最后保证至少两人可以进入工坊工作，并且详细讲明白了工资待遇什么的，这才算是打开了突破口。 没地就等于没了收入，没有收入人都活不下去，那还玩个鸟啊？ 一个人一个月一百五十钱的工钱，看似挺多的，但若是没有地要购买粮食的话，这点钱是根本不够的，现在的粮价虽然有所回落，但依旧很高。 但一家两个人的话，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一个月三百钱的工钱，而且还管吃，这些钱足够养家了。 买地的进程很顺利，仅仅两天的功夫，他们就拿下了二百多亩地，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天就能拿下预定的区域。 只要地契到手，还管他都督府干啥？有本事你别让我开工啊…… 然而…… “什么？不卖了？”长孙涣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些百姓，有些懵逼，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我们想了想，觉得把这些地就这么卖了不妥，对不起祖宗啊……”张耆老拄着一根拐杖，身边还有两个小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满脸为难的说着。 看着张耆老这幅样子，在看看他身后站着的上百百姓，长孙涣觉得有些蛋疼。 这帮人还真是鸡贼啊，选了个耆老出来说话，这特么的是让自己有气不能发，想打又不敢打，而且态度还不能太硬，不然把对方气出毛病了自己估计也得出点毛病才行。 耆老，指的是耆六十，老七十，七十以上能被称之为耆老，但实际上六十以上就能被称为耆老了。 到了这个年纪，哪怕大字不识一个，也必须受到所有人的敬重。 而唐朝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的态度是，无量以耆老，随仗听徐行，又为设腰舆，许乘入殿中。 意思就是这种人牛逼到若是皇帝召见，可以坐着手挽至腰部的轿子，直接进入大殿，这可是连宰相都没有资格享受的待遇。 所以说，对方抬了个张耆老出来，还真是让长孙涣他们左右为难。 这个张耆老今年七十一，实实在在的耆老，他们就算身后有背景也不敢轻易的去惹他。 “钱都收了，现在却又反悔，张耆老是打算利用耆老身份来施压的吗？”程处默可不管你耆老不耆老的。 耆老怎么了？耆老就能说话不算话？你老你有理还是咋地？ “诸位公子就别为难小老儿了，你们谁我也得罪不起……”张耆老依旧满脸为难的低声说道。 房遗爱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太出风头，但脑袋瓜却不算笨。 小老儿，是对老人的一种轻蔑称呼，而自称小老儿，也可以看做是自己鄙视自己。 张耆老完全没有理由这么做，但你们谁我也得罪不起才是重点。 “违约是有违约金的，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倘若我们不买，已付欠款归你们，若是你们不卖，除去退还已付欠款以外，还需支付等额违约金，既然张耆老有所顾虑，我等也就不强求了，但是得按照合约走！”房遗爱朝着几人去了个眼神，直接站出来说道。 房遗爱这么一说，几人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背后有人捣鬼啊。 还好他们事先签订协议的时候写上了违约金这一项，不然的话现在真是白忙活一场。 “这……”张耆老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怎么还要赔钱呢？ “去叫管事的人来谈吧！”房遗爱轻飘飘的说道，张耆老已经透漏了足够多的信息，这个时候跟他说的再多也没用。 “没有管事的，大家伙就是觉得手中没地心里不踏实，所以才不想卖的……”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们能理解你们的难处，但一码归一码，契约就是契约，不然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房遗爱半寸不让的看着张耆老，继续说道：“你们商量一下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再来，是卖还是不卖，到时候给个话就成了！” “这……”张耆老是真的懵了，他们也没说要赔钱啊，这已经签了契约的少则几十贯，多则二三百贯，上哪拿这么多钱出来赔？ 讲真的，织布工坊给的价格并不低，而且还是实打实的给钱，只要签了契约，当场给钱结算，而且还许诺日后可以进入工坊两人工作，每月加起来能拿三百钱，算上吃喝的话，等于两个人一个月至少能从工坊带走四五百钱，这种好事上哪找去？ 但有些事情却是由不得他们，这就是底层小屁民的无奈！ “这应该是窦轨的手笔吧？”程处默脸色有些发黑，着实被气的不轻。 “窦轨的反应未必这么快，这帮人像是随时盯着我们的动作一样，也有可能是郑家，或者其他家！”长孙涣摇了摇头。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窦轨和他们联合起来了，那样我们更难办！”房遗爱愁眉苦脸的说着。 这一切的迹象，都告诉他一个事实，窦轨可能真的跟他们联合起来了。 不然怎么会先是窦轨跳出来要分一杯羹，后面决定绕过他，那些卖地的百姓就立即反悔？ 明显的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了，这些小百姓不敢不听，至于他们几个，虽然是权贵，但也是外来的权贵，跟本地权贵比起来，对于百姓的压力自然是比不上他们的。 “等明天看吧，洛州又不止这么大，若是他们赔钱毁约，咱们反倒是先赚了几千贯，看他们有多少钱赔！”长孙涣同样束手无策。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虽说道理是这样的，但房遗爱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事情在等着他们。 第180章 进化中的嫩鸟 翌日清晨，程处默几人起了个大早。 或许真的是被房遗爱给猜对了，这几个人昨天一夜都没有休息好，满脑子都是地的事情。 而这一次他们也真正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高估自身的实力了。 在长安的无往不利让他们有些得意忘形，尽管几个人对分坊的事情已经足够的重视，但也仅仅只是几人聚在一起，想先搞一个摸索一下经验，方便其他分坊的建设。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其中种种的困难与问题，洛州是朝廷非常重视的地方，但这里终究不是长安，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几位公子，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愿意遵守契约，继续将地卖于你们！”张耆老满脸无奈，却又带着一丝恐惧的说着。 “其实诸位不必担忧，织布工坊的效率还是很靠谱的，勤快些的话，每月三百钱只是起步，而且将来还会建立自己的学堂，工坊工人子女可以免费读书，工坊不只是为了赚钱，同时还希望为诸位的后代寻找一条出路。”长孙涣心中猛然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 “哎……”张耆老满脸悲痛的叹了口气，旋即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转头离开。 读书对于穷人来说就是一种奢望，根本没钱去供应，更没钱去买书，而且读了书也未必就能找到一条出路。 但穷人对于知识的渴望程度是一直没有降低过的，前提是自己能承担的起，最好是能不要钱，虽然这些都不可能。 但现在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他们却不得不错过，这都是命啊…… “哎，诸位别急着走，我们还要继续买地呢……”见人群开始散去，长孙涣有些急了。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你们在这里已经不可能会再买到地了，他们之所以愿意履行契约，只是单纯的因为拿不出钱来违约，这里的百姓对于土地的感情你可能理解不了，这么说吧，前几天他们一亩地卖给你们三十贯，昨天却用了三十五贯从其他百姓手中买地，手中没地，心中也不踏实！您还是到其他地方看看吧，兴趣别的地方会愿意卖呢？”一位陌生的年轻人面带笑容站了出来说道。 “你……”长孙涣猛然一愣，伸手指着对方有些惊恐，这年轻人不是村子里的人，这感觉倒像是个文人。 “走吧！”房遗爱悄悄拉了拉长孙涣的衣袖，朝着想要动怒的程处默等人去了个眼神。 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契约不止约束了对方，同样也约束了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在占据了先机的情况下，还是被对方给阴了一手。 几人离开之后，那年轻人心中不由一阵冷笑，几个年轻的小娃娃而已，若是你们家老子来了，或许我还不敢这么肆意妄为呢！ “定是窦轨那老匹夫搞的鬼！”回到住处，程处默怒狠狠的一圈砸在桌面上，许久之后，怒气仍旧不消，直接起身便要朝着外面走去。 “程兄，你做什么去？”房遗爱连忙拉住程处默。 “去都督府问一问那个老匹夫是不是想死！”程处默恶狠狠道。 程家人脾气本来就直，相比较程知节而言，程处默还是嫩了不少，虽然继承了直脾气，但却少了些花花肠子与算计。 如果换做是程知节在这里的话，这个时候是肯定要闹出点动静的，但却不会像程处默这般喊死喊活的，这么做反倒是会给其他人可乘之机。 “莫慌，这件事情未必是窦轨做的！”房遗爱强行将程处默按着坐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心中却是一愣，我房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了？还没怎么用力呢就把你程处默给按下来了？ 不由得，房遗爱心中一阵无语，都特么的是演员……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晰了，吴家庄那里我们除了现有的二百余亩地以外，是不可能在拿到其他地了，如果转换目标，或许可以再拿个两三百亩，但很快就会遇到相同的问题。 能有这种影响力的，在洛州可不止窦轨一个，郑家同样可以，这里好歹算是他们半个大本营。不过我倒是觉得，窦轨可以先排除掉了，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他的手笔！”房遗爱整整想了一天，回来的路上也在想，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将窦轨给排除掉。 不过这个艰难的选择可是让房遗爱费了不少脑筋的，其原因就在于窦轨想要直接插手分一杯羹未遂，所以这件事情他有最大的嫌疑。 “窦轨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吧？他若是打个喷嚏，整个洛州都要震三震！”长孙涣皱着眉头说道。 窦轨在洛州实际上跟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贞观二年，窦轨接任病逝的屈突通担任洛州都督，到任后窦轨发现受到隋末战乱的影响，洛州百姓多浮伪而不务农，于是窦轨下令各县对游手好闲之辈加倍惩处，由此州内吏民畏惧，风气得以改变，洛州在短时间内开始恢复生产。 窦轨在益州的时候虽然有些小辫子，但真要是论起来的话，他的能力其实也不差，无论治军还是治理地方，都以严厉为本，他走的是酷吏路线，但又属于那种接地气的酷吏，只要不违背规定，一切好说。 “老不欺少！”房遗爱说出了自己将窦轨排除在外的理由，接着说道：“窦家老一辈如今已渐渐老去，小一辈也就那样，现在只是靠着太穆皇后余荫苟延残喘着，而我们呢？窦轨好歹那么大年纪了，不可能这点事情都分不清楚。” 窦轨的祖父窦炽，是太穆皇后父亲的叔叔，太穆皇后当向窦炽喊一声叔父，这个关系其实已经算是近的了，但也有三代了已经。 太穆皇后已经去世近二十年，随着窦轨这一代也渐渐老去，下一代的恩情其实已经不多了，而双方的关系其实已经远了。 恩荫不可能一直照在他家头上，但房遗爱他们这些人的父辈，却是跟着当今陛下一起打天下的那一批人，如今大多数都是四十来岁。 你窦轨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能熬的过这一批老臣吗？现在你若是做的太过分，等你死了以后，你家几个小的还有好日子过吗？ 就算那几个老一辈碍于情面不好出手，他们这些接班人会在乎那些情面吗？到时候几个国公联合起来，你窦家就算再怎么流弊也绝不是对手。 房遗爱忍不住自嘲般的笑了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娶找自己最初，也是没有想到的敌人来帮忙。 不过为了分坊的开办，有些时候必须得学会隐忍。 “去找窦轨摊牌……” 第181章 一步盘活 时间来到了贞观四年二月，半个月的时间，钱庄的生意可谓是一天好过一天。 虽然这里面依旧有大量世家埋下的雷，但李元景这会儿却不想管那么多。 钱庄决定胜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而损失的这些利息，他其他的产业可以弥补回来。 简单的说，就是他李元景耗的起，拼着几年不赚钱，让天下百姓相信钱庄的信誉，到时候便是世家一败涂地的日子了。 这半个月北边也传了不少消息回来，自打过完年之后，李靖频频派出大规模的斥候分队深入草原刺探敌情，经常与突厥人发生战斗。 现在的局势可跟年前不一样，年前派出的斥候多以火为主，遇见敌人逃命就是了，尽可能的掌握他们的动向。 而现在派出的斥候分队则是以五百人，一千人为主，刺探敌情的同时，若是遇上能打的仗也就直接打了。 不过大军主力依旧坚守不动，这让不少前线将士郁闷不已。 是的，现在是单纯的郁闷，甚至是着急。 第一批青霉素年前就送到了定襄大营，伤兵营进十出一的规律已经成为了历史，只要伤势不重，甚至大多数都能活着走出来。 当然，该截肢的还是要截肢，现在的技术还没到能够缝合血管，断肢再生的地步，青霉素的作用只是防止感染，提高免疫力，那些失去了供血的四肢除了截掉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解决。 “殿下，伤兵该如何处置？”马周愁眉苦脸的看着李元景。 本以为几天就能写好的论策，结果写了半个月才算是勉强完成，但是在检查的时候马周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眼下正在进行的战争。 以前没有青霉素，重伤兵几乎都死在了前线，截肢后能活着回来的也不算多。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随着青霉素被投入前线实战检验，就目前反馈的情况来看，这次怕是至少有几千名重伤兵能活着回来。 以前朝廷对这些伤兵的处置方法有两种，一种是征召期间的伤兵，或抱病羸弱，即与军司选择，给粮放还。 这是决定你需不需要继续跟随军队行动，而另一个则是对之后的处置。 如发，仰营主共检校病儿官，量病儿气能行者，给傔一人，如重，不能行者，加给驴一头；如不能乘骑畜生，通前给驴二头，傔二人，缚舆将行。如弃掷病儿，不收拾者，不养饲者，检校病儿官及病儿傔人各仗一百，未死而埋者，斩。 意思就是能自己走的，给你一个劳役跟着送回去，自此以后，你身边一直有一个劳役跟着当你的小老弟，这些劳役都是普通百姓，时间到了检校病儿官就指派另一个人来接替你，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反正你就是个保姆，什么事都来伺候着就行了。 病重不能走的，多给你一头驴骑着走，不能骑的，给你两头驴，再给你搞一辆车拉着走。 如果有劳役半路上把伤兵扔了，或者之后觉得太累不想养之类的，检校病儿官如果发现了问题，又及时处理了，那么傔人仗一百，若是被伤兵自己举报上去了，那么抱歉，两人一人一百仗，如果伤兵还没死就给埋了，那就更抱歉了，斩。 朝廷对于伤兵的处置方案没什么好说的，仁尽义至了已经是，但问题在于，这一次能活着回来的伤兵数量恐怕不会少。 如果还用这种方法去处置，一名百姓一年的力役时间是二十天，一个伤兵一年就需要用掉十九个力役，一万个伤兵一年就是十九万个力役，而且这还是能积累的，直到伤兵死了为止。 所以说，青霉素投入使用的好处在于能救活更多的伤兵，坏处在于着实让朝廷头疼的很，若是按照这个标准进行下去的话，再打个几年仗估计大唐就打不起仗了。 但是目前为止朝廷似乎还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马周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可左想右想，看到了问题，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这要是递上去固然能给自己加分，但加的分数也是有限的。 李元景轻飘飘的给了马周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定，以后当了宰相该咋弄？天天来找本王给你出主意？ “殿下，洛州的信！” 李元景话音刚落，王府侍卫便领着一人走了过来。 伸手接过信件，看了下上面的印记没有问题之后，这才将其打开。 信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主要是房遗爱描述了之前遇到的问题，然后又把他们的解决办法说了一遍。 虽然李元景也有些惊讶窦轨会对分坊下手，但并不吃惊，他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不过对于这几个货的反应整体而言还算是满意，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是郑家之后，便立即摒弃前嫌，转头与窦轨合作，由窦轨利用洛州都督的身份强行征召土地，并且在他处进行补偿更换，为了不落人口柄，甚至每亩地还给了一贯钱的补偿。 这下就算是官司闹到陛下面前他们也有理去解释，不过代价也不小，窦轨分文未出，便拿到了洛州分坊的半成份额，虽然心中言明这一成份额由他们几人兑出来，李元景的份额依旧不动。 但李元景还是一脸无语的摇着头，将信件直接丢给了马周：“看看这个！” 马周很快就看了一遍，但他却没有李元景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皱着眉头说道：“就算地方问题解决了，以郑家的影响力，怕是日后的经营也会出现问题的吧？倘若窦轨调任了新来的都督不买账怎么办？嗯？殿下您是想？” 马周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越想越觉得有些靠谱，身体不由得激动的颤抖了起来，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想什么？”李元景毫无反应的问着。 “安排伤兵进入织布工坊工作？这样的话，不管谁是洛州都督，都不敢刁难工坊。” 李元景微微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自己一个举动他就能猜出更深的意义，不过在李元景看来，意义却不止这么点。 “伤兵是肯定要进去的，可以适当在力役方面减轻一下朝廷的负担，具体的你自己看着办，分坊份额肯定是要给的，但不是给他窦轨，而是给洛州都督府，给他分坊一成的份额，这笔钱怎么花我们不管，至于窦轨那边，整个洛州和河南府的销售就交给他了，赚的不比这一成少！” 听到李元景的安排，马周瞬间眼前一亮，连连拍手称赞：“妙！妙！妙啊！……” 第182章 大唐驸马的悲惨一生 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看了伤兵的作用，虽然他们不能再战，大多数也不能从事体力繁重的耕作劳动。 但是这一批人的存在，是为了保证现役军队的战斗力的。 如果朝廷对这些伤兵不管不问，甚至连他们的待遇也直接取消，让他们自生自灭，那么这个国家距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以前回来的伤兵人数并不多，基本上属于小伤不用管，大伤回不来的状态。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如果突然间多出来几千几万伤兵，朝廷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吃不消。 单单一年十几万的力役这一项就是极大的人力支出，能让朝廷少干不少事。 “殿下这可谓是一步盘活了全局啊，这要是做成了，别说是世家，就是陛下也得掂量一下了！”马周一脸兴奋的说着。 伤兵的作用的确挺大的，但是另一个事实却是没人能反驳的，为了国家稳定，为了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又没人敢去做那些遭雷劈的事情。 物以稀为贵，人少我叫你爷爷都行，但是人多，你叫我爷爷我都得看心情再决定是不是搭理你一下。 不是我态度变了，而是到处都是伤兵，哪顾得过来啊？ 历史上均田制的崩盘就是这个道理，土地兼并问题解决不了，人口不断增长，土地越来越少，不崩盘还想啥呢？ “呵呵，别把本王看的那么高，本王在乎的是钱，招谁不是招？这些伤兵自带光环，本王又何必取短弃长呢！”李元景淡定的笑了笑，有些话他可得跟马周说清楚了。 别到时候这个二货直接在奏折上把自己大书特书一番，那特么的才叫操蛋呢。 政治地位李元景不怎么需要，虽然这么做的确是把军方和自己牢牢的捆在了一起，李元景也的确有这种想法，但有想法不代表就要说出来，那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哎，自从跟了殿下，卑职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都活在了狗身上……”马周无语的自嘲道，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被李元景培养了两年，自身实力增长了不少，但马周现在却有种感觉，李元景似乎跟自己的差距越来越远了。 在这么下去马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顺利入仕了。 “其实你没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好好干，未来宰相一定有你一席之位！”李元景露出一个符合社会主义般的笑容，给马周送去了一个大大的温暖。 “……”马周满脸无语，话说您就看不出来我这是在谦虚的吗？ 虽然比不上您，但对上其他战五渣，自己完全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了好不？ 李元景的意思马周自然懂，奏折上他自会多费些心机去描述，不至于让李元景在这上面为难。 两人毫无心思的尬聊了一会儿，马周急于去搞他的奏折，毕竟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总不能一辈子跟在李元景身后当小弟吧？ 看着来回忙碌的众人，李元景发现自己好像是最闲的那一个。 虽然领导干活不用动手，只需要动动嘴就行了，可是现在，自己似乎连嘴也不用动了？ “哎，那个谁，你去程府问一问，看他们家牛最近有没有想不开的？”李元景朝着一名护卫嚷嚷道。 很久没有吃牛排了，甚是想念，上一次大概是在过年的时候吧？ 李元景心中不断的编排着程知节，牛死了也不知道给本王送来点，画个圈圈诅咒你。 “殿下，裴律师在府外求见！” “裴律师？他来做什么？”李元景愣了下，对于裴律师他的了解并不多，这是个存在感不强的一方大佬。 “卑职不知……”通报的侍卫一脸懵逼，人家来干啥能告诉我？ “让他进来吧！”李元景想了想，还是决定放他进来，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大舅哥，就这么拒之门外也有些不太像话了。 好吧，对于这门亲事，李元景本人是一万个不愿意的，但无奈这是李渊亲自定下的婚事，李世民也不想违背，所以自己数次提起，最终都被李世民给按了下去。 嗯，李世民的回复是，别急，三年后朕就让你完婚。 “臣参见赵王殿下！”裴律师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岁，长的有些清瘦，跟裴寂倒是颇有三分神似，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就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哦，除了有点淤青以外。 “魏国公找本王有何事？”李元景随意的招呼着裴律师坐下，裴寂死了以后，裴律师就继承了魏国公的爵位。 但魏国公也拯救不了他夫纲不振的家庭环境，如果自己不是皇室的话，李元景甚至都想写一部《大唐驸马的悲惨一生是多么的痛啊》，像裴律师这种夫纲不振的列为一个分类，让他们前后几代人聚在一起成立个委员会研究一下该如何重振家风。 让房遗爱这个号称大唐第一绿帽子王的家伙领衔，组成一个绿帽子委员会，研究一下如何把绿帽子染成红帽子。 嗯，也许还有第三个话题，论绿帽子中的绿帽子是如何养成的，比如说窦奉节，他的老婆永嘉公主给他带的帽子可不一般，而是也算是半个驸马的杨豫之，杨师道之子，李元吉女儿寿春县主的丈夫。 论大唐驸马的绿帽子之争，特么的想想就恐怖，为毛这些帽子全让驸马带了？ 李元吉其实特想搞明白一个问题，到底是大唐的公主们玩的太开放了？还是大唐的驸马们真的不行？ 如果不是自己身份不合适的话，李元吉都想亲自去跟她们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臣是来与殿下商议舍妹婚事的……”裴律师的出声打断了李元吉的胡思乱想。 “要悔婚吗？”李元吉愣了下，觉得应该是自己不想娶裴氏的消息传了出去，但人家作为女方，这个时候自己得给点面子不是？“其实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厢情愿未必能有个好结果……” “殿……殿下……”裴律师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元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悔婚了？你特么能不能别这么堂而皇之的自己加戏好不？ “嗯？” 裴律师心里面苦啊，苦的想哭，但还是强行忍住说道：“钱庄的事情臣听说了，臣虽然能力不强，但也不能坐视，但其他的臣也做不了主，所以想先把舍妹的嫁妆送过来……” 第183章 送嫁妆的 裴律师别看表面上被临海长公主压的喘不过来气，整个人如同闷葫芦一样的。 但实际上心里面却清楚着呢，河东裴氏上一代的两座大山，裴矩，裴寂分别在贞观元年和贞观三年相继去世，裴家现在在政治上还真没什么能站得住脚的地方。 往下数的话，他裴律师已经算是比较杰出的一代了，但这也是沾了临海长公主的光，若自己不是驸马，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河东裴氏其他房或许在未来还有一些期盼，但裴律师对于自己这一房却表示很不看好。 自己膝下子女单薄，仅有一个裴承先，还那么不靠谱。 所以裴律师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临海长公主让人去敲李元景闷棍的时候，他选择了沉默，装作不知。 李元景让人更加疯狂的报复回来的时候，他同样选择了沉默，装作不知。 现如今隐约知道钱庄需要资金来运转，裴承先便想起了这门婚事。 裴家的资产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的拿走给李元景，就是临海长公主那一关都过不去，但裴律师也不是常人，不太入目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房产田产什么的估计殿下也不太好处理，这次臣便自作主张，将父亲生前定下的嫁妆折算为二十万贯，过些日子便亲自给殿下送来。”裴律师悄悄的打量着李元景的表情，发现对方不为所动之后，心中不由得有些遗憾。 裴律师一门心思的要送钱，李元景这边反倒是有些抓瞎了。 折算二十万贯的嫁妆，放在豪门大户中也不算少了，说李元景不心动那完全是骗自己的。 钱庄目前账目上有将近二百万贯的资金，但基本上对半的资金都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李元景最需要的就是那些友军的资金来支持。 大唐的关系网怎么这么乱啊？临海长公主是自己的姐姐，但等自己娶了裴氏之后她既是自己的姐姐，也是自己的嫂子。 这二十万贯可真不好拿啊，想想就觉得头疼！ “直接存入钱庄吧，以……”李元景有些郁闷，特么的狗屁规矩，自己都不知道未婚妻叫啥？更不知道长的高矮胖瘦，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等臣准备好之后便亲自去办，存活期！”裴律师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而且毫不掩饰的说道。 没做过功课怎敢直接登门？存活期就是告诉李元景，这笔钱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就连利息都是最少的。 当然，至于自家妹子的名讳，裴律师是不会告诉李元景的，那是会坏了名节的。 “不用，存定期，五年，年利率五个点！”李元景直接摇头拒绝裴律师的好意。 钱庄又不是自己的，差这点利息不成？ 况且这二十万贯是嫁妆，是属于裴氏的私产，是受到律法保护的，除非裴氏自己心甘情愿的拿出来，不然这笔钱谁也动不了。 现在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李元景只知道暂时拒绝不了，但也不想落人口柄，直接给了最高的五个点利率，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就这个点了。 二十万贯折算下来一年就是一万贯的利息，就算最终自己悔婚，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裴律师的用意李元景心中自然跟明镜似的，对于自己的实力，李元景的定位还是比较清晰的。 一个闲散王爷，但地位却在不断的增加，就算最终依旧不去参政，李世民也不会太亏待了自己。 倘若这门婚事能成，对裴律师来说无疑是一道双保险，当然，临海公主那边跟皇室的关系有些僵硬，但这方面裴律师也没办法，他插不上嘴。 不管怎么说，裴律师在听说了李元景想退婚的消息之后，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躁了起来。 利用了一些小手段，伪造了一份裴寂写下的遗书，同时又将母亲的嫁妆也折算了出来，房产地产什么的目标太大，临海公主知道了以后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便折算成钱，提前将嫁妆给了李元景。 只要李元景收下这笔嫁妆，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当然，不得不承认裴律师这一次眼光倒是挺贼的，如果他送来的嫁妆是一些房产和地契的话，李元景十有八九要拒绝，那些东西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他最缺的是现金。 接下来的半个月，裴律师用裴氏的名义在钱庄开了个户，并且言明这是裴氏的嫁妆，最后连凭证都没要，直接让柜员将凭证交给赵王殿下即可，这副表态可谓是无可挑剔。 李元景也没有做作，直接收下了这份凭证，反正这笔钱自己是不会动的，等到将来再给她就是了。 而马周也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又将自己的论策整理了几遍，修改了一些小问题，矫正了一些问题的方向，使自己的论策看起来更圆滑，却又不失尖锐，让人能一眼看到问题，又不会觉得内容无法接受。 李元景看过这份论策，不得不承认，马周还真特娘的是个人才，足足罗列了五十多条，写了近百张纸，不仅罗列出一些自己看到的，又比较具有代表性意义的事情，同时还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说白了就是一场自问自答的考试。 “你自己怎么不去递？”房玄龄将论策看了一遍，不禁啧啧称奇，之前他就关注过马周，只不过碍于他是李元景身边的人，没好意思对他下手，但是看完这份论策才感到后悔，自己应该早点动手的。 不过对于李元景的这一举动，房玄龄也是深感好奇。 “避嫌！”李元景毫不忌讳的说道。 “他在你身边待了将近两年，老夫帮你递上去就能避嫌了吗？”马周呵呵一笑，他才不信这些鬼话呢，马周的身上已经打上了你赵王的印记，这是抹不掉的。 李元景没好气的翻着白眼，瞟了眼房玄龄：“爱去不去，你不递的话本王就让他去洛州监督分坊了，以他的能力，在本王这里年入万贯也只是时间问题。” “老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可塑之才被你拿去赚钱的！”房玄龄微微一笑，这个赵王啊，真是越来越鸡贼了，知道自己是肯定会帮他的，所以才表现的这么无所谓。 但是嘛…… “洛州分坊那边又出问题了……” 第184章 躺着就是了 帮李元景把马周推出去，对房玄龄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但终归是有些麻烦的，还要烧点脑细胞。 没理由我老房同志为了你的事情忙前忙后，你自己却美滋滋的躺在这里享受生活。 所以，房玄龄也决定给李元景丢点事情玩玩了。 “没问题才不正常呢！”李元景倒是不觉意外，其实不只是他们，就算是自己，离了长安也依旧要出处受人钳制。 就算是李世民，最多也就是受到的钳制稍稍少一些，不然的话，为毛历代帝王都想干掉世家？ 如果世家一个个都是乖宝宝，那些皇帝们除非都傻了才会没事给自己找点事！ “那你还这么放心的把事情交给他们？”房玄龄这头老狐狸自然猜到了李元景的心思，虽然有些鄙视，但还是认可的。 拿着皇家的钱去帮自己练娃，这种好事他求之不得，如果不是看李元景闲的蛋疼，还给自己找了点事，房玄龄都不想把这事告诉李元景。 他还捉摸着自己在幕后操盘一下，合理的培养一下几个小家伙呢。 “有跑腿的不用，本王还自己去干那些粗活不成？”李元景一副关爱智障儿童般眼神的看着房玄龄，话说你一个宰相这会智商都去哪了？ 房玄龄被李元景呛的有些无话可说，跟这货绝壁不能久聊，必须有事说事，说完就撤，不然绝对能让自己几天的好心情瞬间崩溃。 “他们虽然利用官府强行收地，但洛州毕竟不是长安，现在各种需要用到的材料都调集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也都在路上，但是却招不到工人，这件事情就算是窦轨也束手无策，你自己想办法去吧！”房玄龄轻飘飘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拿着马周的论策迅速的闪身走人。 面对洛州的困局，李元景倒是不急，朝着不远处的马周招了招手。 “洛州的事情你怎么看？” “有些棘手……”马周刚才自然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当李元景招手的时候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至于李元景为什么不去自己思考，主要原因还是太累了，身边站着个未来宰相不用，干嘛非要自己去遭罪呢？ 就算马周最后不行，自己站出来兜底就是了，多大点问题啊？ 对于这边的情况马周还是比较了解的，很多事情都是经过他的手处理的。 “官府强制收地，给出补偿进行更换，虽然也有些不合适，但也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让分坊的事情黄了，让我们的投资打水漂，现在没有工人来建设厂区，将来也未必能招募到工人，伤兵虽然可以补充一部分，但远远不够，而且伤兵也不可能全部补充去洛州。 发动劳役的话……窦轨的洛州都督也就做到头了，这件事情有些难办，解决了这一件，还有下一件类似的事情在等着我们！”马周额头布满了皱纹。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从关中招募一批工人去洛州建设厂房，他们出的工钱高一些，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这个时候再跟官府打个招呼，把他们带去洛州的这批人力役期限调后执行，能跟着他们去的人保准有一大堆。 但是日后的运营呢？总不能还从关中招人过去吧？ 就算从关中招到了足够的工人过去，整个洛州，甚至河南府境内，会不会到处是他们的关卡，不说太明显的，随随便便的卡你两下就把你恶心的不要不要的，在时不时的组织百姓闹一下事，虽然不至于关门，但生产计划是绝对要受到影响的。 “还请殿下明示！”马周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但又很好奇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 李元景朝着马周去了个社会主义笑容，意思当然是自己体会，至于他自己，当然是没把这件事情当成事情来看啦。 你们爱咋跳就咋跳，本王继续稳坐钓鱼台就是了！ …… 无论什么事情，一旦扯上了军方，那么这些事情就不能算是什么事情了，再大的问题也能瞬间被化解。 御书房。 李世民缓缓的放下了这份长长的论策，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但却还是意犹未尽。 李世民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人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纸上谈兵，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关于马周，他也了解过，知道他是李元景身边的人，而且很受李元景重视，不少的事情都是由他去处理的。 如果马周不是李元景身边的人，李世民这个时候绝对会直接下令将马周招入宫中亲自询问一番，若是对方能让自己满意，直接就授官了。 当然，就算没有亲自询问过马周，只是看了这篇论策，李世民也是会授官的，只不过两者的官职会有所不同。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李世民抬起头看向了房玄龄，他有些犹豫，需要听一听不同的意见。 “从个人能力方面来说，臣觉得当重用！”房遗爱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但也仅仅只是从个人方面来说。 有些事情，就算房玄龄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之一，他也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房玄龄这一生从未说过李世民一句坏话，也仅仅只对李世民进谏过一次，每次给出的建议都是中肯的态度，言明这么做的优劣，具体怎么做，房玄龄不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对于自身的定位很清楚，就是把所有事情摊开，让李世民了解的足够透彻，然后让他自己去决定怎么做。 当然，进谏的那一次是在房玄龄临死的时候给李世民写了一封谏书，言辞很是犀利，李世民看过之后立即决定听从房玄龄的建议，从朝鲜撤兵，然而等李世民回来的时候，房玄龄早就撒手人寰了。 “罢了，疑人不用！”李世民苦笑着叹了口气。 担忧的确有，但更多的是对这份论策上很多内容的不解，特别是商业篇以及军工篇。 重用马周的好处很多，他是最了解李元景的人，那边有什么举动他能立即猜到真正的意图，但是同样的，若他一心忠于李元景，对李世民来说也同样意味着自己亲自帮李元景在身边埋下了耳目。 李世民不觉得马周会坏多少事，但如果用的好了，对朝廷，对国家的帮助也是很大的。 “招马周入宫！” 第185章 原来可以这么玩（月票加更）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马周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并不是那么聪明。 而马周更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他的论策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 这次马周倒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灯下黑，不过还好，自己虽然没有想到，但却被别人看到了。 于是，马周摇身一变，正式入仕，成为了正五品上的治书侍御史。 马周原先担任的赵王府主薄便是从六品上的官职，王府的官职和朝廷的官职级别上虽然是通用的，但实际上相差巨大。 马周可谓是连升两级，并且正式进入李世民的视线。 当然，治书侍御史这个官职可能听着有些不太顺口，可能某些人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后来被改为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二把手。 “本王对你的承诺也算是做到了，接下来做你该做的事去吧！”李元景微微眯笑的看着马周，轻声吩咐道，颇有种恩怨两清的感觉。 “殿下的培养之恩卑职铭记于心！”马周点了点头，他本就不大善于言谈，更是懒的表现自己的情绪，能让他说出这句话已经实属不易。 “嗯，等学院开课之后你来教授一门课程就行了！”李元景倒是不怎么在意。 就算没有自己的培养，马周明年也会被李世民发现，将来也依旧会坐上宰相的位置。 现在只不过是跟历史上的轨迹稍稍偏了一些而已，马周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化，另外出道的级别更高了一些。 “卑职谨遵殿下安排，明日便起身前往洛州，争取尽快把分坊建立起来……” 李世民把处理洛州分坊的问题交给了马周，治书侍御史嘛，带着圣命到处乱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很简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那些伤兵身上。 李世民虽然有些头疼，但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青霉素是让李世民既兴奋又头疼，在这个问题上，一切的问题都将迎难而解。 私人的事情不好去动用一些手段，可一旦上升到某个高度，那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了。 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李元景都没有提过一句，哪怕一个念想都没再外人面前提起过。 而当马周的论策提交上去之后，一个全新的解决方案便摆在了李世民面前。 于是乎，马周拿到了李世民的圣喻，以治书侍御史的身份前往洛州，督促洛州都督窦轨调集力役去修建织布工坊。 整个步骤除了李世民的圣喻不合理，不合法以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好说的。 没错，即便是李世民亲自写下的圣喻，当着房玄龄的面亲自交给的马周，可是这道圣喻没有经过门下省，那他就是不合法的。 当然，这种事情下面人也不会太过于纠结，李世民也知道有问题，但后续的流程慢慢补上就是了。 除了安排马周以外，房玄龄也写了一份折子，于次日在散朝后的小会上提起。 内容很简单，就是提议与赵王进行沟通，为此次大战存活下来，并且不适合继续征战的伤兵安排一份力所能及的工作，其他的则看情况，若进展不错，将来可考虑安置历次大战伤兵。 这可是关乎全天下府兵的大事情，几乎牵扯到了所有人，小会上根本没人敢提出反对意见，除了少数人弃权以外，其他的全部通过。 于是，第三日的大朝会上，房玄龄正式提出这一建议，李世民装了个样子让群臣讨论了一下便直接通过了这个提议。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好说，该走流程的走流程，任命马周为治书侍御史，让他去洛州负责调集力役的事情，同时完善了马周手中的那道圣喻。 李世民倒是不至于那么盲目自信的破坏规矩，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打了个时间差而已，反正现在马周还没赶到洛州，就算到了也没什么影响，问题不大。 然后问题就来了，消息很快被散了出去，这一提议赢得了无数府兵的欢呼，织布工坊在洛州遇到的问题迎难而解。 无数先前受到威胁的百姓开始感到后悔，想要再去找个工作赚钱，但为时已晚，朝廷出面调集力役来干活，能省的钱为什么还非要花钱去解决？ …… 赵王府！ 洛州那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距离近一些的州府也纷纷派人前来王府打探消息，希望能够在他们那里开办分坊。 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安置那些伤兵他们才跑的这么勤快，那就大错特错了。 李元景给洛州开出的条件不知怎么的也被透漏了出来，那可是一成的股份啊，现在全国上下，哪个衙门不缺钱？以织布工坊的情况，即便只是一成，一年分个几千贯轻轻松松的吧？ 这里面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去了，随随便便安排一下，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而且听说窦轨还拿到了洛州及河南府的销售权，这帮最积极的家伙们无非也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这帮如同苍蝇一样的人让李元景有些厌恶，分坊开在哪，什么时候开，这都是有规划的，来一个本王开一个，凭什么？ 当然，这还不是让李元景心情不爽的主要原因。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小日子过的太无聊了。 几个小跟班都去了洛州，杜荷那个木头疙瘩在家伺候他爹，甚至连研究都不做了，马周也被自己推了出去。 现在的李元景可真的算是孤家寡人了，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找不到。 偌大的寝殿内，李元景吭哧吭哧的努力着，浑身散发着微微的汗迹，刚开始没多久便停了下来。 不是身体不行，也不是自己技术不行，在此之前李元景还是很注意的，尽可能的避免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以免给身体带来不必要的损伤。 但今天实在是太郁闷了，加上心情又不好，所以没能控制住自己。 然后他便发现，王小意的心情似乎比自己还差，两人鱼水之欢的次数不多，王小意也略显生涩，但不管怎么说之前也是尽可能的迎合自己，现在则像个木头一样躺在那里，眼神似乎带着一丝悲伤？ 这种情况下，李元景哪还有心思再去那个啥，孤零零的背靠着床头，有些郁闷的问道：“有心事？” 第186章 妾身心里苦啊 “没，没事，殿下我们继续吧……”李元景的询问让王小意有些慌乱，但眼角还是忍不住的滑下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直接落在身下的枕头上。 “本王虽然浑了点，但还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李元景郁闷的摇了摇头。 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你特么哭的泪水不止，跟个木头一样，本王还怎么继续？ 说来也特么怪自己，觉得双方年纪还小，这事不能经常来，于是便能忍则忍，上一次还是在三个月前，这次若不是心情不好，自制力出现了点问题，李元景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再忍一下的。 但没想到自己忍不住的时候，还恰好碰上了王小意有心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女人了，而且长的也不错，平日里更是乖巧的让自己都快忘了她，没闹出过任何事情。 ‘呜呜呜……’ 李元景不开口询问还好，话音刚落不久，王小意便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王小意这一哭倒是把李元景给吓的不知所措，其实这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见到女人哭的时候就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说法，通常情况下，把第一个和第二个流程走完事情就能解决了。 “有人欺负你？还是有人背后说了什么闲话？”李元景有些举手无措道。 欺负王小意倒是不大可能，她在王府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己对她的态度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没有特别差，后院的仆人们也都恭恭敬敬的招呼着。 毕竟自己的女人就这么一个，虽然还没有名份，但是在新人进来之前，没人会不开眼的去欺负王小意。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背后说闲话被她听到了，毕竟王小意进王府的方法说出去还真的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要脸。 当然，这主要是王鹤年的操作手段，李元景倒是能理解，可其他人就未必了。 王小意没有回应李元景的问话，反倒是越哭越伤心。 这下搞的李元景彻底凌乱了，反正也不知道咋回事，干脆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哭吧，等你哭的不想哭了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偎在李元景怀中的王小意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哭声也越来越小。 李元景终于是松了口气，再让她这么哭下去，估摸着自己得站起来穿着衣服直接走人了。 “殿下，妾身只剩下祖父一个亲人了……”王小意继续依偎在李元景怀中，声音有些哽塞道。 “嗯？”李元景有些不明所以：“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府上只有你和你祖父两个人吧？” 这个他还是调查过的，王鹤年来了王府之后，便遣散了府上的下人，那座院子本来是打算处理掉的，但是没人买，也就只能丢在那里让他自己长草。 反正这两年来他还从未见过王小意的父母，甚至连族亲也都没见过，所以下意识的也就认为，王小意家中也就只有她和她祖父两个人。 “长安的府上的确是这样的……”王小意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下李元景才算是搞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王府并不止她们祖孙两人，在此之前也算是人丁兴旺吧，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十几口人。 王小意的父亲排行老二，也算是继承了王鹤年的衣钵，在王鹤年的操办下顺利的进入了太医院，贞观二年太医院派王小意的父亲到南方走访，其实就是太医院派人下去支援培养地方医疗水平的，他一共要走三个州，期限为三年。 这是个苦活，累活，但也是个磨练人的事情，这一趟走下来，若是自身悟性足够，机缘又不错的话，回来以后势必会得到提拔，简单的说，走这一圈并不只是提升下面人的水平，同样也提升了太医院人员的水平。 离家三年，每州要待一年，这种情况下一般是不会一个人独自前往的，大多数人都会拖家带口一起去，王小意的父亲便带着王小意的母亲，兄长和弟弟三个人直接出发，至于王小意，则是被王鹤年强行留下的，不然家里只剩一个糟老头子，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王小意还有一个大伯，一家人都在大同，负责大同的医务事情。 然而半年前，王小意的父亲完成任务返回长安的途中，遭遇了路匪，一家四口丧命刀下，直至三个月前才被采药的药人发现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当地官府通过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判断出了身份，这才将情况汇报上来。 这件事情其实在两个月前王鹤年便知道了，但他一直没有告诉王小意，直到半个月前，王鹤年又接到了来自大同的消息。 他的长子和长孙次孙三孙四人随军出征，负责领军的大将为李绩，次孙死于出征后不久，大军在白道与突厥遭遇，大战过后取得胜利，突厥人为了能取得胜利，派兵突袭了大军后方，虽然没有成功，但还是引起了一番慌乱，他的次孙不慎从马上跌落，又遭遇后续马匹的踩踏，等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这一场战争在李靖的总指挥下，唐军打的基本算是顺风顺水。 上个月李靖率领大军攻至阴山，在那里与突厥人进行了最终的决战，突厥人不敌李靖所率领的主力，便要向北越过大漠逃窜，正好被在碛口的李绩大军堵个正着，双方进行了一场旷世大战，最终以颉利可汗投降而告终。 但不幸的是，这一次他们遇到的突厥骑兵是以万人为单位的，同样执行了绕后战术，这一次不幸的可不止是一个人，王小意的大伯，大堂哥和三堂哥也全部死于这场战争。 不过还有更不幸的，大同驻军被李绩尽数带走，导致大同防务出现了漏洞，城内盗匪肆意猖獗，王小意的大伯母以及堂弟和一个堂妹在家里遭遇了不测，据说死状很惨。 这件事情王鹤年同样没打算告诉王小意，但今天上午王小意去后边探望王鹤年，恰好撞见了哭的几乎瘫倒在地上的王鹤年，这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李元景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的内情估计王小意不太清楚，但李元景还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的父母兄弟不可能死于以外，那帮路匪肯定有问题，她的大伯及堂兄们可能真的是死于以外，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 但留守大同的大伯母及堂弟堂妹的死就不一般了，同样带着浓浓阴谋的味道。 “生死有命，以后多陪一陪你祖父吧，你父亲和你大伯走了，以后你得扛起他们的责任……” 第187章 大唐以北再无战事 觉得可怜吗？ 有点！ 觉得惋惜吗？ 也有点！ 觉得后悔吗？ 并不！ 打一开始李元景就表明了态度，这件事情他不会插手，最多也就是保下王小意和王鹤年两个人。 对此王鹤年没有什么异议，他所做的事情，那可是灭族的罪过，能让当事人李元景表态保下他们祖孙两个已经实属不易了。 事实是，就算李元景有心要保其他人，也只能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他们两兄弟一南一北，自己的手根本就管不到那里。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李世民放话出来，也未必能保下他们两兄弟，实在是距离太远，太偏僻了，路上出现点什么问题更是再为正常不过的，谁也不敢保证。 不说别的，就是一些比较有实力的行商，还时不时的会发生货物被抢的情况，远途被路匪杀几个人很奇怪吗？ 死在战场上有什么要说的吗？大同城内遭殃的不止他们一家，这次的暴乱死了上百口人，而那些人犯事之后也迅速逃窜，大同那边就算有心追击也追不上，城内根本没有多余兵力，连正常的巡逻人手都不太足。 当然，如果没有内部人的配合，城内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 可以预见的是，大同刺史要完蛋，但大同刺史还真的未必就是直接主事人，应该也是个被背锅的倒霉蛋。 这一夜，李元景没有去动那些歪心思，就这么搂着王小意，两人光不溜秋的睡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李元景被异常的动静给弄醒，睁开眼一眼，只见王小意正小心翼翼的在努力着。 然后就是一番不可描述的画面，这一次当然是王小意主动。 …… 又是半个月，刚刚因为朝廷要安置伤兵的政策而热闹了一番的长安，再一次的躁动了起来。 时间临近四月，天气也逐渐的热了起来，但这依旧不能阻挡百姓的昂然兴致。 李元景一大早的便来到了钱庄，开业差不多三个半月了，钱庄的资金储备可谓是直线上升，短短三个半月时间，账目资金已经来到了将近四百万贯。 就在上个月，钱庄也开始放开了贷款，不过贷款的条款却进行了一些变动。 例如说先前的压十给七，就被变成了压十给五，虽然不少人有怨言，但给五还的本金也是五，而不是九出十三归，几月翻几倍这种常规套路，所以闹了一段时间后也就平静了下来。 “钱庄的账目如何了？”李元景淡定的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悠悠然的问道。 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去亲自操办什么事情了，但随着钱庄资金的迅速增加，以及放开了贷款，李元景还是觉得要亲自坐镇才会好一些。 “账目总资金三百八十一万余贯，咱们隐藏的一百三十万贯没有计算入内，贷出去了九十七万贯，到期能收回大约二十万贯的利润，贷款的多以本地商人，官员为主，计划进入四月开始收紧贷款。”杨义熟练的报出各种账目。 贷款的利率可不是标准的一个点，而是根据不同客户划分了不同的等级，以及贷款的用处等等，最低的利率为一点二，高一些的甚至达到了一点七，而这批贷款的期限全部是一年。 现在钱庄只发放一年期的贷款，人选什么的也是精心挑选的，至少收回这笔钱的问题不大。 而收紧贷款，这个也是按照李元景制定的要求来操办的，贷出资金占到总资金四分之一左右的时候就要收紧银根，后面不是不会在通过审批，而是会严格更多。 不过官员贷款的审批并不难，什么级别的官员能贷款多少这个都是定死的额度，除非你能拿出更多的抵押物，不然额定范围内的贷款是不需要抵押物的。 至于还款，这个李元景一点也不操心，官员贷款签订的是另一份协议，每年发放俸禄的时候，钱庄直接跟户部对接，合法不合法的什么另说，户部也会从这里拿到钱的，加上两大股东是皇帝和赵王，哪个当官的傻了敢赖账？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的方向在发展着。 “殿下，您说咱们要不要动一动府兵的心思？”杨义有些犹豫，看了眼被摆在桌子上的报纸，还是大胆的提议道。 看着杨义的反应，李元景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报纸。 虽然是自己的产业，但具体的运营是长孙无忌和程知节家里派人在负责的，虽然偶尔的还有些出格，但整体上问题不大。 这是今天最新一期的报纸，头版头条也让人看的很是霸气！ ‘突厥已亡，大唐以北再无战事！’ 内容自然是刊登了一些能够公布的作战细节，但整体上还是我军多么多的英勇，敌人多么多么的狡猾，但还是我们牛逼，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胜利之类鼓舞人心的豪言壮志。 可以预见，随着突厥的灭亡，就算李世民穷的只剩下裤衩子了，也得拿出一大笔钱来赏赐这些将士。 别觉得没多少钱，有功的将领要重赏，就连普通的士兵也要给，只要参与了此战的，不管最终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人人都要有，就连负责运输保障的力役也会得到一些，不过他们得到的就少了很多，能吃顿肉喝口酒就算是厚赏的了。 “估计效果不大，尽力吧，能留下来就留下来，留不下来就算了，本王若是没猜错的话，这笔钱很有可能会走钱庄的账！”李元景摇了摇头，反正是希望不大。 不是府兵们不相信钱庄，而是对他们来说不方便。 钱庄目前只有长安一个总部，洛州分部计划在工坊开工以后再开始建设，这次征战的府兵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总不能让他们用钱的时候来长安或者洛州去取吧？ 所以他们最多也就能留下洛州附近府兵的赏赐，至于其他的，根本不现实。 反倒是朝廷，那可是灭国战，朝廷怎么可能会在赏赐方面小气？但问题是朝廷偏偏没有那么多的钱，这次开战本就挤占了大量的经费，今年的预算都有些不太够了，这种情况下又不能说你们等一等，咱们明年在赏赐。 所以大概率是走钱庄的账，就算需要支付利息，朝廷也觉得有信心把利息压低一些，总不能寒了将士的心不是？ “殿下，一个自称王表的年轻人说要贷款……” 第188章 玩出了意外 王表与王珪一样，同属乌丸王氏，其远祖可以追溯到秦朝大将王离。 这一脉则属于王离次子王威，也属于王氏中声名显赫的一脉，其祖上更是出现了不少具备影响力的牛人。 王表年纪不大，但由于李元景与世家的糟糕关系，杨义还是借助房家的关系提前做了一些功课。 “殿下，王表祖父王隆之曾为北魏绛州刺史，其父王信现为安邑县令！” 李元景点了点头，王表这一家基本算是没落了，从刺史混到了县令，王表现在应该还没入仕。 但李元景依旧没有任何的松懈，再没落那也是王家，代表的同样是乌丸王氏，正是几十上百个王表这样的家庭组成了一整个乌丸王氏。 一个没落的不显然，可若是几十个，几百个县令级别的人呢？ “本王亲自跟他谈！”李元景觉得王表应该不是为了自己来贷款的，因为一般贷款的人都是按照流程走的，鲜有直接报上名号就要贷款的。 而世家的出手也早在预料之中，要不然的话，自己又为什么坐镇这里？ 不大会儿的功夫，年纪轻轻，颇有三分文士风格的王表被杨义带了过来。 看着情绪没有丝毫变动的王表，李元景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世家出手不一定非得是那几个大佬级别的人亲自下场，安排一些不太显眼的族人来操办也是一样的。 “王表见过殿下！”进入后堂的王表也没有显得太过热情，不冷不淡的问候了句。 李元景倒也不在意这些细节，真要去较真的话，世家的傲慢能让人气死，比如说这个称呼，王表没有官职，也没有入仕，虽为显贵之后，但这个时候依旧只能用小民等自称，但王表却直接忽略了这些自称。 “听说你要贷款？”王表不热情，李元景就更没有理由热情相待，甚至连招呼坐下的意思都没有，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的交谈着。 “自是！” “贷款的相关流程都了解过吧？”李元景公式化的问着。 “自然是了解过，不过钱庄的规矩这次有些不太适合，王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当然，钱庄的难处王家也能理解，所以这次的贷款要按照之前的规矩走，王家要拿到抵押物的七成资金！”王表极为淡定的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不慌不忙的说着。 “哦？”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王表，突然一笑，说道：“看来你王家是把自己摆到跟朝廷同样的高度了啊！” “那倒是不敢，王家有足够的能力偿还贷款，仅凭王家这两个字，便受得起这般待遇，莫非殿下以为天下不知朝廷的待遇不成？”王表似乎早有防备，面对李元景的言语陷阱丝毫不动，反倒是平静的反问道。 “除了朝廷，全天下都是一样的待遇，同意则谈，不同意便罢，本王没空跟你王家瞎扯淡！”李元景轻松回复。 朝廷是什么待遇？朝廷的待遇也是这些人敢想的？ 换而言之，朝廷能给的，也不是他王家能给的。 户部那三十万贯的贷款，抵押物是织布工坊以及钱庄的税收，这两者不论盈利如何，直接从税收中扣除三十万的本金以及相应利息，在扣完之前这两者不需向朝廷纳税。 这种抵押物你王家给得起吗？ 再换而言之，你王家虽然很强，但也请正视自身，别搞得自己跟朝廷一样，坐拥天下正统似的。 “五十万贯，一年，一成五的利率！”王表呵呵一笑，面对李元景的话同样不为所动。 两者完全不在一个步点上，李元景谈规矩，王表就谈利益，如果李元景反过来谈利益的话，王表估摸着会谈点别的什么。 “一成五的利率很高吗？”李元景轻飘飘的看向王表，这还真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不由得朝着门外喊道：“送客！” 一成五的利率真的不低了，五十万贯一年下来就是七万五千贯的利息，本金不是自己的，利息却是自己的，就算扣除给储户的利息，钱庄也依旧能赚五万贯以上，这些都是白给的。 但李元景打一开始就提防着这些世家的，给他们的贷款是肯定要放的，不然后面的戏还怎么演？ 送走了王表，李元景接下来又等来了其他几家的人，来的都是年轻小娃娃，说话态度什么的也大差不差，甚至连贷款的条件都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贷款的数额了。 王家贷的最多，五十万贯，其他几家多为三十或者四十万贯，郑家则要贷二十万贯。 五家加起来，一共需要贷款一百七十万贯，坦白的讲，这批贷款放给他们之后，钱庄基本上也就空了，只剩下一百多万贯的账面应急资金，这个时候若是出现挤兑潮，如果没有防备的话，钱庄怕是还真就抗不过这一关了。 不过李元景甚至到钱庄最大的危机便在于挤兑潮，甚至死账坏账什么的都不怕，还有别的手段去弥补，一旦出现挤兑潮，钱庄又没办法及时平息风波，将储户的情绪安抚下去，那么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世家的手段不算高明，先是直接帮着增加钱庄的储备资金，然后或明或暗的利用各种手段去贷款，先把钱庄的钱拿出来再说，即便需要付点利息也无所谓，等到钱到手之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挤兑潮了。 “去查一下他们贷款的目的！”李元景对着刘虎吩咐道。 虽然一切都是常规操作，预想之中的事情，但世家这一波操作给自己的感觉还是有些太急了，换做是自己的话，就未必会亲自下场贷款了，怎么说也要多等一阵，让散户们多贷点款，最后自己再来上一下，时间点最好卡在一年期。 这个时候该支付利息了，挤兑潮肯定会出现，但钱庄贷款和支付期有一个时间差，资金方面必然会出现紧张。 刘虎没有急着离开，微微想了下，说道：“殿下，卑职倒是有些猜测！” “说来听听！” “大战过后朝廷会处理大量的战利品来筹集资金赏赐将士，按照历来的规矩，这些战利品大多数都被世家以低价吃了进去，这样他们既能获利，也能帮朝廷解了燃眉之急，现在的情况上倒是说得通……” 第189章 谁算计谁呢？ 世家想干什么其实并不难猜，只是李元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历次作战最大的战利品大概就属于牛羊了，不管朝廷有钱还是没钱，都会尽快的将这些战利品处理掉。 赏赐，变卖，无非就是这两种手段。 而这一次对突厥则是灭国战，单单只是投降的突厥军队就有数万人之多，更不要提其他的普通百姓之类的了。 以往情况下，这个规模的战争，朝廷至少能获得数百万头牛羊，这还只是一个保底的数字。 但牛羊属于活物，是活物就要有消耗，牛的消耗倒是可以接受，拉回来以后还能耕地，但是羊的消耗就有些让人难受了。 羊肉只能吃，但羊肉偏偏又是贵族的代表，普通百姓很难吃到，主要还是因为太贵。 所以朝廷往往不会在这方面提高门槛，甚至还出现过半卖半送的情况。 朝廷也扛不住几百万头羊的消耗啊，而且一天不处理出去，所消耗的草料就是几百几千贯，哪能咋办？ 所以历来大战过后，又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几乎也算是全天下的盛宴了，这个时期羊肉的价格会有所下降，具体的要看实际情况，多的话是平时的一半也是有可能的。 世家正是通过这种操作来累积自己手中财富的，要说这种事朝廷自己也能做，但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足够的渠道，另外朝廷还是要脸的，放不下面子去干这些事情。 所以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确有此事！这也是历来不成文的规矩了，这次也不例外，毕竟得胜归来的将士要重赏，所以价格会比以往更低！”房玄龄放下酒杯，淡然一笑解释道。 没想到堂堂赵王竟然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关于今天世家去钱庄贷款的消息他是知道的。 他不止知道世家去了，还知道世家为什么去贷款。 “有多低？”李元景心里面有了一些念想，默默的盘算着。 “具体的要看情况，二百钱大概就是上限了！”房玄龄想了下，历来卖给世家的也就二百至三百钱一头，不过时间太久远了。 “这么低？”李元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现在粮食价格都还在一百多钱的高水位，一头羊竟然只能买不到两斗米？甚至是只能买一斗米？ “千万头起步呢，你说呢？”房玄龄白了眼李元景。 “你以为朝廷不想多赚点钱啊，但是战利品真的太多了啊，什么东西一旦数量上来了，单价就必然会下去，短短一年的时间，粗布从四百钱一匹降至百钱一匹，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嘛？” 李元景忍不住的啧啧嘴，他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这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姐的事情。 根据某部史料记载，贞观初年一匹绢只能换一斗米，这个李元景已经验证过了，的确是真的，但是转眼间，贞观四年，长安斗米不过三四钱。 这个最初的时候李元景是觉得记错了，应该是三四十钱还差不多，而且前后论证的话也相对靠谱一些。 就算是丰收之年，也不可能让前后两年的粮价相差几十倍。 现在听着房玄龄亲口说出千万头起步这句话的时候，李元景突然相信了这个记载是真实的。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头七十斤的羊，差不多五十斤都能吃，什么下水不下水的，穷的裤衩都快没了，谁还在乎这些？ 如果一头羊卖个五百钱，换算下来一斤肉也不过五十钱，五十钱一斤肉，谁特么还花一百多钱去买米？吃肉不好吗？ 丰年的影响，加上这数以千万计的战利品冲击，贞观四年的粮价低至三四钱也不是不可能，不低也不行，根本就卖不出去，放在仓中也是喂老鼠。 “按照二百钱一头来计算，千万头也不过二百万贯而已！”李元景默默的算了笔账，发现自己好像能吃下这批战利品。 “你不会是想独吞了吧？”房玄龄瞪大了眼睛，那可是千万头啊！ “怎么，不行吗？”李元景迷之一笑。 “行是行，但是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么多羊每天单是消耗就能愁死人，不然朝廷养着岂不是挺好的？”房玄龄摸不准李元景的套路。 “呵呵！”李元景又是迷之一笑，看的房玄龄都想跳起来暴揍这货一番，笑你妹呢笑…… “别说本王有好事不想着你，跟几位商量一下，你们负责提供场地来圈养这些羊，同时负责安排一些人手，保护好这些人，工钱什么的本王来出，事成之后，给你们每人五万贯的辛苦费！”李元景大大方方的说着。 “还有这种好事？”房玄龄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场地好说的很，到处都是，人也好找，反正又不用自己出钱，至于保护那就更好说了，直接在军中放出风声，那些回到家乡的府兵就能担当起这份责任，根本不用他们怎么操心。 要说免费帮忙房玄龄倒是没什么疑惑，可给五万贯的辛苦费，这就让他有些心中打鼓了，那可是每人五万贯，这几位加起来，他至少不得出个四五十万贯？ “就问你干不干，不干的话本王自己去找陛下了啊！”李元景一脸贱笑的说着。 “干！傻子才不干！”房玄龄紧咬牙关，白给的钱，为什么不干？ “嗯，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仅限参与的几个人知道，谁若是敢泄露消息，别怪本王不带他玩，另外你找机会悄悄跟陛下打个招呼，一百五十钱一头，所有的羊本王收了，一定要保密……”李元景附在房玄龄耳旁悄悄的嘀咕着。 “没必要吧？你肯定也是走钱庄的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把钱贷出去，万一挤兑了怎么办？”房玄龄很是不解的看着李元景，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啊。 李元景笑了笑，要么怎么说这就是权贵的好处呢？ 什么骚操作在权贵们面前都不值一提，简直就跟基操一样，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李元景也渐渐的习惯了这种身份带来的好处，不利用才是傻逼呢，掉节操的事情咱不干，要干就堂堂正正的干，正面打的你世家没脾气，看你到时候有什么好说的！ “朝廷的赏赐也不是说给就给的嘛，拖个十天半月不也挺正常的？” 第190章 时也！命也！（求订阅啊） 从来不怎么上朝的李元景，竟然破天荒的选择了一大早起床跟随大部队参加早朝。 以前李元景倒还觉得古代的官老爷们日子过得贼舒服，但亲自体验过以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至少唐朝，初唐的官员过的是一点也不舒服。 朝会想放在上班时间？ 简直就是做梦，一般来说，上朝的官员大概需要凌晨四点至五点左右起床，然后慌慌张张的收拾一下，稍稍填下肚子就要急着出发。 到皇城门下的时候大概不到六点左右，然后开始列队进宫上朝，一般而言结束的时间会在七点半至八点之间，偶尔事情多的时候也有可能拖延一下，没事的时候也可能提前结束。 结束之后那些大佬们则跟着去御书房接着开小会，其他官员则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正式办公。 那些不需要上朝的官员日子倒是轻松一些，一般情况下七点半左右人就到齐了，不然万一上官上朝回来看见下属竟然还没来，那不还得翻天？ 对于李元景来说，熬夜没什么问题，但是起早，那可真是要了老命的。 若不是房玄龄昨天让人通知自己说今日大朝会上会提起战利品的事情，李元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起早上朝的。 迷迷糊糊的，李元景半睁着眼睛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压根就没有位置，见到自己来了，殿中内侍这才连忙搬出一个蒲垫放在左侧最前列。 李元景倒也没有多在意，直接就跪坐了下来，习惯了坐椅子再来体验一下跪坐的感觉，真是酸爽的腿都麻了。 “王叔若是有所不适，可至东宫歇息片刻再来！”李元景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不过坐在李元景身前的太子李承乾却是注意到了，态度很是不满道。 听着熟悉的声音，李元景抬头看了眼，见李承乾正斜对着自己正襟危坐。 他的这个位置比较有趣，往后是高台，皇帝专用的地方，他就在紧邻台阶的位置，但却不用像群臣那样正面对着高台，而是以四十五度角斜对着大臣。 而太子地位显赫，所以他的位置又是在左侧文官这一列。 “这叫劳逸结合，该松懈的时候就要松懈，该提神的时候就要提神，陛下还没来呢，本王精神给谁看？”李元景没好气的回应了句，旋即继续闭上眼睛。 他真是困的不能行了，大概有一年多都没起过这么早了吧？ “王叔代表的是皇室威严，还望自爱！”李承乾心中一阵冷哼，嘴上却和声和气的劝说着。 李元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李承乾，记忆中这个货好像不是这种人啊？ 难道一年没见，这货又学会了新的知识？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了？ 李元景有些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强打着精神四下打探着，不过却丝毫没有去关注太子的目光，这就是个欠收拾的货。 当然，李元景压根就不知道，在他眼中是个欠收拾货的太子，在其他人眼中可是个乖宝宝，而且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是个很靠谱的储君人选。 李世民前几年虽然对李承乾有些成见，但更多的是出于身为太子的李承乾，整日不务正业造成的，不过李承乾自打去李元景那里待了半年回来之后整个人却是大变了模样，开始变的善于思考，勤奋好学，私下里提出了不少的看法，深得李世民欣赏。 反正也是没打算搭理李承乾这个小屁孩，李元景便开始关注起了大殿上的情况，小声议论的声音络绎不绝。 李元景很快便发现了与自己记忆中不同的地方，比如说位列自己身后的萧瑀和长孙无忌不见了，不对，不见的只是长孙无忌，萧瑀的位置向后挪了一些。 现在紧随其后的是房玄龄，然后空着一个位置，再然后是侍中王珪，新任中书令温彦博。 李元景一屁股坐在了房玄龄身旁的那个空位置，鸟都不鸟身旁的王珪一眼，朝着另一侧的房玄龄问道：“房兄，这是哪位大佬的位置？都这会儿了还没来？” “殿下快快让开，这是杜相的位置！”房玄龄也有些迷糊，混到他这个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去听什么新闻八卦了。 李元景的突然袭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之后便连忙劝说。 听到房玄龄的话，李元景多少有些尴尬，杜如晦已经有小半年没上过朝了吧？超会上竟然还保留着他的位置？ 不过李元景也没有觉得让开会让自己面子过不去，坦白的讲，李元景除了觉得杜如晦比较抠门以外，其他的坏印象倒是不多。 还有就是之前他借机坑了自己那一次，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却发不起火来，不过还是要感谢的，不管怎么说，他让自己知道了被扎针的真相。 见到李元景让开，房玄龄也猛的松了口气，旋即站了起来，悄悄的靠近了李元景情绪有些阴沉的低声道：“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 “哎，时也！命也！”李元景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致的情况他是知道一些的，不少人提出要用神药青霉素试一试，但李元景一直是拒绝的，最后还是李世民强行下令试一试，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李元景的事情了，最终只能派人拿了一支青霉素过去，事实证明，青霉素对杜如晦的病情真的没什么卵用。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相比较于研究院，这个时候李元景反倒是觉得医学院的成立会更容易一些，毕竟这个时候对李世民以及其他大臣的触动会更多一些，搞一些让他们都头疼的事情成功率也相对高一些。 不过这个时候的李元景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李元景了，两年前李元景一定会借机跟房玄龄提出这件事情，然后看能不能混个编制什么的。 现在嘛…… 编制什么的很重要吗？只要做出了成绩，想要什么还要不来？ 房玄龄同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振奋了一下心神，再次低声提醒道：“你小心些，今日的朝会想找你麻烦的不在少数……” 第191章 来自敌军的助攻 有人想找麻烦？ 李元景倒是不在意，就是不知道哪个乱嚼舌根的把消息透漏了出去。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着，内侍的出现，让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各回各位，各自以站定的姿态来迎接皇帝的到来。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需要人去维持秩序了，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个眼色就知道要干啥。 朝会很快开始，正是好年景的时候，朝堂上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好消息。 先是兵部汇报，被俘虏的颉利可汗已经快要来到长安了等等，此战取得了多么多么牛逼的成就，而我们的损失又是多么多么的小，反正就是功劳往天上吹，损失往地下埋，这个时候谁会去在乎这些？ 但任何时候，总是会有那么一小撮不怕死的人跳出来充当那根搅屎棍。 “陛下，臣有事要奏！”一名不知名的官员，站位也相对靠后的站了出来。 其实要奏报也没那么多繁琐的规矩，什么必须获得皇帝的同意才能开口，都是浮云，正常的流程是只要一定时间内皇帝没有拒绝，或者上官没有拒绝，那就可以奏，但是你自己得掌握好分寸，临时奏报不是什么人都玩的转的。 正常程序是，这些奏报都要先审批，通过后才能汇报，就算御史也是一样的，弹劾也是有弹劾流程的，不是说脑门一热就能站出来开炮的。 事实上能让御史站出来在朝堂上发起弹劾的，都是皇帝点了头的，不然御史根本就不敢随便乱弹。 当然，如果御史站出来骂你不懂规矩什么的突发性事件，这是不需要提前汇报的。 见李世民没有拒绝，这名官员便横跨一步站在了正中央的道路上，双手拱拳，微微一弯腰，说道：“据臣了解，赵王殿下的织布工坊仅在长安、洛州二地开设，而此前朝议决定将伤兵安置在织布工坊等处，现大军分批归来，府兵并不能随意出府，臣觉得此安置政策不妥，望陛下重新制定！” 此前的朝议决定的是由朝廷出面联络，将因伤退出府兵序列的伤兵安置到赵王名下的产业，此举用意有二，一则是给这些失去重劳动力的伤兵谋一条生路，二则是减轻朝廷负担。 这个决议没人有意见，不论是大会还是小会都是全票通过，但当时也是有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的。 就比如说现在这个问题，织布工坊只有两个，但天下府兵可是分散在各个军府的，就算退出了府兵序列，他们也不可能随意走动，更不可能举家搬迁至长安或者洛州，因为这两地都没地给他们，况且他们也不愿意背井离乡。 那么问题就来了…… 李世民轻飘飘的看了眼提出意见的陈御史，又将目光看向赵王，道：“赵王，你有何看法？” “没什么看法……”李元景无语的站起来说道，这些人还真特娘的叫一个无聊，什么事情都能逮着咬几口。 话说，你们的脑子呢？就这点智商到底是怎么站在这里的？ 嗯…… 李世民目光不善的瞪了自己一眼，李元景还是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常年待在宫中，对民间疾苦可能不太了解…… 清了清嗓子，说道：“织布工坊又不只是织布工坊，这不是还有万民布店呢嘛，一个县开一家店，一个军府安置几十个伤兵不成问题吧？” 陈御史愣了下，房玄龄愣了下，王珪倒是没楞，直接懵逼了。 李世民有些无语的看着李元景，这货还真是会瞅机会，这一下等于是瞬间把万民布店开到了整个大唐，而且用来安置伤兵的话，地方豪强还是一边玩去吧。 伤兵可不只是伤兵，他们还是有不少依旧在建制里的战友呢，而且对于他们未来的生活，军府也不可能不管，而一旦他们聚集在了一起，若是遇到了欺负，就是县衙都不敢不管。 伤兵倒是得到了安置，可如此看来，占了最大便宜的反倒是织布工坊，等于是直接利用军方的庇护把万民布店推向了全国，而等他的五个分坊开设起来以后，那钱赚的哗哗的。 想到这里就是李世民都有些眼红了，当初自己咋就没插一脚呢…… “朕听说万民布店最少每人每日七钱？每月还能拿到奖金？”李世民语气中满是醋酸的问道。 “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最低标准是每人每日八钱，若每月工作满二十七天，则可获得三十钱的全勤奖，折算下来每日折合九钱，每月二百七十钱，今年开始，年底歇业的时候会多给一个月的工钱作为奖励，也就是说一年能拿到十三个月的工钱。”李元景越说越是兴奋，难得的机会能让自己在朝会上自吹一波。 自己虽然也很抠，但却不是那种守财奴，对于能为自己带来财富的工人，李元景可是一点也不抠门，按照这个薪资，最低的等级一年都能拿到三千五百一十钱。 李元景可以拍着根本就没有发育的胸口自豪的说，全大唐独此一份，谁家都没有这个待遇。 嗯，李世民的眼光好像有些不善，脑袋瓜还算是灵活的李元景瞬间想到李世民这么问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吹牛逼，而是让自己说一说给伤兵的待遇。 李元景微微笑了笑，突然间他又有了个天才般的想法，能让自己跟军方捆绑的更为牢固，几年下来别说是地方豪强，就是官府都不敢插手。 当然，该要的脸还是得要的，李世民可不是什么善茬。 “皇兄，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好歹我也是你皇弟啊，一家人咋就不能友善一些呢？”李元景很不适应的开始撒娇。 当然，迎来的并不是李世民溺爱般的笑容，而是一张恐怖的能让人做噩梦的黑脸。 “行了！行了！你别这么看我，再看夜里该睡不着了，他们的待遇跟长安万民布店的待遇一样，哎呀皇兄，赚点钱不容易，好不容易搞了个赚钱的门路，一匹布能赚个几百钱，你愣是追着我让我把布价降到百钱，我不是也没说什么闲话嘛……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等等，你还是别开口了，金口太贵，我这小身板享受不起，这样吧，每个万民布店每年净利润的一成，用作安抚战死的府兵家属，先说好啊，各县只管各县的，分的多少全看各县能赚多少，别指望着我从其他地方补钱过去。”李元景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气，主要是李世民太不配合了，搞的只能自己来演一出独台戏。 这个计策的优点在于他不仅抓活人，更是连死人也不放过，而好处就在于，地方豪强若是真敢动什么心思的话，整个军府的府兵都会教他们怎么做人。 李世民心中满满的全是懵逼，原来还有这种骚操作？虽然李元景把自己说的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但今天这话若是传出去，到了外面那就是陛下为了让天下用上便宜的布匹，脸都不要了天天追着赵王让他降价。 而今天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去为难赵王，让他吐更多的利益出来让给军人。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该配合一下呢？ “三成吧，反正你也不指望这个赚钱！” 李元景看着李世民，突然间老脸一黑，特么的让你配合不是这么个配合法的，不会配合你就别说话。 “二成，最多二成，你敢还价我就敢撂挑子你信不？” 第192章 李大喷子又来了 李元景这一下很皮，不过皮的李世民很舒服。 无关紧要的让他皮一下，最终自己也同样得到了好处，李世民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钱，而是民望。 就算是他起家的军队，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事实上，李建成在军中的威望真的不低，甚至远远的超过了李世民。 玄武门之前，李世民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军事，属于全方位的落后，他想上位，只能依靠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条路，其他任何一条路都是走不通的。 正是因为李世民深知自己在许多才能方面不及自己的大哥李建成，以及自己坐上这个位置之后隐藏在身边的一些风险，所以他才更加努力的去处理政事。 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摆在他的面前，隋炀帝杨广，两人的路子其实差不多，自己甚至不如杨广，比自己还厉害的杨广因为骄傲自满，膨胀的不能行结果葬送了隋王朝，李世民每每想起杨广的事情，就不断的告知自己不能浪，绝对不能浪，必须矜矜业业，如坐针毡的去当这个皇帝。 织布工坊开往全国，朝廷也不是完全没好处，毕竟还是要交税的，这不正是开源的一种方法吗？ 而经过今日李元景的这么一闹，外界对于自己这个皇帝的形象也会有所改观。 所以李世民没有去制止李元景，反倒是在最后配合了他一下，间接的承认了之前自己那懵逼的眼神其实就是在威胁他，事实上李世民都不知道那一刻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 而看着他们兄弟两人一唱一和的互动着，大殿中众人的反应也是各自不一。 坚定的站在李世民这一边的则觉得这样挺好的，虽然场面那个啥了点，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而反对的一派则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收到了侮辱，其中尤以王珪为代表，他是世家在朝堂中话语权最重的，但是偏偏，王珪却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几家的事情，凭什么让我一个人站出来顶锅？ 朝着某个方向去了个眼神，一名隐藏在人群中的官员会意，轻轻摆动了下身体，朝着正中央走去。 “陛下，臣有事要奏！” 依旧是老套路，没有反对则是支持。 李元景轻轻的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刚才王珪的动作他可是看在眼中的，虽然很细微，不盯着他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此次大战朝廷共出兵三十余万人，力役百万，一战斩灭突厥近十万兵力，俘获无数，迫使突厥残余不得不西逃谋生，然大唐此战死伤却远远少于对方，其因有三，陛下英明决断，前线将士作战坚决，谋略果断，以及这利国神药，此战伤兵二十余万，重伤需用药者五六万，而这五六万人中，却有近半数得以返乡。” 说到这里这名官员顿了下，嘴角不经意的微微上扬，铺垫完了，该来正事了。 “此等军国神药，臣觉得当由朝廷掌控才更为妥当，一则是可以更好的保密，防止神药外泄，若只是流入民间倒还好说，无非就是图个利益，可若是落入不臣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李元景手中的青霉素虽然单位并不算高，但这个时候人的体内对于抗生素的免疫力并不高，所以这种单位的青霉素足够用了，就算效果差强人意，正常情况下救回一条命问题并不大。 而此次作战五六万重伤兵仅仅只救回一半，原因并不在于青霉素，而是在于复杂的战场环境。 那些死亡的士兵，大多数根本就没能活着走下战场，而因使用青霉素依旧死亡的士兵，大约只有不到一千人，二十比一的概率。 这个情况已经没人敢再去挑毛病了，放在以往的话，这五六万重伤兵能活着回来五千人皇帝就得高兴的要大赦天下了。 所以，他这个角度是站在朝廷的位置上去考虑的，外人挑不出太多的毛病。 但真的如此吗？ 李元景嘴角轻轻一瞥，这货说的还真是堂而皇之，这帮人要是没点小心思，我李元景倒立吃……咳咳，不水！ “那你的意思就是提醒一下陛下，得防着点本王么？” “下官并无此意，此乃立于朝廷而言，由朝廷掌控，其实是最好的结果。” 李元景轻轻一笑，看来房玄龄那个货知道的内幕消息不少啊，今天从上朝到现在，满打满算说了三件事情，其中两件都是针对自己的。 李元景没心思去问对方叫什么，看他站的位置就知道了，最多不会超过从四品上，这要不是某人养的狗，我李元景……咳咳，还是算了…… “嗯，朝廷不仅需要青霉素，还需要大量的铜钱和耕地，不如这样，本王把青霉素工坊以及秘方如数赠予朝廷，你们也把所有家产捐赠给朝廷，如何？”李元景轻飘飘的看着整座大殿，这个时候他针对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在场的所有人。 友军自然是误伤不到的，友军自然知道自己的意思，他们会合理的把防爆盾牌举起来。 例如说房玄龄这个货，他现在就一脸淡定的看着笑话。 “一个是利国神药，仅此一处，一个是天下人人皆有之物，两者能一样吗？还是说赵王你真的有别的心思？”魏徵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前面忍倒不是觉得李元景说的有问题，而是魏徵发现自己看见李元景就想怼他，前面他说的有理，自己忍了，但这一次魏徵认为他说的不再理，完全就是偷换概念，胡搅蛮缠，所以他立即决定站出来怼他，老子才不惯你那些臭毛病呢！ 预想之中的杠精没有出现，反倒是老杠精魏徵跳了出来，李元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可是老熟人啊，怼他怼的完全没心理压力！ “不管它是利国神药也好，烂大街的货也罢，那都是本王投入的巨额的资金，人力，物力以及精力等研究出来的，你们都是圣人，那又为何不散尽家财资助天下人？为何不将家中藏书置于市井，任由天下寒门士子借阅？ 凡是涉及到你们的，都是不该，不合理，涉及到别人的那便是理所当然，既然你们一个个的都成了圣人接班人，那本王也就不跟你们胡搅蛮缠了，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不是想把青霉素献给朝廷吗？可以，本王没有意见，在场的不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你们凑够一千万贯，本王把青霉素秘方卖给你们，圣人你们自己当去，本王就是这么俗！都特么给你们惯的臭毛病……” 第193章 全凭一张嘴 李元景可以毫不客气的将在场所有的大臣挨个骂一遍，反正也不指望着谁能替自己说好话，谁又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只是就事论事而言，凭什么自己辛苦搞出来的东西，你说拿就拿走？还装的跟拿走你的东西是为了你好一样？ 李元景并不怕事，他连裴家的闷棍都敢还回去，你们这些朝中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人，又凭什么觉得李元景就得按照你们的思想，任由你们随意摆布？ “据臣所知，殿下好像总共花了也不过百万贯吧？”面对着李元景的开炮，魏徵却并不在意。 两人都是以开炮而著称，谁怕谁啊？ 言外之意就更明显了，你自称研究就花了三十多万贯，那么现在我再给你多加点，算你百万贯吧。 花了百万贯张口就敢要一千万贯，这合适吗？ 况且，到底花了多少钱谁知道？ “魏监此言差矣！有民用十年开垦一片成熟土地，第一年刚刚播下种官府便要将其收走，如此一来，何人还会继续开垦？” 听到这句话音之后，房玄龄愣着努了努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对方。 本来他是打算站出来回应魏徵的，结果没想到被人抢了先。 而这个人并不是别人，而是刚刚改任御史大夫不久的萧瑀。 这位的地位可不是一般人敢随意去挑战的，自身本来就牛逼不说，家世背景还一个比一个牛逼。 其自身刚正不阿，光明磊落，所以不仅李渊喜欢他，就是李世民对他也比较敬重。 更不要提他爹是南朝梁明帝，他姐是隋炀帝的皇后，萧皇后。 但魏徵也不是什么善茬，你萧瑀背景再牛逼，那也是前朝和前前朝的事情了，现在大家都一样，况且站在自己身后的则是山东士族。 “萧公言之有理！亦言之无理！朝廷当然会全盘考量，自然不会让出力的人损失太多，但朝廷也不会容忍狮子大开口的！”魏徵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龙椅上的李世民有些头疼，说好的世家跟李元景对刚的，怎么到头来自己人先跟自己人刚上了？ 想把青霉素收回来这件事情李世民也考虑过，但这里面不止是李元景一个人的事情，许多大臣都参与了进去。 叫得最欢的，是那些没有参与进去的人。 收回来的确对朝廷有益，李世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杜如晦提醒过自己的那一句话，朝廷守不住这个秘密！ “此事日后再议！”龙椅上的李世民最终还是开口制止了这场纷闹。 也不需要做的太多，仅仅这一句话就够了，态度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了。 朕心中有收回来的想法，但你们就不用多哔哔了，朕心中有数。 接下来大臣们又汇报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倒是没有人再去找李元景的麻烦，殿中的气氛也因此而沉闷了一些。 又是几件鸡毛蒜皮的事情过后，房玄龄耸了耸肩，径直走向了大殿中央。 后面倒是有个家伙想要奏报，结果看到房玄龄站了出来，他自己只能悄悄的退了回去。 “陛下，前朝萧皇后即将入朝，请陛下裁定以何礼仪相待之！” 萧皇后即将回到长安，这也是最近朝中的一件大事情，但萧皇后毕竟是被突厥人捉了去的，有人说她在北边扶持了杨政道，朝廷不去计较这些便为仁义，也有人说她毕竟是前朝皇后，应该礼待。 关于萧皇后的事情各说纷纭，但作为当事人萧瑀，在这件事情上却只能默不作声，他压根就没有发言的权力，最多就是期望一下陛下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别刁难自己的姐姐就成了。 “玄龄有何看法？”李世民不咸不淡的问着。 “当以礼待，以显大唐包容之心，仁义之政！”房玄龄缓缓说道。 这其实是早就商量好的，李世民觉得应该礼待，但这些话不能自己直接说出来，得让大臣提出来自己同意才行。 但萧皇后毕竟是前朝皇后，又在突厥待了那么多年，自己作为当今皇帝，也不太方便做的太多。 李元景努了努嘴，其实在这里自己是没什么话语权的，若不是为了之后想要拿到那批战利品，他才懒的参加朝会，无聊到极致，还得接着某些人的暗箭。 但李元景也没想到事情竟然突然扯到了萧皇后身上，对于这个女人，李元景也算是了解过，至少相比较而言，萧皇后和武则天之间，甚至是长孙皇后之间，李元景最熟悉的就是萧皇后。 李元景觉得她很可怜，但又很坚强，非常有智慧，历史上她能帮助杨广夺嫡成功，也能从突厥归来之后受到李世民的礼遇，这些都说明了她的聪明智慧。 或许心机很深，但能为了一个目的，而隐匿这么多年，终归也是值得让人敬佩的。 当然，李元景最敬佩的还是她这些年来所做过的事情。 李元景想了想，最终还是迈步站了出来，换了一副正经的态度，拱手道：“陛下，臣弟认为，当以太后之礼相待之！” “哦？”李世民脸色轻微的暗淡了下来。 他能对萧皇后以礼待之，自然是因为萧皇后在突厥的所作所为获得了李世民的认可，但凭此就给她太后的待遇，凭什么？ 大唐立国至今，还从未出现过一个太后，即便是自己的生母，也仅仅是大唐立国之后才追封的皇后。 当然，这个主要是因为窦皇后死的太早，那时候李渊还不是皇帝呢，而李渊现在还健在，礼仪上不合适追封窦皇后为太后。 李元景提出以太后之礼相待，多少让李世民心中有些不爽。 追封一个前朝皇后为太后？还是活着的？凭什么？ 李元景倒也不慌，理由嘛，他能找出无数个，至于这么做的理由，算是一种情怀，也算是给自己拉个关系吧…… “大唐承自大隋，仅此一条便足以！”李元景不动声色的说着。 唐朝的天下虽然是李家父子打下来的，但大统却是继承于隋朝，李渊当年逼迫隋恭帝禅位给他，然后将隋朝国号改为唐，这才有了唐朝。 如果真的要去钻牛角尖的话，其实可以看做是唐朝是隋朝的延续，只不过换了帝王而已，虽然历史上并不这么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渊的确是从隋恭帝那里获得了传承，从而变的师出有名，获得百姓的认可与支持。 当然，仅仅一条理由是不够的，虽然嘴上说的挺嗨，但李元景心中还是有点逼数的。 “臣认为家姐不足以殿下厚爱，大唐是太上皇与陛下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与此并无瓜葛，臣别无所求，只求家姐能安稳下来过完这一生……” 第194章 本王全都要 李世民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元景，这个小王八蛋又给朕上眼药呢！ 不过李世民大概是觉得之前自己表漏出了想要带走青霉素让他不爽，所以才会这么做。 反倒是萧瑀这个人很有眼色，自己站出来替自己解了围。 如果不考虑政治因素，仅从展示大唐仁义这一面出发的话，给她个太后礼遇也就给了。 但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萧皇后其实早在正月的时候就回到了长安，如今隐居在萧璟府上，回来的可不止萧皇后一人，还有她的孙子杨政道。 之所以压着没有提出这件事情，主要是因为前线战事未定的因素。 如果给了萧皇后太后礼遇，那怎么去安排杨政道？ 李世民是个念旧，念情的人，如果萧皇后在北边的时候与义成公主狼狈为奸，早在她回朝之前李世民就想办法弄死她了。 礼待萧皇后，另一个深层意义在于招安那些追随的隋朝百姓，另一个则是安定天下人心。 所以说，礼待可以，但给太高的地位，那是绝无可能的。 从政治方面考虑，开国和继承是一样的吗？一旦给了萧皇后太后礼遇，也就意味着，以后杨氏子弟造反就有理由了，你们抢了我杨家的江山，我为什么不能再夺回来？ 这个时候名份还是很重要的，如日中天的唐王朝崛起还要借助隋朝的名份呢，更何况是造反呢？ 而李元景给出的理由，正好是大唐上下都在全力避开的理由。 “臣认为赵王言之有理，萧后虽在突厥，但也始终心系大唐子民，竭力避免了不少战争，称之为母仪天下也未尝不可，所以臣觉得陛下当以太后之礼相待！”王珪轻挑挑的站了出来，朝着李元景挑着眉。 本来他是不想站出来的，但没想到李元景自己跳了出来给自己一个理由。 至于会不会遭到陛下的猜忌，无所谓了，反正双方现在也差不多是水火不容了，还差这么点吗？ 论翻脸的能力，没人能比得上朝堂上的这些人，虽然这么做有些风险，但王珪还是觉得挺值的，至少可以给李世民上点眼药，也顺便恶心一下李元景。 年轻气盛嘛，说不定能搞出点什么意外的新闻呢！ 当萧瑀和王珪两个人接连站出来表达了完全不同的理论之后，加上李世民那能杀人的眼神，李元景也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 先前的确是因为有些想法，但更深远的东西却没去多想，自己的政治觉悟的确不高，特别是这些不掺杂金钱的政治事件。 不过李元景也有李元景的优点，那就是该不要脸的时候他绝对会比任何人都不要脸。 如果王珪不掺和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这货一站出来就相当于给自己提了个醒，在给萧后待遇和自己赚钱这方面，李元景当然是选择后者啦。 李元景随之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朝着李世民挤了挤眼睛，大大咧咧道：“皇兄啊，我觉得你还是换个侍中吧，怎么说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这么不带脑子的跟着一个孩子胡闹，一点也不成熟，让这样没脑子的人掌握着这么重要的衙门，早晚是要出事的。” “你……”王珪被李元景突然的转折气的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这不是在大殿上，他真想一脚踹死这个货。 老夫这是在帮你说话的好不好？虽然动机不纯，但你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吧？反手就是一刀？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元景，不得胡闹！”李世民紧绷着脸，但心中还是被逗笑了。 不管李元景是有心还是无意，至少这个处理没什么问题，自己搞出来的问题，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虽然不要脸了点，但效果足够好啊。 其实李世民也挺想骂一骂王珪的，但就是不敢，不对，是不值得这么做。 现在李元景替自己骂了他一顿，也算是让李世民念头通达了。 以李世民对李元景的了解，似乎，这货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得笑了笑，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担心王珪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李元景这个二货给气死？ 李元景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一关糊弄过去了，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少来参加朝会的好，这里面一个个的都特么的是老狐狸，自己这小身板根本就扛不住，随便有点什么小心思都能被他们当场钻了空子。 接下来又是一阵无聊的奏报，无聊的让人昏昏欲睡。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这才终于来到了正题。 户部尚书戴胄终于从那该死的地方站了出来，按照之前商定的结果，给将士们的赏赐会在下旬的朝会中商议公布，但是提前是要把钱的问题解决的，问题不大，也不愁处置，就是能换多少钱的问题。 “此番征战，共缴获牛十万余头，羊一千二百余万头，各式马匹三百余万……牛可入官用于耕种，优质战马则可用于军中，其他的可酌情售卖，羊按照以往的惯例，大约二百至三百钱一头，但此次所获数量众多，价钱可能会有所下降，臣等商议了下，觉得每头一百五十钱较为合适！”戴胄把整体情况汇报了下。 战利品还在军方手中，但换钱却是由户部来负责的，一千二百余万头羊是一共的数量，具体有多少就是军方也不知道，那么多谁有空挨个去数？ 其实就是大差不差，羊的话李世民已经传话，每名将士按照级别赏赐二至五头不等，大军可以用一部分羊来作为口粮，所以实际上能带回来的大约在八百万头左右。 毕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动用了百万人的规模，仗都打赢了，还获得了如此丰厚的战利品，不给辎重队点肉吃吃也说不过去。 至于商量，戴胄商量个屁，李世民直接让人传话给他，一匹羊一百五十钱。 “臣觉得还是按照正常程序走便是了，想要的直接去户部登记交钱即可。”有人站出来说道。 这也算是给大臣们的福利了，当然，最占便宜的还是那几家，朝廷要的是现钱，能够一次性给完的，要不然也不可能给这个价格，如果拿去零卖的话，自然赚的更多，但有人会把李世民给喷死的。 李元景正捉摸着是直接在这里提出来呢？还是下朝后直接追着戴胄去户部登记，结果便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转头一看，房玄龄正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说老铁，别特么的这么看着我，会出事的…… 李元景恍然大悟，连忙站出来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有多少羊本王全部要了，走钱庄的账目，到时候钱庄会派人与户部一起清点，赏赐将士的话也不用户部再去数钱拨款了，一起开个条子，让将士们直接去钱庄领钱便是了，省事，省时还省力……” 李元景的话让殿中不少人脸色一黑，特么的老子的福利让你抢完了？ 最郁闷的当属五家的人，老子承受了高额的利息从钱庄贷出来的钱就是为了这批羊的，结果你特么吃了利息不说，还要把羊都给吃了？ “殿下倒是好牙口，吃的下吗？”王珪一副阴阳怪气的说道，刚被李元景呛了一口的他正是不满的时候。 “王代侍中这个醒提的好，本王吃不下不要紧，可以请将士们一起吃嘛，这样，这批羊本王要了，之后兵部和户部派人去本王府上走一趟，商议下给将士们发福利的事情！放心，这点钱本王还是出的起的！” 第195章 老夫陪你玩 李元景想要独吞这一批战利品，这不仅得罪了那些有心思的官员，同样也得罪了那些中立官员。 普通官员的要求倒是不高，只是希望能趁着这个机会买个几十几百头牛羊来改善下自家的生活条件，这个要求是真的不高，就算是那几个大户也不敢忽视这个群体，无外乎就是自用，按照以往的惯例给了也就给了。 但这一次李元景不仅要吃掉他们的份额，同样连这些中立派也都不放过，这就有些过份了。 李世民自然不会看着李元景这么嚣张，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所以在双方对刚的矛头刚刚出现的时候，李世民便立即将这股火苗按压了下去。 “赵王有这份心倒是好事，不过朝廷也不可能全部卖给你！”李世民转头看向戴胄，吩咐道：“留下一百万头羊！” “诺！”戴胄点了点头，在这方面他也属于中立派，事实上除了那几家大多数都是中立派。 李世民留下的这一百万头，大概就是要照顾这些中立派的，至于说世家，这个就只能抱歉了。 “哼！”大殿之上，王珪轻轻的冷哼一声。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就算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被李元景摆了一道。 起初贷款的时候并不顺利，这个时候街道上传出了钱庄缩紧贷款，可能资金出现问题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王珪还没来得及查。 不过钱庄的反应倒是迅速，直接通过了几家的贷款申请，同时约定利息为一成五，不算是最高的，但也比普通的要高不少。 王珪原本是希望引诱赵王四下出击，尽可能的多花一些钱，然后在这个时候在发动群众去取款。 这个时候钱庄没有足够的钱来应付，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但钱庄的背后站着的不止是赵王，还有李世民，甚至三省六部也有份。 作为侍中，王珪就是当事人，这一点他很清楚。 所以，一旦出现挤兑，这笔钱朝廷必然会拿出来的，但是朝廷有钱吗？ 没有，拿不出钱来填这个坑，百姓迁怒的可就不只是一个钱庄的问题了，甚至连朝廷都要遭受波及，李世民敢去赌吗？ 这个时候，世家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作为钱庄最大的债主，只要他们按兵不动，钱庄就不会发生危机。 其用意无非就是为了告诉皇帝，少耍点心思，大家和声和气的还能相安无事，别总觉得你是皇帝就很牛逼，惹急了我们照样有办法收拾你。 但是现在，计划却发生了变化，只能说是偏出了他们的预计，或者说比他们预计的发展的更好了。 他们贷出的钱拿在手中无处可用，还要承担着巨额的利息，若是用来做成这一笔生意，赚的可不只是翻倍，那点利息到也不在乎。 现在生意明显是做不成了，明面上他们是最大的输家。 但事实上呢？ 王珪并不觉得他们是真正的输家，反正已经决定的事情几乎是不大可能改变了，就算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去把这件事情驳回，最终也只能是拖延一段时间，反倒是给了皇帝直接收拾自己的机会。 王珪暗暗的看向了李元景，心中满是鄙夷道：‘既然你想玩，老夫就陪你玩一玩！’ 接下来的朝会相对而言平淡了不少，临近结束之时，算是迎来了此次朝会的另一个高潮。 西北诸国遣使至长安递上国书，愿意遵李世民为天可汗。 这算是一件大事情，而且也不是李世民刻意去暗示他们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被吓到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突厥人，三年前还曾兵临渭水，逼的李世民不得不与其签订渭水之盟，赔了大量的好处，而今天，仅仅三年的时间，李世民便带领着唐军打的突厥灭国。 就算是被灭国的突厥，也依旧是强大的敌人，西北诸国压根就不敢去招惹他们，事实上现在有两个突厥，李世民打的这个是东，另一个相对较弱在西，东边这个的残余力量就是逃去了西边。 对于三五万人就敢成一国的西北地区，这个时候他们还真的就硬不起来。 遵李世民为天可汗，面子上好像有点过不去，但那又如何？ 天可汗是白让你当的？我们的尊重是白给的？意思就是我们不招惹你，以你为尊，但若是我们有事了，你得来帮忙。 李世民早就知道了这件消息，不然的话这帮使者是进不到大殿上的，即便如此，李世民还是高兴的不能自我。 当即表示接受，并且赏赐了这些小国不少的礼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从大唐嘴里随便漏点出来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财富，当然，指的是布匹，丝绸之类的西域稀缺货。 天可汗不天可汗的，李元景倒是不在意，只是现在自己怎么觉得好像有点在刀刃上踩钢丝的感觉呢？ 前有狼后有虎，自己这个赵王怕是还真不好干。 但这个时候又找不到退缩的理由，至少得先打赢了这一仗再说，不把那帮人的嚣张气焰狠狠的打下去，后面的骚操作还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就这么退朝了，李元景也没想着要跟着去御书房，而是随着大部队朝着外面走去。 不过刚出大殿便被一位中年内侍给拦了下来，声音尖尖，露着笑容道：“殿下，皇后请您走一趟！” 李元景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眼，发现确实有些熟悉，好像是皇后身边的太监。 “何事？” “皇后听说殿下今日进宫上朝，一早便派奴婢在这里候着呢，说是自打殿下搬出去之后，也不太方便来往，日子久了也就有些想念，想跟您说一说话。” “领路吧！”李元景点了点头，自己的确很久没有见过皇后了，主要是当时觉得她表演的痕迹太重了。 不过后来想了想，其实是自己多想了，放在她那个位置，不论怎么做，只要自己心中有想法，怎么看都能找到问题的。 但作为嫂子关心一下小叔子，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叔子，从法理和伦理上来说都没什么问题。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有些小肚鸡肠了。 之前不来是有借口，现在人家派人在这里等着，自己还不去的话，那就说不过去了。 第196章 来自嫂子的关爱 上朝的两仪殿距离长孙皇后居住的立政殿相聚并不远，中间仅仅只隔了一个万春殿。 片刻功夫，李元景便在内侍的带领下进入了立政殿。 不过这里终究是后宫，李元景虽然年纪不大，但该避讳的地方还是要避讳。 内侍进去汇报的时间比以往更久了一些，李元景倒也没有着急，而是淡定的观察着皇宫。 坦白的讲，这里比自己记忆中的皇宫更加破败了一些。 是的，就是破败。 理想中的皇宫不说金碧辉煌，至少也要让人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问题。 而面前的皇宫，除了打扫的还算是干净以外，其他的根本不值一提，脱落墙皮留下的痕迹，这并不是通过清扫就能解决的。 “殿下请随奴婢来！”刚才去汇报的内侍终于走了出来，不过面上的表情却带着一丝凝重。 领着李元景向前走了几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殿下，这话本不该奴婢开口的，待会不论皇后娘娘说的是您开心的或者不开心的事情，请您顺着点娘娘的心意。” 李元景下意识的认为长孙皇后要找麻烦？还是搞一些会让自己不高兴的事情？ 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皇后的人品，似乎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这个老太监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一个提醒，也没你这么糊弄的，李元景板着脸道：“本王如何行事，岂用你教？多事！” 内侍努了努嘴，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开口。 跟在长孙皇后身边是幸运的，因为长孙皇后脾气很好，就算犯了点错误，也不会动不动就刀枪棍棒的招呼，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这里更舒服的了。 但跟在长孙皇后身边也是不幸运的，大多数时候他们想夹带一些私货是不被允许的。 虽然这话有些冒犯赵王，但自己是善意的提醒，被赵王这么一番训斥之后，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也有些无奈。 这意味着就算自己在皇后面前说了赵王的坏话，皇后也不会记在心上，甚至会告诫自己做好自己，不要去乱嚼舌根。 ‘咳咳……’ 临近大殿，李元景隐约的听到了立政殿内传来的咳嗽声。 不用想也知道正在咳嗽的人是谁，宫人们是不敢在这里咳嗽的，身体不舒服会第一时间去看病吃药，这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大步迈入大殿，长孙皇后面色稍稍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疲惫了不少，一只手正抓着手帕放在嘴前轻轻的咳嗽着。 “臣弟见过皇嫂！”李元景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似乎才理解内侍的提醒，原来是皇后身体不适。 不过他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提醒就要有个提醒的样子，哪有你那般直接教本王如何去做的？ 这也就是在立政殿，那货要是敢在其他地方，估计活不过三天。 “元景来啦？快坐！”长孙皇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连招呼着。 “皇嫂身体如何了？御医可曾看过？”李元景找了张距离长孙皇后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他可没胆子去坐在床榻的另一侧，那是李世民的位置。 “元景有心了，这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一会儿就过去了。”长孙皇后苍白的脸色微笑着说道。 模样不是太好看，换个胆小的，再换个时间，或许还会觉得有些吓人。 “皇嫂还是要多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您的身体健康，皇兄的底气就更足一些！”李元景模式化的关心着。 他倒是有些好奇长孙皇后到底得了什么病，不过这会儿问是不会得到答案的，决定待会找御医问一下。 然后在外面找到相同症状的病人，用他们来进行研究试验，若是能把皇后的病治好，到时候看李二还会不会扭捏着不肯给编制！ “哎！本来是想与你多聊一会儿的，未曾想到身体突然不适，那便改天吧！”长孙皇后有些遗憾的说道。 “无妨，臣弟随时有时间，皇嫂何时想聊天派人通知一声便是。”李元景悻悻的点了点头，还能咋说？怪人家让自己白跑一趟？ “元景！” 李元景正欲离开，却被长孙皇后喊住，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却发现长孙皇后正伸手指着一侧。 “把那些带走！”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那几只大箱子，自己好像没往宫里送过什么好东西吧？ 见到李元景一脸的不解，长孙皇后便解释道：“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可惜皇嫂手中余钱不多，倒是这些年陛下赏赐了不少宝物，你看着处理掉换成钱吧，也算是皇嫂对你的一番心意。” 李元景呆呆的楞在了那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直到现在才明白，让自己来聊天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用意是要给自己这些宝物。 皇后手中的确没多少钱，本就是个节省的人，后宫开销又那么大，这些年她甚至连自己的嫁妆都添进去了不少。 虽然很多事情她都不参与，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听李世民提起过这件事情的，所以知道钱庄的重要性。 “皇嫂不必如此，钱庄不缺钱的！”李元景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外表露钱庄不缺钱这种话。 “缺不缺钱，皇嫂还不知道吗？收下吧！”长孙皇后朝着李元景去了个眼神。 这个目光终究还是被李元景给捕捉到了，顺利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这也是个人精，不对，是个戏精，除了身上的病以外，满满的都是戏。 现在里里外外都在营造着一种气氛，钱庄的余钱真的不多了，已经穷到需要皇后拿出家底来变卖才能维持的地步了。 有宵小之心的人，这个时候必然会是得意忘形。 离开立政殿，还是先前那名内侍跟着走了出来，李元景停下脚步低声问道：“皇后所患何疾？” 古人小病称疾，大病称病，一旦医者说是病而不是疾，家人基本上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不少人说是气疾！” 气疾这两个字，还是给李元景提了个醒。 气疾是一个很庞大的系统总称，即呼吸系统，循环系统，淋巴系统的总称。 中医属于是经验科学，因为这么多年传承下来，并不是没有道理，也不能说是伪科学，最合适的就是加上经验这两个字。 没有现代化设备的辅助，仅凭经验二字来操作，也不能指望他们能把病症分析的那么透彻，反正就是大差不差，知道问题在哪一块，大多数人就是先按照最像的病症开药，一段时间后若是没有任何缓解，则进行第二顺位调药，如此继续，直到对症为止。 但宫中的御医可不是那些外面的小菜鸟，经验方面他们不缺，大多数时候都能直接看出病症，就算是有误差，那也是很小的误差。 再换算一下的话，就是类似哮喘这类的病，这个时候李元景也想到了，长孙皇后也是个英年早逝的悲催人物啊。 但哮喘的话…… 李元景郁闷的挠了挠头，这特么的可是世界性难题啊，从古至今，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我该咋办？要不换一个？ 第197章 连个牛肉都没有 哮喘怎么治李元景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李元景直奔户部，关于后续的一些问题需要跟戴胄好好的商量一下，不过结果很让李元景意外。 “具体的数额连你都不知道？”李元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戴胄，堂堂户部尚书，竟然不知道战利品有多少，这说出去谁能信？ “不只是老夫不知道，便是李尚书也拿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来！”戴胄微微一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真是一笔糊涂账！”李元景无语的叹了口气，大唐军队都这么糊弄的吗？战利品都清点不清楚？ “殿下有所误解了，牛羊之数本就不利于清点，连续赶路又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打了胜仗，按照惯例回程的路上是会拿一些战利品来犒劳将士们的，这路上到底用了多少？能到长安的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这些都是正常损耗，谁也敢于不了的！”戴胄笑眯眯的解释着。 路上李靖多张两次嘴，他们这边就要少接受几万甚至十几万头，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现象。 至于说清点，没人能清点的清楚，最多就能给个大致数字。 倒也不怕有人中饱私囊，除非你能瞒过去所有人的眼睛，不然的话后果可是难以想象的，为了几头牛羊就搭进去自己的小命，一点也不划算。 再者，按照惯例，后面即便是赏赐之物怕是都比这些羊还值钱，图个啥呢？ “后面怎么交易？”李元景懒的去问这些细节，你们想糊弄本王不管，但本王可不跟着你们一起糊弄。 “殿下放心，到时候双方派人清点，有一头算一头便是了，不过，钱庄那边真的没问题吗？”戴胄微微一笑。 “钱庄早就把钱准备好了！”李元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过交易的地方不能在长安！” “哦？”戴胄愣了下，不在长安又能在哪？难不成还跑到北边去交易？哪能抽得出那么多人手？ “戴尚书可派几人与本王的人一同前去交易，最终再回长安对账，都是账本操作起来也方便，几天就能搞定！”李元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长安交易。 倒不是怕某些人捣乱，而是怕花费太多不必要的成本。 戴胄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妥吧？老夫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有心人可不这么看！” “无妨，让李尚书帮衬着点，再说军中不还有监察御史呢嘛……”李元景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军中的监察御史人数不多，但终归是有的。 其主要职责便是监察军中将士是否违反军纪，或者干一些不该干的事情，人不需要太多，但却没人敢忽视他们。 据可靠消息，这帮人的耳目可是很机灵的，根本没什么内幕消息能瞒住他们。 接下来两人又谈论了一些其他的合作事项，主要是关于钱庄交易的问题。 双方虽然有过合作，但那次合作并不深，不像这一次需要涉及到数次资金的进出。 虽然好奇，但戴胄仅仅只是听着就知道通过钱庄的话，户部的工作量将会减少数倍，其实不只是戴胄，就连陛下也都想看一看这钱庄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 或者说，这就是一次试探，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后面可能会有更深层次的合作。 不过这些戴胄说的都不算，还需要上面去拍板才行。 从户部出来，李元景又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御书房，今天李世民的心情不错，跟大臣们开小会的时间久了点。 李元景没有去打扰，直到该吃午饭的时候，见到散会之后自己才悄悄的走了进去。 作为皇室成员，李元景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正好到了饭点，李元景毫不客气的跟着李世民一道蹭了一顿饭。 “真抠，连个牛肉都没有……”李元景扒拉着面前的饭菜，一遍往嘴中塞着，一边忍不住的抱怨着。 “朕能有肉吃就不错了，你这惦记牛肉的毛病什么时候跟程知节学会了？”李世民没好气的看着李元景，好歹朕也是个皇帝，说见不到牛肉也就算了，还说个真抠？朕要不是你哥，早就把你xx哩个咔咔了！ “都是当皇帝的人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怎么也就是几口的事，何必要糟践自己的肚子呢！”李元景无语的说着，别看这里是皇宫，但这里也是李元景吃过伙食最差的地方了，要是有个美团评价的话，李元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个差评，给钱都不删的那种差评，然后特别标注一下，老板贼抠。 李世民翻着白眼放下手中的碗筷，朝着四周挥了挥手，宫人们会意迅速的退下，并且隔离了一个相对保密的空间。 见人都退了下去，李世民这才开口说道：“现在你该说一说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吧？” “不卖药……” “别以为世家都是傻子，那帮人心思坏着呢，先是往钱庄存了不少钱，又贷了一笔钱出来，虽说你这一次坑了他们一把，但若是他们这个时候取款该怎么办？朕现在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填这个窟窿！”李世民没好气的直接点出了问题。 当初李元景说要包圆了这些战利品的时候他就提出过这样的问题，但李元景死活不肯开口，李世民再三打探也没能得到一点风声。 最终还是卧在病榻上的杜如晦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就选择相信，再不济也可以从朝廷硬挤一些钱出来，反正织布工坊是盈利的，不愁这笔钱回不来。 “我巴不得他们再贷款出来呢，只要他敢贷，本王就敢给，本王有皇兄你这个坚强的后盾在，还怕了他们不成？”李元景毫不在意的哼哼两声，自己缺的不是思路，而是负责执行的人，这个人还必须要可靠。 一个看似很难解决的问题，那也要看是在谁面前，如果是在李世民面前，那么根本不是问题，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是在自己面前，那就要费死个脑子了。 “少在朕面前油嘴滑舌，今日你若是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算钱庄倒了，朕也不会插手的！”李世民面色铁青的看着李元景，他发现就不能给这个货一点好脸色，简直属于那种给二两染料就敢开染坊的货，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李元景微微一笑，装作一副高深的样子道：“做生意嘛，最好是双赢，三赢也行，但是独赢是绝对不行滴……” 第198章 亲自行动 如果可以的话，李世民真的想拿着面前的饭碗，温柔的将饭菜倒在他的头上。 特么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阴阳怪气的，就这么两个人，用得着这样吗？ 李元景嘿嘿一笑，屁股下挪了个位置，距离李世民更近了一些。 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李世民脸上的怒火了，再不告诉他的话，怕是不好交代了。 “其实很简单，这么一番操作之后钱庄的钱的确已经不够了，而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捣乱，所以我打算打个时间差来解决这个问题……”李元景巴拉巴拉的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这一次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李世民也是听的一阵头大，忍不住的拿着用过的筷子敲了敲李元景的小脑袋，这货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先前打伤兵的主意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其他府兵的主意也给打上了。 不过最终，李世民还是同意了这个计划，虽然是动用了军队的力量来办私事，但这些府兵回到家乡以后就暂时不算是军人了。 农耕农耕，平时是农民，打仗是军人，农闲则集中训练，现在仗打完了，又是农闲，刚回来也不会集训，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要干什么事情朝廷也管不着。 而李元景来找李世民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李世民开具一道命令，允许府兵携带兵器出府。 按照惯例来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这也是李世民说他连府兵的主意也敢打的原因。 普通百姓想要出府都需要县衙开具的引子才行，不然一到关卡就被扣下来了，更不要提那些携带着兵器的府兵。 朝廷对他们的管制更加严格，活动范围只能在自己军府范围内，最多也就能在周边几个县活动一下，在远的话，不仅需要县衙的引子，还需要军府的引子才行。 …… 拿到了李世民的手谕之后，李元景便立即联络了戴胄，双方一番交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 虽然得到了皇帝的认可，但户部这边若是不去个重要人物撑场子，事情怕是没那么顺利。 最最重要的是，李元景决定自己亲自走这一趟，一则是有些事情需要亲自交代，二则是身边实在没人了，长安只剩下一个杜荷，但杜如晦也快了，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把他派出去。 李世民那边则是派出了内侍王德，王德最近深受李世民的信任，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渐渐的在皇帝身边立足了。 两人谁也不能得罪，戴胄倒是也想亲自跟着跑一趟，不然会让两位大佬觉得自己托大。 但户部实在离不开人，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了，受不了这样的折腾，最后一想，干脆派户部侍郎封元素去吧，这已经是自己能派出的最高级别官员了。 第二天清晨，李元景带着三百护卫，以及内侍王德带着五十禁卫，夹带着以封元素为主的户部十余名官员一路北上。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连七天都在不断的北上，李元景骑马骑的想要吐，大腿内侧都被磨的隐隐作痛，就算用上了棉花垫子也不行，这几天几乎就是在马背上度过的。 当然，李元景的骑术其实是不堪入目的，全程都是刘虎在负责带着的，即便如此，李元景也是累的不能行。 最终，他们这近四百人在太原附近遇上了班师回朝的大军。 确切的说，他们能在这里碰上李靖大军，要得益于李靖带着大军等了李绩大军几天，加上打了大胜仗，他们这里还有大量的伤员，所以不急着赶路，大军以每天七十里的速度缓慢的朝着长安奔去。 李元景已经很赶了，但还是没能拦下所有人。 这些参与了战事的府兵是不需要全部回长安报道的，惯例就是跟着大军往回走，等大军到了你的军府附近的时候，你这个军府的人可以脱离大部队，自行组队回乡，只有军府校尉可以带着少数本府此次立下巨大战功的士兵跟着大军一起前往长安参加之后的凯旋宴。 若本府无人立下能被拿上台面的战功，那就校尉一个人跟着大军走就行了，朝廷给他们的赏赐，会通过军方渠道发放至军府，再由军府发放到个人手中。 不然的话，几十万大军全部去长安报道一圈在回乡，这不是折腾人嘛？况且李世民也舍不得宴请这么多人大吃一顿，主要是请不起。 班师回朝的大唐府兵，看不出一丝精锐的模样，宛如搬家的普通百姓似的，牵着马，腰间挂着兵器，手中拿着木棍驱赶着成群的牛羊，场面乱极了。 “不知殿下亲至所为何事？”李靖有些意外，搞不清楚李元景为何要亲自来太原找他们，不过之前因为安置伤兵，以及青霉素一事让李元景在李靖心中的形象好了不少，所以这个时候李靖还是愿意跟他好好说话的。 “本王买下了这一次的战利品，让大军带回长安就显得有些浪费了，所以亲自来调度一下，也顺便为将士们谋些福利！”李元景大大咧咧的说出了来意。 李靖有些不解，但还是看向了王德。 “这是陛下交与李将军的密信！”王德没有多嘴，而是拿出之前李世民交给他的一封密信，他的任务就是把这封信交到李靖手中，其他的就跟他无关了。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以及他手中的信，这两个只要出现了，就意味着这是李世民的决定，哪怕没有朝廷的正式命令，李靖也会按照信中的交代去做。 李靖也没有刻意躲避，直接检查了下封印，当着众人的面将密信打开，面不改色的看完了整封信，虽然还是有些不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决定。 “老夫会配合殿下的，但圣喻之外的事情，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李靖刚正不阿道。 “将军放心，本王知晓轻重的，还请传令大军原地歇息几日，另外按照归乡先后顺序整理一份名册，本王好差人去安排。”李元景点了点头，军队里自己最好还是老实点，毕竟之后还要靠他们呢。 李靖直接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平声吩咐道：“传令大军，寻合适地方安营扎寨，休整三日！” 虽然李靖表现的波澜不惊，但心中还是很好奇，左瞅瞅右瞧瞧，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陛下说殿下会给将士们一些酬劳？” “嗯，只要参与的人都有，不过这么多人也不会给太多，几十钱到二三百钱之间吧……” 第199章 都给老子规矩点 三日后，大军再次开拔。 不过这一次与先前有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尽管以至家门，但统军大将李靖没有下令各军府可以按计划离开。 所以太原府的十八个军府，以及河北道的十余军府将士只能继续待在军中等候命令。 这一仗打的还算是顺利，伤亡也没有以前多，但终归是有伤亡的，凯旋归来的热烈气氛下，难免掩藏着一丝丝的伤心。 这正常行军倒是能让人短暂的忘记这些痛苦，可大军一旦停了下来，又没有接到任何消息，这人心里面就难免会多想一些。 不过当大军再次开拔的时候，不少人都发现了异常，那些按照计划离开的府兵，不再跟前面那些府兵那样单独离开，除了携带个人物资以外，每个军府大约还赶着一千至三千不等的羊群。 而这些时日李元景也不断地从李靖那里了解军制问题，所幸了解的内容并不算深撤，不然的话李靖估摸着要上绳子了。 不过李元景还是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数据，例如说大唐现在全国上下共有军府四百四十八府，而后世所知的六百三十三个，那个是鼎盛时期的情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历史的变化，有些军府会随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也有一些会冒出头来。 而这一次李靖率领的大军，多来自于北方，其中多来自于河东道，河北道，关内道，河南道，陇右道这五道，其中尤以河东道以及关内道出兵最多，占据了麾下军府数量的三成，余下三道则占据了二成左右。 另外就是山南东道和山南西道也有出兵，不过数量不多，加起来一共来了二十二个军府，被全部划给了李绩负责指挥。 不过在李靖出兵之后，李世民也再次集结了十万大军在后方待命，一旦前线有需要，这十万大军会立即前去支援。 志节府位于太原城南不远，其军府驻地就在太原南城，但实际上负责的区域却在太原城外，这也是大多数地区的情况，军府在这，负责的区域不一定就在这，特别是围绕着这种大城的时候。 志节府本不算是太原府最耀眼的军府，虽然也排的上号，但其最要命的乃为地理位置，南来得北往的，想进入太原城，就必须经过志节府的地盘。 “将军，咱们要不要……”一名校尉望着面前成群的羊群，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免了吧，这次盯着咱们的眼睛可有不少，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志节府车骑将军段会摇了摇头。 这次赵王还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其他军府少则一千，多则三千，唯独志节府给了五千头羊，若是在城内也就罢了，可他们的地盘是在城外，搞的段会连拒绝都不敢。 “将军，没人知道的，这些根本就没个准数，一头羊咱们就是扣下来一斤肉，这也有五千斤呢，一斤卖个五十钱，咱们也能赚几百贯呢，就算不卖，拿回家中享用不也划得来？”那校尉继续劝说着，他是真的心动了。 一头羊出肉多少只有个大概的数据，多一斤少一斤根本没办法控制，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盯的不是李元景明文规定的，一斤肉二十至二十五串这个数据，而是未知的数据。 校尉虽然手下有两百人，也算是军官了，但是抱歉，这个时候的大唐军官，还是基层校尉这个级别的，俸禄并不高，一年下来也也就勉强算是富裕一些，若是没有职田补充的话，家里面差不多算是一个子也省不下来。 这次李靖领军军规比较严格，有想在战利品上面动心思的，不过这些人都被李靖给咔嚓了，现在好不容易脱离了李靖的魔抓，又有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不伸手捞上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走这一趟啊。 “听我一句劝，收起那些歪心思吧，这次咱们也算是立了功的，接下来朝廷的赏赐必然不会少，没必要为了这点钱就断送了自己的小命。”段会一本正经的劝说着。 跟大多数人一样，段会其实也是基层走上来的，能走到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并不容易，武德五年因功积累，调任至志节府任车骑左将军，贞观元年改任车骑将军，真正成为了志节府的一把手。 他的上位基本上就是靠着战功一步步积累起来的，贞观元年的扶正也是沾了李世民的光，不然的话想要扶正更是遥遥无期。 由于不是本地人，段会在志节府也可谓是小心翼翼的行事，基本不去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而这一次志节府立下的战功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小，若是机缘巧合，兴许也有升官的机会，所以段会还是很谨慎的。 想到这里，段会不由得有些担心自己手下这个校尉分不清是非明辨，索性直接言明道：“这次全军府接有好处，不是你买通几个人就能了事的，万一下面的人把事情捅上去，即便有战功在身也护不住你，除非你能买通全军府的弟兄，但即便如此，梁家也在暗中盯着呢，虽然他们未必会站出来干涉，但有机会给自己捞点功劳的事情，他们是断然不会缩头的！” 那小校尉愣了下，手下的弟兄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去时一千人，归来时九百四十余人，有六十多个伤兵。 但听到梁家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将他吓的不轻。 梁家并不算是土生土长的大唐势力，但人家命好，宗正梁宜春在贞观初年率其朋党投降了朝廷，因此拜金紫光禄大夫右金吾卫大将军，赠凉州牧。 一堆的闲职，简直被边缘化的不要不要的家族，但人家级别高，老巢又是在志节府，所以真要是搞他们的话，还真的不废什么力气。 好歹人家是个正三品大员，你一个没有什么门路的军府校尉拿什么跟人家硬刚？ 见到手下校尉被吓到了，段会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别出岔子就好。 “好了，只要咱们按规矩办事，谁想搞事都不成，这也算是借赵王的风，给自己做些积累，日后想要成为将军，这些是少不了的！”段会又跟着安慰了一番，免得把人吓坏。 第200章 我要一百串 像段会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还发生在很多人身上，只不过有些人抗住了诱惑，有些人则没能抗住诱惑。 而李元景在志节府安排五千头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南来得北往的，走在路上见到有羊肉吃，而且价格还不贵，停下来买一些尝尝的几率也是挺高的。 大军就这么一路南下，不断的有军府士兵赶着羊群分散前往四处的家乡。 而作为第一批离队的志节府，在段会的亲自操作下，已经开始了羊肉串生意。 其实大军驻扎的那三天，李元景手下的护卫就在给这些人进行培训，杀羊大家都会，主要培训的是穿串的标准，以及如何进行烘烤。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麻烦，基本就是一学就会。 更多的时间其实是被用在了解释政策上面，例如说赵王已经决定此次所有参战的将士都能得到十串加盐的羊肉串，阵亡将士家属能得到二十串，依旧属于伤兵的则可得到十五串。 不过这些羊肉串现在不能分，需要等到朝廷那边的赏赐下来之后才能分，到时候会每个人发放一份凭证，凭证领取，最后交账的时候需要把凭证交上去才行，否则就要交钱。 而负责卖羊肉串的，原则就是各军府的伤兵，每人每日可以得到五钱的工钱，军府内其他士兵负责保护他们，免得遭人妒忌。 做完这笔生意之后，这些伤兵会被安置进志节府的布庄工作，各项福利待遇什么的都说了一遍。 阵亡将士虽然没得到这份福利，但也许诺布庄利润的二成会被拿出来用于安置阵亡将士家属，详细的政策也制定出来了，今年为积累阶段，明年开始发放，子女未满二十，每人每月发放三十钱，父母年过六十，每人每月发放四十钱至死为止。 正是因为这个政策在，段会才会一口回绝了小校尉的提议，不仅梁家在暗中盯着呢，这个时候谁若是敢伸手，基本上就是人尽皆敌了。 别把军队想的那么肮脏，古人虽然有些愚昧，但刚正不阿和大公无私的精神还是有的，特别是这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没人会允许其他人随意的去伸手。 “羊肉？这个怎么卖的？”行商宁远远远的闻到了羊肉的味道，不由得有些皱眉。 这在外面可是很少见到的，就算是能见到，其价格也高的吓人，就算行商赚钱，也舍不得狠吃。 讲真，倘若不是见到这些人身着军服，身后还挂着志节府的军旗，这个行商还真就不敢上前问话，他还担心这帮人会在肉里下药呢。 “不加盐的一钱一串，加盐的三钱两串！”任老大一只手臂略显生涩的翻着炭火上的羊肉，露出满嘴的大黄牙笑咧咧的说着。 “这么便宜？不会有假吧？”宁远眉头紧皱，对于这个价格有明显的戒备。 就算是豚肉都不止这个价格的好吧？这明显的是有问题的啊！ “我也觉得便宜，不过你放心，绝对的货真价实，现杀现烤的，这也就是沾了刚打胜仗的光，赵王殿下把所有的羊都买了下来，给我们这些前线受了伤的士兵找个活做，咱们这里就五千头羊，卖完了可就没这个价格喽！”任老大大大咧咧的解释着，顺便抬起那个只剩下一半的手臂朝着后面指了指。 杀羊这种活残疾人做的确不太顺手，段会安排了一百人来负责帮忙，全军府的人轮着来帮忙，就负责看守羊群，杀羊和穿肉串。 上面没有说给他们工钱，但这六十多个伤兵中有二十多个伤势还没完全好，所以没能参与进来，参与的四十多伤兵商议了下，他们每人每天拿二钱的工钱，把多出来的三钱给来帮忙的弟兄分了，虽然少了点，但也不能让人白忙活一场。 “这个价格不赚钱的吧？搞不好要赔！”听着描述，宁远有些难以置信。 一头羊能有多少串？看着他们穿的大小，大概也就是六七百串左右了，能卖多少钱？还用了这么多人，再来回一折腾，加上买羊的钱，能不赔吗？ “那就不知道喽，上面说这场仗大家都出了力的，现在有这么多战利品，当然要让全大唐都跟着享受一下。”任老大虽然和声和气的说着，但心里面还是有些急，不由得问道：“这位客官，你买不？” 宁远有些尴尬，作为商人，他自然知道现在任老大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了，你不要还跟我哔哔这么长时间干啥？欺负我这个残疾了的伤兵不是？要不要把后面没伤的弟兄叫出来跟你比划两下？ “要，来十串加盐的！”宁远连忙说道，三钱两串，十串便是十五钱，宁远从口袋中掏出十五钱递给任老大旁边的伤兵。 这位就负责帮忙递点东西，顺便负责收一下钱。 看着面前的十五钱，心中不由得有些犯了难，这钱数对吗？ 于是，将十五钱分开，拿出三钱放在一旁，口中低声的念叨着：“两串，三串……” 宁远听的满额头黑线，特么的有你这么算账的吗？等你算完了，我这十五钱差不多就能买五串了。 “这位兄弟，账不是这么算的，来，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宁远连忙上前，将十五钱按照每三钱一份摆在一起，指着五份说道：“每份三钱，每份就是两串，五个两串就是三钱，这些加起来就是十五钱！” 算账那兄弟听的脑袋瓜子都快炸了，这种算法实在是太难了，就连一旁的任老大都有些头蒙，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其实任老大觉得还是一钱一串的好，好算账也好查数，有些担心算错了账，任老大挠了挠头，想了个绝对不会错的办法。 “老瘸，你收起来一个三钱我就拿出来两串，你收几个我拿几个，绝对不会错的！”任老大朝着身边的战友说道，老瘸是最近起的外号，嗯，截肢了一条腿。 老瘸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你收一个我拿一个，事实证明，宁远给的十五钱是刚好的。 这种画面还会经常出现，不能说他们算不清楚这笔账，只是因为没读过书，遇到点复杂的账目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需要仔细的思考一下，或者用另一种简单的方式才能想过来。 宁远含着泪水吃着羊肉串，倒不是觉得很难吃，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为毛要买加盐的？一串就那么一点盐，两串就加了一钱？有这个钱我自己买一串肉，自己拿着加点盐不行吗？ “再来一百串，不加盐的，我要带着路上吃……” 第201章 谁不买谁傻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道理。 段会本来是要跟着大军一起走的，但由于这档子事所以他留下来耽搁了几天，其他军府也是一样的，所有将军都跟着回去了。 三天后，看着羊肉串生意已经逐渐的迈入正轨，手下士兵们做起事来也越来越熟练，段会这才放心的去太原城内走了一遭，在官面上打了一圈招呼，这才骑着战马飞速的前去追赶大军。 其实官面上是不用他去打招呼的，李靖那边早就派出了骑兵前往各地官府送消息。 送信的虽然是李靖的人，写信的也是李靖的人，但信上署名的却是李靖以兵部尚书的名义，以及皇帝，赵王和户部四方联名，这个时候地方官想要找事，那就得先掂量掂量了。 再说操作的是府兵，地方官也不敢太过于放肆。 况且李靖他们也不是胡搅蛮缠的类型，该你管的事情你来管，不该你管的少管，三十税一的税费该收收，一切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了。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例如说宁远这一类冲动人物的行商代表，当初脑子一热觉得价格便宜，到其他地方怕吃不到，所以就买的多了一些留着路上吃。 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不论走到哪里，管道上到处都是伤兵在卖羊肉串，如果不是背后挂着的军府战旗不一样，还真给人一种自己走了几天的路，压根就是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一钱一串的羊肉串，这个价格真的不贵，甚至已经算是贱卖了，这个价格已经不是能不能吃得起的问题了，而是能吃多少的问题。 就算是最普通的农民家庭，大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带着孩子来买羊肉串吃，多的吃不起，一个孩子吃一串总吃的起吧？ 做父母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羊肉可是贵族肉，别说是孩子，就是他们这些大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有一大堆没尝过羊肉啥味的呢，现在有一钱一串的羊肉，还不赶紧买来尝尝鲜？ 不然等人卖完的话，后面想啥时候再有这个价格可就不知道了。 大军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前脚刚刚离开河东道，进入了关内道不久，第一批的志节府等几个少数最先开始摆摊的就已经收工了。 伤兵收拾家伙回家等消息，其余的府兵则开始集结，不过不用全部集结，虽说有钱赚，但赚的并不算多，而且按照约定，每个军府出五十人，即便如此，太原府十八个军府也有九百人。 大概的安排就是以府、州为单位，本地区的军府卖完之后派人将钱送往各州、府驻地，然后各军府派五十人前来护送，他们会押着整个州、府的所有货款统一去长安。 以太原府为例，十八个军府一共分了五万五千头羊，虽然不加盐的是大多数，但也有不差钱的，平均一头羊大约卖了八百钱左右，这五万五千头羊，一共就卖了四万四千贯，而且还是足额的贯。 这么一大笔钱来回运输也很是麻烦，好在李元景直接在各地留下了人手来操作，四万四千贯直接留下了一万一千贯用于布店的安置，那些伤兵直接安排到位，熟悉场地的同时也负责看管这些钱。 余下的三万三千贯，则有十八个军府的九百名士兵押往长安，至于打劫的，还是算了吧，在九百名府兵面前，哪个打劫的敢去作死？ …… 长安！ 当初羊的生意被李元景抢走之后，王珪气的连摔五套茶具，甚至还砸了一张桌子，其他几家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对于李元景接下来会如何操作他们还不太了解，所以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但后来又觉得不对，李元景好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不管他们怎么打听，就是找不到任何消息，后来终于通过一个隐秘的渠道了解到，李元景早在上朝后的第二日便直接带着人北上了。 再然后，消息就隐瞒不住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世家也不是瞎子聋子，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 “哼，安排的倒是挺周密的，不过还是年轻，真以为我们不敢去打那些钱的主意，也不敢去打羊肉串的主意就真的没办法了吗？”王珪冷哼一声，对于李元景是越来越恼火。 “王公还是少说些狠话吧，大家还是商议一下何时开始比较现实！”崔昂略有不满的瞥了眼王珪。 王珪现在的地位其实是不应干参与进这种事情里面的，但王珪偏偏不信这个邪。 当然，站在王珪的角度去考虑，他又会觉得崔昂是在咸吃萝卜蛋操心，正因为我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所以输不起。 倒是你崔昂现在咸鱼的很，儿子崔仁师前两年才改任殿中侍御史，但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情搞崩了的话，再坐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王珪呵呵一笑，他心中很清楚这些人其实也不是完全一心的，有人还是有些小心思的，但他能做的其实并不多，只希望这些千年世家最好还是要点脸，能够遵守约定行事。 “赵王以百五十钱买下这些羊，按照这个价格，每头约卖七百钱，人工暂且忽略不计，除去百五十钱的成本，在去掉二十四钱的税，将这些钱押往长安，每贯成本约合百钱，也就是说，除去所有成本，再加入一些可能存在的隐形成本，一头羊他赚三百钱不成问题。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净赚二百四十万贯左右！ 不过老夫又接到消息称，各地留下四分之一的钱用于开办布店，按照这个消息，最终被带到长安的钱大约有一百八十万贯！ 而仅仅我们五家就贷了一百七十万贯出来，加上钱庄之前放出去的贷款也近百万，接下来的消息还用老夫多说吗？” 其他几家笑眯眯的看着王珪，大家都是有底蕴的大家族，这笔账谁不会算？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他们下定了决心去挤兑，钱庄里面的钱是绝对不够用的，我们家里是没有账房？还是打听消息的手段不如你王家？ 真要是论起来的话，崔家的势力才是最恐怖的，毕竟人家也占了两个嘛，话说你王珪就没发现崔家到现在都在当孙子，偶尔的刺激你一下吗？ 王珪当然知道，若是连这点都猜不到，他又是怎么做到侍中这个位置的？ 别人可以等，但是他王珪等不及，除非他能放弃侍中这个位置，不然这个头就必须由他来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王珪冷哼一声，重重说道：“事情宜早不宜迟，明日一早老夫便安排人前去取钱，老夫最后再说一句，这不是我王家自己的事情，保守的时候，最好想一想将来怎么办！” 第202章 装个B谁还不会啊 翌日一大早，坊市刚刚开门，各个店铺还在准备营业的时候，钱庄的门前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经过将近半年的营业，现在钱庄的规矩已经树立起来了，所有人必须要排队，不管是存钱还是取钱，或者贷款。 不过据说接下来打算新开设一个店面，不过用于何处这个就暂时不知道了。 炎热的夏天，依旧无法阻挡人们的脚步，炎炎烈日下，是一个个满头汗水的百姓在等待着取钱。 “这都还没开门呢，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外面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钱庄内部的注意，几名士兵扮做普通百姓，从后门离开混入人群中，故作惊讶的喃喃自语道。 正在排队的一名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略带着一丝担忧的回应道：“你最近怕是没有关注外面的情况吧？” “没有，我刚从扬州回来！”士兵愣了下，旋即说道。 “那就是了！”中年男子一脸苦笑的解释道：“据说钱庄拿着我们存的钱从朝廷买下了几百万头羊，按说这是赚钱的生意，但钱庄在处理的时候却以非常低的价格销售，而且还给了不少的工钱，外面传言说钱庄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故意把钱亏出去，实际上则是把大家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中，虽然我也觉得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不大，但以我了解到的情况，这次的买卖真的要赔钱。”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悄悄的附在士兵耳旁低声道：“趁着钱庄现在还有些钱，还是赶紧把钱取出来比较稳妥，虽说可惜了半年的利息，但总比棺材本都被他们坑了好，这事可千万别声张，就算要声张，也得等几天，至少得把自己的钱取出来在去声张！” “不会吧？钱庄可是赵王开办的，据说后面还有朝廷参与，不至于吞了我们这点钱吧？”士兵故作惊疑道。 “是不是谁知道呢，反正前段时间朝廷买了一批新药，价值三十万贯，这笔钱就是钱庄出的，朝廷连个抵押物都没有，反正我是放不下心！”中年男子依旧散布着钱庄的负面消息。 “这么狠心？”士兵装作满脸惊讶，旋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得回家拿着凭证把钱取出来！” “嗯，快去吧，听说里面还有百十万贯，三五天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的场面不断的在发生，有些是钱庄散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有些则是真正的吃瓜群众。 然而，就这么一个有板有眼的谎言，其实有点心眼的人稍稍想一下就能看到问题。 但有时候事情并不会按照你预想的去发展，群体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一个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被这统一的口径忽悠的不要不要的。 不大会儿的功夫，几名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秘密的从后门重新进入王府后院，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讲述了出来，没有任何的隐瞒，甚至包括自己与其对话的每一句内容。 马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脑子里不断的过着最近所发生的一些情况。 李元景北上的时候，曾经派出快马秘密前往洛州将自己召回长安。 而回了长安之后自己便一直待在王府内，始终没有露面。 虽然马周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对于李元景如此的信任，马周还是觉得有些惶恐，曾几何时，马周也在暗暗的叹息，马周何德何能？竟然能得陛下与赵王双重信任？ 洛州的事情问题不大，马周到了那里之后基本没遇到什么困难，毕竟有朝廷的旨意，洛州都督窦轨是可以直接整掉力役的，世家就算有心，也没胆子去组织官府征召力役。 那么长安…… 真真假假，真的带动假的，假的带动真的，就算最终稳住了局势，钱庄也依旧要被迫失血。 但马周对于钱庄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人，他深知道钱庄最需要的是什么！ “凡是想取钱的，建议他们再等一个月，等到钱庄半年结息之后再来取钱，不然这半年就算是白存了，若是劝说过后依旧执意要取的，那就给他，劝说的时候不要太热心，也不要太冷淡，正常情绪就好，办事速度也按照正常速度去办。”马周直接吩咐道。 “马主薄，现在钱庄账上只剩下一百五十余万贯了，坚持不了多久的！”杨义有些着急，马周的决定完全就是不做任何应对措施，人家取钱他就象征性的劝一下，不听的话就把钱给了对方。 这样做钱庄根本就抗不了多久，一旦后面没钱了怎么办？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全天下，钱庄有的是钱，哪怕现在用出去了不少，但钱庄还是有钱，想取便取，钱庄一点也不在乎。”马周挥手喝退其他人，对着杨义解释道。 杨义是这里的第一负责人，自己的决定若是连他都吃不透，后面执行的时候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 “这种事情其实你越是掩饰，后劲儿就越大，反倒是你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之后，即便不用自己出手，问题也能随之而解。”说到这里，马周微微一笑，低声道：“钱庄一天能办多少业务，你杨主事还不清楚吗？” 杨义愣了下，忽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对啊…… 取钱的人多怎么了？队伍就算排到长安城外又怎么了？ 我钱庄又不是不让你取，你来取我就给，最多就是劝一下没了利息很可惜。 钱庄目前有四个柜台是负责存取钱的，而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一天一个柜台最多也就能办理八十个人，这是终极情况下，实际上根本办不了这么多。 加上还需要劝说两句，又能合理的浪费一些时间，这样算下来，就算人能挨着人，一个柜台一天最多也就能办理五六十个人。 四个柜台加起来不过三百多人，能取多少钱？ 就算每个账户取一百贯，加起来也不过三万贯，按照这样的进度去拖延，一百五十万贯他们能拖延将近两个月呢，两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后面会发生点什么事情呢？ “马主薄，透个底，这次买羊能赚多少？反正我自己算的大概能对半！”心中没了焦虑，杨义开始笑呵呵的询问了起这次的生意，赚的钱可都是钱庄的资本，属于自身的储备，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挤兑什么的。 马周微微一笑，摊开双手无奈道：“你这个天天待在殿下身边的大红人都不知道，我远在洛州又怎么会知道呢？” 第203章 你爹就是狗大户 马周当然知道这一次能赚多少钱，虽然李元景没有透漏。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猜不到，那这两年岂不是白跟在李元景身边了？ 对于杨义给出的对半赚，马周只想淡定的拍一拍他的肩膀，然后告诉他一句，骚年，大胆去想一下！ 然并卵，马周并不会将这个内幕消息透漏出去。 也正是因为马周知道钱庄不会缺钱，所以他才会这么淡定。 如果是这次之前来挤兑的话，马周还真的要头疼一番，当然，马周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钱庄开门，大量的人员跟随着指引进入了大堂，外面的队伍只是一个方面，进入大堂之后还要重新排队，当然，外面拍的是七拐八绕的总队，里面则是真正的业务号。 四个柜台面前瞬间挤满了人群，每个柜台后面都有五个人在排队等候。 “全部取出来！”一名上了年纪的老者缓缓的坐在椅子上，将凭证递进柜台，淡定的说道。 “下个月中旬就是半年结息期了，现在取出来的话，之前的将近五个月是没有利息的，您确定要取吗？”柜台内早就接到了通知，所以丝毫没有慌乱，几个月的磨练，对业务方面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取，家里急用钱呢！”老者点了点头，心疼个鬼，又不是自己的钱，主家都说了不要利息，爱咋咋滴！ “好的，账上一共八贯三百钱，建议您留下一百钱，全部取出来的话钱庄会对您的账户进行销户处理的，有些不太合算！” “销户？什么意思？”这位大爷有些懵逼。 “就是说一旦销户，您再想开户存钱的话，开户的三十钱费用就必须要您自己来出了，这笔钱钱庄已经替你们出过一次，规矩也是每户只出一次。” “全取吧！”老者依旧搞不清楚其中的意思，但账上留一百钱是什么鬼？那岂不是说自己要掏一百钱出来给主家？亏本的买卖，谁爱干谁干。 “好的，请您说出取款口令！”柜台内翻出了账本，上面清晰的记录着所有的信息。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口令对上，柜员点钱交给老者，同时进行销户处理。 别以为这些东西扔了就完了，这些都是要有所记录的，钱庄按照区域将所有人进行了重新划分，一片区域内列于一部账本，这次销户肯定要留下记录，下次再想开户，直接按照户籍位置来查阅账本，见到有你这个地址和名字，那么对不起，三十钱你必须得拿出来，钱庄没那么多钱给你折腾。 这个时候完全的体现出了铜钱的不方便之处，八贯三百钱，听着是真的不多，但是放在面前的话…… 那是八千三百枚铜钱，钱庄可不给你按照一贯七百钱来计算，一贯就是标准的一千钱，六斤四两重，这八贯三百钱就是五十三斤多。 小老汉数了下几串，然后又挨个数了下那三百钱的零钱，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其放入背篓，就这么吃力的背着离开了钱庄。 他倒是想挨个查一遍，但没那个能力，估摸着查着查着就混了。 主家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直接就告诉他们，一串就是一千钱，只查零的就好。 外面主家也安排了不少人盯着，想做手脚是根本不可能的，每一串钱都是捆死的，一旦解开取出了一枚，用这根专用的绳子就捆不上了。 马周躲在暗处大致的看了下，他还真是高看了那帮人，竟然还挨个数一遍。 他巴不得他们一枚枚的去数呢，几千枚铜钱差不多能让他数到下午去，一天办两个人的业务，岂不美滋滋的？ 即便如此，办业务的速度也被拖延了下来，原本约摸着一天一个柜台也就五六十人，现在看来，能突破五十就算不错的了。 里面查外面还查，里面查好歹是提前查好的，不废什么时间，外面这些不专业的货可就不敢了，万一少了咋办？ …… 一日相安无事，除了取钱的人觉得有些难熬以外，其他的都在按照正常的轨迹在发展。 王府，王珪看着今日的战果，不由得有些失望。 千算万算，倒是忘记算钱庄的效率了。 挤兑的前提是钱庄的效率足够高，能在他们调钱过来之前掏光他们的库存，从而引发资金危机。 但钱庄这个效率…… 他安排了几百人去取钱，而一天的时间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把钱取出来了。 这还不能怪钱庄故意阻挠，他们最多也就是多说了一句现在取亏了，下个月中旬以后结算完利息再取比较划算。 这种话放在哪里都不会有人觉得有问题，而且只要你执意取钱，人家二话不说立刻数钱给你，根本挑不出毛病。 而这个效率，好吧，钱庄其实一直都是这种效率，如果取钱的人不当面点钱，或许会更快一些，但也快不到哪去。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是短时间内把钱庄掏空了，给他两个月的时间都未必能掏空，而到时候卖羊的钱就回来了，想再掏空就更难了。 “哎，千算万算，最终却栽在了自己的算计上！”王珪郁闷的想要吐血，一天几万贯的取款数额，对作用百十万贯的钱庄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而这个时候王珪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打一开始自己的这一步安排就有些欠考虑，倒不是不行，还是因为做的太细腻了，所以出现了这种问题。 “若是有狗大户也跟着去取钱就好了！”王珪的长子王崇基同样有些无奈。 王珪有些没忍住的看了眼王崇基，心中暗道你爹我刚才还在后悔自己咋就没成你口中的狗大户呢…… 看了眼这个不孝子，王珪努了努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发怒。 “这一次虽然吃了亏，但也带来了经验，有些事情不必做的太细，我们安排了那么多人去分散存钱，李元景那边就未必不知道，所以他肯定防着一手呢，效果跟我们直接一次性存进去几乎一样，反倒是我们直接存进去的话，现在的局面会好很多了！”王珪故作耐心的解释着，将来的王家终究是要给王崇基的，这些操作什么的当然需要提早接触。 王崇基想了想，不以为意道：“父亲，至少也让李元景损失了点钱啊，一个户头三十钱呢，这么多户头，几千贯总有的吧？” “他是少了几千贯，但是我们麻烦大了！”王珪没好气道，这个儿子咋就这么不上道呢？不过郁闷归郁闷，该操作还是要操作的，哪能刚开始就认输，自己的脸该往哪放？ “这样，你去其他几家走一趟……” 第204章 各怀鬼胎 这件事情王珪终究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托大了。 或者说，自己过于信任其他几家了，从而忘记了千百年来留下来的教训。 自家人尚不能十成的信任，何况是那些外人呢？ 可现如今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一旦错过，以后想在对钱庄动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作为侍中，王珪知道许多外界所不知道的内幕，同样的，这也是王珪如此心急的原因。 但是王珪所知道的消息没必要透漏给其他人，其他人也未必就不知道这个消息，都是千年的世家，谁还能没点道行呢？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王珪忽略了大家不要脸的程度，目前的情况就是反正只要你王珪不主动开口，我们就装作不知道，想干什么你自己打头阵去，我们在后面先观察一番再说。 王崇基当天晚上并没有见到人，只能托其家中小辈进行传话。 第二天的情况依旧照常，与前一天完全一样。 一连三天，冲锋陷阵的都是王家所安排的人，其他几家像是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似的不闻不问，没有任何反应。 气急败坏的王珪直接登门拜访，然而王珪也没能见到人。 长安城内，一座隐秘的院子内，王珪要找的几个人却如数聚集在这里，脸上看不出任何焦急的表情。 “王公现在怕是急了吧？” “急又能如何？罢了罢了，老夫最近怕是抽不出时间了，要举家去一趟岐州！”郑元琮面色微笑的说着。 “郑公，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呢吗？”崔昂眉头紧皱，脸上写满了不满的表情。 “崔公误会了，这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关乎命运的大事，倘若不是有比这更大的事情发生，老夫又怎敢撒手不管？”郑元琮冷着脸说道。 崔昂等人叹了口气，郑家的命真特娘的好！ 不对，好！也不好！ 郑元琮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中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岐州，那是郑家家主郑善果为官的地方，而这几年郑善果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有传言说郑善果熬不过这个冬天，结果现在又来到了夏天，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郑善果这个时候死，对郑家来说无疑是个打击，但换个角度去考虑，作为家主，郑家有脸面的子弟都是要去一趟的，而恰恰现在又是关键时期。 虽然这一次大家短暂的避开了王家，但他们之间也是各怀心思的，谁敢说自己心中没有点小九九？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王珪这个人不太厚道，所以他们并不介意给他点难堪。 …… 有人想要一门心思的把钱庄搞垮，哪怕是亏钱也在所不惜，有人则是希望先保证自己的利益，在这个前提下再去把钱庄搞垮，还有一些人，则带着其他的目的。 不得不说，这一次李元景包下了所有的羊，算是给他打造了一个四面环敌的新环境，这还不算之前放贷坑了几家一把。 这要是这么算起来，这一波几家损失的可不轻，先是几十万贯的利息，虽然不高，但几家全部加起来也有五六万贯之多，提前支取，还是现在这个时间点，意味着这部分利息没了。 单单只是这一笔钱，钱庄就把开户钱给赚了回来，而且还盈利不少。 当然，这只是账面资金，实际上并没有盈利多少，李元景一直提防着这些人呢，前期钱都没怎么动，打的是亏本赚声望的主意，若这次不是为了挖坑，他也不会轻易的去动这笔钱。 在一个则是贷款的钱，按照一成五的利息约定，五家一共贷出了一百七十万贯，那便是二十五点五万贯的利息，一年亏掉二十五点五万贯，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着实将他们折腾的不轻。 最最重要的是，世家的资金来源都是很稳定的，他们不一定会一直盯着那些暴利行业，但影响力肯定是有的，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生意都四平八稳的，不需要太多额外的资金去投入。 而新投入其他项目？这个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找，而且第一年哪能回本？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是没怎么见过这种一年回本的生意。 所以，这二十五点五万贯，几乎必定是从几家的存款中掏出来的。 一来一去，一年内一个钱庄便让他们损失了三十余万贯，真的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这些人也真的是被吓的不轻。 “你倒是挺悠闲的，现在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人心惶惶的，就连不少同僚也在问老夫钱庄的事情！”长孙无忌没好气的看着这个赖在自己家中的少年。 没错，李元景在大军进入关中之后便提前离开了，事情大家都很熟悉，不需要他再去一步步的盯着，他带去的三百护卫全部留在了那里，有刘虎时不时的露一下面就足够了，况且又有李靖那里帮衬着，一般人还真的不好发现李元景已经离开了大军。 而回到长安的李元景也没有回府，而是一头扎进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原因无他，全长安这货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人之一。 “房相家还好吧？”李元景挤了挤眉，想想就觉得刺激。 长孙无忌翻着白眼：“知道玄龄的妻家是卢家还敢这么瞑目正旦的坑，你觉得他家里能好吗？” “卢家不自己作死，本王又哪会去主动找茬？”李元景同样没好气道，合着你们来找本王的麻烦，结果反倒是本王做错了？ “放心吧，房夫人虽然姓卢，但也不是那种街头泼妇，家中再怎么闹，在外她是不会给玄龄难堪的！”长孙无忌一点也不慌张的说着，对房家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他知道房玄龄的日子绝对不好过，但是在外面绝对比任何人都舒坦，这就是有个知书达理的老婆的好处。 长孙无忌悄悄的问道：“这里就咱们兄弟二人，你给为兄交个底，这次到底赚了多少？” “你不是知道了吗？” “那只是我自己的猜测，不作数的。” 李元景想了想，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最主要的是没必要隐瞒，没什么卵用嘛。 想打开钱庄的名气，就必须把自己强悍的一面展现给大家，拳头总是藏着不让人看，别人又怎么知道你的拳头有多大？ “对半吧！” 第205章 要钱？求我啊！ 长孙无忌伸手指着自己的脸，似乎是在问李元景，你看我这幅表情像是会信你的话吗？ “好吧好吧，也就六七成的样子！”李元景被长孙无忌地痞流氓似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太舒服，连忙改口增加了一些。 然而，长孙无忌对于这个答案却并不满意，继续用这种表情看着李元景。 这次李元景是真的无语了，开始掰着手指头算道：“一头羊一百五十钱，这你是知道的，给伤兵开的工钱是一天五钱，府兵压钱来长安按照路程远近，少则每人二十钱，多则每人百钱，一个府要来几百近千人，单单只是这一块就不是小数目，你觉得本王能赚多少？” “呵呵，要不老夫帮你算一下？”长孙无忌呵呵一笑。 “算个鸡毛，你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本王做什么？告诉你了你又不信！”李元景没好气道，若不是身份不太合适，他真想按着长孙无忌一顿摩擦，说真的说假的你都怀疑，老子还玩个鸟啊？ “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长孙无忌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目的。 这笔钱走的时候钱庄的账，用的是钱庄投资的名义，虽然操办人是李元景，但背后其他股东也出了不少力气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钱庄还有两成股份的空白，但李世民的意思大概是那两成股份就算做事钱庄本身的了，也就是每年分红的时候，可以保证钱庄的资产能够至少增加两成份额，也算是为可持续发展做出了一点让步。 “你想都别想，说好了年底分红就是年底，这笔钱我有安排的！”李元景瞬间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 “殿下，那可是几十上百万贯的利润，若是往年也就算了，今年打了这么一场大仗，朝廷各个衙门都很紧张，你觉得这个时候这笔钱你能捂住吗？”长孙无忌一脸严肃的说着。 本来是想连忽悠带骗的让李元景同意分红的，但没想到这货压根就不上套。 “规矩就是规矩，谈好的事情，岂能朝令夕改？如此一来，置朝廷颜面何在？”李元景依旧不为所动。 但长孙无忌的话也给李元景提了个醒，不管怎么说，也可以给大家伙一个选择的余地嘛…… “朝廷需要多少钱？” “这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花的，这一仗消耗的太多了，若是没有足够的资金弥补，接下来几年都要休养生息了！”长孙无忌叹了口气。 这个意思李元景倒是明白，这一仗虽然人员保护的比较不错，最主要的损失在于经济方面。 换而言之，一时半会儿的，朝廷是没有钱去打仗的。 再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今年再来个天灾人祸什么的，估计朝廷就得拿着刀挨家挨户的去借钱了。 大唐初立，家底本就不富裕，开国前十年不断的进行内战，好不容易平息了内部，使整个大唐连成一块，结果突厥人又来了，这四年李世民不断的改革，以求节流省钱，攒了三年的家底也不够打这一仗的。 其实是不够的，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的消耗着实不小，不然的话前线也不会隔三差五的杀羊当口粮，没办法啊，只能以战养战，要不然李靖为什么打的那么保守，拖了几个月才开打？ 谁都损失不起，对于李靖来说，一旦不能一击制胜，整个大唐就危险了。 真正促使李世民决定冒险进攻的原因还是因为突厥内乱，北部有薛延坨等部在牵制，这个时候若是不出手，大唐之后便是休养过来了也未必有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损失的将会更多。 就发展而言，钱是最重要的，钱多发展的就快，一年可以走完四五年的路，钱少就只能佛性发展了，到哪算哪。 所以对衙门来说，给他一亿贯也能过，给他一千贯也能过，但是不给钱还想要质量，那就是不要脸的耍流氓了。 “贷款吧，反正朝廷也有股份，无非就是左手换右手的事情，也能解决燃眉之急，实在没必要坏了规矩！”道理李元景当然明白，但你缺钱我就得坏了规矩给你钱？ 没这个道理的，就算是朝廷也不行，给个名额的时候抠抠搜搜的，现在却说的那么大义，忽悠谁呢？ “自己明明有钱，又为什么要贷款？朝中可是有不少人想要关掉钱庄的，现在当务之急，是用钱去堵住他们的嘴！”长孙无忌继续耐心的劝说着。 “搞钱的方法有很多，完全没必要捡了芝麻丢了瓜，这些钱放在钱庄是用来钱生钱的，绝对比那点利息赚的更多。”李元景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去交涉一下，朝廷若是同意，本王就给个方案，利息比贷款低，但若是想现在就分红，想都不用想。” “什么方案？”长孙无忌有些无语，这货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发国债，朝廷委托钱庄售卖国债，约定利息四个点，或者五个点也可以，时间为两年或者三年，到期前不可赎回！”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这不是骗人呢吗？”长孙无忌愣了下，仔细的回味了下李元景话音里的意思，思来想去，不就是要像天下人借钱吗？ 说的好听点那叫国债，可说的再好听，也还是借钱，出的利息…… 长孙无忌突然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不对啊，四五个点的利息是直接给百姓的，你钱庄拿什么赚钱？白忙活一场又不是你的性格！” 李元景微微一笑，坦荡道：“钱庄可以收取手续费的，每百钱收二钱的手续费，算是免费帮了朝廷吧！” 长孙无忌嘴角微微抽搐着，过了好久这才道：“都是一家人，用得着这么算计吗？” “总不能挤压着钱庄的资源去免费办事吧？不说会耽误多少正常的生意，钱庄这些人不用养的吗？只收两钱的费用已经算是低的了，搞不好钱庄还要再搭进去一些，又不是朝廷自己的衙门，凭什么让人免费干活？征召力役还要给几顿吃的呢！”李元景丝毫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长孙无忌努了努嘴，微微的有些苦涩。 李元景啥意思他清楚的很，不就是想让钱庄变成正规军嘛。 可朝廷好不容易才把官员规模削减了一大半，现在哪可能随意的去增加？但李元景的话又让长孙无忌无法反驳。 是啊，人家虽然跟皇室有关系，但说到底也是个人开的店铺，凭什么你一句话人家就得自掏腰包替你办事？ 某些人当然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朝廷还是要脸的，断然干不出这种事情。 见到长孙无忌这副纠结的模样，李元景淡然一笑，时机差不多了。 “其实钱庄要的只是一个身份……” 第206章 取舍有道 李元景要搞的其实就是国企的那一套制度，但是在细节方面又有所不同。 国企的优势是巨大的，后世之所以把这一套制度玩坏，主要是因为思想过于落后，程序过于繁琐，导致他们在很多决策方面把握能力不大。 一旦市场经济加入战场，这种制度将会被迅速淘汰，除了依靠官府的采购维持生活以外，再想创造收入已经变的很难。 另一个就是铁饭碗制度，这个制度本来是没错的，但错在于可以传承，这个就比较灵性了。 一时半会儿的看不出问题，但时间久了问题就来了。 例如说市场经济的加入，导致企业造血能力迅速流失，同时退下去的一大批老人还要养，每个月都是一大笔开销，好不容易要点经费还不够给这些人发的，哪有多余的钱去改革创新？新来的都是老人的后代顶班上来的，自身而言又没有什么能力，干些流水线活都有些不太够用。 反正是铁饭碗，只要不犯纪律问题，磨洋工耍奸偷懒什么的你也不能辞退，反正干多干少都是这么多钱，凭什么老子干活别人享受？ 久而久之，这种制度就崩了。 李元景打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考虑着怎么去变动了，而在这个环境下，国企制度无疑是最合适的。 当然，再好的制度也需要人为的去调控，例如说，这个世界没有养老金这一说，例如说，李元景可以直接砍掉接班人这一说，年龄到了，或者干不动了就得退，最多按照工龄给你一笔遣散费，想找人顶班是绝对不可能的。 另外就是引入一些其他的制度，比如说绩效，不一刀切就能保证内部的活跃度，避免偷奸耍滑。 在比如说就是立下规矩，直接搞评分制度，或者再简单一些，列举一些行为进行扣分，半年结算一次，分值低于一个界限的要处理，当所有事情都纸面化以后，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李元景美好的隐藏计划就此告一段落，他完全没想到，长孙无忌当晚便直接进宫，跟李世民商议到大半夜才回来。 而第二天长孙无忌直接拉着李元景便进了宫，朝会李元景自然是不想参与的，所以就在宫里面闲逛着。 李世民这一次连小会都没开，散朝之后直接点了几个人跟着去了御书房。 “说说钱庄的事情吧！”进入御书房，李世民直接点名了正题，大有一副今日除了这件事情，其他所有事情一概不谈的意思。 而今日跟着来的人也都比较重要，有三省的三个大佬，尚书左仆射房玄龄，门下侍中王珪，中书令温彦博，户部尚书兼吏部尚书戴胄，以及闲的蛋疼的长孙无忌，本该还有一个尚书右仆射杜如晦的，但杜如晦现在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想来也来不了。 这几个都是要直接参与进去的大佬，是绕不开的，若是李元景无法说服在场的这些人，钱庄披官身的事情就难办了。 “很简单，就是单独的制定一套体系，朝廷给予官身，吏部进行监督，自负盈亏便是了，对于朝廷来说，就是多给了一些不用自己养的官员职位，吏部多了一个监管的部门而已！”李元景大大咧咧的解释着，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咔咔咔几个官员任命下去，又不用你出钱，偶尔的还让你打下秋风，何乐而不为呢？ “若是亏了呢？”李世民直勾勾的看着李元景。 一旦披上官身，外面可不会管你钱庄是不是个人的，钱庄会变的跟其他衙门一样，都是由朝廷兜底的，一旦亏了，这个窟窿只能由朝廷来补。 “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玩才能把拥有官身的钱庄玩亏？”李元景挠了挠头，这真特么是个让人想跳楼的问题啊。 私人银行因为关系网以及投资失败等问题亏损，但公立的银行有几个亏损的？ 只要里面的人不是猪脑子，根本不会亏的，也就是说，里面的人稍稍有一点脑子，在利用官身这个身份，就是闭着眼都能赚钱，至少不会亏。 “那就说一说你的计划！”李世民瞪了眼李元景，这个不靠谱的货，这不是把在场的这些人都给骂了吗？ “就说第一个吧，煤炭生意要做，不止是钱庄要做，朝廷也要做，不图赚钱，只为能让百姓用的起煤球，朝廷出地，钱庄出钱，设立一个衙门负责维持运营，到时候钱庄和朝廷分账，一个矿场不说多的，一年一万贯总是能赚到的。 在大唐各地来上几十个这样的矿场，一年就是几十万贯，起码养这些人是花不完的这些钱。 另外水泥工坊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具体的细节可以再商量。 我将这些称之为垄断行业，也就是说，需要朝廷明文规定，就像铁矿一样，任何私人不得经营，而这些垄断行业，既能为朝廷带来巨额的收入，同时也能为钱庄进行兜底，不管明面运转，只要这些投资没有亏损，钱庄就不可能亏。 当然，这只是保底的一种手段，最重要的还是对外的投资，例如说商户贷款，所以我建议，朝廷只垄断资源性的行业，以及与军事有关的行业就可以了，其他的行业完全可以交给百姓来做，朝廷需要做的，只是确保不会被某些人在关键资源上卡脖子。”李元景侃侃而谈，说的有些细，但也不算细。 反正就是告诉你们，有保底在，别慌，只要这些行业不出问题，钱庄就不用你们养，至于赚钱，这个就属于另一个层面了。 “既然明知道这些都是赚钱的行业，朝廷自己做不行吗？为什么要分给钱庄？”王珪皱着眉头发问道。 李世民恍然大悟，对啊，开个矿场才多少钱？朝廷就是再穷，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先开上一两个，以矿场养矿场，最多十年大唐便会遍地都是矿场，也能给朝廷带来收入，为什么要分给你赵王呢？ 李元景呵呵一笑，钱庄基本已经被自己养的差不多了，而李元景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虽然赚钱，但李元景也是懂取舍的人，青霉素在手，还愁赚钱少吗？ 最重要的是，随着计划的推进，钱庄的重要性会被天下逐渐的熟知，这个时候李元景也不敢在握着钱庄的股份，着实会让人眼红死的，不从钱庄本身获利，不代表不能利用钱庄来获利，这一点李元景还是分的清楚的。 “不是分给钱庄，而是钱庄本就是朝廷的，我的四成份额，朝廷是要花钱赎买回去的……” 第207章 买卖不一定要赚 “什么？”李世民楞了一下，按照他的智商，竟然一时间没有转过来，有些难以置信道：“钱庄你不要了？” 李世民的确难以想象，按照李元景这些日子的表现，提啥都别提钱，不坑啥也不能不坑钱。 在有了这种主观意识的前提下，李元景突然间放弃了钱庄的股份。 如果是之前没有大规模盈利也就算了，可现在李世民也看到了钱庄的好处，利用这一次的战利品，二百多万贯出去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将其翻倍。 虽然操作手段有点骚，利益也没有最大化，但在效率上却无可挑剔，而这笔钱也能直接堵住钱庄的漏洞，让某些人的奸计落空。 前面李元景还提出了开矿，开水泥作坊等等，不说赚多少，起码钱庄是不会赔本的，而且还有朝廷这个巨大的后台。 李世民较劲了脑汁，也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让李元景主动提出放弃钱庄股份的。 “我只是把股份卖了而已，实际上钱庄还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或许哪一天本王累了，倦了，会考虑把这个位置交给其他小侄子坐一坐！”李元景淡定的说着。 “殿下言之有理，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连宰相都不是的戴胄，反倒是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的。 “哦？有何说法？”王珪有些心急，一旦赵王退了出去，他们的计划可就行不通了。 虽说目的并没有变，但好歹明面上还有个赵王在顶锅，他们还可以闭着眼睛说我们是在跟赵王对垒呢，没有冒犯朝廷的意思。 但王珪根本没有想到，李元景会直接退出，而戴胄会直接表示支持。 先前王珪也利用戴胄的性格利用他阴了李元景一手，虽然效果不大，但也正是如此，王珪也深深的知道，若是没有实打实的好处，戴胄是不会这么急于表态的。 不然的话，在场的其他人面子往哪放？两部尚书虽然很牛逼，但是在这些宰相面前还是天然低了一等的，这个时候显的你最能？ “方便，真的挺方便的，这一次户部与钱庄接触的比较深，也完全体验到了钱庄的好处，陛下，其实臣之前就想进谏请求朝廷收回钱庄的，倘若钱庄能将规模扩大一些的话，各部便可在维持现有规模的情况下，引入更多真正需要的人手，从而提高各部效率。” 戴胄隐隐说的有些迷糊，李世民虽然也是股东，但对钱庄了解的还真是不多，特别是一些内部的事情，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但钱庄能提高各部效率？，大致倒是明白，但仔细去想的话，还是一脸懵逼。 见李世民等人那副表情，戴胄也不敢再去绕弯，直接解释道：“倘若钱庄规模上来，各部可直接将钱款存入钱庄，而原本用于保管统计钱库的官员便可撤换成办事官员，甚至可以让钱庄直接在宫中安排一间屋子，各部有需要用款的，可直接办理，这样各部只需开具凭证，钱款方面自然由钱庄来交割……” 李世民这下倒是听明白了戴胄的意思，可越琢磨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当然，戴胄说的也没有错，但他感觉钱庄的作用不止这么一点，李元景应该是有更大的野心，不过他也很聪明，知道若是自己手中依旧掌握着股份的话，他的野心将不可能会实现。 至于说钱庄还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这一点李世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现阶段没人比李元景更清楚该如何运作钱庄，在钱庄彻底成熟起来之前，必须由李元景来亲自操控，而李元景话音里的意思也很清楚，钱庄的掌舵人，必须是亲王级别的人才行，这个用意就不用多说了。 李世民就算不明白李元景要搞什么，也知道这是为了皇室的利益来考虑，更更重要的是，一旦钱庄被推广起来，也就意味着天下财源，全部掌握在皇帝手中，对于稳定方面有很大的帮助。 李世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看着李元景直勾勾道：“戴尚书说的只是其一吧？” “没错！”李元景很光棍的承认了，既然决定了要摊牌，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至于王珪，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当初邀请你们都不来，也幸亏你们没来，不然现在肯定得头疼死。 “戴尚书只接触了这么一点，不过这也不错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到钱庄的用意，足以证明戴尚书是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对于为自己占了台的戴胄李元景也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语。 当然，户部尚书他没问题，但吏部尚书就不行了，事实上几个月后戴胄就被罢免了吏部尚书回去安心的做他的户部尚书去了。 “朝廷的投资是不会亏本的，就算在这方面没有赚回来，在其他方面也会收回来的，比如说钱庄，按照我的预想，至少要保证每个中县以上的城镇都要有一座的，钱庄的基本业务就是现在的这样，吸纳百姓存款，进行正常放贷，只要能合理规避风险，就算有些坏账也不影响大局。 这也是我一直要编制的原因，这些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职位，需要单独进行招募，普通士子根本无法担任。 除此之外，钱庄的另一个赢利点，也是最大的赢利点在于投资，例如说先前提到的矿产等，各个钱庄不单独负责，长安这边会单独设立一个衙门来负责这件事情，等到经验充足的时候，可以考虑在各道设立一个次级投资衙门。 当然，这些只是钱庄自身的盈利之道，那么接下来就说一说朝廷的盈利之道。 首先，朝廷必须为每一座钱庄配备规模不等的正规军队，指的是禁军这一类的，他们的职责基本就是守卫钱库，若上级钱庄需要调集资金，他们负责运输保障，若有客户需要大规模存钱或者取钱，他们负责上门收钱或送钱入府。” “这个都是硬性投资，根本不可能有直接回报吧？”李世民虽然知道李元景后面还有话，但心里面就是痒痒的忍不住。 李元景微微一笑，道：“当然不可能有直接回报，先前我已经说了，这里看着是赔钱了，但是在其他地方是可以赚回来的……” 第208章 朕还要什么脸啊 “殿下，你就别卖弄了，赶紧说了吧，不然老夫就要抄凳子了……”房玄龄没好气的看着李元景幽怨道。 明明知道大家都急的不要不要的，你偏偏还这么嘚瑟的说两句停一下，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个逼你装给谁看呢？ 话说你就不怕你哥，也就是当今皇帝脱了鞋子当面抽你嘛？ 李元景很是淡定的给了房玄龄一个别慌的眼神，然后不慌不忙道：“之所以要开设这么多的钱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吸纳全国百姓的存款，也不是为了可以贷款到更多地方，让官府享受到便利只是其一。 而钱庄真正的意义是要让大家都享受到便利，朝廷也好，官员也好，商人也好，普通百姓也好，一个钱庄想要让这么多不同阶级的人享受到便利，听起来就觉得不太可能，但实际上问题并不大。 先说百姓的便利，与他们紧密相关的应当是各种日用货物，但目前鲜有长途运输的货物，一是利润太低，二是本来就不值什么钱，三则是长途运输贩卖需要考虑途中的风险，一旦货物被抢，或者货款被抢，基本就是倾家荡产了。 而开这么多钱庄的好处便在于，商人可以在长安存进去一笔钱，双方约定好五天后在洛州取出，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也行，只要根据路途远近设定一个基础时间就行了，然后拿着这边钱庄开具的凭证，到时间后可以直接在约定钱庄取出。 商人不需要再带着大笔的铜钱跑来跑去，一是方便，二是没有被抢的风险，而钱庄押运是有军队护送的，寻常的一二百人规模的劫匪根本不可能成功，规模再大的话，他们得先考虑有没有这个胆子。 存取款方便，可以直接刺激商人的积极性，说的简单一些，就是随着货币的流通性增加，货物的流通性也必然会跟着增加，货币与货物的流通性都增加了，也就意味着市面上的货物不是你想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了，这个价格你不卖有的是人卖，以前是只有你自己有货，现在到处都是货。 商人可以放心大胆的赚钱，百姓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买到想要的货物，而随着交易量的增加，朝廷的税收也会紧跟着增加，如此一来，那点军队的费用还用担心吗？就是规模在扩大几倍也完全养的起。” “就算去除了风险，不还是有前两个隐患吗？不赚钱的生意，谁愿意干？”王珪心中冷哼一声，暗骂李元景果然有所图谋。 但他自身出身在这个世家，对商业方面也是有些了解的。 最起码他知道，各地的日常货物多为本地自产自销，最多也不过临县之间串货，像那种跨县交易的都很少。 一是各地都有各地的地头蛇，外面想进来不容易，地方氏族会用实力教你你爷爷就是你爷爷。 所以说，这不只是途中风险的问题，本来赚的就不多，还要冒着其他的风险，何必呢？ 所以王珪并不看好这一项，但不代表不看好钱庄，地方对钱庄是不会有什么太大抵触的。 换而言之，一旦钱庄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接下来的日子就美滋滋了。 我给你钱帮你保管你的钱，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说句不好听的，把钱存了钱庄以后，看家护院的都能少几个人。 “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的，不赚钱只说明脑子不够用，织布工坊现在匹布百钱，虽说赚的少了点，不也还是有的赚吗？朝廷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为大家创造一个合适的环境，成与不成当然要看你自己，难不成还指望着什么事情都让朝廷来解决吗？若是这样的话，不如大家都坐在家里，等着朝廷上门发钱得了！”李元景直接回应道。 王珪的这种说法其实就有点巨婴思想了。 朝廷能让货币流通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啥呢？在某个地方卖不掉货只能说你自己能力不行，有办法的人不管怎么样总是会把货卖出去的。 李世民也在认真的考虑着这个问题，对于鼓励工商业发展，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排斥了。 李元景那里发展的工，已经为朝廷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商这方面单单一个织布工坊就让李世民尝到了甜头，至于说被打压的世家以及其他布商，有本事你们也卖这个价格啊。 织布工坊的货质量比你们好，价格还比你们低，最重要的是，朝廷也收了不少税。 鼓励工商业，其实就是在增加朝廷的钱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生活李世民早就过够了，现在有这个机会，他又怎会没有想法？ “此事想法虽好，但想要实现怕是不易！”房玄龄突然开口道。 李世民也恍悟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确有那么点激动，有些欣慰的看了眼房玄龄，这个提醒提的好啊。 若是自己不管不顾，直接就同意了，后面的事情才难办呢。 办法不是不行，就是涉及到的利益太多，不深思熟虑就去干的话，就算是朝廷出面也未必会成功。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李元景为什么要抛售钱庄的股份了，按照这个规划，他若是继续拿着这些股份就不太合适了。 “你打算卖多少钱？”李世民淡淡的看着李元景。 “一千万贯吧，其实钱庄一直是在盈利的，按照目前的状况，预计今年盈利大约在三百至四百万贯之间，四成股份只卖一千万贯其实很亏的！”李元景立即换了一副表情，讨价还价？本王可是谁也不怕的。 李世民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三百至四百万贯之间…… 这个货还真特么的敢说啊，这里面有一大半都来自于这一次的战利品转手，若不是朝廷帮衬着，给了你这个机会，你特么能赚钱吗？ 得了朝廷的好，转手过来就要坑一把朝廷？ 若不是看在你是赵王的面子上，朕特么能打的你满身是翔你信不？ “那两成应当是大家的，你的股份其实连三成都不到，也别说朕欺负你，就算你三成的股份。”李世民心中自然也有一本自己的账本，装糊涂嘛，搞的跟谁不会似的！ 微微一笑，看着李元景接着说道：“一千万贯太多了，简直就是满口胡言，你说个实诚话，朕若是觉得合适这事就这么定了！” “九百万贯？”李元景心中一阵鄙视，嘴上还是很诚实的给出了最新报价。 “嗯？”李世民恶狠狠的瞪了眼李元景，朕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这么糊弄？ 既然你不要脸，那朕还要什么脸？又不是没给你你会！ “一百万贯吧，今年的分红还给你！” “不可能的！低于七百万贯，我宁愿拿着钱庄继续放贷做生意去。”李元景一阵肉疼，连忙大惊小叫道。 李世民有些恨的牙痒痒，可却没有办法，一百万贯的确有些坑了，但这不是补上了今年的分红吗？算下来也差不多二百万贯了，不少了已经。 即便如此朝廷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还得赊账，你特么赵王就不能让着点朕吗？还是说朕这个哥哥是假的？ “三百万贯，到目前为止的分红，这事就这么定了！”李世民也不管李元景同不同意，直接就决定了整件事情。 皇帝嘛，若是对自家兄弟都没这点决断力，那还当个屁的皇帝…… 第209章 名相落幕 随着李元景将手中的钱庄股份出手，挤兑风波也渐渐的停止了下来。 原因当然是世家不敢继续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跟皇帝作对，虽然不怕，但不代表情愿将自己的把柄交给皇帝。 这个暗亏他们算是吃了下去，但对于李元景的怨气又更加浓重了一些。 当然，挤兑风波虽然过去了，但是紧接着又开始了一批新的贷款风波，从钱庄取钱太明显了，那我们就贷款嘛…… 反正贷款是钱庄鼓励的，这些钱用于扩大生意，再不济也可以用来买地什么的，反正剩下的钱等到一年期限到了以后，是肯定要取出来的，到时候看你钱庄怎么办！ “殿下还有什么想法？老夫也跟着热闹一下？”长孙无忌美美的躺在凉亭下，喝着冰镇的果汁，目光纯洁舒适的问着。 “没了，一个布庄的收益就够花了，接下来本王打算游历各地，大好的河山，不好好享受一下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李元景摇了摇头。 自打没了钱庄之后，李元景手下盈利的产业也只剩下了一个布庄，而且布庄的利润也在急剧下降，倒不是销量不够，而是又降价了，最近开始匹布价格调整为九十钱一匹。 洛州工坊刚刚进入尾声，预计再有两三个月才能正式产出第一批布，在这个空档期降价虽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但李元景也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至于三百万贯的钱庄分红，李世民依旧延续了抠门的角色。 钱他是肯定不会赖账的，但是想要从他手中拿钱出来，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 毫无意外，李世民又一次的将布店的税款用于抵押，不过这一次不只是长安这边，全国的五个工坊和布店都用于抵押了。 但李元景同样很无奈，在自己收回这笔钱之前，还得先把朝廷的三十万贷款收回来。 而青霉素现在也没有大批量制造，规模没有扩大，所有产出全部供应军队，李元景倒是不急，反正钱又够花。 “殿下倒是好雅兴！”长孙无忌有些无语，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非得到处乱跑着去遭罪。 “雅兴不雅兴的再说！机兄，你对倭国可曾了解？”李元景淡然一笑，直接问道。 “倭国？就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蛮荒之国？”长孙无忌当然听说过倭国。 而且倭国在大业年间的名气还不小，其主要贡献在于对方君主的一部国书，其落款为日处处天子至日落处天子无恙。 如果是两个超级大国这样描述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倭国国书的内容却是想要派遣人来大隋学习，希望隋朝皇帝能够同意，一副学生见老师的模样，结果最后却来句兄弟，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同意你妹啊，这事把杨广气的不轻，直接把倭国国书扔了，并且告诉所有官员不准回复，晾着吧就。 不说是杨广，就是普通士子都觉得这事很荒唐，哪有求人还这么高调自信的？连长辈尊幼都分不清，那这个国家不是蛮荒之国那是什么？ “怎么样？可曾了解？” “不了解，大唐对其了解也仅仅只有数人，到过倭国还活着的，估计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怎么会想去倭国那地方？”长孙无忌有些不理解。 “聊天呢！懂不懂什么叫做聊天？”李元景没好气的瞥了眼长孙无忌。 暗道也不瞧瞧本王是什么身份？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可能自己亲自上阵啊，朝廷手底下难道就找不出人了吗？ 李元景的确想过要把世家给灭掉，但后来操作了一番，发现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实现，太难了简直。 就说世家的根深蒂固，各地都有他们的族人，在朝为官的也数不胜数，这种情况怎么灭？ 根本就灭不完啊，再者他们的传承放在那里呢，只要不斩草除根，过个百十年等到这股风波过去，死灰复燃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有钱，有知识，让那些寒门士子拿什么跟他们竞争？ 历史上就算经历过了武则天时期的大杀特杀，可历史上的唐朝，这几家出过的尚书，宰相级别的任务不也是两位数起步吗？ 底蕴在这里放着呢，几千年前都是当王的，打压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李元景选择了改变策略，先通过钱庄狠狠的打压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然后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封出去。 这样好歹说出去也是个王，有自己的领土，这帮人应该会很心动的。 而且李元景知道，这个时候，哪怕再过个七八百年，海外也到处都是一片无人的岛屿，很多都是大航海之后才被发现的，李元景最近就在捉摸着这件事情。 不止是可以封世家，还可以封功臣嘛，李世民不是念旧吗，给他手下的功臣们一个个的都封一块地，让他们先派人去经营，等他们死了或者老了就回去当王，以后让他们自己继承，多嗨啊…… 然而，嗨不嗨的那是以后的事情，而面前的事情却让人嗨不起来。 “殿下，齐国公，杜相去了……”门外来的是宫中的内侍，本来是单独来通知李元景的，结果没想到长孙无忌也在。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长孙无忌猛然一愣，整个人瞬间僵硬在了那里。 其实这件事情他是有心理准备的，不少人都知道杜如晦的大限也就在最近了，但是当真的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一时间，长孙无忌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之前他与杜如晦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惊险刺激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一般。 不知不觉的，长孙无忌的脸庞上竟然滑落了两行清泪。 “知道了！”李元景挥了挥手，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好吧，就那么一丢丢，他只是觉得杜如晦这样的人死的这么早实在是太可惜了，有些天妒英才的感觉。 实际上两人的交流并不多，还不如跟他的次子杜荷交流的多。 但不管怎么说，杜如晦的死确实很让人惋惜，当然，最可怜的还是杜荷。 当他的小伙伴们依旧可以凭借着父辈的余荫作威作福的时候，他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就算是跟着去放肆，最多也就是当个嘴炮的角色，老爹都没了，底气不硬啊…… “走吧，去送杜相一程！” 第210章 我以程二的名义发誓 去杜府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等他们两个来到的时候，这里早就挂上了白绫白灯笼。 府上哭啼声络绎不绝，李元景倒是第一次看到了李世民如此痛苦的落泪。 这种场面李元景在后世也见过不少，但是怎么说呢。 放谁身上谁疼，这种事情其实本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杜如晦身份比较特殊，以及他对大唐做出的贡献，才让这么多人泪水横流。 李元景没去杜如晦的尸体旁凑热闹，那里现在正被围的水泄不通，还都是他的老弟兄。 特别是李世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颇有一种恨躺在那里的怎么不是自己的感觉。 李元景想走，但这个时候自己悄悄的溜了大概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现在这里的情况大概就是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 无奈之下，李元景只好来到了杜荷身边，本王也就跟你小子熟了，过来安慰你一下也算是尽到了一些责任。 但李元景着实不怎么擅长安慰人，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把你爹的后事处理完以后就尽快去搞肥料吧，早一日成功，你爹也能走的放心了！” “殿……殿下……”杜荷声音极度哽塞，含着泪水说道：“殿下，我要为我爹守孝三年的！” “守孝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你做的不是普通事，也不是有违道德的事情！”李元景有些纠结，守孝没错，但搞个化肥能费多大事情？ 难不成三年时间你都跪在你爹坟前哭不成？还是说学某些人在地头上搭建一间茅草屋住进去？ 不对，杜如晦是要陪葬昭陵的，你就算想去地头建个茅草屋也不太可能，最多不限制你进去祭拜。 “殿下，其实这件事情没有我其他人也能做的……”杜荷有些不太情愿。 “必须是你，本王知道你心中想的什么，静下心把这件事情做好，其他的本王自有安排！”李元景有些没好气道。 这绝壁不是杜荷的想法，以杜荷的智商是想不出这种办法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纯粹的伤心过度，只想着守孝的。 但李元景却不这么觉得，杜家的聪明人可不少，次子都守在坟前三年不走，作为长子你好意思吗？ 不过李元景也不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什么问题，人走茶凉嘛，杜如晦的余荫又能照的了几年？他还年轻，孩子还小，若是没有人长时间照料，又怎能扛得起杜家？ 当然，他相信李世民不会坐视不管的，但至少他也要把这些事情安排好了再说。 “殿下，老夫人多有打扰，请您移步后院……” 从杜府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明朗了许多。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一切都是杜如晦提前安排好的。 他已经死了，不能再掌握任何主动权，其他人照顾不照顾他家，要看别人念不念这段恩情。 所以杜如晦临死前安排了这一出戏，要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头上加一个大孝子的光环，虽然不是什么官职，但是在古代，能让天下都承认的大孝子，在很多地方甚至比官职还管用。 当然，聪明的杜如晦也没把鸡蛋全部放进一个篮子里。 丫甚至还给自己留了一封遗书，那封遗书看过后老夫人便当着他的面烧掉了，从此之后死无对证。 遗书上最机密的大概就是杜如晦承认了是他安排挑拨了世家与自己的关系，从而引发了这场挤兑风波，剩下的就是嘱托能多照顾一下杜荷，不求处处提携，只求有事的时候能帮衬着一下。 这话其实也就是自我安慰，人家帮不帮你能知道？ 杜如晦的葬礼规模很庞大，李世民没有再次露面，但大臣们却都来了，为此，李世民甚至罢朝三天，彻底不问政事。 这是自李世民登基以来的头一遭，以往哪怕是过年，他也总要隔三差五的询问两句。 由此也可以看出杜如晦的死对李世民的打击到底有多大。 接下来上朝的第一天，李世民改封杜如晦为莱国公，由他的长子杜构继承，与此同时，李世民直接对杜构表态，杜荷的婚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言外之意自然就是杜荷是朕的女婿了。 可怜的杜荷开始印证了李元景的预测，你们这些货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李元景将房遗爱从洛州招了回来，至于其他几人，则继续留在那里。 马周也没有再去洛州，那边的事情已经不怎么需要他了，窦轨一个人就能搞定，至于说招募工人，爱来不来，大不了下一道通知，以府兵家眷为主，你们这帮人怕是，府兵们可不怕事，还怕招不来人？ “殿下，您怎么不找其他人啊？这个时候把我召回来……”房遗爱面露幽怨的看着李元景。 杜如晦刚死不久，房玄龄的心情也同样不好，房遗爱好在身在洛州，不在家就不会犯错，不犯错就不会挨打，他打听了一下，他哥和他小兄弟最近可是没少挨打。 现在自己回来了，不挨上两顿对得起老哥和小兄弟吗？ “好事，最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本王觉得现在技术已经成熟了，可以对你进行治疗了！”李元景一脸认真的说着。 “还好吧，比半年前又强了一丢丢……”房遗爱眼珠子不断的乱转着，突然间脑门一亮，贱兮兮的说道：“殿下，能不能跟我爹说一声我受伤了？不对，就说治疗期间不适合见人？” 对于房遗爱的特殊要求李元景觉得有些奇怪，为了不挨打就下这么大功夫？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你的小丁丁上割几刀，你要是不受伤的话，本王就也在自己的上面割几刀陪着你！ 哼哼，骚年，你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啊…… “放心吧，本王以程处亮的名医保证，这次你爹绝对不会打你的！” “为什么是程二黑子的名义？” “屁话，本王的名义你受的起吗？”李元景没好气道，这么简单的甩锅道理你都不明白，真是白瞎了本王的培养！ 为了不挨打就来挨刀子，绿帽子王果然不同一般人啊…… “最近几天你吃的清淡一些，三天后开始治疗……” 第211章 我好像走错路了 李世民交代戴胄去处理一下公务上的事情，然后自己赶往城外的赵王府。 与此同时，李世民则带着房玄龄直奔赵王府而去。 望着两人的身影，戴胄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夫纵使使出浑身解除，依旧是不能让皇上满意啊。 戴胄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哪能不明白李世民的意思？ 这不就是故意撇开自己，想跟房玄龄说点私密话嘛，就算一起去怎么了？大不了你们两个同乘一车，老夫自己乘坐一车，这不是日常操作吗？ 现在这么一搞，让戴胄觉得脸上很没有面子，虽然李世民已经够给面子了，没直接说你不适合跟着听墙根，但自己安排个屁的公务啊？吏部和户部都有侍郎在主持，自己能去安排个啥？ 郁闷的戴胄回到吏部喝了两盏茶，这才不慌不忙的让人准备马车前往赵王府。 郁闷也得去啊，他可不是某些人，胆子大到敢给皇帝难堪，纵使心中抱怨连天，皇帝只需要一句话，他就得屁颠屁颠的伺候着。 然而房玄龄也同样很郁闷，李世民故意支开了戴胄，房玄龄本以为是要说些机密的话，但两人在马车上却始终没有说什么机密兴致的话。 谈论的最多的也就是关于如何展开钱庄官员科举一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对钱庄还没有完全吃透，所以在制定科举制度以及考试科目等方面还有些拿不太准。 两人驱车来到赵王府，府上的下人自然是连忙打开大门迎接，同时派人去通知赵王殿下前来相迎。 李元景也是有些懵，看到来的只有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个人的时候，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些不好的感觉了。 “皇兄……”李元景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房玄龄，跟着招呼道：“房兄！” “殿下多礼了，这可使不得！”房玄龄可不敢像李世民那样悠然自得，两人私下里他倒是能接受，这当着皇帝的面呢，房玄龄心里面还是有点逼数的，这种便宜能少占就少占。 李世民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好笑，暗想着不知道待会你还会不会觉得他多礼了。 说是迟那是快，李世民刚刚迈步进入王府没多久，便隐隐的听到一股痛彻心扉的嘶喊声。 不由得眉头微皱道：“元景有龙阳之好？” “我没有没有皇兄还不清楚吗？”李元景忍不住的翻着白眼，暗道这个李世民贼特么的坏。 明明肚子里什么事都知道，现在却非要装的跟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有啥话直接挑明说不好吗？ 再看房玄龄，心里面有点逼数的人就是不一样。 当李世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房玄龄的脑袋就像是个拨浪鼓似的四处乱瞅着，一副农村乡下汉进了城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嗯？朕怎么听着这声音这么熟悉呢？”李世民有些心累，但还是故意引导道。 李元景默默地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就知道，本王就知道这次他们两个来这里没啥好事，大概率是房玄龄不知道实情，被李世民忽悠着来了。 再看房玄龄，虽然脑袋还是跟拨浪鼓一样的乱转着，但耳朵却没闲着，仔细分辨这股惨叫声音的来源。 然后…… 房玄龄的脑袋瞬间不转了，满脸惊愕道：“这……这声音怎么有点像遗爱？” 房玄龄这两年在家没少揍娃玩，这个还要感谢程知节那个老匹夫，所以房玄龄对于房遗爱的惨叫声早已熟悉的不能行。 先前有些没太注意，但李世民再三提醒，甚至之前还告诉自己房遗爱回来了，这个时候房玄龄要是在不知道李世民的用意，那就可以找个婆娘一头撞死在她胸前了。 “到底怎么回事？”李世民故作严肃的问道，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必须装作不知道。 “没啥，半年前不是说要治疗遗爱的隐疾嘛，这半年来我就让人不断的去找问题，又找了几十个人来试验，现在问题找到了，试验的人也都成功了，所以就帮他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啊！”李元景很是光棍的直接摊开双手说道。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古人说好也好，遇见放得开的估计比后世人都玩的花。 遇见那些放不开的，割个皮估计就跟要了他们的命根子似的，至于房玄龄是哪一类人，估计这一次就能看出来了。 李世民故意要把方向往房遗爱那边引，李元景就算做了再多的措施也拦不住。 最终，在李元景的带领下，李世民等人来到了房遗爱的病房，其实就是一间屋子。 刚刚用酒精擦拭过的房遗爱觉得整个人如同是上了刀山一样的痛苦，那阵痛不断的持续着，小丁丁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低头看了眼，都特么肿了。 房遗爱欲哭无泪的躺在那里，现在还能咋？在彻底的好之前回家是肯定不能回家的，但是万一这玩意儿被割坏了该怎么办？ 房遗爱越想越觉得委屈，一转眼，恰好看到了正要进门的李元景等人，特别是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房遗爱瞬间有些愣神，整个人顿了下，旋即委屈的泪水顺着脸庞不断的滑落：“爹……” 房玄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就连双手也都跟着不断的颤抖，轻轻的掀开了盖在小丁丁上面的布看了眼，瞬间老泪横流。 “儿啊……” 有些话房玄龄也不好说，就算现在自己儿子被李元景整的这么惨，他也没办法去怪罪，身份在这放着呢。 “元景啊，你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李世民忍不住的叹了口气，都成那样了，还能用吗？是不是该打消把高阳嫁给房二的念想了？ “柳茂，你来说！”李元景直接看向柳茂。 柳茂这个时候也有些精神错乱，那可是皇上和房相啊，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己能见上一面就算是死了也值了啊。 当然，大概率是要倒霉的，谁让自己干对房相的儿子动刀呢。 柳茂深吸了口气，横竖都是这一刀，大不了我也让割一刀就是了，怕个卵？ “陛下，房相，房公子现在这个情况属于正常，一般术后第二天会发生脓肿现象，由于护理到位，所以目前只看到了肿，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大约三到五天，之后会消肿，这些刀口会逐渐的愈合，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会恢复到正常情况，房公子年轻力胜，估计二十天以内就能好了。” “这样真能治好他的隐疾？”李世民有些疑惑，明眼看着就没救了，竟然能治好隐疾？ “能的，我们之前试验了五十个人，特别是后期掌握方法之后，成功率在九成以上。”柳茂每说剩下的一成是怎么失败的，但这些已经足够了。 “那个……我好像是走错路了吧？” 第212章 这操作灵性不？ 站在门口的戴胄略显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把自己支开，关乎房相家的隐秘啊。 而戴胄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喝了两盏茶就出发了呢？应该至少喝他个五盏，然后途中在方便两次，这样估计刚好能错开这尴尬的一幕。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由于错误的判断了皇上的心思，自己也就错误的出现在了这里。 至于领路的下人，这个也是一脸的懵逼，自己也没做错啊，完全就是按照陛下的旨意办事的。 刚才陛下进来的时候不是交代了嘛，若是戴尚书来了，就直接领过去找他们。 “戴尚书没有走错，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另外一件事情呢，为了让这件事情更具有说服力，也为了能让大唐更多的百姓享受到这种便利，房遗爱毅然决然的舍身为公，决定拿自身来做实验，这样便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李元景脑袋瓜子轻松一转，便完美的解决了现场的尴尬。 要么怎么说年轻就是资本呢，这脑袋瓜子转起来嗖嗖的，根本不是李世民他们这些老年人能比的。 “额……”戴胄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元景，又看向了李世民和房玄龄，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再说老夫读书少，你们别骗俺！ “嗯，其实朕是不赞成的，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悄悄的把事情办了，朕也是才知道的，先前的计划赵王说一说吧。”李世民尴尬的找了个台阶，舍身为公，传出去也能有个好名声，总比说他那方面不行要强吧？ 但李元景找个这个理由，李世民是真想掐死他啊，这明白了就是见缝插针，故意让自己下不来台呢。 “其实就是设立医学院，并且给他们正经的身份，医学院主要负责对一些病例的研究攻克，比如说目前这个小组，虽然还没有正式挂牌成立，但他们已经搞出了两个成果。 一个是将青霉素广泛推广，并且研究其用途，为其制定使用标准，现在军中完全可以根据病情轻重，按照制定的标准来使用青霉素，可以最大化的减少伤兵的死亡率，除了军事用途以外，在民间的用途也很广泛。 在比如说先前曾经发生过青霉素过敏导致病人死亡的案例，接到具体的资料之后，这个小组立即着手进行技术攻关，最终研究出了皮试这种检测手段，这样可以防止病人因过敏而死亡。 这第二个嘛，也是跟大唐息息相关的科目，大唐立国其实说到底靠的还是人口，如何提高大唐人口的出生率，这才是关键，目前这个课题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至于效果还需要再去试验，不过以目前的条件看，大概率是要搁置了。 所以接下来的课题会转向对儿童夭折的技术攻关，但这个课题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参与，同时为了完善这个计划，我觉得可以在各地设立官办医院，所有医者均由朝廷负责培养，游医经过考核也可以担任。 在这些医院内，只收取药材的成本价，以及少量的利润，我的想法是药材成本价额外再收三成的费用作为利润，而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行业间医术可以得到交流，相互查漏补缺，看病价格低，大多数人都能看的起病。 但如此一来这些医者的收入就会减少，即便每日忙的脚不着地，收入也不可能比得上他们做游医的时候，所以我的初步意见是类似钱庄这样的设定，给他们划分为若干个等级，授予官身。” ‘噗……’ 李世民一个没准备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就知道这个货没安什么好心，果然，这个坑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李世民发现李元景这个货似乎对于官身有一种疯狂的执拗，不管干什么，总想给人套上一层官身。 钱庄要给官身，现在医院也要给官身，钱庄好歹是收归朝廷了，而且以后有大用处，官身给了也就给了，可医者给官身？这是什么套路？ 要知道现在有官身的医者，也就太医院里的那些家伙，外面的游医凭什么就能获得官身？ “咳咳，官身这个事再说，不过朕觉得这个想法可以试一试！”李世民也不傻，给官身虽然不符合自己的意愿，但这件事情本身却是对朝廷有大益的，他不可能分不清好坏。 “不，官身必须给，不然收入没以前多，人家凭什么来？就算我我们培养出来的，人家难道就不能离开回家自己去当个游医？明明能赚的更多，又为什么非要耗在这里当个孙子还不赚钱呢？”李元景直接拒绝了李世民的说法。 “既然收入不及以前，那人家又何必在乎这一个官身？”李世民反问道。 “在这个体制内，便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县级医院能力突出的医者可以调入州级医院，等级待遇也一并提升，州级医院能力突出的可以调入长安或者洛州医院，除此之外，他们还可以直接进入医学院，除了晋升以外，他们还可以获得同行交流的机会，这些人都是我们自己培养的，跟外面那些祖传的不一样。 外面想要做的比祖上更优秀，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的技术其实是在一直退步的，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做，都是闭门造车，但我们不同，就算一开始有所不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一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若是出现什么大问题，医学院可以来安排人手进行攻关。 他们虽然不参与政治，但是在医院这个单独的系统内也并非没有什么前途的，这个其实跟钱庄是一样的，都是属于游离于政治以外的官场，虽然不涉及政治，但他们又是真真正正的官员。 一旦有了足够的人员，我们就可以去安排他们攻克更多的病症，或许在以前看来是必死的绝症，在不久的将来其实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病，甚至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将其治好。” 李元景的话的确给李世民带来了太多的触动，房二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但青霉素是实打实的救了不少的将士，虽然也给朝廷带来了一定的麻烦，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看着李元景，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听说你想去倭国转一转？” 第213章 李世民的小心思 “去倭国？”李元景愣了下，对于李世民的脑回路李元景只能表示佩服。 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咱现在说的事情跟倭国有关吗？ 我只不过是了解了一下倭国的情况，合着你就惦记上了？ 等等，李元景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好像…… 李世民是觉得自己伸的手太长了？ 讲真，李元景这一刻是真觉得委屈，自己虽然操心的事情多了些，但摸着良心说话，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贪功啊。 所有的功劳不是分给小弟们就是推给朝廷，自己得到了点什么？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去的，倭国那么远，谁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我的想法就是先赚钱，然后造船，造足够安全的船，然后再去倭国转转，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大唐的威风！”李元景口是心非的点头承认道。 “倭国你就先不要去了，不过可以先培养人才，朕让人训练两千水军，到时候就交给你负责吧，暂时还是先搞好钱庄这件事情再说。”李世民点了点头。 本是有些看好李元景的房玄龄这个时候也选择了沉默，锋芒毕露，赵王现在的才能，已经彻底的碾压了太子。 就算在大方向上面赵王没有表现出什么私心，但李世民终究是皇帝，他需要考虑的是太子李承乾，而不是赵王李元景。 虽然房玄龄心中很清楚李世民这么做对大唐未必会有好处，但却没办法站出来阻拦，人家要为太子铺路，要为太子造势，你赵王就算再怎么聪慧贤能，也只能乖乖的选择退让。 果不其然，李世民真的就没给李元景什么反应的机会，给了好处，自然要给责任，两千水军不是白给的。 “钱庄一事关乎国本，太子是储君，早一些接触也是好的，关于科举以及其他的事情，以后你就和太子商议吧！” 李世民走了，带着房玄龄和戴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走了。 而至今还是一脸懵逼的戴胄有些不太理解，赵王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让李世民生了这么大的气？ 就算戴胄在这方面天生迟钝，现在他也能看出这兄弟俩的关系似乎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而今日要来这里商议的，不正是关于钱庄的事情吗？怎么到现在皇帝，宰相，和吏部尚书白跑一趟就走了？ 能理解也好，不能理解也罢，戴胄都得乖乖的跟着走。 这一次李世民是铁了心的要为太子李承乾铺路了，原因无他，李渊所犯的错误，自己不会再犯。 先前的确对李承乾有些失望，觉得他玩性太大，整天有些不务正业。 但这一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太子李承乾的表现还是深得李世民欢心的，既然太子有所改观，李世民也不会轻易的去改变什么，不然不就违背了自己立储的初心？ “陛下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依旧躺在病床上的房遗爱自然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由得愤愤不平道。 他这个年纪还没到他爹那个稳重的年纪，他跟李元景关系好，也深知道李元景在其中用了多少心思，没想到现在却换来这么个结果，正处于敢打敢拼的年纪，房二当然也敢直接当着李元景的面去抱怨李世民的所作所为。 “你才是驴，你全……”李元景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误伤其他人的好。 房二也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自己再去骂他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但这件事情的确搞的自己很糟心。 “算了，安心搞好布庄，赚足够多的钱，然后造船出去玩！”李元景摇了摇头，直接打消了某种不可能的想法。 “你要出海？会死人的……”房遗爱满脸的恐惧，海路并不太平，甚至海边的渔民也只敢在近海游荡，而且海上天气变幻莫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要了小命。 房遗爱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如此心大的李元景遭受如此大的打击？ “呵呵，出海不一定会死人，我们可以沿着陆地走啊，也可以先去高丽，大唐是宗主国，本王到了那里岂不是跟太上皇似的？有本王照着，你小子在高丽岂不是夜夜笙歌？”李元景嘿嘿一笑。 房遗爱发动脑筋想了想，瞬间觉得李元景说的很有道理。 杨广数次征伐高句丽，最终以失败告终，其根本原因并不是隋军不能战，而是高句丽的地形太复杂。 两国交界处全部都是山地，这种地形下不利于隋军的大兵团展开作战，而熟悉地形的高句丽则可以美滋滋的打游击，东一榔头西一棒的，纵使打不过，也能拖的隋军没有半点脾气。 而历史上李世民征伐高句丽也同样是败于这个原因，当然啦，没有打下来，并不意味着高句丽的自信心就会急剧的膨胀。 事实上他们则是被吓破了胆子，不断的派人求饶，请求和平，双方的实力在那里摆着呢，这也就是地形阻挠了隋军，一旦隋军突破了这种地形的限制，后面的还有他们什么事？ 高句丽同样是接受中原文化熏陶的区域，所以房遗爱很清楚，就算没有赵王跟着，就是他自己去高句丽，只要摆明了身份，那边也依旧会把自己当做大爷来供奉着的。 “那咱们说好了啊，你不能把这件事情透漏给我爹！”房遗爱瞬间两眼放光的看着李元景。 “告诉他干啥？本王闲的没事干了吧？”李元景没好气道。 “嘿嘿，我要十个……一天十个……”房遗爱贱兮兮的搓着手念叨着。 李元景不动声色的瞄了眼房遗爱的患处，还一天十个呢，再不收心让你十天一个都不可能。 话说这小子脑子里到底都长了点什么？小小年纪怎么竟是那些肮脏的思想？ “行了行了，先养伤吧，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发，还得造船呢，本王先了解了解再说！”李元景心中暗叹了口气。 这么一搞，自己的房地产计划看来是要提前上马了啊…… 第214章 咋不美死你呢 李元景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刚刚搞定了钱庄的事情。 这个时候李世民心中肯定是会有些其他想法的，而恰好这个时候自己又提出了医院的事情，而且还是相同的套路。 用某句话来说，这就有点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了。 若干年以后，你李元景手握财政，医疗，或者再加点别的什么大权，我李世民还怎么跟你玩？ 掌握了这两个，随便小手招一招，肯定会有大把的人来投啊，而且这两个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一个是钱，这个作用还用多说吗？一个是医疗，或者可以更直接的说，这就是民心，这是你一个赵王该操心的事情吗？ 所以，本来心里面就有些小九九的李世民，这一次却是不打算忍了，刚好想起来李元景曾经提过倭国的事情，于是便趁机提了一句。 然而，让李世民没有想到的是，李元景竟然还真就同意了。 这下李世民有些慌了，你特么就这么一拍屁股走人了，钱庄咋办？ 想了想，决定还是用两千水军作为诱饵，让李元景带着李承乾上手了再说其他的。 而李元景倒也光棍，去海外转一转其实也算是他的梦想了，以前是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嘛…… 想想就觉得挺威风的，什么公平公正公开透明的，这些都是必须的啊，咱大唐立国靠的就是诚信，没有诚信的人压根就不配做人。 李元景心里面还是很想带着自己的舰队去开天辟地，去给那些依旧在某些小岛上生活极其困难的土著们送点温暖的，毕竟咱们富了，也不能不照顾下邻居不是？全球一家亲嘛…… 所以，开发房地产就很有必要了。 长安城内空着的坊市还有差不多一半那么多，但搞房地产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吗？ 错，不但有活路，而且还是通天大道。 “啧啧，不错！”围着杨三造的沙盘转了几圈，李元景很是满意现在的造型。 “殿下，这有点太小了吧？”房遗爱忍不住的嘟囔道，既然你要卖给那些有钱人，就不能把院子搞的大一些吗？ 不说十亩二十亩的，起码也得搞个五亩的院子吧？ 然并卵，房遗爱现在看到的就是最小的院子，仅有两亩大小。 “你懂个屁，楼盘要有高有低，这样才能刺激消费，全部搞成最高端的，你让本王卖给谁？大唐有这么多人买吗？”李元景没好气的在房遗爱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当然，敲归敲，李元景也不是白让杨三瞎折腾一圈把东西搬过来给他看的。 李元景还是拿着那个最小的模型，对着房遗爱解释道：“别看这个院子小，但功能可不一般，一楼可以住点随从子女什么的，二楼和三楼才是真正的亮点，到时候根据布局，坐在窗边便可以看到大江的风貌，而且全部钢筋混凝土结构，还安装了玻璃窗户，加入了暖气通道，你说，这座房子本王卖多少钱合适？” 房遗爱险些没让李元景给呛死，介绍了那么多，到最后就问自己卖多少钱合适？ 好吧，房遗爱还是认真的打量了起来，李元景介绍的只是一些亮点，院中其实还是有一些其他的布局的，用名贵的东西倒是不一定。 但长安的房价，却不是按照东西好坏来定价的，官员富人聚集区，同样的东西价格肯定要比其他地方高，毕竟位置也属于资源的一种。 这个位置，首先就隔绝了普通人的入内，所以，价格天然加五百贯，然后还有这么多亮点，算上庞大的工程量。 “我觉得这种院子最多三千贯！”房遗爱给了个偏高一些的价格。 主要是最近长安物价都在下降，原因当然是打了胜仗，不缺粮食了，加上现在有丰年的迹象，田间地头的庄稼涨势喜人，老司机看一眼就知道今年收成不会低，在这种前提下，物价想不降都难。 李元景心中默默的计算了下，这种院子一共有三十二座，分别位于两端每侧十六座。 三千贯的话，那就是九万六千贯。 “嗯，那这个呢？”李元景又拿来一个稍大一些的模型，这个位置位于刚才那个的后面，占地五亩，用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布局却有稍稍的变动，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座位于正中央的别墅，除了背面以外其他三面全是玻璃，看起来流弊哄哄的。 “一万贯，这个至少一万贯！”房遗爱立刻给出了一个数字，没什么好说的，院子大了三亩地，房子也大了不少，还多了两面玻璃，一万贯并不贵。 李元景又默默计算了一下，这种源自一共十六座，两侧各八座，那就是十六万贯。 “这个呢？” “三万贯！” “这个呢？” “至少六万贯以上！” “这个呢？” “就算卖一贯也没人敢买……” 当李元景拿出最后一座模型的时候，房遗爱一脸懵逼的给了个无语的答案。 “殿下，我劝您还是别作死了，这种房子谁敢住啊？就是您都未必抗的住……”房遗爱没好气的瞟了眼李元景，这得多大的心啊？ 最后一栋房子占地二十亩，放在长安也不算小了，主楼依旧是一栋别墅，但与其他的别墅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所有别墅都是三面玻璃，唯有这一座是四面玻璃。 而且这还是地理位置最高，自身高度也同样是最高的建筑，一共有五层高，站在第五层围着走一圈，能够将整个小岛尽收眼底。 而这个时候房遗爱也见到了那座完整的沙盘，只见大大小小的院子错落的排序着，确保每一座院子的视线都不会受到影响，而大大小小几十座房子则是围绕着中间的这座二十亩大院别墅，这特么摆明了就是皇帝专用啊。 “这……这个要赔钱的吧？”房遗爱有些无语，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布局。 所有院子加起来只有六十六座，而且明显的要抬高不少，这个工程量就不要说了，就算最小的只卖一万贯都赔钱，更不要说还有那么多好东西。 “当然要赔钱，最低两万贯起步，低于这个价格想都不要想！咋不美死你呢？还三千贯……” 第215章 王叔，这不合适 时间过的飞快，李元景要搞的是高端房地产，若想让他对得起这个价格，就必须要花费足够的功夫才可以。 所以，品质方面李元景并不打算节省什么。 冒着酷暑的天气，李元景亲自到现场查看了一番，当然，主要是做到心中有数，实际地形什么的杨三早就刻画的差不多了。 自己这一趟只是对比一下，至少说出去也对得起这个价格不是？ 人家一听，这是赵王亲自勘察，选择制定的方案，就值这个价。 至于到底卖多少，还要看实际情况来决定。 河堤必须要固化处理，不然时间久了河床会被冲刷的不像样子，而李元景采用的方案就是钢筋混凝土柱子加砖块的结构建造一道完整的墙体，将整个小岛围绕一整圈。 而这又涉及到了整个河道的改流，单单这一项就是个大项目。 不过这点难题难不倒平民科学家李元景同志。 “开挖的地点放在这里和这里，挖出来的泥土全部运至小岛，到时候打造一个滚筒把他压实，小岛最高处要有九丈高，其他的每个等级降低一丈，嗯，右边要划出一片区域作为休闲区……”李元景巴拉巴拉将自己的计划完整的说了一遍。 一条河道想临时改道恐怕不容易，但是两条河道加一个人工河道汇合在一起想改道，那还不是轻松的一皮？ 先开挖横向河道，两边保留一定宽度，挖好之后直接进行硬化处理，该做的都做了，该造的桥也造了，然后对西边的浐河进行改道，通过人工河道使其暂时提前并入灞河，与此同时对浐河小岛一侧进行固化处理，并且建造一座桥。 完成之后就恢复浐河，再用相同的方式对灞河进行改道固化处理，这次不用造桥，直接固化处理和修建几座码头就可以了。 工程量很大，但难度真的算不上，说来说去，李元景的这个房地产也称不上什么高科技，就是累人。 确定以后，李元景直接向挖掘机工坊下了五十台挖掘机以及三条长度为五百米的运输带，总订单价值三百万贯，没错，就是这么胡来。 李元景当然没有这么多钱，走的自然是钱庄的账，而抵押物…… 是朝廷购买自己钱庄股份的三百万贯，如果不想办法把这比钱坑出来的话，李元景也不敢保证这笔钱什么时候才能回归自己的怀抱。 要说也怪自己，好好的半年分一次红多好啊？没事非得浪的要死定个一年分红的规矩，这下好了，自己几百万的分红扔进去拿不出来。 这波操作过后鬼知道年底的时候李世民会搞什么幺蛾子，好在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面，反正钱庄一时半会儿的也还在自己手中。 确定以后，李元景便直奔钱庄。 路上还捉摸着，要不干脆一下子连自己的分红也贷出来得了，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钱啊，李世民的扣瘪三性子自己是见识过的。 “嗯？你怎么在这？”来到钱庄，李元景抬头一看，不由的有些懵。 “王叔，本宫奉父皇之命，前来熟悉钱庄事务，有些不懂的地方还望王叔担待着些！”李承乾倒是没有向李元景那般惊讶，态度也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反正李元景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那行，你慢慢熟悉着吧！”李元景心中更加断定了要一口气把自己的钱带出来的心思了，朝着跟在李承乾身后的杨义问道：“老杨，钱庄上半年盈利多少？” “殿下，共盈利约四百五十万贯，其中卖羊盈利三百六十余万贯，其余为贷款利息等。”杨义老老实实的回复着，心里面也是乱糟糟的。 好事当然有，以后他们就要有编制了，属于正儿八经的官员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而且房家也已经将他们的卖身契送了回来，彻底扫清了他们为官的最后一道障碍。 而坏事嘛…… 看样子赵王要离开钱庄了，而接下来接手的很有可能就是太子，虽然看着也像是好事一件，但太子给人的感觉有些高高在上，不似赵王那般平易近人。 当然，从仕途之路来说，紧跟太子步伐绝对是政治正确，不对，现在好像没有完全正确这一说。 李元景没管杨义心中的小九九，四百五十万贯的四成就是一百八十万贯，这点钱钱庄还是能拿的出来的，只是影响了之后的发展而已。 不过不重要，朝廷会逐渐的把资源倾斜过来的，钱对于钱庄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走两笔贷款，一笔三百万贯，用朝廷购买本王的四成股份作为抵押，之后这笔钱钱庄直接向朝廷收取，另一笔一百八十万贯，用本王的分红抵押，年底分红直接抵扣就是了。”李元景直接吩咐道。 “殿……”杨义努了努嘴，刚想劝说赵王，又想到太子还在这里，自己不好多劝，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王叔，这样不合适吧？钱庄好像还没有过这种先例，也没有这样的规矩，你身为钱庄主事人，难道要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吗？”李承乾果不其然的站了起来。 这几天他天天都在钱庄，有皇帝开具的手谕，加上房玄龄提前打过招呼，钱庄对于李承乾来说压根就不存在秘密。 也正是通过这几天的了解，李承乾才真正的明白了钱庄到底有多赚钱，也同样明白了上一次的战利品，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 明面上看李元景的确给了大家实惠，一串肉串仅仅只卖一钱，折算下来平均一头羊也就卖个七百钱左右。 但除去各种成本，钱庄竟然还赚了四百五十钱，这特么的就妈卖批了，要知道那可是八百万头羊啊，钱庄转个手，利用府兵直接出手，直接就赚了三百六十余万贯。 如果说这笔钱给李承乾带来了很大冲击的话，那么另外一笔钱才是给他带来最大冲击的地方，明明利息不高，而且本金也不算多，但却有近百万贯的利息。 这下李承乾也彻底明白了钱庄其实就是个好东西，也打算好好经营一番，让他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 这个时候李元景想挖墙脚，李承乾自然要站出来阻挡的，哪怕现在他还是钱庄的主事人。 李元景白了眼李承乾，给了他一个幼稚的眼神，随后又大义凌然的解释道：“钱庄还没规定说朝廷可以用税收抵押贷款呢，朝廷不照样贷了？老杨你赶紧去办，太子你先熟悉着，等你熟悉的差不多了，本王再给你好好讲一讲钱庄的运作核心，只要学会了这个，嘿嘿……” 第216章 李承乾的弱点 “你骗我？”李承乾满脸愤怒的看向李元景。 李承乾虽然年纪小，但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打小就展现出一副笨蛋模样的话，就算李世民有心求稳，也不可能把李承乾立为太子。 而且事实也证明，放在同一个年龄阶段，李承乾，李泰，李治这三位皇子，李承乾无疑是最出色的那个。 但李承乾只能说是自己打坏了一手好牌，将稳稳的皇位送给了李治。 当然，有些事情现在李元景还说不好，但他隐约知道了李承乾失败的原因了。 抗打击能力太弱了，甚至还不如一些有毅力的普通人。 而这种属性所带来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一旦遇到某些突破心理底线的事情的时候，他就会就此沉沦，甚至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就比如说现在，当李承乾熟悉了钱庄的一些运作原理，又查看了一些账目，加上一些自己的判断，他发现李元景的目的并非只是简单的贷款，而是要不顾一切的疯狂套现。 套现不套现的倒是无所谓，但问题在于，钱庄将来是自己要接手的，李承乾对其期望不低。 这也就意味着，李元景当着自己的面给自己挖了个坑，而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父皇那边，对自己的印象十有八九又要扣分，这是李承乾所不能容忍的。 然后，他的心态崩了，直接逮到李元景便是一番责问。 “本王骗你什么了？”李元景美滋滋的躺在摇椅上，标配冰镇果汁，看着手下人正在一堆堆的数钱。 杨义那边的手续已经办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数钱。 李元景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原则的，只拿自己该拿的，当然，也只敢拿自己该拿的。 “这四百八十万贯被你拿走以后，钱庄接下来怎么办？形同于一年什么也没有做，一切都需要重头再来，这就是你要给本宫讲的运作核心？”李承乾双目通红的盯着李元景。 “对啊！”李元景很光棍的承认了下来。 李承乾虽然对自己印象不好，自己对他印象也同样不好，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看李承乾顺眼一点。 李泰那个小屁孩油嘴滑舌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历史也曾经抛弃了他，至于李治，不提了，现在也就刚能提动鞋子，性格乖巧，其实就是有些软弱，所以李元景还是比较看好李承乾。 “说的再多，不如让你切身体验一次，本王贷的这笔钱是没有利息的，朝廷还与不还，跟本王没有关系，这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实，若想把这件事情做好，不论对方是谁，都要按照规矩去走，朝廷若是贷款数额不多，可用税收抵扣，若是贷款数额巨大，税收无法抵扣的时候，就只能按照规矩来办，否则就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李元景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教训道。 “多谢王叔教导，这钱……”李承乾面色稍稍有些尴尬。 “程序已经走过了，这钱本王是肯定要带走的，不仅如此，从下个月开始，钱庄每月要付本王五百贯的租金，整座王府都借给你们了，这点钱应该不算高。”李元景宛如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李承乾，还想让本王退钱？那么多脑细胞白死了？ 当然，李元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拿了钱，自然还是要办事的。 “这其二嘛，是告诉你另外一个道理，不论什么时候，钱庄都要保留一定的储备资金，比如说现在，本王拿走了这半年来所有的盈利不说，还让钱庄倒贴了三十万贯，若是朝廷不能在半年内支付这一笔钱，那么几个月后就会迎来第一次支付利息的时间，到时候前来取钱的百姓肯定会很多，但这个时候钱庄是没有钱的，你想一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李元景一脸坏笑的看着李承乾。 “你……”李承乾尴尬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愤怒，这下他是彻底的生气了。 李元景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死里坑呢吗？ “别你你我我的，你应该庆幸本王是你的王叔，换做是别人，人家会告诉你这些吗？某些人是巴不得你出错呢！”李元景轻飘飘的说道。 李元景这句看似自卖自夸的话，却让李承乾浑身一震。 太子怎么了？只要一天没有登基，自己的位置就一天不稳，跟其他弟兄比起来，自己也就是比他们多走了一步而已，后面的路还长着呢，随时都有可能超上来。 当然，李元景这话也算是歪打正着，李元景话音中的意思指的是世家，因为在他眼中世家不会就此平静下去，提前挤兑会让李世民脸上无光，但到期取款，你总不能拦着吧？ 但李承乾却不这么想，他是储君，想的最多的自然是如何稳固自己的位置。 本以为钱庄能成为自己最大的助力，然而却没想到钱庄倒是第一个坑自己的，而且还坑的这么狠。 “这……本宫……本宫怎么敢去向父皇要钱嘛……王叔，要不你少贷点？”李承乾有些害怕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孩子，就算比其他人成熟一些，但也是有限度的。 在李元景故意挖坑之下，他只能闷着头往里面跳。 李元景摇了摇头，道：“规矩就是规矩，本王已与钱庄签订协议，若是反悔，岂不是让本王言而无信？规矩就是规矩，你是要接手钱庄的，你代表的既是钱庄，也是朝廷，同样还是天下百姓，难道你告诉百姓说你父皇欠你钱不给，他们就不来问你要钱了吗？ 规矩就是规矩，若是人人都视之若无物，那还要这规矩做什么？若是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敢做，那将来以后，天下百姓又如何敢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你？记住，你代表的是天下百姓，是朝廷，而不是儿子问老子要钱！ 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再来找本王学习其他的，另外，不准透漏任何跟本王有关的话，包括贷款，否则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学了，本王宁可带着它们进棺材！” 李承乾有些发懵，李元景接连用了规矩就是规矩这六个字来警示自己，这让李承乾有些承受不住。 他当然知道规矩就是规矩，但规矩之外，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嘛。 李承乾很郁闷，低声的嘟囔道：“说得好听，不还是想带走那些钱嘛……” 第217章 教导一下太子 “嗯？”李元景狠狠的瞪了眼李承乾。 他发现这个货其实还是挺聪明的，竟然能一眼看出自己的目的。 没错，说了这么多，自己就是想带走这些钱，但这些钱本来就是自己的啊，现在自己要带走它们，谁能说不？ 李元景换上一副长辈的姿态，稳稳的教训道：“太子啊，你要明白，这些本来就是本王的钱，本王拿走自己的钱有什么问题吗？” “那利息呢？”李承乾有些不服气道。 “对啊，利息呢？朝廷都不给本王利息，本王凭什么给钱庄利息？就算钱庄要收利息，也应该找朝廷去收，这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朝廷再霸道，也是要在乎民意的，倘若朝廷自身不能将自己的位置摆正，什么事情都把自己摆的高高在上，那百姓又为什么要拥戴你？一件两件事情可能没什么问题，但任何事情都是积少成多的，前朝是如何倒台的？太子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李元景也同样装作一副一脸无辜的样子回应着。 这话听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真要是论起来的话，问题还是不少的。 贷款是贷款，朝廷的欠款是欠款，两者根本不是一码事，自然不能放在一起去评论。 当然，李元景也不是故意要去胡搅蛮缠，而是觉得教育一下李承乾也挺好玩的。 “你……你要造反？”李承乾突然瞪大了眼睛。 “别胡说，本王何时说过要造反的话了？”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承乾，暗道这货脑回路也太大了点吧？ “明明就有的，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朝廷不给你利息或者钱庄要收你利息你就造反呢吗？”李承乾争论道。 “多动动你的脑子，本王这是站在一个普通百姓的角度去告诉你应当如何处理一件事情！”李元景内心真的是服了李承乾这个二百五，聪明倒是挺聪明的，就是有些二，好话孬话都分不清楚。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教（tiao）导（jiao）一下太子似乎也挺有成就感的。 当然，如果真的把李承乾教出来了，以后自己也挺方便的。 李元景不由得摆出一副严谨的面容，认真道：“按照本王说的去做，再观察你父皇的反应，自己好好捋一捋其中的关键，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本王吧！” …… 李承乾不是傻子，李元景也不是神，李世民更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糊涂皇帝。 但李承乾还是回宫找了李世民，谁让人家是爹呢，儿子有事的时候不找爹找谁？ 当然，李承乾也没有完全听从李元景的那一番谬论，而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世民，包括李元景的那些话以及自己的应对。 “父皇，儿臣看过钱庄的账目了，这笔钱一旦被王叔拿走，基本上可以说这一年来整个钱庄就算是白忙活了！”李承乾的本意就是希望李世民出面阻止李元景把钱带走，自己的面子可能不够，但父皇呢？ 然而，李承乾千算万算，却没算道李世民此举的真正用意。 压制李元景也好，横刀夺爱也好，李世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李承乾铺平道路。 现在的李承乾还太过稚嫩，身上除了聪慧以外，根本看不到一点储君的样子，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李世民很担心自己会不会改变心思。 当然，李承乾的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培养其成为真正的储君了。 让他插手钱庄事务，其实就是在锻炼李承乾，在锻炼的同时，又让他能知道钱庄的重要性，跟之前让他去种地是一样的道理，既让你体会到了农民的艰苦，又让你知道了种地是怎么回事，若是将来有大臣拿着一片美轮美奂的文章来忽悠你，你会一眼看出来，然后拿着文章摔在他的脸上。 因为你知道他是在骗你，因而可以让你知道，真实的情况可能很糟糕。 帝王久居深宫，虽是天下之主，但真正能跟外面接触的时间并不多，除了需要做好自身以外，学会甄别真伪也是一项很重要的本领。 李世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李元景那个人精倒是把自己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可李承乾这个笨蛋…… 都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了，可你就是不听不问，甚至把整件事情告诉朕，真以为这是在展示你李承乾不会说谎，不屑于玩心机吗？ “钱本就该是你王叔的，朕答应过的事情岂能反悔？那笔钱朕会尽快补上的，利息就按照钱庄的利息走，退下吧！”李世民有些身心疲惫的挥了挥手。 这一次，李承乾的选择让他有些失望。 “父皇……”李承乾也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可能引起了父皇的不满，有些害怕道。 “太子啊！你要明白朕的用意！”李世民继续挥了挥手，打断了李承乾的话。 如果李承乾连自己的用意都不明白，那这一场安排又有何用？ 好比两个人赛跑，有人给你准备了一匹马，这个时候你是稳赢的，只需要朝着终点方向走就是了。 但是偏偏，你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连终点在哪里都搞不清楚的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会赢。 带着满心的不甘，李承乾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御书房，他倒是希望李世民派人把他叫回去，然后告诉他太子啊，刚才朕是吓你玩呢…… 然而并没有，李承乾倒是看到了有人从御书房出来，连忙上前拦下问了句，结果人家是奉命去传唤赵王的，跟他李承乾没有半钱的关系。 再说回御书房，赶走了李承乾，李世民的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反倒是更加阴沉了不少。 李元景这个货的确是个人精，虽然做事混蛋了点，但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能让你明明很想掐死他，但又觉得为了这么点事就掐死他很不值当。 然后的结果就是这货越来越不要脸，越来越没底线。 你想办法从钱庄拿走你的钱也就算了，朕让太子去是跟着你学习钱庄运作的，可你赵王又干了点什么？ 教导太子？ 虽然你是长辈，但这种事情是你能做的？ 换一句话说，就算是太傅，这种事情都不敢做的这么明显，对太子的教育问题，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就是太傅负责的，而书本以外的东西，则是由皇帝亲自负责的。 而皇帝负责教导的都是一些为君之道，说白了就是帝王心术，跟太傅教的那些道德理论完全不同，是教你如何控制群臣，控制国家的，这种事情除了皇帝谁敢教？ 话说你赵王就是作死也找个好地方啊，直接这么搞，让朕怎么办？ 第218章 又想来骗朕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次李元景并没有做的太出格，只是告诉李承乾作为钱庄的主事人，他应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但错就错在于李元景竟然让李承乾去追着李世民要债，当然，如果李承乾稍微有点骨气也就算了。 可偏偏李承乾还把整件事情全部告诉了李世民，这就让李元景心里面不断的喊着妈卖批了。 没你这么坑人的…… 然而，皇帝的召唤还是得去，哪怕明知道过去可能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怼。 “你好像不缺钱吧？”然而，让李元景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刚一见面，李世民却没有提起他怂恿李承乾的事情。 “缺，很缺钱！”李元景满脸无辜的看着李世民。 “布庄扩大规模后一年少说也能有几十万贯的收入，这四百八十万贯就算是放在钱庄吃利息，一年也能有二十多万贯！”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李元景一年能赚多少钱他心中门清，如果在算上青霉素，他一年少说能赚个上百万贯，赚这么多竟然还敢说缺钱？ 难道你是想要造反吗？ 这个时候李世民又体会到了钱庄的另外一个好处，如果李元景把所有的钱都存进钱庄，虽然钱庄要支付利息，但朝廷对于这笔钱的动态也会熟知了然。 不说他具体用到了哪里，至少可以很清楚什么时间段，李元景取了多少钱。 如果这么一大笔钱突然被取了出来，也就意味着他有了别的用处，这个时候只要稍加调查，心中基本就有数了。 用于投资，或者用于造反，一目了然。 当然，对李元景是这样，对其他人也同样是这样，可以从财务上去监督某些人的异常动静，朝廷也可以根据这一点来提早防范。 “我要建房子啊，就是之前问皇兄要的那块地，浐河和灞河相交的位置，我的计划是新挖一条河，让这里变成一个小岛……”李元景巴拉巴拉将自己的房地产计划说了一遍，这个没有隐瞒的必要：“四百八十万贯够不够用都是一回事呢……” “长安空宅无数，你耗费数百万钱财在城外筑城，一座宅子是打算卖十万贯吗？”李世民黑着脸问道，真想回一句你特么闲的没事吃饱撑了吧？ “长安是长安，长安有长安的好处，城外也有城外的好处，而且城外的宅子又不是卖给普通人的，现在官员的压力那么大，总得给他们找个解压的办法不是？除了宅子以外，还有剧园以及其他的一些娱乐项目，若是都不想去，还可以去河边垂钓，或是约上三五好友去那里放松一下。 压力就像是一根绳子，一直紧绷着早晚要断，杜相的事情只能有这一例，虽然这事不该臣弟管，但是能在赚钱的同时帮皇兄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好事一件。”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当然啦，大部分都是胡咧咧的。 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赚钱，自己又不需要搞那些政治目的，不赚钱费这么大力气干个毛？ “均价至少十万贯，你觉得有几个人会舍得去那荒山野岭的买一座小宅子？”李世民很是费解的问着，他总觉得李元景是有其他目的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所谓啊……”李元景耸了耸肩，旋即说道：“反正中央别墅是送给皇嫂的，若是没人买，臣弟就当用这几百万贯孝敬皇嫂了！” “嗯？” 李世民的目光有些不太友善，为何不是送给朕？你又不是女眷，送礼哪能直接送给女人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臣弟观皇嫂身体欠恙，便打算造一处山清水秀之处让皇嫂疗养，臣弟听说很多病药无法医治，但若是心情好，病情便可减轻，虽然依旧无法根治，但终归还是能延寿……”李元景倒是不在意李世民的目光，爱咋咋滴，反正就是要送，你去不去住都无所谓。 赔本？ 本王啥时候做过赔本的生意？ “你怕是想利用朕和皇后来为你打广告吧！”李世民冷哼一声，广告效应他还是知道的，大唐报都快被李元景给玩坏了。 一份一钱的报纸，连成本都不够的东西，竟然让李元景搞了一年之后出现了盈利，当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李世民险些惊掉了眼球。 后来还特意让人去了解了一番，这才知道李元景是拿着这些报纸去打广告收取费用了。 而看报纸的人群又是消费能力强的人群，官员是肯定的，剩下的就是商贩以及其他识字的人，能读的起书的人，会没钱吗？ 然后广告费就越炒越高，当然，效果也是越来越好，这一点只从局部税收统计上就能看出来，打广告的店铺当月税收会明显的增加不少。 如果皇帝和皇后每到休沐日就会去那里住上一天，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去那里住几天。 办公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反正距离长安这么近，皇帝住在那也一点事都不耽误，李世民瞬间就看穿了李元景的用意。 “就算朕和皇后替你打了这个广告，你觉得又有多少人能拿出十万贯去买那里的宅子？” “没关系啊，买不起还可以租，租一天也没多少钱的嘛，而且还能体验到高贵的服务，对了，皇兄，宫中还有对于的宫女吗？等建好了给臣弟一百个……”李元景一脸贱兮兮的说着。 十万贯太贵买不起？没关系，买不起可以租，出不起十万贯，一天五十贯总出的起吧？ 五十贯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能让你体验到帝王般的服务，还能让你拥有与皇帝偶遇的机会，这个价格还贵吗？ 想到这里李元景都觉得五十贯一天是不是太低了？ 李世民满头黑线的看着李元景，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商不奸，瞅瞅李元景现在的这幅表情，就是典型的奸商，竟然敢利用朕和皇后赚钱。 其实李世民真的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得给朕点分成啊？但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行了，既然这钱你另有用处，朕就不强留了，钱庄那边朕会尽快补上的！”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朝着李元景挥了挥手。 本来他真的是想让李元景先把这笔钱存进钱庄的，至少也得给朝廷一定的时间来缓冲一下，但没想到李元景竟然这么没脸没皮，搞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明着不好意思，不代表暗着不好意思。 李元景要把钱弄走他没办法拦着，但他却有办法把李元景手中这些钱给弄回来。 想到这里，李世民朝着身边的内侍王德吩咐了句：“去跟辅机说一声，赵王若是找他要铁，就高价卖给他，不把他手中那些钱宰过来就别来见朕。” 第219章 又想来骗朕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次李元景并没有做的太出格，只是告诉李承乾作为钱庄的主事人，他应该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 但错就错在于李元景竟然让李承乾去追着李世民要债，当然，如果李承乾稍微有点骨气也就算了。 可偏偏李承乾还把整件事情全部告诉了李世民，这就让李元景心里面不断的喊着妈卖批了。 没你这么坑人的…… 然而，皇帝的召唤还是得去，哪怕明知道过去可能会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怼。 “你好像不缺钱吧？”然而，让李元景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刚一见面，李世民却没有提起他怂恿李承乾的事情。 “缺，很缺钱！”李元景满脸无辜的看着李世民。 “布庄扩大规模后一年少说也能有几十万贯的收入，这四百八十万贯就算是放在钱庄吃利息，一年也能有二十多万贯！”李世民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李元景一年能赚多少钱他心中门清，如果在算上青霉素，他一年少说能赚个上百万贯，赚这么多竟然还敢说缺钱？ 难道你是想要造反吗？ 这个时候李世民又体会到了钱庄的另外一个好处，如果李元景把所有的钱都存进钱庄，虽然钱庄要支付利息，但朝廷对于这笔钱的动态也会熟知了然。 不说他具体用到了哪里，至少可以很清楚什么时间段，李元景取了多少钱。 如果这么一大笔钱突然被取了出来，也就意味着他有了别的用处，这个时候只要稍加调查，心中基本就有数了。 用于投资，或者用于造反，一目了然。 当然，对李元景是这样，对其他人也同样是这样，可以从财务上去监督某些人的异常动静，朝廷也可以根据这一点来提早防范。 “我要建房子啊，就是之前问皇兄要的那块地，浐河和灞河相交的位置，我的计划是新挖一条河，让这里变成一个小岛……”李元景巴拉巴拉将自己的房地产计划说了一遍，这个没有隐瞒的必要：“四百八十万贯够不够用都是一回事呢……” “长安空宅无数，你耗费数百万钱财在城外筑城，一座宅子是打算卖十万贯吗？”李世民黑着脸问道，真想回一句你特么闲的没事吃饱撑了吧？ “长安是长安，长安有长安的好处，城外也有城外的好处，而且城外的宅子又不是卖给普通人的，现在官员的压力那么大，总得给他们找个解压的办法不是？除了宅子以外，还有剧园以及其他的一些娱乐项目，若是都不想去，还可以去河边垂钓，或是约上三五好友去那里放松一下。 压力就像是一根绳子，一直紧绷着早晚要断，杜相的事情只能有这一例，虽然这事不该臣弟管，但是能在赚钱的同时帮皇兄解决这个问题，也算是好事一件。”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当然啦，大部分都是胡咧咧的。 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赚钱，自己又不需要搞那些政治目的，不赚钱费这么大力气干个毛？ “均价至少十万贯，你觉得有几个人会舍得去那荒山野岭的买一座小宅子？”李世民很是费解的问着，他总觉得李元景是有其他目的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所谓啊……”李元景耸了耸肩，旋即说道：“反正中央别墅是送给皇嫂的，若是没人买，臣弟就当用这几百万贯孝敬皇嫂了！” “嗯？” 李世民的目光有些不太友善，为何不是送给朕？你又不是女眷，送礼哪能直接送给女人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臣弟观皇嫂身体欠恙，便打算造一处山清水秀之处让皇嫂疗养，臣弟听说很多病药无法医治，但若是心情好，病情便可减轻，虽然依旧无法根治，但终归还是能延寿……”李元景倒是不在意李世民的目光，爱咋咋滴，反正就是要送，你去不去住都无所谓。 赔本？ 本王啥时候做过赔本的生意？ “你怕是想利用朕和皇后来为你打广告吧！”李世民冷哼一声，广告效应他还是知道的，大唐报都快被李元景给玩坏了。 一份一钱的报纸，连成本都不够的东西，竟然让李元景搞了一年之后出现了盈利，当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李世民险些惊掉了眼球。 后来还特意让人去了解了一番，这才知道李元景是拿着这些报纸去打广告收取费用了。 而看报纸的人群又是消费能力强的人群，官员是肯定的，剩下的就是商贩以及其他识字的人，能读的起书的人，会没钱吗？ 然后广告费就越炒越高，当然，效果也是越来越好，这一点只从局部税收统计上就能看出来，打广告的店铺当月税收会明显的增加不少。 如果皇帝和皇后每到休沐日就会去那里住上一天，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去那里住几天。 办公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反正距离长安这么近，皇帝住在那也一点事都不耽误，李世民瞬间就看穿了李元景的用意。 “就算朕和皇后替你打了这个广告，你觉得又有多少人能拿出十万贯去买那里的宅子？” “没关系啊，买不起还可以租，租一天也没多少钱的嘛，而且还能体验到高贵的服务，对了，皇兄，宫中还有对于的宫女吗？等建好了给臣弟一百个……”李元景一脸贱兮兮的说着。 十万贯太贵买不起？没关系，买不起可以租，出不起十万贯，一天五十贯总出的起吧？ 五十贯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能让你体验到帝王般的服务，还能让你拥有与皇帝偶遇的机会，这个价格还贵吗？ 想到这里李元景都觉得五十贯一天是不是太低了？ 李世民满头黑线的看着李元景，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商不奸，瞅瞅李元景现在的这幅表情，就是典型的奸商，竟然敢利用朕和皇后赚钱。 其实李世民真的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得给朕点分成啊？但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行了，既然这钱你另有用处，朕就不强留了，钱庄那边朕会尽快补上的！”李世民有些不耐烦的朝着李元景挥了挥手。 本来他真的是想让李元景先把这笔钱存进钱庄的，至少也得给朝廷一定的时间来缓冲一下，但没想到李元景竟然这么没脸没皮，搞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当然，明着不好意思，不代表暗着不好意思。 李元景要把钱弄走他没办法拦着，但他却有办法把李元景手中这些钱给弄回来。 想到这里，李世民朝着身边的内侍王德吩咐了句：“去跟辅机说一声，赵王若是找他要铁，就高价卖给他，不把他手中那些钱宰过来就别来见朕。” 重复章节内容已覆盖 最新一个219章的内容已经换成220章的最新内容了，但是章节名改不了，已经订阅的重新点开第二个219章就可以看了，我在手机上试了下是没问题的，如果还看不到的话，就把本书移出书架再加回来就可以了，再次向大家道歉，希望能原谅俺。 第220章 会不会太高调了？ 长孙无忌长叹一口气，他有些搞不明白，李元景为什么非要去建那些房子？ 投资几百万贯去在那种地方建房子？脑子进水了吗？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些钱花出去比留在赵王手中要好，至少大多数人晚上都能谁的着觉。 所以，尽管很是不解，但长孙无忌还是决定将今日的会面情况告诉李世民，到底该如何抉择，他做不了主。 回到钱庄，李元景找了间屋子打算去好好思考一下钱庄的扩张事宜。 像长安钱庄的这种规模，在其他地方是用不到的，若是一刀切，必将会造成大量的资源浪费。 所以说，研究编制也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唐朝创立这十余年来在制度上也没少做出改变，比如说各县长换为令，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是以xian长相称，之后则是县令。 而对于各县的划分也不仅仅只是上中下三等，而是赤、畿、望、紧、上、中、下七等。 西京长安下辖的长安、万年二县，陪都东京洛阳下辖的洛阳、河南二县，北边的京太原下辖的太原，晋阳二县，这六个县为赤县，政治地位在所有县中是最高的，从他们的级别就能看出来，都是正五品上，也称之为京县。 京兆府，河南府以及太原府三府八十二县是畿县，县令为正六品上，俗称为近畿，没啥特殊的，就是距离京师比较近，所以带了卫戍的职责，天然比远一些的地方高了一等。 而望县有七十多个，紧县一百出头，接下来才是上、中、下三等县。 上县规定人口为五千户以上，按照平均一户五口来计算，也是两万五千人以上。 中县则为两千户以上，下县为不满一千户。 如果都按照各自的行政级别来安排的话，京畿地区能把钱庄给坑死。 所以李元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条规矩，所有分部，均以户数为基础，将其划分为上、中、下三等。 下县其实就跟后世的村镇银行差不多，想了一下现在的规模，李元景勉强算是心中有数了。 继而提笔接着写道…… “王叔……本宫……” 李元景缓缓的放下刚刚提起的笔，看着门前纠结的李承乾，不用想也知道这货为什么来这里。 这次应该是真的想明白了，本以为告状能让李世民高兴的，结果没想到却是马匹拍在了马蹄上，以李承乾的聪明，就算他不聪明，他身边也有聪明人，当他明白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之后，李承乾的选择就简单多了。 一是疏远自己，但他什么也学不到，二则是来跟自己道歉，李承乾显然选择了后者。 两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长辈就是长辈，李元景也不好这个时候对着李承乾发脾气。 “过来，本王说，你来写！”李元景恨不客气的把最累的活丢给了李承乾。 反正怎么着都是教，让他在劳动中学习，思考，效果应该是挺不错的吧？ 当然，就算是打死李元景也不会承认是他觉得写那么多字太累了，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动动嘴就行了。 至于太子…… 算了，他还小，正是学习的时候，难不成还想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吗？ 李承乾自然知道自己惹了李元景不高兴，而且还被父皇宰了一笔，看到他这么使唤自己，李承乾心中也有些怒气，但想到老师告诉自己的话，李承乾还是决定再忍忍。 “下部主事一人，副主事一人，主薄一人，尉一人，副尉一人，兵十人，柜员三人，柜台两座，仓曹一人，副仓曹一人，仓员四人。” 说到这里李元景稍稍停顿了下，县级分部这么点人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他们去投资什么，只需要立好规矩就成了，再多的话就有些浪费了。 而那些看似必要的职位，可以在上一级部门设置，这样能确保效率与质量，同时也能做好监管。 “下面再抄一遍，中部除柜员五人，柜台三座，仓员六人以外，其他不变。” “上部的话，柜员七人，柜台五座，仓员八人，其他不变。” 李承乾一脸懵逼的抄录着，但隐约能感觉到这应该是钱庄各县分部的人员安排，想到这里，李承乾抄录的更加认真了，同时不断的思考着为何这样设置。 又看到上面李元景之前写下的第一条规矩，心中大概是有了些数，应该是按照上中下县的制度来设定的。 李元景有些头疼的挠了挠脑袋，编制倒是好确定，但是级别呢？ 这个李元景还真的有些抓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李承乾，暗道幸亏这货来了。 换上一副淡定的表情，以一副考校的口气问道：“上中下各县官员，品阶多少？” 李承乾愣了下，但还是下意识说道：“上县令从六品上，丞从八品下，主薄正九品上，尉从九品下，中下县令正七品上，丞正九品上，尉从九品下，其余人员皆不入品！” ？？？ 李元景一脸茫然的看着李承乾，一双小眼睛似是在问他，你确定你没说错？一个县只有三个朝廷册封的官员？ “王叔，真的是这样的，前隋九等县丞、尉下皆有光初功曹，光初主薄，功曹主薄，西曹，金，户，兵，法，士等曹佐及市令等员为正九品下，大唐立国之时取消了这些人的品阶。”李承乾连忙解释，不是自己不记得，而是真的没了啊。 好歹也是一个太子，哪能像你赵王这般，连一个县的官员是什么品阶，有多少个部门都不知道的？ 李元景有些懵逼的皱着眉头，这下问题可大了去了啊，连各县那些实权大佬们都没有品阶，自己若是给钱庄职员搞个品阶，虽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但这波仇恨拉的也太狠了啊。 李元景认真的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拉这个仇恨，做事太高调了是会让人眼红的。 “上部主事，从八品下，副主事正九品下，主薄，尉，从九品下，副主薄，副尉，从九品下。” “中下部主事，正九品上，副主事从九品上，余者从九品下，其余人等只要通过考核，皆按正员来算，待遇之后再谈。” 听着李元景的描述，李承乾忍不住的啧啧嘴，这小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吧？ 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授官，一个钱庄县级分部有品级的官员就比县衙还多，这要是传出去，估计不少人都得闹事吧？ “王叔，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点？” 第221章 史上最没耐心的教学 “高调？”李元景转头看着李承乾，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倒是说一说，怎么高调了？” “一县仅有三名品官，手下管着吏上百人，民数千至数万，钱庄仅仅不足三十人，却有六名品官，如此……如此有些不分轻重了……”李承乾小声嘟囔着。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的事情啊，钱庄再怎么重要，也只不过是辅助官府的。 而且从官职的定级上来看也正是这样的，钱庄的主事级别与县丞相等，地位虽然被拔高了，但终究还是在县令之下。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定品级？”李元景笑了笑，直接问道。 “各部主事可依旧，但其他人当不入品！”李承乾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公平的，也不会引起各地的敌视。 若是一开始就把钱庄的级别定的比较高，甚至品级上面直接超过了县令的级别，那一个分部有六个品官到不成问题，地方上就算不满，也不敢做的太过份。 但级别低，品官还比人家多，凭什么？ 不说地方上，就是李承乾自己都觉得若是换做自己，也肯定会想办法给他们上眼药的。 “那你可知，钱庄乃是独立于官府以外的一套体系？授予他们的品级，并不能与官府相提并论，两者职责不同，就好比官府与军队，各有各的秩序，掌管五十人的队正也还是正九品下呢，这跟地方上有什么联系吗？”李元景倒也不慌，继续耐着性子问着。 “军队与地方官府不同，两者接触并不多，授官乃是为了长远打算，钱庄倒是要经常与地方上打交道，若是人人都有品级，难免会出现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李承乾也不甘示弱的说着。 “若本王执意如此呢？”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 “那本宫会向父皇禀明其中利害，请求父皇下令重议！”李承乾咬了咬牙。 “钱庄走的是盈亏自负的路子，又不需要朝廷来承担这些人的俸禄，你父皇为什么要拒绝？”李元景呵呵一笑。 “王叔，钱庄若有若此多的品官，那便对地方官府形成了威胁，官高一级压死人，他们若是联合起来有什么想法，官府根本拦不住！”李承乾有些急了。 “不错，可相反，若是只授官一人，官府有什么想法钱庄也拦不住，你有想过后果吗？”李元景很是赞同李承乾的说法，但这个说法并不完美，只是单方面的考虑。 李元景给出的这个定品级方案本身就是存在问题的，李元景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而现在他也有了结论，虽然还有些遗憾，但李承乾是真的看到了问题。 或许这件事情让李承乾受到了外界的干扰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李元景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自己想要看到的。 若是太子连看到了问题都不敢站出来据理力争，那这太子还要他有什么用？ 当然，决定权不在李元景手中，但是无所谓，闲着也是闲着，趁早把太子培养出来接手，自己也好早日搞个环球旅游活动。 “这……”李元景说的倒是不慌不忙，可李承乾却懵了。 对啊，若是情况反了过来，后果会是什么？ 以前若是有人有小心思，最多也就在官府的公款中动下手脚，可若是钱庄在级别方面吃了亏，又在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大环境下，会不会有人恶意从钱庄中带钱出来？ 对于那些官员来说，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这里活不下去。 钱庄就算是授了官，也是有考核目标的，一个县令想把你一个钱庄分部搞垮其实并不难。 而朝廷对于官员的考核是若连续几次考核达不到及格线，那么拜拜了您呐，说明您不适合做官，除非你后台硬到能够串改吏部的考核成绩。 钱庄想必也差不太多，这么看来的话，除非是某些人不动那些歪心思，不然的话，钱庄还真的就拦不住。 “那将其主事提升为与县令同级？”李承乾试探着问道，两人若是同级的话，就不存在谁压谁这个问题了，只要两人不同流合污就不会出现问题。 当然，以大唐，或者说历朝历代的选官安置尿性来说，永远不可能会把两个能尿进一个壶中的官员安置在一个地方同时担任主副两个职位。 听着李承乾的答复，李元景笑而不语。 “再给他两个品官？这样总行了吧？”李承乾有些发慌的说道。 “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想重新制订一套制度，哪有那么容易！”李元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对于李承乾的态度他很满意，讨论问题就该有这副据理力争的样子，虽然现在讨论这些还有些早，但方向是对的，现在讨论了日后反倒是能节约一些时间。 当然啦，李元景又是一个特别没有耐性的人，教育李承乾这种事情，刚开始还觉得很新鲜，讨论几句也没什么问题，但要是让他跟李承乾搞个学术类型的探讨，那么李元景估计自己可以直接投降了。 李元景已经不打算再去跟李承乾讨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因为李承乾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眼光以及悟性，接下来就算自己直接把全部的计划都摆在他面前，他也能慢慢的悟出道理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元景觉得自己能做的就是一个引路人，把他领到这个方向就行了，深入化的教育，还是自学去吧，本王哪有那么多闲心？ “一套制度若想持之以恒的维持下去，就必须要拥有几个要素，第一个是在制度上要为他们提供便利，比如说县令，他们就是一县之长，县内的政务他们有权全权处理。 第二个便是钳制，任何权力一旦失去了钳制，那边如同除了笼子的野兽一般不受控制，所以在县令的上面，还有州府，还有各种御史，以及吏部的考核等，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才让县令在处理政务的时候不敢肆意妄为，同时为了避免人情因素，所以派官的时候也都是派往异地，没有宗族势力的影响，他们才可以尽可能的公平，公正的去处理政务。 第三个则是奖惩，做的好有奖，做的不好自然要有惩罚。 这第四个自然是随机应变，例如钱庄，虽然会授官，但他们的权力也仅仅只局限于钱庄这一亩三分地，若是地方职官有心刁难，就算给他的品级高于对方，他也不可能会挡住，手中的资源不同，最终的结果自然不同。 而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在长安钱庄的总部单独的设置一个部门来接纳处理这些来自地方上的问题，而这些问题就会由本王，或者太子你去亲自出手解决，自己直接向地方施压，亦或者将情况转交御史台让他们弹劾，或是直接禀明陛下，由你自己做主。 只要有几个不怕死的来试一试钱庄的刀到底能不能杀人，这问题也就差不多解决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第222章 要动脑子啊太子 李承乾明白了，但又不是特别明白，杀鸡儆猴他倒是懂，可其他的又该怎么操作？ 李承乾想啊想，努力的想，可就是想不到该怎么办？ 道理都懂的人未必就会做的对，要哪些便利？如何钳制？又需要怎么随机应变？ 李承乾脑袋瓜子里可谓是一团乱糟糟的，毫无思绪。 不过李元景可懒的去给他梳理脑子，直接让李承乾重新找了一张纸，然后咔咔咔的画了一张等级表。 最顶端的自然是钱庄总部，下辖钱庄司，投资司，人事司，监察司，以及一个审计处。 钱庄司下面是京，州，再往下则是县。投资司下面是总部，再往下则是州。人事司下面同样是京，州，县。监察司下没有分类，这也就意味着直接对最高层负责，也同样意味着所有钱庄范围内的事情，都是他们的权力范围。 审计处同样没有标记，但李承乾知道这是用于处理各地汇报上来的问题，需要他在长安提供支持的，与监察司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李元景想了想，又在钱庄司的前面加了一个铸币司。 “铸币司？你要这个干什么？”李世民满头黑线的看着李承乾。 难道跟李元景讨论了这么久，连铸币权的重要性都不知道吗？ 难道不知道铸币权是只能掌握在朝廷手中的吗？直接把铸币权给了你钱庄，这又算什么？ “父皇，不是儿臣要铸币权，钱庄本就是朝廷的，现在只不过是把他们放在了钱庄名下而已，除此之外，其他的再无变动。”李承乾当然知道铸币权的重要性，但是李元景成功的说服了他，现在轮到他来说服李世民。 “而且，儿臣觉得现在的货币制度极其不便，需要在现有的基础上进行一定的改动。”李元景想了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嗯？”李世民有些意外的看着李承乾。 暗道李元景那个货到底给太子喂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还敢去打货币的主意？真当朕是那只没了獠牙的猛兽不成？ “父皇，难道您不觉得在涉及到大宗交易，或者朝廷拨款的时候，效率很低吗？明明朝廷已经通过了审批，可这批钱想要出库，就算是加急处理，没有三五日也做不到，称重倒是个方式，可不能精确的将数额锁定到每一钱，多了少了，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相反，民间商人在这方面却找到了新的出路，往往在涉及大额交易的时候，他们会使用黄金来支付，同样一千贯，铜钱需要十余人才能抬走，黄金则一个人就能带走。”李承乾将李元景的原话说了一遍。 “说得轻巧，你知道大唐现在有多少黄金吗？你知道擅自改变货币，会带来多少影响吗？”李世民老脸一黑，不禁问道。 李承乾心中则暗暗的叹了口气，父皇这口气啊，跟之前自己问李元景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也好，自己可以直接用李元景的话来回答。 “父皇，这只是在铜钱的基础上进行改动，并非废除铜钱，而是在铜钱之上，增加金银两种新的货币，让百姓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货币，从而避免一个人出门身上根本带不了几贯钱的窘状，而这么做的好处便是可以进一步刺激大唐的经济，从而改善民众生活，改变经商环境，改变大唐的财政状况。 反正这只是个计划，金银没有就去找，只要下定决心，总是会找到的，而朝廷也可以提前动手收回民间的金银，待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再去推行，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十年，甚至是二十年。 一旦我们走到了这一天，那么朝廷手中的钱，将会是现如今的百倍，甚至是千倍。 损失纵然会有，但这世上没有任何收获是会在没有任何损失的前提下获得的，假如说一枚银币分为十钱和百钱，一枚金币分为千钱和万钱，若是有地方受灾，朝廷根本不需要再去派遣重兵押送，直接派一队人携带几十上百枚价值万钱的金币快马驰援就行了，在父皇命令下达之后，他们甚至可以在一刻钟之内出发，这又将节省多少时间？ 官府是这样，民间也是这样的，普通百姓依旧可以使用铜币，但商人等用钱量大的，则可使用金银两种。” “一枚万钱，你还真敢想！”李世民听的倒是挺兴奋的，就是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二。 民间的黄金是收不完的，特别是那些狗大户手中，金银数量不说很多，百十斤总是有的，若一枚金币值万金，你打算把这一枚打造成多大的？ 太小会让人觉得不值，太大又没有必要。 最重要的是，万一人家把家中的金银拿来打造成货币，直接跑到钱庄去兑换，你能咋办？ 你定的规矩，若是不给他们兑换，不需要太久这种制度就会崩溃，可你若是给他们兑了，你手中又有多少铜钱能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的？ 早晚有一天会把你手中的铜钱给换走完的，到了那一天，你朝廷又该怎么办？ 别说是资金几百几十倍的涨，恐怕朝廷都要直接完蛋了。 当然，二不代表不行，不能代表一万钱，可以代表一百钱，一千钱嘛，这样的话，朝廷的压力会减小十倍，二十倍，再加上多年的精心准备，只要发动后能稳住局势，让天下接受金银货币，接受这种兑率，那么这套方案就算是成功了。 “回头告诉赵王，什么时候能先找到足够多的金银再说吧，现在这点用于铸币，完全就是找死！”李世民想也不用想，自己下的种自己知道是什么德行。 李承乾纵然优秀，但还不至于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大。 而李元景那个猴精猴精的货，估计连自己发现的这个问题也是他故意留给自己的破绽，免得让人说自己这个皇帝什么也发现不了，就知道点头。 至于金银，算了，不提也罢，按照李世民对李元景的了解，若是没有点什么想法，他是断然不可能贸然提出这种作死的想法的。 “父皇……”见李世民识破自己的谎言，李承乾心里面有些方。 “好好学着点，别总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遇事要多动脑子，切合实际的考虑一下，行，为什么行？不行，为什么不行？不论别人怎么说，你要做到心中有数。”李世民目光中露出一丝慈祥的教育道，旋即将那份部署表重新丢给了李承乾：“官员的品阶制定与各项人员考核你自己拟一下，这事不准问任何人，做完之后直接来找朕！” 第223章 本王心中有数 赵王府，时间已经进入了贞观四年的秋天，尽管已是秋天，但秋老虎的名字也不是唬人用的。 当然，从养生角度来考虑，李元景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再喝冰镇果汁了。 从长安回来之后，就这么无聊的躺在凉亭下无所事事，房二那货还在养伤，虽然这些天惨叫声不在悲惨，但终归还是疼的。 所以，堂堂赵王李元景，竟然尴尬的混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来陪本王喝一杯！”好不容易等来了能聊天的人，李元景又怎会轻易放过？ 拉着马周直接在凉亭坐定，安排人前去准备酒水。 这个时代的酒李元景是喝不惯的，味道中带着一丝酸腐，而且度数极低，一口闷上个三五杯都不带醉意的。 利用蒸馏法倒是能提炼高浓度的酒，但问题在于这样单一提炼出来的酒度数是高了，但却失去了酒本身的香味。 “殿下，臣正在当值呢……”马周略显尴尬的道明自己的苦衷。 “也是！”李元景愣了下神，这才想起来马周已经入仕了，的确不太适合随时陪着自己喝酒了。 “听说朝廷给了你新的职官？” 年后李世民给马周的是正五品上的治书侍御史，也就是后来的御史中丞，而马周带着这个官职却并没有在御史台稳扎稳打，而是去报了道之后便直奔洛州。 一方面是负责监督织布分坊的建设，以及后续的伤兵安置，朝廷材料支援的安排等事情，四月份的时候李元景外出，将马周召回长安坐镇钱庄。 待李元景回来之后马周便又去了洛州，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同一件事，洛州分坊的建设已经算是完成了，各项规章制度早就制定好了，后面若是有人违背，以背后这几位大佬的能量，自然不愁弄死对方。 这一次马周是去替李世民勘察洛阳宫的，自从战胜突厥，被尊称为天可汗之后，李世民便有心修缮一下洛阳宫，好歹也是东都，宫殿破旧的老鼠都不想进去住，那能像话吗？ 六月份，在洛州待了一个多月的马周再次回到了长安，之后李世民便下令发卒治洛阳宫。 而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马周的人生也似乎是闲了下来，不在每天在外奔波，虽然担任着治书侍御史的头衔，但却能经常跟在李世民身边，如同殿中侍御史似的。 这两个月的磨练，让马周更加成熟了一些，而这些变化李世民自然也看在眼中，所以，就在昨天，自己离开长安之后，李世民再一次召见了马周，并且给了他新的职位。 马周点了点头，在李元景面前他几乎是没有秘密的，虽然自己得到了李世民的信任，但马周却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李元景这里受到的恩待与提携。 甚至可以说，若是没有李元景的帮助，自己根本不可能会有今天。 纵然早晚可以入仕，但起点绝对不会这么高，大唐官员人人都想来长安任职，这将会是他们一生的目标，但却架不住有人一出生就在长安，而且起步就是他们一生的终点。 “门下给事中，不过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将会是负责钱庄，所以主职是钱庄侍郎！” “钱庄侍郎？”李元景忍不住的有些想要吐槽，看来李世民是决定把钱庄的级别定位六部级别的了。 “恩，关于钱庄的职官安排还没有通过审核，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情，对外也只会公布门下给事中这一个职位，目前主要的职责就是负责协助太子尽早掌控钱庄，殿下……” “按照陛下的安排去做吧，钱庄早晚是要交给朝廷的，现在本王正好可以省点心。”李元景直接打断了马周的话。 马周努了努嘴，心中有些酸酸的。 李元景已经撤出了钱庄，可李世民现在依旧有些不太放心，对钱庄依旧是穷追猛打，更让人无语的是，李世民还要用李元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去对付他。 马周虽然畏惧皇权，但心中曾经有那么一刻，马周还是为李元景感到不值的。 但世事无常，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更不是你觉得怎样，结果就会怎样的。 “殿下最近还是谨慎一些吧，臣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马周心中一声苦叹，最终还是决定冒险提醒一下李元景。 “本王心中有数！”李元景回给马周一个社会主义版的笑容。 不止马周有感觉，就连他自己也同样有感觉，当然，最早提出这个观点的，其实是杜如晦。 是的，就在杜如晦的那封遗书中。 杜如晦在遗书中言明他的两个儿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智慧，但他担心会在某些人的用心下，导致他们忘记自我，从而膨胀。 虽然陛下会看在杜如晦这么多年来的苦劳上不会为难他这两个儿子，但也仅仅只是无性命之忧。 所以希望李元景能够在自己走后，在杜家落魄的时候能够稍稍的照料一下，不求大富大贵，能安稳度过余生便好。 这话看似是在为他的两个儿子的将来增加一道保险，但实际则不然，某些人，指的自然就是李元景本人，因为杜荷与自己走的最近，而且对自己言听计从。 杜如晦这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做事悠着点，不然他杜家最多也就是落魄，但你赵王十有八九要小命难保。 先前李元景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接连的想要增加两个方向，数以万计的官职，结果却忽略了李世民的态度。 事后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提出的建议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这话不该自己提出来，若是让太子去提，李世民肯定会高兴的表扬太子有进取心，甚至还会与他进行更深一步的探讨，最终事情落成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但是这话让自己提出来，整件事情基本上也就意味着gg了，一旦实施，赵王与太子之间，将会彻底的呈现两种完全不同的局面，太子的无能将会被无限的放大化。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太怪李世民，主要是他这个当兄弟的王爷太过于优秀了，倘若他的辈份再降一级，那么李世民绝对会很高兴看到现在这个局面。 换句话说，以前李世民是觉得无所谓，为了争回自己在民间的口碑，善待赵王就是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虽然他依旧很在意自己的口碑，但是赵王已经隐隐的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虽然不至于让李元景人间蒸发，但在其他方面打压一下让太子缓口气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李世民提出李元景对倭国感兴趣的时候，其实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李世民的意思仿佛就是在说，朕不想对你动手，你也别逼朕，你不是想去玩吗？去吧，尽情的去外边浪吧，等过几年太子成长起来以后，积累到足够的威望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来，喝酒！” 第224章 就是浪呗 人心隔肚皮，李世民也不可能真正的看到自己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了稳妥起见，为了帮太子扫平前进的道路。 作为兄弟的李元景，自然是可以牺牲的对象，或许在李世民看来，现在做出这个决定，总比将来以后真把李元景逼的反了要好很多。 李世民是真的不想在同室操戈了，前提是那些兄弟们别有什么歪心思。 李元景能理解，也不能理解。 不过无所谓，既然李世民的大唐不希望自己对他改动的太多，那么，不改就是了。 依靠着青霉素和织布工坊这两个产业，自己能赚到的钱一辈子也花不完。 该忙的已经忙了，该铺垫的也都蒲垫了，那么剩下来的，无非就是浪呗…… 这个李元景是最喜欢的了，若是一个王爷真正的浪了起来，那场面…… 啧啧…… “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吗？”李元景笑呵呵的问道。 “为什么？”马周愣了下，这个问题他想过，但就是想不明白，以赵王的身份来说，好吃懒做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做的越多，也就意味着死的更快。 王爷有王爷的生存之道，倘若李元景只是个凭借科举入仕的普通士子，那么现在他做的这些都将会成为他的政绩，李世民非但不会阻挠，加官进爵也只是动动嘴的事情。 同样的事情，放在不同身份人的身上，结果是不一样的，也不可能会一样。 所以，马周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如此聪慧机智的赵王，为什么会犯下这么一个低级的致命错误？ “很简单啊，本王只是不想让千百年后的子孙提起大唐赵王这几个字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说这是个没什么用的咸鱼王，现在本王做的已经足够多了，织布，农业，冶铁，钱庄，当后人提起本王的时候，一定会说，赵王是个好王。 不过这样的日子太累了，本王年纪还这么小，本不该如此压抑的生活的……”说到这里，李元景摇了摇头，道： “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本王打算年后去一趟高句丽，你要不要也跟着去体验一下王的感觉？” “臣倒是想去，可是不能去啊……”马周同样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若是也跟着走了，等到赵王再回来的时候，怕是整个大唐就没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马周是个懂得取舍的人，也是个重情义的人，这个恩情若是不报，他马周自己都觉得念头不通达。 马周本来是没打算喝酒的，但是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下，最终还是陪着李元景喝了几杯。 而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李元景本人觉得倒是没什么，本就在计划之中的结局，何必要去因为某些原因而沮丧呢？ 反倒是马周挺郁闷的，毕竟他跟了李元景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李元景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虽然两人年纪上的确相差的有些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为了避嫌，马周总是与太子李承乾一同前往赵王府，主要是询问一些关于钱庄的事情。 而朝廷目前则是将重点放在了所谓的债券发行上面，这是李元景早在几个月前就提出来的事情，当时李世民倒是动了心。 可朝中却有大臣觉得这种借钱过日子的行为不是很好，会影响到朝廷的信誉。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拖延了下来，不过李世民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让戴胄推算了一下今年的收入，以及来年的支出。 数据不会太准确，但大方向是没问题的。 数据结果显示还算不错，今年全国各地大丰收，加上打了胜仗，无论是民心还是经济方面都很不错。 最终还是李承乾出面说服了李世民，原因嘛…… 恰恰是因为朝廷明年的支出已经有了，所以可以趁着有钱的时候先把这件事情给做了，因为朝廷有钱去兑现，到期后百姓拿到了该拿的本金和利息，那么多朝廷的信任便会更多一分，倘若将来有一天朝廷真的需要靠借钱来度日，那么有了这个铺垫之后，过程不会太麻烦。 因此，李世民决定定于明年年后，发行一笔五十万贯的一年期国债来试探，利率定为百分之五，钱庄目前仅有一年三个点的利息，这个利息比钱庄多了两个点。 李元景对此也给出了建议，国债虽然很高端，但是为了显示朝廷的诚心，最好还是公布这笔钱的去处。 最终李世民接纳了这个建议，而关于这笔钱的使用，朝廷打算投资到水泥工坊，计划在长安工坊投资三万贯进行规模扩大，在洛州、太原，扬州，鄂州、蜀地这五个地方各自投入九万四千贯用于新建水泥工坊。 关于水泥这玩意儿李世民也算是惦记了不短的时间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扩大规模，然后依托着遍布在各地的水泥工坊，在未来十年内修建一条可以连通全国的水泥直道。 这条路若是修好了，好处不言而喻，民用方面自然是会便利不少，也有利于商业的发展，最最重要的是，加强了朝廷对各地的控制能力。 因为这种路可以无视天气，就算是下雨天，对大军的行军速度也不会影响多少。 除此之外，对于钱庄的一些官职安排以及品级等事情经过几个月的讨论最终也是有了结果，其结果为每县配置品官三人，全部按照中下县的三名品官等级，但两者属于不同系统，互不管辖，但需要共同协作。 其他的机构也依旧照常，铸币司并没有成立，监察司虽然在钱部名下，但却由一名御史台的治书侍御史来全权负责，属于是御史台驻扎钱部的一个分支，另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标配的两名治书侍御史，也将会被增加到三人，当然，增加的就是出来的这一个，对御史台的工作没有任何影响。 关于科举一事，马周认真研究了一下钱庄的职能，又听取了李元景的意见，最终建议李承乾采用专精策略，即对每个职位只考核本职位的本职知识，以及增加一个品行。 例如说柜台职员，就需要考核关于算术这方面的知识，主事等官员考核的就多了些，本质上他们与官员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别，都是需要对本部进行管理的。 由于初创，需要大量的人才来填补这么多空白，所以初步决定会在下一次的科举考试中增加一场考试，但这场考试的评分不计入总评分，最终由钱庄择优录取，前提是落榜，等于是从落榜的人员中挑选适合他们的人才，也算是给那些落榜书生增加了一条出路。 而李元景这几个月来也不算过的太清闲，年前只是最后确定了一些房地产方面的事情，年后的操作就托付给程处默了，李元景将完整的计划以及所有的图纸都给了程处默。 余下的就是找船，找海船，内江倒是有不少的千石大船，但那都是平底船，到了海上嘚瑟不了几天就沉了，所以李元景不断的派人前往海边寻找千石以上的大海船，但目前来看，效果其实并不好。 第225章 想想就兴奋啊 大唐对倭国的了解并不算太多，历史上也仅仅只能找到部分资料，而距离最近的也有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了，自此之后，两国再无往来。 主要原因还是由于隋末乱世，以及大唐初立无心顾及其他。 但是与倭国相比，大唐对高句丽的了解就多了不少，两国在近些年也在不断的交流。 容留王高建武曾于武德二年和武德四年两次遣使奔赴长安献贡，武德五年，李渊感念隋末因工大高句丽而死在高句丽的汉人士兵，于是亲自写信一封，约定高句丽将这些因故留在高句丽的汉人遣送回国，同时李渊也下令大唐将因故留在大唐的高句丽人遣送回国。 而高建武这一次可是没少下功夫，倾尽全力搜寻全国亡命汉人，以宾客之礼护送他们回国，前后将近一万人。 而高建武也更是因此获得了李渊以及大唐的好感，于是便有了武德七年，李渊派刑部尚书沈书安前往高句丽，册封高建武为上柱国，辽东郡王，高句丽王，至此，高建武高句丽王的身份算是彻底获得了大唐的认可。 这对于高建武来说就形同于在自己身上增加了一道最坚硬的保险，这个时候国内再敢有人反对自己，或者举兵叛乱什么的，所需要担心的就不是来自高建武一个人的反击了，至少也得先考虑一下，他们惹不惹的起大唐。 高建武用几年的心血，装孙子当狗般的好不容易获得了大唐的认可，然后他的獠牙便展露了出来。 武德九年，新罗、百济上书李渊，称高建武封闭道路，使其不能入朝觐见，且多次侵扰他们。 根据密卷记载，这件事情其实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是到了武德九年，这一封信才被送往长安，至于之前的，当然是被拦了下来。 李渊闻之大怒，诏令员外散骑侍郎朱子奢持节前往调解，高建武上表谢罪，请求两国和好。 然后就是最近的新闻，今年大唐灭亡突厥，也给高句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高建武连忙派遣使者向大唐庆贺，并且献上封域图。 高句丽的使者大概是在十月份离开长安的，不过在离开之前，其使者也打探到了年后大唐赵王要巡视辽东诸国的消息。 “你们都要跟着本王去？”李元景有些意外，这几个货好好的日子不过，跟着自己出去浪？ “对啊，殿下，咱们好歹也是一起遭过罪的兄弟，有这种好事您可不能只想着房二啊！”程处亮叽叽喳喳的叫嚣着不满。 他大哥是肯定不能去的，李元景已经给他安排了不少的工作，但程处亮心里面可就有些小九九了。 整天在家挨打，在外面也得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能去藩国作威作福的机会，傻子才不去呢。 于是几人一商量，还是直接来堵门吧…… “这些资料你们看过了吗？”李元景有些无语，但也不好直接拒绝。 “看过了啊，有一部分还是我们帮着找的呢，高建武温顺的就像村外的那条土狗似的，想想就觉得兴奋啊……”程处亮嘿嘿傻笑着。 温顺？ 李元景呵呵一笑，如果高建武这么有心机的人都算是温顺，那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从资料上看的确如此，但高建武为什么要封锁道路，阻拦新罗和百济入朝觐见呢？ 为什么李渊派了官职并不高的朱子奢前去调解，就吓的高建武连忙上书请罪求和呢？ 没有人是傻子，也没有人会觉得高建武是温顺的，估计也就眼前的这几个傻货。 连高建武是在试探大唐都看不出来，若是当年李渊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估计现在新罗和百济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出门在外，也可能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你们最好想清楚了再决定！”李元景没跟他们说一些猜测的细节，只是将决定权交给他们自己来解决。 “想清楚了，一定要去啊，下一次谁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呢！”长孙涣跃跃欲试的搓着手，一脸那啥的表情。 十来岁的小伙子，青春荷尔蒙正是旺盛的年纪，房二那个货早就在他们面前把这一趟高句丽之行吹的云天雾地，这几个货那还能忍得住？ “自己去找一艘千石海船，可以准备一船货物同行，本王让你们发一笔横财。”李元景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嘿嘿，早就准备好了，殿下准备的是各种布匹，我和房二商量了下，搞一船的瓷器，长孙涣准备了一船茶叶，半个月内就能出发！”程处亮贱兮兮的笑着说道。 “行了，正月十五从长安出发！”李元景很是无语，这几个货还真的是上心啊，竟然连货物都准备好了。 之前他划拉了几个月，也不过才搜集了十二艘千石大海船，布匹什么的很简单，直接从扬州工坊拉过去就行了，而且扬州那边也是丝绸的盛产地，李元景直接在那边收购了一批各种档次的丝绸，正好就近装船。 当然，选择从江南出海的另一个原因，主要是因为李世民给他的两千水军就在那里训练。 至于水军的成色咋样，这个李元景还暂时不清楚，反正他也没太高的期望，不晕船就行了。 接下来，正旦前夕，李元景拿到了朝廷给他的诏书，转眼间，李元景从私人旅行变成了公务出行。 不过李元景并不在意这些，反倒是李世民在自己身边安排了两个监察御史，这就让李元景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了，御史天天跟在身边，自己还怎么去给友邦送温暖啊？会不会被他们说自己不够体面什么的？ 直到正旦朝会结束以后，李世民这才让人将李元景喊了过来。 羞羞答答的提醒了句高建武没那么简单，凡事自己多留个心眼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是嘱托李元景到了高句丽之后，替他去祭拜一下隋朝战死的将士。 李世民想要疯狂的收割声望，结果跑腿的却是李元景，对此李元景也只是点头答应，这一趟自己的出行可不只是玩玩这么简单的。 第226章 出海 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李元景从李世民手中接过了兵符，也意味着那两千水军彻底的交给了李元景，至少在这次出行之中，他们是属于李元景的军队。 而王府护卫，李元景也只留下了一百人，其他的六百余人则随着李元景一同出行。 至此，正式的军队便有两千六百余人，加上其他三个小家伙随身携带的安保，他们勉强能凑出来三千战力。 说强也不强，说弱也不弱。 正月十九，一行上千人来到了东都洛阳，在这里转乘船只，途径大运河一路南下，至扬州而延长江水路东进，在出海口处见到了自己的船队以及两千水军。 婉拒了扬州都督的宴请，点清了人手，一行人直接登船出发。 十五艘千石货船，五艘千石运兵船，以及五艘五百石的运兵船共同组成的庞大船队，一时间竟是将周围百姓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娘啊……一眼望不到边啊……”站在运兵船的最顶端，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程处亮一脸的震惊。 “天下之大，真是奇了啊……”长孙涣也没好到哪去，他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这么多水了呢？ “淡定，淡定，以后有你们震惊的呢！”房遗爱倒是淡定的很，只不过双腿都在打颤，他有点晕船了…… 与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兄弟相比较，此时的李元景可没有那么轻松。 由于船队没有出海经验，就算现在他们所乘坐的是千石大海船，对于出海也依旧心中没底。 李元景倒是知道大海上的危险，也同样知道现在风平浪静的，根本没什么危险。 也不对，现在他们所面临的最大危险，就是触礁。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船队不敢脱离大陆的视线，一旦航向偏离，就要立刻修整，要保证这二十艘千石大船上的瞭望手可以随时看见大陆架，以确保他们不会跑丢。 然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在近大陆地区航行，而这段航线又是最危险的，水不够深，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触礁。 当然，危险也没想象的那么大，主要是他们现在的动力完全就是靠着人工划桨来解决的，速度根本快不了，这年头连个风帆战舰都见不到。 “绘制海图没问题吧？”李元景来到了甲板上，对着几位正在忙碌的官员问道。 这是李元景特意问李世民要的，他们日常的任务就是绘制大唐地图，就是那些粗糙到不能更粗糙的地图，看这种地图最多也就是能让你确保大方向不偏，想精准的找到目的地还是算了，根本不靠谱。 主要是没有现代化的设备作为依托，能够把每个城镇的位置画出来都已经很不错了，其他的还指望啥呢？ 这一次李元景直接要了十个人，并且在每一艘船上都安装了司南，也就是指北针，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除非是遇到磁场变化，不然问题不会太大。 “殿下放心，其实绘制海图难度并不大，只要我们能拿到陆地上的信息就可以了。”任知行轻松懈意的说道，似乎对这个任务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度。 他是武德年间通过科举入仕的，由于没有什么后台，自身也只是乙榜人员，所以就负责这种又苦又不讨好，还看不到晋升希望的衙门，干着这让人堪称绝望的工作。 这次李元景要人，衙门里有关系的几乎都走了一个遍，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跟着来，而是祈求千万别把自己带走，太特么苦了…… 不过任知行却不这么认为，自己的仕途也就这样了，倘若没有什么大的机遇，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苦读数十载，家底都被他读空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功名，当上了公务员，虽然活累了点，但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些希望的。 “嗯，这一次若是能做好，升官本王倒是不敢保证，但发财是一定的！”李元景轻轻的拍了拍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的任知行，一副老气横秋道。 “殿下，其实此次出行高句丽，从琅邪出海才是最近的，聚成秦时徐福便是自琅琊出海，途径高句丽等国，最终抵达倭国的。”任知行心中一喜，连忙补充道。 熟知各地地理情况，这或许就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而赵王殿下也不可能天天跟自己待在一起去了解这些地理情况，任知行迅速的判断出，能够如此近距离的与殿下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心中小心思一动，便连忙卖弄起了自己的知识，希望能够得到赵王的欣赏。 “出海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李元景微微一笑，对方只是个小人物，自己当然没必要去跟他解释那么多。 如果可以的话，李元景也不希望从长江口出海，可扬州分坊是距离大海最近的地方，加上这里是丝绸的产地，各种好货都能找到，若是从琅琊出海，距离上倒是近了，可他还要先雇佣大量的人手将这几十船的货物运送到琅琊，这中间又将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任知行看出李元景对自己的建议并不感兴趣，或者说自己的建议还没到吸引人的地步，不过任知行心中也没有失落，虽然这一次没有成功，但只要能把海图画好了，这份功劳依旧小不了。 船队继续北上，如同龟行一般的缓慢，想要依靠着人工划桨来推动装满了货物的千石货船航行本就不易，风平浪静的时候还好一些，若是遇到点逆风，船队就必须用处更大的力气才能保证船不被吹走，至于前进就更不要提了。 “你怎么出来了？”看着突然站在自己身旁的程处亮，李元景将目光放在了远方，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他们太恶心了……”程处亮面色难堪的指了指船舱内部，但随着船体的颠簸，整个人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 ‘呕……’ 不过他也算是明白了程处亮所指的恶心是什么了，估计这会船舱内的味道肯定很刺激，而且，出航前不少人听说在海上很难吃到热饭，于是一个个美滋滋的争前恐后的把自己吃到走不动路，这会反应来了，当然也是他们反映最强烈了。 李元景无语的看着程处亮，暗道你倒是不恶心，全特么风干了。 “殿下，你怎么没事？”吐完之后的程处亮这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看着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李元景，不由得好奇道。 “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撤回，李元景当天下午就后悔了！ 第227章 咋还在扬州啊？ 当天下午，海上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倒是不算太大。 但那只是跟海上的风相比较起来，出过海的人都知道，五六级风在海上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在陆地上就会让人难受。 原本还算是平稳的船队，突然间剧烈颠簸。 这个时候倒是没几个人担心会翻船什么的，一个个吐的满头是包。 李元景也没能好到哪去，最多就是提前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勉强没让自己身上多几个包。 这种风力对千石大船来说问题不算大，但五百石的运兵船上可就难受的要命，因为兵器没有固定导致脱落，误伤了几名士兵。 而这个时候船队也是懵逼的，他们留在岸边跟随保障的一百人还没有发来信号，这也就意味着，至少目前他们是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港口。 好在这波风浪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便逐渐的稳定了下来，两个时辰以后彻底风平浪静，恢复到了上午时的模样。 但由于这波风浪的捣鬼，船队整个下午并没有前进多远的距离，而且为了保证船队的方向不被吹偏，同时还要保证不触礁，此时船上的人员可谓是筋疲力竭。 但这还不是结束，夜晚的时候他们可不敢就这么停靠在这里睡大觉，而且这个时候的船也没有锚链什么的，睡一觉起来大概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上岸搁浅，另一种是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以，尽管全员疲惫，李元景还是下令继续前进，夜晚行船不比白天，所遇到的危险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 有陆地上的一百人进行引导，船队最多也就只能保证不偏离大陆架，尽可能的保持距离，但面前的海面却是黑漆漆的，会不会触礁谁也不知道。 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将五百石小船上的人转移至其他船只，然后排成一字长蛇阵，那艘小船上只安排必要的船员进行划桨，后面还拖着几艘小船，一旦触礁沉没，他们还可以立即上小船逃离，后面的船则跟着灯光引导一路前进。 这个时候李元景有些后悔了，当初为什么就不能把船员一起招安了呢？ 现在倒是好了，所有的水文情况都得他们自己重新去探索。 若是有那些人在的话，至少可以保证沿海地区不会有什么问题，海船不适合在内江通航，而这些海船以前也就是经常沿着大陆架南来北往。 直到后半夜，岸上的骑兵这才终于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口，于是，在港口的指引下，舰队缓缓的进入了这座久违的港口。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还遇上了并不算特别恶劣的天气状况，但此时船队的状态，已经完全不适合继续航行了。 为此，靠岸后李元景不得不下令原地休整两日，顺便补充一下物资。 当然，这些事情自然不用李元景亲自去操心，船上有人去负责这件事情。 虽然看着船上大堆大堆，足够他们使用一个月的物资，但李元景还是觉得只要停靠就补充物资比较好，这样心里面比较踏实，万一偏离了航线，也可以保证他们能多活几天，或许生机就在这几天呢？ 上了岸之后，询问了港口官员，李元景这才知道他们这一天时间到底跑到了哪，江都郡盐城县。 “人都快折腾死了，闹了半年咱们还在扬州？”程处亮听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瞬间崩溃。 前天的时候他们就到了扬州，之后去跟船队汇合，接连赶路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快要散架了，而且今天又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还遇上了这么大的风浪，合着闹了半天你告诉我，咱们一直在原地踏步？ “咱们是绕了一个大圈过来的，并不是原地踏步！”李元景懒得解释。 “殿下，这个速度的确慢了些，但考虑到下午的时候海上出现了风浪，所以也是正常的，正常情况下从入海口到这里，最多也就是一个白天的时间就够了。”市舶司官员毕恭毕敬的应答着。 “下一座港口在哪里？需要多久？”李元景更关心的还是下一站，之前的错误不代表要一直延续下去，李元景打算在这一站更正一些错误。 比如说，最熟悉航线的肯定是经常跑船的人，他们对这里的情况都是门清。 什么地方可以停靠，哪个区域有暗礁不能走，哪个小岛有淡水，可以补充实物都瞒不过他们。 “若是小船想找个地方并不难，但殿下这次所携带的有这么多千石大船，想要停靠并不容易，下一站只能在海州停靠，正常的话需要两个白天，若是天气不好，可能会需要更久。”市舶司官员下意识的说道，具体航线他可能不清楚，但前后站他还是很清楚的。 盐城作为产盐大户，就是这里的经济支柱，之所以有这么个大港口，完全就是为了方便将这里的盐运出去，往南往北走的海船有不少，但千石大船并不常见，一般人根本养不起。 当然，市舶司官员当然不会明摆着告诉李元景，你船队中的这些船，我都见过…… 虽然他不知道李元景为什么抛弃了那些熟悉航线的老船员，应该是有自己的道理吧…… 李元景怎么想的不清楚，反正程处亮是又一次的崩溃了，跑了一天没离开扬州也就算了，合着在跑两天他们才能到河南道？虽然海州他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但这一次的航行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盐城应该有熟悉海路的人吧？”李元景倒是不在乎程处亮想的那些不靠谱的内容，这个时候找到几个熟悉航路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暂时往边上放一放。 市舶司官员这么一听，脸上瞬间乐开了花，连连点头道：“有，有的，而且还有不少，我有一位兄弟之前就在千石大船上做过几年事，南边去过安南，北边最远去过辽东，不过次数不多，最近正赋闲在家。” “本王欲出钱三十贯，请其弟带路至登州文登县……” “可以……可以……不用给钱就行，能为殿下带路那是下官祖坟冒青烟了啊……” 第228章 船丢了，咋办？ 登州文登县就是后世的威海附近，李元景可没打算绕着渤海转一圈，那样的话整个行程将会增加十天左右。 虽然具体的位置不知道，但是没关系，大致方位只要知道就行了。 文登县对面就是都里镇，也就是后来的da连，就算是现在的船队速度，日出出发，日落前也能轻松赶到。 李元景同样不打算这么走，而是打算继续让航线向东北偏离，看能不能直奔平壤。 这一趟朝鲜半岛之行，表面上看着是去享受的，实际则不然，李元景的真正目的则是去测探航线的，为下一次真正的航行做准备。 市舶司官员的兄弟叫陈设，三十来岁，又黑又胖，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喜感。 而且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没事总喜欢去船底找一下划桨的船员装个逼什么的，然后经常性被当值的校尉一脚踹出来。 经过两天的摸索之后，陈设终于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这船上似乎没一个是自己能惹的起的。 陈设郁闷至极的安静了下来，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作威作福惯了之后的后遗症。 知道上面的人惹不起，就去惹下面的人找找存在感，结果没想到下面划船的全部都是士兵，也算是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不过这货的专业技能倒是勉强过关，虽然专业的术语什么的十句也蹦不出来一句，但对于航线还是比较熟悉的，甚至知道应该去哪里过夜，这倒是让船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也不在依靠岸边的士兵去引路探索。 有这么一个熟人领路，船队只用了十天的时间便来到了登州文登县，这一次倒是他们运气好，没在遇上恶劣天气，加上陈设领着他们进入了更深一些的海域，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暗礁，对于陈设的能力李元景还是很认可的。 当然，船上闲的无聊快要发霉的人也不只陈设一个，前面几天吐的昏天暗地，后面几天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程处亮便开始领着几个小家伙上蹿下跳。 对于刚刚上船就到处乱跳的陈设自然是一阵玩弄过后又是一阵敲打，结果在这几位小衙内手下，愣是把陈设的家底给敲了出来。 陈设之所以懂这些，完全是看在他那个在市舶司当官员的哥哥，整个码头都归他管，南来北往的船只自然要客气的招待着。 见陈设整日在家无所事事，读书不会读，给他一百亩地不到一年就败光，家里面愁的头发是一缕一缕的掉。 最后一想，干脆出海吧。 那些巴结他的船主一堆一堆的，在船上安置一个吃闲饭的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再说陈设也不只是吃闲饭，只要这艘船靠岸，那就完全是绿灯大开，穿上货物优先卸船，优先装船，往常一艘千石大船进港到出港大约需要五六天的时间，但是现在，最多四天就足够了，若是加急的话，三天就能走。 当然，效率不效率的无所谓，反正大船也不在乎这几天，最重要的是安置了陈设，市舶司就不会卡他们的货，这就很重要了。 不然的话，你的船到港了不让你进码头，进了码头不让你卸货，轻轻松松拖你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陈设就是在船上养成了这种习惯，没事欺负一下普通人，体力活什么的是绝对不会干的，闲的无聊就跟人聊聊天，讲一些趣事，几年下来别的倒是没学会，就是记住了航线。 谁让这货整天就待在指挥舱呢，船主下的每一个口令，经过长年的日积月累，就算是个傻子也能记个大概。 到了文登县以后，陈设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但是这货却死皮赖脸的赖在船上不肯离开。 而他给出的原因竟然是自己有多年的出海经验，虽然什么也不会，但至少知道遇到某些情况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置。 而这一点恰恰是现在船队上不具备的能力，李元景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陈设留下来，以防万一嘛。 船队在文登县休整了三日，再次补充了一些补给之后，这才挥师北上。 李元景让人按照手表的刻度在司南周围刻了一圈标记，然后直接下令朝着两点钟方向走，而行使区域只能在一点钟至两点钟之间，虽然误差依旧很大，但是在这个范围内至少可以保证不论偏航多少，当他们看到目的地的时候，那里一定是高句丽的领土。 除了刚开始遇见了半天的糟糕天气以外，一路的畅通无阻也让李元景有了一些期待感。 然而，似乎老天觉得只有开头而没有结尾的故事并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 于是，船队刚刚出航一天，在第二天准备起航的时候发现，外面全部都是大雾，别说是看见远方的情况了，就是连周围的船只都看不到。 “没事，不要慌张，海上遇见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找个嗓子尖的吼一声就行了，无非就是等着大雾退下再走就是了。”陈设心里面突然有些方，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当然，陈设是绝对不会告诉李元景，以前自己出航的时候从来都是一艘船单独走的，压根就没组过船队。 而靠吼这一招也是用于大雾天气防止被其他船撞到的，虽然看不见，但听到声音船只就会多加注意，避免碰撞。 然后…… “殿下，少了两艘船，一艘是运兵船，一艘是装载了粗布的船……” “怎么回事？”听到竟然少了两艘船，李元景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心。 要知道昨天晚上停船的时候他可是下令将所有船都联系在一起的，最外围则是五百石的运兵船护着，防止出现海盗。 同时，为了尽可能的避免意外情况发生，两船之间是有四道绳索相连的，各自都有两道是捆在对方船上的。 “最外面的一艘船检查了绳索断痕，应该是脱落了三根，最后一根中间被强行扯断了。” 这个时候李元景才想起来昨天后半夜海上的确有些不太平静，等到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出现了雾气，不过当时也没在意，加上航海经验并不丰富，也没想着要去确认船队安全，大家迷迷糊糊的就又睡了。 直到刚才喊话的时候最后一艘船没得到回应，一看绳索瞬间吓尿，连忙将情况汇报。 李元景满脸的无语，这个时候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看又看不见，也不敢乱跑。 “希望等他们发现以后，能根据司南的指引顺利回国等着吧！” 第229章 终于到了 李元景也不是神，在大海上遇见这种情况，谁都没辙，除非你有卫星导航。 大雾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才开始消散，船队这才心惊胆战的继续北上，同时为走丢的那两艘船默默的祈祷。 直到这个时候李元景才想起来锚链的重要性，而因为没有任何航海经验，就算是陈设也仅仅只有近海航行的经验，所以说这一次李元景的大航海之路，基本也算是充满了到处交学费的尴尬局面。 港出海就交了一次学费，在盐城好不容易找到了陈设，日子终于好过了一些，可刚刚离开文登县就又交了一次学费。 而且这一次的学费还让人肉疼肉疼的，若是这些人最终没有回去的话，单单只是想着赔偿李元景就觉得头皮发麻。 五百石的运兵船上装载了三百人，一千石的货船装载了三百人，以及价值不菲的货物，只是这六百人，李元景少说得拿出来数万贯才能摆平。 而且还不能搞定船员的恐惧，大家本就对出海没有任何的信心，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谁特么想过那种睡一觉起来人就丢了的生活？ “看，陆地……” “到了，我们到了……” “呜呜……” 当大陆架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算是李元景也多少有些心酸。 他能明白船员们心中的苦涩，那种在大海上漂泊的孤独与恐惧，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终于看到了陆地，也是时候发泄一下了。 李元景没有去呵斥神色异常的船员，能够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好样的。 当然，也包含了在海上走丢的那几百弟兄。 “去一艘船探探路，看看这是哪里？若本王了解的没错的话，咱们应该距离高句丽王城不远了！”李元景淡定的挥了挥手。 文登距离高句丽远吗？一点也不远，三日四的航程而已，反倒是陆地的话，怕是要走上大半个月才能来到。 所以说，杨广那个货还是有点憨，坐拥大隋那么强大的王朝，就不能耐着点性子好好的研究一下水军？ 若是攻打高句丽的时候，从文登派出水军两万人，就算西边的陆地战没有什么进展，这两万人也能轻松的碾压高句丽。 王城都没了，还打个屁？ 所以说，打仗不在于力，而在于巧。 “海图画的怎么样了？”看着同样兴奋不已的任知行，李元景不咸不淡的问道。 相比较于那些船员而言，任知行的兴奋又多了一丝，大唐前往高句丽的捷径被他发现了，不对，是被他画出来了，这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幕，虽然中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插曲，但这并不能影响任知行的情绪。 “殿下，都画好了，只要确定对面是何处，这份海图基本就算是完成了。”任知行兴奋的让出整个身位，将面前的整幅地图展现在李元景面前。 李元景侧身看了下，发现任知行还是有些能耐的，虽然图画的不太标准，但至少能让人看懂，还是一目了然的哪一种。 从出发点开始，标记的第一站为盐城港，路程一天，约二百里。 第二站为盐城港至海州，路程三天，约四百里。 第三站为东海，第四站则为文登。 若是一路顺畅，且没有遭遇任何极端天气的话，全程大约需要十天，若是途中休整那就另算了。 而现在则是自文登县出发，斜着四十五度一道线直奔东北方，距离没有标记，只写了约四天，这个时候只需要确定对面的陆地到底是哪，基本上就完成了这一趟航线的测绘。 当然，目前这种情况，鬼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错误。 …… 前去刺探消息的五百石小船还没有靠近陆地，陆地上的渔民便四散而逃，甚至连手中的家伙都不要了。 而船上的士兵看着停靠在岸边的独木舟，心中不由的叹了口气，这破地方怎么这么穷？这一趟出来能发财吗？ 而在距离岸边不远的一座大宅子内，这座宅子放在大唐的话…… 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家的院子好那么一丢丢，大倒是挺大的，但是跟村级地主们比起来，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能闭着眼碾压他们。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座大宅子的主人没有钱，恰恰相反，他很有钱，而且还是周围数十里的大人物，家中这么破落并不是因为舍不得钱，而是有钱也没地方去买好东西。 青砖绿瓦他也想，但那玩意儿是他能想的吗？据说也就王宫里面的几座建筑是青砖绿瓦建造的，连大臣们都享受不起这样的待遇。 “族……族长，不好啦……”一个衣着破破烂烂，到处是烂洞，肤色黝黑，身材幼小的年轻男子一路跌跌撞撞，满脸惊慌的进入了一间宏伟的茅草屋，眼睛都不敢乱瞅，会被人为是窥探财富被活活打死的。 “狗东西，没见着大爷正办事呢吗？滚出去，对了，回家告诉你妹妹，让她洗干净了等着，今晚本大爷要宠幸她……”整座上，一四五十岁，头发都有些发白，体型颇胖，贼眉鼠眼的族长不由得一怒，朝着对方用汉语训斥道。 没错，用的就是汉语，身边还跟着个翻译。 听着族长的话，年轻男子紧咬牙关，恨不能一拳上去ko了这死胖子。 但是他不能，父亲十年前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五年前就是死于这个货手中，而年轻男子也知道自己妹妹已经被他盯上了，所以自己才能在这里获得一份跑腿的工作，饿不死，但也绝对吃不撑。 跑是跑不掉的，根本没地方跑，跑出去也是个死，所以他只能忍，愤怒暂时被恐惧压了下去，青年男子或许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所以没有理会死胖子的威胁，反而继续说道：“海边突然出现了很多大船，这些船大的能遮住背后的大海，我看见上面人头涌动，战旗飘扬，至少有五千人……” “什么？”死胖子脸色骤然一紧，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什么遮天蔽海之类的屁话他是不信的，但是船上出现了战旗，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震惊之余，死胖子稍稍缓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没听说高句丽有这种大船啊？” 第230章 唐……唐军？ 整个世界的生存规则其实都是一样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没得吃。 文明与强大跟弱小贫穷之间的差别就在于，一个是虾米也有的吃，一个是虾米没的吃。 朝鲜半岛上此时坐落着三个国家，位于北部的高句丽，位于中间偏东的新罗，以及西南侧的百济。 新罗的领土将百济以及高句丽分割开来，大约有数百里的区域。 而这几个国家当中百济最弱，但相比较而言又是最安全的，因为能直接攻打他的只有新罗。 最强的自然是高句丽，但排在中间的新罗其实才是最难受的，不上不下不说，自己还有一颗不死的心，往往新罗的行为就是打一拳这个，踹一脚那个，然后，被这个揍一下，被那个挠一下，偶尔的还会来一个男女混打。 李元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高句丽，而面前的入海口也不是进入平壤的那个，而是后来被称之为唐恩浦口的河流，他们偏航了，偏离了上百里，直接来到了位于高句丽和百济中间的新罗西部海域。 死胖子名为朴恩才，是二十年前才取的名字，在此之前死胖子是没有大名，没有姓氏的。 一切的一切，源自于朴恩才的一位叔叔的发迹，二十年前忽然间在朝中崛起，朴恩才虽然表面上看着不是东西，但在更高级别的人面前还是很会做人的。 于是，朴恩才获得了他叔叔的赐名，二十年来他的那位叔叔在朝中的权势也越来越大，朴恩才这个能够被其赐名的家伙自然也紧跟着水涨船高。 但朴恩才的叔叔很清楚自己这个侄子的尿性，所以便直接给他画了个圈，在这个范围内，你可以为所欲为，但若是敢出了这个圈子去装逼，那就别怪叔叔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朴恩才身上还带着监视的任务，一是监视海上，二是监视这一片区域内的稳定，主要是为了防止高句丽或者百济偷袭，但这个地方恰好位于两国的正中央，几十年来毛事也没有，就算有事也是被边界的那些部族先发现了。 所以朴恩才的小日子过得倒也舒坦，整日没事就是欺负一下这个，摆弄一下那个，部落里只要能被他看上的人，除非是朴恩才故意养着调一下胃口，不然不出三天保准要把人给吃了。 当然，朴恩才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他只是自己一个人，领着一百个从外面招募而来的心腹住在这个圈子里作威作福，单单只是在这里留下的子女就有了上百个，而且大多数还不用自己管，继续让人家夫妇养着，当祖宗供着，谁若是敢虐待自己的孩子，保准让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除此之外，朴恩才还特别重视自己的形象，半岛三国全部袭承于中原王朝，什么是贵族？能够直接跟中原王朝交流的，那就是贵族。 所以在半岛国家，你可以打一个衣着光鲜的二世祖，但只要对方张口说的是汉语，你还是赶紧跪地求饶吧，能说汉话的就不是一般人，除非你能保证弄死他以后都不让人发现。 所以，朴恩才缠着自己的叔叔，让叔叔派了身边的人过来教了他两年汉话，为了彰显身份，朴恩才在自己的领地内从来都是说的汉话，然后身边领着个翻译随时翻译，这么做除了装逼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好处。 当然，朴恩才的汉语水平经过这几十年的锻炼，已经算是炉火纯青了。 听说有船队来了，朴恩才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但腿都有些软了，他这才想到几个月前叔叔让人传话给自己，近期密切关注周围情况，一旦有异常，立即汇报。 反正也就是瞅一眼，朴恩才这才让人搀扶着勉强来到了能看清船只的地方。 不过这不看不要紧，看过之后朴恩才的双腿就更软了，如同煮多了的面条似的，庞大的体重，让两个人都搀扶不住。 “走！快走！”朴恩才面色大变，好在现在跟在身边的都是心腹，不用担心会发生意外。 “族……族长……唐……唐军怎么会来这里呢？”一直跟在朴恩才身边的翻译一脸懵逼的望着船头的战旗。 看外形他自然看不出来对方是谁，但是他认识汉字啊，他能够看到船头上的两面大旗，一面写着唐，一面写着姚。 就算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来这两面旗的意思，一个指的是唐军，所有唐军都要挂的旗帜，一个是负责这艘船的将领姓氏，这种文化半岛几国也在学习。 “我……我怎么知道？”朴恩才面色苍白的望了眼远方，旋即后悔自己没事贱的看他们干啥？越看腿越软。 “族长，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样子咱们是逃不掉的。” “那能怎么办？”朴恩才此刻四目无神，根本就拿不出任何主意。 反倒是他身边的翻译还相对安静一些，当然，这个时候还想着效力，并不是因为其他的，这个翻译去了其他地方日子也不会这么舒坦啊。 他朴恩才睡过的女人不少，难道我这个翻译睡的就不够多吗？朴恩才在这里是王，他翻译在这里就是小王，心情好的时候他一晚甚是能睡三个，就喜欢看某些人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的样子。 不过部落里就这么点人，两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就算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偶尔的也是会混淆一下的，不过没人在意，反正朴恩才也不知道，自己利用这个身份也捞了不少钱，若是不想再发财他自然可以不管不问，但他还想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就必须要卖力。 “这样，留下五十人控制他们，不让这些贱人跑掉，待会唐军来了以后就尽量拖延，他们每在这里多一刻，咱们逃跑的时间就多一刻……” “好，这个主意好，你快快去安排，咱们快走……”朴恩才听着这个主意立即兴奋的拍手叫绝，这似乎就叫金蝉脱壳吧？ 运兵船上，姚兵郁闷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陆地，乱糟糟的海滩，本来这里还是有人的，可是现在…… 这一次出海没有带战马，一切都只能以步行为主。 但若是探不到消息，自己有什么脸去汇报殿下啊？ 顺着这条大河倒是能继续进去，但人生地不熟的，他也不敢过于孤军深入，姚兵有些郁闷的挠了挠头，真特娘的难。 “猴子，你上岸去观察一下情况，不要跟任何人接触，也不要距离他们太近，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回来！” 第231章 偏航了 虽然猴子因为身形灵敏而主要负责侦察任务，但猴子也搞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里。 不过他却看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现象，何为侦查？ 不单单只是找到敌军的身影，而且还要做出最基础的判断，比如说找到了敌人之后，就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去观察到足够多的信息。 包括敌人现在的状态，他们是在休养？还是在备战？是打算进攻？还是想撤退？敌人数量有多少？将领又是谁？ 正是一个又一个的侦查士兵，把这些一个又一个的碎片情报带了回去，然后再由将领身边的智囊来汇总。 没有任何情报是可以一次性成型的，任何战争在初期的时候，情报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错误。 而大多数时候，将领对于眼前局势的判断，就比较需要依赖先前的一些情报。 又比如说前几次得到的情报是敌军有一万人左右，双方交战两次，敌军折损三千人，那么当第三次交战的时候，侦察士兵突然发现对方只剩下了五千人，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时候将领就需要做好防备那不知去向的两千人突然袭击的准备了。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混了近十年的猴子，虽然仅仅只是个队正，但专业能力和适应能力还是很让人信服的。 猴子孤身一人深入数里，然后在半个时辰内又折返了回来，紧接着，李元景又派了两艘运兵船，一共九百人在此处登陆，确切的说，登陆的人数是七百五十人，每艘船上留下了五十人，在部队登陆之后就将船驶离岸边，防止有人夺船。 然后，踩在陆地上的水军士兵脑袋中依旧飘飘荡荡的，在这种情况下朝着深处发起了突袭。 将士们本来还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态不太适合作战，一个个的心里面不断的打着鼓，然而等他们到了地方以后才发现，打个屁的仗啊。 呼呼啦啦的七百多人往那里一站，对面就直接跪地求饶了。 登陆的将士也没有去管这些意外情况，直接将那些控制着百姓的家丁揪了出来，然后又带走了几个不同年级的百姓。 余下的人则让他们原地待命，不过到了岸边的时候，也没把这些人全部带上船，毕竟也有六十多人，都带上去也不太方便。 姚兵从家丁中挑选了十个人，又带着十个解救出来的百姓登上了船，直奔不远处的船队而去。 至于留下来的这些人，一个个的就这么站在岸边，士兵们都登船了，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距离岸边大约十步的位置，拿着弓箭瞄着他们，谁敢逃跑，直接就是一箭上去。 “新罗？”听着具体的回复，李元景已经懵逼了，按照自己的记忆去航行，就算有些偏航，不也该始终待在高句丽境内的吗？ 船队怎么会来到新罗？难道说新罗人趁机朝着高句丽发起了攻击？占领了这一片地区？ “殿下，他说这里很早以前就是新罗了，而且最近几年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战争。”船队自然少不了翻译，这些话自然也是翻译来负责。（接下来翻译就省了，直接对话。） “这里距离高句丽和百济有多远？”李元景皱着眉问道。 几名百姓模样的男子摇了摇头，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部落，最多也就出了下海，根本不知道旁边是什么情况。 朴恩才对领地内的消息封锁控制的极其严格，只要被抓到讨论或者打听这些，直接就是打个半死。 他们男女老少加起来虽然有一千多人，可这些人打小以来就吃不饱穿不暖的，体型瘦小，浑身无力也是正常的，反倒那一百家丁一个个的看起来比较颇壮，就算不用武器，一个打三个也不成问题。 所以造反是想也不用想的，根本打不过，人家踩死自己又轻而易举，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认命了，不然还能咋？ “这里位于高句丽和百济正中央，骑马的话，一刻不停前往两国各需半天左右。”百姓不知道，这些家丁可就知道了。 而且在上国军队面前，也容不得他们去装疯卖傻，瞎求糊弄。 最最重要的是，万一自己说了不知道，其他人动了小心思说自己说谎，那不就完蛋球了？ 瞅瞅人家，再瞅瞅自己，想想还是算了，人家的武器都是各种钢铁，亮的冒着寒气，而且还有各种看起来就让人害怕的装备。 自己呢？一杆木制的枪杆，配着一个小的可怜人的青铜枪头，刀剑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也就朴恩才才有一把铁制的汉剑，整天稀罕的不能行，跟个宝贝似的藏起来谁也不让看，后来想装逼拿出来看了下，结果还因为长时间没有保养，生锈了…… 所以说，这帮人在看到数百武装到牙齿的唐军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毫无抵抗力，直接跪地求饶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多的不说，就唐军这装备都能把王宫卫队吓死，这几个国家也就高句丽稍微好一些，勉强能给王宫卫队全部配备铁制装备，但也需要严格控制人数，人一多照样也得用青铜。 “偏航了！”李元景直接转头看向任知行，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不去纠正的话，后面会有无数的麻烦。 “不会吧，咱们可是一直跟着司南走的。”任知行摸了摸脑袋，司南上方位从未偏离，好吧，他好奇的是李元景凭什么就知道他们偏航了？ 李元景想了想，直接拿过一把标尺和笔在航图上画了起来，这种图任知行闲着没事画了好多张，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而导致之前的努力白费，所以李元景画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据史料记载，文登县以这个角度航行，对应的应该是平壤附近海域的，而平壤距离新罗边境大约四五百里，若是我们没有走错方位，那么问题一定出现在前天晚上，那场大雾把我们带偏了。”李元景先是按照四十五度将文登和平壤连了起来，然后又从中间画了一条虚线直接向下，然后又以四十五度向上，这一次连接点为新罗，只不过与目的地偏差四五百里。 虽然可能也不太准确，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锚链的船只，在大海上过夜，周围又没有任何参照物，在没有卫星定位的年代，漂走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是航海初期，甚至是风帆时代的航海家们为什么都会选择沿着大陆航行的原因。 一旦进去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真的出不来了，直到有了蒸汽动力，船只不再依靠人力的时候，人类才大规模的进入了深海探寻。 第232章 他为什么要跑？ 还是那句话，李元景也不是神，不可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但这一次的出行对他来说还是意义非凡的。 至少积累了大量的航海经验，顺便还可以摸一下近海地区的航线问题。 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摸清楚的，也不是跑个一两趟就能解决问题的。 怎么说呢，一条航线的确立，是需要大量的实战来检验的，至少需要跑上几十上百次没有出现错误才能确保这条航线的稳定性。 当然，这些事情李元景已经有了安排，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的去操心。 而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是，李元景的计划被这一场偏航给打乱了。 而原本的计划是先去高句丽，然后再去新罗，去那里了解一下关于倭国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一条稳定的航线，最后再去百济，目的自然是奔着耽罗去的，也就是后世的济州岛。 这里目前属于百济的属国，但百济由于自身的原因，对耽罗的控制力很弱，一年都不一定能派人去巡视一次，但耽罗的航海力量却又是半岛三国中最强大的。 而耽罗臣服于百济的原因也很简单，自己太弱了，百济若是来攻打耽罗，要冒着很大的风险，派出的船队只要没到耽罗，对百济来说就要伤筋动骨很多年，人好说，船怎么办？ 可一旦百济的军队来到了耽罗，哪怕只是两三千人的规模，也能轻松的灭掉耽罗，所以耽罗王想了想，很干脆的直接投降了，我定期给你上贡，臣服于你，你也别冒险来吓唬我了。 至于李元景带着不到三千军队，现在只剩下两千四百人左右就敢游走半岛三国，虽然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是很显然，三国若是想动手的话，对他们来说风险更大。 “小心些吧，这里的情况不一般！”李元景朝着身后的几人嘱咐了一声。 新罗人已经被带下去分别审问了，因为先前传回来的情报证明这些人是有问题的，至少也是对立的，李元景懒的去管那些，现在他只担心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出现其他的问题。 “殿下，这里真的能赚钱吗？”程处亮紧咬牙关，他可是弄了半船的瓷器啊，这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出现船丢了的情况。 这好不容易来到了目的地，结果还偏航了，好吧，偏航就偏航，可这里的人，似乎穷的也就只剩下人了，自己弄这么多瓷器卖给谁？ “放心吧，这里穷的穷死，富的富死，若是有人问你价格，往死里要便是了。”李元景呵呵一笑，给了程处亮等人一个安慰的眼神。 很快，审讯的结果出来了，百姓那里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只是如实的说出了他们的身份，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家丁那边知道的倒是多一些，但也仅仅局限于之前被告知，若是唐军来了，就告诉他们家主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当然，在唐军的威严下，这些家丁根本没有什么节操，直接就把朴恩才给卖了，同时还给出了另外一个有趣的消息。 半岛三国时长处于你踢我一脚，我给你一拳的状态，这个不只是大唐，就连他们自己都习惯了。 唯独不同的是，大唐属于这三个国家的宗主国，小弟们打架也就打了，可若是有人告状了，作为家长的大唐就得站出来说话了。 “有点意思！”落座之后，李元景嘴角微微的浮起一丝笑容。 “有什么意思？那个朴恩才肯定是被吓跑了！”程处亮依旧还在担心自己的瓷器会卖不出去，脸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想让人给他两下。 “不！事出反常必有妖，新罗也是大唐的属国，按理说见到上国使者到来，朴恩才应该洗礼接待，然后汇报郡王才是，可朴恩才却直接跑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长孙涣瞄了眼程处亮，越来越发现这个货是个憨子了，脑子对于他来说似乎就是个摆设一样。 “长孙涣说的对，但还是不够全面。”李元景笑着给出了点评。 这个自然不是为了装逼，天地良心，李元景可是个有雄心大志的人，身边的这些小老弟在他的计划中那可都是有大用处的，这一次带在身边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让他们赚一笔钱，更不是为了让他们出来体验一下王的感觉。 李元景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培养他们，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一趟出行若是能让他们得到一成的收获，对于他们来说，回去之后便可以在同辈之中脱颖而出。 就目前而言，长孙涣表现的还不错，继承了他爹的优点，程处亮这个货则是完全栽进钱眼里去了。 “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朴恩才为什么要跑？”李元景不慌不忙的问着，培养嘛，有问有答效果才是最好的。 “他虐待了领地百姓，担心殿下会收拾他？”长孙涣想了想，说道。 “他怕了……”程处亮也不甘示弱，当然，这是胡说的，压根就没经过深层次的考虑，人都跑了，不怕他跑什么？ “对，先把这两个假设单独列出来，然后在分析之后的问题，他的家丁交代几个月前他们曾接到朴恩才的命令，密切关注领地以及周围海域的情况，一旦有异常立即汇报！”李元景接着说道，若是没有这个线索，李元景也摸不清楚结论。 “他真的怕了？”长孙涣挠了挠头，李元景都这么说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猜测错了。 “对，他怕了，就是因为怕了，所以才跑，可是他为什么要怕？” “当然是我们来了，这么多船突然出现，还不吓死他个小土著啊？”程处亮哈哈一笑。 李元景无语的白了眼这货，感情刚才也是蒙对的，一点都不靠谱。 “这么说吧，分析一件事情需要看的是各方面的结论，特别是一些小细节方面的，若是忽略了这些，得到的结果可能会是天差地别，讨论的时候自然无关紧要，可若是到了实际中，后果你们自己清楚。”李元景突然间摆正了脸色厉声道。 “殿下您还是明说吧，这种事情我们是真的没经历过，只能靠乱猜啊……”长孙涣哭丧着脸说道。 “好吧，细节就是据家丁交代，朴恩才是认识汉字的，平时也是说的汉话，若来的是高句丽或者百济人他跑了也就跑了，可朴恩才留下了一半的家丁来控制那些百姓，而且是看到我们之后才跑的，既然知道了我们是上国使者，他还是要跑，现在还看不出他的意图吗？” 第233章 安营 朴恩才的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拖延时间，他在害怕！ 但是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个李元景暂时还不知道，有可能是他担心自己会找他的麻烦，所以先跑为敬，也有可能是这里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看到的东西，而他们来的又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去藏下那些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说说新罗的概况！”李元景招了招手，朝廷对半岛三国的了解并不算少，也时长会遣使前来维系。 这一次李元景出行身边就跟了几个曾经出使过半岛三国的吏部官员，当然，这些官员的职位并不高，事实上想升官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臣距离上一次进入新罗已有近十年，地域不算小，但非常贫穷，军力也比较弱，全国共有六道，新罗王金白净很有城府……”宁布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概况说了一遍。 新罗采取的行政制度与大唐有所不同，但大体上是一样的，新罗王下面有六个道，六个道又分为不同的县，但是再往下，就是各个领地的领主了，这里的人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结果。 新罗王金白净也懒的去管这些，王权还需要这些贵族来维持，不可能断绝了贵族的生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划出两个道为王室的势力范围，其余的四个道可以给你们一些福利，这也算是一种妥协。 当然，福利不是白给的，每个道每年都要向王室进贡的，不管丰收还是绝产，贡品一点也不能少。 其他的福利就是家丁了，勉强也算是军队，但是跟真的军队比起来又有些差别，新罗境内的矿产被朝廷直接派军接管了过来，允许你们以家丁的形式去养军队，但又不能是真正的军队，且在人数规模方面有很严格的限制。 这种制度危险很大，但新罗至今也还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这也恰恰证明了金白净的城府。 宁布说了很多，但最后还是点出了金白净的城府，这也是在隐晦的告诉李元景，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金白净也未必会让我看到真的。 “岸边扎营休整，各船各留百人看守，派人持本王使节诏新罗王至此！”李元景微微一笑，直接下令道。 本来是打算直接走的，先去高句丽再去新罗，主要是为了顺路。 若是偏航直接偏到了百济问题也不大，大不了路线反着走就是了，可朴恩才的异常反应勾起了李元景的兴趣。 在大唐他没办法随心所欲的去做一些事情，但是在这里问题却不大。 诏新罗王前来有为礼制？ 屁的礼制，李元景是大唐亲王，金白净虽然是新罗王，但法理上来讲，他属于大唐的异姓郡王，真要是论起来，任城郡王李道宗的排位都比金白净靠前的多，同级别的郡王当中金白净都是排行末尾的那一批，李元景身为亲王召唤他前来见面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通讯来往都需要时间，李元景下令登岸之后，船队上的人便兴奋了起来，这么多天都没真正的脚踏实地，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些方。 安营扎寨也是很有讲究的，不是任何一个地方就能被用于安营的，其第一个要注意的地方就是水，没有水的地方，再好的地形也不能安营，若是那种住一晚上就走，且确保安全的区域内另算。 而有水的地方，上选为地下活水，也就是温泉，喷泉这一类的，次选为河流，但这个就需要注意了，主要是防备上游敌军会不会在水中加点东西。 药什么的倒是不怕，只要数量不大，在喝水的稀释下最终问题不会太大，最怕的就是搞个几万头牲畜的尸体扔进河中，水源瞬间就被污染了，根本躲不开。 所以有河流的地方要优先选择上游，实在没有那就在想办法吧，再接着就是有井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就需要多加注意了，在井中加点小玩意儿，弄死你们也只是一顿饭的功夫。 最最下选的选择就是在一个易守难攻，一夫当关却又没水的地方驻扎，曾经有某位流弊哄哄的人物就选择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还是高地，也有活水，但是在高地下面，距离他们只有几里的距离。 然后悲催的被敌军给围了上来，在这种地形防守，那就不用多说了，军队本来就是精锐，当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节奏了，接着对方一看这局势就懵逼了，他们守在那里根本就打不过啊。 但是打仗嘛，打不过也得打，怎么办呢？干脆不打得了，就围着他们，他们派人出来取水就去杀，护卫人少也去杀，护卫人多就一起攻，让其顾此不顾比，几天之后，原本来流弊哄哄的防守一方，直接因为缺水而毫无战斗之力。 所以，不要觉得古代打仗什么的很简单很容易，单单只是行军这一块的知识内容就把大多数人给拒之门外了。 这也是很多从基层走上来的士兵，就算运气好到爆，最多也就是个旅帅，甚至连校尉都很罕见的原因了。 那些没什么文化却最终走上高位的牛人也不是没有，但是真的少，而且这一类人也有一个共同点，脾气暴躁，属于说打就打，绝不跟你二话的类型，而这一类走的就是以快打慢，趁你病要你命的类型，一旦你稳住了阵型，再去跟他一步步的打，这个时候他就会有些吃力了。 当然，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身边也会有一些文化人跟着出主意的，上层是不会让军队就这么白白葬送掉的。 在岸边扎营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河水是咸的，越喝越渴，船上的水倒是能坚持十天半个月，但那些都是储备水，能不用就不用。 最终还是派了两艘五百石运兵船沿着河流朝着内陆走几里地就地取水，为了防止新罗人捣乱，取水时间是不定时的，而且所有水必须煮沸，为了更加谨慎，李元景甚至下令必须煮沸两次以后才能喝。 不上岸当然是不行的，虽然是水军，但也没人有远航的经验，现在士兵们一个个的跟个软脚虾似的，也就站在那里能唬一下人，真要是打起来绝壁跑不动，上岸也是为了让他们尽快恢复战斗力，以防万一。 第234章 自古以来就是这么自信 船队在岸边扎营已经是第五天了，两脚发软的将士们也彻底的恢复了过来，气候什么的也没有不适应，温度环境什么的跟大唐的一些地方差别不大。 都是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兵了，这批水军大多数也是沿海地区的百姓，潮气对他们来说并不能算是什么问题。 这五天的时间李元景也不是单纯的扎营，虽然从这些人身上能够了解到的情报有限，但李元景也依旧没有放弃。 当然，贡献最大的还是朴恩才的那些家丁。 忍了几天的时间，对方再也不打算继续忍下去了，朴恩才跑了这么久，说是去搬救兵，可是救兵在哪里？ 他们所面对的是天朝上国，搬哪门子救兵？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是被抛弃了。 虽然朴恩才对他们不薄，但唐军也没有太为难他们，这就让有些人动了恻隐之心。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汇报！”李元景淡淡的看着对方，语气不慌不忙道。 “殿下，其实小的是朴恩才手下的家丁副手，这些年来也跟着朴恩才去了不少的地方，所以知道了不少的秘闻，一定会有殿下感兴趣的东西的！”这位近四十岁，没有姓，单名一个勇的男子毕恭毕敬说道。 似乎这一刻朴恩才，新罗什么的都可以靠边站了，反正自己也是被抛弃的人了，如果这个时候能靠上赵王这颗大树，我叼你个毛啊，直接鲤鱼跃龙门了好不？ “哦？一个小小的领主，能有什么秘闻可言？”李元景露出一副兴趣不大的表情。 “殿下，朴恩才可不是一般的领主，他的叔叔在朝中可不是一般人，而是右御史，这些年的事情小的知道的倒是不多，但是之前的秘闻还是知道一些的。”勇连忙说道。 一个小领主自然不知道太多的秘闻，但右御史就不一样了，那本就是王朝的高官之一了，朴恩才当年又跟在他叔叔身边，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总能知道一些东西的。 “哦？那你倒是说一说本王所不知道的秘闻！”李元景轻飘飘的瞥了眼勇，虽然他的投靠对自己有好处，但这人却不堪大用。 自己一没逼供二没强迫，甚至连威胁的话都没说，他自己就跳出来要卖主了，这样的人今日能卖旧主，明日就能卖新主，反正李元景是看不上的。 “新罗其实根本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弱，新罗王把所有人都骗了！”勇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 其他的事情他不敢保证，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一定不多，不过在看到李元景的反应之后，勇有些失望，似乎吸引力不够大啊…… “新罗王这些年来其实暗中准备了不少的兵器，都是铁制的，据说各种样式的都不少，听说，听说是准备先灭了百济和高句丽之后，再与大唐好好谈一谈的……” “你觉得这些话本王会相信吗？” “殿下，小的所言句句属实，这些铁制兵器大多来自于倭国，小的也是听说的，早些年新罗王曾与倭国达成协议，明面是交易，实则为臣服，而那段时间新罗也在不断向倭国进贡，但每一次带回来的铁制兵器数量都很少，这些年倒是没听说有什么密切联络，不过也有可能是小的来这里时间久了，朴恩才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勇连忙说道。 李元景微微皱了皱眉，新罗可是一直臣服于大唐的，不过隋末乱世那段时间谁也不好说。 勇指的应该是那一段时间，这个事情应该是有些可信度的，因为岛上三国谁也不服谁，相互合作攻打第三方倒是可以，交换资源就不要说了，免提。 主要是大家都很穷，当然，最穷的其实是新罗和百济，高句丽倒是一点也不穷，各种矿产资源肥的流油…… 这个话说起来可就妈卖批了，整个半岛北部肥的跟个胖子似的，南部瘦的让人直不起来腰，看看两边的体型就知道了，没错，这真的是资源上面的一种真实体现。 咳咳…… 然而，李元景怎么着也没想到，新罗王竟然会跟同样在资源方面穷的裤衩都穿不起的倭国进行合作，而且还向他们臣服了？话说你新罗人的脸难道就不是脸吗？ 新罗不足为患，虽然他们准备了大量的兵器，还有了想跟大唐谈一谈的想法，但事实证明，当大唐军队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些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算是放了，也得被大唐给一巴掌打回去。 李元景直接挥手喝退了勇，本来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是有想法让勇去了解一下倭国航线问题的，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半岛东南部距离倭国本土并不远，就算是划桨的船，三四天时间也够了，一二百公里的距离而已。 贪心不足蛇吞象，能够来到半岛李元景就觉得很不错了，虽然航线上肯定是出现了问题，但问题不大，标记一下就是了。 所以李元景很恰当的修改了自己的目标，找到半岛的航线，看看有没有机会插手半岛局势，顺便把耽罗给弄过来。 …… 与此同时，金城王宫内，新罗王金白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朴恩才连日赶路，终于在昨天昨天夜里来到了金城，并且带来了唐军来了的消息。 一瞬间，整个新罗瞬间安静了下来，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停顿，恐，惧，害怕，各种颤抖随之而来，就连王庭上的大臣也都被吓的瑟瑟发抖。 “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金白净心中很是无语，很是失望，很是郁闷。 好不容易硬气了一回，刚刚硬起来唐军就来了，干啥呢？到底特么的想干啥？高句丽硬的时候咋就没见你来呢？ “王上，臣觉得当派人再去探一探再说，至少也要先知道对方领军大将为何人再说！”一名白发苍苍的大臣站出来说道。 “不管领军大将为何人，唐朝姓李的，又有资格领军的，没一个是简单的，臣觉得当立刻做下决定才是！”另一人站出来说道。 要怪就怪朴恩才这个猪头猪脑的货吧，整个人都被吓的傻了，虽然亲眼看到了唐军战旗和挂着李字的将旗，但是却没怎么在意将旗的形状和颜色。 这个就有大说头了，皇帝的旗子和亲王的旗子是不一样的，亲王的旗子和郡王的旗子又不一样，皇族的旗子和将领的旗子还不一样，若当日在场的是一位礼曹官员，立刻就能从旗帜上看出对方的身份。 当然，这些都是没什么卵用的，身份不身份的不重要，若来的真是姓李的那几个战将，新罗反倒是更加危险了。 金白净对于大臣的回复很不满意，愤怒的咆哮道：“本王问的是策略！策略！策略！不是什么对方的身……” “报……大王，唐使携赵王令来了，马上就到殿外了……” 第235章 本王没见过钱还是咋 金白净满脸忧郁的望着前方高大的营地，以及那威武的士兵，心中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如果来的是一般的使者，金白净多少还敢硬气一些。 但这一次来的是赵王，整个新罗没人见过赵王，也不知道赵王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但单单只凭赵王这两个字，金白净就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想法表现出来，更何况人家还是带着军队来的，虽然只有区区几千人，但意义不一样啊。 他赵王就是带着一个人来这里，金白净也得毕恭毕敬的带着新罗群臣前来相迎。 “你们说，是不是唐朝发现了我们的动作？”金白净怕了，彻底的怕了，望着李元景的大营，他竟然没有胆子再往前一步。 “高建武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吧？”一位大臣有些不太确定道。 “不好说啊，咱们去求救，高建武还能拦着，可他若是去求救，咱们别说是拦，就是消息都未必能打听到。”右御史扑忠义皱着眉头猛的摇晃着脑袋。 情况是他的侄子发现的，也是他侄子最先送到金城的，但这件事情却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虽然大家嘴上没有说，但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是个人就能看出来，金白净不敢就这么孤身入唐营！ 为啥？ 很简单，新罗皮痒了，趁着高句丽力量不是最强的时候，派出大将金庾信侵犯高句丽东部边境，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刚刚攻下娘臂城。 从时间上来换算一下，若高建武在新罗入侵的时候就去求援，那么大唐准备一下，算来算去，可不就是年后出兵吗？ 但按照以往的惯例，对于这种事情大唐一般是不会直接出兵的，流程是先遣使来申饬一顿，然后要求新罗退还娘臂城，双方回到战前位置，保证和平云云的，如果这个时候一方态度强硬，坚决不给天朝上国面子，那么接下来才会进入发兵流程。 金白净隐忍图谋了这么多年，可不就是为了看到今天这一幕吗？ 所以，在拿下娘臂城之后，金白净便下令金庾信就地待命，严密防守。 一方面是看高句丽那边的反应，一方面是在等大唐的反应，而按照原先的计划，若是到了今年夏天大唐还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他就会将战事扩大化。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发动了战争，仅仅拿下一座娘臂城是显然满足不了金白净的胃口的。 但金白净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唐使他倒是等到了，可一同等来的还有唐朝的军队，赵王亲征，虽然只有几千军队，但这个时候金白净可不会傻乎乎的觉得李世民就没有后手。 所以他几乎已经断定了，若是赵王在这里拿不到满意的答案，那么后续的大军一定会紧接着开过来的。 以往的新罗是没有这个担忧的，大唐想要打新罗，就必须经过高句丽，而高句丽也不会轻易的让唐军过境，但现在情况又变了，唐军可以直接从海上来。 就算没有更多的船只，每次三千人三千人的运输，来个一二十次就能打的金白净抱头痛哭。 所以，李元景猜对了，朴恩才头也不回的就跑了，那是真的怕了。 他的叔叔曾经交代他，若遇到异常情况，先跑为敬。 而新罗的观测点也不止朴恩才这一个，几乎每一个部落都是他们的观测点，但其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百济或者高句丽选择新罗西部薄弱地区进行偷袭，结果没想到直接等来了唐军。 金白净最终还是领着群臣走进了唐营，他不想进，身边的大臣也同样不想进，可进与不进却根本由不得他们。 说的更严肃一些，若是他们不来，或者不进去，大唐十有八九会认为他们要反了，再加上高句丽和百济的怂恿，一场灭.国之战怕是免不掉了。 “小王恭迎大唐赵王殿下……”金白净心中那叫一个不甘啊…… 换谁也不可能甘心的，之间一个小屁孩淡定的坐在那里俯视着下方的众人，那特么的就是一个小屁孩啊，金白净都有不少孩子比李元景年纪还大。 可是没办法，小屁孩身上披上了大唐皇族的光环，哪怕他年纪再小一些，也不是自己能鄙视的。 当然，不甘之余，也有着一丝丝的庆幸，幸亏来的是小屁孩，虽然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但是好糊弄啊！ “本王可是在这里等你许久了！”李元景看着金白净，微微一笑，金白净身后的那些大臣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简单点说，那些人还不够资格。 “小王实在是不知殿下要来，不然的话早就携群臣万民于边境等候殿下，这是小王送上的一些小小心意，还望殿下不要嫌弃……”金白净态度放的很低，直接递上了自己的礼单。 其实这也是规矩了，不管来的是谁，都要多多少少给一些的，只不过这一次给的特别多，一是来的人身份不一般，二是人家带着军队来的，三是金白净心中有鬼，他需要提前堵住李元景的嘴。 按照惯例，路途遥远，唐使出行一次极其不易，若是属国不求援告状，唐使三五年都未必会来这里一次，而来一次自然不可能只去一个国家，自然是要把三个国家转一遍的。 金白净本就有堵李元景嘴的想法，不然也不会准备这么多的礼物，加上李元景的语气似乎也是在等着什么，猴精猴精的金白净便直接送上了礼单，送礼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李元景看了眼礼单，不由得啧啧嘴：“新罗王倒是出手大方啊……” 黄金三百斤，白银两千斤，财方面他们能拿出来的也就这些了，这里也是金银的产地之一，虽然开采有些难度，但比大唐要容易一些。 余下的便是一些本地的特产，人参，宝石等，这些东西不怎么值钱，不过若是能拿到千年之后，直接就发家了。 “都是小国的本地特产，除了这些小王也拿不出其他的东西了……”金白净心中有些紧张，东西虽然不少，但他感觉赵王好像不太满意？ 其实紧张不紧张，看的是因人而异，以金白净的身份，在他手下的大臣面前，就算心中有鬼，谎话连篇，他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紧张之色，常年高位已经让他适应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不会犯错的感觉。 但是突然间面对李元景的时候，金白净就有些紧张了，好比一个在小伙伴们面前人五人六指挥吆喝的小屁孩，突然间发现自家大人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这个时候能不慌吗？ 李元景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经过这些天的了解观察，他心中也知道这里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且是要隐瞒朝廷的事情。 所以李元景也不慌，随意的将礼单放下，目光和善的看着金白净，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人不大，所以就好骗？” 第236章 戏精上身 金白净瞬间就被吓的后背全是冷汗！ 在一个地方处遵养优的时间久了，自然会被惯出来各种各样的毛病，平时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到了关键时刻，下意识的反应瞬间就出卖了自己。 “不知殿下为何觉得小王是在欺骗您呢？小王可是一直奉大唐为父国的啊！”金白净虽然心中恐惧，但嘴上还是不敢直接请罪。 主要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太多了，而他又把不准李元景抓的到底是哪一件事情，万一自己没忍住直接招了不是他抓的那一件，问题岂不是更严重了？ 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李元景不表明，他就只能装糊涂，瞎糊弄呗，都是明白人谁心里还没点数呢？除此之外，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新罗王，难道你真觉得这些年来你做过的事情朝廷一无所知吗？”李元景脸上有些不太耐烦。 “我……” “退下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本王！”李元景直接挥了挥手，在自己的军营内，李元景当然有这个底气。 半岛三国上的这些家伙从来就没有让人省过心，你强的时候他就是狗，围在你身边弯腰**的，要多温顺有多温顺，只要你稍微表现出一些疲态，他们就会狂犬病发作，根本不讲任何道理。 而且这个民族的人还有着迷之一样的自信，千百年来都没能改掉他们这个臭毛病，反倒是愈演愈烈。 也就是这些年讲究和谐社会，文明交往了，若是放在早些年，李元景觉得自己能打的他们爹妈都不认识。 当然，本来李元景还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无非就是属国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罢了。 搞宗主国的，属国怎么可能没点自己的小心思？那根本不现实，也一点都不靠谱，是人都会有想法，何况是一个国家呢？ 但有想法归有想法，亲兄弟偶尔的还会打一架呢，你身为附属国，就算想打架难道就不能先偷偷的汇报一下？ 再不济你也可以去找朝中的某个大佬通一口气，万一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也好有缓和的余地。 半岛的三个国家给他的感觉就是没脑子，为了一己私利说打就打，完全不顾后果。 作为政治家，这帮人无疑是不合格的。 “说说你看到的情况，房二，如实做好记录，程二，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拿着这些东西直接回长安，告诉陛下，让你爹亲自领兵三十万，本王要踏平新罗！”确定新罗王还没有走远，李元景故意提高了声音吼道。 正在缓慢离去的新罗王脚下拌蒜，瞬间险些跌倒在地，幸亏身边的士兵扶了一把，不过脚下的步伐更慢了，士兵也没催促他，他才懒的催，就是一点点的往前挪他都不管，只要别站着不动。 “新罗王并无过失之处，殿下仅凭猜测便要大动干戈，臣认为不妥，请殿下收回意见，否则臣作为随行御史，将会如实的将这里的情况上报陛下！”御史陈果站出来厉声劝阻道。 李元景作为亲王出使属国，身边跟的人虽然不算太多，但也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随行御史就有两个，一个负责监督李元景，一个负责暗中探查各地，礼部也派了两个官员，职责也是同样的，六部除了工部以外，其他五部都各自派了两人跟随。 说是给李元景撑面子，实际上就是李世民也想摸一摸这三个属国的底细。 李元景要干什么陈果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新罗王是有问题的，但就算是有问题，也不能在还没有查明实据的时候就派兵，还灭.国，还三十万人呢，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大动干戈？不妥？”李元景朝着陈果挤了挤眼，意思是配合着本王演下去就是了。 “对，就是不妥，军国大事，古往今来，哪一次不是谨慎谨慎再谨慎？殿下连谨慎都不曾想起便直接要派兵，如此一来，让大唐其他属国如何想？”陈果一脸的无语，如果李元景没示意，他反倒是不会说那么多，御史就不适合多说话，反正提醒过你了，你若是执迷不悟，我就上报。 但李元景示意了，陈果若是再不明白李元景的意思，这个御史也就白当了，所以也言辞犀利的配合着这场演出。 “行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等本王走的时候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好好看看你所保护的人吧，这些年来新罗王与倭国秘密交易，换取了大量的兵器装备，之前还告状说高建武拦着路不让他们入朝呢，朝廷刚刚申饬玩高建武，转眼间他金白净就对高句丽动手？ 本王都亲自带着先头部队来了这里，金白净反倒是装起了糊涂，你不是喜欢和他一起装糊涂吗？不对，你应该是收了金白净的好处吧？前些日子你私自出营是不是跟他们接头了？ 真是岂有此理，欺上瞒下，勾结王臣，反了天了还！来人，把陈果关押起来，程二，你立即回朝，全营做好战斗准备，本王倒是要看一看，他金白净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此刻的李元景戏精上身，演起来根本就收不住了。 陈果郁闷的翻着白眼，出没出营，你心里就没点逼数吗？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差不多得了，怎么还把臣关起来了呢？” “放心，金白净肯定会主动找你的，你就说是想出去找女人，被找完女人的房二发现了给提溜回来了，两天后本王把你放出来，陈御史，你身上的任务可不轻啊，好好想一想该怎么从他身上套话出来，不论成与不成，回朝之后本王亲自为你邀功！”李元景也低声的回应道。 “这……好吧……”陈果很郁闷，但一想到可以邀功，心里面的郁闷又散开了，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本来是没什么机会的，所以才被踢到了出使的队伍中，没想到还能因祸得福，陈果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带下去！”李元景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命令道，心中总算是出了口气。 他对陈果没什么意见，这货也没做什么恶心自己的事情，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不吭也不响的。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让李元景觉得自己好像处处都受到了钳制，这货虽然不说，但是他会写啊，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被他写在了小本本上，回朝之后可是要给李二看的啊，公事还好说，无所谓，自己做生意的手段怎么说？ 大唐亲王为了赚钱竟然用处了什么什么手段？说出去会被李二弄死的好不？丢不起这个人啊，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李元景还是觉得把陈果弄出去几天潇洒一下比较好。 然而，李元景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御史不止陈果一个，而能记录的也不止陈果一个。 李世民深知李元景的尿性，所以安排了陈果和另一位御史方毅共同负责记录，大家都觉得是一明一暗，大错特错，这两个都是明的，暗处还有两个在记录着呢，这两个人是相互不知道的。 李世民虽然不放心李元景，但也不会任由这些人胡乱的污蔑李元景，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随便写，四个人写到一个点上就是真的，写不到一个点上就是有问题的。 而此时的外面，新罗王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还有啥侥幸的？连私自勾结倭国私藏兵器的事情都被挖了出来，跟高句丽打了一仗的消息还会隐瞒下去吗？ 第237章 欲擒故纵 军营没有特殊的牢房，但是为了达到效果，李元景特意让人划出了几座帐篷作为临时牢房。 金白净以及他带来的大臣几乎也算是被彻底的囚禁了起来，当然，也不算是囚禁。 帐篷内都是大爷当贯的人，根本不怕他们会闹什么幺蛾子，说句不好听的，随便站出来两个唐军士兵都能把他们一群人给撂倒。 “哎，你说这御史做的好好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在赵王眼皮子底下还敢这么作死！”门口站着的两个士兵轻松懈意的聊着天。 “夸张了吧？陈御史背后站着的可是前任御史大夫，现任的中书令温彦博温相呢，赵王才多大啊，我觉得背后肯定藏着一个老狐狸呢！不然赵王怎么敢随意动温相的人？”另一人一副不信的口气回应道。 “呵呵，温相？在朝中温相的确是个人物，就连陛下也得多多仰仗着他，但是在赵王面前，温相就有些不太够看了！” “不会吧？怎么说也是宰相，赵王也就是一个亲王，连一点职权都没有……” “一看你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今天心情好，老哥我就跟你多说两句吧！”最先开口的士兵一副鄙视的口气说道。 “别看赵王不吭不响的，这些年他可没少做事情，远的不说，这两年朝廷的钱多到花不完，这你是有感觉的吧？但是前几年呢？每次大臣只要提到钱这个字，陛下就恨不得把人吃了，你以为朝廷的钱是哪来的？还不都是赵王搞出来的？ 而且也别觉得赵王会搞钱就觉得他心狠手辣，他不仅会替朝廷搞钱，还会替百姓搞钱，短短几年的时间，现在是朝廷高兴的不能行，百姓的手中也有钱了，日子什么的也都好过了，这叫一箭双雕。 再说另外一件事情，之前打仗的时候你见过有多少伤兵活着回来的？去年灭突厥的时候呢？老哥我好歹也是前线下来的，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十个进了伤兵营的，至少八个都活了下来。 这都是赵王的功劳，而且赵王的城府也很深，做了这么多事，功劳却都给了陛下，所以说，赵王敢在陛下面前骂一个人，这个人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再跟你说件事情，这件事情你自己听听就得了，没事别在外面瞎传……” 说到这里士兵悄悄的压低了声音，不过还是确保里面的金白净能够听到！ “咱们校尉其实是我大舅哥，来的时候跟我说先前将军召集他们的时候，为了争这个先头部队的名额一群校尉险些大打出手，也就是我大舅哥跟将军有些关系，这才让咱们拿到了名额，所以说，趁着后面那三十万大军还没来之前，咱们得好好表现，争取混个头功，等到回朝以后连升三级什么的不好说，当个旅帅还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的帐篷都还是破的？” “你懂个屁，这些都是直接从军营拉出来的，时间紧急，你不着急别人就抢在你前头了，哪还有功夫去拉新的？” 听着帐篷外士兵的谈话，金白净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他首先确定了几件事情，第一件，赵王的能耐非常大，就连大唐皇帝都不敢轻易得罪。 第二件就是后面真的有三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不会平白无故的召集起来，一定是有目的的。 第三件便是被关押在隔壁帐篷的御史陈果，如果不是偷听门外的两个士兵聊天，他还真不知道这个陈果竟然是大唐中书令的人。 金白净本来是有些怀疑的，他觉得很多事情程序都不对，大唐好歹也是个礼仪之邦，做事最怕坏了规矩。 但现在他有点相信了，如果赵王真的有那么大的能耐，也许唐皇真的会为了他破坏规矩。 现在他和大臣们被囚禁于此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就算金白净现在也不敢说结果到底会如何，他甚至不明白赵王此行的目的，但绝对不一般。 而在听到他们的帐篷竟然有不少是坏的，这个时候金白净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围绕着帐篷后面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这顶帐篷果然是坏的，心中不由一喜。 不过这个时候金白净也没有做任何举动，而是待在帐篷内静静的等着。 现在他被囚禁于此，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一的希望，也就只存在于陈果身上了。 他打算等到晚上的时候，悄悄的出去跟陈果见上一面。 夜晚，金白净悄悄的离开了帐篷，来到隔壁一看，心中大喜，陈果的帐篷后面也有一道缝隙，就是有些小，自己费了好大劲儿这才钻了进去。 不过接下来就尴尬了，陈果正坐在地上面露微笑的看着自己。 “陈……陈御史……”金白净有些尴尬的打着招呼。 “好歹你也是新罗王，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陈果倒也配合，不配合不行啊，从进来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等，赵王说了，等他跟新罗王的会面有了突破性进展后的第二天就带他出去。 其实陈果也挺怕的，万一新罗王是个棒槌不受迷惑可咋办啊？难道自己一直在这里等着？ 不过还好，结果不错，新罗王还是来了。 “哎，小王其实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你说小王就待在封地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也没招谁惹谁的，知道赵王来了就赶紧带着群臣过来迎接，结果没想到却被直接关押了起来，小王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金白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悄悄的还看了眼陈果的反应。 见陈果没有任何反应之后，金白净也有些急了，连忙说道：“小王被赵王误会也就算了，早晚会有解除误会的机会，但是小王不明白，为何赵王会将陈御史也关押在此处？难道赵王连陛下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哼！”见到金白净如此上道，陈果也连忙入戏，每一个御史都是一个优秀的演员，陈果也不差，冷声一哼，旋即淡定中带着一丝愤怒的说道： “赵王就是权势太大了，在大唐除了陛下以外，赵王说一不二，为此老夫曾经暗中弹劾过赵王，不过当时温相还是御史大夫，出于保护老夫的目的，便把弹劾的奏折署名改成了他。 其实老夫先前出去只不过是想解决下个人需求，没想到赵王一直盯着老夫呢，这一犯错板子就直接打了下来。 不过无所谓，他赵王最多也就只敢把老夫关在这里两天而已，老夫若是在这里出点什么差错，温相是不会放过他的……” 金白净心中有些打鼓了，士兵说赵王压根就没把温相放在眼中，陈果也说赵王除了唐皇以外说一不二，那么温相会为了一个御史就跟赵王不死不休吗？这个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不对…… 金白净怎么说也是个王，帝王心术什么的他还是了解的，不然也不会安稳的在这个位置坐这么多年，一山不容二虎啊！ 第238章 就问你怕不怕？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什么需要小王配合的？小王便是拼着赔了整个新罗也在所不惜！”金白净连忙表态道。 陈果白嫖了一眼金白净，心中暗道这个新罗王也太逊了吧？ 这样的货色别说是让那些宰相们来了，就是随随便便的来个五品官都能轻而易举的将其玩弄于掌中。 至于…… 算了，屁的背景啊，谁不知道此行是要出海的？谁不知道出海的危险性很大？他陈果要是有背景，还会被排挤到这里吗？ 这些身份其实都是李元景安排的，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新罗王对朝中的事情也不了解，就是说他陈果是驸马这帮人都深信不疑。 原因无他，人人都在说，假的也成真的了。 所以为了演好自己的角色，陈果表现的很淡定，为什么？ 因为背后坐着一位超级大佬，知道赵王就算权势滔天，也不敢对自己下死手，这就是他淡定的资本，也是他吓唬金白净的资本。 “你觉得你有资格吗？”当然，装逼归装逼，戏还得继续演。 “还望上使明示，小王必厚礼相待！”金白净心里面突然有些方，跟陈果聊了两句，总觉得头顶上好像罩着一股乌云一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有多厚？”陈果微微一笑，暗道这个任务毫无挑战啊！ “这……”金白净犹豫了下，但为了搞清楚原因，还是紧咬牙关道：“请上使明示，只要新罗有的，能拿得出的，小王都可以给！” “老夫只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陈果暗示道。 “一千斤黄的？两千斤白的？其他的特产小王也准备一些？”金白净心中算是松了口气，不怕开口要，开了口，就证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呵呵，打发叫花子呢？特产什么的老夫不要，若是老夫帮了你，你知道老夫为了这件事情要打点多少人吗？这么大的风险，一千斤黄的，送给温相都不一定能把事情办妥！”陈果一脸不屑道。 “三千斤黄的，五千斤白的，小王也只有这么多了……”金白净哭丧着脸说道，心中同时做下决定，如果这件事情他摆不平，这些东西是绝对不会给他的，甚至还要跑到赵王面前去告发他，甚至是替赵王出手铲除他也不是不行，前提是要让赵王能接受他。 陈果这才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低声缓缓警告道：“今日老夫与你并未见过面，也从未说过任何话，东西过些日子老夫会找人来取，你若是食言，自己考虑清楚后果！” “一定！一定的！今日小王在帐篷内睡觉呢，哪都没有去过！”金白净连连点头。 “其实陛下早就对赵王有所不满了，后面也有三十万大军在等着，赵王此番渡洋其实就是来找麻烦的，你若是手脚干净，自然不怕什么，但若是手脚不干净，一旦被赵王拿到实据，三十万大军月余之内就会渡洋来到这里，到时候新罗将会覆灭，取而代之的，是赵国！”陈果低声的悄悄说道。 “什……什么？”金白净彻底懵逼了。 他想到了一山不容二虎，也想到了唐皇可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赵王永远的留在海外。 但他就是没有想到，唐皇竟然是打算帮赵王灭掉一国，然后让赵王来当这里的王，这样就可以解决掉一山二虎的问题，也能解决掉兄弟不和的问题。 当然，金白净现在也知道了为什么赵王会直接来新罗了，新罗这个位置简直就是天然的赵国选址啊。 中间还隔着个高句丽，就算赵王日后有什么想法，也得先经过高句丽才行，唐军想打高句丽不容易，高句丽就算发展的超过大唐，想翻过去打大唐也同样不行，这就是一场谁主动谁失败的战争。 而到时候大唐只要稍稍的扶持一下高句丽，两方便有了缓冲之地。 “那……赵王有小王的把柄吗？”金白净有些心虚道。 “到现在你还抱有幻想吗？连跟倭国交易，暗藏兵器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赵王挖出来了，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陈果冷眼看着金白净，叹了口气，道：“罢了，老夫也不白收你这些东西，把你的事情说一说吧，老夫看看有没有缓和的余地！老夫警告你，有一说一，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毕竟倭国可是当过新罗父国的！” 金白净吓的瞬间脸色苍白一片，交易归交易，但臣服于倭国这件事情，除了少数人知道以外，外界是不清楚的。 为了避免引起其他国家的仇视以及中原王朝的复仇，这件事情金白净一直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只是没想到挖出隐秘的事情还不算，而且还挖的这么彻底。 “其实……其实小王去年的时候发兵攻打了高句丽，但是只占了一座城就没有再动了！”金白净已经彻底的放弃了抵抗，根本没有资本去抵抗啊。 “哼，你是在等大唐的反应吧？”陈果虽然不是什么高官，但金白净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 “是……” “其他的呢？” “……” 金白净又说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问题，都是金白净职权范围之内的，毕竟是人家的封地，而且还是有自主权的，若是这点事都处理不了，那还当个屁的王啊？ 新罗王被吓得半死，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也都说了，陈果将这些一一的记在心中。 其实没一件能被算作是大事的，臣服倭国的时候大唐还没有立国，大唐立国之后又赶紧表示臣服，这种行为最多也就被看做是墙头草。 况且新罗也没有真正做出损害大唐的事情，礼仪方面做的都很到位，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再怎么挑不出毛病，也架不住一个打一开始就是来找麻烦的人，而且还是带着灭国的目的来找麻烦的。 道理人人都懂，不想搭理你的时候你就是上天入地都没人管，想找你麻烦的时候，放个屁都可能是导致你死亡的原因，没什么可解释的，这就是弱肉强食，这就是丛林法则。 陈果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完成的很轻松，很彻底。 在灭国威胁面前，当了大半辈子新罗王的金白净也没好到哪去，人之常情嘛！ 不过陈果还是决定安慰一番，免得把人直接吓死。 “此事虽然错在于你，但大可不必过于纠结，明日你去见他，就这么说……再这么做……总之就是先稳住他，老夫会尽快派人传信回朝，请温相在朝中替你说话！” “好！好！小王明日便按上使说的做，不过赵王若是不听呢？”金白净连连点头，甚至已经把陈果以及他背后的温彦博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陈果微微一笑，说道：“他肯定不会听信这些话的，但是此次船上装载了不少的货物，你可以高价的买下，以此来讨好他，这样吧，最多两个月，不论成与不成，老夫给你个答复，而且动兵也不是说动就动的，总要先去周边走一走再决定的……” 第239章 连环坑之没有最坑 陈果三言两语的便将金白净安抚了下来，反正就是连骗带哄，至于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当天夜里，金白净回到自己帐篷后不久，陈果便离开了自己的帐篷，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周围的将士严密看守，不准任何人再出来。 这些细节还是很重要的，万一金白净回去之后又想起遗忘的事情，再次折返回来发现没人，那岂不是直接露馅了？ “殿下，具体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若是不够，臣就再找机会旁敲侧击一下！”陈果直接见到了李元景，将刚才两人的会话内容一字不改的讲了一遍。 “呵呵！本王还道是什么事情呢，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把他吓成这样……”李元景深感无语。 “是啊，臣服倭国这件事情只要他态度摆的正，朝廷是不会深究的，这半岛三国常年打来打去的，朝廷也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就算是被高句丽报到朝廷，陛下最多也就是派遣使臣来申饬一番，令其退回原界。”陈果也觉得金白净的反应有些大惊小怪。 这些年私自开战的次数还少吗？打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顾左顾右的，打完了反倒是怕了。 而且这种事情，就是陈果这种入不了台面的御史都知道，朝廷巴不得他们天天打呢，前提是别打的元气大伤，只要三国的态度不出问题，这里的局面还是势力均衡一些比较好。 “行了，你回去吧，一会儿本王让程处亮去那里溜一圈，给你打个掩护，明天本王便把你放出来！”李元景点了点头，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不然不好收场。 陈果屁颠屁颠的回了帐篷，虽然李元景嘴上没说，但这次的事情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力，还连带着遭受了一丢丢的委屈，按照他对赵王的了解，自己应该会得到一些好处的。 陈果回到帐篷后没过多久，程处亮便大大咧咧的进入了他的帐篷，这货来的动静不小，辗转反侧刚刚入睡的金白净也被这动静给弄醒了。 反正很是纠结，等啊等，竖起耳朵等，然并卵，隔壁帐篷的谈话他听不到。 有心想要跑出去靠近一些偷听，然而刚来到后面却发现有个士兵证躺在后面睡大觉，而帐篷前面也只剩下了一个人，金白净心中瞬间妈卖批了，暗骂真特么会找时间！ 没等多大会儿功夫，金白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终于不用再去偷听了，陈果和程处亮两人大摇大摆的进入了他的帐篷。 “本公子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都是哪个府的，家里几口人，嘴巴都给本公子严着点！”临进帐篷，程处亮还不忘朝着站岗的军士威胁道。 没错，他有这个资格，高级别一点的或许还会不放在心上，但低级别的普通军士，想想还是算了，敢跟这种级别的公子作对，根本就是觉得自己活的日子太长了。 “公子放心，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句，小校拿人头来赔罪！”负责看守的校尉连忙低头哈腰的回应着，下面的士兵懵逼，但是他不懵逼，因为他接到命令了，知道这是演戏，大家都是戏精，这个时候当然知道该怎么配合。 程处亮没有搭理伪装成‘舔狗’的校尉，趾高气扬的进入了帐篷，看着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金白净，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一国之主又当如何？在强大的大唐面前，不照样被训的跟条哈巴狗似的？ “你不错！很不错！胆子比本公子都肥！”程处亮看着金白净二话不说便是一顿夸赞。 金白净一脸懵逼的看着程处亮，整个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郡王不要慌张，宿国公与温相关系不错，老夫先前其实就是陪着程公子出去的，只是因关系有远近，所以赵王对程公子的事情视若不见！”陈果连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话术，目的就是为了消除金白净的疑虑。 “切！本公子可是跟殿下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这点屁事算是件事情吗？”程处亮满脸嫌弃道：“若不是看在温相的面子上，本公子才懒的来见你一面。” 这下金白净算是彻底明白了，高高在上的程处亮，满脸的傲气与不屑，看着很不应景，但在金白净看来却又很应景，这才是二世祖们的本色啊。 程处亮彻底的演绎了二世祖这个角色，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问道：“听说你要买本公子的瓷器？” “啊？” “郡王，先前你不是跟老夫说想买下程公子带来的那一船瓷器吗？”陈果连忙朝着金白净挤眉弄眼。 “啊！对！对！小王正愁着不知道该如何联络程公子呢，不知程公子打算多少钱卖？”金白净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就算对方要个天价，只要他能拿得出来，也得硬着头皮给钱，不然不只是小命不保这么简单，可能整个新罗都没了。 “进货价五百斤黄金，本公子这么远的路途都给你带过来了，也不多要你的，两千斤黄金，外加五千斤白银。”程处亮直接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其实这个价格他是有些心虚的，如果只是黄金的话他反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因为黄金比白银便宜，没错，真的很便宜。 “这……”金白净有些犹豫了，不是舍不得，而是真的没了，拿不出来了。 先前送给李元景黄金三百斤，白银两千斤，今天又给了陈果黄金三千斤，白银五千斤，他的小仓库都快被榨干了，现在哪还有余钱来给程处亮啊？ “放心，本公子也不白收你这些钱。”见到金白净一脸纠结的表情，程处亮微微一笑，直接祭出了自己的大杀招。 “你的问题，其实本公子一句话就可以解决了，不仅如此，本公子还可以保证你金家，以及你金白净的后代，都可以安安稳稳的坐在新罗王这个位置上，只要不是现任新罗王指定的继承人，就算他权势滔天也不行，大臣们连反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至于高句丽和百济，除非大唐亡了，否则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新罗一步。” 古墩…… 金白净贪婪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只要两千斤黄金和五千斤白银？” “本公子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好！小王同意了，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去筹措……” 第240章 又特么跑偏 这一夜对于程处亮来说是很刺激的，长孙涣也同样如此，因为他和程处亮的一船瓷器就这么卖出去了。 而且还不单单只是卖出去了那么简单，被他们吹嘘为五百斤黄金进价的瓷器，其实仅仅只用了四千贯，大多数都是从民间收购的，只有部分是出自官窑的精美瓷器。 而这么一番操作，他们就拿到了两千斤黄金以及五千斤白银。 白银的价值现在不太好算，但黄金的价值好算啊，按照一两黄金能兑换十贯钱的比例来算，那么一斤黄金就是一百六十贯钱，古代都是一斤十六两，所以俗话半斤八两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两千斤黄金是多少？折合三十二万贯，成本仅仅只有四千贯，而且还没算五千斤白银的价值呢，这利润…… “殿下，等金白净把钱交了我就立即回朝，这次多带几艘船回去！”程处亮兴奋的恨不能跳起来，暴利，妥妥的暴利啊，在大唐上哪找这么好的生意去？ 况且在大唐他也不敢用这种方式做生意，还是半岛好，连哄带骗的，人家连反抗都不敢。 “回是肯定要回的，不过这事差不多就得了，羊毛别逮着一只撸，好歹也给本王留着点！”李元景呵呵一笑。 “嘿嘿，分你点，这件事情我做主了，给你一万贯……”程处亮贱兮兮的说着。 “本王差你这一万贯？”李元景没好气的瞥了眼，本王带着你净赚三十多万贯，就值一万贯的抽水？说句不好听的，要交给朝廷的税收都不止这一万贯。 “殿下，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做才能让金氏不倒，让高句丽和百济不敢踏入新罗？”长孙涣兴奋归兴奋，但却不像程处亮那般见钱眼开，脑子里想的最多的还是这件事情该如何操作。 讲真，以长孙涣现在的能力以及思维，反正他是觉得这件事情他们玩的有些大了。 而且这种行为被传回朝廷之后，呵呵，可以预见的是，一大堆喷子正在朝着他们袭来…… “方法其实很简单……”李元景微微的神秘一笑，并没有多说。 翌日，金白净按照昨天晚上陈果交代他的方式在李元景面前痛哭流涕了一番，将此次开战的责任全部推给了高句丽。 反正两个国家就是狗咬狗，谁也不是好东西，不过李元景一点也不在意，都是常规套路，没什么好稀奇的。 李元景矜持了一会儿也就没再多言，就此放过了金白净，隐隐的透漏了一下自己还带着不少布匹呢，若是让他满意了，或许接下来可以去高句丽找一找他们的麻烦。 事情谈完，程处亮再次出场，替陈果说了几句好话，李元景看似照顾程处亮面子的把陈果也放了出来。 几人这么一番连环计楞是将金白净唬的一愣一愣的，小金库没钱了咋办？找大臣筹钱呗。 半岛三国其实在这些资源方面并不是太缺，最缺的是百济，几乎是什么都没有，高句丽金矿银矿铜矿什么的一大堆，新罗稍微少一些，但是也有不少。 目前他们所采取的货币制度与大唐大差不差，都是以铜钱为主，金银都是一些奢侈品，有矿，但是为了保证价值，所以没有大量的开采，但这些贵族们手中还是有不少的，一些大宗交易他们也喜欢用金银来结算，毕竟挺方便的。 至于他们怎么py的李元景不知道，反正在十天后，金白净送来了大量的金银，其中给李元景的黄金也提高到了一千斤，这个是送的见面礼。 就这样，船队大部分人以及所有货物全部下船登陆，陪着李元景留守在这里，程处亮和长孙涣两人则是带着八艘千石海船以及两艘五百石运兵船回国，他们需要将这些金银财物运回去，同时进行补货。 而在程处亮和长孙涣回朝的这段日子，留下来的房遗爱彻底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王的感觉。 虽然被下令不准离开军营，但是架不住金白净一味的讨好啊，自从透漏出自己想那个啥啥的想法之后，金白净便变着花样的往军营送人，也不直接进来，每隔几天就送一批人，房遗爱捡着挑，看中的就留下，几天后再换一批，小日子爽的不要不要的。 而这段日子也让房遗爱忘记了他的货物没有出售的郁闷，本来房遗爱是要搞瓷器的，但房玄龄觉得半岛很穷，奢侈品什么的不会太好卖，所以房遗爱变成了杂货铺老板，他的那艘船上什么货物都有，都是价格不高，但又是生活必需品。 当然，房遗爱是爽了，但踏上归途的两兄弟日子可不太好过，原因无他，又偏航了…… 最郁闷的还是任知行，去时的偏航倒是能理解，可回来的时候偏航就偏的有些妈卖批了。 他们可是一直按照李元景要求的朝着九点钟方向走的，而如果没有偏航，他们的目的地应该会是青州一带，结果船在海上走了将近五天才看到陆地，然而靠岸一问，这里特么的是河南道，海州！ 这下就连任知行都有些怀疑人生了，看着自己画的海图，越来越觉得好像错的一塌糊涂。 不过就算是错也没有办法，日子还是得过，他依旧得想办法去完善，去验证，去找解决办法。 程处亮带着几十个士兵直接在海州登陆，稍事休息便从海州军营借马一路向西直奔长安。 另一路则由长孙涣带领，依旧原路返回，先去扬州，然后在那里换船，将这些金银押回长安，货物什么的都有清单，留下几个心腹帮着置办就成了。 当然，这段时间船队也没闲着，而是四处找人打听，看如何能够保证船停在海上而不动，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就永远也解决不了偏航的问题，虽然方向可以保证，但自己的位置出现了错误，保证方向又有什么关系？ 长安，皇宫，御书房！ 这几个月来，李世民已经习惯了在下午的时候把几个大臣们召集过来商量事情。 两个月多月前，钱庄发行的那一批国债反应很好，短短十天的功夫便销售一空，虽然钱不多，但这却是朝廷的一次试水，当然，这里面其实有将近一半都是被朝廷官员给买去了，不然到时候国债没人买，朝廷该有多尴尬啊？ 民间已经有声音传出希望朝廷再出一批国债了，因为利息真的高，而钱庄在年后也进行了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结息，所有人都拿到了先前承诺的利息，而经过这次预料之中的挤兑之后，钱庄的口碑瞬间得到了百姓的认可，这两个月来前来存钱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但是存钱多并不代表着朝廷已经解决了缺钱的现状，其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没钱，缺铜，这个才是最要命的，所以货币改革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但大唐金银产量不高，根本无法满足需求，所以这段时间李世民主要就是跟大臣商议看是不是能找到其他的东西来替代金银？ 两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眉目，能被当做钱来用的，首先要稀有，不能是烂大街的东西，而且朝廷手中也必须要有足够的储备才行。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御书房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陛下，宿国公带着程二公子在宫外求见……” 第241章 暴利啊 门外的通报声让御书房内的众人为之一愣。 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对…… 李世民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对劲儿，连忙让人将程知节和程处亮父子召唤进来。 “你自己回来了？”看着程处亮的表情装扮，李世民心中又有些疑虑。 程处亮的神色除了有些疲惫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表情，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哦，陛下，长孙涣也回来了，不过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到长安，我是直接在海州下船通过陆路先回来的，长孙涣还要先回扬州，然后把东西转运到内江船上在回来。”程处亮疲惫的点头说道。 “其他人呢？”李世民疑惑道。 “还在新罗呢，殿下派我们两个回来一个是向朝廷汇报一下那边的情况，另一个就是补货……”程处亮小声的说着，还偷偷的抬头看了眼李世民，发现李世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程处亮瞬间尴尬的要死。 “你们带去的货物也不少吧？这才多久就卖完了？”房玄龄惊讶道，虽然他没去过新罗，但也知道那边比较穷。 布匹什么的倒是好说，只要价格不太离谱，多的是人买，房遗爱带去的杂货也好说，都是一些畅销货，但程处亮和长孙涣可是搞了一船瓷器过去的，除了贵族以外，其他人倒是不大可能会买。 “那……那边东西好卖……”程处亮小声说道，心中后悔的要死，没事干嘛要说补货啊？自己才赚了多少？万一被其他人盯上了，接下来自己还怎么赚钱？ “嗯？”李世民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不由问道：“卖了多少钱？” “两……两千斤……” “两千斤？新罗的钱是按斤算的吗？”李世民狠狠的瞪了眼程处亮，看这模样就知道里面一定有文章。 “陛下，税我们可以交，该怎么交就怎么交，臣也不厚着脸皮说免税了，但是这途中的艰辛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去的时候就丢了两艘船，几百名将士，回来的时候也险些丢了，差点就回不来，这可都是卖命钱啊……”一旁的程知节有些看不过去了，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再不出面，估计自家小娃娃就要被李世民给带到沟里去了。 “朕也没说要你的钱！说三十税一就是三十税一！”李世民紧接着瞪了眼程知节，意识到这一次他们可能没少赚钱。 “两千斤黄金！五千斤白银！”得到李世民的承诺，程知节也不在掩饰，直接把卖的钱数说了出来。 “暴利……暴利啊……” “陛下，新罗怎么说也是大唐的属国，经商多赚一些无可厚非，但数十倍的利润，恐会影响到大唐在半岛三个属国的形象。”魏徵皱了皱眉头，直接站出来说道。 不过劝说完李世民之后似乎还觉得不太过瘾，又转头看着程知节：“宿国公，一万匹布，一船瓷器，一船的杂货，这么点东西放在大唐最多也就一万贯，这钱你拿着就不觉得烫手吗？” “哼！”程知节冷哼一声，瞥了眼魏徵。 这货就是山东士族养的一条狗，虽然深的李世民的信任，但朝堂上的事情嘛，表现的好不一定就是真的好，程知节这个人精又怎能看不出这些猫腻？ 不过他懒的跟魏徵去说那么多，没必要。 “谁跟你说是全部的？那只是一船瓷器的价格！” “什么？” ‘砰！’ 李世民重重的敲着桌子，听到程知节这一番话，他也有些生气了，一船瓷器就敢卖这个价格，这是诚心的找事啊，堂堂天朝上国的脸还要不要了？ “陛下……陛下……金银在大唐自然很珍贵，但是在半岛三国其实也就那样，人家是产地啊，不说遍地都是金银，但只要人家愿意，一座矿一两个月就能开采出这么多。”程处亮连忙解释道，现在他有些后悔了，怎么不让房遗爱那个二愣子回来呢？ 怎么不让长孙涣先回来背锅呢？ “产地？”李世民愣了下，他倒是没听说过半岛三国有大量的金矿银矿，而且之前进贡的单子中也没怎么见过金银，对于这个说法，李世民保留怀疑的意见。 御书房内的大臣们反应跟李世民差不太多，谁都没去过半岛，更不知道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算先前派御史去过，也没了解的这么详细。 “陛下，真的是产地，新罗王送礼都是几百上千斤的送……”程处亮小心肝乱跳的说着，暗暗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把他们在那里干的事情给抖出来。 ‘嘶……’ 李世民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自己这边还在为了金银的事情而头疼数月，结果没想到人家送个礼都这么大方。 “陛下，臣想去半岛亲自看一看，若真是如此，臣觉得倒是可以与他们进行交换。”房玄龄想了想，说道。 朝廷现在最缺的就是金银，这两者不准备充分，货币改革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虽说现在货币的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自从钱庄出现以后，金融这个概念已经慢慢的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而一些有能力的大佬们，自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对的苗头。 因为大唐的钱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若是这个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早晚是要出大事情的。 李世民也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这么急迫的天天召集大臣来商议，但只增加金银并不保险，必须要有等量，甚至更多的铜钱才能保持这种新的货币不会出现问题。 “交换？为什么要交换？”程处亮下意识问道，之前在新罗的时候，李元景曾经提到过这些金矿银矿，甚至是铜矿，大唐想要得到并不难，从来没提过交换什么的。 “不交换还能怎么做？让朝廷去明抢不成？”房玄龄笑呵呵的看着程处亮，这瓜娃子天天挨揍真是一点都不亏。 “哦……”程处亮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略显尴尬的从怀中拿出一份密信。 所谓的密信其实就是一本空白的书，然后直接在上面书写的内容，外面用基层油纸包裹，然后用封泥封死，防止受潮，虽然不如竹筒封装那么保险，但就算短暂的掉进水中问题也不大，最外围还有一层从伞上剪下来的油纸包着呢。 “这是赵王殿下让我亲手交给陛下的，并且再三叮嘱，除了陛下以外，任何人不准看，而且陛下看完之后要立即烧掉，而且必须是我亲手烧掉，整个过程需要我在场……”程处亮头顶冒着虚汗说着，这话实在是太特么作死了，但这又是李元景的原话，他也不想省略一些，万一引发了其他不好的事情该怎么办？ 但程处亮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是需要变通一下的，又接着说道：“当然，陛下想让谁看谁就可以看，烧不烧的，陛下说烧就烧了，只要统一口径就行了，不然我在赵王那里很难办啊……” 第242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 李世民没有回应，但还是让程处亮将那封密信送了上来。 见状，其他人很有眼色的向后退了退，距离李世民至少也有十步之远，这个距离上是根本不可能看到上面的内容的。 给不给他们看，要看陛下认为上面的内容适不适合他们看。 赵王这个人虽然奸猾了一些，但是在事情上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大家都知道上面一定写着很重要的内容，甚至可能会是影响到大唐的内容。 “小子，说说那边的情况，都有什么东西好卖？” “给老夫腾出来一艘船？” “滚滚滚……自己找船去……”程知节很不友善的直接将那些想分一杯羹的家伙们怼了回去。 然后，一场规模不大，声响不大，但却很激烈的争斗就此开始。 李世民缓缓的打开了一层又一层的封印，密封的比较严实，外面差不多包裹了七八层之多，每一层都进行了最严密的封存，防水，也防盗。 当看到里面是一本书的时候，李世民不由得有些感叹，但还是缓缓的翻开了第一页。 李元景写的密信看似没什么头绪，给人一种很乱的感觉，前后文章甚至都有些不太连贯，但李世民看着倒是不觉得有多别扭，反而李元景还很体贴的列出了一份目录，看着这份目录就让李世民大概知道了书中的内容。 第一篇为半岛，第二篇为倭国，第三篇为其他，第四篇为纷争，第五篇为破局。 第一篇主要就是列举了半岛三国这些年来的一些纷争，大小战争不断，场面甚是混乱，底层百姓毫无自由可言，完全就是农奴社会，大唐虽然也有奴隶，但大唐算是半奴隶社会，起码当不当奴，大多数人自己是有选择的。 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卖身为奴，他们的后代也自然会成为奴隶，除此之外，普通百姓还是很自由的，也是有人权的。 但是在半岛国家却看不到这些，所有人打一出生就是奴隶，除非是贵族，而大多数的争斗，也是内部势力方面的厮杀。 接下来就是提及了一些关于半岛的资源，特别是围绕着金、银、铜这三个方面，李元景很直接的告诉李世民，只要拿下半岛的金、银、铜矿，大唐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接下来是倭国，李元景知道倭国的金银矿数量更多，产量更高，甚至直接下到河中就能找到碎金碎银，但李元景还是稍稍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言辞，说是新罗王以及新罗贵族告诉他，他们的心腹曾亲眼见到倭国的金银更多。 而且还提及倭国目前的实力并不强，而且内部还在进行着战争。 第三篇的其他，主要是提及了一些途中所见到的规模大一些，但土著又不多的岛屿，并且提出了设想，这些岛屿在其他地方会不会还有更多？是不是还有更多的类似岛屿等着他们去发现？ 第四篇的纷争其实没什么新意，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各国势力每一天都在发生着变化，一旦半岛统一，或者倭国统一，又或者他们还没发现的地方统一了，又发展起来了，对大唐而言也会有一定的威胁。 而第五篇则为重中之重，起名为破局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装逼这么简单的，而是真的牛逼。 这一篇中首先提到的便是如何解决半岛三国的纷争，同时如何将这些矿产以最小的代价收归朝廷控制，接着就是如何瓦解世家，解决诸王的纷争问题，其最终目的则是为了保证大唐本土所处于的威胁，永远都是最小的。 看完整部内容，李世民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心动了…… 不仅仅是他，这上面的内容若是让这些大臣们看到了，也一定会心动。 如果说之前李元景对世家发起的攻击可以被看做是儿戏的话，那么现在，李世民觉得世家根本就挡不住这样的诱惑，除此之外，李世民也可以对那些功臣进行赏赐。 皇帝最怕的就是一位功臣走到了赏无可赏的地步，这个时候不论是对皇帝而言，还是对大臣而言，都是极其煎熬的，很多时候不是心狠，也不是翻脸不认人，而是真的迫于无奈，不这么做不行。 “烧掉吧！”李世民这会儿也明白了李元景为什么要这么做，将那本书合起来递给了程处亮。 紧接着便有人端进来了一只火盆，程处亮当着众人的面将那本书丢了进去，直到完全成了灰烬，还拿着棍子将其搅乱这才让人将火盆端出去。 “说说那边的情况吧！”李世民面色有些沉重的问道。 尽管书中已经详细的写了，但他还是想问一问，大臣们不知道啊。 “反正就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打来打去的，跟战国时期差不太多，但他们又没有战国的规矩，也就是完全不要脸，什么时候打，怎么打，看的是心情，而不是其他的必要原因才导致的战争……”程处亮心满意足的说着那边的情况。 反正他知道的也不多，见到的也就是朴恩才的那一个部落，但整个新罗不可能就这一个部落是这样的情况。 大臣们听的不停皱眉，这完全就是处于没有开化的时代啊，这特么的都是一帮原始人吧？ 今日的商议自然不会有任何结果，这么大的事情，李世民也不可能会当即做出决定，而且中间还有那么多细节要准备。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庞大了，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所以，李世民直接把所有人都给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御书房内，也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就这么静静的发着呆。 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都措手不及。 …… 这半个月来李元景依旧待在军营内，看着房遗爱整日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内心深处很是羡慕。 “殿下，咱们就这么待在这里？不动一动？”闲的发霉的房遗爱无聊的躺在摇椅上。 “程二他们两个还没回来呢，怎么动？是本王背的起这么多钱还是你背的动？玩的差不多就得了，别耽误了正事！”李元景没好气道，这货不好好卖他的杂货，天天不务正业的泡在女人堆里，搞的李元景都有些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跟班的。 “殿下放心，一点都没耽误，那些小闺女们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我也套了不少话啊，要不一会儿我再去下点重注？”房遗爱贱兮兮的笑道。 第243章 不信抬头看 日子依旧这么过着，没什么太过于特殊的事情发生。 李元景带来的一万匹布，以及房遗爱的一船杂货也很快完成了清仓，新罗王甚至免费为他们送来了军粮。 不过李元景始终觉得有些不太放心，所以只要天气情况允许，就会每天派出几艘船出海打渔。 所以，日子虽然无聊，但他们这帮人的伙食水平还是挺不错的。 时间来到了四月下旬，距离程处亮和长孙涣离开已经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大唐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不少人的心中开始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浮动，甚至军中开始有了传言说回朝的船队在海上丢了，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他们这些人若想回朝，就只能通过陆路走回去。 压抑，军中的气氛稍显压抑，就连李元景也无法强行控制这种压抑的气氛。 跟身份无关，这是环境，外部事件，自身心里变化所导致的综合征。 “你干什么去？”一大早，李元景便见到房遗爱鬼鬼祟祟的。 “嘿嘿！”房遗爱嘿嘿一笑，贱贱的说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你少祸害点人家吧！”李元景语气不善的训斥道。 “明明是她们在祸害我好不？要不是殿下你强拉着，我怕是每天都要被她们榨干了才行！”房遗爱不以为意的狡辩道。 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说道：“回朝以后你怎么办？跟你爹说你在新罗遍地撒种？老房家的花已经开的漫山遍野都是了？” “嘿嘿，无所谓啊，我爹才不会管这些呢，再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些孩子我又不会带回去，回了长安我依旧是威风凛凛的房家二公子……” “今天不准去，大清早的不让人安心！”李元景懒的跟房遗爱扯皮，直接下了命令。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这货祸害了差不多有二百人了吧？平均每天将近两个多，而且还有十来个查出了身孕，那些女人房遗爱虽然没有再召唤过，但金白净很上心啊，直接就把怀有身孕的人养了起来。 反正是你老房家的孩子，你不养有的是人养，不过到时候……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啊……会死人的……”房遗爱不满的大声嚷嚷着。 不过话音还没有落下，军营内便传来了一阵阵的骚乱，吓的房遗爱瞬间闭上了嘴巴。 “炸……炸营了？” “炸你个头，你见过大清早炸营的？”李元景没好气的骂了句，真后悔把这个货留在身边了，整天不带一点脑子，就会用第三条腿思考的小男人，曾经有那么一刻，李元景是真的很想把他切了。 “殿下！船！船队回来了……”校尉姚兵满脸激动的跑过来语无伦次的汇报着。 人的思想其实就是这么奇怪，在昨天夜里的时候他们还一个个的心中不安，很是焦虑烦躁。 但是现在看到船队回来了以后，整个人心中的那些负面思想瞬间消散一空，似乎整个人生都充满了希望一样。 “走！”说不激动是假的，这个时候李元景比谁都激动。 虽然两地距离不远，但是一天时间到不了，这也就意味着晚上必须要停船休整，而该死的是没有船锚，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他们的位置早就变了。 有风的时候甚至会相差数百里之远，而在按照之前的方位去走，目的地是绝对不可能准确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现他们来的时候目的地本来是平壤附近，结果却来到了新罗，程处亮他们回去的时候目的地是文登县附近，结果却直接跑到了海州。 当然，这个结果还算是好的，毕竟他们没有偏的太离谱，心中有数，最倒霉的当然是来的时候丢的那两艘船，鬼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对啊！本王怎么觉得船好像多了不少呢？”看着沿着海边缓慢前行的船队，李元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一共……一二三……二十艘船？”房遗爱挠了挠头，问道：“走的时候是多少？” “八艘千石大船，两艘五百石小船。”陈果连忙说道。 “也许是他们又找了一些船吧！”李元景不动声色的说道，但心中却有股不好的预感。 程处亮和长孙涣带回去那么多黄金和白银，而那仅仅只是一船瓷器所带来的，虽然其中有部分是李元景的收获。 但是这么多钱是肯定会引起某些人心思的，李世民那边什么反应不清楚，但某些人绝对是要来插一脚的。 缓缓的，船队渐渐的靠了岸，岸上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岸上，两者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隔着大老远，李元景便能看到程处亮那个小黑货站在船头上兴奋的蹦跳着，嗯，又黑了些…… 这里只有一个简易码头，由于特殊的地形环境，千石大船根本靠不了岸，不过先前为了防止大船丢失，将士们利用小船在海面上稍微浅一些的地方扎下了不少的木头，然后将船与木头通过绳子连接起来。 而人员以及货物的往来，主要就是靠这些五百石的小船来回运输，为此，将士们又在岸边搭建了一艘简易的木头码头。 就是用木桩扎进浅滩海底，然后搭建一座木桥，很不牢靠，但却胜在于简单实用。 “嘿嘿，殿下，房二，可想死我了……”程处亮急急忙忙的跳下了船，朝着房二便是一顿熊抱，这是真的熊抱，险些将房二给闷死在他怀中。 李元景下意识的用手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他们不知道在海上待了多久，身上都臭了。 “看在你这么惨的面子上，本公子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房遗爱本来是打算怼他两句的，身上有多臭你自己心里面就没点逼数？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上来就是一通熊抱？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着程处亮这一趟的模样这么惨，房遗爱心里面总算是舒坦了一些，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然后很是装逼的拍着程处亮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装逼道：“本公子这几个月阅女无数，甚至有身孕者便有数十人，本公子不停的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可后面似乎还有阅不完的女，愁的我啊，不过为了身体健康，本公子制定了一个计划，临走之前，本公子阅够千人就……” “别嘚瑟，不信抬头看！”程处亮指了指身后。 突然间，房遗爱瞳孔猛然放大，整个人如同是见了鬼一般，四肢止不住的打着颤，牙齿不受控制的接连碰撞。 “爹？” 第244章 苍天饶过谁 房遗爱彻底的瘫了，事实又一次证明，人不能太嘚瑟，这些年来苍天又饶过谁？ 脚下发虚，面色苍白的房玄龄怒火中烧的盯着房遗爱，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房遗爱现在早就成肉馅了。 海上漂泊的日子并不容易，至少房玄龄是觉得自己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被士兵搀扶着下了船，站在木制的栈桥上心里面总算是踏实了一些。 众人情绪明显有些不太对的回了军营，当双脚真正的踏在大地上的那一刻，房玄龄悬着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然后就问李元景要了一座帐篷，房遗爱一步三回头，满脸绝望的跟着他爹走了进去。 再然后，房玄龄父子二人为大家伙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惨绝人寰的哭喊声。 这阵动静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房遗爱的喊声越来越小的时候，房玄龄这才面色铁青的从帐篷内走了出来。 李元景派人进去查看了一下，险些将人给吓死，房遗爱浑身上下好像除了丁丁以外就没一处是完整的，真正的遍体鳞伤，一处不落！ “殿下，那兔崽子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后辈，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房玄龄面色不善的看向了李元景。 虽然从生活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李元景并没有亏待了房遗爱，甚至让他整天过的都跟个神仙似的，但神仙当久了，还能再做回平民吗？ 房遗爱年纪还那么小，陛下也决定了将高阳公主下嫁给房遗爱，双方私下已经做好了约定，只等房玄龄这一趟出海回去之后便正式结亲。 结果在这么个紧要关头，房遗爱在外面却玩的成了神仙，这件事情若是传到陛下那里，自己这张老脸又该往哪放？ “拦不住啊……就这本王还是强行让人控制着，后期三天才能让他释放一次呢。”李元景随意的说道。 他是真的拦了，但总不能让士兵把他软禁起来吧？明着不让带，他偷偷的带进来，带不进来就玩野的，这特么谁能防的住？ 这也就是本王没有dv，不然非得拍下来让你看看你儿子到底有多不要脸…… “……”房玄龄一阵无语，他还能咋说？ 这种事情若是房遗爱自己不想，李元景还能逼着他去做不成？所以问题的根本还是在房遗爱身上。 “对了，你们怎么从南边来了？”李元景很好奇这个问题，反正不管怎么想，他们都应该是从北边来的才对。 “迷路了呗……”跟随房玄龄一同前来的侯君集没好气的抱怨了句，不过似乎还觉得不太过瘾，又接着埋汰道：“看看你找的人吧，没经验不说，好好的从文登出发不行吗？，一个个还夜郎自大的不能行，非要拍着胸口说从海州出发会更近，结果在海上就飘了将近一个月。” 李元景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悦的看了眼侯君集。 这货脑子里怕是有病吧？就算你再怎么不满，你有资格在本王面前这么埋汰本王吗？ 连房玄龄他们都不会这么做，这不是资本不资本的问题，而是最基本的礼仪问题。 李元景跟侯君集没什么交往，但是跟他的儿子侯勇几年前有过接触，不过很快就被自己给踢走了，仔细这么一想的话，似乎侯君集的反应又能理解，他们父子两人完全就是一个求样，骨子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高傲。 “这次在海上漂的老夫都觉得要交代了，君集心中有些不快也能理解，不过此行倒也并非没有收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见两人刚一见面就刚了起来，房玄龄连忙站出来和稀泥。 侯君集这个人吧，怎么说呢，就是没经历过失败，加上自身的确建立了不少的功劳，李世民的这些老臣子当中，武将他能排行前三。 这个指的不是能力，而是陛下心中的欣赏重视程度。 三人直接进入了李元景的帐篷，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可以退下了，也包括那些李世民暗中安排在李元景身边的记录人员，大人物们显然是要商量大事了，他们也不好听墙根。 房玄龄先是将程处亮他们回程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遍，因为他们确定了从文登出发是肯定会偏航，这也是他们为什么非要坚持从海州出发的原因。 李元景脑海中大致的回忆了一下地图，虽然不准确，但大致的方位是有的，比如说因为某销的事件，李元景曾经特意查了下大丰的位置，然后一看，哟呵，正东便是济州。 所以说他们从海州出发，朝着一点至两点之间这个方位前进，排除掉洋流，夜间漂移等因素，这的确是最快赶到这里的路线，这一点并没有错误。 “这一趟出来老夫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了，从海州出发的第七天，我们终于见到了陆地，结果却发现那里并不是新罗，而是耽罗，船队在耽罗停留了几日，不过也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殿下猜一猜？”房玄龄故意笑着问道。 “发现了与本王走失的船队？”李元景没好气道，能发现什么？肯定跟唐朝有关。 “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影，但是却发现了唐军的制式装备，而且还是近些年打造的，标记什么的，与水军完全一致……”房玄龄又停下来笑了笑。 “能一次性说完不？”李元景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好歹也是个宰相，都特么跟谁学的臭毛病？ “好吧，与殿下走失的两艘船的确到过耽罗，而且他们到的时候，正好遇到倭国贼寇南下抢掠，所以他们便顺手将前来抢掠的倭国贼寇剿灭，而那兵器便是他们与倭寇交战时不慎跌落海中的，后来走了以后，被当地人下海打捞了起来。 不过这耽罗人心思也够坏的，船队问的明明是高句丽怎么走，耽罗人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并且派了几名向导为他们指路，结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向导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倭国，想利用唐军去倭国帮他们清扫一下倭寇，让他们不敢南下夺掠……” “你们去了倭国？”李元景突然瞪大了眼睛。 “去了，大唐男儿，岂能就此遗失？倭国又当如何？都不用本将出手，他们就被先前被骗去倭国的将士给宰了，还有那狗日的耽罗王，若不是老房拦着，本将早就一刀斩了那狗日的了！”侯君集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满的尽是鄙视的口气。 房玄龄彻底的无语了，这侯君集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直接扔炸弹。 自己好歹也是个宰相，今天在这里就是给你们和稀泥用的？ 虽然心里面不舒服，但房玄龄也不敢不管，趁着李元景发火之前，连忙开口说道：“耽罗的事情日后再说，老夫观察了一下，地方不小，人口却不多，军队更是连倭寇都抵抗不了，成不了什么气候，找时间收拾了便是……” 第245章 你是巨婴吗？ 侯君集对自己的怒火来自于何处李元景心中清楚的很，不过是不屑于与他较劲儿而已。 反正对于这个货，李元景是觉得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纯属喂不熟的狗。 历史上李世民派他去跟随李靖学习兵法，结果因为某些兵法李靖不愿意教他，说现在他学会的那些已经够用了。 然后侯君集便跑去李世民那里告李靖有谋反之心，也幸亏李世民没有完全听信了侯君集的鬼话。 再接着，学成之后的侯君集开始独自领兵征战，结果在攻破高昌国王城之后，侯君集却将战利品据为己有，结果被人告发，因此被罢免。 而且这个货还丝毫不去反省自己的问题，反倒是认为这是李世民觉得自己功高震主，故意用作这个借口来找自己麻烦的。 于是侯君集就想啊，现在我这么流弊，皇帝都已经要对我如此忌惮了，那么我在大唐还会有什么生路吗？ 接下来不论怎么做，他还是会来找麻烦的，所以，干脆反了他娘的算了。 对于侯君集这种不要脸式的自信，李元景是直接选择了败退，侯勇在这方面倒是很好的遗传了侯君集的优良基因。 当然，正是李世民最信任时期的侯君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保护房玄龄的？ 当然不可能！ “这次你们带了多少兵？”李元景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也称不上不好，就是郁闷。 自己让程处亮他们回去是补货，顺便汇报一下消息的，结果没想到货可能没来，反倒是军队先来了。 侯君集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若是没有大量的军队跟随，房玄龄也不会直奔倭国。 “一万！”房玄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 “还真是不客气啊！”李元景有些无语，这也太猴急了点吧？ “殿下将半岛说的天花乱坠一般的好，别说是陛下了，就连老夫也都忍不住了！”房玄龄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意思仿佛是在说，这件事情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哎！本王让人去通知新罗王，你们先自己安排着吧！”李元景叹了口气，无语的摇着头。 “这里有多少金矿银矿？分布在何处？”侯君集突然问道。 “自己查去！”李元景没好气的看了眼侯君集，接着怼道：“用不用本王把矿石开采出来给你送回去啊？什么事都来问本王，你是巨婴吗？” “呵呵！”侯君集呵呵一笑，面色不善的朝着李元景看了下，直接甩手离开了帐篷。 看着负气而去的侯君集，房玄龄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尽量去避免这两个人的矛盾了，可结果矛盾还是爆发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房玄龄还没办法去表态，也不能去表态说自己支持谁？ 侯君集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因为几年前侯勇被踢出来所导致的，而现在侯勇依旧只会在长安偷鸡摸狗，欺男霸女，而当年跟他一起玩的小伙伴们，身上都有了爵位不说，一个个的似乎在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本来这里面是应该有侯勇一份的，但却被李元景直接给切断了，侯君集怎能不气？ “真是搞不懂你，反正你又在这里待不久，何必呢？”没办法，房玄龄只好继续和稀泥。 “他品行有问题，若是将这里交给他来负责的话，最好暗中多安排一些人盯着，不然本王怕大家一番累死累活，结果却为某人做了嫁妆！”李元景微微眯着眼提醒道。 “不说他了，你觉得耽罗怎么样？”房玄龄呵呵一笑，继续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不怎么样！” “老夫觉得挺好的啊，地方也不小，上面该有的都有，且气候宜人，土地肥沃，常年不缺雨水，要了这块地，只要不出现虫灾之类的，粮食应该是不缺的。”房玄龄认真的问着。 李元景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放在后世，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闷头发展旅游业就行了。 但是现在发展什么？当个岛主去发展农业？什么资源都没有，糊弄鬼呢？ 但李元景没有去过耽罗，根据房玄龄的描述，大概的在地图上标出了耽罗的位置。 位置感觉有些偏，不过李元景也懒的去修正，知道大致的方位就行了，什么时候把真正的船锚搞出来，航海技术才会真正的进入奔跑时代。 当然，并不是说现在没有船锚，早在秦汉时期就有这东西了，还有橹、舵、布帆呢，可惜那些都是内江平底船，到了大海上全部抓瞎。 现在的海船也仅仅只是沿着海岸线再走，所以船上的船锚无论是重量还是长度都不够，所以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画好了位置，李元景指着耽罗说道：“这里是耽罗，往北大约不到两天的路程就是百济，往东四天左右就是倭国，而往西，只需七八天就能到大唐，估摸着扬州范围内的概率会大一些，也有可能是河南道沿海地区与扬州相接的地方，也可能是江南东道与扬州相接的地方。” 房玄龄深深的皱着眉头，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那份地图上。 耽罗朝廷是听说过的，但是半岛三国在进献疆域图的时候却没有耽罗这块地方，所以朝廷只知道半岛三国的疆域分布情况，以及知道这里三面环海。 “这地方你直接收走，修建一座巨型码头，往来船只再此停靠缴费，每日单单只是坐着不动就能赚到不少钱啊，到时候在补充粮食和淡水，简直比开钱庄还赚钱呢！”房玄龄打趣道。 “要不我给陛下写封信，求他把你老房家封在这里？这个钱给你赚如何？”李元景没好气的看着房玄龄。 “不说这些了，你打算选哪里？”房玄龄笑着摇了摇头，李元景的提议很振奋人心，皇帝高兴，下面的大臣们更高兴。 虽然对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也享受不到这些好处，但他们的子孙却可以享受。 虽然房玄龄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落实李元景在书信中描述的驻军新罗的事情，但这个时候房玄龄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谁还没有一颗当王的心思呢？ 看到耽罗的时候他就心动了，那里的确挺不错的，但在地图上看到耽罗的位置之后，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原因很简单，守不住。 “海外比这里还好的地方肯定还有，这一趟半岛之行回去以后好好准备个几年再说，反正又不着急，慢慢挑呗！”李元景给了房玄龄一个社会主义般的笑容，地方其实他早就挑好了，但就是不说，说了也没用…… 第246章 驻军新罗 在等待新罗王金白净从金城来军营的同时，李元景也对这段时间内大唐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 他的房地产计划已经开始了，进度谈不上快，但也不算慢，按照他的规划设计，加上冬天封土的时间，大概全部完工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可以。 另外就是朝廷很热衷于货币改革，其原因有很多，一个是大唐储备的铜钱不够用，以后只会越来越紧张，所以各种改革的方式现在就已经被列在了案头，包括后期的两税法，虽然时间还久远，但李世民是现在就有这个想法了。 但是相比较于两税法，货币改革显然是一个可以直接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在听说半岛有大量金矿银矿的时候，李世民就心动了，虽然天朝上国就这么去抢人家的矿说出去也有些不太好听，但通过李元景这么一运作，形式就从抢变成了合作。 于是就有了房玄龄和侯君集两人共同带着一万大军出海远征，当然，这一万人仅仅只是先头部队，等他们在这里扎稳脚跟之后，后期还会有四万人加入进来。 朝廷的计划是在新罗驻军五万，其中三万用于正常的军事防御，两万用于守着各种金银矿。 而侯君集就是李世民选定的驻新罗大唐将军，负责统领整个新罗防务事宜。 当新罗王金白净再一次来到军营面前的时候，他后悔了。 上一次被软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结果没想到现在军营更庞大了，而且唐军的人数也更多了。 但还是那句话，来与不来，由不得他。 “什么？裁军？”金白净脸色苍白的望着房玄龄，久久的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一个国家若是没有了自己的军队，那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他曾经考虑到了唐朝可能会在新罗驻军，以驻军的形式来谋取一些利益，同时完成他们的许诺，毕竟有唐军在，高句丽也不敢再向以前那样肆意而为。 当然，新罗也同样不能肆意而为，唐军对其他两个国家是威慑，对新罗也同样是威慑。 “这不是你的请求吗？”房玄龄看着金白净，淡定的回应道。 “小王……小王……”金白净急的满头大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个要求了？ ‘砰……’ 李元景直接拿着一只精美的瓷器茶杯狠狠的朝着金白净丢了过去，不过准头有些差，茶杯就在金白净身前一步的地方摔的稀巴烂。 “你的能耐倒是挺大的啊？本王怎么就没发现你的人脉这么广呢？”李元景面色不善的看着金白净。 “殿下……小王……小王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金白净连忙解释，当初他也是被吓得昏了头，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想要反悔吧，一是不敢，而是程处亮已经离开了。 现在看着房玄龄亲至，还带着大军来了，金白净的心中更慌了。 可是偏偏，这一切又是他在讨好赵王的同时，在暗中做的，所以，实际上金白净已经没得选择了，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听从朝廷的安排，让朝廷去压制赵王的怒火，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把朝廷和赵王同时得罪。 “那你是什么意思？挺好！挺好的啊！竟然知道用金矿银矿和铜矿来和朝廷交易，让皇帝出面干涉了啊？”李元景冷呵呵的笑着。 语气虽然没有多严厉，但是这话说出来之后，金白净是彻底的怕了。 “新罗王！不知道你有没有挺过一句话？”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金白净，说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行！本王看你能防多久！” “殿下，适可而止，新罗乃是大唐子国，目前在陛下眼中列于所有子国第一，就算陛下对你万般宠爱，在这件事情上也由不得你胡闹！”房玄龄恰到好处的站出来警告道，心中暗暗称赞，没想到李元景的演技这么好，搞的他都差点觉得是真的了。 如果不是前几天李元景跟他交代了底细，房玄龄自己都不知道整件事情其实并没有谈好，甚至都没有谈，所谓的驻军，所谓的交换，完全就是赵王自己一手编造出来的。 而程家的兔崽子在这件事情中也出了不少力，几乎是所有的使团成员合力编造了一个圈套，让新罗王金白净眼巴巴的掉了进来，现在可谓是左右为难。 不过为难也没有办法，一万大军不足为奇，也不足以灭掉新罗，但大唐能送来一万大军就能送来十万大军，这里的唐军虽然攻不出去太远的距离，但是同样的，新罗军也同样攻不进来，守住这座军营，后面的唐军就会源源不断的到来。 “房相，能不能留点？小王好歹也是个王啊……”金白净哭丧着脸祈求着房玄龄，事已至此，他还能咋？ 唐军没来的时候他还敢硬气一下，现在唐军来了，就在新罗，他拿什么硬气？ 唐军士兵也是需要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金白净就等他们落单的时候暗中安排了一下，然后三个普通的新罗士兵都按不住一个唐军，这件事情后新罗王彻底的怂了。 “新罗王或许是对朝廷的旨意有些许的误会，裁军，并不是说新罗王手中就没有任何权力了，其实恰恰相反，你手中的权力要比以前更大了。”房玄龄笑呵呵的，如同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样看着比他年纪都大的新罗王。 “新罗与大唐属于宗主国，作为宗主国的大唐，自然不会与子国做什么不平等的交易，更不会强迫子国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朝廷计划在新罗驻军五万人，其中三万人驻扎于高句丽以及百济边界地区，负责接手目前新罗边军的防务问题，一万五千人分散在各个矿场，余下的五千人，则驻扎于金城，其中一千人驻扎于城内，四千人驻扎于城外，驻扎于金城的这五千士兵，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平日他们不负责巡防等任务，若是你觉得有人对新罗不利，可直接持虎符调动这五千将士！ 也就是说，在和平的前提下，驻扎于边境的唐军，除了正常换防巡逻以外，他们不会离开边境军营，驻扎于矿场的唐军，除了护送矿产进港以外，不会离开矿场，而金城的唐军是为了保护你，这五千人是不归大唐驻新罗将军管辖的。 而五万驻军的代价，就是新罗境内的矿产，不过陛下也考虑到了新罗的情况，所以特许所有矿产的两成归新罗所有，开采以及所有费用，由大唐来负责。” 随着房玄龄的解释，金白净慢慢的理解了驻军的意思，若真是如此的话，其实也还不错，虽然有点丧权辱国的嫌疑了，但实际上影响好想也不是太大。 “也就是说，除了这些区域以外，还是需要新罗军负责的防卫？”金白净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五万唐军可保不了新罗全境。 当然，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五千唐军驻扎在金城，就能保整个新罗无事，这就是大唐对半岛诸国的威慑。 “是这么个意思，但若是新罗依旧保持军队的话，日后若是他国找麻烦，唐军在处理起来会有一定的麻烦，所以新罗军的规模必须缩小，而且也不能再顶着军队的名义了，就以巡警营的名义吧，每个县建立一座巡警营，人数三百，州府三座，每座人数四百，金城十座，每座人数五百……”说到这里房玄龄顿了下。 这等于是直接把新罗军给压缩成了城防部队，人数也就仅仅只够正常巡视的，除了金城以外，其他州府以及县城压根就没有一点机动能力。 不过这也正是大唐想要的局面，这个条件房玄龄也觉得有些过份，所以他决定给新罗王一些好处。 “老夫会上奏陛下，定期派唐军精锐进入巡警营训练这些巡警，另外，所有巡警的装备，大唐会统一提供，种类方面可能会不全，但老夫可以保证，绝对是唐军现役的制式装备。” 金白净愁眉苦脸的暗暗盘算着…… 盘算个屁啊，弱国无外交，新罗虽然比百济强，但在大唐面前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现在他也意识到了，这可能就是大唐给他挖好的一座坑，若是到这会儿都还看不出来，这个新罗王也就白当了这么多年。 但看到归看到，还是那句话，弱国无外交，金白净在强大的唐军面前，他没得选择。 唐朝这是盯上了他的新罗，不论他怎么做，对方都会找到借口的。 不过好的一点是，目前唐朝展现出来的意思，是看上了这里的金矿银矿以及铜矿，虽然不太舍得，但唐朝好歹还给他留了二成。 既然事已至此，金白净的心思也就逐渐的活跃了起来。 “小王只有一个要求，若是房相能答应这个要求，小王便答应了房相这些！”已经做下决定的金白净看着房玄龄。 “说来听听！”房玄龄依旧淡定的说着。 “朝廷要为小王训练出一支一万人规模的军队，战斗力和装备都可以与唐军媲美的军队！” “一万人太多，你也控制不住，回去挑选两千合适的人送去大唐……” 第247章 老夫比你玩的溜 新罗王金白净在强大的唐朝面前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在灭国的威胁下，金白净很不甘心的将已经探明的新罗资源分布图交给了房玄龄，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敢再去提什么对自己有利的意见。 当然，唐军会帮他镇压一切不稳定因素。 虽然看起来这一切都是公平的，可金白净心中那叫一个愁啊，这滋味真是谁体验谁有感觉！ 与此同时，拿到了资源图的房玄龄不免有些失望。 “新罗王难道有所保留吗？”将资源图推到李元景面前，房玄龄脸色铁青道。 事实证明，在这份资源图面前，不是新罗王说谎就是李元景在说谎。 “日后派人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矿产这东西，不是你待的时间久就能一清二楚的，能拿到三座金矿三座银矿五座铜矿已经很不错了。”李元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结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唯独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新罗王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注释。 这几座矿的产量都不高，金矿加起来年产估计也就千斤左右，银矿的产量倒是高一些，可也不过三千来斤，铜矿一年也就不到两万斤的产量。 “你知道按照标注的这些产量，大唐最终能得到多少钱吗？”房玄龄的内心是崩溃的，虽然没有细算，但他知道这次的买卖可能是赔本的。 “按照两万斤铜来算，一斤六斤四两，大概是三千一百二十五贯，按照你们定下的兑换比例，一两引子就是一贯，三千斤银就是四万八千贯左右，一两金折合十贯，一千斤就是十六万贯左右吧，一年能赚到二十万多贯！”李元景啧啧嘴，耐心的算着这笔账。 说出来可能他自己都不信，五万大军远征新罗，结果一年就能赚到二十多万贯？ 单单只是大军的吃喝就不止这些钱，为了维持这五万人的生存，朝廷一年甚至很有可能要倒贴进去近百万贯才行。 但是成本不是这么算的，还要考虑进去开采费用，冶炼费用，运输费用等等，所以实际到手的会更少。 难怪房玄龄如此生气，朝廷本以为在这里找到了个金疙瘩，没想到自家的金疙瘩填进来都不太够用。 李元景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道：“新罗人的开采效率岂能与大唐相比？本王有几条建议，房兄你可以考虑一下，这第一个呢，是从国内调集一些有经验的采矿人才，让他们来负责这里的开采，工人就用新罗人，便宜还好使，地位就比战俘稍稍高一些。 另一个呢，就是不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矿区。 最后一个呢，新罗的投资很有可能会赔，但账不是这么算的，据本王所知，高句丽才是真的肥，就算整个新罗的矿产加起来，可能都不及高句丽一座金矿的产量……” “我看你的胆子简直比高句丽的金矿还肥！”房玄龄没好气的看了眼李元景。 李元景话音中的意思他当然听懂了，但是对于这个想法，他只能无语的摇头，真要是这么做的话，大唐的吃相可就太难看了。 “呵呵，本王不过只是一个建议而已，说不说在本王，听不听在你，当然，从成本角度考虑，五万人或许不足以保全整个新罗，但五万人却能保全整个半岛，吃相不吃相的无所谓，那不是本王该考虑的问题！”李元景笑呵呵的回应道。 做了这么多事情，难道要白忙活一场吗？ 当然不会，李元景可以把大多数好处交给朝廷，但决不允许自己空欢喜一场。 随手指着距离港口最近的三座矿产说道：“这座金矿、这座银矿，这座铜矿，本王要了！” “你觉得可能吗？”房玄龄白了眼李元景。 “不可能也得可能，本王出海的开销朝廷给了吗？”李元景直接说道。 “这个可以给！” “那先把这次的给了吧，本王也不多要，两百万贯总是值的吧？”李元景呵呵一笑，他早就熟悉了房玄龄的套路，所以也不觉得生气，就是怼呗。 “行了，就别说这些官话了，老夫玩的比你溜！”房玄龄一脸贱笑的看着李元景。 难道他真的就是看中钱了吗？ 未必！ 李元景若真是为了钱，那为何在长安的时候能在关键时刻放手？ 加上先前曾经向自己透漏还要去搜寻其他的地方作为封国，房玄龄隐约觉得李元景要这三座矿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练兵！”李元景毫不避讳的直接说道。 “练兵？你疯了？”房玄龄大吃一惊，练兵，这话是随便能说出口的吗？甚至单凭这一句话，就能给你套上个谋反的罪名。 你一个王爷练兵干什么？朝廷又没让你练，也用不着你去练，不是造反是什么？ 房玄龄急匆匆的接着说道：“你是知道的，陛下对兵权看的很重要，这一块是陛下的逆鳞！” “如果唐军真的可用，本王又何必费这个事？直接拿来就用的兵不好吗？还得操心什么时候被你们戴个谋反的罪名！”李元景很无力的吐槽着。 “唐军怎么就不可用了？大唐男儿能征善战，打的突厥直接灭国，不说远的，就说眼前的，数百被骗去倭国的将士在长途航行之后，还能迅速的剿灭前来攻击他们的倭寇，这怎么就不行了？”房玄龄越说越着急，但他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李元景就这么去作死。 “你现在在军方的形象很不错，一旦今日这些话传出去，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程知节那混蛋的套路你可以适当的学一下，但也不能做的比他还过份，要拿捏好尺度啊！” 李元景倒是能感觉到房玄龄的关切之心，这一点他还是有些感动的，不管最终目的是什么，但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他的说法其实并没有错。 但是很可惜，房玄龄不明白自己看待问题的角度，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不行就是不行，不是说打赢了几场仗就行了的，唐军虽然强大，但身上的问题依旧很多，本王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很得罪人，所以才要了这几座矿产，在这里试验一下看如何去改变，成了朝廷则可参考，败了那就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与朝廷无关。”李元景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认真的说道。 “陛下给你的两千水军难道还不够吗？说一千到一万，你不还是想要兵权，想要矿产吗？” 第248章 找麻烦的来了 李元景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喜欢房玄龄了，这个货实在是太聪明了。 自己稍微有点什么小心思，他就能立刻猜的七七八八。 这也就导致自己每次想要搞点什么好处的时候，都要先把朝廷给喂饱了才行，不然想拿点好处还真特么难。 当然，李元景是个心态特别好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那就是秀儿的优秀。 虽然每次看来都是自己下力宰猪宰羊的，最后却只能喝到一口汤，看似很不公平，甚至外人还觉得有些贱。 但实际上真的就是这样吗？ 李元景并不这么认为，倘若自己不是皇族，没有这个身份作为掩护，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话，能有现在的成就吗？不说现在的成就，能有能比得上现在百分之一的地位和财富吗？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李元景反倒是觉得自己既然身为皇族，那就好好的利用这个身份，在自己获得利益的同时，也要尽可能的带着皇族一起致富，这不是贱，而是责任。 说的再简单一些，更详细一些，就好比各朝各代的公主们，世家的嫡女庶女们，家族能够为她们带来优秀的教养，她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性去活着，一辈子无忧无虑，不用下地干活，也不用发愁柴米油盐的问题。 但他们要付出的就是自己的身体，要与其他家族进行联姻来保持家族的现状，甚至是让其更上一层楼。 一样的道理，只索取而不付出，历史上找不到任何一个这样的案例，就算是有，成年以后也很快会被家族抛弃。 又好比大唐府兵，他们享受到了朝廷赋予他们的政策便利，一人成为府兵，全家就可以免去税赋，免去劳役，难道这些东西是朝廷免费给你的吗？ 那又为什么不给别人呢？给你这些，是让你上战场拼命的，而不是让你去当逃兵的。 所以这不是贱，而是自身应当背负的责任。 “殿下！房相……”今日值守的校尉姚兵神色慌张的跑进了帐篷，正好感受到帐篷内尴尬的气氛。 “下去好好学一学规矩，别出来的久了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房玄龄稍显不悦的训斥道。 其实他有资格给姚兵更严厉的惩罚，但是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在政治方面房玄龄不是什么善人，但在御下方面，房玄龄的心思又不坏。 姚兵没有进行任何通报便闯入了中军大帐，即便他是今日营地的当值校尉，有资格直接面见赵王汇报情况。 但这个资格也并不是让他不汇报就直接冲进来的，最起码的礼仪还是要有的，比如说在门口通报，得到允许后方可进入。 今日这件事情，若是换个其他严肃的人来处理，姚兵的屁股上少说也要掉几层皮。 “诺！”姚兵连忙应下，甚至来不及擦拭满头的汗水，连忙说道：“刚才新罗王的护卫来通报，说新罗王在返回金城的途中遭遇了刺杀，请求殿下派兵前去支援！” “什么？”房玄龄惊讶的站了起来，满脸的质疑。 “死了没有？”李元景倒是没有房玄龄反应那么大，问出一句很让人想揍他的话。 “没有，据说是砍伤了一条手臂，但是根据他们的描述，新罗王受伤的那条手臂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除非殿下给他使用青霉素。”姚兵说道，后面这句是他根据描述自己猜测的结果。 “青霉素不是神药，也不能包治百病！”李元景无语道，现在的人啊，真是被养刁了，动不动就来一支青霉素，都不要钱的吗？ “但是青霉素在这方面的确有比较不错的结果，前线将士已经用自身的经历证明了这件事情！”震惊之余，房玄龄开口了，旋即说道：“新罗王绝对不能出事！” 按照描述，十有八九可能会换上破伤风，破伤风是怎么来的呢？ 受伤之后没有及时的按照规定流程去处理，在病菌尚未与血液完全融合之前没有及时处理掉这些隐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病菌与血液完全融合，从而埋下了伏笔。 也就是说，只要伤口处理的及时，患上破伤风的概率并不大。 而前期的处理放在现在也很简单，就是清洗，大量的清洗，然后注射青霉素，然后等着就完了，真要是患上了，等死就得了，也别瞎折腾了。 “不是有驻新罗将军吗？让他自己去负责！”李元景不痛不痒的将问题丢给了侯君集。 “侯将军他……” “嗯？” “侯将军他喝醉了，完全唤不醒，而且新来的将士好像还没完全适应这里，不少人都出现了腹泻呕吐等症状。”姚兵面色尴尬的说道。 “不是还有房相吗？朝廷已经对新罗有了安排，本王再去插手就不太适合了！”李元景依旧不为所动。 这些症状他们这批人是没有的，打一开始李元景就要求所有人必须喝凉白开，而且还必须煮沸两次才行，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在抵抗水土不服这方面倒也颇有成效。 “你啊……”房玄龄满脸无语的指着李元景，这货埋汰起人来可是一点也不嘴软的。 “老夫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连这是哪里都不清楚，更不要说新罗内部存在的隐患了，这个时候老夫贸然出手，情况可能会更糟。” “掉脑袋的事情，本王不敢干！”李元景依旧很是淡定，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去掺和。 “新罗王若是此时出现了问题，整个新罗就彻底的乱了，而你向朝廷提出的建议也就成为了一纸空谈，数万大军跨越汪洋，历经艰辛来到这里，却以如此结果惨淡收场，这件事情影响的不止是老夫和侯将军，你赵王也跑不掉的！”房玄龄面色严谨的劝说着，虽然不合规矩，但目前只有李元景是最合适的人。 新来的这些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就算把新罗王救出来又当如何？这件事情透漏着新罗已经出现了问题，这次必须要解决这些隐藏的隐患才行，不然大唐的计划就不可能实施。 房玄龄当然想管，但不是现在，至少也要让他对这里有一些深入的了解以后才好接手。 “无所谓啊，侯君集第一，你第二，本王最多排个第三，甚至第三都排不到，你都不怕本王怕个啥？”李元景很是光棍的耸了耸肩。 听着李元景这么欠揍的话，房玄龄真的是恨不能上去咬他两口，太特么气人了，简直跟个孩子似的…… 好像他就是个孩子…… “你把这件事情解决好，老夫想办法劝说陛下把这三座矿给你！” 李元景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头：“还有军队呢，本王也不多要，三千人就好。” “行！”房玄龄气的直跺脚，但还是不得不答应李元景的要求。 没办法，房玄龄虽然心中恨的牙痒痒，但还是要耐着性子去劝说他，不能任由问题就这么发展下去啊，大唐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波折。 “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姚兵，点一营人马，去把新罗王接回来……” 第249章 大唐必须硬 新罗王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半天不到的时间，姚兵便带着兵马将新罗王金白净带回了营地。 右臂上的伤势已经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新罗王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当军医打开包扎的伤口之后，面色不由的有些严谨了起来。 当然，若是放在早些年，军医的反应就该是摇头叹气了，特别是去年以来，大唐与突厥发生的那场战争，让不少军医对于战场伤势有了更新的了解，情况虽然糟糕，但还不至于要命。 真要是要了命，那就是单纯的运气问题了。 皮试，重新处理伤口，确认没有过敏反应之后，军医给新罗王扎了一针，伤势处理算是勉强的解决掉了。 “本王现在很疑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替你训练那两千精锐？”李元景赤果果的看着因为失血而导致面色苍白的金白净。 “小王一定会严格挑选人员的，绝不会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金白净紧咬牙关保证道，这次可算是丢尽了颜面，对于刺客，金白净更是恨的牙痒痒。 但是这种事情只是恨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突然到来的刺杀，金白净发现自己仓促间做出的决定，可能会再一次为自己带来一些隐患。 金白净虽然选择了与唐朝全面合作，但好歹也是个王，也是一国之主，而且还不是那种闷头闷脑的糊涂蛋。 金白净心中明白着呢，选择，那是因为没得选，但他也并不甘愿就这么拱手将新罗的军事权让出去，而这件事情过后，则可能会加剧这种情况的发生。 “说说刺客的身份背景，以及当时的情况！”李元景没去理会金白净的保证，这些都无所谓，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他没有名字，小王叫他影，二十年前小王出巡时恰巧遇上水灾，灾民无数，小王于心不忍，便收养了一批失去家人的孩子，影当时好像是八岁吧，脑子聪明，武艺什么的进步也很快，成年后小王便让他跟在了身边，目前为卫队左校尉……”金白净详细的讲着影的基本信息。 这些情况与李元景了解到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不过比他知道的更详细了一些，不过李元景却认为这是正常的，金白净对影的一生了如指掌，有很多隐秘的事情并不是其他人能知道的。 单纯的从这番描述上，李元景倒是看不出问题所在。 金白净虽没有对影独宠于一身，但也对他不薄，年仅二十八岁便成为了卫队左校尉，在新罗，这个位置在往上走一步，便是卫队副将，然后是卫队将军，这个位置相当于尉迟敬德在大唐的政治地位一样，虽然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说外围有人接应他？”李元景继续问道。 “是的，小王亲自看到了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竖立着不少的旗帜，而且……”金白净有些担忧的看了眼李元景，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只好接着说道：“而且小王看到了百济的战旗……” “百济？你确定？”李元景惊讶的看着金白净。 “确定，百济和高句丽的战旗是完全不一样的，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不一样，小王绝对不会认错的。”金白净十分肯定道。 李元景深深的皱着眉头，暗暗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看来是有人对大唐来到这里很不满意啊！呵呵，本王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枪！” “殿下，小王觉得可能不会是百济吧？这种事情哪有打着自己战旗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殿下事情是他们做的吗？”金白净下意识的提醒了句。 “这次对方虽然是针对你来的，但实际目标却是大唐，若是不舒展一下筋骨，怕是某些人还会觉得大唐不过如此呢，你安心养伤，顺便看一出好戏便是了！”李元景语气温和，但态度却极其强硬的接管了这件事情的调查权。 至于金白净的态度，他完全没有态度，就算有也没有用。 李元景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定性了，其背后的深意意图剑指大唐，所以大唐决不能躲在后面去当那个缩头乌龟。 将金白净送回为他安排好的帐篷，李元景另一方面则开始让人去询问金白净的卫队，每一个人都是单独询问，一是了解影最近几年的一些异常举动，另一个则是看还有没有与他行为类似的人。 “你觉得背后主使是谁？”一直躲在幕后的房玄龄面色严谨的走了出来，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调查清楚，然后该怎么操作就怎么操作，不然对大唐的威望绝对是巨大的打击，对于李元景刚才的态度以及安排，房玄龄也觉得很合适，这个时候大唐必须要强硬。 “百济人，高句丽人，新罗人，甚至是房兄与本王都有嫌疑！”李元景努力的想了想，给出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回应。 “老夫反倒是觉得，百济人的可能会更大一些！”房玄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为何？”李元景也没有反驳，反倒是问房玄龄为什么这么判断？ “武德七年新罗曾于百济发生了一场大战，结果是百济取胜，当时的新罗远没有现在这般实力，而现在的百济，也远远不是我们眼中看到的如此羸弱！”房玄龄语气沉重的说道。 “还有这回事？”李元景表示很好奇，目前百济的领土并不大，而且看起来也挺乖的，而半岛更多的矛盾点则是发生在新罗和高句丽身上。 “呵呵！”房玄龄笑呵呵的看了眼李元景，心中不由得有些暗自称奇，连半岛历史都不了解就敢跑来一通乱闹，真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吗？ “百济最强的时候，现在的河北道北部一些地区都在他们势力范围内，现在的百济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论海上力量，他们依旧是最强的，若不然的话，百济凭什么让耽罗成为他们的属国？又凭什么持续以倭国交易而不受欺凌？就连新罗曾短暂的当过倭国的属国，你觉得呢？ 至于打着百济的战旗，傻子也知道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打着自己的战旗，但有些时候不安常理去进行，反倒是容易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譬如说现在，大多数人不是在调查之前就直接把百济排除在外了吗？”房玄龄解释道。 李元景微微一笑，坦然之：“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本王还是觉得，所有人都有嫌疑，对了，有些情况可能你还不太清楚……” 第250章 礼仪之邦，岂容胡来？ 房玄龄对于这些情况的确还不算太熟悉，时间久一些的资料他可以在长安就了解一下，来时的途中也在不断的了解。 但是近些年的情况他却没地方去了解，而且房玄龄所了解到的，也只是一些官方的记载，是否属于真实，还有待考证。 “对方用了草木皆兵！”李元景笑眯眯的说出了整件事情的隐情。 派姚兵出去，可不仅仅只是救人这么简单的，他还需要拿到一些必要的信息。 而这一次姚兵带兵到了地方发现新罗王的防守阵型并没有被破坏，之后便很干脆的选择了绕后，打算直接去突袭包围的‘百济军’，姚兵在带着人往上摸的途中就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然而等他们摸上去以后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空城计，随意砍伐的木杆上挂着一面面百济战旗，地面上除了留下少量的脚印以外，此处再无任何一个活物。 谨慎的姚兵还是派人又去其他地方探查了一遍，结果发现每一个出现百济战旗的地方都是一样的情况。 虽然事实已经证明金白净是被并不存在的敌人给吓破了胆子，但姚兵还是不敢大意，将手下一营人马兵分两路，分别在前后领路和压阵，一路谨慎的带着金白净的队伍往回走。 这些情况姚兵只是匆匆的跟自己说了一下，所以目前为止，除了派去执行任务的士兵以及李元景自己以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越来越乱了！”房玄龄叹了口气。 空城计加草木皆兵，那么之前自己判定是百济人干的这个想法可能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还好吧！新罗王被刺杀的事情打的是大唐的脸，若是大唐连新罗王都保护不好，那以后还谈什么共同富裕？”李元景有一句每一句的刺激着房玄龄。 房玄龄此时的感觉与李元景差不太多，这边刚刚跟新罗王谈好驻军的事情，结果新罗王在回程的途中就遭遇了刺杀，而且还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亲卫。 这不是再打大唐的脸又是在干什么？这次大唐若是不能拿出出足以令人信服的表现，以后在这片土地上不说寸步难行，但问题肯定会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来。 “这事还真不太好处理，新罗王的身边可能出现了问题，但我们也不太合适去调查他们……”房玄龄满脸苦涩的说着，但又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有一些问题。 猛的皱起眉头，认真的回忆着自己刚才的话，新罗王的身边出现了问题？ 等等…… 房玄龄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看向了李元景，连声警告道：“你差不多得了啊，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做，哪怕是调查也要在暗中，最终的处理一定要交给新罗王，大唐虽然是上国，也有了驻军，但新罗毕竟是新罗人的新罗，大唐想要彻底将其吞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甚至不是你我之辈能完成的事情！” “本王只是来卖东西的，这些事情跟本王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房兄不希望本王在这里做生意？”李元景对着房玄龄装起了糊涂。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大唐乃礼仪之邦，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礼仪二字岂不成了笑话？文明之所以是文明，那是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而每一件事情，都能让大多数人满意，让大多数人挑不出毛病，让大多数人信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与那些蛮荒部落有何区别？”房玄龄厉声警告道。 现在他是越来越后悔之前的决定，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把这件事情推给赵王了呢？ 硬气不是这么硬的，李元景的想法完全就是个二百五想法，只管自己爽而不顾后人的感受。 李元景无语的努了努嘴，现在房玄龄的模样，真特么有种某个时代小屁民看天花板的感觉。 不对，是天花板是跟着房玄龄学的，毕竟先来后到嘛，连套路都特么一样。 你打我骂我一句，我跟你讲道理，你要给我道歉才行，你打我一拳，我还是跟你讲道理，你依旧需要向我道歉，你对我拳打脚踢，我继续跟你讲道理，当你不要命的把我往死里打的时候，就是我该出手的时候了。 现在房玄龄的思想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情况，两边真的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反正给李元景的感觉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然，这是因为目前的局面没有触碰到大唐的核心利益，如果金白净突然反悔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另外一副局面了，反正这个时候大唐是需要注意一下国际上的形象。 但现在国际上才几个国家啊？能打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唯一一个突厥还被干跑了。 所以，道理要讲，但是讲不通道理的时候，就是老子揍你的时候了。 这种所谓的理念，李元景是不大认可的，当然，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环境因素，各有各的选择，但对现在的大唐而言，完全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一样。 都特么脱了裤子了，谁还不知道你裤裆下那玩意儿是干啥用的？用得着捂着自己的眼睛告诉大家，我是来旅游的吗？ “那是房兄你的问题，跟本王无关！”李元景呵呵一笑，接着随意问道：“本王打算这几天去看一下几座矿，把这里简单的安顿一下就回去了，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那些矿现在还不是你的呢！”房玄龄没好气的白了眼李元景，不过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可千万不敢胡来啊。 万事开头难，这话是有道理的，唐军刚一来就树立起不断杀戮的形象，对于后期是很不利的，现在房玄龄就怕李元景胡来。 “早晚都是本王的，你若是敢反悔，本王就敢让人把船全部凿沉！”李元景露出一副贱贱的笑容说道。 “你早晚会害死你自己的！”房玄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元景怒骂道。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反正早晚都是个死，无所谓啊，问你话呢，回不回去？”李元景南辕北辙的回答着。 “回，当然要回去，老夫朝中的事情多着呢，这次就是来跟新罗王签署协议的。”房玄龄气呼呼的说道：“不过你的胆子倒是挺大的，这边都还没跟人家说呢，你就告诉朝廷什么都谈好了，你就不怕陛下治你欺君之罪？” 李元景耸了耸肩：“难道事情没办好吗？刚下船本王就把新罗王提溜了过来，半天功夫不到就谈好了所有的事情，这个效率难道朝廷还不满意吗？比起那些空口白话的，本王至少还是能办事的……” 第251章 变革 归程已经提上了日程，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李元景他们也无法离开新罗，后续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但生意不能不做，这一趟由于运载了万余将士，所以缺少的货物一点也没有运输。 所以接下来船队还是要返回扬州去运货，虽说海州更近一些，但海州没有内江，不像是扬州，可以直接通过运河进入长江，然后直接将货物运输到出海口，虽然路程远了一些，但整体上时间和运输环节却减少了不少麻烦。 不过让李元景意外的是，不论是程处亮还是长孙涣，都明确表示拒绝负责运输。 相比较于整日在海上漂泊，他们更愿意待在新罗。 李元景问他们原因，两人又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来，但两人也明确表示，这一次不会跟着回长安，他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无奈之余，李元景只好让他们两人每人负责五趟运输，两人就这么交替着负责。 姚兵，陆羽，宋集，章区，这四位便是李元景麾下水军四校尉。 每人负责一营五百人兵马，当初李世民给他这两千水军的时候，并没有安排一名将军去统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处于什么目的，但对李元景来说还是方便了不少。 “你们四个需要留下来三个负责三座矿产，有自愿的吗？”面对麾下校尉，李元景并没有彻底的信任他们，但也没说大惊小怪的，该信任的时候信任，该保留的时候保留。 或许是习惯了后世的一些思维，所以尽管体验了几年亲王的身份，现在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李元景还是习惯性的去征求一下属下的意见。 “殿下，卑职愿意留下！”姚兵率先发声表示支持，他在大唐也没什么根基，就算回去又能如何？反倒不如留下来，在赵王心中留个好印象。 “殿下……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宋集显的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 另外三人也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就算是一口答应的姚兵也不例外。 没人想在海外这个陌生的异国他乡逗留这么长时间，虽然这里是大唐的属国，可他们总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每天不论做什么事情总会觉得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失望，每当深夜来临的时候，营中到处都是四下发呆的士兵，很显然，他们想家了。 “本王回朝之后会立即组建三千军队前来替换你们，但什么时候能把这批军队组建好本王也说不准，可能两三个月，也可能一两年。”李元景想了想，没打算对他们隐瞒自己的想法，不然今日所隐瞒的，来日都将会成为一个个的隐患。 “殿下，卑职……卑职能跟家中联络一次吗？卑职离家的时候内人已怀有身孕，算时间大概就是最近了……”宋集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但心里面又跟猫抓似的痒痒的。 他们出海至今不过将近四个月的时间，但宋集他们这两千水军集结的可不止四个月，提前两个月他们便集结了起来，并且进行了相对于的训练，所以算起来的话，他们其实已经离家半年了。 “可以，回去让将士们都写一封家书，本王回去的时候一并带回去。”李元景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军队有军队的规矩，为了防止前线战情泄露，一般在战时是不允许士兵与家中联络的。 当然，防止战情泄露只是其一，说白了，这么做的目的有很多，另外就是防止在战情不顺的时候，这些书信引起内部民众的恐慌，再有就是对某些有重大表现的优秀青年将领的保护。 这些人基本上就是大唐未来的希望，若是有人在书信中过于夸大实际情况，那么这些人可能会引起某些敌对势力的打击。 当然，这些都是防范于未然，最最重要的还是第二条，防止引起内部恐慌。 而且就算写信，也是有人检查过后才会发回来的，而军队又为了控制某些信息的扩散，往往会采取拖延战术，即战前写信，在路上多跑一会儿，等信件差不多到了各自军府的时候，这场仗基本上就打的差不多了。 大多数时候而言，家书刚刚接到信件不久，官方的战情通报也就出来了。 若是打了败仗，这些信件可能会与将士们的遗物一同交还给家属，所以，身在前线的将士，也不是想写信就写信的。 “殿下，卑职愿意留下！”得到了承诺，宋集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能写一封信也是挺好的。 “卑职也愿意……”陆羽和章区两人也紧接着表态愿意留下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李元景已经明确告诉他们，回朝之后会组建三千人的军队前来替换他们，校尉最多能统领五百人，目前他们四人一个是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在往上那就是将军行列的归德郎将了，一个是昭武副尉，两个是振威副尉。 武将也是要一级一级往上升的，那些一次连跳好几级的，基本都是有主角光环加持的。 四人中最年轻的宋集去年在北边就因为大家大意了，没人注意周围的情况，而宋集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提前发出了预警，带领他麾下的一队人马硬生生的将敌军阻拦了片刻，从而给整个军阵争取到了布阵的时间，最终令对方丢下数百尸体仓皇而逃。 宋集也因此功在战后被直接提拔为校尉，授昭武副尉，连跳五级，但若是后面没有什么太大的功劳，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但是在李元景这里却给了他们希望，新组建三千人的军队啊，少说也得需要一位归德郎将来负责，而这个人选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人，只要迈过这一步，基本上也就意味着他们从大唐官僚的中层，成功的迈入了上层，虽然只是末尾的那个，但好歹也是上层人物了。 权衡利弊之后，宋集选择了前程，但也不是说就彻底的放弃了家人，虽然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不能陪在身边，人生就此留下了些许遗憾，但大唐有几个将军的每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们都陪在身边的？ “留下来的，等着你们的是孤独与诱惑，回去的，也未必能轻松到哪去，你们两个自己商议吧。”李元景笑了笑，他知道这四个人现在心中肯定很挣扎，但自己也不想去刻意的许诺什么，没什么意义。 当然，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吃草，这种事情李元景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自你们集结之日起，士兵每人每月补助二百钱，火长增加三十钱，往上每一级增加三十钱，直到你们回国为止，截止到目前的钱本王会让人随同书信一同送往家中！” 第252章 活着不好吗？ “殿下……” “殿下，这样不合适……” “是啊殿下，请殿下收回这些话！” “殿下，卑职都是军人，自打从军那一刻起，朝廷便给了我们特殊的待遇，仅仅只是这些，便让寻常百姓羡慕的很，现在殿下若是在发饷的话，卑职等人怕是会心中不安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劝着，难道是他们不想拿到额外的收入吗？ 没人不想得到这些，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们这些底层人物也不敢轻易的去破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时代不同了！规矩自然也当不同，钱的问题你们不用操心，安心拿着便是了，本王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可以保证不会让你们这些在外漂泊的人心凉，不会让你们的家属为钱发愁！”李元景微笑着拒绝了他们的相劝，任由他们怎么说，李元景反正是打定了主意就要这么干。 李元景有钱，这一趟出行赚到的钱甚至五分之一都用不完就足够发放这些补助了。 所以，接下来李元景便开始让人统计详细的名单，补助的钱数是死的，什么级别就是多少钱，直接算人头就行了，倒是不怎么麻烦。 李元景在处理着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房玄龄也同样忙的脚不着地。 先是将调查的事情交代给了侯君集，让他先秘密调查，然后又加紧与新罗王商定了一些细节，紧赶慢赶，十天的功夫还是过去了，而房玄龄与新罗王商议的结果，自然是在十天后正式签订协议。 不过签订完协议之后也并不能算是生效，新罗这边倒是好说，新罗王直接盖印就行了，但唐朝那边需要把协议拿到长安，让李世民盖印，然后在送回来一份，只有李世民盖完印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生效。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实上这份协议早就生效了，现在只不过是需要走一下流程而已。 …… ‘砰……’ 愤怒的侯君集一脚踹飞了帐篷外站岗的士兵，士兵的身体又撞倒了帐篷内的桌子，双目简直能喷火的死死盯着李元景。 “潞国公，你这是何意？”房玄龄面色铁青的看着侯君集，这货的胆子简直太大了，要知道帐篷内现在坐着的可是自己和赵王。 你侯君集身上虽有一些功劳，但是在这两个人面前还是不太够看的。 论功，你比不过房玄龄，论地位，你比不过李元景。 但是现在，侯君集却偏偏做出了这等事情。 “老夫何意？还好意思问老夫是何意？李元景，你到底是何意？”侯君集满脸愤怒的指着李元景，气的甚至直接指名道姓，连赵王这两个字的称呼都不愿意在提起。 ‘砰！’ 房玄龄重重的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上，陶瓷茶杯瞬间摔的稀巴烂，面色严谨的起身看着侯君集，厉声道：“潞国公，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以下犯上？呵呵！老夫告诉你，少特么的给老夫乱扣帽子，老夫算是明白了，原来你们联合起来给老夫难堪！”侯君集看着房玄龄不问三七二十一的便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再加上两人现在的表情，侯君集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情可能是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做的。 “呵呵，以你的智商，本王很是怀疑，你到底是如何成为陛下心腹的？”李元景呵呵一笑，这个侯君集怎么说呢？ 自信到无边无际，肚子小到喝口凉水都能撑死，而且还特么总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 “到底因为何事？”房玄龄有些懵了，看着两人的对话，他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若是正常的房玄龄，自然不会忽略这些问题，但这段时间房玄龄一直再跟新罗王商讨事情，除了这些事情以外不准任何人打扰自己，所以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房玄龄是一个字也不知道。 “装！你就装吧！外面天都快塌了，你问老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觉得老夫会信你吗？”房玄龄的反应更加激起了侯君集的怒火。 “有事说事！”房玄龄面色一沉，任他肚子里能撑船，任他不想与侯君集交恶，但接连被侯君集一通臭骂，房玄龄也是不能忍的。 你侯君集无非就是仗着一些功劳而已，现在竟然敢指着鼻子骂老夫，骂也就骂了，还连原因都不说，真当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老夫不说了，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中清楚！哼！”侯君集冷哼一声，又转头离开了帐篷，本来是想揭发李元景的，没想到房玄龄跟他是一伙的，这样的话自己还揭发个屁啊？ 留下来的正在微笑的李元景，和一脸懵逼的侯君集。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房玄龄心急如焚的看着李元景，但李元景却只是笑而不语，这下房玄龄心中更加急躁了，转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士兵：“说！” “殿……殿下说要给每个水军每月补助二百钱，这几天军中一直在议论这件事情……”士兵有些胆怯的小声说道。 听着士兵的描述，虽然话不多，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想死能不能别拉着别人？那可是两千人啊……”房玄龄一时间有些失智的指着李元景痛声骂道。 他总算是明白了侯君集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副反应了，知道了在自己懵逼的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跟李元景是一伙的了。 房玄龄不禁暗暗有些懊恼，自己若是让人关注一下重要的事情，现在也不至于发展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情本王早就跟你透漏过了，他没脑子，难道你房兄也像他一样吗？”李元景笑着摇头道，这事的确有风险，而且风险还不小。 原本的计划是等回到长安以后跟李世民说过这件事情再去操作的，但之前宋集他们的反应刺激到了李元景，都是娘生的，谁心中都有最软的那一块。 或许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李元景觉得自己做好迎接这些麻烦的准备了。 “老夫哪会想到这些？”房玄龄有些生气道。 但是现在生气没有任何卵用，侯君集是肯定会把这件事情给捅上去的，而偏偏李元景做的是真的过份，甚至不用多想房玄龄就知道，李元景这么做是真的触碰到了李世民的底线。 虽说这两千水军是李世民给李元景的，李元景有实际掌控权，但那只是相对的，小打小闹没人会管你，但真要是搞出什么幺蛾子，不是问题的问题也能把你折腾的灰头土脸。 而现在，因为李元景的这一手骚操作，已经彻底的把这先期到来的一万唐军搅的军心不稳了，真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别说他李元景了，就算是自己都跑不掉。 想到这里，房玄龄不由的叹了口气，本来是没自己什么事情的，现在妥了，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给老夫说一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吧，这件事情解决不好，你我二人怕是没什么日子过了……” 第253章 说的老夫都被感动了 军队绝对是任何一个帝王的逆鳞，没有能力那就另说，但放在现在这个时期，谁若是敢把手伸进军队，结果绝对不会好。 两千水军虽然是给李元景的，基本上算是李元景的私军。 但李世民就真的会这么放心吗？ 就连太子府的兵马，李世民都安排的有人，何况你一赵王呢？ 当然，这也并不是指皇帝想要对付你，而是预防，一旦你有什么异常动静，皇帝会立刻知道，从而在你刚开始的时候就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谁想造反，谁不想造反，通过这些安排李世民心中可以清楚的很，这都是多年以来总结的经验。 很显然，李元景的这一波骚操作，绝对是触碰到了李世民的逆鳞，而且事情还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你在最坏的时间，最坏的地方，做了一个最坏的选择！”房玄龄长叹一口气，他倒是想摊手不管，但现在根本就是不管不行了，自己已经被拖下水了。 “很坏吗？”李元景眨了眨眼睛，接着说道：“朝廷还在以十年前的思维眼光去看待所有的事情，上下一心只想着能够恢复到前朝时期的辉煌，可为什么就是没有人去仔细的想一想，前朝为什么会止步？难道仅仅只是隋炀帝一个人的原因吗？” “历朝历代，当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下滑趋势，继任者若是有能力，则可再一次恢复盛世，若是能力不足，国家也就只能一步步走向深渊，大唐现在连盛世都还没有恢复就去想这些？”房玄龄不以为意的吹了吹胡须。 “根须不稳，幼苗又怎会成长为参天大树？”李元景呵呵一笑。 “你真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房玄龄忍不住的埋汰着，他已经有所明悟了。 李元景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大到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也包括了他的兄长，皇帝李世民。 虽然表面上看李元景被压制的死死的，而且自身也很知道进退。 但实际上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猛的给你一刀，让你不得不按照他所指定的方向去走。 规模化的生产是这样，钱庄依旧是这样，后来他还想让工籍入仕，虽然没有成功，但这股苗头是有的。 本以为来海外就是为了潇洒一下，好好的体验一下没人管的王爷到底是什么滋味的。 结果却没想到刚一来就给朝廷来了一剂强心针，让朝廷不得不再一次跟着他的步伐走下去。 看在各种矿产的面子上，朝廷认了，但这才多久的功夫？李元景又双叒叕捅刀子了，而且这一次还是能直接把朝廷给捅死的那种。 “本王作死，总比让大唐去作死要强吧？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去做的！”李元景深深的叹了口气，摆出一个忧伤的姿势。 李元景其实也是个普通人，情绪也有激动的时候，情绪一激动，或者脑子一热就做出某个让人意外的决定也不是不可能的。 比如说这一次，李元景本来是打算先跟李世民通报一下，然后在开始实施的。 选择海外只是因为这里偏远，既能够看到实验效果，也能尽可能的减小对大唐的影响。 但因为宋集等人的表现，让李元景想起了某些关于唐军的事情，于是脑子一热，当即决定要进行改变。 在比如说这次对新罗的驻军事件，本来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但来到这里之后，李元景突然间灵光一闪，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不是李元景高义，也不是他一颗红心向着国，而是作完死之后若是自己还不想着办法去弥补，去完善，那就成了真的作死了。 李元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反正也作死了，不如先把自己摆在高高的地方，要么就把自己捧上天，要么就把自己摔死。 “打败了突厥，大唐得到了什么？天可汗吗？虽然听起来很威武的，但是在本王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 房玄龄努了努嘴，很想告诉李元景，你就继续作吧，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他被李元景刚才的话给感动了，这可是舍身就义，舍小家为大家的壮举啊…… “北边的草原那么大，大唐得到了吗？无非就是近些年草原人不会在南下来欺负边关百姓了，朝廷在边关的驻军人数可以减少了，开支减少了，便有了钱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在本王的眼中，这一次朝廷完全就是扒光了裤子帮薛延陀上位的，薛延陀部落接管了大部分突厥的牧场，现在他们成为了草原上最为强大的部落。 假以时日，薛延陀发展成为了今日的突厥，朝廷是不是又要再一次的挥师北上？每一次旷世大战，获得几十年的安稳，然后历史再来一次，若是将来有一天朝廷不像现在这么强大了呢？面对北方的游牧民族，我们的子孙后代又当如何应对？”李元景巴拉巴拉的说着，他必须要先说服房玄龄，不然自己可就真的死翘翘了，所以这个时候李元景是没有什么保留的。 “游牧民族善攻而不善守，就算南下，也是打个草谷就走了，若是他们选择了驻军，反倒是朝廷最希望看到的局面，这样便可从容调兵，逐个击破，论攻城战，他们只是孙子辈的！”房玄龄吹了吹胡子。 “游牧民族不善的东西，大唐难道就善了吗？”李元景呵呵一笑，他真想问一问房玄龄，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刚才说的那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唐军不是没有弱点的，本王已经点的那么明白了，你还在自以为是的认为那不可能。 如果有可能的话，李元景真想拉着房玄龄去后世转一圈，然后把历史书甩给他，让他好好看一看元朝是什么，清朝又是什么？ “农耕民族的属性应该是善守而不善攻的，我们的老祖宗用了上千年的时间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知识，告诉我们农耕其实是可以能攻善守的，但是现在的大唐，已经丢掉了善守的属性了。 今日可以为薛延陀做嫁妆，明日是不是可以为其他人做嫁妆？当大唐送不动这些嫁妆的时候，那么曾经拿到这些嫁妆的人，会不会群起而攻之？”李元景继续说道。 “虽然老夫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不是小事情，大唐府兵近百万，每月需多少钱才能养活？就是朝廷上门也不干，把每年的收入都填进来也填不满这个坑……” 第254章 走吧，陛下有请 道理谁都明白，没有切身的利益，谁都不可能动力十足。 唐军并非真的不能守，在本土作战方面，唐军还是全能类型的，但是跑到本土以外的地方，那就是典型的攻强守弱，甚至压根就不带守的。 比如说去年的北征突厥，按照正常的情况应该是攻下，然后原地驻军筑城，迁民安边，百年以后，原本的边疆就成了内陆。 中原王朝现在的领土是怎么来的？不都是这样操作的吗？ 但是对于唐朝来说，这种情况并不适合，甚至对隋朝来说也是一样的。 原因无他，将士们恋家…… “发现问题就一步步的去解决，一年不行那就用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总有一天这些问题会解决的。”李元景倒是明白房玄龄的担忧，但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反正自己又不是皇帝，也不用实际的去操心那些杂七杂八的，自己只管说，只管随便去搞，头疼的事让其他人操心去。 “府兵的战斗力是很强，但一个府兵又能够征战多少年？朝廷每三年就会选拔一批府兵进行补充，宽乡倒还无所谓，反正地多的是，但是狭乡呢？地本来就不够，分配给府兵的地回收周期又太长，眼前倒是够用，十年以后，百年以后呢？ 到时候大唐没有多余的地分配给这些新成为府兵的将士，又不能从那些老去的府兵手中收回土地，如此一来，府兵的战斗力如何保证？仅凭那些优待政策吗？ 均田制能强一时，但是能强一世吗？本王说句夸张一些的话，倘若大唐的那些隐户在短时间内集体复出，大唐的均田制会瞬间崩溃，到时候可就如同破开大堤的洪水一般波涛汹涌了，你自问一下自己，倘若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朝廷该如何应对？又能应对的了吗？”李元景接着问道。 这个倒不是胡说，均田制的崩溃，就是导致大唐衰落的直接原因，后期的均田制取消了，租庸调制度也取消了，从而改为两税法。 但也只能说是治标不治本，中原王朝立足的根本就在于土地，一旦失去了土地，民心则不稳，民心不稳，朝政就不稳。 后来的大唐虽然一直在谋求改变，但却始终没有走到正路上，所以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情况，最终导致强大的大唐也成为了历史中的篇章。 …… 李元景的话深深的触动了房玄龄，句句危言耸听，句句却又将他吓的不轻，仔细的思考过后，又会发现这些其实都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日子房玄龄再一次的沉默了下来，对外界的事情依旧不闻不问。 最为生气的自然是侯君集，原本还觉得房玄龄还会有那么一点理智，结果证明他想多了。 李元景依旧没有取消自己的决定，侯君集手下的驻新罗军依旧议论纷纷，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新来的两千人很快也进入了这种诡异的讨论之中。 愤怒之余，侯君集甚至都想直接提刀解决了李元景算了，但最终理智以及身边的人劝下了他。 这个时候李元景身边的两千水军肯定不会任他胡来的，若是反抗起来，他们虽然人多，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最最重要的是，房玄龄还在这里，单独一个李元景好说，可若是连房玄龄也一起拿下来，这就不是功劳了，而是妥妥的死罪。 当然，就算拿下来，他也不敢斩立决，这种级别的人物，是必须要带回长安的。 伪造一个现场倒是容易，可如此一来，自己的功劳反倒是成为了罪证，实在是太划不来了。 所以侯君集一直在忍，好在房玄龄与新罗王签署协议之后，就地宣布了李世民的圣旨，任命侯君集为大唐驻新罗将军，统管一切军务及矿产。 在此之后，房玄龄片刻也没有停留，第二日便急匆匆的拉着李元景登上了回国的船队。 船锚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但船员们却找到了一个暂时还算是靠谱的方法，就是找到礁石，派人带着绳子下去捆在礁石上，风平浪静的夜晚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遇上老天爷变脸，那就呵呵了，不过也算是个不错的方法了。 然而，当船队到了海州的时候，码头上却有几位身份特殊的人在等着他们。 “玄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要去新罗吗？”脑袋有些昏呼呼的房玄龄刚一下船，便看到了老熟人，不由得有些欣喜，甚至连晕船的症状都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跟李元景在船上谈了几天的时间，对于一些具体的操作也有了一些思路，房玄龄甚至可以肯定，倘若这个计划真能成功，大唐必将在短时间内超越隋朝的辉煌，创造一个真正属于大唐自己的盛世。 而更让他兴奋的是，刚一下船就遇上了自己最想找的人，魏徵魏玄成！ 魏徵不止是个嘴炮，一个嘴炮也不可能获得李世民的信任与重用，况且这还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心腹。 魏徵真正的身份其实是谋士，但是在李世民这里却以谏官出道，一个拥有谋士脑袋的人去当谏官，他寻找的问题，能是那些洒洒水的问题吗？ 而魏徵最辉煌的一幕，自然是武德五年的时候，当时李世民率领大军攻打窦建德旧部刘黑闼，结果手下猛将如云的李世民却屡战屡败，要知道在此之前李世民率军出征那可是未尝败绩的。 而同年十二月，李建成接过了李世民的任务，虽然李建成是太子，但李建成手下的将领却跟李世民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单轮武将的话，李世民随变挑出来几个都能吊打李建成这边。 但是在魏徵的建议下，李建成所率领的虾兵蟹将对阵刘黑闼的时候却是屡战屡胜，未尝败绩，这一战对李世民打击很大，所以便迫切的希望挖走魏徵。 这件事情房玄龄一个人说也不是没效果，但肯定不会太大，但若是能说服魏徵与他一起进谏，那问题就不会太大了。 “陛下有旨，令赵王与房相即刻返回长安。”被房玄龄忽略掉的王德轻轻的站了出来，宣示了自己的存在。 房玄龄愣了下，先前他是真的忽略了王德，再睁眼一看，竟然连黑煤炭尉迟敬德也来了？ 而且身边带着的，是……禁卫？ 当确认房玄龄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黑煤炭尉迟敬德终于冷哼了一声，厉声道：“走吧，老夫亲自为你们二位赶车！” 第255章 朕一直很放心 回长安的这一路并不好受，李元景与房玄龄分别乘坐着一辆马车，双马的那种。 白天走在官道上就是一通猛跑，到了夜间则是直接居住在驿站内，原本需要将近半个月的路程，不到七天的时间便被他们走完了。 随之而来的，是旅途的疲惫，就算是年轻的李元景，这个时候也有种散架的感觉。 当然，骑在马上的那些人也不好受。 就在下马车的时候，房玄龄甚至有些站不稳脚跟，还是身旁的士兵眼疾手快连忙扶了下才避免尴尬发生。 御书房，两人没有经过任何的休整，便被尉迟敬德带着直接进入了御书房。 不过魏徵却选择了留在殿外，李元景注意到了这里的变化，当他们进入御书房之后，似乎这里的宫人也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现在整座御书房内，仅仅只有李世民，尉迟敬德，房玄龄与自己四个人。 “赵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李世民低头处理着政务，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臣弟胆子小的很……”李元景没有顺着李世民的话音去接，反正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幸亏之前说服了房玄龄，不然这次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胆子小？骗着朝廷派出数万大军远征新罗，这叫胆子小？”李世民猛的抬头看着李元景，面色有些震怒。 李元景心中一点也不慌，真的…… 根据多年来的研究经验表明，李世民越是愤怒的时候，脸上越是平静，反倒是他脸上表情极为丰富的时候，表明问题其实并不严重。 “基操……基操……呵呵……”李元景忍不住的笑了笑。 “嗯？” “就是基本操作的意思，臣弟见着有好事的时候这不就立即拉着朝廷上了吗？前方情况瞬息万变，万一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在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可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这是朝廷征服半岛的第一步，所以臣弟觉得坚决不能错过，若是任由这个绝佳的机会在臣弟手中错过，那么臣弟可就成为了大唐的千古罪人，这个责任臣弟担不起……”李元景巴拉巴拉的一通解释，说的李世民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合着错的是自己？朕是不是要给你李元景办法一朵小红花啊？ 李元景悄悄的瞄了眼李世民，见他并没有生气，于是壮着胆子接着说道：“皇兄，咱们有事说事成不？这么绕来绕去的，臣弟心里面有些慌啊……” “其实朕心里面也很慌！”李世民冷不丁的开口道，旋即从案台上取出几封信丢在了李元景面前。 不用看李元景也知道信中的内容是什么，肯定是告状的呗。 不过当他打开信件之后才发现，原来侯君集的文学水平也是相当可以的嘛…… 第一封信说的还算是中肯，描述了李元景欺骗朝廷的事实，新罗王甚至不知道大军来新罗是干什么的，而李元景先前也欺骗新罗王说他是来灭国的，甚至还曾经软禁了新罗王，连骗带吓的将新罗的国库几乎抢掠一空。 再往后，则是侯君集写出的第二封信，他发现李元景霸占了新罗最富有的三座矿，朝廷手中的矿产产量，所有的加起来甚至只比这三座稍稍多了一些。 第三封信则是关于李元景收买军心，扰乱驻新罗军军心的事情，信中侯君集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低，说他目前只能勉强控制局面，若是朝廷没有应对策略，他那边怕是控制不了太久。 李世民也正是看到了这一封信，才连忙让尉迟敬德等人直接去海州等着他们，如果一定时间后还是没有回来，李世民甚至都打算直接下令让侯君集去全权处置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两个跑路了，而现在他们并没有跑路，那么在李世民心中，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就完全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呵呵，不是臣弟看不起人，这个侯君集其实很一般，不只是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品行。”李元景呵呵一声冷笑，接着说道： “打几年前臣弟就知道侯君集这个人不行，习惯性的居功自傲，连带着他的儿子侯勇也是一样的，侯君集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源自于双方之间的不了解。 他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就说出了这种能置人于死地的话，不是品行不行是什么？不是能力不行又是什么？ 论聪明才智和眼光，他能比的过房相？为何房相就没有他那般反应？难道是臣弟买通了房相不成？其实也算是买通了，接下来可能还会买通皇兄，买通更多的大臣。 侯君集自从到了新罗之后便没给过本王一次好脸色，也从未与臣弟聊过任何关于新罗的事情，新罗王被刺的时候，他喝的烂醉如泥，臣弟与房相商讨策论的时候，他在四处找麻烦。 若想做好一件事情，就必须先了解这件事情，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在高高在上的地方，觉得自己能够主宰一切，也不是臣弟自卖自夸，不出多久，新罗必将被搞的一团糟！” “哼，一团糟也是因为你胡作非为，你若是不擅自给水军发俸，军心能乱吗？”尉迟敬德冷哼一声，直接开口训斥道。 没错，论居功自傲的本事，他尉迟敬德是要排在侯君集之前的，武怼神的封号不是白得的，李世民的确很敬重他，但也一直在忍让着，一次又一次的替他擦屁股。 可尉迟敬德非但没有任何反悔，李世民数次想要将尉迟敬德外放出去，让他去一个偏远的地方养老，免得再来得罪其他功臣。 历史上这货可是连任城王李道宗都敢打的主，而且还是差点将其打成瞎子，所以骂李元景两句对他来说简直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简单。 “军心乱那是他侯君集自己没本事，水军是皇兄给本王的，本王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过你确定本王说的是发俸吗？这笔钱是本王给水军将士们的补贴，是本王自掏腰包的，难不成要本王给大唐所有府兵都补贴一遍才行吗？”李元景直接怼了回去，反正李世民在这呢，有本事你跳一下试试？ 李世民微微皱着眉头，尉迟敬德是越来越不讲规矩了，虽然说得都对，也有道理，但心胸太过狭隘，李世民捉摸着过些日子就将他下放出去吧还是！ 看向房玄龄与李元景的时候，李世民这才微微一笑，道：“朕对你们一直都很放心！” 第256章 遍地是黄金 ‘放心个屁……’ 李元景心中随即回应道，真若是放心的话，要死要活的把他们两个抓回来干啥？闹着玩呢？ “房兄，你咋不说话？”李元景悄悄的拉了拉房玄龄的衣袖。 自从进入御书房，房玄龄就没有开过口。 整个人的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儿，李世民的训斥，跟尉迟敬德的怼架，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 “呵呵，这些事情没什么见不得光的，陛下自然能看到对与错，何必再去浪费口舌呢！”房玄龄心不在焉的回应道。 “还是玄龄知朕啊！”李世民哈哈大笑道，跟房玄龄比起来，李元景就显得轻浮了不少，这么重要的关头，竟然还有功夫怼这个怼那个！ “陛下，其实这件事情臣的责任要大于赵王殿下的，赵王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经过臣认真考虑的，只是臣也没想到，会带来如此大的后果。”房玄龄脸上表情严峻的主动承担了责任。 这一点他并没有与李元景商量过，越是了解，就越是知道李元景的可怕之处，这样一个有能力，有想法的亲王放在长安，别说是李世民心中难安，就是他房玄龄也好不到哪去。 但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帮李元景来背这口锅，说他抢功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大唐若想走出现在的困境，就必须要借助李元景才行。 所以，这个时候房玄龄必须要保护好李元景，不能让他因为这些事情而遭受陛下的处罚，从而心灰意冷，不问世事。 不过说来也是矛盾，即不想让他出风头，却又不得不让他出风头。 “臣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这一次新罗之行，臣终于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们真的做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房兄，你是不是忽略了点什么？”李元景有些惊讶的看着房玄龄，顶锅是不假，但自己需要你来顶锅吗？ 况且，李世民难道不知道咱们的尿性吗？就算你这么说了，他又会相信吗？ 怕是要弄巧成拙了吧？ “呵呵，赵王你还是缺少履历啊，老夫稍稍用了些心，你便按照老夫的指引去做了，不过还是要多谢赵王，若是没有你的帮助，老夫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房玄龄如同是换了个人似的，笑呵呵的看着李元景，颇有一种讽刺的感觉？ “呵呵，戏精……”李元景无语的呵呵道。 房玄龄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当初他懵逼的样子自己又不是没见到。 还指引呢，还不是从头到尾都被本王牵着鼻子走？ 算了算了，看在你主动顶锅的面子上，本王就不跟你争这些了。 “陛下，赵王的封王计划虽然很不错，但对于大唐而言依旧不够，远远的不够，这一次航行臣去了耽罗，去了倭国，发现耽罗的位置及其优越，且人口不多，更重要的是，耽罗王已经给了我们对他动手的理由。 大唐只需出兵三五千，便可如同踏青一般的踏平耽罗，而耽罗的土地面积，足以养活五万户以上，朝廷可将狭乡百姓迁徙至耽罗开发屯田，耕种，渔业，只需数年时间，耽罗便可为朝廷向东北方向进攻提供强大的后勤支持。”房玄龄直接开口说道，当然，这些大部分都是李元景告诉他的，但现在他对自己的拿来主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羞愧。 “有何理由？”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 “赵王殿下第一次出航的时候曾走丢了两艘船，上有士兵八百人，他们误打误撞的到了耽罗，正巧遇到倭国贼寇登陆侵犯，便顺手帮他们解决了倭国贼寇。 本是向耽罗人打听高句丽的方向，结果耽罗王却派人将他们领到了倭国，倭国这些年一直有不少贼寇去耽罗侵犯，耽罗王是想利用唐军来帮他们解决隐患，反正这八百唐军是在海上走失的，只要他们嘴巴严一些，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耽罗王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们手中唐军的武器暴露了他们隐藏的秘密，虽然他们没有对唐军直接动手，但行为却很不友善。”房玄龄将耽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哦？还有此事？”李世民面色微微有些变化，耽罗王竟然敢骗着唐军去帮他解决倭国贼寇的问题？ 这种行为，的确够的上大唐出兵了，但李世民还是有些犹豫，耽罗毕竟是海外，地理位置暂且不说，就这么直接出兵，是不是不太合适？ “此为事实，后来臣等在耽罗招了几个向导，让他们指引着臣等去了倭国，在倭国南部发现了被他们诱骗过去的唐军，他们已经将海边的贼寇老巢清理的差不多了，并且在那里搜到了大量的金银。 甚至……”房玄龄故意停顿了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元景吹嘘的再怎么高级，若是房玄龄没有亲自到过倭国，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所以说，李元景之所以成功的说服了房玄龄，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房玄龄误打误撞的去了倭国，亲眼见识到了那里的情况。 “甚至在一些河流中就能找到一些金，臣询问了一些俘虏，他们都表示这在倭国是很常见的，而且臣等见到的那些，其实并不算多，这一点之后臣在新罗也得到了印证，金矿最多的地方是高句丽，他们亲眼见到过，虽然没有见到倭国的金矿，但是他们在倭国见到过不少的金银。” 李世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房玄龄的意思他懂。 本被寄予厚望的新罗并没有找到足够使用的金矿，但金矿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到底是进还是退？ 进，可能就要爆发出一场规模更大的战斗，退，则前期的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而且这一次是发现了两处有金矿的地方，倭国战斗力不强，八百走失的唐军就能横扫他们，这一点已经得到了印证。 高句丽也不强，没有复杂的地形，他们完全就是个渣渣，而现在唐军占据了新罗，若是从新罗出兵，高句丽根本就不是大唐一回合的对手。 但对半岛动手的理由并不充分，所以耽罗这个时候就出现在了面前，李世民下意识的瞅着地图，结果却没发现耽罗的位置。 房玄龄手中也没有地图，但他在新罗见过李元景的地图，连忙在上面指出了新罗大概的位置。 “陛下，均田制终有一天会无田可均，朝廷也不可能凭空变出足够的土地，所以向海外发展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比如说耽罗，若是移民五万户，配以驻军，如此一来，朝廷便掌握了整个东北区域的交通咽喉，进可攻！退可守！ 仅仅只是一个高句丽和倭国就发现了大量的金银，若是我们又发现了其他的无人岛屿上面也有这些资源呢？” 第257章 难怪这么穷 唐朝是延续了隋朝的一些制度的，这一点根本不容置疑。 与此同时，唐朝是连好的带坏的一并继承了下来，只不过在这些年间，李渊和李世民两位皇帝正在逐步的改掉那些坏的方面。 例如说律法，隋炀帝时期律法曾经规定盗一钱者当斩，到了后期一些官员开始利用这条律法进行打击报复，只要对方说不上来钱的来历，就按盗窃论处，根本不给人缓和的余地。 这也是隋末群起而攻之的原因，李渊在登基一初便废除了这条律法，虽然在隋炀帝死后这条律法实际上就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法律层面来讲，这个并没有被正式废除。 均田制也是一样的，均田制与租庸调这两个政令配合起来，造就了隋唐时期的强大，可以说，唐朝初期能够在历次战争中站稳脚根，并且灭掉突厥，这两项制度居功至伟。 但问题同样存在，每丁每年需要向国家缴纳粟二石，称之为租。 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者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称之为调。 服徭役二十天，闰年加二日，是为正役，国家若不需要其服役，则每丁可按每天交纳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的标准，交足二十天的数额以代役，称之为庸。 纳绢代役即为庸，也叫输庸代役。 国家若需要其服役，每丁服役二十天外，若加役二十五天，免其调，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全免。 通常正役不得超过五十日。若出现水旱等严重自然灾害，农作物损失十分之四以上免租，损失十分之六以上免调，损失十分之七以上，赋役全免。 这个律法规定很好，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百姓的负担。 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国家又足够多的土地分配给百姓。 事实上从武周时期开始，随着唐朝人口数量剧增，均田制开始出现了雪崩，而以均田制作为基础的租庸调制度也自然要跟着崩盘。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知道这始终是个隐患，但是在此之前，他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百姓以耕地为生，海外又有多少土地能够分配个他们呢？朝廷又是否支撑的起这些负担？”李世民心中暗叹了口气。 “这个……”房玄龄有些不解，旋即将目光放在了李元景身上。 对于海外他是真的不太了解，目前已知的也就小猫三两只，解决一州倒是可以，但解决整个大唐的问题，心中还是很没底气的。 “目前已知的耽罗可安置至少五万户，耽罗东侧约数百里，也就是房相先前去到的倭国南部，臣弟跟手下士兵了解过那里的情况，那里并非倭国本土，与倭国本土相隔不远，但也是个岛屿，岛上居住人员并不多，多以本土战败倭人为主，这些倭人平日里抢掠为生。 此岛目测比耽罗要大不少，且气候比扬州更好一些，估测至少能安置二十万户。 再有就是西南部的琉球岛，隋炀帝曾先后派遣朱宽，陈棱等人前往，岛上同样是气候宜人，原住民不多，根据现有的资料了解，琉球岛至少可安置五十万户。”李元景先是将三个已知的地方说了出来。 那些未知的由于还没有勘探，所以他也不好说的那么肯定，甚至就是这些已知的，他也没说的太过绝对。 倭国南部的那个岛就是九州岛，别说是二十万户，安置一百万户也轻轻松松的，琉球岛就是后世的湾湾，安置一百万户跟玩似的。 所以，在李元景眼中看来，人多地少的原罪在于朝廷不思进取，地方不够想着去开拓就是了，成功的拿下了疆域，最终却守不住，这个责任依旧在于朝廷。 “这些只是一个粗略的估计，到底能安置多少人，要看接下来的实地考察才能有结论，不过臣弟个人感觉，这三处安置三百万户人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李元景接着说道。 “你知道大唐现在有多少人口吗？”李世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道。 “几千万总有的吧？”这个李元景还真不知道，反正他知道大唐人口数量真的不少，瞅瞅大街上，虽然不说到处都是人，但在内地走一圈到处都是人口聚集区。 “二百八十万户，人口大约一千五百万！”李世民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大业年间有多少人？”李元景愣了下，旋即想起了这个时期的另一个特殊人群，隐户！ “大业五年，有人近五千万，户八百九十万！”房玄龄紧跟着回应道。 少的人去了哪？短短数十年的战乱，能让人口少了八成？这个换作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 八年抗战也好，十来年抗战也好，华夏的战损虽然不少，但总人口数并没有出现类似这种情况的雪崩。 而在那种艰苦的条件下都没出现的现象，现在能出现吗？ 当然也不能，少的这八成人口，一部分是真的死于各种天灾人祸，一部分是逃亡其他地方谋求生路，但更多的人是选择了隐姓埋名，成为隐户。 “课口人数有多少？”李元景想了想，问道。 “大概将近二百五十万人！”房玄龄紧跟着回应。 “二百五十万人养着整个朝廷，难怪朝廷会这么穷！”李元景忍不住的埋汰了句，可以想象的到，这些需要纳税的百姓日子到底有多苦。 “隐户的日子要比大唐顺民过的舒坦啊，哪怕主家收的比朝廷多一些也是值得的，至少不用服劳役，只对主家负责就可以了。” “你不挖苦朕两句心里面就不舒服不是？”李世民没好气的看向李元景，难道自己想要这么多隐户吗？当然也不想啊，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那倒不是！”李元景笑着摇了摇头，对付隐户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前提是要找对了方向。 “整个大唐仅有二百多万户，可即便如此，每户也不能足授土地，由此可见，土地兼并的情况不容乐观，朝廷若是再不注意的话，日后课口人数怕是会继续降低。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些隐户逼出来……” （人口户数资料参考于《通典》食货7及《隋书》卷29，根据贞观五年这个时间轴对资料人口户数相应减少了一些，以求更接近实际情况。） 第258章 摊牌 把隐户逼出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自打大唐建立以来，就一直在做这件事情，可至今为止，效果堪忧。 “朝廷已经下令不予追究他们卖掉的土地，甚至可择乡入户，重新分配土地，难道还不够吗？”李世民有些无语道。 倒不是对李元景无语，而是对那些隐户无语。 任由朝廷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愿意重新入户的始终不多。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的问题，国家明明有很多人，但账面上的人数却不多，而朝廷的收入也只能是那二百五十万人来提供的，但是这二百五十万人也不是足额的土地。 所以现在因为隐户太多，且不用参与任何国家发布的政令，虽然他们也失去了朝廷的保护，待遇等，可依旧有不少百姓羡慕那些隐户，甚至有人直接丢下现在的家业跑出去当隐户。 “不够！”李元景虽然知道朝廷已经尽力了，但想把数以千万计的隐户逼出来，只做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把隐户逼出来很简单，收掉他们主家的土地就可以了！” “说的倒是轻巧，那些主家都是谁你心里就没点数？”李世民冷哼一声。 五姓七望就是源头，就算是二李也不例外，一些关系不太近的远亲，也是能够享受到皇族带来的便利，在长安或许他们不算什么，但是在乡间地位可不一般，他们手下也有不少隐户。 真要是处理起来的话，二李才是真正最难处置的。 “很简单啊，臣弟打算准备一下就去探索新的土地，若是遇到大小合适，又适合生存的无人岛屿，这不就是朝廷收回土地的资本吗？”李元景抛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通过交易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李世民愣了下，突然间想起之前李元景曾经写的那封书信。 其中第五篇破局中就详细的列举了这件事情，世家影响之大，很难通过和平手段将其清除，但任之不管，则可动摇朝廷根基，当以封王将其送离本土，世家重心必然转移属国，朝廷则可趁机填补空白，加强中央集权。 “是的，封王哪有那么容易的？若是在海外给他们一个国家，在本土还让他们拥有这么多的土地与财富，朝廷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皇室的皇子填不满这些地方吗？”李元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发现岛屿之后就立即进行测量记录，将其摆在明面上让他们去挑选，一亩耕地可换五亩或者十亩，地不够的就用钱来买，一贯一亩，五贯一亩，这些皇兄考虑一下即可。” “只有买了地才能封王，殿下这一招真是高明，就连老夫都想先排个队了！”房玄龄朝着李元景伸出了大拇指，悄悄的看了眼李世民，暗暗吞了口唾沫。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可能会拒绝，而这个时候他们手中的土地就到了朝廷手中，这时候朝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在籍百姓缺额的田地补齐，余下的全部计入官田，官田是不会给隐户种的，这个时候这些隐户也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跟着他们的主家远走他乡，或者入籍重新拿到土地。”李元景呵呵一笑，官府只要想刁难那些隐户，他们绝对会在大唐寸步难行。 背井离乡，没人愿意，就算是活不下去了，也要在这里耗一段时间，实在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选择离开。 “那移民怎么办？”李世民对这个建议隐隐的有些期待，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了移民身上。 移民并不好做，以往的经验，就是赦免那些囚犯，但前提是让他们举家迁徙到新的地方生存，真正自愿移民的其实并不多。 “很好办，全凭自愿，各州县分配一定的名额，将第一期的目标定为耽罗，而第一批移民为两千户，前期为军民共建开垦，一年后进行第二批，逐次迁徙，而凡是参与报名移民的，身份不限。 在土地第一次产出之前，由朝廷负责他们的口粮，负责帮助他们建设房屋，除此之外，不论男女老幼，哪怕还在腹中的胎儿都算上。 有一个算一个，每人永业田一百亩，口分田一百亩，承诺全部是足授，按照亩产两石来算，一个五口之家便有一千亩地，一年产出两千石，就算因人少而管理不足导致产量下降，一千石还是可以保证的，而一家按照两个男丁来计算，也不过拿出来四石粮食而已。 这个时候他们就该头疼这么多粮食该怎么办了？物以稀为贵，物以多而贱，对于多出来的粮食，朝廷则可低价收购，这不是谷贱伤农，到处都是粮食，朝廷只要能收购，并且给个合理的价格，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而国家人口的增长，粮食存储是必要，只需将耽罗，倭国南部，以及琉球经营十年的时间，从此以后，不论大唐是遇到了天灾还是人祸，都不会缺少粮食！” 现在的大唐几乎就没有足授的地，好一些的能给个一半，也就是加起来五十亩左右，有些狭乡一个男丁甚至只能给一二十亩，官府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啊，根本没有足够的地。 所以别看纸面规定是八十亩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男丁人均一百亩，实际上里面水份大了去了。 朝廷只要敢做出承诺人均二百亩足授，只要有第一批敢吃螃蟹的跟着去了，后面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人挤破脑袋想要跟着去。 “另外就是朝廷承诺在这些地方建立书院，所有孩子都可免费进入学习，日后若是参加科举，可适当加分！”李元景接着说道。 没人想祖祖辈辈都当农民，没条件的时候是不想了，但只要有条件，大多数百姓还是想让后辈去学习文化的，朝廷建立书院，免费学习，而且科举还有加分项，这一套组合拳打出来，绝对能把大多数人打懵！ “加分？”李世民愣了下，加分又是什么操作？虽然他知道这么做对自己是有好处的，可这件事情该怎么操作？“难道有同样成绩的考生，因为他来自于海外，所以就排在其他人前面吗？这样岂不是有失公允？” “不，可以分列两榜，若是能够杀入榜单，则优先安排，落榜之人中再选一定人数进行补录，补录这些人待遇与榜末相同，无须区别对待。随着越来越多的地方被发现，大唐的州县会设置到各个地方，所需要的官员仅仅只靠现在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补充！” 李世民忽然间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科举的本意就是加强中央集权，用寒门士子来对抗世家门阀，从而达到拒绝垄断的目的。 但寒门士子由于缺乏资源，所以经过几十年来的科举证明，他们的质量真的很一般，但若是朝廷在那些地方开办书院，又有加分项的话，绝对是个好选择。 “你想要什么？”李世民面色有些沉重的看向李元景，一心为公的李元景，不是他想要的李元景，他也不敢放心的去用。 李元景微微一笑，自己这个王爷想要活的舒坦，活的自由自在，就只能离开大唐，不然在这里也是处处受限制，造反什么的就别想了，根本不可能的，也不现实，这个时期大唐就没有适合造反的土壤。 所以，李元景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当然是想要一个能够让我满意的封国，臣弟不仅不会出钱购买，朝廷反倒是还要支援一下臣弟，另外，迁徙的百姓至少二十万户起！” 第259章 交易 李元景所提出的要求真的很过份！ 在此之前，朝廷对待封王的手段就是扔去封地，只享有名义上的统治权，实际上地方的管理权还是在朝廷手中。 说白了这些封王不过就是朝廷给你划了一块地，给你一些食邑，然后安心的养老就得了。 但是这一次由于所有的封王都将会被分封去海外，而且还不仅只是皇族，还有其他很多人。 所以这一次的手段也必须要做出改变，而按照李元景先前的建议，李世民也打算将其划分为几个规格，每个规格能够拥有的迁徙户数不等。 与此同时，这些迁徙过去的百姓前期需要他们自己负责。 也就是说，朝廷给你封王，你拿地或者拿钱来买封国，然后自己去招募一定数量的百姓迁徙过去，所有的开销都由你自己来负责。 虽然看起来很坑，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数十年后，他们将真正的拥有一座王国，一座他们自己说了算的王国。 而按照李世民的设想，五千户的移民就算是最大的封国了，但没想到李元景胃口更大，张口便是二十万户，而且还不给钱，前期还要朝廷来帮他养着。 “你觉得朕会同意吗？”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元景问道。 “会的！”李元景很干脆的点头道：“这笔买卖很合算，海外所有的疆域都会由臣弟来负责开拓，这些收益是朝廷拿走了的，臣弟一钱不要，除此之外，臣弟还帮皇兄解决了世家门阀的问题，解决了唐军不善远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解决了大唐未来的不稳定因素，除去这些以外，单单只是倭国和高句丽的金银铜矿，就足够朝廷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分封能解决世家门阀的问题，但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分封就能解决的，其中涉及到的细节才是最重要的，要让大家都能满意才行。 唐军不善远征，这算是李元景直接提出了对唐军进行改革，虽然这是李世民的逆鳞，但是无所谓，这对李世民来说，同样也是诱惑。 李世民并不算是真正的军事人才，但是他身边有一群很恐怖的参谋人员，李元景所提及到的内容，经过这些人详细的分析过后，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所以大家最终总结出一个结论，大唐有能力灭掉任何一个国家，但大唐却没有能力守住任何一个国家，跟军事实力无关。 而解决大唐未来的不稳定因素，道理也是一样的，依旧是在分封上面做手脚，而资源对于大唐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李世民若是同意，李元景自然会愿意做出一些贡献。 “说说你的想法！”李世民托着下巴轻轻的说道。 “给臣弟五万兵马，臣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打造这支军队，皇兄可派任城王与卫国公前来领军，攻灭耽罗与倭国一事交与臣弟负责，另外，移民耽罗一事也由臣弟来负责，除此之外，文官臣只要马周一人，其他人皇兄可自行选派，一年练兵，三年稳定耽罗，五年登陆倭国！”李元景想了想，直接开口道。 这个时间轴很稳定，发展的并不快，其主要原因在于唐朝没有足够多的大海船用于出海，更多的是内江平底船。 所以造船是必须的，但造船又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干成的，一艘千石大船，就算是不停的赶工，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切都从头开始的话，没有三年是造不出来的，单单一个龙骨就能难为死人。 “为何选这二人？”李世民有些意外，真若是选择的话，李世民觉得李元景应该去选那些不被自己重视的将领才是，因为这批人更适合他接下来去拉拢。 “任城王有多年守边经验，耽罗虽不足为道，但初期还是应当小心谨慎，有任城王坐镇，臣弟才能放心的去做别的事情。卫国公在灭萧铣之战中积累了大量水战经验！”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其实很简单，就是告诉李世民，兵虽然我要走了，但实际上还是在他们两个的手中，我只是名义上的老大而已，另外，这两个人都是李世民深深信任的心腹，李元景自己都觉得想要拉拢他们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要有这两人在，李世民大可放心的去睡觉了，而且这两个人全程参与进去，对日后的改革也有巨大的帮助。 “元景你这些日子受累了，先在宫中歇息几日再说吧，这几个月你皇嫂可是对你念叨的很！”李世民将李元景请了出去。 这种事情他不可能直接给李元景答案，那两个人虽然的确是最合适的，但李世民也不想放，以及后续的其他事情，都需要一点点的去思考，去斟酌。 军国大事，岂容儿戏？哪有脑门一热就直接拍手做决定的？ 李元景也确实是疲惫，反正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怎么决定那是李世民的事情。 李元景觉得自己算是没什么心机的人，有些话憋在心中是容易生病的，除此之外，他还是觉得不如直接跟李世民摊牌，这样大家将目标放在桌面上，能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就在想办法，好好的聊聊天把事情解决掉多好啊，何必整天打打杀杀的。 况且你能杀掉你这些小兄弟们，还能杀光你的孙子们不成？ 这些问题是无法避免的，不是说你今天是皇帝你就能解决了后面几百年的事情。 所以，与其吹牛逼谈抱负谈期望，倒不如脚踏实地的给子孙们找一条后路来得实在。 在宫人的带领下，李元景来到了曾经自己居住过的武德殿，更早以前，这里是李元吉的寝宫，后来被李世民给了自己。 打心底说，李元景是不大喜欢这里的，总感觉背后有股凉风再吹。 不过一路跑的这么急，整个人真的是身心疲惫的很，随便让御膳房准备了些吃食简单的对付了几口，连澡也顾不上洗，李元景便直接倒头大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正午，起床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跟要散架了似的，很是难受。 坐着马车哐当哐当的赶了上千里路，能舒服的了吗？ 四下瞅了瞅，本来是打算自力更生的，然而刚动一下就觉得浑身酸痛的不能行，李元景只好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堕落的朝着一旁伺候侍寝的宫女说道：“去找几个人来给本王捏捏肩捶捶背……” 第260章 婚事 李元景觉得自己真的堕落了，日子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开始变懒了。 一次性找了八个貌美如花的小宫女来跟自己按摩，两个按肩膀，两个按手臂，两个按大腿，两个按小腿。 那感觉更是不要提了，爽的不要不要的，也就是大家对九这个数字比较敏感，不然的话李元景真的想去找九个小宫女来伺候着自己。 “唔……” 或许是宫女按的手法太标准，李元景忍不住的发出一道声音。 然后…… “嗯？怎么停了？”发觉几个宫女自己停止了按摩，李元景有些疑惑的问了句，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额…… “皇嫂？您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呢？”李元景满脸大写的尴尬。 虽然让宫女帮自己按摩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被皇后这么当面看着，自己还发出了舒服的声音，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本宫听说你醒了，就过来看一眼。”长孙皇后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一些，而且脸上还有了些红润，也不知道是自带的光环还是刚才加持的光环。 长孙皇后毫不在意的打量着李元景，一遍招呼着宫女道：“你们继续！元景此行累的不轻吧？都瘦了不少！” “咳咳……”李元景尴尬的一阵干咳，连忙挥手示意宫女退下。 皇后在这看着呢，自己要是继续让着八个小宫女按摩，那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嫂，其实臣弟这一路倒不是很累，就是尉迟敬德那个货好像跟臣弟有仇似的，一路都不让臣弟歇息片刻，跟急着投胎似的，臣弟年轻倒是能抗的住，房相估计也累的差点嗝屁个求了，皇嫂，抽空给皇兄吹吹枕边风呗？……”李元景强拖着浑身的酸痛，一脸贱兮兮的朝着长孙皇后打着小报告。 “尉迟将军也是有命在身，公务上的事情，皇嫂怎么好去跟你皇兄说呢？”长孙皇后轻轻笑了笑，李元景的这一番告状，让她终于想了起来，这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尉迟敬德这一次的确是有些过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世民还在抱怨尉迟敬德把他们折腾的不轻，房相今天直接起不来床了都。 长孙皇后听说李元景起床了，所以饭后就过来瞧一瞧，结果没想到刚好看到这一幕。 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楚，李元景年纪还小，一个小孩子都被累成这样，上了年纪的房玄龄又该如何？ 虽然嘴上不说，但长孙皇后对尉迟敬德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 “那行吧，以后臣弟自己找机会收拾他，到时候皇嫂可得帮衬着点啊……”李元景并不以为意，聊天嘛！撒娇嘛！虽然不是专业的…… “呵呵，好，到时候皇嫂一定站在你这边！”长孙皇后呵呵一笑，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叔嫂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太多的话要说，主要是年纪和性别以及地位差距在那摆着呢。 长孙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李元景则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期间多以新罗发生的事情为主。 可以看得出来长孙皇后并不是真的喜欢打听那些海外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李元景回应的自然也很别扭。 终于，这种尴尬的气氛让长孙皇后也有些不太适应，索性直接切入正题道：“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不知道呢，看皇兄怎么安排吧！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年前应该是不会出海了！”李元景想了想，说道。 “就不能安排别人出去吗？”长孙皇后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毕竟在她心中李元景还是个孩子，虽说这个孩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还远不到能够镇守一方的地步。 但是有些话她又不好跟李世民说，家事，国事，天下事，皇家无私事，只要牵扯上的就是国事，所以只能在李元景这里埋怨两句，希望李元景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嫂，海外一事关乎大唐国运，往大了说，甚至能影响未来千年的格局，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私心的！”李元景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了长孙皇后的这个问题。 长孙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国事她不想听，虽然她也在关注国事，仅仅只凭借着李元景透漏出来的这几句话，她便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当然，在此之前李世民也不是没跟她提起过，但没有李元景透漏的这么详细，李世民只是说李元景在海外发现了一个无人岛屿，李世民捉摸着封个王上去，以后在发现的话也打算封王上去。 对于开疆拓土的事情，长孙皇后只是听了听就没在提起，也没有回应。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莹莹明年丁忧也就到了，皇嫂先前见过几次，也找人打听过，长的有模有样，比你府上那个还要好，而且知书达理，是个持家的样子，皇嫂打算让你们明年年后完婚！”长孙皇后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听到这话之后李元景不由得愣了下，已经三年了么？ 有些不敢相信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下，贞观三年裴寂去世的，现在是贞观五年，明年可不就是三年了么？ “皇嫂，臣弟记得不是夏天吗？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呢吧？”李元景有些纠结的说着。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年前就到了，说是三年，哪会真的按照三年呢？丁忧二十七个月就够了，现在裴寂的孙子们早就解除了丁忧，只有裴律师和裴莹莹两个人还在丁忧！哎！” “哎！”李元景有些无语，本想着再拖几年呢，没想到直接提前了。 不过说来裴家也是个悲剧，裴寂生前也算是权倾一时了吧，可死后又混了个什么模样？ 孙子们连二十七个月都懒的待，儿媳就更不要提了，若不是礼仪方面说不过去，临海公主甚至一天都不会去，而且因为之前裴律师把裴莹莹的嫁妆给了自己，也搞的他们夫妻间有些不合，据说裴律师这两年来就是待在家中的，连公主府的门都没踏进去过。 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一次被公主赶出来一次，去一次又赶出来一次，裴律师后来干脆就不去了。 长孙皇后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登门去调解，趁机见到的裴莹莹。 “这件事情你心中有数就行了，回头皇嫂问问你皇兄的意见，敢在你出海前把婚事办了……” 第261章 殿下，别丢下我啊 关于婚事的问题李元景虽然有些纠结，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好歹也是个亲王，自己的婚事自己不能做主也纯属正常，况且这又是老爹李渊亲自定下的婚事，别说是自己了，就是李世民都不敢违背这桩婚事。 这跟地位没什么关系，跟以往做过什么也没有关系，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会出手干预，除非双方一人蹬腿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也是亲王的好处，合得来则过，合不来天天去宠幸小妾就是了，完全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爽。 “你跟你爹长的越来越像了……”看着身旁的程处默，李元景默默的伸出了大拇指。 “哈哈，大家都这么说，我爹听了这话以后高兴的不能行！”程处默哈哈大笑道。 “嗯，再过几年就能跟你爹一样黑了！”李元景接着补刀道，其实打一开始他指的就是程处默的肤色跟他爹越来越像了。 “……”程处默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元景，不满道：“殿下，您说这话亏心不？这半年来我可是天天在这里盯着呢，风吹日晒都没有离开一步！” “嗯，能看得出来！”李元景点了点头，看着正在忙碌的工地。 进展很不错，比预想中的要快一些，按照这个速度的话，今年差不多就能把所有的河道都整理干净，李阳那边也没闲着，钢筋混凝土打造的桥墩已经拔地而起。 预制桥梁什么的想法很好，但有些不太实用，一座桥梁的重量就不是他们能接受的，根本搬不动，所以想来想去，还不如直接在上面打框架来的省事。 本来按照计划是要造两座桥的，分别位于西部与北部，但后来因为钢铁不够，就取消了一座。 另外一边的地面也被填高了不少，但这么大一块面积仅仅只凭借挖河的土是远远不够的，程处默正想办法到处挖土呢，所以这个项目进展的有些慢。 不过问题不大，整体来说速度还是能够接受的。 “殿下，听说你要练兵了？”程处默有些着急的直接问道。 “陛下还没同意呢！”李元景摇了摇头。 “把我调过去怎么样？好歹也是上过前线的，他们几个都跟着殿下在海外吃香的喝辣的，不能一直让我看家啊……”程处默如同一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看着李元景。 “其实大可不必，本王虽然想练兵，但实际上却并不负责练兵，会有朝廷指派的将军根据本王的想法去操作，军中日常本王是一概不管的，至于你，若是想去，下一次出海的时候带着你便是了！”李元景有些惊奇的看向程处默，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反倒没那么多问题，若是今日不说，等到程处默去了军中以后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到时候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会产生一些隔阂。 李元景懂个屁的练兵，他能做的也就是将未来作战的环境告诉他们，然后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提前训练，另外就是制定一些制度方面的政策，说来说去，李元景玩的是脑子，玩的是嘴，而不是真刀真枪的去拉着将士们训练。 “不提前跟将士们吃住在一起，到了战时是会出问题的！那个啥……给我个校尉成不？”程处默扭扭捏捏的看着李元景问道。 “你之前不就是校尉吗？” “假的……假的……”程处默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年纪还不到呢，之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陛下才同意我去军中历练，跟在一个校尉身边学习，无关紧要的时候可以让我先下令，若是正确就执行，错误人家就直接下令。” 李元景有些无语，还能这么操作？ 难怪寒门搞了几千年都搞不过权贵，这还仅仅只是新崛起的贵族，比起那些老牌世家来说还差的更远呢。 可偏偏连这些新贵在资源方面也是完全碾压了他们的，普通人到了年纪以后还要等着三年一次的府兵选拔，通过以后会成为最低级别的一位府兵，然后就是靠着战功往上爬。 这种混迹在最基层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天花板大概就是旅帅了，甚至大多数人都做不到旅帅这个位置，这类人靠着战功上来的，百分之二十都是终老在队正这个位置，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多是火长，余下的不到百分之二三的人才能混上旅帅，在往上就不行了。 战斗经验虽然有，但那只是单打独斗的经验，队正旅帅这一级虽然就有些要求了，但是到了校尉这一级对于知识的储备就更严格了。 不是不让他们升，而是升上来也只能是害人害己。 而程处默由于出身不错，他爹虽然是新贵，但家中一些兵书什么的还是有的，加上他爹自己的经验，这也就使程处默的路子直接跟大多数人反了过来。 别人是先混资历再混知识，而程处默则是先混知识，再去混资历，所以他，或者大多数新贵的后代，基本上起步就是校尉，若是表现的好，混上两三年直接就可以朝着昭武校尉这个位置去了。 昭武校尉就是郎将的预备役，大多数时候，会在一些无关紧要的时候让这些昭武校尉去体验一下郎将的职责，然后根据表现以及战功情况来决定是否晋升。 普通人混一辈子最多也就是个旅帅，除非有极大的机遇才能再往上走，迈入将军门槛，进入军方高层，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再来个乱世都不一定有机会，知识储备不够。 但对于贵族来说，只要有点资质，十年的时间差不多就能进入通往高层的大殿了，二十年的时间基本就能单独领军出征，或者成为统领的副手。 “可以，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到了军中以后受不了别来找本王诉苦，另外，把你家里面的兵书给本王抄录一份，大众货就行！”李元景仔细的想了想，问题同样有，也是时候提前做一些准备了。 “好！殿下放心吧，就算是死在军中也不找你诉苦，这几日我就让人去抄录兵书！”见到李元景答应了下来，程处默兴奋的连连点头。 兵书什么的虽然很重要，但其实也不重要，因为李元景要的是大众货，这些书稍微有点门路的都不难搞到，真正难搞的是一些将领的作战心得，这可都是传家之宝，后代若是能力不够，品行不好，甚至连他们的子孙都不敢传。 所以对程处默来说，把家中的兵书搬过来完全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殿下，什么时候出发？” “不知道……” 第262章 故地重游 都说小别胜新婚，在面对王小意的诱惑之下，李元景选择了倒头睡觉。 不是没能力，而是真的太累了。 连续赶路，又在外面跑了一个下午，对于李元景来说，没个三天的时间根本恢复不过来。 房玄龄就更呛了，一觉睡到了下午，在家中随便填饱了肚子便进了宫，几人直接去了御书房，谁也不知道到底谈论了些什么。 翌日，李元景先是去织布工坊查看了一下账目。 离家近半年的时间，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不对，应该说是跟自己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几乎完全一样。 所有的织布机全部开足了马力的生产，可每日生产的布匹数量是死的，所以每个月的货款也是死的。 又因为不同的情况，所以每个月的净利润都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上下浮动。 这笔钱都被存在了钱庄，半年的时间，钱庄的发展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目前虽然还不及年前的资产，但在李承乾的操纵下，钱庄目前正在迅速的恢复元气，只要自己不作死般的胡乱操作，最多十年，钱庄便会成为大唐最大的仰仗。 “殿下，太子派人送来了请帖，请您中午去醉香居用膳！”刘虎跟在李元景的身后小声的说道。 请帖被送去了城外的王府，然后留守的士兵又连忙跑了过来汇报情况，又在长安找了半天才找到李元景，来回这么一折腾，时间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醉香居么？”李元景喃喃自语道，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而醉香居的那块免费令牌也不知道被丢去了哪里。 看了看天，李元景也没多停留，直接朝着醉香居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大会儿的功夫，李元景便站在了醉香居门前，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不过比起之前更新了一些，看的出来杨婉对于这里还是比较在意的，也没少下功夫去维护。 醉香居同样也是钱庄的客户，所以李承乾在这里搞个独栋房间并不是什么问题，在下人的带领下，李元景直接来到了醉香阁，当日李元景就是在这里与杨婉共享晚餐的，当然，也是在这里暴揍裴承先的。 人还未入阁，便听到里面愉快的谈论声传来，而且还都是自己熟悉的人。 “王叔！”见到李元景来了，李承乾连忙起身相迎，作为太子，他能站起来迎接之比自己大一岁的王叔李元景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但今日自己并不是单纯的请客吃饭的，所以态度必须要恭敬一些。 “殿下可是很久都没有来过小店了，不知道是不是小店有哪些做的不好呢？”杨婉依旧带着面纱，隐约能够看到面纱背后的那张脸庞在微笑。 “殿下不必多礼！”李元景先是朝着李承乾拱手施了一礼，旋即又笑着看向杨婉说道：“本王为什么没来，婉儿姑娘还不清楚吗？” “婉儿当然不清楚，午后还望殿下为婉儿解惑才是呢！”杨婉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用意，接着朝着二人施了一礼，道：“二位殿下请稍等片刻，婉儿这便去厨房催促一下！” 看着杨婉欢快的身影，李元景有些好奇，难道自己来之前李承乾他们两个干了点啥？ “咳咳……王叔莫不是看上了婉儿姑娘？”看着李元景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李承乾有些尴尬的笑道。 “看上看不上的也就那样，婉儿姑娘怕是也不会甘愿放弃现在的这些吧？”李元景摇了摇头，他对杨婉的戒备之心是一直都存在的，毕竟是搞情报的人，不防着点不行。 “那可不一定哦！王叔怕是还不知道吧？婉儿姑娘已经将王叔当做她的希望了！”李承乾一脸贱兮兮的笑着打趣道。 “哦？还有这回事？”李元景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跟杨婉没什么太多的接触，甚至压根就没什么接触，两人连见面都很少，自己又怎么会成为她的希望？ “若不是我们身份不合适，本宫都有些想将她收入东宫了！”李承乾啧啧嘴，果然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然，他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李元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太子身边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搞情报出身的？这个想都不用想，李世民直接就把她咔嚓了。 “其实她算是前朝的公主，这些年来在黄祖父和父皇的支持下也为大唐做了不少的事情！”李承乾开口说道。 之前对于杨婉的事情就连李世民也不愿意多提，对于李承乾毫不避讳的行为有些惊讶。 “算是？”不过李元景更惊讶的是公主就是公主，什么叫做算是？ “按辈分来说，她就是前朝的公主，但是她出生的时候前朝就没有了，他的父亲是安城王杨筠，祖父是废太子杨勇，那个时候她便是庶民身份了，之前她与北边的联络，那边的接头人其实是义成公主，但是她觉得义成公主的做法太过偏激了……”后面的话李承乾没有说出来。 这里面又是一场掺杂着家族恩怨的狗血剧，大概想一想也就知道了。 “不说她了，公主也好，庶民也罢，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殿下今日邀请本王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谈论女子的吧？”李元景笑着拒绝了李承乾继续透漏，他的确很好奇，但却不想从李承乾这里得到这些消息。 当然，这也算是对李承乾的一种保护。 “当然不止，本宫其实本不该对王叔说这些的，但王叔提出的封王计划确实帮了本宫的大忙，可后来本宫想了想，虽然有王叔的帮助，但本宫也不能坐吃山空，但目前本宫手中权力有限，也只能在钱庄上面动动心思了。”李承乾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争储从来都没有说风平浪静的，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封王计划的确让李承乾松了口气，作为太子，他比其他人距离皇位更近一些，在这个前提下，李承乾大可不必跟其他皇子去争这些，而李承乾的背后也不是没有能人。 这一次李承乾接受了背后谋士的建议，不去管其他人，专心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哪怕将来出现某个天赋比自己好的皇子，至少自己这些年来建立的勤勉形象已经在父皇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 在其他皇子有了去处的前提下，这个时候父皇就会偏向于太子，换储可不止颁布一道诏令那么简单的，围绕着储君身边的人都要换上一遍，几年都缓不过来气的。 李承乾的意思李元景当然明白，这是把自己当做他的友军了，虽然自己从没想过，但李元景也并不介意这些。 “钱庄的事情关乎重大，切忌不可贸然突进……” 第263章 请王叔教我 现在的李承乾多少有些尴尬，突然崛起的钱庄被李世民交到了他的手中，李承乾也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考验。 加上身边也有一些智囊，很多来自高层的用意，这些智囊都会在分析过后告诉李承乾。 而李承乾虽然心性不稳，但聪明才智还是有的，所以他选择了相信智囊的建议，稳扎稳打，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去经营钱庄。 但是现在李承乾发现这么做是远远不够的，朝廷就是一个无底洞，而且钱庄自身在经营方面也存在着巨大的问题。 在李元景手中明明还能赚钱，可到了李承乾手中不说赔本，但也赚不到什么钱，勉强能够自给自足。 但是随着日后规模的扩大，人员正式入仕，如果李承乾这个时候还不能解决资金问题，后面的事情可能会一拖再拖，而受影响最大的就是李承乾。 虽然他也在努力，可是偏偏，在有前人树立下的榜样面前，李承乾的这些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王叔，钱庄并没有冒进，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有些太过保守了，这还仅仅只是关中一地，将来若是全国推广，继续按照现在的方式，怕是要入不敷出了！”李承乾深深的叹了口气。 “保守？”李元景愣了下，自己制定的方案能叫保守吗？ 若是能够坚持贯彻下去，不说太多，一年钱庄的净资产增加一成还是根本不成问题的吧？ 也别小看这一成，钱庄的基数在那放着呢，算上储蓄什么的，至少也是千万贯起步，一年百万贯的利润还不够吗？而且这还只是起步阶段。 看着李元景的神情，李承乾略显尴尬的低下了头，扭捏道：“是这样的……王叔从钱庄离开之后，本宫便收缩了一些业务，主要是没有经历过，对这些事情没有底气，也不敢乱来……” 李元景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李承乾要说保守了，自己制定的计划不说刚刚好，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本来就是在刚刚好的地步偏下一些，也就是在保守的基础上稍稍激进了一些。 大家都没经验，刚开始的时候李元景也觉得要求稳，等有了足够的经验再去想其他的。 但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李承乾砍掉了一些业务，至于砍了多少李元景暂时还不清楚，但保守是肯定的了，本来就是个临界值，随便动一下就会在账面上出现巨大的反差。 随后李元景又询问了一些目前的情况，随着李承乾逐一的将钱庄当下的业务列了出来，李元景却在不断的皱眉头。 现在的钱庄给他的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稳，太特么稳了，稳的就连李元景都觉得这好像是一个知天命的老人了。 “太保守了，继续这样的话，钱庄还真有可能经营不下去！”李元景暗暗点了点头。 目前钱庄的业务只剩下了三个方面，存储，放贷，投资！ 存储倒是来者不拒，继续按照之前的模式去操作，但是放贷却收缩了一大部分，其中加上了一个硬性条件，贷款店铺资产不得低于两千贯，且经营不低于五年，无不良史！ 就这一个硬性条件就把不少人给挡在了门外，要么就是资产不够，要么就是年限不够。 这年头做生意的，资产能到两千贯以上的，基本是不怎么需要贷款的，除非有心扩大经营，但是这部分人很有可能经营年限不到，因为两千贯对他们来说还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而投资就更扯淡了，李承乾将重心放在了织布工坊和水泥工坊这两个方面。 怎么说呢，织布工坊倒是挺稳的，但现在利润被压缩的已经不多了，钱庄需要投进去一大笔钱才能拿到少得可怜的股份，然后每年坐等着那么一点分红，五年的分红都未必能把投资的本钱拿回来。 当然，这是长期投资，只要熬过去这几年，后面的就是净收益了，对于钱庄来说，这种投资显然是最合适的，虽然收益不算太高，但胜在稳定。 “你投水泥作坊做什么？朝廷有意要开放民用了吗？”李元景很是不解的问道。 “还没有吧，不过等几年是肯定会开放的！”李承乾摇了摇头。 “你啊，还是太心急了，水泥作坊虽然也能赚钱，但现在你直接投进去二百万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收益？这些钱可不是你自己的钱，而是钱庄储户的钱。 更重要的是，水泥作坊现在根本就见不到任何收益，你这二百万贯等于砸进去推动了水泥作坊的发展，但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而万一再次出现挤兑，这二百万贯你去哪搞？”李元景很是无语的摇着头。 水泥作坊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供给军用以及官用，而由于都是自家的东西，所以朝廷在支付货款的时候也很抠门，基本上就是把正常的开销给他们就算给钱了，也就是说，朝廷给的只够给工人开工资，然后维持正常经营，分红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虽然很无语，但李元景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承乾。 “不论是个人也好，钱庄也好，但凡涉及到的投资，首先要看一点，短期内能不能见到利益，这个行业的未来前景如何？水泥作坊未来的前景还是不错的，而且随着朝廷以后越来越有钱，货款方面也不可能一直压的这么死。 但这些都属于是未来的前景，而目前朝廷的政策决定了短期内根本见不到任何收益，那么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可以投资的，但投资的额度一定要掌控好，投个十万二十万的先占个位置，慢慢的去等他发展壮大，真若是未来出现了什么状况，这点钱也不至于让自身伤筋动骨。 而另一个则是来自于钱庄自身的地位来决定的，有了品阶之后，钱庄也就是官了，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朝廷有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想法，若是有，则可以加投增持，这个时候的投资是可以预见的，能够在不久的将来拿到收益。 你投二百万贯本来是不错的，但问题就出现在现在朝廷无意开放民用，结果导致你的二百万贯被套牢在这里，只能拿织布工坊的分红来填这二百万贯的坑，如此一来，等于你直接浪费掉了三百万贯的资金。”李元景认真的说道。 李承乾面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李元景，三百万贯啊那可是，若是这么多钱被他搞砸了，后果可想而知。 李承乾正是预料到了这种后果，所以才在李元景回来之后就立即放下太子的脸面去邀请他，并且不耻下问的去求教。 李元景虽然说了很多事情的关键，也指出了自己这次操作的失误点，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李承乾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但是…… 这还远远不够，这些失误点之前他也分析的七七八八了，就算李元景不说，要不了多久他也能完全分析出来，他想要的是之后的办法，如何才能摆脱这种困境！ “请王叔教我……” 第264章 调教太子 高傲的太子李承乾，终究还是在李元景面前低下了头。 但是相反的，李元景却越来越看好李承乾了。 低头并不是什么丑闻，也不是什么掉面子的事情，而是一个人真正的有了担当，能够认清自己的不足，想要力求改变，加强自身实力的一种行为。 人无完人，是人就有可能犯错，是人就会有自己的不足之处。 太子一样是人，皇帝一样是人。 皇帝做错了，自然有宰相站出来顶锅，但是太子身边的人想要顶锅却没那么容易。 与其等到真的酿成大错才知道后悔，反倒是不如趁着刚有苗头，或者初步试探之后就低头求问，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李世民现在不也经常询问大臣们的意见吗？ “容本王想一想！”李元景微笑着点了点头。 倒不是自己圣母婊，而是事实证明，李世民的这几个孩子，也就李承乾真的有当皇帝的资质。 当然，李承乾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自信心不够，或者说意志太薄弱，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李元景虽然对这段历史了解的不多，但根据这几年来的观察，大致的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判断。 真正让李承乾丢掉皇储的原因，其实百分之七十的功劳要归于长孙皇后的去世。 李世民太严格，长孙皇后太慈祥，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后突然间没了靠山，加上李承乾本就意志不太坚定，被李世民批评几次就觉得全天下好像都看自己不顺眼，然后在经历一些意外，整个人也就开始自暴自弃，最终丢掉了皇储。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调教到底能不能起到作用，但李元景还是愿意试一下，善因终有善报！ 要想解决钱庄的困境其实很简单，给他找几个投资不大，收入不少的项目就可以了。 但真要是这么做了，难免会让人觉得这钱来的也太容易了，最终反倒是会起到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李元景想了想，认真道：“你关注一下最近在半岛畅销的货物清单，然后试着看能不能入股他们，这些投资应该不会太大，收益也比较乐观。” “对呀！本宫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李承乾眼前突然一亮，旋即小脑袋飞速的旋转着，小眼向上一瞥，立即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王叔，不如我们合作吧？那边需要什么货物钱庄负责采购，并且送到港口，这些钱全部由钱庄负责，王叔那边只负责去卖，最终卖的钱我们对半分？” 李承乾可是知道他们跑一趟新罗有多赚钱，几十倍的利润那可是，真要是有了这条线，哪怕所有成本都让钱庄出，他们也能赚的盆满钵满，二百万贯的窟窿根本就不是问题。 李元景的这个建议让李承乾瞬间看到了光明，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一个新罗可以这样，其他的国家也可以这样啊，到时候源源不断的钱收回来，若是自己解决了朝廷的资金问题，那好处还用多想吗？ 然而，李元景却不希望看到这一幕，李承乾显然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所以，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也是必然的。 “如果是你以个人身份来跟本王谈这件事情，本王或许会在讨价还价之后答应你，但你若是以钱庄的名义来谈，本王是一个字也不会跟你谈的！”李元景面色一黑，严肃的看着李承乾。 “为什么？”正处于兴奋之中的李承乾突然懵逼的看着李元景下意识问道。 “钱庄也是要成长的，你身为太子，虽然掌管钱庄，但若是将来你成为了皇帝，还要一直这么惯着他们不成？陛下让你来负责钱庄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钱庄能在你手中赚多少钱，而是希望能让你通过这一段经历去多多的了解它，对这件事情有个正确的认知。 你是那个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你是眼睛，你能看到那条路可以走过去，哪条路是不通的，你需要做的是告诉他们去哪里，而不是亲自从巨人的肩膀上跳下来，抬着他们的脚去走路。 你也不要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在这里，本王就一定会从你这里拿货，关系虽然重要，但货物更以质量为主，不然砸的只能是双方的名声。 记住，单靠这一条路是养不活整个钱庄的，这对你，对钱庄自身来说，都是一场考验，跨过去了，日后在处理其他的事情也就有了经验。”李元景满脸郑重的告诫道。 得罪人还是挺得罪人的，但李元景也不是那种逼王类型的人，整天就喜欢装的高高在上一样。 李元景是那种好话坏话都告诉你的人，若是你能接受，那就去做，不能接受，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王叔教训的是！承乾知错了！”李承乾有些羞愧的低下了脑袋，刚才他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却没有考虑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钱庄现在如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自己需要做的是告诉他饿了该怎么找奶吃，而不是告诉他饿了只管哭，然后等着奶送到嘴中就行了。 这一刻，李承乾似乎也打开了那扇半开半掩的大门一样，说的再简单一些，就是念头通达了。 之前总想着要搞好，要盈利，要帮朝廷解决问题，希望在这里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 然而经过今天这一次叔侄间的谈话，李承乾才真的明白自己错了，解决问题不一定要看眼前能赚多少钱，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让钱庄成熟起来，完成一套成熟的操作手段，不管将来是谁负责，都能不断的为朝廷提供支援。 帮你赚一次钱的人，永远没有手把手教你该如何赚钱的人更值得让自己尊重。 接下来，叔侄二人一顿胡吃海喝，相谈甚欢。 不怎么喝酒的李元景，竟然被李承乾频频举杯给灌的有些晕乎乎的，李元景很想报仇，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自己那三杯的酒量，去报仇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不过今日也是高兴，对李承乾的调教又近了一步，当然，这些也并非都是无用功，将来有一天李承乾的翅膀硬起来的时候，总归是会报答自己的，当然，李元景也没指望太多，别在关键时候添乱就可以了。 喝醉了的李元景隐约记的李承乾跟自己道了别，然后自己被人搀扶着进了一间屋子休息，不过身体本能的觉得这间屋子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但脑袋实在是昏沉的很，在想要起身一探究竟的时候还是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265章 老夫不要面子的吗 当李元景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闻着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清香，看着装扮明显不一样的房间，甚至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之后。 李元景不禁有些羞红了脸，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倒还算是完整，不由的松了口气，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李元景并没有见到杨婉，甚至连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没见到。 在离开的时候倒是遇见了醉香居的伙计，让其帮忙传达一声自己离开的消息，然后便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小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当李元景离开的消息被告知杨婉之后，杨婉身边的小丫鬟红儿颇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不放他走还能怎么办？”杨婉微微一笑，反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呀！”当红儿推开杨婉的卧室门之后，看到衣架上有些乱糟糟的摆放着那些衣物的时候，不由的小脸瞬间通红：“小姐，他……他也太过份了吧？” 作为杨婉的贴身丫鬟，自然是时长进入杨婉的房间。 主仆二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各自的生活习惯什么的也早就了解的不能更了解。 红儿很清楚杨婉的生活规律，她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衣物到处乱放，哪怕是穿过的，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叠的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只箱子内。 像这种私密衣物直接这么乱糟糟的挂在这里，红儿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下意识觉得这应该是李元景从屋子中翻出来的。 “哦，这是我忘了收起来的！”杨婉稍稍有些脸红，暗道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支开红儿。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好话啊？看他离开的样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红儿不依不饶的嘟囔着，心中实在是生气的很。 “这次真是我忘记收起来的，跟他没有关系，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出去乱传！”杨婉面色带着一些严厉的对着红儿说道。 除此之外，她能咋说？ 难不成直接告诉红儿，那本就是自己故意放在哪里的？ 当然，看着那些衣物现在摆放着的位置，杨婉心中还是稍稍有些失落的。 自己摆放的位置自己最清楚，杨婉也同样很清楚，李元景根本就没有动过这些东西。 当红儿被杨婉催促着离开房间之后，杨婉略有些失神的走到衣架旁边，默默的将自己的衣物收了起来。 看着李元景之前睡过的地方，微微皱着眉自言自语道：“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洁身自好？” 想到这里，杨婉不禁为自己今日的冒失有些后悔，终究还是太心急了，万一这件事情让李元景心中有了隔阂，日后再去接触就没那么容易了。 …… 离开醉香居之后，李元景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倒是没有去想那么多，自己睡在人家姑娘的房间里，还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东西，李元景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自己是理亏的。 先前倒是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跟杨婉见面，所以才慌里慌张的落败而逃。 李元景当然不会认为那是杨婉故意摆出来的，一个独处的女人，房间内有一些衣物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而且以杨婉在这里的身份，以及后院的那座小院子根本不允许男人进入，那么在生活习惯上大意一些也完全是正常的。 天色已经渐渐的黯淡了下来，这个时候倒是能出城，可想要回到城外的王府就有些不太现实了。 城内的赵王府则被全部租借给了钱庄，一年三百贯的白菜价，现在里面全部成了办公场所，皇宫自己又不想去，李元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地方去了。 房玄龄家自己是不太好意思去了，房二那个货在新罗的时候算是彻底的进入了天庭，日子舒服的不要不要的，还正好被房玄龄给逮个正着。 虽然房玄龄没对自己发表什么不满的意见，但两人每次相见的时候，李元景总是能从房玄龄的神色中察觉到一丝不满的感觉。 思来想去，加上心中有事，走着走着，李元景便直接来到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门人通报的同时，直接领着李元景迈步走了进去，反正也不是没在这里借宿过，这帮老臣的府上都不会拒绝李元景借宿的。 “哟，今天这是吹哪门子风啊？竟然把殿下给吹到老夫府上了？”见到李元景的身影，长孙无忌没脸没皮的哈哈大笑着打趣道。 “哦，风可能吹错方向了，我应该去东边的！”李元景没好气的回应道，东边不远就是程知节家，其他熟悉的人府邸没有在东边的。 “那今晚老夫就自己享受了，今天下午府上刚好死了一头牛！”长孙无忌一脸肉疼的笑着看着李元景。 “你家的牛不会是被程府的牛给传染了吧？”李元景哼哼一笑，看着长孙无忌那肉疼的表情就知道这货一定有事。 “你要是不吃的话，老夫倒是觉得这头牛还能再抢救一下的！”长孙无忌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李元景。 “哈哈，快死的牛就没必要抢救了，纯属浪费，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耕地呢！”李元景哈哈一笑，打趣可以，但不知进退那就有些彪了。 不管长孙无忌有什么事情要说，反正就是先吃了这顿再说，不然也太对不起他家死掉的那头牛了。 长孙无忌暂时选择了忘掉那患上悲惨命运的牛，看着落座的李元景，让人取来了一些茶叶，亲自为他泡了一壶茶。 大唐的茶叶是煮的，什么葱姜蒜花椒盐巴各种肉油之类的全部扔进去煮就完了，技术不过关煮出来的就难以下咽。 这种茶李元景喝不惯，后来他自己让人搞了些炒茶，同时也给各家送了点，不过大家有些喝不惯这种没什么味道的茶叶，各家基本上也就是自己尝了点，然后剩下的就留下来招待李元景了。 亲自为李元景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长孙无忌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今天你的手伸的有点长了！” 李元景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道：“都半年了你们都没给太子指点一下方向，本王再不伸手拉一把，你们就把钱庄给玩垮了！” 被李元景这么一说，长孙无忌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有些执拗道：“那叫历练！知道什么叫历练吗？” 第266章 凑活一下得了 “历练？呵呵！”李元景给了长孙无忌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 长孙无忌一脸的尴尬，朝中的确对钱庄这件事情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主要是大家都没经验。 真要是论起来的话，反倒是李承乾算是最有经验的，其他人都是隔山看海，玩嘴没什么问题，可真让他们上去也得抓瞎。 但是偏偏李元景之前搞的有声有色，扩充的速度更是令人目不应暇，一前一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说李元景说的也对，这个时候朝中根本没办法从战略方面给钱庄什么有效的建议，因为大家都是小白。 而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钱庄自己去提想法，然后朝廷根据各方面考虑应该如何支持，但是当两边都信心不足的时候，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件事情暂时算是压下去了，但陛下心中依旧有气！” 长孙无忌爱见李元景猴精猴精的，于是干脆转换话题，说不过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你提出的计划基本上被通过了，但目前问题出在军队的人数上，陛下觉得五万人有些多，但派遣两位将军的话，人数又不能低于四万！” 对于这个结果李元景并不意外，至于人数为什么不能低于四万，原因也很简单。 是因为唐朝军队的编制问题，虽然府兵制注定了唐朝军队只能是一个个军府拼凑起来的军队，理论说上不封顶。 但实际操控起来就有些难度了，一般而言，一位将军负责一个军，由四至九个小军阵组成。 但这种规格比较罕见，最常见的是五个军阵组成，分为前后左右中五个阵，每个军阵有五千人，一个军的编制为两万五千人，这是通用的。 除了两万五千人的军比较常见以外，剩下的就是两万人一个军，府兵制的制度可以让军级别的规模随意变化，必要的时候，主将甚至可以召唤五个军组成一个超级军阵。 一万人的军也不是没有，但派出李靖和李道宗这种级别的主将，只让人统领一万军队的话，双方面子都过意不去。 “这个应该不是问题吧？”李元景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长孙无忌。 军队人数真的无所谓，完全就是李世民说的算，他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别人根本没办法去改变这个结果。 整个计划都通过了，没理由卡在军队规模这方面，如果真的卡在这里的话，那么背后一定有其他的问题存在。 “呵呵，陛下想用新军……”长孙无忌若有所指的提醒道。 “新军？”李元景猛的皱着眉头，这里说的新军可不是后世的那种新军，而是由新人组成的军队。 正常府兵是三年选拔一次，这个主要是因为府兵制这个制度所决定的。 一年一次既不能保证数量，也不能保证质量，因为在大唐能当得起府兵的，用后世的话来说那都是小康家庭。 所以大唐身体最壮的人群就是府兵，若是没点家底的话，根本就支撑不起当兵的费用。 没错，府兵是需要自己去自备装备的，每一个新选拔的府兵朝廷都会补贴一定数额的资金，这些资金只够购买一些基础装备。 但上了战场只有这些装备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所有的府兵都无一例外的会再自掏腰包添置一些顺手的装备，这个时候舍不得钱，到了战场上就只能舍掉自己的小命了。 “人从哪来？”李元景问道，前年年底北征突厥的时候才提前招募过一次府兵，距离下一次招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时候上哪找人去？ “隐户！”长孙无忌说道。 “朝廷养的起吗？”李元景不由一声冷哼。 隐户，这倒是个好选择，而且看来朝廷应该是跟世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世家也愿意把这些隐户放出来。 不过这样一来人倒是有了，可是钱呢？ 隐户可负担不起装备的费用，而且隐户平日省吃俭用的惯了，对于伙食来说基本就是不饿就行了，吃撑那是完全不用想的。 在这样的生活思想下，人的身体条件就是个很大的隐患，可以毫不客气的说，用选府兵的方式选出来五千人，再从隐户中招募五千人，两方同时训练一年的时间，府兵就算让掉两千人都能吊打这边。 再说一句算是夸张的话，府兵就算是不打，只牵着鼻子绕圈都能绕死这些人，除非他们能舍得花大钱去改善伙食，让他们的身体素质在半年内提高上来。 “养的起！”长孙无忌暗暗吸了口气，有些不太自信道。 “用什么养？算过要花多少钱吗？按照预想，新军第一年每人每个月补助一百钱，五万人一年的补助便是六万贯。 装备多少钱你心中比谁都清楚，这批人可不只是给个补贴就行的，你得从头到脚的把他们武装起来，这五万人一百万贯砸下去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他们的身体素质比起府兵本就不占优势，想要让他们快速提高战斗力，就必须要在伙食方面下功夫，隔三差五的要吃些肉什么的，一年多少钱你算过吗？这一年的时间，两百万贯够吗？”李元景拍着桌子问道。 “装备朝廷负责，不用买，粮食朝廷也出了，这两年各地都丰收，倒是不缺粮，剩下的就是那六万贯和买肉的钱了……”长孙无忌悄悄的瞄了眼李元景，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就算这样一年下来也要至少五十万贯，而且还要打造战船，不是本王看不起人，朝廷拿的出这么多钱吗？”李元景不由的鄙视道。 “你……你不是有三座矿嘛，凑活凑合就过了！”长孙无忌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丢脸，太特么丢脸了啊。 这一刻长孙无忌恨不能找个地缝塞进去，这个主意本来就是自己出的，所以也只能由自己去想办法告诉李元景。 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呢，李元景就自己登门了，那就说吧，可现在越说越觉得丢脸，不仅自己丢脸，连朝廷的脸也都丢完了。 “嗯？”虽然长孙无忌的声音不大，但李元景还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不由得被这番话给气的乐了起来，合着朝廷是盯上自己这三座矿了啊，接着打趣道：“是不是本王费尽力气开采出来，最后要挂着朝廷的名义发给这些士兵啊？” 长孙无忌恨不能将脑袋塞进自己的怀中，但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不好意思又能如何？ 好吧，长孙无忌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太硬，得哄着来才行：“现在毕竟是在本土，有些事情你不适合出面，不过你所做的事情陛下都看在眼里呢，这批军队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你赵国的军队了！” 第267章 谈拢 画饼嘛！ 这个谁不会啊？ 长孙无忌说这可能就是以后赵国的军队，李元景若是真把这些军队当做赵国的军队来对待的话，估计自己也就离死不远了。 至于世家是怎么把那些隐户放出来的，其实也很好猜测。 无非就是朝廷向世家表态可以海外封王，然后又提了一些条件而已。 这个时候由不得世家不动，你不动，就说明你有其他的想法，在李世民渐渐抬头的今天，可由不得你去有这些多余的想法。 “你也别拿这些话来唬我，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本王心中清楚的很。”李元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过想了想，觉得这样做还不太彻底，又接着说道：“钱本王是一分都不会出的，朝廷同意则继续做下去，不同意大不了本王把计划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想办法便是了，本王安心去寻找自己的封国，何必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呢？” “你这是在给朝廷出难题啊！”长孙无忌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说道。 “朝廷又何尝不是在给本王出难题？”李元景轻轻一笑，毫不为意到：“封国的建立，靠着朝廷的支援能行吗？本王手中不存点钱，怕是连一座县城都建不起来，到时候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这个封王当的有什么意思？” “这件事情怕是由不得你！”长孙无忌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谈论了一些其他的话题，相互之间都没有往这件事情上牵扯。 长孙无忌只是作为一个私下里传话的人，目的并不是为了说服李元景，而是要让李元景心中先有个数，给他一点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而已。 具体的事情，还得他们兄弟两个自己去商议。 翌日清晨，长孙无忌天不亮便起床准备去上朝，从没有这种思想的李元景日子倒是过的舒坦，直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在长孙无忌的府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填了下肚子，然后便直接前往皇宫。 长孙无忌早晨离开之前交代了府上的下人，让李元景醒了之后直接进宫。 一路不慌不忙的前行着，时间卡的刚刚好，当李元景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好是散会的时间点。 跟相熟的宰相们相互打了个招呼，李元景便等到了李世民的召见。 …… 兄弟两人关起门来谈了不少的话题，时间直到下午大概三点多的样子这才结束了这一次的会谈。 整体来说，两人对于这一次的会谈结果都还算是满意。 李元景同意了李世民提出的条件，同样的也给予了李元景一个肯定的答复。 五万由隐户组成的士兵，由朝廷负责他们的兵器装备以及基础的粮食补给，李元景负责军费以及其他私自增加的伙食开销。 朝廷派出李道宗以及李绩两位将领负责帮他训练军队，李绩虽然在某些方面要比李靖有些不如，但李绩作为李世民麾下的另一员大将，守边的经验一点也不欠缺。 新的军事基地设置在海州，这里不论是北上还是南下都比较合适，算是比较均衡一些的地方，不过这只是对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的。 另外李元景会被任命为东海道大都督，负责统领整个东海道的一切军政要务。 但令人尴尬的是，东海道目前为止就是一个空壳子，而他预定的第一个辖区就是耽罗，治府也不过是暂借在海州的。 李元景承诺明年年底之前，让大唐在耽罗站稳脚根，贞观七年的时候让耽罗能够初步完成开发，贞观八年开始进军倭国南部。 朝廷会负责战舰的建造工作，基本上双方算是有来有往，谈不上谁吃亏，但也谈不上谁占便宜，大致的内容与昨天晚上跟长孙无忌谈的差不太多。 但真正让李元景改变态度，决定接受的原因，还是李世民亲自开口许诺了。 这五万隐户军队就是他未来封国的基础，在这五万人中，只要李元景能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走，朝廷不会设置任何障碍，甚至还会利用官府的力量组织他们的家属前往沿海地区登船离开，除此之外，李世民还许诺了可以给他一共十万户的迁徙百姓。 离开皇宫之后，李元景便直接返回了城外的王府。 事情已经决定了下来，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单单只是五万军队的组建就是个足以让人头疼的难题，朝廷没有确定给不给军官，若只是给五万人而没有军官带领，这五万人的作战能力怕是会让人头疼死。 所以，还需要制订一套完整的晋升计划，另外就是关于整个东海道的未来规划。 这个位置自己不可能一直坐，但李元景还是希望能够在自己在任的时候尽可能的为其打下基础，让后续的人可以按部就班的去发展。 也不是李元景贱，这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一次历练，虽然世家也会封王，但是两者之间却有很大的不同，世家只需要带着它们的族人走就行了，这里面不缺各级官员，治理地方上面不比任何人差，但是李元景却不行。 “殿下，王侍中在府外求见！” 正在李元景愁眉苦脸的整理思路的时候，府上的下人却突然来通报王珪的到来。 “让他进来！”李元景倒也没有意外，只是有些惊讶王珪的速度如此之快。 其实自己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而王珪显然是下了班以后便直接出城赶过来的。 不过对于王珪，或者说是对于整个王家，李元景并没有什么好感。 自己离开这半年，王小意甚至不敢离开王府，王鹤年也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中始终不肯离开半步，所需要什么东西，都是让侍卫去采买，爷孙两人仅仅隔着几座院子的距离，可半年来却从未见过面。 显然，王家给他们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王侍中到访有何事？”见到了笑嘻嘻的王珪，李元景却是板着脸直接问道。 “谈合作的！” “不必了……” “殿下难道不想听一听老夫的诚意？请相信老夫，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哼，王侍中怕是没少在本王府上安排眼线吧？”李元景呵呵一笑，直接挑明道。 “这的确是老夫的过错，这件事情就此竭过，怎么样？” “不怎么样……” 第268章 在利益面前都是浮云 王珪面色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微微一笑，说道：“殿下，何必因小失大呢？” “因小失大？”李元景猛的看着王珪，冷哼一声接着说道：“王侍中现在可是还没封王呢，怎么本王觉得你的王位似乎比本王还高呢？” “殿下说笑了，老夫即便日后能够封王，地位又怎么可能比殿下更高呢？”王珪面色不改道，心中却是一阵妈卖批，自己能来跟他说这些话就已经算是低头了，没完没了了还？ 若是换作以往，王珪怕是早就拍案而起了，对于李元景的憎恨，王珪不比任何人差。 当初出主意弄死李元景嫁祸在李世民头上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实际上也是他负责的，可惜最重要的环节却出现了问题。 小丫鬟随后被李世民刺死，王鹤年由于打一开始就没按照自己的指示去做，后来又主动投诚，虽说免去了御医职位，但总算是保下了一条命。 但保下一条命又能如何？一个几十口人家的王家，现在也只剩下了王鹤年和王小意这祖孙两人，而且还窝在赵王府不敢露头。 对于曾经背叛了王家，让王家在这件事情上损失不小的王鹤年，王珪打心底深处是想要让其灭门的，但现在的局势有些由不得他了。 事实上李元景出海的那半年正是最好的时机，但这祖孙两人实在是太稳了，不仅不出王府，甚至也不相互见面，这种情况下王珪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派人潜入杀人。 当然，恩怨归恩怨，当有了更大的利益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王珪作为王室的掌门人，这点轻重还是拿捏的清楚的。 “王家愿意拿出十万贯作为补偿……”王珪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现在的李元景已经今非昔比了，特别是今日李元景与李世民会面之后，很多内幕消息就已经透漏了出来，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的。 而王珪因为职务便利，优先得知了这一消息，几乎不假思索的，王珪便决定亲自走一趟。 一是要化解掉双方这段恩怨，二则是期望能够达成合作。 “本王缺这十万贯吗？”李元景不屑的拒绝了王珪的厚礼。 王珪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态度依旧平稳道：“只要王家能接受，王家愿意做出让步！” “本王要五千名工匠，真正的工匠，少拿那些半碗水来糊弄本王！”李元景神色清淡的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王家拿不出五千名工匠！”王珪紧紧的咬着牙，五千名真正的工匠，别说是一个王家，就是两个王家，三个王家也拿不出来。 “那就说明诚意还是不够！”李元景微微一笑，随即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五百人，最多五百人，再多的话就算把整个王家卖了也拿不出来！”王珪一脸肉痛的看着李元景，咬牙切齿道。 “低于两千人这件事情就不要说了，也别说本王刁难你，真正的工匠至少八百人，低于两年的学徒不要，若是让本王发现其中有假，后果你自己想！”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王珪。 冤家宜解不宜结，他跟王家的仇可不是一般的小仇，而是真正的杀身之仇。 这种仇恨按理说是不应该就这么化解的，但是没办法，除非李世民点头，并且亲自出手花费大量的精力去帮他压制，不然李元景绝对不是王家的对手。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强不过一个千年世家。 收拾王家，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眼前的好处若是不拿，李元景怕是都会瞧不起自己。 “好！一年内老夫将这些人给殿下备齐！”王珪面色有些铁青的点着头。 “恩！说说你的条件吧！”李元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勉强算是过去了，接下来要谈的才是正事。 反正李元景是绝对不会相信，身为侍中的王珪会闲的蛋疼跑过来跟自己道个歉达成和解？ “王家希望能够派出几位年轻子弟陪在殿下身边，与殿下一同出海，若是遇到王家看中的岛屿，也希望殿下能帮助一下王家！”终于说到了正事，王珪肉疼的表情这才总算是忘却了一些。 内部消息虽然还不太准确，但基本也就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只是细节。 按照目前的情况，李世民为了尽快把世家赶出去，彻底的掌控大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所以当下的计划是，一旦发现了合适的岛屿，就会将几家召集起来竞价，只要价格合适，就可以立即进行迁徙开发，而先期会以各个道大都督的名义去开发，五年后撤道封国。 流程上来看有些问题，但问题并不大，但毕竟是自己家族未来的出路，没人希望在没有真正见到的时候就去贸然决定，对着一堆数据，哪怕是对着地图他们也未必能看出大概。 王珪想要派人跟着一起去，就是让他们尽早了解一下各个地方的优劣，从而给家族一个决定性的参考意见，最好是有山有水，气候宜人土地肥沃，而且还能有不少的矿产。 “可以，但是在船队中，本王说一不二！”李元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安排几个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另外……希望殿下能够让出一千名额给王家，不过殿下放心，这一千人还是归殿下指挥，王家并不会干涉军中事务，除此之外，军械什么的，王家愿意补贴殿下十万贯，另外再出十万贯作为这一千人一年的正常开销，给他们的补贴王家会另外支付！”王珪直接抛出了另一份大礼。 五万人一年的补贴军费也就几万贯，就算有不同等级的军官，一年十万贯的补贴也差不多了。 况且这只是额外的补贴，其他正常的待遇朝廷还是给的，王家只占据一千人的名额，最终却给了五万人都花不完的补贴。 军械朝廷是免费配备的，但王家却愿意出十万贯去买，说白了，就是五万人的补贴军费王家出了，军械的十万贯是你赵王的外快，王家就换这一千人能跟着训练。 “王家在军中也有不少人吧？似乎用不着这样啊！”李元景微笑的看着王珪。 “此次出海涉及到的战争方式会有不同，王家子弟均为陆兵，水上作战一窍不通，若不提早打算，将来怕是后悔晚矣，殿下放心，王家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熟悉这种作战方式，殿下待他们就如寻常士兵即可，入了军中，生杀大权当然是交到了殿下手中的！”王珪态度放的很是端正。 李元景想了想，王家既然能找上门，其他家自然也会找上门，拒绝了王家，难不成还能拒绝所有人不成？况且这种事情就算自己都拒绝了，也拦不住他们私下里安排人手。 “给你一千人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除了这一千人以外，若是让本王发现王家在其他方面还有插手，到时候别怪本王把这一千人扔去喂鱼……” 第269章 该赵王头疼了吧 接下来，李元景选择了闭门谢客，不论谁登门拜访，一律被门房给挡了回去。 而李元景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在这期间内，朝廷宣布了李元景检校东海道大都督的任命，与此同时，李元景身上还背着另外一个任命，太尉！ 关于李世民的这波操作李元景有些看不懂，三师三公都是给一些老家伙们留的荣誉职位，虽说有不少空缺，但把这个位置给年仅十几岁的李元景，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 不过看不懂归看不懂，有人还是能看懂的。 ‘砰……’ 李世民将一道折子重重的摔在案台上，气的脸色有些发青，胸膛一上一下的，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朕对他既往不咎，信任有加，就连赏赐也都比其他将军略微丰厚一些，没想到第一个要逃离的竟然会是他！”李世民一双鹰眼凌厉的望着外面，语气很是不善。 “陛下，强扭的瓜不甜，既然武安郡公心以不在朝廷，不如索性顺应了他的想法，也算是帮了赵王一把。”房玄龄有些无语，但思考清楚其中的关键之后，还是耐心的劝说着。 “不行，朕怕的不是现在！”李世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房玄龄的提议。 薛万彻他是绝对不会放掉的，哪怕让他死在自己身边，也绝不可能把他放给李元景。 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让薛万彻去李元景身边等于是给了他军事方面的人才来帮助他稳定局势，李世民也并不怀疑这些，但自己身为大唐皇帝都压不住他，李元景一个未成年的亲王能压的住吗？ 万一李元景手下的军队被薛万彻彻底掌握，到时候又在遥远的海外封国，直接谋权篡位也并没有什么难的，而且到时候朝廷就算是想去平叛都不太现实，朝廷无法组织十万以上的大军去泛海远征。 李世民怕的不是李元景手中会拥有一员虎将，而是怕这名虎将反噬恩主。 毕竟薛万彻是有前科的，当然，有些事情其实也怪不得薛万彻，但人的命运就是这么的无聊。 早年间薛万彻与其兄薛万钧授隋命镇守幽州，后来隋朝没了，这才投降了唐朝，但是以薛万彻当时的身份地位，还不足以在人才济济的大唐阵营中镇守一方。 所以薛万彻就开始跟随罗艺与其他起义军来回征战，而罗艺又是隐太子李建成的人，这个时期薛万彻也差不多得到了李建成的信任，地位也比之前提升了不少。 而玄武门爆发的时候，薛万彻是整个东宫将领中，唯一领兵发起反攻，甚至险些攻破了李世民的秦王府。 当然不是秦王府的战斗力有多强，始终没给薛万彻机会，而是因为就在攻破秦王府之前，隐太子李建成的头颅被放在了薛万彻面前，恩主都死了，手下的人还战什么？ 于是，薛万彻便带着十几个亲信随从离开了长安，后来罗艺造反的时候薛万彻虽然没有参与，但毕竟是入唐以来第一个跟随的将军，这个时候薛万彻多少有些兔死狗烹的感觉。 再接着便是李世民再三的邀请，薛万彻实在无法拒绝了，这才答应出山，而在去年的北征突厥一战中，薛万彻大放光芒，战后直接被封为武安郡公。 李世民赦免了李建成的旧部，甚至还册封罗艺开府同三司，甚至没有没收他手中的兵权，但罗艺还是反了。 与罗艺同出一门的薛万彻，李世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松懈大意的。 “哼，他不是想上位吗？那就给他安排个岭南道的别驾！”李世民心中不悦的直接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这会引起裴家反弹的，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宜节外生枝！”房玄龄连忙劝阻道。 他也很想拉着告密的裴行方狠狠的揍一顿，海外封王也有你裴家的份，虽然能理解你想拍马屁的行为，但这种行为无疑还是太愚蠢了。 当然，如果房玄龄能先回到几十年后再回来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认为。 那时候估计他会说，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薛万彻跟李元景还真是有缘分，历史上李元景被谋反致死，就有薛万彻的功劳，可以说，正是薛万彻的支持，让李元景觉得自己在军事方面已经可以跟朝廷掰手腕了，当然，大多数时候李元景那个糊涂蛋还是被人糊弄着玩的。 这件事情很简单，薛万彻不知道什么时候透漏了自己想要加入东海道的想法，结果被思维敏捷的裴行方抓住了把柄，于是就有了这封密奏。 裴行方是薛万彻的副将，而裴行方又是裴家在军队方面大力培养的新人，所以，原本没有资格直接上奏的裴行方，借助裴家的势力成功的将这封密奏送到了李世民的案台上。 “拟旨，令太尉领兵五万，任城王李道宗与李绩二人为副！”李世民心中有些不爽的直接吩咐道。 这封任命本是不打算这么早就公布的，但有些人却一直在蠢蠢欲动，李世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他已经可以遇见，一旦大唐开启了封王的步伐，对于整个大唐内部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若是李世民现在不去准备，到时候大唐所有的官府，甚至是军队都有可能直接瘫痪，原因自然是官场和军中的高层，近乎九成五都来自于这些家族。 “如此一来，就该是赵王头疼了！”房玄龄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他也头疼，他老婆这几天没少在他耳边吹风，不对，应该是没少拧他的耳朵。 房遗爱在新罗遍地开花的事情已经被他夫人知道了，也同时知道了房遗爱被房玄龄给打的半个月下不来地，这可气坏了房夫人，儿子好不容易是个正常男人，能够传宗接代了，你这个当爹的咋就这么没良心呢？ 房玄龄其实很想说一句，那也是老夫的梦想啊，可是老夫不敢…… 好吧好吧，反正就是房玄龄最近因为这件事情过的很不顺心，恰巧关于封王计划随着李元景的归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有有资格参与的家族都在想着办法去接近李元景。 卢家也同样不例外，但是房遗爱还在新罗，卢家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引荐，李元景又不见他们，最终找来找去只能找到了房夫人这里，于是就有了房玄龄现在的纠结。 嗯，赵王该头疼了，这个时候老夫亲自登门为他解惑，应该能开口了吧？ 第270章 最合适的安排 李元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历史上曾经害死了他的薛万彻竟然间接的解开了自己的疑惑。 关于任命的文书很快就被送到了李元景的府上，整个流程甚至没超过半天的时间。 效率之所以能够这么高，完全得益于这些负责部门内或多或少的，都是一些这件事情的既得利益集团。 似乎是为了要给李元景解开疑惑似的，房玄龄几乎是与圣旨一同到来的。 当然，来的还有新任命的两位副将，任城王李道宗以及李绩。 这两位之前都不在长安，两人是在三天前和五天前才回到长安的，本计划是在家歇息几天再来商量正事的，结果没想到被一道旨意打破了他们的计划。 “殿下打算如何招募这五万士兵？”坐在桌子前，房玄龄毫不客气的夹起一筷子牛肉放入火锅中涮着，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夹起来的肉被其他人抢走，所以肉不离筷子的看着李元景问道。 另外两人也将目光看向了李元景，身为副将，军队的实际负责人，他们两个也同样很关心这件事情。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仅仅只是知道他们要被安排去哪里？去哪里做什么？剩下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朝廷有什么安排？”李元景倒也没有客气，这个时候就是把话谈开的时候，趁着大家伙都在，有什么事情也比较好商量。 这半个多月以来，李元景也想了很多方法去应对，不论朝廷最终是怎么安排的，他都能拿出一道应对的措施。 “没有任何安排，这件事情由殿下全权负责！”房玄龄很光棍的夹起牛肉，沾了沾兑了醋的蒜汁填进口中，不由得赞叹道：“长孙老贼家的牛肉还真是好吃……” 李元景有些意外，但由于自己做足了准备，所以又在预想之中，直接开口确认道：“士兵好说，军官呢？朝廷不管了吗？” “不管，你想自己培养就自己培养，你想让朝廷支援就支援，一切看你的想法！”房玄龄直接说道。 “二位将军手下有多少人手可以调用的？”李元景将目光看向了李道宗和李绩。 “除了幕僚和副将，大概只有几十个亲兵了……”两人毫不意外的直接说道，他们手下不是没人，怎么说也是混了多年的大将，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 但心腹归心腹，他们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大唐军官，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让心腹帮自己做点什么事情，但是像这种调任的事情，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所以即便李道宗是任城郡王，是皇族将领，只要离开了军队，他之前的心腹手下也还是要留在原部队的。 这也就是他们都是常年待在边疆的好处，若是向其他将另一样，只要结束战斗，大多数都是光杆司令，只有官职本身配属的亲兵名额可以随时跟在左右。 李元景点了点头，解决问题不是置气，这些都是规矩，认真的想了想，说道：“劳烦二位将军计算一下，训练五万军队，你们需要多少人手？要调用哪个级别的将领军官各多少人？最好能列出个名单！” 说到这里，李元景又笑着看向了房玄龄，问道：“房兄，这些人朝廷该不会不借吧？” “借，当然会借，只要有名单就行了，不然朝廷只能看心情指派了！”房玄龄笑着说道。 “那就行！”李元景说道：“士兵每人每月补助二百钱，队正三百钱，每往上一级，增加一百钱。”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敢问殿下，对这五万人是如何安排的？是需要能让他们带着出征打仗？还是只用作日常训练就行了？”听到李元景给教官的补助更高，李道宗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李元景想了下，旋即便弄明白了李道宗的意思。 可以出征打仗的，高层教官团队人数必然会更多，而且一些将领也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副将，以及一个完整的幕僚团队，一个将军身边至少也有近百号人在为他服务。 若是只负责训练，那高层人数就不用这么多了，只要有人管着大方向就行了，真论起来的话，两者之间的人数差不多能差三到四倍。 “按照能出征的一半人数借调吧，军官还是要自己培养，不然教官一撤走整个军队立刻就瘫痪了。”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没什么好隐瞒的，李世民那边都已经说开了，自己隐藏着反倒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按照每军府千人来计算的话，需要火长百人，队正二十人，旅帅十人，校尉五人，统军，别将各一人，每府所需一百三十七人，五万人便是五十个府，需六千八百余人。统军身边通常有十至二十人辅佐传达军令等。 战时通常以二至五个府合作一军阵，由一名副将统领，副将身边约百人，这么算下来的话，单单只是借调这些教官，怕是就需要借调一万人左右，哪怕减半，也只能在统军及副将身上做文章。 有些幕僚虽然没有官方身份，但也颇受将领重视，也都是久经沙场的老人，所以待遇方面自然不能太低，算起来的话，这部分人要花的钱反倒更多一些！”李道宗直接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真要是按照李元景说的待遇来，单单只是这帮教官一个月就要花掉几万贯的军费，而且这还是保底的数字。 “能保证这些人倾囊相授吗？”人数和钱李元景倒是不怎么关心，反倒是更关心这些花了大价钱的人会不会藏私。 “明面上的不会，但自己悟出来的就没人能做主了！”李道宗说道。 “教官只要五千，高层砍掉五分之四，只要一些重要职位的人！”李元景想了想，咬牙道。 人家拿命才悟出来的经验，不交给你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强迫人，但对于李元景来说也不是没有任何办法。 经验这东西，无非就是熟能生巧，既然没人愿意教，多对抗演练不就行了？ 虽然还是缺乏了些实战的经验，但总比没有要好的多。 “兵呢？”见问题差不多解决，房玄龄继续开口问道。 “关中和中原各招一万，河北道、河南道、淮南道及江南东道沿海区域共招一万，剑南道、黔中道及岭南共招一万！” 房玄龄还在等，但见李元景已经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才放心的点着头说道：“这样安排这五万人的确是最合适的！” 在场的没一个是不识数的，明明是五万人，李元景却只安排了四万人，那么剩下的一万呢？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271章 家道中落的少年 河东道，绛州，龙门县！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官府用于张榜公布公告的那面墙周围，更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不过有县衙派出的衙役负责维持秩序，虽然只有两人站在榜单前侧约一步的位置，可这两人却如同一道无形的高墙一样将外面看热闹的百姓拒之墙外。 一名刚刚十八岁的少年被这里的热闹情形所吸引，不由的上前几步，但却发现前面围着的人群实在是太多了，根本挤不过去。 侧耳聆听着周围百姓的讨论，结果发现讨论什么的都有，有说朝廷下令让织布工坊在龙门县开设分坊的，有说最近有兵祸，不让出门的。 各说纷纭的都有，不大会儿的功夫，来自前排的吃瓜群众们传来了最权威的答案，衙役说是招兵的，但更具体的就抓瞎了，衙役也不识字，他们只知道这上面是招兵的。 倒不是没人跟他们解释上面的内容是什么，但密密麻麻，洋洋洒洒的几百字下来，他们两个也记不住这么多啊，真要是听一遍就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他们也不会落到站在这里当门神这一步了，反正只要记个大概就行了。 看着混乱的人群挤挤攘攘的，却始终得不到最有效的内容，少年不由的心头一动，边向前挤着，边开口大声说道：“让一让，都让一让，我读过几年书，到前面为大家念一下公告上的内容。” 县里的读书人本来就不多，要不就是待在家中寒窗苦读，要么就是有正儿八经的体面工作，能在外跑的，也就是店铺的一些掌柜什么的了，但人家也没工夫闲到挤挤攘攘的过来做好事。 人群下意识的为少年让开了一条通道，虽然不大，但还是勉强能让少年畅通无阻的通过。 终于，少年不费吹灰之力的来到了前排，与两名门神衙役并排，却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站着。 少年大致的看了下布告的开头，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上面的内容，似乎与自己了解到的有很大偏差啊？ “哎，你到底识不识字啊？” “小子，快念吧，不然今天有你好受的……” 见少年没有任何动静，周围的人群不由得有些着急的催促了起来。 少年被这急促的催促声惊醒，旋即定了定神，开口大声的念道：“朝廷拟在龙门县招募兵士三百人，要求如下，年纪十八至三十，无不良嗜好，无各种隐疾……” 少年巴拉巴拉的将招兵的要求念了出来，基本可以看做是相当的严格，但是又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跟以往的招兵不一样。 府兵点选最基本的要求是二十一岁至六十岁，而这一次则是分别下调了年龄下限，以及其他方面加入了一些根本没有提起过的条件。 “无身份家庭限制，隐户报名应征，通过初审者可免全家三年课赋，任何地主不得阻拦隐户报名应征，违者法办……” “初审通过即开拔至军营进行复核，复核通过者，待遇与府兵一致，另，每人每月补贴百钱，此次募兵役期五年，第一年不得擅离军营，第二年起每年酌情有一至两个月的探亲假期。” “所有报名者无须自备装备，所有军需用品皆有朝廷负责，若有应征者，可至县衙报名登记……” 少年眉头紧皱的念完了整个布告上的内容，越想越觉得奇怪。 “什么啊？这不是招卫边军呢吗？”有人不满道。 “什么卫边军啊，卫边军好歹还是三年呢，这个直接就是五年！” “就是，出去五年后再回来，婆娘都特么跟人跑了……” “也不是不可以啊，除了给地以外，每个月不是还有百钱呢吗？足够养家了啊！” “养个屁的家，地谁种？” 念完布告之后，少年便趁着众人讨论的时机悄悄的离开了人群，脑海中不断的回忆着布告上的内容。 这个招募公告有些不伦不类的，说他招募的是府兵吧？ 但府兵招募从来不用去县衙报名，以往都是军府派人来跟县衙一同合作点选，基本上就是当场确定名额的。 就算这些是可以忽略的，但府兵可是没钱拿的，而且府兵也不用五年不能回家。 正常时期府兵的生活就是定期到军府上番，冬季的时候集结进行军事训练，其他时候则在家务农。 说他招募的是卫边军吧？ 但是跟卫边军的差别就更大了，首先卫边军是没有府兵这些待遇的，卫边军说白了就是普通百姓要服的劳役，一个人一辈子只用去一次就行了，其他的时候再征召，就是去干一些运输队以及其他的力役这些活了。 卫边军不属于十六卫，归各个地区的镇守将军负责，属于边境的常备军力，待遇什么的也远不及府兵，更没有补贴可以拿。 少年隐约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更多隐藏的信息在内，但又有些怀疑，公告上不说清楚，又如何能吸引人呢？ 而从这一次的募兵公告上来看，对兵员方面，明显的是更加偏向于隐户的，因为上面只列明了隐户应征，可免全家三年课赋。 不知不觉间，少年抬头看了看，看着门牌上挂着的柳府两个大字，心中难免的很是苦涩。 由于父亲早逝，以至于他家家道中落，少年虽然很有天份，但架不住当年他还只是个娃娃，家产什么的早就被人用各种手段抢掠一空，以至于如今的他，只能寄居于未来妻子的家中。 很尴尬的是，他在这里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收留他的是未来妻子的父亲，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想把自己赶出去，并且取消这门婚事。 河东王的后代又如何？现在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需要别人赏口饭吃吗？ 虽然这里有赏识自己的人，也有愿意支持自己的人，但少年不知道他们还能扛多久，而自己还能在这里混多久？ 回到府上，少年从卧室中找出了纸墨笔砚，笔下有神的迅速写下一封书信，折叠整齐之后，工工整整的放在了书桌上，然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细软便推门而出。 第272章 翁婿之间 “姓名！” “薛礼！” “年龄！” “十八！” “行了，去那边举起那两个石锁五次！”县衙负责登记的小吏指着后面的空地说道。 薛礼按照对方的指示进入了指定区域，轻而易举的举起了两个石锁五次，石锁并不重，每个大约只有十五斤左右，两个加起来的话，比最重的兵器还要重一些。 薛礼虽然年纪不大，家道也中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年来虽然寄人篱下，但最基本的营养还是能跟的上的。 举石锁的时候手臂平稳，只有轻微的抖动，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这些细节。 与此同时，薛礼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很快便让薛礼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县衙的小吏只负责登记基本信息，然后便将刚才登记过的牌子递到了后面，当自己完成了举石锁的考验过后，那名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士兵拿着牌子走了过来。 “身体可有隐疾？任何隐疾都算！” “没有！”薛礼连忙回到，隐疾一般指的就是有各种病状，哪怕没有被确定，但自己明显感觉不舒服的地方都算。 得到回复的士兵在牌子上划了一下，然后指着背后更大的空地说道：“来回匀速跑十个来回，然后在冲刺三个来回！” 薛礼依旧按照对方的指示去操作，一来一回大约也就一百五十步左右，好在这些年薛礼并没有放纵自己，时长都有锻炼，虽然到了后面冲刺的时候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疲惫，但比起其他人来说，薛礼还算是优秀的完成了第二项考核。 “识字不？”见薛礼完成的效果还不错，体型又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士兵便伸手将薛礼招了过来问道。 “识字，读过几年书！”薛礼很是谦虚的说着，他的确是读过几年书，但却不是普通寒门读的那些书，特别是这几年，薛礼在对时政进行了一些判断之后，明显更加有偏向的将学习目标放在了兵书上面。 这就要感谢他家族给他带来的便利了，虽然家道中落，但之前还是藏了不少书籍的，这些都是外面找不到的好东西。 士兵也没有见外，直接将牌子递给薛礼说道：“你通过了初步的审核，自己写下你的地址，最近几天正午过后去先前贴布告的地方看一眼，招够人数之后会在那里公布集结时间……” 薛礼认真的记下了士兵交代的一些细节，这才有些很郁闷的离开了选拔场地。 自己有些太心急了，怎么就不在确定离开的那一天在留下那封信呢？ 有些担心的薛礼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连忙跑回了柳府，想要将那封告别信先收起来。 然而当他进入屋子之后，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未来岳父以及妻子正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屋内的气氛显的有些尴尬。 “伯父……”薛礼尴尬的问候道。 “你真就这么狠心要走？”柳城倒是没有责怪薛礼，而是面露苦涩的问道。 “这些年来非常感谢伯父的照顾，但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算伯父愿意让云儿就这么嫁给我，我也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伯父的信任和云儿的期望。 这些年来我也读了不少的兵书，这次对我来说应该是个机会，三年，三年后我必定风风光光的回来娶云儿……”薛礼尽力的组织着语言，柳城和柳云越是这样，薛礼便越是觉得愧疚。 “五年！老夫给你五年的时间，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还活着，哪怕缺胳膊少腿的，也要回来娶了云儿。”柳城目光坚定的说着，薛礼话音里的意思他很清楚，三年内若是他没有回来娶柳云，那么自己就可以为柳云安排其他的婚事了。 这么做的确对双方都有利，回来意味着薛礼在军中混的还不错，娶走柳云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回来则意味着没混出个人样，柳家可以为柳云找一个如意的夫家。 但柳城却不认为这是对双方最好的选择，而既然事已至此，柳城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 “当年是你父亲救了老夫和你伯母，若是没有你父亲的出手相救，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云儿，当年你父亲没有嫌弃老夫庶出的身份而与老夫定下这门亲事，现在老夫又怎会因你家中落而嫌弃你呢？你若是不回来，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 “礼哥若是不回，云儿便谁也不嫁，礼哥若是战死，云儿便为礼哥守寡一辈子……”柳云轻轻的抹着眼泪，语气坚决的说道。 翁婿之间总算是勉强达成了协定，不论薛礼将来混的怎么样，都必须要回来与柳云完婚。 柳城虽然告诉了薛礼大部分事情，但终究还是隐瞒了一些的，比如说他一个庶出子，又是如何在柳家混的跟嫡出子没什么差别的？ 当然，有些话不太好说，但只需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行了。 柳家虽然也是地方望门，但比起已经中落的薛家来说，还是有一些天然缺陷的，而薛家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一个能扛起薛家大旗的人，一旦这面大旗被扛了起来，柳家瞬间就会转变现在的身份，成为仰望对方的存在。 这件事情中柳城虽然掺杂了一些利益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加入了感情因素的，不然他也不会坚持这么多年，并且推掉了家族为柳云安排的数门婚事。 接下来几天薛礼除了正午过后会去张榜处看一下有没有消息以外，其他的时候都待在府上与柳云聊天。 而柳城也没有闲着，通过关系打听到了不少外面没有听到的消息。 “这次也许真的是天意啊！”看着对面而坐的薛礼，柳城不由得感叹道。 “伯父何出此言？”薛礼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们这批兵是太尉……也就是赵王向陛下提出的兵制改革的第一批试验部队，人数共有五万人，但被安排出去了一万人，真正分下来的只有四万名额。 而河东道本来是没有名额的，但长孙无忌劝谏说不应忘掉河东，所以赵王便削减了关内的三千名额分给了河东道。 你报名那天监督的士兵，其实就是从长安来的士兵，是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作假的，而且据说你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海州……”柳城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逐一的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之后薛礼也觉得有些后怕，这还真是天意啊。 若是长孙无忌没有劝谏，若是赵王没有接纳，若是他当天没有出去，没有挤过去看热闹，自己或许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对一个准备了多年的人来说，所欠缺的其实就是一个机会，有准备和没准备终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或许是继承了他家优秀的基因，薛礼很尖锐的从柳城的话中抓取到了一条很重要的信息。 他们是第一批兵制改革的试验部队，这也就意味着，所有人在这里都会得到不少的机会。 第273章 暗流涌动 三百人的征募对于一个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况且这三百人的名额还不限制出身。 至此，龙门县令算是乐开了花。 通过此次的征募刺激，成功的将龙门县内的隐户逼出了四百多家，虽然其中只有二百余人被选上，但龙门县令对于今年的考核总算是松了口气。 唐代对官员的考核可不仅仅只局限于地区是否安稳这一项的，其中治地人口的数量才是最最重要的考核目标。 若是某位官员能够保证三年内治地人口稳步上升，按照一个县十万人的基础来计算，每年若能增加五千人，那么三年后，这个县令必定会升官。 可若是人口没有任何增加，或只是少量增加，那么三年后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四百多户隐户，意味着短短几天的时间内，龙门县的在籍人口就增加了将近三千人，加上正常的出生，算下来的话，今年龙门县的人口增加数量已经超过了六千，这在往年是绝对不敢想象的。 集结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正是意气风发的龙门县令亲自站在城门处欢送这批新兵，望着家属们哭哭啼啼的不舍，龙门县令心中却没那么多感慨。 虽然龙门县这几天人口增长不少，但其他县增长的数量也未必不如他们，所以，当这批新兵逐渐远去之后，龙门县令宋秋便找上了龙门县最大的门阀柳家。 “柳兄，可否赏脸移步县衙吃一杯茶呢？”宋秋直接将目光放在了柳城身上。 “宋令邀请，怎敢不去呢？”柳城呵呵一笑，并没有拒绝。 两人共同乘坐一车，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前往县衙。 柳城早些年在柳家的确算是崛起了，一个庶子能够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但是随着薛轨的去世，柳城在柳家的地位正渐渐的受到了挑战。 当今依旧能够在柳家说上话，完全得益于他那个尚未成亲的女婿，也就是说，柳家也不敢确定薛礼到底会不会崛起，所以不敢太过于逼迫柳城。 而身为龙门令，宋秋在朝中也是有人的，消息虽然知道的并不全面，但一些隐秘的消息还是知道一些的。 当宋秋发现薛礼的名字赫然在列的时候，便开始对柳城逐渐的重视了起来。 “柳兄不必担心，本县已经将薛礼的身份如实的告知了军方！”两人刚一落座，宋秋便直接开口道。 “多谢宋令提携，日后待薛礼归来，老夫定会向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柳城不痛不痒的笑着回应道。 薛礼在报名的时候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报名的，并没有提到自己是贵族之后，宋秋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直接为负责选兵的校尉提出了薛礼的身份。 贵族之后，即便这个贵族已经没落了，但他依旧是贵族之后。 拥有贵族的血脉什么的都是扯淡的，真正让人重视的，是拥有贵族的传承，是知识，是文化。 相同的两个人放在军中，同样的功劳，优先晋升的永远是有底蕴的贵族。 并不是刻意偏向，而是两个人的格局观决定了他们两个的未来一定会不同，提拔后者甚至可以做到将军，甚至是一方主将，但前者的话，校尉怕是都难上去。 面对滴水不漏的柳城，宋秋心中多少有些骂娘，但也没太过于纠结，时间不等人，距离年底考核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他也没时间去跟柳城扯淡。 “想必柳兄对这次的募兵已经有些了解了吧？但就是不知道柳兄到底知不知道这一批兵将会被用作何处？” “宋令不必兜圈子了，直接谈条件吧！”作为人精的柳城怎能听不出宋秋话音中的意思？ 自己的确不知道他们会被用作何处？但目前来看，疑点还有很多，既然宋秋这么问，必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与其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胡咧咧，反倒不如开门见山的好，宋秋等不得，他柳城也同样等不得。 “本县要柳家全力支持，争取在三年内将本县所有的隐户全部挖出来！”宋秋直言道。 “八千多户，你挖的完吗？”柳城呵呵一笑。 柳城当然知道龙门县有多少隐户，只是一个柳家就占据了将近一半的数量。 “这不是还有柳兄的支持呢吗？”宋秋微微一笑，接着道：“本县要的是政绩，柳家要的是利益！” 柳城略有兴趣的看着宋秋，并没有开口，而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宋秋稍稍犹豫了下，这种交易对自己来说其实不算是公平，万一柳家反悔自己还真没什么好的措施去反制，但消息方面的交易，也有个时效性，若是自己扭扭捏捏的，反倒是容易引起柳家的兴趣，到时候他们自己派人去长安打探一下，自己手里的消息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想到这里，宋秋还是决定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至于柳家会不会信守承诺，他只能强迫自己相信他们会的。 “他们会在海州训练一年左右，然后于明年年底之前，出海攻占耽罗，目前所知的军事部署只有这些，但我在长安的上官透漏说，赵王肩负着寻找封地的任务，而最新的情况是，陛下和宰相们达成了共识，一脉不封二王！ 柳家若是有这个意愿，本县倒是觉得应该好好的谋划一下了，到时候本县在功劳簿上为龙门柳氏美言几句，若是贵婿能够争气，说不定到时候这个王也有可能落在龙门柳氏头上！”宋秋低声的说着。 “消息可真？”柳城愣了下，这件事情他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倘若是真的话，那么这个消息对柳家来说可就意义非凡了。 “千真万确，消息目前仅在五姓七望中秘密流传，而在他们封王之前，是不会随意将这个消息透漏出去的，不然柳兄又以为，这次的募兵为何要偏重于隐户呢？其实这些隐户都是未来迁徙的主力！”宋秋道。 柳城眉头紧皱的看着宋秋，宋秋的后台是卢家，确切的说，宋秋有一个小他十五岁的妹妹，据说长的很不错，被卢家某位嫡子纳为了妾，而他妹妹也很会做人，所以很讨对方的喜欢，宋秋当初能够力压群雄坐上这个县令，就是那位直接出手干预的结果。 “宋令放心，消息若是真的，老夫必定全力劝说柳家……” 第274章 默默的同情你们一下 宋秋其实是有些怕那个小他十五岁的妹妹的，两人的心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他们兄妹两人之前也进行过不少密谈。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他妹妹警告宋秋不要乱来，执政的时候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无过，她那边就能帮他运作一下。 像他们这些外门依附世家的也有不少，不只是他一个。 人家凭什么因为你妹妹是人家某位嫡子的妾就不遗余力的帮你？世家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人若是行，他们肯定会帮，若是不行，特别是风评不好，想都不要想。 这一点在对待他们本族子弟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依附的，世家也是要脸的，若门下依附的外姓都是只会溜须拍马的那种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屹立千年而不倒？ 宋秋这三年的官方评价并不高，一个上下，两个中上，这个评分也就属于中规中矩，属于不会被追究责任的那个行列，但想要晋升，那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而宋秋的妹妹倒是觉得这次应该是个机会，所以在从夫家那里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之后，便提前告知了宋秋，要他一定想办法把今年的政绩做出来，然后她会择机吹吹枕边风，看能不能让宋秋再进一步。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宋秋将目光放在了人口的增加上面。 这件事情操作起来是最为稳妥的，只要柳家愿意配合，他这边简直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柳城告别了，虽然已经做出了许诺，但宋秋心中还是有些打鼓。 …… 长安！ 随着各地募兵进展的消息逐渐的传了回来，长安这边也再一次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征兵办公室已经可以撤销了，从兵部借来的人手一部分回归原位，一部分则回家做一个简短的告别，然后跟着一起去海州。 在那里会完成复核工作，其实就是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观察。 在这三个月内，兵部官员会配合李道宗李绩他们对每一个士兵进行登记造册，若是三个月的时间没有让人印象特别深刻，那就可以正式登记造册了，这里指的是会在他们反回长安的时候，将最终的名册带回兵部存档保留。 只有完成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府兵，不对，这个好像不能称之为府兵，反正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 若是没有通过考核，则会发放三百钱的补贴，以及给足了路费让他们自行返乡。 “你再不来老夫就要带着人去堵门了！”即将撤销的办公室内，李道宗满脸幽怨的看着悠哉悠哉，如同大爷一样前来视察工作的李元景抱怨道。 “嘿嘿，军队的事情本王又不太懂，王叔这不是能者多劳嘛！”李元景嘿嘿一笑，连忙朝着李道宗便是一记马屁拍过去。 “这是老夫制定的初期训练计划，你看一下！”李道宗没好气的将一沓资料丢给李元景。 这货自从刚开始露了几面，确定了各家的人手分配之后彻底的消失不见了，有人说李元景在花天酒地，但李道宗的手下给的消息却是李元景连王府大门都没出过。 曾经有那么一刻，李道宗甚至都很想亲自登门去问一问，好歹也是一个亲王，就这么把自己憋在府上一个月，你就不闷的慌嘛？ 还是说一个王小意就那么厉害，能将你赵王勾的魂都没了？ 李元景嘿嘿一笑，没有回应。 在府上跟王小意温存是不假，但也不是没有出过门的，不过这次出门的经历却不怎么好，不知道怎么的，他又跟杨婉偶遇了，被人邀请着回去喝一杯，不去把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去了吧…… 李元景又喝醉了，然后又一次的睡在了杨婉的房间内，虽然这一次没有那些让人脸红的衣物，但李元景总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一次逃离了醉香居。 李元景总觉得杨婉似乎就是在等着他呢，所以这段时间就一直窝在家中没有出门，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想上马一个新项目。 拿起李道宗制定的军训计划，李元景不仅暗暗称赞，不愧是有经验的大将做出来的计划书，纸面上看着就觉得很漂亮。 借调人手的事情李世民一早就同意了，李道宗则是派人去通知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到某个地方等着。 单看字面意思，就是让教官和新兵一起去海州军营。 但实际上是让教官在等待的地方直接接手新兵，然后带着他们前往海州军营，至于途中，当然就是一番魔鬼的步伐啦，用李道宗的话来说，从他们离开家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兵了，他必须要尽快，尽早的把他们训练的可以上战场，不然万一出现点什么问题，他们这五万人可就抓瞎了。 看完这份计划，李元景只能对那些新兵表示同情，李道宗的严格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按照这份计划来看，当新兵到军营以后，除了不具备直接上阵搏杀的能力以外，其他的基本已经跟个军人没什么差别了。 什么长途拉练，队形训练，战阵运用以及变换，军令军旗等，都需要在中途完成训练。 虽然很完善了，但李元景还是摸着下巴说道：“王叔，是不是应该加上一个让他们学会水啊？毕竟咱们是要出海的，万一出现点什么差错，不会水不就抓瞎了？” 李道宗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嗯，可以加上，不过短期内就不要指望了，争取半年内让他们学会吧！” 除了一些李元景觉得有必要的东西，对于其他的李元景并没有什么意见，一切以专业人士的眼光为主。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才想法了，直接要了两个大将，李道宗坐镇长安招募人手，处置后续的一些事情。 李绩则直奔海州选择营地，准备搭建营地的事情以及初期的训练，当然，营地肯定是要这些新兵来负责搭建的，安营扎寨也是军队必须要会的本领，另外就是，他们没有多余的钱去雇佣工人来干活，有免费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对了，这几日老夫将这里整理一下，然后去跟陛下汇报一下就打算出发去海州了，你也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估计最多也就五六日的时间！”李道宗突然说道。 李元景下意识的摇着头，自己去那干啥？怎么着不得等他们把营地搭建好了以后再去？ “王叔先去吧，本王还要在长安再待一段时间呢，特别是要跟钱庄商议一下，让他们在海州开设一个分部，到时候军费补贴什么的直接走钱庄账户，能够避免克扣，另一方面也能节约军力，最多两个月吧，反正年前本王是肯定会去的……” 第275章 死了这条心吧 跟钱庄商量什么的完全就是李元吉糊弄人的说法，真实的情况还用得着商量吗？ 先不说五万大军进驻海州，军方有意要通过钱庄账户来发放补贴，虽然每个人每个月到手的钱并不多，但这对钱庄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提升他们在普通人群中的机会。 而且钱庄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汇款，虽然不是即时的，虽然这种普通的，且数额太小的汇款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地方，但这对于军队来说依旧有很大的好处，至少他们可以把这些补贴自己拿来花掉，也可以选择汇给家人。 除此之外，海州作为海外出行前的最后一个港口，这里在近期也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商人。 这些都是来自更北地区，或者不太方便去扬州始发地的商人，所以现在船队也会在海州补充一定的货物。 单凭这一点钱庄就有足够的理由在海州开设分部了！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分析猜测的，最重要的是，李元吉去打一声招呼，甚至不用自己亲自出面，钱庄那边就会立即筹备。 李承乾现在可是对李元景热乎的很，钱庄目前正准备按照李元景的指引投资几个项目来试水。 在长安晃荡了一个月，李元景是越来越觉得日子有些无聊。 每天除了蹲在后院去研究一堆铁，剩下的就是耐心的去跟李承乾讲解一些思维观点。 至于他的几个小伙伴，房二和程处亮，长孙涣三人依旧在新罗发展着自己的业务，除了轮换着带队航行运货补充以外，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半岛。 利润虽然已经不如之前那么丰厚了，但是二十倍的利润还是有的，当然，大量货物的冲击肯定会影响到物价，所以这三个货很快就开辟了高句丽和百济市场来平衡了通货膨胀。 按照计划日后的利润还是会继续下降，但底线是五倍，若是不能赚到这么多，他们就没必要千里迢迢的把货物从大唐运到半岛了。 杜荷依旧在玩粪，不过现在玩的比较高级了，不直接玩人畜产生的废物，而是按照李元景的指引，玩起了矿石混合物。 跟李元景相熟的几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大家年纪也都大了，在金钱以及地位的冲击下，一个个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天真纯洁。 琢磨着海州营地也搭建的差不多了，李元景便有意转移过去。 不过在临走之前，李元景还是决定要处理一件事情。 醉香居，一男一女对立而坐，相互凝视，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自从被偶遇过之后，李元景便一直躲着杨婉，但躲来躲去的也未必是个办法，除非两人以后永远也不见面了。 李元景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喜欢吊人胃口的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如若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直接把侯勇给赶走。 “殿下终于舍得见一见我这个小女子啦？”杨婉的表情有些幽怨，用着撒娇的方式向李元景抱怨道。 “本王很好奇，以你的身份，似乎没必要做这些事情吧？”李元景微微一笑，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元景虽然在躲着杨婉，但之后也是调查过她的身份的。 隋安城王杨筠的小女儿，如果历史上没有发生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的话，现在的杨婉就是妥妥的公主，他爹甚至也不是没有机会争一争皇帝宝座。 但是很可惜，打她爷爷那一代就败了，而且还败的一塌糊涂。 安城王杨筠是房陵王杨勇的三子，但随着杨勇被贬为庶人，他们这一脉就算是彻底的坠落了，而杨广登基之后又更是对自己哥哥一脉的后代赶尽杀绝，杨婉虽然躲了过去，但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好像也很不一般。 杨婉随之一愣，心中有些惊讶，但并不惊讶李元景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惊讶李元景对于这个话题毫不避讳的态度。 “杨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离开！真的就比留下来要好吗？”李元景不禁反问道。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杨婉想了想，说道。 “这同样也不是本王能做主的事情！”李元景也直言不讳的告诉对方。 关于杨家的事情李元景没打算去掺和，更何况是杨勇的后代呢？距今杨勇都死了将近三十年了，而他失去太子之位也有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对于一个大家族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在三十多年前就被贬为庶民的杨勇一脉来说，那就是巨大的问题了。 而且他们还经过了杨广数十年的扫荡，存活下来的人本就是少数。 虽有血脉，但早已无实，更无实力，真若是应了杨婉的请求，最终到底是帮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又或者是害了自己都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李元景接着说道：“本王知道你们没有放弃，这些年来也一直在努力，但那又如何？能为你们提供帮助的义成公主已经死了，你们最大的外援也没了，虽然你极力的进行了挽救，但不得不说，这些年你们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臭了！” 杨婉面色有些苍白，她没想到李元景会猜到她之前的计策。 杨婉利用前朝皇族的身份联系上了义成公主，而一心要为隋朝报仇的义成公主此时已经红了眼，很快便与杨婉建立了联系，双方互通有无，玄武门事变其实就是通过杨婉这里泄露出去的，若不是萧皇后那边极力劝说，反对出兵，怕是早在武德九年的时候突厥大军就杀到了长安。 而真若是那个时候来的话，李世民怕是凉凉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通过这件事情，杨婉注意到了萧皇后，也同时注意到了义成公主并不能为她带来所有的帮助，所以暗中她又联络了萧皇后。 当然，天下没有不透风的裤裆，杨婉很快就遭到了李世民的清算，但杨婉也很光棍的直接选择了投降，顺便帮朝廷做事，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李世民虽然暂时接纳了杨婉，也接纳了她背后的人，但实际上却一直盯防着呢。 虽然为她感到惋惜，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杨家人想要搞事情，现在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了，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你拿什么搞事情？ “杨家不可能封王的，就算是封王，也是看在萧后，看在杨妃，看在蜀王和梁王的面子上，封杨政道为王……” 第276章 海州 李元景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伤人，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 你杨婉先前做的那些事情李世民能不追究就算是大度了，还想要封王？ 杨婉最近如此活跃的原因李元景不是猜不到，这一次见她挑明这件事情，也是觉得她很可怜，有些于心不忍看她就这么一步步走向死亡。 其实只要她换个角度去看现在的局势，她就能很轻易的得到正确的答案。 先说第一层关系，杨妃，作为隋炀帝的小女儿，这一层关系他就比不过，按照规矩来说，隋炀帝杨广就是李世民的岳父，而杨政道从伦理上来说，要叫李世民一声姑父的。 而且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萧后在突厥的时候所做的事情，这就注定了不论杨婉他们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出身决定了他们只能是庶民，就算有幸进入官场，也很难进入到一些要害部门。 两人没有再谈论其他的内容，说完这些之后李元景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这里。 其实李元景是没必要去跟她提醒这些的，死与活，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跟李元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不过现在，不论最终的结局如何，李元景觉得自己都不会再有遗憾了。 毕竟不论你怎么做，都是拦不住一个一心寻死的人的。 又在长安无所事事的晃荡了几天，今天你家杀一头牛，明天我家也杀一头牛的伺候着，日子过的虽然挺不错的，但李元景就是觉得有些无聊。 于是，李元景最终向李世民提出了辞行。 对此李世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让长孙皇后好是一阵唠叨，并且再三叮嘱，十二月之前一定要回长安完婚。 不过就在李元景离开的前一天，李承乾再次登门拜访。 “王叔，钱庄最近查出了一笔坏账……”李承乾有些纠结的说道。 “钱庄流程什么的都已经差不多完善了，有坏账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按规矩办事就行了！”李元景有些不解的看着李承乾，这种小事还用问自己？还是说这个货肚子里憋大招呢？ “这个……这个……数额不算特别大，但是已经逾期快半年了，钱庄找到抵押的店铺发现那里早就关门了，只剩下几个看门的胡人，说是掌柜的出去几年都没回来，他们也无货可卖，走又走不掉，只能关门在这里等着掌柜的回来。”李承乾说道。 “那就收了店铺或租或卖啊，按照当时的抵押物，这笔买卖钱庄应该不会赔吧？”李元景说道。 “赔倒是不会赔，就是这笔贷款是王叔您亲自批的，而且据说当年王叔交代对方去找一些东西，直接收了话会不会不合适？”李承乾看这李元景道。 “嗯？”李元景纠结的挠了挠头，自己让对方去找东西？“是谁？” “一个叫阿鲁儿的胡商！” “哦，阿鲁儿啊……”李元景忽然间想起了是有这么个人，而且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隐约记得阿鲁儿当时贷完款之后好像还回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时间还多，所以阿鲁儿在还清了贷款之后又贷了一笔钱。 自己的确交代他去西域，甚至是去罗马转一转，多找一些大唐没有的东西带回来。 现在这么一想，两年多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阿鲁儿难道是跑路了吗？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太好说，长途经商的艰辛只有亲自参与的人才知道，也许阿鲁儿早就凉在了某个地方，谁知道呢？ “再等一等吧，半年之后若是他还没有回来，就按照规矩去办吧！”李元景给了个准确的回复。 他可不想万一哪天阿鲁儿回来了却发现，自己的店铺被收走了。 但李元景也不是什么善人，能等你一年就算是给面子了，不然还指望钱庄帮你养着这家店不成？ …… 翌日清晨，李元景坐上了舒服的马车。 由于当时回来跟现在去的情况完全不同，所以李元景有更多的资格去享受。 特别是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李元景特意在自己的马车下面铺了几层厚厚的被子，免得再被颠的屁股疼。 反正李元景也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就这么晃悠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来到了海州军营。 海州军营一共有三处，一处位于城东紧邻大海的位置，另一处位于这里的北部，是一个单独的岛屿，面积不小，与南部军营隔海相望，两者之间大约间隔四五里的距离。 而这里同样也是新的港口，南北两个军营选择的都是依山而建，用意是为了在训练山地作战的同时，也让他们训练一下渡海登陆作战，所以两个军营都是有驻军的。 同时为了不影响训练，李绩对于这里的交通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动，以往是大家拿了货直接往西走进城就是了，但现在拿了货必须向东走，然后沿海再向南，从军营的南部绕过去。 至此，两个营区附近等于是只空余了一个港口出来，西部地区是相连接的。 另一个军营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与这两座营区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是平地，而且是征用了近万亩耕地的。 由于有朝廷的协调，所以海州官府不得不在其他地方给这些百姓补偿了比原地多一成的土地。 营区很大，但军队训练也不是几万人集中在一起训练的，这种规模的训练现在还用不上，至少也要等他们完成三个月的训练期，在等三个月完成基础训练才可以进行战阵训练。 而就算是老府兵也不可能经常这么训练，大多数也就是一年合练一两次，毕竟训练的人数越多，花费的代价就越多。 这里的训练是以府为单位的，李道宗和李绩依旧还是习惯了旧式编制，不过也无所谓，一府也就一千人，按照提前编好的训练计划，定期更换场地，更换不同的训练科目就行了。 “不错！不错！选择二位真是本王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决定！”看着正在海里泡着的旱鸭子，以及在岸边，半山腰训练的士兵，李元景很是满意的自吹道，当然，也没忘了表扬一下两位大将。 李道宗努了努嘴，若不是看在李元景是亲王的面子上，自己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再有半个月新兵期就过去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第277章 LYB也是战术 半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这半个月内李元景大致的参观了一下三座军营的概况。 不得不承认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各方面几乎都考虑到了。 新兵期三个月，每个府都要在三个不同的军营内待上一个月的时间，而与之相随的，是不同环境下的作战训练。 在两座山地营区内训练山地战的攻防以及登陆作战的攻防，因为科目众多，所以两座军营虽然轮换，但科目轮换的动静却不大。 在平地军营则是训练基础的战斗模式，一些战斗技巧之类的。 三个月的时间结束后，三座军营内开始了一场规模火爆的全军大比武。 模式很简单，分为个人与团体，个人就是将五万士兵分为两万五千个组，两两对战，胜者晋级，通过两天的时间，决出最终的前一百名。 最终的奖励是什么没有说，但对于教官的奖励却很丰厚，直接负责这前一百人的教官可以选择留下来，并且晋升一级，或者拿到五十贯的奖金。 而团体的比拼就难了一些，由各府负责推荐十名新兵进行内部比拼，最终留下一人晋级，若这一名士兵在下一轮比赛中晋级，则此府全体教官获得二百贯奖金，若是在第三轮晋级，则获得五百惯，往后每晋级一轮，奖金增加一百贯。 但这还不是全部，若是该成员通过第三轮的比拼，则该府所有教官将获得留下来的机会，同样是晋升一级，但到底能不能留下来或者晋升一级，还要看自己的表现。 今日是比拼的第六日，也就是团体第三轮的比拼。 前两日进行的是个人比武，第三日休整，第四日开始团体比武的府内比拼，昨天进行的是第二轮。 “千万别紧张，你的能力在这批新兵中绝对是靠前的，所欠缺的只不过是经验罢了，遇事的时候千万不要急于下决策，一定要先想好退路。”校尉陈虎重重的拍了拍薛礼的肩膀，向他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负责二百人的团是校尉，负责一千人的府也是校尉，不过校尉与校尉之间也是不同的，单单只是这一个等级就够大多数人爬一辈子的了。 只要今日的比武薛礼能够取胜，那么陈虎就能获得留下来的机会，并且有机会晋升为归德郎将，真正的迈入将军殿堂。 但这个时候别说是薛礼了，就是他自己都紧张的不能行，在安慰下去的话，陈虎怕自己会先站不稳，连忙交代道：“忘掉个人比武的成绩，对于军官来说，个人之勇并不是绝对的，一个人救不了一场战争，但一个军可以！” “本来是不紧张的，但是被陈校尉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薛礼朝着陈虎挤眉瞪眼的打趣道。 “你小子……”陈虎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多情了，指着薛礼笑骂一句，旋即便退到了一边。 薛礼在前两天的个人比拼中虽然进入了前一百名，但却止步于前五十名，这个结果对他来说还是有些打击的。 当然，这种对半砍的概率也是没办法的，还有些本来实力不错的家伙，却在第一轮就被干掉了呢，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但战场就是这样，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进入团体比武的第一天的时候，薛礼就忘掉了前两天的成绩。 很多人不了解这场团体比武的真实用意，薛礼也同样搞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这么做是一定有深意的。 团体与个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两项比武的参与者全都是当期新兵，教官可以提前支招，一旦比武开始，所有教官都只能进入规定区域充当裁判。 而这一次的团体跟以往的团体又有不同，每府自己选出十人进行内斗，就是每队推荐一人，这一名新兵负责携带指挥本队新兵与其他友军进行战斗，胜者晋级。 对手的选择来自于抓阄，一切只看运气。 晋级的五个人将会带领本队以及上一轮自己战胜的对手，一共二百人采取混战模式，最终只取第一名。 第一轮薛礼靠的是实力，单单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就干掉了对方十个人，杀的对方溃不成军，轻易取胜。 但第二轮的混战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薛礼采取了游击战术，配合着坐山观虎斗战术，最终成为了lyb成功吃鸡。 于是，薛礼成功晋级第二轮，他将负责携带本府一千新兵，通过抓阄方式与另外一个府进行比武。 这一次薛礼胜的稍稍有些吃力，平地干拉，大家又都是步兵，战略战术什么的虽然有帮助，但真的不大，靠的还是头铁。 接着，薛礼便来到了团队比拼的第三轮，五万人有五十个府，第二轮直接淘汰了一半，还剩下二十五个府。 薛礼第一轮抓阄抓到了上一轮的一个战败府，所以这一轮他将指挥两千人的军队进行演练。 第二轮的抓阄薛礼抓到了攻方，第三轮薛礼抓到了山地，由于第三轮薛礼是第三个抓到山地的人，也就是攻防中的最后一个山地，所以他的对手是守方中第三个抓到山地，也是守方中最后一个山地的选手，同样是两千人。 至于多出来的一个队，轮空？ 想的美…… 从前二十四个队战败的一方中选择一队战败时击杀对手人数最多的一队进行复活赛，与轮空队伍进行比武，胜者晋级。 当然，晋级不代表可以进入下一轮，因为下一轮的比武只有两个人有资格参加，也就是最终的决赛，他们将各自引领五千人在接下来三天内进行三场比试，分别是陆地撞头战，山地躲猫猫战，铁人三项战。 至于奖励，依旧没有公布。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懵逼的状态，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能看出来这里与其他的府兵的不同。 ‘咚……咚……咚……’ 不远处的观礼台上鼓声响起，早就了解赛制的薛礼朝着身后挥了挥手，旋即自己一马当先的朝着预设阵地内走去。 这是双方进入阵地的鼓声，对双方来说外部因素都是一样的，第一阵鼓声响起开始进入阵地，接下来将会有一刻钟的时间去准备，守方可以安排自己的阵地，攻方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打探对方的部署，从而制定进攻战术。 一刻钟之后，第二镇鼓声响起，这就是进攻的命令，直到第二阵鼓声响起之前，攻守双方是不允许离开限定区域内的，违者将会被判二百人出局。 第278章 薛礼薛仁贵 “这个小家伙有点东西啊！”模拟战斗很快开始，当看到处于攻方的薛礼率先选择了行动的时候，李道宗并没有吝啬自己的表扬。 这个表扬自然不是薛礼一动他就表扬的，而是当薛礼带队杀到山脚下的时候，做出了一个举动之后的事情。 “看来这个小家伙是谨慎又大胆啊！”当薛礼再一次有所行动的时候，李绩也毫不犹豫的赞叹道。 “你觉得他还会有所行动吗？”李道宗笑眯眯的问道，两人已经完全处于了讨论状态。 “这可说不准，按照郡王与老夫的经验来看，已经没有必要了，但场中的小家伙可没有这些经验，谁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李绩笑着摇了摇头。 让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将去猜测年轻后辈的下一步动作，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老将之所以是老将，就是因为在拥有丰富知识的同时，也有大量的实战经验，这些实战经验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也是很多学富五车的年轻人，明明在知识储备方面能够超越老将，但到了战场上却总是发挥不出来的原因。 他们还需要时间，需要实战去磨练，需要将自己冷静下来去沉淀一下，能够熬过一二十年，经历个几场大战，基本就差不多了。 “呵呵，乱拳打死老师傅……”李元景撇了撇嘴。 自从当日李道宗和李绩问自己接下来的安排被自己卖了个关子之后，这两个货便开始有事没事的跟自己上个眼药。 当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两人明知道李元景对军事方面懂的不太多，若是换个其他有眼色的人，这个时候早就该去讲解分析场下的薛礼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了。 可这两个货也开始当着李元景的面在耍皮，话只说一半，朦朦胧胧的，就是要让你心痒痒的不能行。 “哟，殿下军事造诣不浅啊？竟然能看出点门道？”李道宗故作惊讶的说道。 “本王还知道双拳难敌四手，还知道没有什么是一次进攻拿不下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次呢！”李元景哼哼的皮实道。 李绩嘴角微微抽搐着，这才是真的皮啊…… 李道宗有些哑口无言，不正经的李元景，还是那个不正经的李元景。 “殿下此举应该是为将来做准备吧？不过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样做有些太过了吗？”李道宗也懒的再跟李元景去绕圈子。 反正明天比武就结束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况且李元景的目的自己也猜了个大概，虽然不知道详细的安排，但是无所谓了。 “过份吗？等到十年后世家门阀全都封王离开了大唐，留下的缺口谁来填补？这是试验部队，也能容下这些错误，本王就是要不断的去摸索新的方式，尽可能的减小世家门阀离开后对大唐所产生的后遗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然本王也不能安心的离开！”李元景将目光放在了场中。 此时薛礼正指挥着部队对山头的阵地发起着第一波的冲锋，虽然山头上的守军并没有弓箭，但薛礼还是让手下士兵利用树木等掩体做出了规避动作。 这个让众人看起来觉得有些滑稽，甚至当事士兵也都觉得很是不解。 但是在一旁围观的教官们可不这么觉得，真到了战场上，敌军会没有弓箭吗？ 而自方在没有盾牌等掩体的保护下，自然环境就成了最好的战友，必须要合理的利用这些地理优势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而这个时候薛礼也没有选择传统的战阵，而是运用了类似散兵阵的方式去突击，而这个战术在大唐目前而言，运用的也不熟练。 甚至可以说，目前为止，大唐并没有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山地部队，就算是要进行山地作战，也总是循规蹈矩的去按照所谓的规矩去做。 而这样则恰恰违背了战争的理念，不同地形，不同环境，不同部队会有不同的效果。 “王瑜败了！”当看到薛礼先前安排的二百人一左一右的从两边发起攻击，守军一方瞬间阵型大乱的时候，李道宗便给出了最终的结果。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王瑜不说身经百战，但也算是王家这几年着重培养的目标之一了，实战经验并不缺少，没想到败的如此轻松！”李绩也有些惊讶，另一个则是为王瑜感到惋惜。 一个上过战场，打过几场仗，而且还是团校尉的老兵，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败给了新兵蛋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场王瑜败的也有些大意，若是他早些注意到攻方安排在左右的暗兵，也不至于落得如此惨败！”李道宗紧跟着评价道。 “攻方是谁在指挥？把他前面考核的成绩拿来！”听着两位老将的评价，李元景突然间对这个新兵有了兴趣。 由于距离太远，李元景也看不清指挥的人是谁，反正大家衣服都一样，为了区别不同，薛礼只是在头上戴上了象征着将军的头盔，身后还挂着一道披风。 这个时候去翻成绩记录显的有些太过麻烦了，所以很快有人把险些走不成路的陈虎喊了过来，他是负责主攻府的总教官，这些事情当然是张口既来。 当得知陈虎的身份之后，李元景直接问道：“这几个月你们对他可有特殊照顾？” 军中情况有些不同，所谓的特殊照顾也只是让你日子好过一些，但根据现在薛礼的表现，陈虎知道李元景问的根本不是这方面。 但正常来说，军中的高级军官甚至老兵是不会主动的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别人的，但在这里又有些不同，教官的未来，一定程度上要取决于他们手下的新兵成绩，所以遇见好苗子，私下里照顾一下也是正常的。 “有！再跟禁军交接的时候对方告诉末将说薛礼是贵族之后，北魏河东王的后代，由于家道中落寄居于柳家，不过在报名的时候薛礼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是龙门令在临走的时候告诉的他这个消息。 路上的时候末将便对他进行过测试，在兵法方面末将自愧不如，所以这几个月以来便一直跟他讲一些战场经验方面的事情。”面对赵王的问话，陈虎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当听到薛礼这两个字的时候，李元景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紧接着却猛的浑身一震。 薛礼……北魏河东王……龙门柳氏……这不就是薛仁贵吗？ 薛仁贵来投靠本王了？ 第279章 是个人才 即便李元景在历史方面的知识储备不是多么的优秀，但是薛礼薛仁贵这个大名他还是听说过的。 什么三箭定天山，良策息干戈，脱帽退万敌等等的。 单从历史定位上来说，薛仁贵的历史作用以及贡献不比任何人差，但是差就差在了他晚出生了二十年。 若是能在开过战争时期就投靠大唐，薛仁贵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后来的一期凌烟阁。 而当大唐的开过老将一个个老去的时候，站出来接班的人就是薛仁贵以及苏定方等一批新秀。 开国老将们奠定了大唐前三十年的稳定，而薛仁贵他们则是保证了大唐后三十年的稳定。 “哎……贵胄之后啊！”李道宗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怎么说也是北魏河东王之后，到了薛仁贵这里才不过六代，仅仅只是六代，薛家便从河东王混到了现在这种需要寄人篱下才能勉强生活的地步。 李道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后代，当然，站在一旁的李绩也没好到哪去。 至少跟河东王比起来，他的后代中起码还有薛仁贵这么一个可造之材，而且还肯吃苦历练自己。 自己的后代呢？虽然现在有自己在支撑着，可当有一天自己撑不动了呢？以儿孙们现在的尿性，老子这一辈子打下的江山怕是会让他们在一二十年内败的一干二净。 简单的说，三岁看一生，李绩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未来，若是本本分分做人倒还好说，就怕他们起歹心，或者受不了别人的蛊惑。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安排薛礼？”李绩直接问道。 说是关心薛礼的安排，倒不如说他这是对自家未来的期盼。 “明日决赛之后再说！”李元景虽然没有明说，但却直接保送了薛礼进决赛的名额，态度上自然无需多说。 李道宗和李绩二人也没有继续盘根问底，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不知道李元景最终的目的，但身为海州军营的两巨头，计划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这次的考核，将直接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职位安排。 在其他军营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在这里，在海州军营，一个实验性质就可以让他们抛掉这些。 翌日清晨！ 天不亮整个军营便热闹了起来，今天要进行的可是大场面，别说这些初次进入军营的新兵们了，就是那些教官在看了演练安排之后也是吓的一身冷汗。 依旧是赛前抽签，薛仁贵运气很好的抽到了防守签，所以在接下来的铁人三项中，他需要带领五千新兵以防守方的身份来参与。 带领新兵是最考验人的事情，没有之一，由于赛事安排，五千人中全部都是新兵，包括那些军官，也都是在之前战败淘汰的人来担任。 如何将这些人捏合在一起，反倒是对于主将的最大考验，特别是这些人中有不少是手下败将，不服是肯定的。 而薛仁贵的对手则是来自清河崔氏的崔毅，比起薛礼来说，崔毅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之前他就担任了几年团校尉这个职位，是有实战经验的。 而且崔氏的资源也给他提供了不小的帮助，世家的这一批年轻人在军中之所以没能成长起来，并非是因为他们自身能力不行，而是来自于更高层的压力。 一般来说，以崔毅这种级别，在混个几年差不多就要离开军中去地方上任职了，一般来说是看任校尉的年限，时间短的就去个上中县任县尉，像崔毅这种有几年经验的，又有足够背景的，基本就是去某个府当个别将，这个职位是半军半政，文职工作居多。 看着光秃秃的沙滩，薛礼心中觉得很不爽，直接吩咐让人找一些干柴茅草铺上去，有多少搞多少。 然后直接找到负责评判记录的军官，告诉他待会他打算在对方登陆之后进行火攻。 当然不是真的进行火攻，而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这些评判军官，然后他们去推算大致的情况，接着直接在记录上记下对方因为这一计而损失的人员数量，这是要计入最终战损比例的。 铁人三项当然是真的铁人三项，在薛礼层出不穷的计策之下，原本计划一个上午的演练时间，最终只用了一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最终薛礼一方伤亡一千五百人，而对方全军覆没。 评判的标准可能与实战有较大的差距，但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样的，因为标准一样。 但相比较而言，地理位置上进攻一方又很吃亏，因为根据规则，他们需要在距离陆地一里地的位置下海游过去，虽然现在会游泳的士兵不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不会游泳你就下水抱着兵器一手扒着船就行了，船带着你走，反正你就是要在水中泡着。 为了让双方保证平衡，在薛礼一方回来的时候，则是在距离陆地两里的时候全部下海泡着。 吃午饭，进行简单的休整，下午开始进行陆地撞头战，没什么技巧可言，就算有也没什么乱用，尽管很疲惫，但崔毅还是略显艰难一些的战胜了薛礼。 艰难是因为上午一战他们消耗较大，这是不利因素。 而有利因素是这一战他们是守方，另外就是崔毅带领的世家军在军事素质以及身体素质方面要远胜于薛礼一方，若是双方体力一样，或者上午第一场进行平地撞头战，崔毅绝对会毫无悬念的碾压薛礼。 别提什么计策，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浮云，绕后包抄什么的是不错，但前提是派出去的人要能打的过才行。 日落之前，山地躲猫猫战开始了，由于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开战，那么不可避免的是夜战。 下午的平地撞头战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薛礼，他手下的士兵一对一是打不过对方的，所以在这一战上面薛礼没少下功夫。 但就算这样，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以平局告终，虽然对方有些狼狈，但薛礼却始终不能取胜。 “面对五千有经验的老兵能打个平手，这个薛礼是个人才，若能保持下去这颗心，将来的成就不会低于老夫！”当第三场结束之后，李绩毫不吝啬的给出了评价。 第280章 新军队，新起点 薛仁贵未来到底能不能超过李绩，这个李元景暂时还不好评价，但李元景可以确定的是，不会比李绩低到哪去！ 夜晚，李元景本来是打算弄些酒三人小酌几杯呢。 但两位老将却始终坚持原则，军中不饮酒，哪怕这里只是没有任何任务的新兵营，且不是在战时，他们也依旧坚持原则。 对此，李元景只好闷闷不乐的收起酒杯，换上了茶杯。 三个人喝两种茶，两位老将只能干瞪眼的看着李元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而他们却只能等着茶叶煮好才能下肚。 这一晚三人讨论了不少话题，而之前李元景一直避讳的话题也在今晚讨论了不少。 至此，两位老将总算是明白了李元景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虽然觉得有些新奇，但最终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够大胆。 次日全营放假一天，但是却不准出营。 李元景将教官团队中的军官集中了起来开会，讨论这三个月内有哪些士兵是需要退兵的。 虽然有些人的表现有些不如人意，但最终经过大家一天的讨论，综合分析过后，李元景还是决定一个也不退。 但是也并非真的就万事大吉了，后面还有真正的考验在等着他们呢。 第三日，休整过后，军营内的气氛较之之前有了较大的不同，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预备兵员，那么经过前几日的考核，他们基本上算是半只脚踏进职业军人行列了。 这一日，整个军营依旧没有安排训练，而是将所有的士兵全部集合了起来。 之前被推举出来的站在前排，第一轮获胜的再靠前一排，第二轮获胜的继续靠前，以此类推，所以到了第一排，也就是距离观礼台最近的位置，只站着薛礼和崔毅两个人。 看着台下的五万将士，也包括了被安排在边缘的那一万世家军，李元景心中有着一股难以开口的心情。 尽管李元景很少当众站出来去给众人打鸡血什么的，但今天这个日子却是避免不了的。 “首先，恭喜你们，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奋斗，你们通过了最终的复核，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有人说按照规矩应该把那些表现不佳的人清理出去，毕竟规矩已经立了，无规矩不成方圆！ 也有人说，规矩是人定的，虽然有些人在表现方面的确差强人意，训练进度甚至跟不上其他人，但他们表现出的毅力足以让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追上来。 本王想了想，决定采纳后者的意见，但也不是完全采纳，军队毕竟是军队，有朝一日是要上阵杀敌的，今日本王可以因为你们的毅力，因为你们不服输的意念而给你们一个机会留下来。 那么将来上到战场以后呢？敌人会不会给你一个机会？会不会放你一条生路？ 军队虽然是用来打仗的，打仗就是要死人的，但是本王不希望有人去白白送死，更不希望你们死的不明不白！”李元景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大堆开场白。 不过能听见的也就仅仅局限于前排的这些人，哪怕李元景把嗓子喊破，后面的人也很难听见他讲了什么。 一般而言，会有人进行传话，但是今日并没有安排传话的人，而是要靠前排的这些人回去以后将自己讲话的重点告诉他们。 “所以，接下来几日，你们将会签订一份契约，火长和士兵一样，都是一份为期五年的契约，也就是说，这五年你们除了探亲假期以外，都必须待在军营训练。 当然，能够来到这里你们付出了很多，也放弃了很多，所以自签订契约之后，普通士兵每个月的补贴增长为一百三十钱，火长每月一百五十钱，军龄每增加一年，每个月的补贴便多拿二十钱，也就是说，假如五年后依旧是个士兵，但在第五年你每个月都能拿到二百三十钱的补贴。 当然，那一部分被建议离开名单上的士兵，你们暂时不会获得这份契约，你们依旧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证明自己，若是三个月后能通过考核，则可以签订这份契约，而这三个月的缺少补贴，也会在第四个月补给你，若是三个月后依旧没能证明自己，那本王就只能与你们说声再见了！ 本王宁愿看着你们离开，也不愿看着你们去死，没有其他的用意！”说到这里，李元景顿了顿。 已经有人意识到自己所站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而他们通过三个月的努力，似乎已经与其他人拉开了一些差距，心中隐隐的有些兴奋。 不过这个时候李元景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被推举出来的，也就是指站在最后两排的，你们接下来的职位是火长，但不要急着高兴，你们只是代理的，你们的教官会手把手的教你们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火长，若是半年内不能通过考核，那么抱歉，你们只能回去重新做一个普通士兵。 若是被评为优秀，那么恭喜，你已经半只脚踏入队正行列了，所欠缺的只不过是经验，资历在这里并不是最重要的，但一定要有经验才行。 至于站在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恭喜你们，通过努力，你们获得了更高的起步点，其他的与他们一样，但你们将会以队正的身份起步。 不过也不要急着高兴，如果不够努力的话，队正也可能就是你们的终点。 军队允许队正不识字，但决不允许旅帅以上的军官不识字，所以，接下来训练之余，军中会安排人来教你们认字，有心往上走的，这方面就需要格外注意一下了。 当然，队正的契约时间是八年，校尉是十年。 对了，最后再说一件事情，现在对你们的任命只在军中有效，虽然你们会得到相对应级别的待遇，但目前你们好无法得到朝廷的册封，所以在兵部那里，你们的身份依旧是士兵。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好训练，本王会给你们表现的机会，抓不抓的住，看你们自己的了！”李元景巴拉巴拉的又说了一大通，看似说了不少，但实际上闲话废话却真没有。 这些都是与士兵息息相关的重要内容，而一些更后面的则没有说，也没有必要当众去说这些，日后让人传达一下就可以了。 讲完这些，李元景直接宣布散会，唯独留下了薛礼与崔毅两人。 第281章 要点脸啊 李道宗和李绩两人相继在一间屋子内落座，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笑而不语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还真别说，喝惯了重口味的传统煮茶，再来尝试这种口味偏淡的炒茶的确会给人带来一种难以适应的感觉。 但是随着逐渐的适应，他们两个是越来越喜欢这种新茶了。 当然，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们的饮食习惯较之之前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就算是大鱼大肉，也是在精细化加工过后才吃的。 以前喝茶是为了调节肠胃，但食物本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现在的新茶也依旧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李元景没办法像两个老家伙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件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做，这也是他力主抢过来的事情。 虽然在军事方面并不精通，但李元景也不想放弃调教薛仁贵这件事情。 “你虽然在这次的考核中表现不错，但本王先前与你们家族有过约定，奖励方面本王就不表示了，具体怎么安排后面看你们家族自己的意思吧！”李元景先是将目光看向了崔毅。 “诺！”崔毅面色郁闷的点了点头。 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任何办法，虽然心中觉得委屈，很是不爽，但事实就是事实，个人的能力是抵不过家族的。 世家军之所以被称之为世家军，而且被单独编制，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这里面其实实施的是一国两制制度。 军营只负责安排他们的训练，确保营区所有的训练科目，训练要求都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世家军的人事编制，后勤补给，甚至补贴的发放都是世家自己在负责的，虽然名义上他们依旧属于海州军营，但也仅仅只是名义上而已。 世家每年花费大量的资金给李元景，其实买的就是这一万人的名额。 “你不错，没有丢了河东王的脸！”李元景继而将目光看向薛礼，不过也没有让崔毅离开，接下来他只是个看客，只有听的权力。 “卑职与祖上还有很大的差距需要追赶！”薛礼淡定的回复。 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但好歹也是出身贵胄之后，这点定力还是要有的。 “接下来你会以团代校尉的身份回到营中任职，你有半年时间的考核期，而在这半年内，你除了要在老校尉的辅助下独自管好一团人马以外，也需要与这一次选拔出来的队正一起学习，而你身上还有另外一项任务，负责整理学习讨论内容，以及实际领军中的一些经验总结。”李元景直接说出了目的。 “诺！”薛礼努了努嘴，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不过幸运的是，李元景并没有要求他把自己的那些秘密拿出来共享，只是总结大家讨论出来的内容，以及总结带兵经验的话，也不是不行。 “去吧，午饭过后来这里学习，顺便通知一下其他人！”李元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 本来是想多交流一些的，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现在的薛礼不是十几年后的薛礼，虽然现在他已经比同辈人高了一些，但终究还属于成长期内。 给个团校尉的职位已经算是足够重视的了，何况还是以新兵的身份呢？ 也就是在海州军营，换个其他军营的话，估计士兵们早就闹翻天了。 这时代想要晋升只有一个条件，战功！ 即便是一些贵族出身的军官，哪怕自身身上并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战功，那么他们也一定会找机会去买一些战功的。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说不卖就不卖的，所以普通人在遇上这种事情的时候，只能捏着鼻子拿钱认了。 “这就完了？”李道宗带着微笑的打趣道。 “那不然呢？你们两个老抠……”李元景毫不掩饰的直接鄙视道。 “你这样说可就太不要脸了啊，没有我们两个帮忙，你现在连军营都组建不起来！”李道宗直接回应道。 一旁的李绩也不甘示弱道：“就是，现在你要抢的是他们的吃饭家伙，老夫能厚着脸皮让他们拿出来一点已经够意思了，你别得寸进尺啊！” “说的跟本王没有给他们开后门似的！”李元景撇了撇嘴。 上课不是你想上就上的，首先得有老师愿意教才行，军中的军官在对待自己下属的时候还算是体贴，对于正常的晋升也能理解，虽然有些时候心里面会有那么一些不舒服。 但若是有人想要让他们教出自己的看家本领，那么抱歉，人家敢直接拿着兵器朝着你的脑袋上招呼。 所以，为了能找到足够多，足够合适的教官。 李元景不得不为这些人开了个后门，这些人虽然是借调的，但三五年内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机会就是能在留下来的这几年内，让自己更进一步，而且还是能得到朝廷认可的那种，这样几年后再回去的时候，自己也就等于是来这里打了几年仗升官了。 所以，对于教官而言，李元景给出了不错的待遇，上面直接按照等级的不同对其进行划组，每个小组有不等的人数，火长级别的一组就是二十个人，队正是十个人，旅帅是六个人，校尉是四个人。 这些小组自己讨论自己组内的优势，然后根据李道宗和李绩两人罗列出来的单子选择一个科目作为主攻，也就是说，小组需要派出一人对学员进行上课，其他人负责帮他在私下里准备上课内容，尽可能的完善自己所选的科目。 当然，这里面不需要他们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只需要将一些基本性的知识拿出来就可以了。 经过半年的学习，能够从这里成功毕业的人，不说一个个都是优秀的军官，至少也要做到他们能够成为合格军官吊车尾的水平。 上课加实践，两者相结合，半年的课程，一年的实践，前半年半学半实践，后半年则全职实践，如果不出意外，一年过后，这些人大多数都能胜任当前职位，少部分优秀的人，有潜力的人也会脱颖而出。 但是仅有基础是远远不够的，教官们不肯拿出更多的东西出来，就算这样，也是李元景做出承诺，半年后学员毕业的时候，就是他们全体晋升的日子，在这种许诺加上李道宗和李绩的劝说下，才勉强说服了这些教官。 第282章 都白笑了 教学是在一间大屋子内，虽然没有长安的那么豪华，但是在这里能找个屋子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半学半实践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能不影响正常的训练？ 起初的时候李元景倒是想的挺不错的，但当第一天的讲课结束之后，李元景却发现了新的问题。 如何合理的安排时间？ 最合适的应该是放在晚上教学，一般日落之前部队就会结束一天的训练，这个时候军官们也有了自由时间，而且也不影响休息。 但晚上教学最大的问题在于照明，黑咕隆咚的教学，不论是对教官还是对学员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之前的训练时间是辰时三刻开始，到午时结束，也就是上午的八点半开始，到十一点结束，中间有一些零星的休息时间，上午一共一个时辰又一刻钟，训练科目主要以体能及搏杀术为主，两个科目每隔两天轮换一次。 中间午时至未时两刻，这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为午饭和午休，然后直到酉时结束一天的训练，也就是下午一点半到五点，这段时间主要训练阵型，没有轮换科目。 当下作战阵型才是最重要的，不同环境需要不同人数组成的战阵，各种各样的战阵，步伐等都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磨合才能在战场上达到足够的默契程度。 这个训练力度要比府兵大的多，而且是常年训练，不像府兵只有每年冬季进行训练，其他季节就在家自己保持状态。 下午训练结束后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酉时两刻开始晚饭，吃饭的时候基本上也就天黑了，现在已经进入了冬季，但吃饭这个事情倒是不用过多的担心，就算什么也看不见，也不会吃进鼻子里。 而预留的这半个时辰，李元景打算安排人员教授士兵认字。 这个提议让很多人表示不解，让普通士兵认字？你到底要闹哪样？不过李元景力排众议，以强硬的态度压下了所有的反对意见，教官就从那些识字的教官中挑选，若是人数实在不够，那就去外面聘请穷书生。 好在李元景提出的要求并不高，目标是要让所有人能够认识至少两百个字，能够熟练的书写至少一百个常用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要求。 为了解决时间上的冲突，李元景选择了调整作息，将辰时三刻开始的训练改为辰时开始，到巳时两刻结束，也就是上午七点到十点。 之后从巳时三刻开始，军官们去上课，直到午时一刻，一共半个时辰，一个小时的时间，接下来是吃饭，休息，未时两刻到申时这半个时辰继续上课，申时一刻开始下午的训练，直到酉时两刻结束，然后直接吃饭。 然后李元景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时间是调整开了，但上午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高强度体能训练，现在让这些人坐下来学习，没几个能上心的，不是不想学习，而是体力和精力根本就跟不上。 所以，不得已之下李元景不得不再一次更改了作息时间，将学习时间放在了早上，整个辰时都用来学习，其他的作息一律往后推，不过主要改变的是上午的安排。 经过一连几次的调整过后，对于现在的状态李元景终于感觉到满意了。 现在不仅是士兵适应的时间，同样也是自己适应的时间，大家都处于磨合期，只不过相互之间磨合的内容不一样罢了。 看着精神状态不错的教官和学员，李元景不由的站在门外看不到的地方听了起来，他也想了解一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在教，又是不是按照计划去教学的？ 今日负责上课的教官来自于河南府的王二牛，据说这位最开始叫王二狗，但他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求着他爹给他改名叫王二牛，本来他爹是不同意的，但这个货私自对外公开说自己改名叫王二牛了，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因功被提拔为队正。 他爹本来是被气的半死，但一看改完名就成队正了，于是找了个算命先生看了看，人家是干啥的？王二狗改名的事件在当地可是闹的沸沸扬扬的，为了拿点好处也是拼了，直接说王二狗这个名字不好，想继续进步就需要改名。 于是他爹一拍大腿，得嘞，王二牛就王二牛吧，虽然金贵了点，但是也能干活啊。 接着他爹去官府更改了备案，王二狗正式晋升为王二牛。 再然后就是北征突厥之战，改了名字的王二牛大杀四方，战后被提拔为了旅帅，大字不识一个的王二牛能当上旅帅，他爹乐的牙都快笑掉了。 于是开始在外面张扬，当初改名字的时候是自己提的想法，但为了不影响风.水就让王二牛先去试了下，看到真的改变了命运这才正式改名，虽然他爹把功劳抢走了，但同时也带走了被挂在王二狗头上的那些流言蜚语。 大字不识一个的王二牛满口方言，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太适应，但本就没多少知识储备的他，在习惯了以后也就越来越适应了，讲着讲着干脆就脱稿讲了。 当然，他有个屁的稿子，就算有他也看不懂，他的稿子都在心里面记着呢，都是他那个小组总结出来的内容，他背会以后再来教给这些学员，基本都是照本宣科，但王二狗觉得这些稿子让自己很别扭，于是就擅自改变了计划。 “信球货！”王二牛指着刚才回答问题的一位学员笑骂道。 虽然这些人都是队正，但他们同时也是新兵，屁都不懂的新兵，所以讲课的时候就要从头开始讲。 被骂的学员尴尬的挠了挠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是王二牛课堂的特色，气氛没有那么压抑，大家也都能学进去东西。 “对普通当兵嘞来说，自己嘞武艺儿最重要，但是嘞，嫩这些货可不是普通当兵嘞啊，都特娘的是队正起步，哦，还有个校尉，知道上头为啥雷打不动嘞安排一贺上（方言下午）去练阵型不？那边安排一万人，有蛋子你自己过去给那边一万人都弄死，最后靠嘞还是战阵懂不？只要自己阵型不乱，少了能赶嫩补上来，实死那些货也赢不了。 普通当兵嘞可以下来自己练练武艺儿啥嘞，但嫩不中啊，当官嘞得重视全面，嫩这些小队正也不咋会被单独弄出去干任务，战阵中嫩了队形乱一次不要紧，乱两次俺敢保证，嫩旅帅，嫩校尉绝对会先弄死嫩……” “哈哈哈……” 门外的李元景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听王二牛的课像是在听笑话，大家乐呵呵的上课，心情也比较愉悦，但是这些笑话里却蕴含了真正的知识点。 就如王二牛说的那样，士兵也好，火长也好，这个级别的军人要求和眼界是和队正，和旅帅不一样的，不然人人都可以做军官，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做不了？甚至有些人做了军官以后又被撸下去的？ 就是因为他们不懂如何做好一个军官，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先前也没有仔细的去观察自己上官的所作所为，上去以后就是我觉得，我认为，久而久之的整个队的战斗力就会出现下滑，然后各种各样的问题就会出现，就算上面看在你有功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撤了你，在这么胡闹下去整个队就散了。 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军官培训的课程，所有军官都需要自学，自己去摸索，这也是之前李元景提起这个模式的时候，为什么不得不开后门才能让这些人来授课。 就说王二牛今天讲的这个笑话式的知识点，若是没有人去告诉他们，全部让他们自己去摸索的话，快则一个两个月，慢则一两年都有人未必能搞定。 按照李元景的设想，这批人毕业之后跟真正的军官所差距的只能是实战经验，在理论方面不能差距太多，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当这些人经历过几场战斗，大多数人也就成长起来了。 当然，这批人成长的速度绝对会比新社会的军官成长速度更快，因为这里实战的机会更多。 “中了中了，都白笑了，俺也某啥文化，连字也不认识，能教嫩嘞也就这些年自己摸出来嘞经验了，那谁？校尉那个……”王二牛带着搞笑的制止了学员的哄笑，但看着薛礼他又尴尬了，为啥总是记不住他叫啥了呢？ “教官，学生叫薛礼！”薛礼笑着站了起来再次自我介绍道，他也觉得这个教官有点意思，虽然只是将一些基础知识，但他感觉这些知识是学员们接受速度最快的。 “这话其实俺不该说了，要是不说了话，估计回家俺爹该打死俺了，俺跟他们不一样，能当个旅帅就是踩了狗屎嘞，想当校尉估计去做个梦最靠谱……”说到这里，王二牛有些尴尬，似乎是在做心里斗争。 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要脸还是要前途？自己只有半年的时间，若是半年后还解决不了识字的问题，那校尉就跟自己无关了，虽然军中也安排了人来教他们识字，但身为旅帅的王二牛怕自己万一赶不上进度丢脸啊，反正自己学生中有一个识字的，不用白不用，大不了自己多教他们点就行了。 “俺能保证的就是把俺会嘞东西，俺懂嘞东西都教给嫩，你能不能教俺识字？” 第283章 讨逆大将军 海州军营内自此出现了令人惊奇的一幕，王二牛一时间成了全军最忙的人。 清晨起来给学员上课，然后再去带队辅佐指挥，没课的时候就去参加军营组织的扫盲课，而晚饭过后，王二牛又会一个人找到薛礼继续学习认字。 不过私下里的学习可是比表面上的学习更重要一些，由于只有他们两个人，王二牛也是拿出了不少私货。 虽然这些大多数是经验之谈，对于学习过高级兵法的薛礼来说并没有什么长远的意义，但王二牛所讲的这些，恰恰是薛礼目前最短缺的。 而这个时候薛礼也明白了王二牛为什么会放下自己教官的颜面来求教，完全是因为军中对他们的提拔要求。 懂不懂兵法不要紧，但必须要识字，只要不认识字，提拔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也就是说，认识字不一定被提拔，但不认识字一定不会被提拔。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逝，时间也来到了贞观五年十二月上旬的下半页。 最近一段时间长孙皇后几乎每隔十天就要派人来催促李元景回长安完婚，而婚期则是定在了十二月下旬，为此李元景已经拖了很多次，但李道宗和李绩两人显然也是接到了长孙皇后的命令，就算是绑，也要把李元景绑回来完婚。 “回去完个婚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看把你吓的！”李道宗有些没好气的鄙视道，好歹也是皇族，竟然被这点小事吓的躲在海州不敢回去。 “吓？有本事把你手中的绳子放下来，你看本王还回不回去？”李元景没好气的回应道，手里拿着粗麻绳还敢告诉我别害怕？你是来搞笑的吧？ “老夫倒是羡慕你，至少还能回长安过年，总比待在营中舒坦吧？”李绩也有些不满道，洞房花烛夜，还能在家过年，这么好的事情你咋就这么讨厌呢？ “那你再娶几房小妾，这次你先回去，就说你走了本王留下来填坑呢，等年后在完婚……” “老夫孙子都会打仗了……”李绩吹了吹胡子。 李元景心中冷哼一声，打个屁仗，最多也就是拿着棍子在家里面跟下人玩下过家家。 “行了，这里一切如计划一样顺利，除了开销大点也没什么不妥的了，这次你回长安除了完婚以外，也跟陛下提一提兵器的事情，年后调拨的话到这里也差不多三月份了，将士们熟悉几个月适应一下就可以出征耽罗了！”李道宗板着脸说道。 开始的时候李道宗最担心的是这些士兵的身体素质能不能跟的上，刚开的时候一个个瘦的跟个柴火似的，看着就让人发愁。 不过经过几个月的伙食改善，将士们的体型已经逐渐的上来了，而通过大量的训练，又让他们将肥肉转化成了肌肉。 所以说别看现在将士们看着也就是比刚来的时候稍稍胖了一些，但是力量和耐力什么的可比刚来的时候增强了差不多一倍，在这么保持下去半年，还能在提升一些，到时候甚至体质会比府兵还好一些。 别以为府兵的生活就多好，他们最多也就是能常年不饿肚子，隔三差五的还能吃撑一下。 但府兵吃的大多数都是素食，而海州军营可是有油荤的，肥肉全部榨油用来炒菜增加油水，余下的肥肉干和瘦肉则是三天吃一顿，雷打不动的每月十顿肉。 虽然每一顿的数量并不多，每个人一顿加起来也就半个巴掌那么大一块，而且也不厚，但是也架不住日积月累啊，更更重要的是，在饭菜有油水的前提下，饭还管饱。 在这种情况下士兵的体质要是不增强那才叫妈卖批呢！ “殿下，郡王，将军，房相来了！”门外的士兵忽然进来通报道。 三人为之一愣，不过李元景的脸上可就是一片铁青了，妈卖批的还要不要脸了？本王也没说不回去完婚啊，让李道宗和李绩动手绑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派一个宰相来把自己压回去？ 我李元景不要面子的啊？ 不大会儿的功夫，面带疲惫的房玄龄这才进入会议间，平日里李元景他们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这里，顺带着办公也在这里。 “老房啊，你现在扭头就走，本王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李元景没好气的朝着房玄龄说道。 “为什么？”刚刚来到的房玄龄还没意识到原因，不由的一愣。 “本王觉得你应该替你家房遗爱多考虑一下，本王又没说不回去，你这是干啥？本王难道是囚犯吗？用得着你一个宰相亲自来押解吗？”李元景语气不善道。 结婚是很正常的，虽然李元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婚事时间，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或许，是有点婚前恐惧症了？ 压力什么的倒是没感觉到，毕竟一个王爷，就算啥不干也有那么多食邑养着呢。 对于崔莹莹的姿色李元景并不担心，长孙皇后说了不错，那就一定不错。 什么唐朝是以胖为美，目前来说都是扯淡，真正以胖为美的审美观是在唐玄宗迷上杨贵妃之后才流行的，在此之前唐人的审美还是很正常的。 李元景最觉得不适应的，就是自己虚岁才十五岁就要成亲了，所以心中有些压抑，就算是面对关系不错的房玄龄，李元景也始终高兴不起来。 “没人说让你回去啊……”房玄龄懵逼的下意识说道，旋即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虽然你的婚事皇后已经准备的就差你人回去了，现在就算是你想回去也回不去了，你的婚事推迟到明年了，具体的日子再订！” “嗯？你是打算先把本王哄高兴了，然后在敲闷棍把本王带回长安吗？” “老夫没你那么无聊！”房玄龄吹了吹胡子，随即让人端来一盆水净了净手，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圣旨。 “不会吧？朝廷现在已经穷到连个中书舍人都用不起的地步了吗？”李元景有些惊讶，按规矩房玄龄的身上是不能带圣旨的，确切的说是制书或者敕书，具体是什么要看内容，制书是处理重要事件的，敕书主要是任免官员以及处理一些其他的次要政务。 而圣旨发到外面，只有中书舍人能带，而宣读圣旨的也是中书舍人。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中书舍人行走在长安以外的地方，那么所有人都得绕着走，万一得罪了人家，分分钟办了你，因为能这么大摇大摆走在外面的中书舍人，身上几乎都背着圣旨，就算是地方官员也惹不起。 房玄龄瞥了眼李元景，直接开口道：“门下：任赵王、太尉李元景为讨逆大将军，任城郡王李道宗，英国公李绩为副，领兵五万，即刻整军备战，兵器入营之日，即刻出征新罗平逆！待平逆事务结束后，配合房玄龄安顿新罗事务！” 第284章 新罗之乱 去新罗平叛？ 李元景一瞬间觉得脑袋瓜子好像有些不太够用了，新罗不是有侯君集带领的两万大军吗？ 两万唐军虽然不多，但是驻扎在新罗却能压制的新罗不敢有任何动静。 除非新罗有胆子联合高句丽以及百济共同对侯君集的两万大军同时发起攻击，而这个时候由于唐军是分散的，多以两三千人的规模分布在数十个不同的营区，若是大意了的话，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但是高句丽和百济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有胆子对唐军发起攻击吗？ 很显然，没有！ 因为这个时候的唐军刚好带着灭掉突厥的余威，不论是战力还是欲望都不是他们能够挑战的。 除非…… 李元景突然间放大了瞳孔，震惊道：“侯君集叛乱了？” 房玄龄艰难的点了点头：“朝廷于十日前接到的消息，侯君集应该是早有准备的，叛乱之初先是安排人抢了船，你留下的军队只抢回来了几条小船，但最终能回到文登的只有一条小船，据说他们目前已经汇聚到了一座矿上据守，但现在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李元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接到消息，船都被抢走了，接个屁的消息。 将士们好不容易抢回来几条船，这个时候的首要任务当然是最快速度的将消息传回去，所以回文登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拼了命的话，只需要两天就能从码头赶到文登。 而船队基本上就是二十天左右一个来回，除去路上航行需要占据大约七八天的时间以外，余下的就是在装货，卸货，以及简单的休整。 而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大约再有四五天左右就是船队下一次回来的时间了，就算发生意外晚了几天，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看情况的话，侯君集应该是在船队刚刚靠岸后当天或者第二天就突然发难了，而船队也不会对大唐驻新罗军有太多的防备，他们想要上船并不难。 “好端端的怎么会叛乱呢？”李元景有些搞不懂，侯君集父子虽然都在新罗，而且侯君集也带了几个小妾过去，据说在当地的日子过的也很舒坦。 但他的家族什么的可是都在大唐的，而侯君集若是大规模转移族人的话，必然会引起朝廷的重视。 李元景实在想不出，侯君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魄力去叛乱，难道他真的就有自信能抵挡住唐军的进攻吗？ 还是说，他有信心能够靠着两万人在新罗站稳脚跟？让新罗人都支持他，并且让高句丽和百济不受大唐的指挥去进攻他？ “追其原因，其实还是在你身上，当日你在新罗埋下了祸根，这才导致了侯君集的叛乱！”房玄龄叹了口气，房遗爱现在也在新罗呢，不只是他，连同长孙涣和程处亮两个人也都在。 长孙无忌倒是没什么，就是郁郁不乐的，把自己的愤怒直接写在了脸上。 程知节那个货可就没那么含蓄了，直接在长安带着人马就去把侯君集家给拿下了，甚至放言出去，侯君集若是敢动他儿子一根汗毛，他就灭了侯君集全族。 除此之外，程知节还跑到李世民面前高声的嚷嚷着要让朝廷给他兵马，他要亲自去新罗灭了侯君集。 程知节在长安上蹿下跳的表现虽然很显眼，但还是被李世民给拒绝了。 府兵这两年南征北战的也有些疲惫，加上府兵人数本就不多，再调用的话，怕是会引起后遗症。 而正好之前李道宗写给李世民的书信中提及了海州军的情况，李绩也在另外的信件中表示，海州军其实训练的已经差不多了，继续待在这里能提高的其实并不多，当下的海州军需要一些强度不大的战争来磨练一下。 两位老将既然都这么有信心，李世民这个时候当然也就想到了海州军，而泛海远征，这不正是海州军的对口业务吗？ 所以便有了现在的这封诏书，另一方面，李世民正全力的调集兵器运往海州军营，在此之前海州军营的兵器都是训练兵器，全部都是自己砍伐树木制作的，其实就是一根长棍，假装是长枪，跟刀差不多长度的棍子，假装是刀。 不仅仅只是这里，全国的府兵都是这么训练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加紧调集船只，这个时候也没什么战船不战船了，能称为战船的都在船坞躺着呢，只要是能出海的，全部都在征召范围之内，可以说这一次李世民已经把吃饭的锅碗瓢盆都拿了出来。 听到侯君集叛乱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自己埋下的祸根，李元景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肯定是因为自己给手下三千将士发放补贴的原因导致的！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时间紧凑，房相还是直说了吧！”老谋深算的李道宗一眼便看出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李绩也同样看了出来，但在场的几人地位都比他高，这个时候他不能先出声发问。 “的确没这么简单，其实朝廷早在五月的时候就有了怀疑，根据之前的预测，与运回来的矿物又较大的差距，侯君集虽然表示说唐军刚接手，开采还没有完全展开，过些时间就会恢复，但朝廷还是暗中派人跟随船队去了解了一下，结果发现侯君集也在向驻军发放补贴。 陛下考虑到侯君集的难处，所以这件事情便没有声张，而是让人持节前往新罗秘密申饬侯君集。 侯君集告知使节将士们远离家乡，常年不得与亲人相见，即便放在以往军心也会出现动乱，况且规矩已经被你赵王给带坏了，他必须要想尽办法安抚军心，而发放了补贴之后，发现将士们的确稳定了下来。 使节带着补贴名录以及数额回到了长安，陛下念众将士在海外的艰苦，这件事情便就此放下了。 但没想到接下来几个月的矿物数量依旧没有增加，甚至比之之前又少了一些，上个月朝廷打算派人再去新罗调查的时候，朝廷先前安排在新罗的密探送回了消息。 消息来的有些意外，从殿下招募的新罗矿工那里了解到，官方矿场招募了数十万新罗矿工，不仅吃的差住的差，甚至工钱也少的可怜。 而朝廷手中的那些矿就算是全盛时期也没有超过十万人，侯君集既然招募了数十万矿工，为何又要说没有全面开采呢？ 这次陛下没有急着让人去申饬侯君集，而是暗令密探去验证一下消息的真伪，不过朝廷至今没有接到消息，反倒是先接到了侯君集叛乱的消息！”房玄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有效的信息并不多，但却不影响下结论，侯君集在给士兵发放补贴的同时，还在不断的中饱私囊，倘若他的贪心小一些，不做的太过份，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李世民是个念旧的人，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去对侯君集痛下杀手。 而真正逼侯君集叛乱的，大概率是前去验证真伪的密探被发现了，然后密探交代出了他已将情况告知朝廷的事情，这下对侯君集来说就已经没了退路，要么等死，要么自立为王。 “陛下的态度呢？”李元景直接问道。 房遗爱他们发现不了侯君集的事情很正常，因为几个货除了自己矿上的开发以及卖货以外，其他的事情根本就不操心。 但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李世民的态度很重要，作为主将的自己竟然没第一时间提出背后的问题就让李元景很是尴尬，这一次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吧？ “流放侯君集妻及一子于岭南……” 第285章 给你个任务 李世民还是那个熟悉的李世民，即便侯君集已经叛乱了，但他还是像历史上一样选择给侯君集留了一条血脉。 当然，这个儿子是谁？这就不是侯君集能选择的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嫡出。 李元景也没想到过侯君集竟然会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去谋反，而且这一次…… 怎么说呢…… 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是担心李元景会暗中搞事情的，所以派了他最信任的侯君集去接手，从而尽快的把李元景从新罗调回来。 结果一年不到，侯君集就反了，虽然是因为李元景埋下的祸根，但归根结底，还是侯君集太贪心了。 李世民已经放过了他私自给军队发放补贴的事情，这意味着这里面的油水什么的李世民已经决定既往不咎了。 若是侯君集这个时候选择就此罢手，或者保持现状，不在去进一步的贪图什么，大概率是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 “调集兵器和船只需要时间，暂时先不要公布消息了，让将士们过完这个年再说，另外，对名单上的人进行考核！”李元景直接为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 “嗯，年后出征也好，不过那些船能保证大军渡海吗？”李道宗显的有些担心。 “我们目前的训练重心在于陆地作战以及登陆作战这两方面，现在侯君集抢走了大船，若是在海上进行拦截，我们怕是凶多吉少啊……”李绩也紧跟着担忧道。 “侯君集手下的人未必懂航行，但若是把刀架在脖子上，那些船员应该没的选！”李元景面色凝重的将目光放在会议室那幅巨大的地图上。 船队这一年来所做出的贡献不小，工坊已经造出了适合出海的船锚，而船队也在不断的试探中，找到了适合的停船地方。 除此之外，船队还在附近测绘出了不少的航线，海州直达耽罗，直达新罗，直达百济，文登直达高句丽和新罗、百济等国的航线都研究了出来。 除此之外，船队还借着经商的名义去了一趟倭国，顺带着打听了一下那边的消息，倭国现在正在内乱，根本无力顾及南边那座岛上的贼寇。 当然，倭国的海上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全部都是小船，就算是官方，也仅仅只有几艘百石大船，海上实力甚至还不如百济。 由此，百济一跃成为了半岛三国加倭国耽罗五国中的海上老大。 然并卵！ 当天夜里，李元景便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海州营没有直接发起进攻的能力。 李元景所提出的计划让两位老将以及房玄龄都不由的皱眉，但这个时候讨逆大将军的身份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若李元景以赵王，或者太尉的身份去说这个话，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听的。 但李元景作为主将，他们两个作为副将，这个时候李元景说的话就不是建议了，而是命令。 他们有权去劝说，去解释，但听与不听，接受与不接受，那是李元景自己才能决定的，而不论李元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只能听从。 …… “你觉得这几个月自己进步了多少？”李元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薛礼问道。 因为有足够扎实的文化功底，薛礼将自己的一些东西拿出来，再加上总结了教官讲的，大家讨论的，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了队正培训手册的初稿，而接下来这份初稿会经过更多人的论证，甚至是实战的检验，然后最终的版本将会成为以后队正军官的培训教材。 也就是说，以后再培训军官就不需要像现在这么麻烦了，教官也不会不知道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教材上的内容是必须要讲的，而各个教官则可以根据自己的个人感受讲一些教材外的东西。 薛礼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李元景也因此给了薛礼可以直接来见自己的权力，两人这几个月内也见了几面，因为年纪不大，对方又是自己欣赏的人，所以两人倒也算是相谈甚欢。 “回殿下，进步感觉很明显，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懂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薛礼态度严谨的说着。 “行了，以后在本王面前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李元景没好气的看着薛礼。 这货很会做人，该他说的他说，但话音里的意思也很明显，无一不是在提醒李元景，现在他缺的其实是实战经验。 但这话他不能一口气说出来，所以他要抛出自己的问题，然后装作自己不知道的模样将答案暗示出来，不管领导懂不懂这件事情，在这么明显的提示下，基本上都能猜到是实战。 所以说，这是个拍马屁的好手段，而这种手段虽然很多人都会，但至少营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就算是调过来的教官，也有一大半以上都不会。 而能熟练运用，自己又争气的话，怕是很快就能升任郎将了。 而薛礼就是这样的人，薛家虽然败落了，但文化底蕴还在，又寄居于柳家，几乎是从小就对这种事情耳目能详，薛礼很清楚军中并不是一个能者为上的地方，能力固然重要，但也得会做人，该弯的时候就得弯一下，不然太直了哪天被人给掰断了你就自己哭去吧！ 李元景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但身为赵王，他又免不了落入这种气氛中，平日他也只是装作没看见，但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李元景也不想因为这点小毛病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给你个机会，敢不敢挑战一下自己？”李元景直勾勾的看着薛礼问道。 历史上薛礼的成名地就是半岛，加上营中的青年俊才，也就数薛礼最突出了，李元景本就想提拔点拨他，多给机会是肯定的。 虽然有点危险，但温室里是长不出参天大树的，这点危险都要担心的要死要活的，那以后又怎么领军作战？ “多谢殿下提携！”薛礼心中不断的嘀咕着，但表情姿态还是表现出了感激的模样。 “自己去营中挑选一百人，然后把名单交给任城王就行了！”李元景自然知道薛礼心中的担忧是什么，所以本可以自己做的事情，却分给了李道宗，这也是在告诉薛礼，放心大胆的去做，这件事情海州营高层是知道的。 “殿下，能问一下是哪方面的任务吗？”薛礼想了想，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合适，补充道：“不同任务对人员要求有所不同，就军中目前的情况来看，能执行所有任务的人几乎是没有。” “斥候，主要任务就是刺探消息，打与不打，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第286章 小分队 随着薛礼将一份百人名单暗中交给李道宗之后，军中的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有哭的，有骂的，有酸的，有不服的，有叹气的，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有。 反正年后都要出征了，按照李道宗等人的意思，其实是没必要对将士们隐瞒消息的，大家提早知道，也能提早做下心理准备。 但李元景却坚持认为不能提前透漏消息，一定要让大家过好这个年，这是他们离家进入军营的第一个年，他不想让将士们在军营的第一年就生活在压抑的气氛中。 没办法，有李元景压着，李道宗只能照做。 于是，在接到名单之后李道宗稍稍了解了一下名单上的人，但很快他就尴尬了。 名单上的百人实力差距很大，有的是各个队的训练标兵，每次考核几乎都是前几名，有一部分是不上不下的，甚至还有几个是吊车尾，处于考核名单中的对象，也就是说，这些人还没有拿到真正的合约，属于随时都可能收拾东西回家的人。 当然，有第一就有倒数第一，人人都是第一，谁来当第二？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之前那些被列入名单的基本上已经能够拿到契约了，李道宗等人正打算近期对他们考核一下，然后给契约的。 但看着这份名单李道宗有些纠结了，操蛋的李元景净把操蛋的事交给自己。 所以，李道宗也决定操蛋一次给李元景看看。 于是乎，这份名单被公布了出去，然后配之以下文字，鉴于今年众将士训练刻苦，完成了既定训练目标，赵王殿下决定特许一百人回乡探亲，但由于名额有限，为公平起见，所以抽签决定人员，名单如下…… 看着军中乱糟糟的议论声，李道宗还真是一阵头大，然后紧接着赶紧给出了安抚性措施。 然后第二天第二份公告就出来了，主要有两个内容，第一个是对没有签订契约的士兵进行考核，项目就是日常训练科目，通过的话就给契约，然后补这两个月少的补贴。 第二个就是自今日起至正旦前一天，每隔两天吃一顿荤菜，每队荤菜份额比之前多三成，正旦前一天至正月初七，共八天时间，军中放假但不离营，且每日一顿荤菜，份额保持多三成，除此之外，正旦前一日晚餐配酒，标准为每火一坛。 另外就是以府为单位，每府准备十个娱乐节目，于正旦当日开演，由全府将士选出最喜欢的五个节目，第一名奖五贯，第二名四贯，以次类推。 军中不需要什么安慰奖，没进入前五名，就是没有任何奖励，军中什么精神都可以有，但就是不能有重在参与这种精神。 一旦这种精神蔓延开来，那么这只军队距离垮掉就不远了。 在一系列安抚措施出来以后，大家的心情总算是被安抚了下来，于是重点开始转移到了准备节目的事情上。 而由于临近年关，上午和下午的训练各自减少了半个时辰，直到正旦前三天才会彻底停训。 而每次看到碗中的肉，被留下来的就心中乐呵呵的，回家了好啊，少了一个人抢肉吃，走吧走吧，累死你们这些兔孙们，老子有肉吃…… 然而…… 在海州以东的大海上，几艘小船正缓缓的停在大海之上，在他们面前，是一片陆地，陆地很大，一眼望不到边。 毛小河双眼放光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肉干，然后又取出了一个杂粮蒸饼，美滋滋的将肉干放在嘴里咬下一块，大口大口的嚼着，直到肉干完全变成了一滩没有任何味道的肉泥这才舍不得的咽进肚子里。 一口肉干，一口蒸饼，偶尔的再喝一小口水。 吃饱喝足，毛小河将剩下的美食收了起来，美美的拍了拍肚皮，靠在船边伸着懒腰感叹道：“还是出海好啊，顿顿吃肉，搞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呵呵，等过些日子再说这话也不迟，保准让你吃的看见肉就想吐！”薛礼看了眼毛小河。 军中有不少肉干，都是这几个月做的，用了大量的盐去煮，煮熟之后又用盐涂抹在上面放在火边烤，考完之后就是风干，这样的肉干做好之后据说能保存几年，但时间越久，吃起来就越费事。 大军出征，需要用到这些口粮，特别是在海上没办法生火的时候，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口粮。 “那不能够，就算吐出来我也得舍不得糟蹋这么好的东西……”毛小河连忙反驳道，吃肉啊那可是，怎么可能见了就想吐？ “怎么？难不成吐出来的你还能再吃了不成？”旁边的新兵于路笑着打趣道。 “吃不吃再说，反正我是吃过上面长蛆的肉……” “你小子没把蛆也吃了啊？虽然小了点，但那也是肉啊……” “哈哈哈……” 一众人毫无底线的打趣着，虽然无趣，倒也使的海上漂泊的日子没有变的那么无聊。 什么蛆不蛆的，这些兵全部都是隐户出身，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会去挑这闲那啊？前些年灾荒的时候百姓甚至能吃眼前看到的一切能吃的东西，什么蚊虫树皮青草的，统统拿来吃了。 所以这些有些恶心的打趣，其实在他们看来那就真的是个正常的聊天，因为大家都经历过，所以聊起那些苦日子的时候，都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几人正聊的高兴，一艘小船正从岸边朝着他们快速的驶来，不大会儿的功夫，船队汇合。 “地形跟你说的一样，这里到底是哪啊？穷的比山沟沟还穷！”王二牛隔着船朝着薛礼确认道。 “耽罗！”薛礼直到这个时候才告诉王二牛这里的位置。 在此之前，这百人之中没人直到他们要去哪里？又要做什么？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一切听从薛礼的安排，不该问的不要问。 “你领十个人在这里秘密登陆，上去以后昼伏夜出，记录下岛上各个城的大概位置以及规模，另外就是寻找合适的登陆场地，然后在这里做下一个标记，具体的科目上都有，尽量不要与任何本地人接触，若是被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都清楚，另外你们的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年后大军就会出征了。”说到这里，薛礼朝着王二牛去了个眼神。 两人通过几个月的相互学习了解，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看到这个眼神之后王二牛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会带着其他人绕到后方登陆刺探消息，你们不需要进入的太深，做完事情之后在这里等着大军就行了。” 第287章 战争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这被薛礼挑选出来的一百人中的十位老兵才明白这一趟他们是来干啥的？ 新兵们由于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现在大概还处于震惊而又懵逼的状态中。 但这些老兵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而且还都有不错的表现。 对于一些战争的流程他们还是很清楚的，在战争中，所有部队都会派出斥候围绕着本阵四周去打探消息。 进攻时主要用于搜集敌军信息，防守时也是同样的，有利于自身安排阵型来防御，偶尔的斥候也承担一些驱赶等任务，但更多的还是用于信息的收集。 只不过这一次，斥候竟然在大军开拔前一个多月就派了出来，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真的不多，以往运用这种手段的时候，都是让这些资深斥候提前潜入对方城中，找机会看能不能策反一些将领，或者在城中散布谣言，让对方军心民心涣散。 虽然心有疑惑，但王二牛等老兵还是没有多问。 他们的任务已经很清晰了，潜入，标记区域内各城位置，规模，大致人数，寻找合适的登陆场所，然后在特定的地方进行标记，在完成这两项任务之后，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可以适当的收集一些其他的信息，但那些信息并不是最重要的。 虽然薛礼说的很肯定，他会带着余下的九十人绕过去从后方登陆。 但熟悉薛礼的王二牛已经从薛礼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意思，薛礼他们不会在这里登陆，他们要去别的地方执行别的任务。 所以说，资历不浅的王二牛心中已经有了数，对于其他额外的事情他已经不在意了，只要能够完成这两项任务就行了，因为这里没有人给他补漏，一旦他失败了，大军将会彻底失去耽罗的情报。 影响太大，容不得他在这里瞎胡浪！ 登陆之后，王二牛严格按照要求去约束手下的士兵，情报的搜集进度虽然不快，但每天都有新的收获，而且为了防止暴露，王二牛也会不定期的更换老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对于王二牛来说没什么太刺激的经历，虽然做着很刺激的事情，但是在这里，这一切都显的那么的平淡。 昼伏夜出，在这个落后又荒凉的小岛上，只要自己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很轻易的避开对方的眼线，加上被可以要求不准与土著交流，甚至是不准见面，所以他们暴露的可能性始终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而薛礼等人则是顺着海图的指引一路向北，最终在百济秘密登陆，至于那些船，直接反推入了大海，会漂到哪里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反正上面没有任何来自唐朝的标记。 随着前线侦查的任务逐渐的展开，海州军营内也出现了一些异样的情况。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军队近期改善了大家的伙食，而且还减少了训练量。 三天前还是上午和下午各自减少半个时辰，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上午进行一个时辰的登陆演练，下午进行一个时辰的战阵训练。 而登陆演练之前是一直被划分在体能训练里边的，只不过每天训练完登陆之后，会在下午的战阵训练中将科目相对应的改成登陆后的战阵训练。 正旦当日…… 全营各府聚集在一起举办了所谓的文艺表演，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就是让大家乐一乐就行了。 “唉！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呢？”一名正在看表演的新兵心不在焉的看了眼营区门口处忙碌的人群，心中有些忐忑。 “屁的大事，赶紧酝酿一下，待会你演的小花要是敢拖后腿，你看哥几个会不会弄死你！”另一名士兵心不在焉的警告道，这次他们对自己的节目可是很有信心的，万一要是能进入前五，这就是额外的一笔收入啊。 “用赵王的话说，咱们在契约期内就是吃这碗饭的，除了第二年开始的探亲假以外，其他时候是常年待在军中的，就算是这样，过年这几天咱们也算是放假休息了。 但是他们呢？目前整个大唐只有咱们是这种模式，其他人过年期间还是要在家中与亲人团圆的。年前的时候就开始有兵器逐渐的被运过来，今天都正旦了，就算是皇帝也要休息过年的，而军中运兵器的杂役却越来越多，运来的兵器也越来越多！” “所以说，你到底想说啥？也许是年前就定下的事情，他们途中耽误了，或者领兵器的时候耽误了，正好赶到这一天了呢？” 虽然意识到有大事要发生的人并不多，但也有不少人看出了问题。 就算是朝廷，也不会在过年期间轻易招募杂役的，因为代价太大，就算以往实在错不开，或者有紧急情况的时候，在这期间招募的杂役都是一天按两天算的。 也就是说，他们跑上一趟基本上就做完了今年一年的劳役，若是路途遥远，需要的时间太久，朝廷还会相对应的减免他们的课赋来作为补偿。 然而整个过年期间，运输兵器的杂役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人数越来越多。 而运来的兵器种类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以前能愁的他们掉头发的唐刀长枪，直接一车车的运来入库，这些都是免费发给他们的。 当然，说是放假，也会每天轮流抽调一些部队来搬运这些兵器入库。 而到了正月初六，按照军中公布的消息，他们的年到这一天已经过完了，从今天开始就要开始新的一年的训练了，什么减少训练量之类的都不存在了，一切按照之前的训练量走。 而且就连伙食也恢复了之前，这让过年期间嘴被养刁的士兵们有些不太习惯。 然而，在训练之前，军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教官该转正的转正，该转副的转副。 之前是火长的，直接担任队副，负责辅佐先前选拔的队正，之前是队正的，直接担任旅副，职责与前面一样，而之前是旅帅的，则直接担任团校尉，这一级别已经不需要他们再去辅佐谁了，因为整个军中只有薛礼和崔毅两个人是新兵身份提拔的校尉。 一个李元景不想管，一个现在不在军中，而之前是校尉级别的，则纷纷进入了各府，或担任主官，或担任副官。 而在宣读完任命之后，各府开始纷纷前往各自规定的仓库领取兵器。 装备虽然不用自己去准备了，但是与之前也是有较大的差别，根据之前的训练情况，一共分为两个类别。 一类分配了弓一把，矢六十，两个加大的箭筒被装的满满的，横刀一把，甲胄一套，前后铁制护心镜一套。 另一类分配了弓一把，被改装成火箭的矢三十，横刀一把，长枪一杆，甲胄一套，前后护心镜一套。 没有那么多繁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他日常用品早就发给个人了，直接打包带着走就是了。 直到这个时候，新兵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发装备没人觉得奇怪，但是发甲胄，发护心镜，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甲胄属于国家严格管控的制式装备，就算是府兵也没有，只存在于各府的兵器库内，没有朝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这些甲胄。 而大唐最近一次动用这些甲胄是什么时间呢？ 两年前，北征突厥的时候…… 如果说这些明示的信号还不够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些新被任命的军官的话就彻底的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几天只进行一些基础训练，其他时间全部熟悉新装备…… 第288章 命运在自己手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军队每次在出征之前，总是喜欢搞一个誓师大会什么的。 李元景也不能免俗，虽然他完全没有准备，但手下有两位经验丰富的大将已经帮他准备好了一切。 又一次站在高台上的李元景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够激起将士们斗志的豪言壮语？ 想想都觉得恐怖，换位思考一下，若李元景是那些士兵，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话。 话多，没营养，人还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说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难道只有这样才能展示出自己的水平吗？ 看着下面经过半年调教的军队已经有了一番模样，虽然某些方面还比不上那些老兵，但磨练一番之后，他们成长的速度或许会更快。 李元景清了清嗓子，大声道：“两件事情！” 这一次李元景没有拒绝传话的人，誓师大会必须要让全体将士都听到，也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这种场合的隆重。 随着耳中已经听不到传话士兵的喊声，李元景这才接着大声喊道：“第一件事情，被朝廷派往新罗的侯君集叛乱了，原因可能是他觉得朝廷对不起他，不该调查他私吞大量金银铜矿的事实。” “第二件事，之前本王出航的时候曾经丢失了两艘船上的几百名士兵，这些士兵误打误撞的进入了耽罗，然后在救了耽罗的同时，又被耽罗诱骗到了倭国帮他们打仗，这次咱们出征顺手把耽罗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公事说完了，下面说几件私事，当兵打仗，天经地义，虽然你们只有半年的军人经历，但也不用妄自菲薄，现在的你们，实力方面其实与两年的府兵没什么区别，少的只是一些经历而已，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中，别太看不起你们自己，也别太高看了对手。 军队纪律什么的本王也就不说了，你们心里面都清楚，这里不需要人脉，也不需要什么底蕴，只要你肯努力，机会多的是。 与你们一同前来的，有人当上了火长，有人当上了队正，有人当上了旅帅，甚至有人当上了团校尉，难道真的是他们的实力才能天生就比你们高一等吗？ 不是的，他们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机会，又有不错的运气，所以才能脱颖而出。 被提拔上来的不要得意忘形，没有被提拔的也不用灰心，本王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不行的，本王绝对会一撸到底，行的，本王也绝不会吝啬那几个官职。 家国天下固然重要，但是在这个原则之下，本王并不介意给你们一个不错的前程。 所以，此战归来之后，是当火长还是当队正，亦或者成为旅帅，甚至是校尉，还是继续当你的普通士兵，等到五年契约到期之后退伍回乡？你们未来的命运就在你们自己手中，机会，本王给了，能不能把握，你们来决定！” 公私两件事情，其实就是一件事情，但李元景还是分为两个部分来说。 对士兵最好的激励，并不是告诉他们什么是大义，朝廷不会忘了你们，一定会重赏什么的。 现在的人没有太多的选择，这里的人一旦离开了军营，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家种地，或者进入工坊？ 但不论在哪里，都肯定不会有在军队日子舒服，这里有稳定的收入，也有大把的机会，能够在这里有机会触摸到军官职位的，谁又会愿意回家种地？愿意去工坊当个工人？ 在官本位制度的华夏，没有什么是比官职更吸引人的，而之前他们连触摸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李元景就是直接告诉他们，好好表现，官职就在前面向你招手。 在这样一番诱惑之下，除了那一万世家军以外，其他四万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嗷嗷叫了起来。 当看到同期新兵已经成为了军官之后，说不懊恼那是假的，大家同样都是贫苦出身，同样都是经历了三个月的地狱式生活，为什么人家就能当官？而自己就不行呢？ 有人觉得这或许就是命，但也有人觉得那是他们运气好，若是自己也有那个机会，不一定比他们差。 而现在，这个机会来了…… “你这番讲话，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呐……”李道宗笑呵呵的看着李元景，这恐怕是有史以来最直白的一次誓师大会了，赤果果的全都特娘的是利益啊。 不过不得不承认，效果不错。 “这一次战事虽然来的突然，但朝野上下都睁眼看着呢，若是没有这一次的意外，陛下还能帮咱们堵住一些人的嘴，但是这次之后，朝廷那边就必须要有个说法了！”李绩缓缓开口道。 这里最大的规矩就是没规矩，一切都在摸索之中，而这里的模式能不能持续下去，能不能被朝廷承认，接受，要看这一次的出征效果。 如果没有侯君集叛乱这件事情，验证的时间大概会在今年的下半年出征耽罗的时候，但现在提前了半年，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挑战。 带新兵出征和带老兵出征对将领的要求是不一样的，你必须要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手下带着的部队到底是什么实力，然后合理的去思考一下，自己能打什么样的仗？ 若是以老兵的实力去带着新兵打仗，就算最终赢了，也是惨胜。 所以，古往今来很多将领就是栽在了这上面，没有清晰的认识到自身实力，没有清晰的认识到敌我双方间的差距。 李元景考虑了许久，这才开口道：“这一次王叔先行，李将军随后，本王最后，目标先去耽罗，薛礼的一支小队会在那里指引你们，到了之后王叔负责西部，李将军负责东部，一个月内扫清所有障碍！另外派人去百济与薛礼联络，看新罗的情况再决定其他的事情！” “嗯，老夫明日就出发！”李道宗点了点头，对这个安排他没有异议。 部队早在年前就被划分为了三个批次，原因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船能够同时运输五万人出海，在没有大船的前提下就出海，这本就是个危险的决定，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前两个批次各有一万八千人，最后一个批次一万四千人，其中一万世家军被拆分成了三份，前两个批次各三千，第三批次四千人。 之前的计划基本上都定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有确定谁先出发谁后出发，而作战计划也制定了三套，一套是直奔新罗，随后在顺手收拾了耽罗，另一套是先去耽罗，后去新罗，最后一套是先去新罗，看哪里的情况如何，若是情况允许，就派五千人直接调头去耽罗，两边同时进行。 用五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去分为三个批次进攻人口仅仅刚过十万的耽罗，这完全就是拿着核.弹去炸蚊子。 但李元景的用意大家都明白，先用耽罗这个蚊子让士兵练练手，熟悉一下战争，免得之后跟真正的唐军精锐打起来不知所措。 第289章 弱小的代价 耽罗这个词最早出现在去年，而第一个提出的，其实就是李元景。 再往后，大家也就习惯了这种叫法。 此外在《后魏书》中也有记载，被称之为涉罗，《北史》《隋书.百济传》中称之为聃牟罗国，此外还有耽浮罗，托罗，屯罗等称呼，而在最早之前，被称之为州胡国！ 这些都是出自于中原王朝有迹可循的史料记载，虽然并不全面，但至少证明了中原王朝是早就发现了这里。 但随着这一次李元景率军攻打耽罗，使的唐朝对于耽罗的了解更深彻了一些。 面对仅有不足十万人口的耽罗来说，五万唐军即便分为三个批次登陆，他们也毫无抵挡之力。 先期有王二牛等十人昼伏夜出的侦查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探明了各个地区的城镇部署，人员分布，还为大军探测到了合适的登陆场所。 所谓的练兵，真正战斗的部分并不多，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唐军面前，耽罗军，暂且称之为耽罗军的部队吧！ 根本提不起半点战斗的胆量，他们甚至连铁制兵器都很少见到。 作为第一批登陆部队，李道宗麾下的一万八千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赶路，不断的去赶路，你能跑多快，就能接收多少城镇，就算有些不怕死的敢于抵抗，也几乎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唐军拿下。 看着那些拿着木棒，最多就是上面加个青铜枪头的耽罗军，这些唐军新兵都不太好意思去打他们，太丢人了简直。 练兵的目的并没有达到，或者说，此行最大的作用，估计就是让这些新兵体验了一下在海上漂泊几天之后直接登陆的感觉了。 所以三个批次的军队都很珍惜这个机会，在滩涂进行登陆的时候，就是完全按照训练的要求去做的，而且假装对面有军队在防守。 一部分小船满载士兵直接迅速的上岸，然后结阵布防，余下的除了守护船只的人员以外，全部下海带着装备游上岸。 好在这次他们没有大船，吃水线并不深，最近的船距离岸边也仅有五十步左右。 “想不到这耽罗不大，却也五脏俱全啊！”房玄龄拿着出自耽罗王宫的史料感叹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耽罗王室怎么处理？”李道宗满头问号的看着房玄龄。 这件事情是他此次出征以来最懊恼的一件事情了，按照他的预想，耽罗王怎么说也要稍稍抵抗一下的，而在抵抗的同时，他就会让手下士兵误杀了耽罗王室，这样就不存在后续的任何问题了。 可他没想到耽罗王竟然这么没骨气，没骨气到什么地步呢？ 听说唐军来了，他竟然直接收拾干净了带着人在王城门外迎候唐军的到来。 这让磨刀霍霍的李道宗瞬间无处发力。 中原王朝历经上千年的发展演变，现在的各项制度其实已经很先进了。 就拿这场战争来说，换做是半岛国家或者倭国来干的话，一定是烧杀抢掠，心思再多点的话就是直接占领，之后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一点点的处理后遗症，或是移民，或是坑害，这些都是选择。 而中原王朝早就度过了这种野蛮时代的做法，军中配置也是相当的完善，每当大军攻下一座城池，军队必将会一分为二，一部分由战将率领大部分人继续清扫威胁，另一部分则由军中的文官负责占领官府。 占领官府并不是象征，而是为了拿到这里的所有资料。 烧杀抢掠之后是痛快了，人也舒服了，但是爽了之后呢？这块地方该怎么办？ 若是打开时就没打算要这里，那么这么做就无所谓，但大唐这一次可是打着吞并建州移民的想法来的，所以必须要按照流程去做。 而这么做的好处就是，房玄龄在登陆之后的几天内，就通过这些资料已经完全掌握了整个耽罗国的情况。 包含人口，分布，经济，地理，以及耽罗国的历史等等。 在此之前谁也想不到，耽罗其实是数百年前半岛国家的放逐之地，也就是说，耽罗人的祖先，就是那些在半岛犯了罪被流放到这里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逐渐的被重视了起来。 而李元景在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不由的感叹，原来英国佬是跟着半岛学的啊…… “当然是杀，不然留着过年？”房玄龄没好气的回应了句，旋即继续看着手中的史料。 “反正新罗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你，不如你就先留下来处理这里的事情，本王给你留一万军队！”李元景直接拍手决定道。 “行！”房玄龄点了点头，虽然救子心切，但着急是没有用的，薛礼已经派人带回了消息，那边目前的局势还不错，大家都比较安全。 这也是房玄龄为什么能坐在这里安心看史料的原因，而房玄龄又是个做事特别认真的人，既然李元景把耽罗暂时交给了自己，那么自己就有责任在这段时间内管理好耽罗，至少也要为后续的开发扫清障碍。 于是房玄龄接着开口道：“以耽罗王诱骗唐军为由，斩首耽罗王室，另外再派人安抚耽罗百姓，让其检举往日欺凌百姓的官员，这些人一律灭族，另外再让其推荐几个为官清廉，风评不错的官员出来，要重赏！” 房玄龄的手段其实并不算高明，无非就是抬高自己的形象，而贬低对方的形象，打击高层那些人，而拉拢基层那些百姓，总之就是要在这里树立一个形象。 唐军是正义之师，是来解救遭受压迫的耽罗百姓的，而提拔那些百姓心中的好官员，则能迅速的解开对方心中的抵触，戒备，让他们逐渐的接受唐军。 对于这个决定李元景并没有异议，房玄龄做的都很好，而一段时间后，这里也将逐渐的适合移民迁徙。 所以李元景便将重心放在了北进的事情上。 “从军中划出一万人，其他人移师北部港口休整一下，三天后出发，这次李将军先行！”李元景直接为接下来的事情定下了论调。 他们是在耽罗西部登陆的，而耽罗由于先前受到倭寇的侵扰，只保留了北部一座港口，而沿海地区的百姓大多数也都迁往内部。 当然，目前五万唐军还是比较分散的，他们分别控制着耽罗的各个地区，就算是无人区也依旧在驻扎，另一个意图则是搜集一下实际地理情况，为后续做安排。 而耽罗岛并不大，对于唐军来说，不考虑安营扎寨的因素，全速行军的话，从他们接到集结命令开始，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足够他们全部完成集结了。 第290章 最后的机会 曹阳最近可谓是心烦意乱，虽然在这里他的权力增加了，但整个人却特别的不踏实。 特别是在半个月前，当有人悄悄的送给他一封信的时候，这股不安的情绪便始终笼罩在曹阳的心中。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没人愿意这样！ 对于侯君集的造反，曹阳是相当的不看好，可再怎么不看好，他依旧没得选。 不对，他有的选，苟延残喘的活着，或者选择去死。 有人选择了去死，那些都是忠于朝廷的将士，可他们的死却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这些人全部被侯君集加官进爵了。 没错，甚至侯君集副将的一位助手，直接被侯君集提拔为新罗大将军。 将军凡是加大字的，就代表着军中最高的职位，而最为讽刺的是，这位被提拔为新罗大将军的，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侯君集的，他召集了一些将士意图控制侯君集，以达到拨乱反正的目的，但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所有人全部被侯君集处死，然后还给予了厚重的封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旦朝廷察觉到这边的情况，派人来暗查或者派大军来攻的时候，这些被提拔的人就成了顶锅的。 而新罗与大唐路途遥远，虽然船队能够减少两地之间的距离，但有些消息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到的。 当朝廷得知这些被火速提拔的人员名单的时候，那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忠于大唐，已经为大唐英勇献身的爱国将士，他们的家属将会遭到大唐疯狂的报复。 侯君集此举瞬间震慑到了那些依旧忠于大唐的将士，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曹阳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曹阳隐藏的比较深，目前为止还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意图。 “你是谁？”挣扎迷茫的曹阳觉得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光线，抬头看了眼，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生，瞬间惊恐道。 “救你的人！”来者不慌不忙道。 “哼，本将现在日子过的这么舒坦，王对本将信任有加，未来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用你来救？”曹阳面带玩弄的看着对方，微微一笑道：“还是多想想你怎么才能安全离开这里吧！” “你的家人呢？不要了吗？” “你觉得本将会在乎这些？新罗的女人虽不如汉人，但有姿色的也有不少，本将若是愿意，一天换一个都能一年不重样！”曹阳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一阵怒骂的回应道。 侯君集的手段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但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太老套了。 当几名将领被侯君集用这种手段被试探出来之后，其他将领也就有了戒备心。 而眼前这位，在他看来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这里是水军营地，注意，是营地，陌生人能随便出入吗？ 当然是不能的，而面前这人既然能够如此轻松的来到自己面前，还没被人拦下来，那么不就说明问题了吗？ “是吗？”陌生男子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低声道：“侯君集已经盯上了你的老乡会，一旦朝廷那边有了动静，或者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立即对老乡会动手，另外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赵王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在耽罗登陆了，近期就会从百济登陆！” “什么？”曹阳瞳孔猛的放大，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似的看着对方。 连老乡会都被对方知道了？ 而在对方说出老乡会这三个字的时候，曹阳已经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了，他在新罗已经没有未来了。 老乡会是个秘密组织，曹阳只是其中的高层之一，由于侯君集的一系列举动搞的耽罗大军人心惶惶，就算是对以前的兄弟也都保持着戒心，所以发展新成员的速度并不快。 而且为了防止被侯君集盯上，到目前为止他们也不敢随便的去发展新成员。 甚至老乡会之间都很少联络，而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平日少杀戮，日后好回家！ “不用这么惊讶，侯君集对大军的控制没你想的那么恐怖，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助手，这些人可能永远也不会站出来告诉你他的身份，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们一定会站出来帮助你，解决水军的麻烦，然后带着船队去耽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陌生男子低声的朝着曹阳说道，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清醒过来的曹阳连忙跑到门口想要看一看对方是怎么出入的，但可惜反应的有些太迟了，当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对方已经没了踪影。 再说另一边，水军营外，几个勾肩搭背的水军士兵毫不掩饰自己的yin威，高声嚷嚷着朝着一座村落走去。 自打侯君集叛乱之后，在军纪方面的管控已经不怎么严格了，侯君集必须要想办法去让士兵释放一些压力，所以对于一些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某些原则侯君集还是很在意的。 有些事情一旦放开了，想要再收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打一开始，侯君集就立下了新的规矩，想解决个人问题可以，不征求对方的同意也可以，但是必须要给钱，每次不得低于五钱，一旦被发现没有给钱，那就直接斩了。 绕过一座小土丘，众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以后，声音依旧，不过中间的两人却安静了下来，其中一名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老兵满脸焦虑的看着对方道：“薛公子，朝廷真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可是……” “张兄放心，朝廷知道你们没的选，所以这次只诛首恶！”薛礼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答复。 在这些人看来，朝廷在谋反方面或许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因为这些都是普通府兵以及低级军官，在这件事情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这段时间他们在这里将新罗搞的鸡犬不宁，几乎所有新罗能看入眼的女人几乎都被他们轮着糟蹋了几遍，他们在这里已经严重的破坏了唐军的形象，所以，谋反一事好说，可这件事情呢？ “你们这几天一切照常，不要表现出任何异常的举动，就当我没有出现过就好了，很快就会有大动作了！”薛礼最后朝着这几人叮嘱道。 事情的过程有些狗血，但薛礼能够打开水军这条路，靠的就是这个狗血的过程。 张力也是龙门人，而且，张力的父亲是薛家以前的佃户，是那种有自己户籍的佃户，薛礼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在这里蹲了六七天刚好碰见这么一个熟人，于是才在张力的帮助下了解到了水军目前的情况，以及先前的送信，和今日的成功混进去跟曹阳直接接触。 第291章 没人想混成一条狗 （抱歉，上一章章节序号错了，除此之外都没有出错，我没有权限修改章节名，再次对大家表示歉意！） 现实就是这么的无趣，谁又能想到，在薛礼最头疼的地方，一个十年未曾见面的曾经佃户的儿子帮了自己的大忙？ 而且十年前自己也不是天天见到这个佃户的儿子，两人只是偶尔的见过，由于身份的差距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当然，薛礼简单的总结了一下，把今日自己的成功，纳入到了那个死了多年的老爹身上了。 当年老爹虽不说积德行善，但在薛家败落的事实下，薛轨也意识到薛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所以在为人待事方面少了一些该有的霸气，多了一丝和善与理解。 正是薛轨当年的这些改变，才让薛礼今日能够平安出入敌营而毫发未损，若他爹当年对张力家如同那些地主一样的欺凌讹诈，现在薛礼最应该考虑的估计就是自己怎么样才能活着离开了。 “校尉！怎么样了？” 看到薛礼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老巢，再三确认没有人跟随才进来之后，留在这里的下属不由的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关切道。 “曹阳已经心动了，这颗种子咱们是给他种下了，不管接下来他会不会反叛，至少在大军到来的时候，他应该会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薛礼没有对自己这些手下隐瞒什么。 人，是他自己挑的，在薛礼眼中都是不错的好男儿，而这段时间自己在这里成长的速度也很快，刚开始的还会犯下一些错误。 但是因为提前有准备，薛礼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经验，所以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本就相对保守，而且还留了一大堆的空地去给自己施展，就算出错也不重要，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弥补。 随着时间的推移，薛礼对于这里的习惯，这些事情做起来也就越来越得心应手。 最重要的是，薛礼并没有将自己体会到的东西全部隐瞒，而是选择性的将一部分体会与大家共享，而正是这种选择，让这个九十人团队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实力有了突飞猛进般的进步。 “我还是觉得让曹阳直接反叛去耽罗有些冒险，万一是诈降怎么办？万一他去的时候大军刚好出海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曹阳应该承担不了这样的风险，就算他能承担，他手下的人也承担不起，能侥幸击败朝廷一次又能如何？他们已经把新罗搞的乌烟瘴气了，自断在这里扎根的机会了已经，时间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薛礼很高兴有人能够提出这样的疑问，但他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 太平盛世去造反？基本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百次中就有九十九次都失败了，剩下的一次是人家真的太强了，朝廷真的打不过。 大唐随着各种改制政策接连推出，百姓的日子不说瞬间步入小康，但也算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而且就在他们离开海州之前，外面已经有传言说朝廷有大动作，要在未来多少年内让每一位百姓手中的地都是足授的，而且传的还有板有眼的，据说几位宰相已经立下了投名状，做不到他们就一起下台。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在这种前提下，谁会去造反？ 说句不好听的话，华夏的百姓其实挺简单的，也挺容易满足的，打他骂他都不要紧，能够给口吃的就行了，能做到这一点，大多数人就不会去造反。 而现在朝廷既不打也不骂，还在想办法让你能吃饱，这天下还有造反的土壤吗？ 况且侯君集造反太过于仓促，根本没有什么准备的时间，完全就是因为私吞矿产被发现而慌忙之下做出的决定。 经过一个多月的侦查，薛礼虽然没接触太多的将领，但也对这里的局势有了最基本的判断。 想到这里，薛礼面色郑重的看了眼周围的手下，开口道：“这次平叛的难度并不大，甚至爆发大规模战斗的机会都不多，咱们海州军想要在这里练手，恐怕难以达到最终的目的，但对于咱们来说，机会已经来了，至少比起他们来说，咱们在这里潜伏的一个多月时间已经学到了太多他们学不到的经验，掌握了太多他们所欠缺的经验。 在此之前咱们做的不错，虽然有些方面有些遗憾，但这些都是必然的，摸索，积累经验，我们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而接下来就是我们真正立功的时候了，是衣锦还乡，还是浑浑噩噩的混上几年，就看这一次了……” 话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眼前都冒出了一团火热的视线，海州军晋升的条件是最宽松的，薛礼是有真才实学，随着日子的推移，他的晋升在大家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其他人呢？完全因为表现好就直接晋升了，虽然还没有最终的确定，但接下来只要他们不犯错，转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没人想出来混个几年混成一条狗一样的人，来到了军中的人，谁又不想自己回家的时候是以将军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回去呢？ 以前是不敢想，也不敢做，但在海州军营的经历告诉他们，只要敢想敢做，就一定会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 “校尉，你就说怎么做吧？” “回到之前你们负责的区域，潜伏下来，然后秘密的建立一两座通道，然后等，等命令，等大军来！”薛礼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但经过多方考虑，在配合着大军将至的事实，薛礼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的概率很大，就算不成功也不要紧，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当兵打仗哪有万无一失的，风险和利益是相等的，这么做失败了，损失的是他们这些人的性命，但是成功了，他们得到的可是意想不到的回报，反正都是一条命，死于阵战和死于这里，结局是完全不同的。 “我亲自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向上面汇报，在大军来之前，一切以稳为主，宁可没有进展，也不要轻易的暴露自己！”薛礼再三叮嘱道。 在这个关键时刻若是让侯君集意识到朝廷已经有部队渗透进来，并且做了不少事情的话，虽然对大局没有什么影响，但对海州军还是有些影响的，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薛礼就越是要更加小心。 第292章 大唐在改变 侯君集的驻新罗军叛乱一事对于大唐的影响几乎全无。 是的，就是这么的神奇，在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某地叛乱而对其他地区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的先例。 但是在这一次，偏偏就出现了这种现象。 而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朝廷迅速的压下了这件事情，另一个是叛乱的发生地位于新罗，与大唐之间隔着海，也隔着一个高句丽，消息并不容易传过来。 但地理位置什么的只能算是一个因素，除非朝廷不管不问，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否则只要朝廷决定平叛，就一定会对大唐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 例如说府兵的召集，例如说民夫的召集，而朝廷远征新罗，所动用的人力物力必将会是百万计的数量，而这样一来，就将牵扯到在籍人口的十分之一，这么大的动静，对大唐会没有影响吗？ 当然，有些事情，有些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房玄龄，李道宗，李绩等人身为大唐的高级官员，身为李世民的心腹，对大唐的现状不可能不了解，或者说，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了解了。 一旦朝廷决定讨伐侯君集，那么所动用的人员物资，百万人怕是都打不住。 不要小看侯君集只有两万驻军，但是路途遥远啊，朝廷哪怕只派出五万大军来平叛，背后就至少需要五十万的力役来服务，而且还要考虑另外一个问题，若是走海路负责后勤，对人员的数量要求会低一些，但目前没有足够的船只来保障这些物资的运输。 若是走陆路，五十万力役根本不够用，大军的物资不是你五十万人一次性运出去就够了，而是需要源源不断的物资去补给，要确保大军的物资始终不能处于中断临界值，而考虑到路途因素，基本上就是物资刚运道出发点，就要立即安排人运往前线。 单单只是出发点到前线这段距离，五十万人就未必够用，而且还要动用人员将物资从各地运到这个出发点，这中间索要用到的，五十万人是打不住的。 另外一个最最重要的因素是，大唐府兵不够用，是的，没有看错。 强大的大唐府兵，目前的数量仅仅只够用于维持各地的驻扎需求，府兵是用来打仗的，同样也是驻扎各地保证朝廷统治的军队。 无论何时，朝廷都不可能把所有的府兵抽走，而贞观三年末贞观四年初的灭突厥之战，就征调了大唐北部几乎所有州府的府兵，这些被征调的府也不是全军出击。 而是出去一半，留下一半继续用于驻扎，那么少的这一半人怎么办？ 征招临时的作战军，这些是体型体力什么的都还不错，又具备一定战斗力，但家里面很穷，选不上府兵的青壮。 被征调的人朝廷负责装备的发放，然后给你几亩地就算是酬劳了，然后由老府兵在奔赴前线的途中一对一的训练整合，到了战场以后也由这些老府兵带着去打仗就行了。 但是海州军营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这种不健康的发展模式。 首先，侯君集叛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朝廷不需要再去大范围的征兵准备讨逆了，海州军由于是全职军队，类似于禁卫的形式，所以他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所以朝廷只是动用了部分力役，将一些物资和装备运送到海州军营就行了，虽然让人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但接下来海州军营却对外宣布的理由是要出海训练。 海州军在海州待了半年的时间，每天各种各样的训练也让本地人早就习惯了，出海训练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之后也就觉得正常，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恐惧心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海州军出发以后，由于船只不足的原因，这些船又要用于作战，所以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在返回海州运输物资补给。 也就是说，海州军只是在出发前得到了一次补给，而出海后是没有任何补给的。 这种模式同样也很不健康，拥有很大的隐患，但李元景却巧妙的选择了先打耽罗，然后再去北上。 房玄龄本来是有些担忧的，但是看到耽罗国库的存储之后，这心便放了下来。 耽罗国库存储的粮食并不多，对于大唐来说是真的不多，也仅仅只够五万将士吃上半年。 换句话说，耽罗集全国之力，也就够保证这五万大军半年不饿肚子，真是穷的不要不要的。 房玄龄此次跟随大军一同出征，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也不是代表朝廷来鄙视侯君集的，而是要切身解决问题的。 所以在理清了耽罗的具体情况以后，又找人了解了一下新罗与倭国的情况，房玄龄心中基本上就有了数。 于是，房玄龄直接找到了李元景，这个时候李元景与李道宗和李绩刚刚商议完接下来的战事安排，所以房玄龄也乐的一次性说完，免得再说二次。 “战后老夫打算将新罗军一分为三，分别驻扎于新罗，耽罗，以及倭国，而海州军一分为四，除了上述三地以外，其余的接着驻扎海州，另外新罗军的家属也会迁徙到海州和倭国，除此之外，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迁徙多少户百姓过来。”房玄龄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也算是征求李元景的意见，毕竟他是海州军的主人，若他同意将海州军一分为四，那么接下来房玄龄就可以上报，朝廷那边也就可以准备人口的迁徙，只等这边战事结束就立刻迁徙。 “那可是十万在籍人口啊……”李道宗感叹道，按照武德年间的统计数据，大唐户口平均人数在五点三个，两万个府兵也就意味着两万户。 “让朝廷准备好十万户吧，至于倭国，接下来看情况，情况允许就顺手拿了！”李元景稍稍想了下便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新罗军都是造反派士兵，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事实就是这样。 若是在战争时期朝廷可能不会太在意这些，只要你们表示忠于朝廷，那么你们基本上就获得了炮灰的身份。 但这是和平时期，就算从未有过任何一个朝代对这些造反的基层士兵痛下杀手的，但各朝各代都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 朝廷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可以让你们回家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很抱歉，朝廷的一些福利什么的，你是不要想了，所以有过造反经历的，普通百姓倒还好说，特别是这些军人，后半生基本上过的都很凄凉，根本就抬不起头。 对他们来说，全家移民耽罗或者倭国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了，至少在这里他们不用低着头去过日子。 而这这些人移民这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继续当兵，等于是直接永久性的迁徙了两万驻军，有这些人在，对朝廷的驻军压力就小了很多。 “殿下，薛礼求见！” 第293章 不足为虑 薛礼很清楚李元景对自己的重视，原因自然有很多！ 有薛礼在这几个月内表现出来的底蕴与智慧，也有薛家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家族的加成。 有些人在经历过这些之后，也许会就此沉沦下去，永远满足于当下的荣耀。 也有人会以这些曾经的经历作为鞭策，不断的使自己前进。 薛礼显然属于后者，他知道李元景对自己的重视，也知道李元景在自己身上倾斜的资源，更知道他为了提拔自己，特意为自己创造了这个平台。 海州军营能够胜任这个任务的人还有很多，就算大家排着队去等，一时半会儿的也轮不到薛礼这个初出茅庐的家伙。 但薛礼却没有与其他人进行竞争，或者说，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竞争的资格，直接就被李元景剔除了出去。 薛礼不是一个满足于当下的人，他希望有更好的未来，所以当这一系列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选择更加认真的去珍惜，去做好每一件事情。 士为知己者死，尽管李元景只是赵王，但薛礼还是选择了脚踏实地，没有选择登山望高的做法。 “殿下，卑职在新罗做了一些计划外的事情！”刚一见面，薛礼便直接以请罪的姿态汇报道。 他所做的那些可以是功劳，也可以是罪证，因为他只是一个基层的执行者，不明白高层在背后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计划外的事情，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打破计划的导火索，从而引起更严重的问题。 “什么事情？”李元景倒是没有感到意外，一个优秀的将领，不仅仅只是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而是要合理的审时度势，根据实际情况去完成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平叛一事虽然重要，但对李元景来说无非也就是一次练兵的机会而已。 海州军还太稚嫩了，海州军需要更多的实战经验来完善自己，强军不是在军营强出来的，也不是在演练中练出来的，而是在实战中打出来的。 “卑职了解到新罗军内部并不稳定，目前被侯君集提拔为新罗军高层的将领，其实都是不存在的，这些都是已经为大唐献身的将领，而大多数将领因为这件事情被压制的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声。 机缘巧合之下，卑职恰好了解到了一个被暗中称之为老乡会的组织，于是在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私自决定与其秘密接触，老乡会一共有九名将校组成，目前卑职只接触了三人，策反了两名校尉，水军将军曹阳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卑职能够感觉到他内心是有波动的。 另外卑职在回来之前已经命人秘密的与其他六位将校建立联络渠道，一旦大军登陆，随时可以与其联系策反。”薛礼将自己做的额外事情完整的汇报了一遍。 当然，这里不需要去汇报每一个细节，大人物们没空去听这些狗屁倒灶又刺激的过程，他们时间宝贵，注意点也不可能放在这些细节上面，毕竟是要统揽全局的人。 “房遗爱他们呢？”李道宗直接问道，朝廷已经与房二他们失去联系几个月了，房玄龄虽然还算是淡定，但这种事情放谁身上谁知道，表面上强装的淡定，又怎么可能是真的淡定呢？ “很安全！侯君集似乎并没有动他们的意思，除了在起初三座矿上人员强行汇合的时候双方爆发了战斗有些伤亡以外，后面他们试探性进攻了几次，发现只要自己不主动进攻，叛军也不会主动进攻之后就放弃了突围，大约有两千多将士被困在铜矿上！ 负责围困他们的是老乡会的一名将领，房公子他们利用矿上的产出从叛军手中能够换到粮食，目前除了不自由，无法离开铜矿以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薛礼说道。 找到房遗爱等人，是薛礼计划内的任务之一，毕竟被困在这里的几位公子身份可不一般，而且李元景特意交代过要找到他们，只要确保安全就行。 所以薛礼在进入新罗之后，第一时间就分了三十个人，组成三队去探寻房遗爱他们的下落。 “看来对方也不是特别自信啊！”李元景微微一笑，此刻紧张的情绪几乎已经彻底消失了。 卖给敌军粮食，这得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做出来啊？ 但是在新罗，放在现在这么个环境之下，这一切又显的很正常，哪怕侯君集心中已经有了提防，最终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还是那句话，侯君集想要一心去做死别人拦不住，但他想带着数万人跟着他一起去死，别人就未必愿意了。 “是的，对方名义上效忠于侯君集，但实际上很有可能已经脱离了侯君集的管控，我们悄悄的挖开了此处军营外不远处的几座坟墓，发现里面躺着的唐军士兵都有一个特点，身上带着侯字令牌。”薛礼继续说道。 “嗯！”李元景点了点头，或许侯君集的本意并不是只要房二他们不动就不进攻，而目前外面透漏出来的意思，也有可能是侯君集的无奈之举，或许他根本就指挥不动这只军队，李元景微微的眯着眼睛道：“把老乡会的地盘圈出来！” 这些情报信息本来就深深的刻在薛礼的脑海中，而且情报这玩意儿，靠纸笔去记录是最不安全的。 薛礼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大概的位置，具体位置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地图太大，很难精确到具体的位置，只能画个大概位置。 “老乡会各自之间很少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有少数的几个高层知道全部人员的身份，这九个人只是卑职根据一些日常的观察大致判断出来的，实际上可能有人不是，也有可能还有更多的成员没有被挖出来，如果曹阳听从了卑职的劝反建议的话，我们就能拿到老乡会的具体名单，从而做出更精确的部署安排。”薛礼说道。 李元景等人则是将目光放在了地图上，发现一个小小的不同之处，所有军营的位置，都变换了位置。 除此之外，薛礼在地图上圈出来的位置，基本都在新罗的西侧，从地图上来看，老乡会隐隐的跟侯君集形成了东西对抗的局势。 之前的驻新罗军军营部署图是在朝廷有记录的，这一次他们也带了过来，不过这些都是正常情况，既然已经叛乱了，侯君集又怎么可能按兵不动？ 调防，换驻地，都是扰乱朝廷视线的一种有效方式。 “七个校尉，两个将军，也就是说，直接劝降的叛军人数可能会有万人？” “估计五六千左右，规模最大的是曹阳的水军，有大概两千士兵……” 第294章 被逼上绝路的曹阳 校尉跟校尉是有区别的，一些高官阶的校尉手底下掌握着一个府的士兵，也就是八百人到一千二百人这个区域。 而一些低级别的校尉，也就掌握着一个团的二百士兵。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好比后世的校官，大家都是校，少校是营长，手底下掌握三百多人，而大校则是师长，手底下全部满编的话已经超过万人了，这个跨度更大。 “侯君集谋反一事不足为虑，此次多以练兵为主！新罗王呢？有什么动静吗？”李元景直接为这次的平叛定下了论调。 “卑职手下人数有限，能够了解到的情报也有限，而这段时间主要精力则是放在了叛军身上，只是顺带着搜集了一些新罗的消息，而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新罗王没有任何反应，虽然时不时的有一些政令会放出来，但是感觉应该不是他的本意！”薛礼如实说道。 一个九十人组成的军方斥候，想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内掌握一个国家的所有情报，这怎么可能做到？ 就算派出来九百人也做不到，虽然这一次的新罗之行并没有让薛礼感受到太大的阻力，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薛礼很清楚自己这些人的能力上限在哪？ 所以为了不暴露自己，很多方面的情报他直接选择了忽视，就算是老乡会，他也仅仅只是接触了最有把握策反的两个校尉。 曹阳那个完全是因为形势所迫，薛礼担心曹阳的水军会对登陆的大军发起冲锋，所以不得不浮出水面去给他施加一定的压力，就算不能策反，就算让侯君集知道了情况，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一旦曹阳率领的水军在海上对登陆船队发起攻击，那么唐军的小船几乎只有等死的局面。 “嗯，下去吧！把自出海以来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详细的写出来，另外再对每一个士兵进行点评总结。”李元景朝着薛礼挥了挥手。 他想改变整个唐军的思想或许有些困难，但薛礼是自己提拔起来的，而且薛礼也特别识趣，所以李元景有信心让薛礼先去适应这种习惯，同时也有信心优先对自己的军队做出改变。 薛礼会意的点头离开，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就已经习惯了。 在海州军营上课的时候，他需要去总结上课内容以及讨论汇总，每一次内部对抗演练的时候，他都要把敌我双方的得与失，包括整个对抗过程写下来。 虽然这样会泄露自己的一些机密，但不得不承认，通过这种形式总结，自己的进步无疑是飞速的。 其实这一次就算李元景不说，他也会将整个过程写下来，事后再去复盘这件事情，薛礼可以很轻易的知道自己哪些方面还需要继续加强，再不济，也能让这次一起出来的弟兄们长长见识，加强一下自己。。 “新罗的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二位讨论下接下来怎么打吧！”李元景轻松写意的将任务丢给了二人。 当然，假大空什么的跟他无关，根据现在掌握到的情报来看，这次的平叛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站在李元景这个讨逆大将军的位置上来看待的结果，但是站在李道宗和李绩这两位副将的位置来看待这个问题，那能看的就多了去了。 所以，李道宗和李绩两人苦笑着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是那句话，站在李元景的角度去看待问题，的确就是这样的，这次的平叛很简单，很没有难度。 但在李元景已经给这件事情定下了基调的前提下，他们两个身为具体执行的副将，就必须要拿出足够完善的对策。 上面的人可以藐视对方，但自己却不行，非但不能藐视，还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但凡事必有先与后，虽然李元景说这次就是练兵，但平叛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在他们两个的讨论中，是如何在完成平叛这项任务的同时，尽可能的去达到练兵的目的。 当然，对于李道宗和李绩两位老将来说，这点事情并不算什么难题，毕竟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经验方面自然不用多说。 两人在讨论的时候气氛也很轻松，根本看不出要进行大战的感觉。 而这次的平叛也是他们两个觉得这是这一辈子打过最轻松的一场仗了，大军还没有出发，他们就掌握了大部分情报，以至于现在他们就对整个平叛的局势有了一个九成确定的判断。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位于水军营地的曹阳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倍感煎熬。 自从当日与薛礼另类的会面过后，曹阳整个人脑子里便尽是回家的念头。 可有些事情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薛礼知道水军的重要性，侯君集也同样知道水军的重要性。 所以，别看曹阳是水军将军，负责掌管这里的一切，但实际上水军内部则是被分为了三个不同的派别，另外两个派别虽然不会与自己作对，但这却是侯君集故意扶植起来，在关键时刻与自己作对的。 所以，曹阳若想回家，就必须要先掌握对面两派的情况，以暴制暴的话，若是对面两派联合起来，曹阳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因为三方人数很均衡，作为主将的曹阳，也不过是拥有了八百人而已，而对面两派加起来则拥有一千二百人。 而且除此之外，曹阳也不敢确定自己身边是不是有侯君集安排的暗子，因为整个水军是将部队打乱以后重新组建的，这一点跟其他部队不同，所以不论是曹阳还是另外两方，对部队的掌控并不如其他营地那么强。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曹阳才不得不更加谨慎，身边可能是暗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可以说八百人中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曹将军，大王决定再为你补充两千兵力，同时任命你为水军大将军，人员近期会过来，等人员齐整之后，即刻出海去耽罗外围埋伏，发挥水军的优势，在海上歼灭唐军，让其有来无回！此战胜利之时，便是曹将军封国公之日，曹将军要好好把握！”一名中年男子直接进入了曹阳的房间，拿出一份按照圣谕的样子制作的诏书。 任命官职就想控制这些将领？ 侯君集还没有那么天真，加官进爵只是其一，侯君集开的也不是空头支票，这大半年的时间也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侯君集说到做到，哪怕只是酒后醉言，清醒之后侯君集也一定会承认，哪怕这件事情会让他被人笑话。 除此之外，侯君集对这些将军也很阔绰，比如说现在，与命令同时到来的，还有一百斤黄金与一百斤白银，侯君集随意的一次封赏就是如此的丰厚，回到唐朝之后，你还能得到这些吗？ 再说，你回的去吗？ 钱铂动人心，加上侯君集为自己树立的范，其实还真是迷惑了不少人的，但是曹阳不傻。 侯君集虽然在新罗占山为王，让土著新罗王都毫无反抗之力，但就算是一时的强势，他侯君集手底下加起来也只有两万人啊，两万汉人怎么去跟整个大唐对抗？指望新罗人帮你作战？ 醒醒吧骚年，新罗王这会指不定怎么在被窝里想着怎么弄死你呢，加上驻新罗军这大半年的胡作为非，把整个新罗搞的民怨四起，侯君集其实早就失去了统治新罗的根基。 随着这道命令的到来，曹阳也知道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以水军的船只在海上战胜唐军并非不可能，但目前水军缺乏箭矢，我们人少，损失不起，所以要尽量避免近战，尽可能的用弓箭，借助大船的优势在海上射杀他们……”曹阳暗中紧咬牙关说道。 第295章 拨乱反正 曹阳想过很多种方式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比如说将手下几名校尉召集起来，然后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同意的则跟着自己走，不同意的则直接杀掉。 又比如说先将他们骗出海，然后在海上将他们召集到一艘船上来公布这些事情。 思来想去，曹阳还是选择了后者。 毕竟自己是水军将军，安排船只什么的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在船上去做这些事情，风险要比在陆地上小很多。 随着两千军队进驻水军营地，这座营地内已经汇聚了四千叛军士兵。 而侯君集手中一共也才只有两万人，一旦这四千人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侯君集也明白这个道理，可除此以外，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水军的两千人要分出来近一半去操纵船只，若是战争的话，需要划分出来的人就更多了，剩下的这么点人根本就没办法去进行战斗。 但增加人手对侯君集也是个难题，他手下无人可用，两万人控制着整个新罗，这种情况下各地本就漏洞频出，这段时间侯君集满头怒火的到处补漏，但这个时候兵力不足的后遗症彻底的显现了出来。 所以，侯君集对于这一次的出征特别重视，同时也特别担心。 尽管缺人，但还是要去，尽管犹豫，但还是将自己的二百心腹加入到了那两千人中，只希望他们能够威慑一下别有心思的人吧。 从水军营地去耽罗需要大概两天多一些的航程，这个时间点让人很难受，除非能够在两天时间内把时间赶出来，但如此一来，战斗效率就会大大降低。 所以曹阳选择了放慢速度，让士兵有更多的时间去休息。 当然，这一切都是假象，在出航的第一天，船队中不断的有小船来回穿梭，将各个船上的军官送到曹阳的船上来询问一些情况。 第二天依旧如此，大家渐渐的也就适应了这件事情，不过随着距离耽罗越来越近，不少人心中也开始泛起了别样的心思。 两天多的航程，被曹阳强制性的增加了一天的时间，对外公布的原因则是，朝廷的船队肯定会在早晨出发，若是按照正常速度，早晨的时候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的。 所以，在第三天的时候航行半天，然后就抛锚休整，直到第四天天亮之前在出发，这个时候基本上能赶上出海的朝廷船队。 从作战角度来说，这么选择无疑是最合适的。 当然，最让曹阳下定决心的，其实还是在登船以后，在他有意的偷听之下，发现船上的士兵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到回家这两个字。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自己手下的这些士兵曹阳是很清楚的，这半年以来，他们的精神状态直线下降，就跟丢了魂似的一样。 船舱内，气氛有些压抑，不少人进来之后便一言不发的默默坐在那里等着。 连续两天的开会也让大家心里面都有了戒备，简单的说，就是皮了，知道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所以都想赶紧结束回去睡觉。 “曹将军，是要安排明日的战事吗？”一名校尉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对，略一思考，便直接问道。 不知道怎么了，今日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一时半会儿的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战事？还有什么战事？”曹阳一声冷笑，直接嘲讽道：“这场闹剧持续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是时候回家了！” 回家？ 当回家这两个字从曹阳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船舱内大部分校尉纷纷眼前一亮，空洞无神的眼神中似乎重新焕发了希望一样，脸庞上的兴奋与激动便是忍也忍不住。 “曹阳，你想造反不成？”那校尉总算是明白了哪里不对劲儿了，脸色聚变的站起来指着曹阳厉声问道。 “造反？秦勇，到底谁造谁的反？你难道不清楚吗？”曹阳冷冰冰的看着秦勇问道，秦勇就是侯君集摆在明面上监视的人，来自他的发难，曹阳是早有准备。 秦勇想要拔刀直接砍了曹阳，结果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刀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被收了起来。 当时自己就觉得奇怪，但看到曹阳也把自己的刀交了出去，他也就没有多问，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打一开始这就是个圈套。 但秦勇能被侯君集亲自派到这里来监视威慑，自然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校尉那么简单。 发动着所有的脑回路去思考着，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这些人劝下来，等打完这一仗回去之后再算账。 “曹阳，大王待你不薄吧？已经许诺封你为国公，任命你为水军大将军，给你的封赏更是比你在大唐劳碌一辈子赚的都多，你难道真的要背叛大王了吗？” “背叛？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打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想过要背叛大唐，更没有想过要成为叛军。”说到这里，曹阳伸手一指耽罗的方向：“你知道那里有多少兵马吗？五万！足足五万人的先头部队！知道领军的是谁吗？是卫国公李靖！在对岸还有任城王的五万大军在等着渡海，足足十万人马，仅凭两万人能挡得住吗？ 还是说，你觉得这两万人是一心要随着你们去死的？” 领军的是谁曹阳真不知道，之前薛礼也没有说，反正就是胡说一通呗，为什么要扯卫国公李靖？因为侯君集常年作为李靖的副手，很清楚李靖的厉害之处，若是李靖领兵，别说是五万大军了，就是同样的两万人，侯君集也没有丝毫的胜算。 当然，人数也是他胡说的，反正就是按照惯例去瞎猜呗，一个军跑这么远来平叛不太可能，所以大概率是两个军，两个军那就是五万人喽…… “拿下！”曹阳直接一声暴喝，门外早已准备好的刀斧手推门而入，看着内部的状况，直接将剑拔弩张的秦勇拿下，死死的捆了起来。 “荒谬！荒谬至极！你以为你们真的能回去不成？叛军！叛军！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是叛军，朝廷历来对付叛军的手段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就算能饶你们一命，你们的未来也完了……”秦勇毫不避讳的疯狂怒吼道。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曹阳，虽然知道大概率是这样的，但心里面就是有些纠结，他们倒是希望听到不同的答复，哪怕只是骗他们的也行。 “这次朝廷只诛首恶！”曹阳笑呵呵的看着秦勇，这个当然是自己猜的，目的是为了稳定人心，不过为了刺激一下他们，不由的接着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朝廷派出的斥候小队此刻已经遍布新罗大地了，所有被你们看作是机密的部署，他们都已经掌握了，而且，本将从未出过军营，却依旧与他们有了联络，难道就没人好奇一下吗？” 第296章 本王觉得这里不错 这里是曹阳的旗舰，船上都是他的手下，就算有人不想跟随，这个时候他们也没的选择。 手下不说没兵，连个兵器也都被收走了，这个时候还站出来乱跳的，纯粹是觉得自己活的太久了。 所以，曹阳在软禁了这些将领之后，立刻下令船队加速前往耽罗，只要靠了岸，这些人就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陆地上的几万唐军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这四千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心惊胆战的曹阳来到耽罗港口的时候，却发现港口静悄悄的一片，当然，指的是码头下面的海面上，岸上的营地依旧很热闹。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曹阳也知道了，已经有唐军出发了。 奋力的挥舞着旗帜，陆地上的唐军也高度的戒备了起来，并且摆出了战斗的阵型。 这支唐军隐隐的给了曹阳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虽然跟其他的唐军没什么太大的不同，但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细微的区别。 好在双方都很克制，曹阳并没有直接下令船队靠岸，而是先派出了一艘小船靠岸说明自己的来意。 然后小船返回，将岸上的回复带给了曹阳。 此刻岸边坐镇的是任城王李道宗，李绩早在昨天就已经率部出发了，而船队预计会在今天天黑之前返回耽罗，然后休整一天，于后天一早，李道宗率领剩下的人马接着出发，两批部队之间间隔了两天的时间，登陆后一前一后的直接杀向新罗。 百济王这个时候也是心惊胆战的，在面对数万唐军的时候，他也只能躲在暗处瑟瑟发抖。 而身经百战的李道宗虽然早就从薛礼那里得知了水军将军曹阳可能会拨乱反正，但真到了这一刻的时候，李道宗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一方面令手下士兵继续结阵准备迎战，一方面则令曹阳的船队靠岸。 这个靠岸并不是一窝蜂的过来，而是一艘艘的过来，先过来一艘，然后船上的人全部登陆，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下一艘船再接着过来。 虽然很耗费时间，但却将各种隐患降到了最低。 当然，李道宗现在有的是时间，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曹阳来了？”李元景睡意朦胧的来到了岸边，看着正在登陆的叛军士兵，睡意瞬间全无。 “……”李道宗没好气的翻着白眼，埋汰道：“不如殿下再回去睡一会儿，等这边忙完了老夫再去汇报？” “王叔别闹，像本王这么大的孩子，有哪个像本王这样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那些臭毛病本王又没有，唯一释放压力的方式就是睡觉了！”李元景心不慌脸不红的替自己辩解道。 虽然这段时间他做的真的有些过份，每天睡觉睡到吃午饭…… 虽然他也不想，但真的很困啊，而且晚上又不太容易睡着，青春期的骚年，有点小心思也挺正常的嘛…… “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曹阳带了四千人回来，控制了校尉以上的军官，而且他们也很配合！”李道宗公式化的说着。 “你不说本王也能看到……”李元景没好气道。 难道码头上的都是假象吗？刚靠岸的船上士兵排着队走下，然后按照己方的要求将兵器丢在一堆，人则继续按照指引走到一处空地接受看管。 士兵连兵器都主动丢了，难道还看不出他们很配合吗？ 不过两个人斗嘴都习惯了，李元景总觉得一天不怼上几句就觉得不太舒服。 …… “罪臣有罪，请殿下处置……”曹阳一马当先的单膝跪在李元景面前。 虽然实际情况跟自己预想的有些差别，但其实差的也不多，倒是没有想到，赵王李元景会是这一次的平逆大将军，而任城王李道宗也没在本土，而是就在这里，那么先期登陆的是谁？卫国公李靖吗？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已经不是曹阳该操心的了，他更应该操心一下接下来朝廷会对自己这些人如何处置？ 身后的那些校尉们不管愿不愿意，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跟着曹阳一同下跪请罪，除此之外还能咋？自.杀.式冲锋吗？ 醒醒吧骚年，就算他们愿意，那些士兵也不会愿意啊。 这件事情中士兵的责任是最小的，朝廷也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所以，既然能活着，谁特么又愿意跟你去死？ “按照本王的建议，本是打算将你们这些军官全部斩首示众的，但陛下却说有些事情罪不在于你们，所以只诛首恶及残害同袍者即可……” 众人心中一片妈卖批，这赵王有毒吧？你可是赵王啊，用得着自污来拔高皇帝吗？ 李道宗则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元景，看着李元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心里面颇有些惊讶。 自始至终，李元景都没有说过要杀人的话，只诛首恶的确是李世民说的，这个是让房玄龄带来的口谕，大家都知道，但你李元景这般自污又是为何？ “不过本王始终觉得，不论罪在不在于你们，错了就是要罚！”李元景接着说道。 侯君集这一次的造反给很多人提了个醒，别想太多，还是洗洗睡了吧。 但李元景觉得自己这个身份确实有些尴尬，就算自己没有造反的心思，时间久了也难免别人会有这个想法。 一个王爷造不造反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甚至本来你是没打算造反的，但皇帝觉得你要造反，所以就提前做了准备，这时候有人怂恿你，而你又感觉到了来自皇帝的敌视，久而久之，没有造反心思的人怕是也要造反了。 其实考验的就是一个心理承受的能力问题，大道理什么的李元景不懂，但一些小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说自污也好，说拍马屁也罢，李元景知道自己的能耐，就算手底下有五万人又能如何？就算造反成功又能如何？永远也不要指望一个满足于现状的人去对更高层次的冲击，那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科学的。 一件两件的或许不明显，但次数多了呢？不论是在海外还是在本土，李元景想活的滋润一些，要看李世民对自己的信任有多少，毫无疑问，现在的李元景就是在刷好感。 “本王觉得这里不错，天好，地好，什么都好，你们觉得呢？”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啊？？？”曹阳等人一脸懵逼，这……这难道是要给自己挑个风.水.宝.地吗？ 第297章 这特么是你的地盘 “迁……迁徙？” 曹阳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元景，这……这是要发配边疆吗？ 不对，这根本不是边疆，这里还不是大唐的领土呢！ “你们应该感谢朝廷新开拓了东海州，而现在正是需要迁徙移民的时候，若不然的话，回到大唐以后你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这还用本王说吗？”李元景直接说道，虽然有些强迫的性质，但是呢，放在现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是开恩了。 “殿下，房相请您移步过去一下！” 就在李元景继续打算说一些朝廷的政策的时候，突然有人来通报道。 李元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以往有什么事情房玄龄都会亲自过来说的，这次为什么就让自己过去了呢？难道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带着浓浓的疑惑，李元景丢下了这些将士，直奔不远处房玄龄的办公场所。 这个货把所有耽罗的资料都搬到了这里，这段时间神神秘秘的在翻阅着各种各样的资料，虽然很佩服，但李元景还是搞不懂。 “殿下，迁徙耽罗的计划可能要变一变了！”见到李元景，房玄龄也没有多说，直接切入了正题。 “为什么？”李元景有些不解，继续问道：“在这里安置一万户军属，另外在安置五万户百姓，这不是早就定好的事情吗？没有这么多的移民，我们怎么吞掉那些土著？” 吞掉土著，也可以看作是同化土著，通化速度的快慢，要看迁徙过来的汉人数量多少，数量越多，同化速度则越快，反之，若是迁徙人数与对方相等或者不如，那么无疑就是一场数百年的拉锯战或者直接被对方同化。 这是李元景所不能容忍的，为什么要同化？就是要让这块土地永远的属于华夏，属于汉人，让某些思想在这一刻彻底的从这里消失。 “耕地不够！”房玄龄自然知道吞掉土著的重要性，但另一个更严峻的问题却摆在他面前。 “？？？”李元景一脸懵逼，这么大一个耽罗岛，安置百万人怕是都没什么问题吧？你跟我说耕地不够？ “据耽罗官方记载，整个耽罗的耕地数量仅有不足百万亩，老夫找人了解了一下，一亩地的大小与大唐相差不大，而这几乎已经是耽罗所有可以耕种的面积了，就算是在开发，开发出来的耕地数量也是有限的，很多地方根本就不适合耕种，以前官府也试过，但无一都失败了。”房玄龄语气有些凝重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整理各种资料，在看到耕地面积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里气候这么好，而且不缺水资源，俨然就是一处天然的耕地场所，起初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房玄龄还有些不信，再三确认之后，又找了几个当地的官员进行了解，最终却不得不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我们暂且按照一百二十万亩的耕地面积来算，按照先前的计划，每人二百亩，也就够安置六千人左右，按照大唐目前每户平均五口人来算，也就是一千二百户……” “确定没算错？耽罗仓库内的那些粮食哪来的？这十万土著的粮食又是哪来的？”李元景觉得难以置信，这么大一个耽罗岛只能安置六千人？ 而且还是将所有耕地都算进去的前提下，若是给土著留一些，大唐岂不是只能在这里安置几百户？ 这特么的是来同化别人呢？还是来给别人送肉吃的？ “并没有算错，老夫了解过这些，发现这里土地肥力尚可，就算没有任何辅助措施，亩产也能达到两石，而且这里的百姓不善于耕种，基本就是将种子撒下去就等着收获，若是精心管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亩产很有可能会翻倍，再不济也会达到三石到四石之间，而这只是初步的估算最低产量。 按照每户每月一石的粮食消耗来计算，一年一户大概需要十二石粮食左右，也就是说，只需要三四亩地的产出就够一户人家的自用了，算上日常支出，最多二十亩地就足够保证一户可以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房玄龄说道。 随着房玄龄的话，李元景是越来越懵逼，合着三四亩地就能提供一家人的口粮，按照房玄龄的说法，二十亩地以外就是大家奔小康的念头了？ 每户每月一石的粮食消耗，在没有其他副食的现在，其实不算多，但也不能算少。 折合一下的话，一石大约相当于一百零六斤，按照每户五口人来计算，折合每人每月能有二十一斤左右的口粮。 在考虑到大人小孩男女分别之类的，基本可以保证壮年男子每天保证一斤的口粮，妇女小孩什么的虽然相应减少了一些，但也能吃饱。 李元景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魔咒之中一样，懵逼的看着房玄龄，下意识问道：“既然三四亩地就能解决一家人的口粮，朝廷又为何要给每个人分配一百亩的耕地？” 一百亩是八十亩的永业田，二十亩的口分田，永业田可以继承，口分田则需要在人死之后退还给官府。 房玄龄翻了翻白眼，很是无奈道：“你见谁家拿到过百亩的？” “……”李元景突然间愣了，对啊，谁家拿到过百亩的？ 按照当下的情况，就算是宽乡也没有足授的，最多就是给个三四十亩地就完事，狭乡更惨，能给二十亩就烧高香了，不足十亩耕地的大有人在。 不是朝廷故意不给，而是真的没地可以给了，整个县到处都是人，上哪给去？ 所以，均田制的崩坏几乎是从他建立的那一天就确定了的，土地兼并其实只是加速了这种制度崩坏的一个诱因而已。 “算了，这事你自己头疼去吧，反正安置的人越多越好，这里地理位置很重要，进可攻退可守……”李元景无语的挠着头，这种头疼的问题要是让自己解决的话，估计能难的自己头发一缕一缕的掉，所以还是丢给房玄龄去想吧。 “等等，你才是东海道大都督！这里是你的地盘好不？老夫是临时来帮忙的啊……” 第298章 开启后宫的房遗爱 土地的事情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不管房玄龄愿不愿意，反正李元景这个甩手掌柜是当定了。 接下来李道宗对这些投降的叛军进行了审核调查，由于最初已经为这些人定下了基调，所以调查并不困难。 直接将准备几十顶帐篷，分别让其在帐篷外排队，挨个进入汇报情况。 整个调查采取匿名方式，即帐篷内的记录官员只负责记录士兵汇报的情况，而不记录哪条信息是哪个士兵汇报的。 而士兵所需要汇报的情况也很简单，就是将自己所知的，残害同袍的人员名单说出来，以及他们知道的因反抗而阵亡的将士名单就可以了。 至于有没有人会利用这种方式打击报复，这个实属多虑了。 一个两个，七个八个的会有人这么做，但若是有几十个，上百个人这么做了，那么一定说明你这个人是有问题的。 四千人的调查看似很复杂，但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其实也很简单，而且将其分为了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汇报本府或本营区的残害同袍情况，第二个是其他营区的残害同袍情况，第三个是本府本营区阵亡情况，第四个是其他营区阵亡情况。 其中主要参考就是第一个和第三个，第二个和第四个则是作为辅助来印证其他营区的统计结果。 而一个府，一个营区只有那么大，谁做了点什么事情大家心里面都很清楚，仅用了半个时辰便统计完了所有人汇报的结果，然后又用了两个时辰来进行唱票，再将所有的结果汇总。 残害名单上的所有人，不论票数多与少，全部被控制了起来，接下来将面临更严峻的调查。 只不过调查也是分为轻重的，那些票数在个位数的，只是简单的调查一下就放了，几十票以上的才是重点调查对象。 当然，这些问题则不需要李道宗亲自去负责，直接交给了留守的驻军去调查。 由于曹阳带来了足够多的大船，李道宗直接挑选了一部分投降的叛军士兵跟随，带着两万多人直接乘坐大船杀向新罗，与李绩分别从陆路和海路两面夹击。 对于大军来说，补给并不是什么问题，李绩的部队在登陆百济的时候，被吓尿裤子的百济王直接就按照李绩的要求给大军送来了一些补给。 而李道宗则更简单了，直接就地补给，侯君集在发起叛乱的同时，就命令各部占领城镇，而城镇内自然不缺粮食。 更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是大唐本土，所以李元景才敢在没有完善补给的情况下就贸然出海作战，特别是耽罗还有足够的粮食供应的情况下，这一战对于后勤几乎没什么压力而言。 由于侯君集手下只有两万府兵的缘故，所以注定了他不可能在每一个地方安排太多的军队。 而侯君集又不想放弃这些平白得来的土地，所以在大多数地区仅仅只是安置了一个府的兵力来驻扎。 而整个新罗，仅有三座大军营，一座是已经投降的水军，先期有两千水军，后来又增兵两千达到了四千，于是这四千人一口气的选择了投降。 另一座是金城军营，这里有五千唐军，其实这五千人是两万人编外的军队，虽然归侯君集管辖，但他们的任务却是守卫金城，保护新罗王金白净。 侯君集叛变之后就是这座军营最先发起的反抗，并且战斗的最为汹涌，同时也是这座军营的反抗，激起了那两万士兵的反抗之心，这才有了接下来各种各样的反抗，虽然规模不大，但这座军营的确起了个好头。 双方爆发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战斗，最终以守将被偷袭而亡而结束，至此，这座五千人的军营只剩下了三千人出头，同时也意味着，金城被侯君集彻底掌控，新罗王以及新罗朝廷被侯君集全面控制。 后来侯君集将这三千余人打散编入了其他军营，补充了五千人进来控制这座军营，摇身一变，成为了新罗最大的军营，也是距离侯君集最近的军营，因为侯君集就住在这座军营内。 而另一处大军营就位于李元景的铜矿外，由于李元景的三千士兵突围过后有两千余人进入了这里，而且还有房遗爱，长孙涣，程处亮等人在，所以侯君集便安排了三千人来进攻这里。 但结果却并不理想，负责进攻的将领叛变了…… 没错，就是叛变了…… ‘砰……’ 李道宗狠狠的一脚直接踹了上去，气的浑身直哆嗦。 指着面前的三个兔崽子恨不能扒其皮，饮其血，吃其肉。 “你爹为了你的事险些哭瞎了眼，为了尽快把你救出来，每日只睡不足两个时辰，一大把年纪了还跟随大军来到海外，你呢？你特娘的倒是会享受，还在这里开启了后宫？”李道宗怒踹房遗爱并非没有理由的。 这个货实在是太特么的气人了，这几个货的爹为了救他们，几乎把整个大唐都闹的天翻地覆，结果呢？ 现在他看到了，这几个货过的比谁都舒坦，是的，单单房遗爱自己的后宫里就有三十多个女人，虽然有点那个啥，但是在新罗这些人也的确算得上美人了。 另外两个倒是好一些，不过也没好到哪去，一个有个八人团队的后宫，一个有五人团队的后宫，三个兔崽子在这里狼狈为奸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来气。 “郡王，这不是为了演戏吗……”房遗爱心惊胆战的说道，隐约还记得之前他爹打的他几个月下不来床的模样，而这次，房遗爱觉得自己可能要在床上住一年了。 “演戏是吧？行！本王让你演戏，去你爹面前好好演吧！”李道宗气的直吹胡子，大手一挥，厉声道：“来人，照顾好这几个兔崽子的女人，连他们一块送去耽罗！” “别……别啊……会死人的……”房遗爱吓的瞬间险些尿裤子，这些女人也就是玩玩而已的，就算真的有了身孕，房遗爱也没打算带她们走的，现在直接被送到他爹面前，他该咋办？ “呵呵，本王倒是觉得，你爹会挺乐意看见她们的！”李道宗呵呵一阵冷笑。 实在是被气的无话可说，外面的三千叛军，其实在进攻的时候就已经打算要投降了，所以当初围攻的时候也是半打半送，靠着放水才让他们汇聚一处，然后将领彭越趁机整顿了内部，清除了几个侯君集的心腹，接着便跟矿上的房遗爱等人联络。 于是，房遗爱等人用矿产向外面的彭越换取粮食作为假象，迷惑众人，而彭越则用这种方式不断的给矿上的两千多人送补给，送女人，虽然是对立形式，但双方却你来我往的很有感觉。 侯君集不是没有感觉，先期派了一些人过来督促，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被彭越给杀了，而侯君集这个时候也没有多余的人可以派来清理这些‘叛徒’。 基本上可以说，侯君集实际上已经彻底的失去了除了他的五千亲兵以外，所有驻新罗军的控制权了，军心不在他那里，仅凭一些手段最多也就能够表面上控制一下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侯君集不得不对外释放不进攻房遗爱他们是侯君集下的命令，虽然不咋地，但也算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然并卵，侯君集压根就不知道这帮人早就混在了一起，这次的造反对侯君集来说无疑是失败的，虽然侯君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他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办法，开弓哪有回头箭？侯君集也为自己在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第299章 退亲吧 人心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营区投降，侯君集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新罗底盘，仅仅只剩下一个金城。 可就算是在金城，现在的侯君集也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望着面前稍显破败的金城，侯君集第一次落下了眼泪。 后悔…… 浓浓的悔恨啊…… 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贪，该有多好啊？ 当初若是自己不去嫉妒李元景手中的那三座矿，该有多好啊？ 明明自己是可以光明正大被封王的，这一点侯君集很肯定，作为李世民身边的心腹重臣，以自己的功劳是绝对可以被封王的，就算自己无法离开大唐，也能让自己的儿子去封地当王。 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可为什么自己偏偏选了这条死路呢？ …… “哎，现在真希望当初你没有替他做那场手术！”站在高大的船只上，海风拂过，房玄龄的脸上尽是失望的表情。 “房兄，这事只能怪他自己意志不坚定啊，处在同样的环境下，为何长孙涣和程处亮两个人加起来只有十三个？而他一个人就有三十多个呢？”李元景尴尬的抛出一个敏锐的问题。 他哪知道房二这个货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少儿不宜的想法？坦白的说，对于房二的战斗力，李元景是真的表示震惊。 而根据现在的情况显示，房二的生活能力显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三十多个后宫佳丽，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但有些东西是有数量的，掏出来一点就少一点，之前李元景在这方面就很克制，他知道自己的未来还有很大的天地要去探索，而现在身体发育的也不是特别成熟，凡事过之而不及。 所以之前就算在长安待了几个月，他跟王小意同房的次数也不多，基本上保持每月一次。 李元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货后来被高阳戴帽子的原因可能真的是因为不行，并不是说他本身就不行，而是少年不知那啥贵，还没老呢就特么望什么什么空流泪，这叫未老先衰。 而大唐公主的性格还用多说吗？一个个的全特娘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既然你之前快活的不考虑老娘的感受，那现在老娘考虑你个球啊？反正你又不行，日子总不能不过吧？所以说，绿了…… 房遗爱并不是大唐唯一一个被绿的驸马，但他却成了这些绿驸马的代表，绿中之王。 原因自然是别人被绿都是后来才知道的，而这个货在高阳绿他的时候，竟然是负责看门的那个，高阳就算再怎么骄横，也不敢干这事的时候让自己丈夫去望风吧？ 而且一高阳的性格，十有八九是掌握了房二的命根子，让他不得不听从，而且还不敢反抗。 想到这里，李元景不由的叹了口气道：“房兄啊，把房二的婚事推了吧……” “为什么？”房玄龄愣了下，婚事虽然还没定下，但陛下已经私下里表态了，这次若是能顺利解决新罗的事情，回去就给房二他们订婚的。 “高阳的性子本王知道，以房二现在的作风，一旦将来被高阳得知了，留给房二的只有死路一条了，陛下再怎么宠幸，也得有命去享受再说！”李元景毫不避讳的说道，同时也给了房玄龄一个建议：“本王觉得房二的夫人适合那种普通人家出身的姑娘，不是本王看不起人，门当户对对他来说不适合。” “……”房玄龄满头的皱纹。 古往今来，门当户对也是有科学根据的，是经历无数先辈通过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 门当户对意味着双方在婚后从利益方面来讲是可以相互帮助的，而从生活方面来讲，夫妻二人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而一旦门当户对不存在了，那么就会是另外一种形式，比如说大唐的驸马们。 不管你是出身新贵还是新锐世家，在皇族面前，始终是要低了一等的，杰出代表就是没有被绿的裴律师，虽然没有被绿，但裴律师在家中的日子可是相当的不好过，跟个受气包似的。 而另一类杰出的代表就是房遗爱这种能被封为绿王的男人。 所以说，根据房遗爱这个货的黑历史来看，最适合他的就是那种出身比他低了几个等级的姑娘，这样人家在他家的时候就抬不起头，没有足够的底气去说话，而面对丈夫做出的一系列出格事情，她也不敢随意的去报复，因为后果她承担不起。 对于这一类人，只要丈夫还记得自己，很多事情她们都是可以忍的。 被李元景这么一提醒，房玄龄心中也开始打起了鼓，毕竟谁还想让自家出点新闻不成？ 但另一边可是皇帝陛下钦点的婚事啊，该怎么拒绝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房玄龄的心中，直到他们在新罗登陆的时候，他才渐渐的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 至于房遗爱，上次是在新罗躺了几个月，这次估计要在耽罗躺几个月了，房玄龄似乎隐隐之间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地方，他老房家是不是跟带罗的地方相克啊？ “大唐想继续在新罗驻军的难度是越来越大了，接下来你有什么看法？”房玄龄将那些问题抛到一边，直接问起了接下来的事情。 大唐驻军新罗这本对朝廷而言是一件大好事，不仅得到了足够的利益，而且还直接控制了新罗，并且在半岛安插了自己的力量，一旦半岛有什么风吹草动，朝廷可以直接出手干预。 泛海登陆作战，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转的，特别是房玄龄在看了海州军的训练之后，这股感触就越来越深了。 但是现在问题也显现了出来，那就是一旦驻军出了问题，新罗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不说他们那纸糊一样的军队，大唐驻军新罗以后，新罗的军队基本上也解散了。 而且这一次侯君集对手下叛军的纵容，几乎让这两万人将整个新罗给祸害了一遍，如果说先前只是新罗高层对唐军有所不满的话，那么现在的唐军，在新罗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什么天朝上国？什么狗屁狗屁的，让一个对你不相干的人把你家女人祸害一遍你试试？ 所以说，侯君集这一次的叛乱，已经彻底的打乱了大唐这几年来的规划部署，而且还将大唐的名声彻底的搞臭了，本来是想在这里深耕几年，然后顺便推广到高句丽和百济的，现在好了，能不能保住新罗都是个问题。 李元景看着曾经熟悉的码头，有些陌生，规模已经扩大了不少，但却显的很是荒凉。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第300章 烂摊子 船队在新罗西部靠岸，然后一行人通过陆路来到了新罗的东南部金城。 作为新罗的都城，这里比起其他地方自然算是繁华的了，可是跟大唐比起来，连一座普通的州府都不如。 资源的相对匮乏，文化知识的浅薄，以及技术性的全面落后，这些原因导致了新罗，甚至是其他国家在这一时期根本无法与大唐相比较的原因。 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历史上的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才逐渐的在各方面超越华夏，半岛就更不用多说了，南朝更是在美帝大力的帮助下才飞速崛起。 而日本求学华夏大概就是在隋唐时期才开始的，这中间整整经历了数千年的时间，半岛由于距离近一些，时间要更久一些。 基本上可以说，在隋唐以后，华夏在接下来的千年时间内都是在开倒车的。 但是因为底蕴太厚，所以开了千年的倒车都没让其他人追上来，若是没有工业革命的出现，华夏就是再开几百年的倒车都没有问题。 华夏文化最大的优势在于包容性，何为包容性？ 简单的说，就是我能把你吞掉，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而且还不会让你觉得很别扭的感觉，没有明显的排外性。 而放眼四大古国，古巴比伦早已消散，埃及虽然还在，但也早已不是那个古埃及，古印度……算了，三哥的自信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华夏能够传承下来，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归功于华夏的文化底蕴。 所以在现代经常能够听到一些什么什么威胁论，什么东方巨龙正在苏醒之类的话，其实是有历史依据的，说白了，从华夏历史上可以找出无数种这种先例。 所以，他们怕了，他们要想尽办法的去打压。 这些话题或许还太久远，那是一千多年后才会出现的话题，但穿越一回，李元景想让这些人提前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华夏力量，什么叫做来自华夏的恐怖。 留名青史也罢，让大唐混的更好也罢，反正李元景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个想法的灵感来自于将来以后可以让华夏的子孙后代们有更多吹牛逼的素材…… …… ‘呜呜呜……’ 哭！ 除了哭还是哭！ 整个新罗王宫的大殿上，从新罗王金白净，到新罗有资格站在这座大殿上的官员，没资格站在这里也不要紧，大家站在宫外哭。 有多大声就哭多大声，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说，哭就对了。 哭哭啼啼之中，金白净声音几度哽塞的跟李元景诉说着这段时间内自己以及整个新罗所遭受的耻辱，委屈。 听着他们的哭诉，就连李元景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驻扎在金城外的五千士兵投降的投降，跑的跑，消失的消失，侯君集在意识到大势已去的时候就选择了自杀，他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但侯君集的长子侯勇却跑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同消失的还有几个跟在侯君集身边蹦跶的最欢的几个人。 是的，这场平叛行动的确如李元景预料的那样，没有什么波澜，甚至连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发生。 这场仗打的太过于顺利，顺利到李道宗和李绩两个人已经埋头复盘整个过程十来天都没有结束的地步。 不算是战争的战争算是结束了，但这件事情留下的后遗症却远远没有结束。 侯君集不仅纵容叛军士兵对新罗百姓一通霍霍，或许是觉得他们的地位要比其他士兵高，所以霍霍普通百姓已经不能满足于他们的虚荣心。 所以驻扎在金城的这五千人，把目光放在了这些高官贵族身上，侯君集父子更是将金白净的后宫给霍霍的不像样子，搞的金白净就连睡觉都觉得恶心想吐，他的大臣们也没好太多。 “新罗王，本王问你，当初事发之时，你为何不像大唐求救？”李元景只是听着他们哭，却没有给出直接的回应，这种事情他没办法回应。 难不成要让大唐决定撤军，并且给新罗一定的补偿不成？ 开玩笑，补偿可以给，但是撤军绝对不行，对于这一次的练兵没有达到目的，李元景也很是不满意。 几个月的时间大军一直在赶路，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其他的事情毛也没有捞到，在不打两仗磨练一下，这帮人就膨胀起来了。 “求救？小王求救了啊，可是没有任何音信传来，不对，殿下难道不是接到了小王的求救才率军前来营救的吗？”金白净有些茫然的看着李元景，正常流程不是该你安慰我们一下吗？ “大唐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新罗王庭的求救，而大唐的消息来自于本王留下的士兵。”李元景给了金白净一个准确的回复，继续说道：“你难道不应该通过水路和陆路分别向朝廷求援吗？” “对啊，小王就是通过水路和陆路求援的啊，只是没有任何回复……”金白净有些搞不懂李元景的目的。 作为附属国的王，出了事情当然是向上国求救啊，只不过运气似乎并不站在金白净这一边，求救的人是派了出去，但是没有任何卵用。 陆路出去的人半天不到就被侯君集逮到了，然后威胁了自己一番，还把自己的后宫狠狠的糟蹋了一番这才离去。 然而两天之后，水路求援的人也被堵了下来，人头被带了回来，这次侯君集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直接带着几个心腹将领一起把他的后宫嚯嚯了一番，并且警告金白净，再有下次，就屠了整个新罗王族。 “嗯，果然如此！”李元景一副恍悟的表情传来。 “？？？”金白净等人一脸懵逼。 房玄龄则是瞳孔突然放大，他还在头疼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但看着李元景现在的表情，他怎么觉得这货要搞事情了？ “水军将军曹阳将这件事情告诉本王的时候本王就有所怀疑了，之后又问了不少将领，让他们去调查这件事情，但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陆路的求援人员，更没有拦截过。 而那段时间有个驻扎边境的士兵晚上撒尿的时候看见有个黑影骑着马迅速的穿越边境，朝着高句丽方向跑去，本王又派人回了一趟长安，结果那边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来自新罗王庭的求救。 侯君集叛乱之事，高句丽不可能没有察觉，但却没有派人向朝廷汇报情况，实属可疑。 现在看来，问题十有八九是出在高句丽身上了，毕竟他们是有前科的……” 房玄龄额头上豆大般的汗水瞬间流了下来，连忙劝阻：“殿下，事情尚未有定论，此事还需调查啊！” “殿下……这……这……”金白净自然明白李元景这是要对高句丽动手了，因为他很清楚两路的人是被谁拦下来的，但李元景为什么要这么做？ “根据新罗与大唐签订的契约规定，新罗放弃军队，大唐有责任保证新罗领土完整及安全问题，在应对外来威胁时，大唐应直接出面干预。 高句丽拦下新罗王庭派出的求援使者，或许早就跟侯君集有所串通，他们这是要灭了新罗啊， 当然，驻军选派失误造成了这个结果，本王承认这一点是大唐的责任，所以为了弥补大唐的过错，本王决定在调查清楚之后，若真的是高句丽拦下了求援使者，本王必率军亲征高句丽，拿下的领土则纳入新罗疆域作为补偿！ 另外，为了防止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本王会向朝廷建议，此后大唐驻军将不设大将军之职，由两到三位将军分属不同区域。 嗯，归属于新罗王庭的内卫部队，人数就增加到三万吧，与驻扎唐军人数相等，一旦在发生类似事件，新罗也有些自保之力！”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李元景的心都在流血，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才让新罗撤销了所有军队，只让金白净手中掌握一万部队用于自保，这个规划运作几年，或者十年，大唐将会彻底的控制新罗，久而久之，吞并了新罗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被侯君集这个蠢货给破坏了，建设者绞尽脑汁，算进一切的去想办法解决困难，而破坏者只用了一句命令就搞定了一切，真特娘的…… 第301章 没有本王的大唐会是什么样子 破坏总要比建设更容易，也更简单。 对于李元景突然提出的事情，众人虽然惊讶，但也没有过于去纠结。 事实证明，新罗的矿产虽然不能够完全满足大唐的需求，但去除掉侯君集坑掉的那些，对大唐的资源补充也是有一定帮助的。 这是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五花肉，不肥不瘦，却又总是让人舍不得丢掉。 “你这是打算新搞一个都水监？”李道宗双目有神的盯着李元景。 打进入新罗的时候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整件事情的过程太过于平淡了，而这件事情的进展也太过于顺利了。 不只是李道宗，李绩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两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什么样的战争他们没打过？对于战场的直觉更是达到了恐怖一般的敏感，这些细节方面的变化，根本瞒不住他们的感官。 “本王又不治水，搞都水监做什么？”李元景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你少扯淡，薛礼的报告老夫看过了，这里面到处都是都水监的味道！”李道宗直言不讳道。 都水监，表面上看就是负责治理水患相关事情的衙门，实际上这一部分工作也的确在他们的职权范围之内。 但这只不过是个幌子，都水监可以说是一个门牌顶着两套人马，一明一暗。 明的就是李阳那种修桥治水的正儿八经业务官员，暗的就是杨婉那一类人，朝中的知情人称其为都水监，但考虑到保密问题，所以外界一直有传说是一个叫丽正门的组织。 要说他们与丽正门的关系，最能够连接在一起的，就是他们的衙门位于丽正门附近，但再具体一些的，外界就不清楚了，甚至连朝中官员也不是太清楚。 这是一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大唐特.务.机.构！ “知道本王为什么一直大力推动寒门入仕的吗？”李元景不慌不忙的看着李道宗，正好今天大家都在，适当的装一下可以，但李元景可不会无限的装下去。 所谓的寒门，是指非世家门阀之外的一切平民，包括钱庄职员，以及李元景曾经大力推动，最终被李世民拒绝的工匠入仕一事。 房玄龄皱了皱眉头，道：“难道不是为了填补世家离开后的空缺？” 之前不管从哪方面去论证，这么做最大的理由就是不至于让世家被封王之后导致大唐根基动乱。 朝廷的确考虑到了这方面，所以最近一次的科举考试，朝廷已经有意的增加了出身寒门考生的录取比例。 不过这一部分人在知识的储备和底蕴方面的确不如世家门阀的子弟，但是为了考虑到长远的利益，朝廷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现在的科举又产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被录取的寒门子弟，必须要集中学习一到两年的时间才会被授官。 “当然不是，或者说不全是！”李元景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不论是前朝也好，大唐也好，或者再往前数个几百年，来来回回的数百年，其实混迹在高层圈子里的也就是那些熟面孔，人是很容易被满足的，若是当初本王被世家给干掉了，会有现在的大唐吗？ 恐怕现在的大唐，还应该处于绞尽脑汁的去跟世家博弈的状态吧？而现在呢？织布工坊出现了，钱庄出现了，大唐站在了新罗，拿下了耽罗，一切都在朝着以往从未想过的地方去发展。 也不是本王看不起人，在这里冒昧的问三位兄长一句，若是没有本王的推动，你们会想起做这些事情吗？” 房玄龄等人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坦然的摇了摇头，他们当然不会想到这些事情，很多东西到现在都还搞不明白呢，拿什么去想？ “这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李绩被李元景搞的晕晕乎乎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李元景瞬间肯定的回复道：“这些士兵如同是一张白纸一样，只要高层的思路清晰，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在上面写画，这是一种观念的碰撞，当然，这里面其实也包含了很多复杂的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 其实简单的说，就是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们，根据刻意的引导之下，朝着现在这个方向在发展，而为了限制他们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本王安排了薛礼作为领队来掌控这些，剔除一些不实际的，执行一些论证后可行的办法。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着，若十年后的日子依旧像今天这样，那只能说明整个朝廷在这十年内的所作所为都是失败的，因为十年的时间都在原地踏步。 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原地踏步个一二十年倒是还好说，就怕直接退步，万一这个时候潜在的对手在进步，等到将来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有能力来跟大唐掰手腕了，那个时候在后悔可就晚了。 说白了就是注入一些新鲜的血液，以此来刺激那些骄傲自足的旧血液，你不进步，就会被其他人给淘汰掉。 这一套用在军中也是一样的，明明可以以更小的代价获取胜利，又为什么非要让数万将士去战场上博个你死我活？” “接下来你打算用同样的方式解决高句丽？”李道宗皱着眉头问道，这些话有些他能听懂，有些则是不太明白，什么新血旧血的，什么实际不实际的，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去理解。 “类似，但并不是照搬！”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还真别说，这一番讲课讲的他心血澎湃的，这逼装的情不自禁的停不下来。 能给历史上鼎鼎有名的三位大牛上课，还讲的他们一脸懵逼，这种机会可并不常见，李元景也是真的玩嗨了，直接忘记了三人的身份，更忘记了自己从未上过战场，指挥过一场战斗的菜鸡身份，直接就这么流弊哄哄的接着讲了起来。 “战场是千变万化的，而每一场战争的实际情况又是不一样的，但既然是战争，那就万变不离其宗，换汤不换药就行了，当然，偶尔的也可以换一些药……” 第302章 都坐好，装X时间到了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李元景紧接着提出了一个简单，却又困扰无数人的问题。 有人说是利益，有人说是尊严，有人说是未来，也有人说是权力，众说纷纭，但每一个说法都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尽管这件事情在数千年的历史中一直在发生。 李元景注意到正拿着一沓纸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薛礼，直接说道：“进来！” “额……殿下！其实卑职是来交资料的……”薛礼展示了下手中的资料，表明自己并不是有意偷听高层的会议内容。 这段时间他是经常性的来这里交资料，具体的时间也没有固定，基本就是每完善一个细节就来交一次。 而薛礼本来是打算一次性完成之后在提交的，但等不及的李道宗却让他先把整件事情罗列出一个框架交上来，然后在慢慢的去完善细节，后来又让他每完善一个细节就来提交一次。 而薛礼也从来不会想到，原来写战后总结是这么的累人，简直比让他去打一仗都累。 但又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报告式的复盘中，薛礼也在随着自己写下的文字而不断的成长，现在他可以准确的找出之前自己所犯的错误，以及哪些方面可以做的更好，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觉得自己可以做的更好。 “放下吧，自己找个地方坐！”李元景点了点头，对于自己钦点的马仔，李元景自然不会吝啬提携。 “对于帝王和官员来说，是利益，维护民族尊严也好，维护国家完整也罢，总结一下就是利益。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负担，人人都想过上好日子，人人都想活在太平盛世，有饭吃，有肉吃，有钱花，有新衣服穿，孩子有书读，将来有官做，不用缴纳课赋，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凡事不能说对与错，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观点出现！ 而从战争的本质这一方面在细分一下，帝王要的是利益，但将军却不能以利益为主，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把自己该做的做到最好，其实就是利益最大化。 同样的一场战争，你带领的部队以损失五百人而歼敌五千人，你的同僚以损失一千人而歼敌五千人，两者最终得到的封赏可能会是一样的，但这两个人的未来绝对会不同。 一次两次是这样没关系，但十次八次都是这样呢？一个总是能以最小代价获得胜利的将军，没有人不喜欢。 但将军想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除了自己手下的军队给力以外，更多的是需要依靠将军的头脑来决定，就拿这次的平叛来说，若是本王没有派出小分队先期潜入，一切依照正常流程的话，不说多的，两三千人的战损应该会有吧？”李元景不慌不忙的说着，其实也是在给他们灌输一种思想，军队的作战思想应该改变了。 而面对李元景的发问，几人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质疑，若真是发生了战斗，两三千人的战损已经算是少的了，保不好战损都要近万人。 要知道侯君集的两万府兵可是老府兵，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人，而他们手下虽然有五万人，但满打满算也就一万世家军算是有经验，其他的四万都是小菜鸡，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那么应该如何去做到这些呢？如何才能经常性的做到，让这种结果成为一种常态呢？”李元景接着说道，这次是真的玩嗨了，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都得老老实实的给我坐下来听课。 “其实本王也不知道，但本王知道应该大胆的去试验一些新的想法，还是拿这一次的平叛来举例！ 首先，侯君集手下只有两万府兵，而府兵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去送死，另外就是两万人是断然不可能占领整个新罗的，尽管新罗军已经解散，但新罗人对侯君集一定恨之入骨，甚至对大唐恨之入骨。 这也就是说，侯君集手下的部队，一定不会是一心的，哪怕侯君集用了不少的方法去试着挽回。 再说另一个方面，侯君集只有两万人，两万背井离乡，抛妻弃子的府兵，所以从整体形势上来判断，这一次侯君集的谋反是不可能会成功的，就算大唐不出兵，只需要不断的施加压力，一两年内也能不战而瓦解这两万府兵的战力。 但是朝廷等不了这么久，也不可能等这么久，同时又需要尽可能的保住新罗。 所以，已知的两个因素，侯君集成不了气候，朝廷不可能放掉新罗。 那么根据这两个因素，接下来就是前线将领发挥的机会了，侯君集的弱点在于军心不稳，那么就可以着重利用这一点，所以本王将目标要求告知了薛礼，让他自己选择他认为合适的人员来执行这项任务。 一方面是调查各个军营的驻地，人员等情况，尽可能详细的了解到更多的信息，不管是有用的还是无用的，都需要多少了解一下，另一个就是根据已知情况的判断，去决定是否策反某一个将领。 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一个老乡会就涉及到了近六千部队，而房遗爱他们又直接收了三千人，通过这些人的影响，所以在后面的劝降一事上才可以如此的顺利。 那么说一说关于薛礼手下的这支特殊的小分队吧，先前王叔说有都水监的痕迹，其实本王觉得把斥候与都水监结合在一起来形容才更为贴切，斥候是负责侦查以及必要时候的驱赶作战，都水监是负责情报的搜集，策反，以及必要时候的秘密暗杀。 而这支小分队则是要尽量避免作战，暗杀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在去掉这两项之后，将余下的整合起来就是这支小分队的作用。 主要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的，毕竟让他们孤身进入敌军阵中去刺杀敌方将领这是不太现实的。 新罗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初步的试探，而接下来的高句丽一事，才是真正的考验，因为两者的情况完全不同，而这一次也不存在策反的任务。”说着说着，李元景将目光放在了薛礼身上。 新罗平叛是因为目标是唐军，这些基层士兵本没有什么大错，都是汉人，能挽回则挽回，所以采取的主要战略就是策反。 但高句丽不同，毕竟大军出来一趟，耗费无数，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一战不打就回去吧？ “所以，接下来本王会亲自坐镇，你继续从军中挑选一百人补充进小分队，而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的搞清楚划定区域内每一个军营的详细情况，以及，各种矿的位置以及情况。另外，这一次本王会额外给你一个府的兵力，若是机会合适，可以直接暗中干掉对方的主要人物……”李元景直接命令道。 战争，其实打的就是情报，而薛礼手下的这一支部队，只能算是半个军.事情.报.局，如今配上一府的战兵才能算是完整的机构，当然，这一切都还在于摸索，具体能做到什么样子，要看薛礼的能力了。 “诺！”薛礼努了努嘴，心中有些苦涩，但还是一头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现在他不是从一个新兵逐渐的进步到了可以掌握一个上府兵力的校尉了吗？ 看着薛礼离去的身影，李道宗不由的有些惋惜道：“这可是一个帅才啊，你就让他来干都水监的事？” “不，正因为他是一个帅才，所以本王才让他先做这件事情！”李元景笑呵呵的看着李道宗，不由道：“王叔，不如打个赌？十年后他绝对能超越王叔的指挥能力……” 第303章 那俺弄弄？ 侦查高句丽跟侦查新罗两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样，但实际上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而对于薛礼来说，技术和战略方面要比之前更加谨慎一些才行。 但话又说回来，其实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工作的方式不同。 新补充的成员被平均分散到了各个小组，而原本的十个小组被拆分为了二十个小组，采取的是一带一的模式，这种扩张速度很快，但弊端也很明显。 一次性涌入一半的新人，对那些经验还不算太丰富的老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们不仅需要注意自己的行为，同时还要为身边的新人负责。 但这些并不是退缩的理由，在确定了侦查高句丽之后，李元景私下里跟薛礼谈了谈。 至今薛礼都还清晰的记着当日两人所说过的每一句话，‘你的未来并不在于侦查这方面，但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要熟悉麾下的每一支部队，只有亲自加入到他们之中，你才会真正的明白他们能做什么，潜力又在哪里？’ 薛礼知道自己在这里受到了足够的重视，这不仅仅只是字面上的重视，参军半年便独自率领百人出海执行任务，而且还完美的完成了这项任务。 现在，他又率领一千二百人深入敌后执行新的任务，薛礼在进步，进步的不只是自己手底下多了一千一百人，也不是自己的权力已经仅次于郎将，而是自己肩上的责任正在一步步的加重。 “看看这份记录！”薛礼将这段时间汇总的情报信息递到了王二牛手中。 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谈话，薛礼很清楚自己的未来不在这里，现在之所以被委以重任，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来体验一下。 但想成为优秀的将领，不是说体验一下就能搞定的，若是自己走了以后，没有人可以撑起这里，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严格意义上来讲，王二牛不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但薛礼对他最为熟悉，两人几乎是从一开始就接触在一起的，又相互学习，之前薛礼还单独放王二牛自己去耽罗带队执行任务。 人情因素，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无法避免的，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之前，薛礼还是更愿意信任王二牛，培养王二牛。 所以这一次打一开始，他就直接将王二牛留在了身边。 “这要是成功了，对面直接就死球了！”王二牛看了眼上面的内容，依旧用那河南方言打趣道。 这份记录就是他负责汇总整理的，自然清楚上面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其他的呢？”薛礼看了眼王二牛！ “额……”王二牛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就算反应迟钝，他现在也猜出了薛礼带着他的原因，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王二牛不得不更加认真的将目光放在了这份自己整理的记录上。 现在的王二牛早就脱离了文盲阶段，几乎所有的字他都能看懂，也都能写出来，虽然字迹不怎么样。 在薛礼有意的提示下，王二牛下意识的将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经验带入了进来，仔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有些不太确定道：“同时进行的话，难度是不是有些大了？但是分批进行的话，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另外就是，这次的任务跟上次不同，虽说跟我在耽罗那边没什么区别，但仅凭观察的话，会不会漏掉一些大鱼？” “你自己考虑这些问题！”薛礼微微一笑，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以王二牛的知识储备，他能够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事实上，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到底要干啥，这里指的是一个完整的计划，侦查的只知道侦查，作战的只知道有了结果以后他们要负责出手，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络。 “对了，从现在开始，这次的任务由你全权负责，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全程观摩，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这些都有你来决定，另外可以告诉你的是，大军正在待命，什么时候跨越边界，也由你来决定！”薛礼笑眯眯的说着。 “啊？别……这样不好吧？俺又某干过这事，万一弄砸了咋弄？要不下一次吧？”王二牛满脸震惊的看着薛礼，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自己突然间就背负了这么重的责任？ “某事，放心大胆了去弄，弄不砸，在你弄砸之前俺会接手嘞！”薛礼半土不洋的学着王二牛用河南方言说道。 其实王二牛没有特意教过他河南方言，但两人相互学习的时候王二牛一直讲的方言，听的多了，偶尔的在皮上两句，加上河南方言本就没那么难懂，所以薛礼倒是能说上几句。 “那俺就弄弄？”王二牛有些纠结的说道。 “弄弄！”薛礼笑着点头道。 按照李元景提拔自己的速度来看，这次事情过后，自己大概率是要转移阵地了，而且之前他也让自己观察一下这些人，到时候推荐几个给他。 而薛礼又不是那种书本将军，他自然知道一个人行不行，看的不是嘴上怎么玩，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了。 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则，他自然愿意给王二牛这个机会，只要这一次王二牛表现的不是特别差，他都会把王二牛推荐给李元景。 况且前期还是薛礼亲自负责的，侦查什么的基本上都完成了，只剩下最后的行动计划。 虽然得到了薛礼的放权，但王二牛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更没有得意。 而是拿着那份自己整理的记录愁眉苦脸的对着那副地图观望着，地图是他们自己绘制的，上面有汇总着所有的侦察情报，各个军营以及矿场，城镇都进行了编号处理，另外有一份单独的解释，上面记载着每一个编号的具体情况。 有些事情是看着简单，但真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可就不觉得有那么简单了。 薛礼教过王二牛一些基本的作战规则，所以虽然繁忙混乱，但王二牛在整体思路上还是有目标的。 乱着乱着，三套大致的作战方案就这么被罗列了出来，然后王二牛又用了半个时辰逐渐的去完善。 “看看？”拿着看似完成的作战方案，王二牛心惊胆战的递给薛礼。 “当我不存在就好了，要意见问其他人去！”薛礼直接拒绝了王二牛的请教，自己若是这个时候给了建议，以后自己不在的时候怎么办？所以他觉得王二牛要慢慢的适应自己不在的日子，就算问建议，也要问自己身边的手下，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哪怕他说了一百句话中有九十九句废话，前提是你能听完他说的这一百句废话…… 众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看法，王二牛则是认真的聆听着，将这些建议单独的记录下来，大家的热情很高，虽然他们不是培养对象，但一想到自己的建议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事，万一接下来大获全胜，自己会不会也得到奖励呢？ 最终，王二牛根据这些建议，自己又进行了大量的筛选补充，慢慢的将自己的三个计划逐步的完善了一下。 “看看？”王二牛又一次将自己的计划拿给了薛礼。 这一次薛礼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接过了三个计划，将三个计划逐个看了一遍，有亮点，也有缺陷，不过对于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的人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你倾向于哪个计划？”薛礼问道。 “第三个吧……” 第304章 野路子的春天 王二牛的三个计划很快便被送到了几十里后的边境军营，这里现在已经不单单的是一个军营那么简单了。 虽然表面上规模并不大，跟之前没有太多的区别，但是在这座军营的后方，却是整个海州军的重心。 五万海州军，加上筛选出来的一万多原驻新罗军，除去一万海州军加几千驻新罗军留守耽罗以外。 位于新罗的五万唐军，在以这座军营为半径的三十里范围内，驻扎了足足三万五千人。 现在只需要一道命令，他们就可以在一天时间内全部跨过边境。 除了这些部署以外，这一次的指挥变成了李元景，当然，咸鱼李元景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除了一些抉择以外，他依旧是个甩手掌柜。 毕竟手下有两个能力出色的大将，放着他们不用难道来自己刁难自己吗？ “看看吧，前面送回来的计划！”会议室内，李元景直接将三分计划以及薛礼的那一封信丢在了桌子上。 送回来的东西有很多，三分计划，一份信，一份地图，一份注释，所以李道宗，李绩和房玄龄三人并不用抢着看，一人一份都还看不完呢。 “王二牛？几万人的事就这么交给一个新人了？还是个队正？”尽管英雄不问出身，但李道宗在看到信上的内容之后，还是不由的失望道。 摸索新的东西大家能接受，但不能这么摸索吧？完全就是不把这几万人放在心上啊！ “这件事情是本王交代的，过段时间本王会把薛礼调到别的地方，侦查这方面需要人顶上来！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能有薛礼这份能力，遇到合适的人，咱们应该给一些机会。”李元景直接说道：“当然，计划的制定是本王的决定，但采纳不采纳，是你们的决定。” 李道宗和李绩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李元景这段时间的做法还是有些不满的。 原因无他，无限度的提高了侦查的地位，而无限制的砍掉了本属于大将军的权力。 之所以能让他们两个憋着这口气，无非就是李元景是名义上的大将军，他要砍他自己的权力，他们两个副将没资格去质疑，另一个就是侦查在平反的时候表现不错，让他们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去反驳，所以，在出现问题之前，他们只能顺着李元景的意思去做。 李元景或许是猜到了几人的心思，也没有什么怒气，而是平淡的说道：“计划是前线将领认为可行的，也是合适的，毕竟他们已经深入敌后有一段时间了，对那里的情况比我们更加熟悉，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按照他们的计划去作战，这几份计划对我们来说仅仅只具有参考意义，要不要做？怎么做？这是只有我们才能决定的。” 李元景都这么说了，李道宗他们也只好冷静下来认真的去看那几份计划。 下面的人自然有提出自己对战争的看法，这个是谁也阻拦不了的，当然，你有权力让他的声音只在某个区域内传播，也有权力拒绝采纳，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没人会真正的那么做，战争其实跟创作差不多，偶尔的一句话，就能激发自己的灵感。 “计划不错，但缺陷太多，他应该先去听一年课再来做这些！”李绩直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计划，很显然，这份计划已经被他放弃了。 “嗯，路子太野了……”紧接着，李道宗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计划。 他们没有否认这份计划的可行性，但一句路子太野却点出了王二牛的所有缺陷，一个没有经过系统培训的人，没有读阅大量兵书，没有经过大量实战的人，做出的计划是不可能让这些将领全盘接受的。 他们能接受计划中的部分观点和建议，但却接受不了整份计划，不是因为个人成见，而是这份计划本身就与他们的思想有些冲突，或者说，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么做会有很大失败的概率。 “咦？这份计划不错，虽然还是野了点……”李绩看到第三份计划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李道宗随即接过了计划，认真的看了眼，旋即点头道：“若是能够实施，意义非凡啊！就是这细节……” 计划是不错，但细节方面是真的不敢苟同，总结一句话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小孩子都不可能理解大人的思想，当然，等他长大了就可以了。 所幸他们要等的并不是一个小孩子长大，李元景在军中的办学模式能够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可以拔苗助长一下。 “如果这份计划真的是他一个人做的话，回头就把他丢去听两年课吧！”李道宗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而这个建议的来源，则是这个货实在是太缺乏将领常识了。 当然，你也不能指望一个队正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将领才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李道宗说要把他丢去听两年的课，那也证明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他已经进入了李道宗的视线，从一个普通的队正，进入了可培养军官的序列。 “那就用这个？”李元景笑了笑。 “还是先派几个副将过去看一下再说吧，这段时间先完善一下细节再说！”李道宗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也基本差不多了。 只要派过去的副将认为没什么大问题，那么这份计划就可以被列为最终的执行计划。 “嗯，不过这个王二牛还真是个人才，一个队正竟然敢这么自信的指挥几万大军……”李绩同样笑了笑。 他所指的自然是出现在这份计划上的一句话，如果采用这份计划，他会让手下斥候和作战部队对各个军营及矿场进行密切监视，然后寻找防守漏洞，尽可能的帮助进攻部队能够发动突袭，并且将敌军全部歼灭于此。 这句话理论上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就算高句丽军的实力没那么强，好歹人家也是一个国家的官军，人家的营地就算搭建的再怎么烂，不说你一个队正，你手下的那些士兵，那些火长就能看出人家营地的漏洞？ 这句话就算是一个团校尉都不敢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就算是府级别的校尉也不敢，除非是郎将级别的，才敢试探性的这么说上一句。 这也是他们认为王二牛路子太野，细节不行的原因，这跟王二牛本身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他的资历不够，经验储备不够造成的原因，而正因为这个原因是可以弥补的，所以他们才觉得这或许也是个人才。 所以，才有了李道宗先派几个副将过去现场考察一下的决定，说白了就是派几个经验能力都没问题的将领过去帮他补这个漏洞。 至于时间，他们一点也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去等，只要摸索出来这种成功的模式，接下来唐军的作战手段将会更上一个等级，当然，面对面的野战什么的并不在这个序列内，或许影响也有，但不会太大。 第305章 那就比划一下呗 上面不急，下面就算着急也没什么卵用。 几位副将用了五天的时间在侦察部队的带领下分别暗访了各个军营，并且对周边的地理环境进行了一些对比。 “继续待命，什么时候开始，会有人通知你们！” 几天的考察过后，几位副将只是留下了这句让人略显失望的话便匆匆离开，一同离开的，还有他们记录的大量资料。 王二牛这个时候有些慌了，上面的这一系列动作，无一不在表示着他的三个计划并没有通过。 虽然接下来这一仗肯定还是要打，但他只是作为一个参与者，而并非计划的制定参与者。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一想到自己一个小队正怎么可能有资格指挥数万大军的作战？这么一想也就觉得释然了。 “难度有，但是不大，其中最大的问题在于地形，高句丽的地形跟新罗有所不同，那里的山地更多一些，不过这些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整体计划而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一次我们完善了进攻方面的细节，对各个营地进行了暗访调查，基本掌握了各个营区的优劣势。” “预计的话，两到三万人就差不多了，战斗开始以后，若是侦察部队那边事情办的不错，整个战斗大概率会在一天内结束，但不管结果如何，三天内应该可以结束战斗。” 来自前线的报告不断的被提交上来，李元景等人也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当然，李元景始终没什么不太放心的地方。 隋炀帝数次征伐高句丽失败的原因在于补给困难，以及地形问题。 而早在海州军建立的一开始，李元景就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三座营区已经涵盖了几乎所有可能作战的地形。 现在的海州军，对于山地作战已经算不上陌生了，虽然可能还不是太熟练，但是一些基本道理还是能搞明白的。 另一个则是山地作战不利于骑兵机动，而恰恰，海州军并没有骑兵编制，全部都是步兵。 大唐现在并不缺战马，虽然还没富裕到可以全员骑兵的状态，但为海州军配置几万匹战马的能力还是有的，主要还是长途运输战马的难度让李元景放弃了骑兵。 真正放心的其实还是李道宗和李绩这两位亲临一线的将领，当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你曾经准备过的，那么这时候再想一想，你还会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准备一下，四天后的清晨发起进攻！”李元景直接拍板决定道。 “？？？” “殿下，这不合规矩……”李道宗和李绩两人相继一愣，旋即立刻劝阻道。 “什么规矩？”李元景看着两人。 “大唐并非野蛮之地，不宣而战，怕是没办法交代！”李道宗直接说道。 “不宣而战？”李元景呵呵一笑，接着道：“脱裤子放屁有意思吗？” “……”李道宗满额头的黑线：“殿下，这不是脱不脱裤子的问题，而是师出无名啊，大唐乃仁义之师，若是师出无名，岂不成了那残暴之师？” 李元景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历史上德国人发起闪电战的时候，虽然也属于偷袭，但也不是不宣而战的，而是突然间宣战，在宣战后立刻发起攻势，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 真正将不宣而战做到极致的，是小鬼子，似乎在小鬼子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宣战的意识，偷袭华夏是这样，偷袭老美也是这样。 “那就派人过去意思一下吧，速度要快，不要给高建武任何反应的机会！”李元景点了点头，不宣而战好像无耻了点哈。 至于脱不脱裤子，好像真的无所谓了，反正他的真正意图又不是为了收视高句丽。 侯君集叛变这件事情上高句丽的确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是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大唐出兵来讨伐。 而真正让李元景决定出兵的原因，还是因为看上了这里的矿产，边境地区深入百里左右，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的矿产，是整个新罗的数倍，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数据。 而在这个诱惑下，不论是李道宗和李绩这种战将也好，还是房玄龄这种文臣，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当然，李元景还是要面子的，就算他不要，大唐也得要。 所以这次出兵的理由，是高句丽拦下了新罗求援的信使，虽然信使真的不是他们拦下来的，但这种事情谁有说的准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真要找个解决办法的话，也不是没有，只要高句丽像新罗这样也交出军事权和矿产就可以了，到时候掌握了矿产和军事，大唐除非是闲的蛋疼才会自己打自己玩。 而现在，一方面是作为补偿，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立威，展示大唐的形象，争取到能驻军更多的地方。 …… 高建武此刻是一脸懵逼的，坐在平壤王宫的高座上，一脸茫然的看着殿中牛气熏天的唐使。 “小王没有下令截杀新罗信使啊？请唐使放心，小王这便让人去查，这件事情必定给唐使一个交代！” 面对唐使的质问，高建武不得不重视，心里面甚至有些方。 因为几万唐军就在高句丽和新罗的边境地区驻扎着，如果唐军从西边来，他多少还有点信心跟他们叫唤两句，但是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半点信心。 “事情本使已经查清楚了，数百人亲眼见到了新罗信使趁夜进入高句丽，也询问了边境唐官，并未见到有信使从高句丽出来，这信使必然是在高句丽遭遇了不测，你们这么做，置大唐颜面何在？置大唐威严何在？身为属国，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拦截其他属国的信使，今日你高建武必须给本使一个说法！” 唐使的牛气自然来自于李元景的授意，这次他来并不是讨要说法的，而是来挑事的，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反正就是让高建武满足不了他的要求，然后负气离开，临走的时候在丢下一句狠话，至于高建武重视不重视，那是他的问题，反正这也算是宣战了。 “那……唐使想怎样？”高建武被怼的有些懵圈了，面对唐使的不讲理，下意识的问道。 论才能，高建武的确不如金白净，现在的高句丽其实是正在堕落的，而且在历史上的数十年后，会被大唐和新罗两面夹击，最终惨遭灭国。 听到高建武竟然敢这么问自己，唐使瞬间乐了，面色铁青道：“本使想怎么样？本使还想问问你高建武想怎么样呢？行，看来你高建武的翅膀是硬了啊，那就打一仗比划一下呗？” 第306章 一拳一个小朋友 有人想要弄你，不管你怎么去解释，都不会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 现在的高建武就是这样的情况，他根本不知道高句丽人到底有没有拦截新罗的信使。 他的确是知道大唐驻新罗将军侯君集叛乱的消息，但是他听信了身边大臣的建议，一个虽然不咋厚道，但又很靠谱的建议。 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闻，不问，不了解，就这么坐着等唐使上门。 他的确等来了唐使，但是结果却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 海外平叛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不是通过海上把几万大军扔过来就完事的，这几万人的吃喝拉撒怎么办？继续通过海上去运输？ 若是战争顺利还好说，可若是不顺利呢？中原王朝数次因为这个问题被拖死在这里，难道他们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所以，高建武等的就是唐使上门来谈合作的事情！ 高句丽可以给唐军让路，甚至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定的后勤，甚至可以出兵，有些事情自然也可以谈一谈，但是，他们要成为半岛的霸主！ 单凭高句丽的实力别说是霸主，能守住现有的领土就不错了，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但是这一次却玩崩了，甚至高建武到现在都没有明白这件事情背后的用意。 而在唐使秘密离开平壤的时候，高建武还在下令调查截杀新罗信使一事，他想要确认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会用一些人的脑袋来赔罪。 现在的大唐，他惹不起，整个半岛也没人能惹得起。 陆上实力最强的新罗早就举手了，海上实力最强的百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连属国耽罗被攻占都不敢出声，已经走向没落的高句丽，又拿什么来抵抗？ …… 整件事情对王二牛来说如同是做了过山车一半的刺激，本以为自己的三个计划已经被否定，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的他，突然间接到了一份修改后的计划。 这份计划要比他之前提交上去的完善了不少，除此之外，还告诉他部队会在三天内分别前往各处阵地，之后他就可以找机会实施了。 虽然跟之前说的不太一样，但也没差多少，战斗什么时候开始，取决于王二牛觉得现在合不合适，能不能打掉更多的高句丽军营高层？ 然而，高句丽不是大唐，军队也没有唐军那么严明的纪律，在这些专业人面前，他们的防守以及戒备处处都是漏洞。 在接到命令后的第二天，王二牛便下达了执行任务的命令。 当然，现在没有步话机什么的，信息的传递需要人来做，根据距离远近，距离近的接到命令之后需要等一定的时间再去执行，距离远的则可以接到命令就执行。 具体等多久，传递信息的士兵会告诉他们。 而在这种刻意的安排下，就算所有军营不能同时开始计划，高句丽人也很难将消息传到后面。 …… 听着前线一个又一个的捷报传回，李元景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 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那种被外挂毁掉了游戏体验一样的感受，体验外挂虽然很爽，但玩着玩着，整个人就会觉得乏然无味，从而产生弃游的感觉。 现在的李元景就是这种感觉，唐军太强了，尽管这是属于自己的海州军，至今他们仅仅成立了八个月不到的时间，但是在李道宗和李绩，以及那些教官的带领下，他们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并不比任何老府兵差，甚至比他们更强。 原本还觉得怎么着也得一天的时间，但在看过一份份战报之后，李元景突然间有些怀疑人生了。 从开始进攻，到战斗结束，快的半个时辰，慢的将近半天，高句丽军倒是没有像耽罗军那样一路投降，几乎每一座军营都做出了抵抗，但是在唐军强大的战力面前，他们的抵抗却显得那么渺小无力，一段时间的抵抗后，有的军营选择了投降，有的军营则选择了继续抵抗，再过一会儿，继续重复先前的选择。 就算真的有一些硬骨头，可时间最长的也没超过半天。 端起了面前的茶水，李道宗美滋滋的喝了口，浑身轻松道：“这也就是在高句丽这种地方，这种战术换个其他地方都未必能行！” “老夫都觉得自己来这里好像不是打仗的，而是监军的一样……”李绩也发出了同样的感觉。 这仗真特娘的容易，两位本该严阵以待，随时根据战场情况来决定增兵布阵的主帅，现在却无聊的喝起了茶，无聊的谈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不过教训也是有的，以后在约束军纪方面一定要下功夫，千万不能让那帮兔崽子随意出营！”李道宗笑着说道。 这一次高句丽军之所以表现的这么不堪，一大部分原因在于整个军营已经乱了。 因为按照计划，在主力部队发起攻击之前，侦察部队的作战部会先对出营的军官进行斩首，不论斩首是否成功，主力立即发起进攻，敌方军事素质什么的本就不如唐军，再被突然袭击，且军中群龙无首，各自为战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跟蓄意已久的唐军相抗衡？ 而根据战报中的描述，很多高句丽军营在双方接触之前就发生了混乱，而这一时间主要集中在唐军出现，而对面发现营中没有主将的时候。 “本王打算回去了！”看着兴致阑珊的两人，李元景不冷不热的突然说道。 “回去？为什么？”李道宗两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这里的日子过着多舒服啊？为什么要回去？就算要回去，也得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回去不是？ “没意思！”李元景倒是没有隐瞒，他对这里的确失去了兴趣，若不是因为侯君集叛乱一事，他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来半岛的。 这边除了有自己的三座矿以外，其他的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里与本土相距不远，是朝廷的禁忌，不太适合自己乱搞。 “本王打算回去休整一下，大概明年吧，等朝廷的船队建好了就出海寻封地去……” 第307章 房二的帽子问题 这几个月李元景虽然一直都是放羊的姿态，但是他这个放羊的其实也并不轻松。 “哎，突然觉得活着好像挺没意思的……” “？？？”李元景惊讶的看着身旁趴着的房遗爱。 自己是因为疲惫而觉得无聊，或许还有一些缺乏动力的原因？ 但非要找理由的话，李元景大概率是觉得承担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才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累。 可以说是不适应，也可以说是其他的原因，但即便是这样，自己也是选择了功成身退。 不管再怎么说，自己也没像房遗爱这样直接觉得人生毫无意义的啊！ “殿下，你说人活着到底是因为啥？要钱？虽然比不上钱庄，但是房家的钱也足够我挥霍了，要地位？我爹已经是宰相了，大唐能找出跟我爹地位差不多的，但比我爹还厉害的，真的没几个，女人？我觉得现在看见女人就想吐……”房遗爱郁闷的说着。 “……”李元景被房遗爱这番问话突然间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特么的你说的好有道理啊，简直让本王无言以对。 “殿下，你说这到底是为啥啊？”见李元景没有开口，房遗爱继续追问着。 “可能你在床上躺的时间不够久吧……”李元景认真的想了想，给了一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躺的不够久？不会啊，在矿上的时候，每天我几乎在床上躺了七个时辰以上，连续几个月，这还不够久？”房遗爱不解道。 “殿下的意思是你爹打的太轻了！”程处亮忍不住的解释道。 “虽然我没你那么贱的觉得活着没意思，但也觉得这种日子其实挺无聊的，每天无所事事一样……”长孙涣也跟着点了点头。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看着三个小伙伴，心中满满的震惊。 特么的，合着把他们关在矿上几个月把这几个货的脑子关出问题了？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这几个货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人生观出现了巨大的病变？ 看着眼前的这三个货，在想想自己的处境，李元景发现自己的病情好像是最轻的。 最起码自己没想过去死，也没觉得活着没意思，就是单纯的觉得累，觉得没动力。 但李元景很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现在做的再多，也不是自己的，长期的处于压抑的状态下，很多事情是自己所无法预料的。 而解决自己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等到明年船队建好之后直接出海就行了，找到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封地，等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都能让自己得到巨大的好处的时候，就不觉得会没有动力了。 李元景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魔咒，不对，应该说房遗爱好像始终离不开本属于他的命运。 尽管自己已经想尽办法的去让他脱离历史的命运，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等等，本王先捋一捋…… 最开始是觉得房二能力不行，所以自己帮他做了个小手术来解决这个问题，问题倒是解决了，按理说自己的猜疑应该可以解决了。 但房二似乎对这方面有着疯狂的偏执，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他天天当皇帝的日子了，御女无数简直，到了新罗之后更是放飞了自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处境，都不忘记造人大业。 所以，因为能力问题而导致高阳出轨的猜测应该是不靠谱的。 那么后来自己又怀疑高阳知道了房二在半岛的荒唐行为而出轨，这个似乎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但是现在…… 特喵的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房二玩的过火了把自己的兴趣给玩没了，明明丈夫还在，而且还年轻着呢，却过着寡妇般的生活，这特么谁能受得了？不给你戴帽子对得起你这么认真的过日子吗？ 除此之外，房二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去当那个看门的，以前是觉得高阳抓住了房二的把柄，现在看来，或许是房二觉得那样才刺激？ 幸亏自己劝说了房玄龄退婚，给房二找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不然的话…… ‘噗……’ “你笑啥？”几个小弟看着突然笑喷的李元景，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李元景连忙说道，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想到了万一房二真的取了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最终却逼着人家去偷情来满足自己的那点恶趣吧？ 好吧，罪恶感满满的，反正现在李元景有种越来越乱的感觉。 “什么笑话？不打算说出来让大家一起乐一乐吗？”程处亮贱兮兮的问着。 “拿着房二的痛苦作乐不太好吧？”李元景故意说道。 “他都是要死的人了，拿来让咱们乐一下怎么了？再说，就算他不愿意也不行啊，有本事站起来走两步？”长孙涣连忙补刀道。 “……你敢？”房遗爱恶狠狠的瞪着长孙涣，虽然不知道李元景口中的痛苦是啥，但绝壁不能让他们拿着自己的痛苦去作乐啊，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我会更痛苦的吗？ 李元景想了想，觉得戴帽子的事情还是不能说，毕竟还没发生呢，万一房二现在没这个想法，被自己这么一提醒突然醒悟了该怎么办？最后岂不是自己怂恿的他？ 不过关于房二的乐事，李元景随口一编就有了：“如果几年后在房二的大婚上，他的那些女人拖着娃来找他，你说房二他爹会不会把他吊在城门上一顿毒打？” “我觉得毒打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应该让长安的百姓一人打一鞭，然后再……哈哈哈哈……”程处亮实在是忍不住了，再也编不下去的直接放声狂笑道。 他和长孙涣还好说，两个人都比较谨慎，女人的数量不算少，但也不算多，重要的是他们两个有措施，至少能确认在离开之前，那些女人是没有身孕的，所以不存在这种担心。 倒是房二，李元景第一次来的时候，这货就闹出了几条人命，接下来这几个月，又闹出了近十条人命。 几个月的时间，三十多个女人，他们两个都很好奇，房二这个货到底是怎么种地的？产量咋就这么高呢？还是说，他老房家的种子就是比其他家的种子好？ 听完这些可能，房遗爱也瞬间被吓得浑身冷汗，有些不太确定道：“她们……她们应该不敢来吧？” 第308章 听墙根的快乐 这次的回程走的很慢，主要是考虑到了房二这个介于重伤和轻伤之间的伤员。 李元景发现这两年房二好像跟他爹犯冲，两人只要一见面，房二就必定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如果说第一次房玄龄打他只是为了解气，恨他不自律的话，那么这一次可就是真的生气了。 听说李元景要回长安，房玄龄更是不顾及房二身上的伤，死活要让李元景去一趟耽罗把房二给带回去，反正以后不管咋说，他是不敢让房二一个人出来了。 不过房玄龄的担忧也不是没理由的，这出来个几年带回去一个团，吓也能把房玄龄给吓死，万一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了该咋办？ 几个人晃晃悠悠的一路游玩着回到了长安的时候已经是五月初了，正月出兵，正月下旬占领耽罗，二月中旬开始登陆新罗平叛，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新罗的叛乱就已经被平定了。 之后又决定对高句丽动手，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四月上旬开始发动进攻，战争进行的很顺利，李元景只在那里待了几天就觉得无聊打算返回了。 原本只需要半个月时间的路程，在房二这个拖油瓶的拖累之下，走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儿啊……我的儿啊……天杀的侯君集，怎能这样对我的儿啊？” 虽然路上走的并不快，但长途赶路还是让几个人有些疲惫，回到长安，第一件事自然是先把房二送回家再说。 而房夫人得知房二回来了，本是激动兴奋的冲了出来，然而看到躺在马车上动弹不得的房遗爱，瞬间泪崩。 不过转眼看到了同样被困的长孙涣以及程处亮两人，不由一愣，旋即如同泼妇一样的蛮不讲理道：“为什么你们两个就没事？” “命好？”长孙涣小心翼翼的回复道。 程处亮紧跟着点了点头，俺还能咋说？房二身上的伤是他爹打的，俺爹又没去，所以俺们两个当然不会有事了？ “夫人不用觉得不公平，他们两个马上就有事了！”李元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连忙补了一刀带着两人离开了房府。 “哎，你说这房二也是的，当初不是男人的时候家里一个个哄着像个宝似的，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现在成了真正的男人之后，下手却一个比一个还狠……”程处亮心中满是惆怅的感叹道。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啊…… “别慌，下手更狠的马上就来了！”李元景呵呵一笑，也就这两个还被蒙在鼓中的二货还有心情幸灾乐祸。 当然，房玄龄那个腹黑的老家伙也不是啥好鸟，你说你打你儿子就打呗，反正是你下的种，想咋打咋打，拿刀砍了也没事。 但是你打完你儿子又分别给程知节和长孙无忌写封信干啥？虽然这事干的很隐秘，但李元景恰好不经意的看到了啊…… 李元景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把他们两个送回家比较好。 于是，三人一道奔向了程府。 “我们父子数月不见，有太多要说的话要讲了，殿下不妨先去你机兄那里坐坐？改天老夫宰头牛好好招待一下你？”见到程处亮之后，程知节双眼不断的放着精光，语气和善的朝着李元景说道。 “嗯，本王也没打算在这里久留，毕竟他是本王带出去的，不管怎样，现在算是完整的带回来了，这件事情算是交差了，你们父子好好聊一聊吧，本王去一趟机兄那里！”李元景故作认真的点了点头，旋即拉着长孙涣离开了程府。 “殿下，你为啥问我爹叫鸡兄啊？我爹长的也不想鸡啊……”长孙涣满脸纠结的问着，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一旦他爹背上鸡这个名字，那么对他来说是有很大影响的。 “……”李元景无语的翻着白眼，暗道这货到底是不是他爹亲生的？“你爹字辅机，本王闲叫着麻烦，所以就叫机兄！” “哦……”长孙涣这才明白这个称呼的来由，不由觉得有些好玩，下意识问道：“你说我要是叫机爹会咋样？” “……”李元景又一次无语，默默的朝着长孙涣伸出了大拇指，鼓励道：“小伙子根骨惊奇啊！你爹肯定会觉得很舒服，说不定会把你哥踢了让你继承他的爵位什么的呢……” 李元景向天保证，长孙涣绝对是他见过最皮的人了，人家的皮都是常规操作的皮，长孙涣这个货简直是往死里皮。 虽然自己年纪小，但好歹也算是跟他爹是平辈的，皮一下也就皮了。 但长孙涣这个货连他爹的玩笑都敢开，真是不皮不舒服斯基啊…… ‘啪……’ 突如其来的鞭子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论，李元景的脸上不由的多了一丝笑意，指了指墙的另一边。 “疼……爹，你为啥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个龟孙……” “别，从遗传学来考虑，你骂我就是在骂你自己……” ‘啪啪啪啪……’ 接连一串的抽打声不断传来，甚至可以隐隐的听到程知节愤怒的咆哮。 “龟儿子挨打就要站好，还敢说你爹我骂你就是在骂我自己，我看你出去这几个月是大爷当惯了，不会当孙子了是吧？” “殿下，我们走吧？”听着院子内程家父子的全武行表演，长孙涣不由的有些失落。 “为什么？”李元景有些不太想走，他就是要来听一听程处亮会被打的有多惨，毕竟在长安，听程家墙根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潮流，只要有机会，大家都会来听一听国公家是咋打孩子的。 从长远意义来说，听一听对他们是有好处的，连国公家的公子都要挨打，你们那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挨打？没成才？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小时候打的不够狠…… “处亮也挺可怜的，从小被打到大，都这个年纪了还经常挨打，殿下你是不知道，我们两个在新罗的时候无聊聊天，每次我提起我爹对我的好，处亮就在一边抹眼泪，看的我都哭了……”长孙涣悄悄的抹了把眼泪。 “……”听着长孙涣的感叹，李元景特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默默的吧长孙涣送回了府上，然后李元景又一个人蹲在外面的墙边默默地思考着人生，直到长孙府上传来不亚于程府的惨叫声，李元景这才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选择了离开…… 第309章 长孙皇后的热情 回到王府已是黄昏，李元景甚至顾不上洗漱，直接躺在床上便是一阵闷头大睡。 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似乎比刚才又暗了一些！ “咦？难道出去几个月本王练成了神功不成？休息片刻就精神抖擞的？”李元景有些惊讶的自言自语道。 “殿下，您睡了一天一夜呢！”王小意悄悄的捂着嘴偷笑道。 “……”被拆穿了练成神功的李元景微微觉得有些尴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人家一直都在这里呀！”王小意嘟了嘟嘴，接着说道：“殿下，皇后先前派人来了府上，说让您醒了以后去一趟宫里。” “有说什么事情吗？”李元景心情有些低落，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殿下的婚事啦，好像听说是定在了下月初呢！”王小意满脸笑容道。 李元景狠狠的皱了皱眉头，仔细的盯着王小意，看了一会儿，发现确实不是装的，不由的有些郁闷道：“本王完婚好像你很高兴啊？” “当然高兴啦……”这次王小意倒是没有先前那么高兴了，情绪直线下降道：“人家又不能生育，这辈子能待在殿下身边就很知足了，再说殿下您的身份，人家也没想过要去当王妃呀，而且裴家姐姐性格很不错呢，一点都不厉害……” “……”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谁说的你不能生育？” “我祖父啊，我们都那个那么多次了，肚子都没有一点动静……”王小意有些委屈道。 “行了，别想那么多，也许是机缘不到呢？”李元景一脸无语的安慰着王小意。 这狗屁的王鹤年真特娘的会胡说八道，虽然他是御医出身，但是在不孕不育方面显然不是他的特长。 再说，李元景这个来自后世的老玩家精心操控着，想要怀孕哪有那么容易？ 没让王小意怀孕完全是因为李元景觉得王小意年纪太小了，这个时候行房就对她的身体有一定影响，这若是再有了身孕，影响就更大了。 不仅仅只是王小意，就算是裴莹莹李元景也没打算让她这几年就怀孕，虽然对这个未婚妻了解的并不多，但李元景还是知道裴莹莹比自己大一岁的。 换句话说，几个初中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的家伙就要当爹当娘了，这放在后世妥妥的是要人去死啊！ 睡了一天一夜的李元景起床洗漱了一番，然后又狠狠的暴饮暴食一顿，虽然知道这样对身体很不好，但李元景吃完之后还是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 然后，李元景就体会到了失眠的快乐。 这一夜自然是不用多说，李元景和王小意一样，孤独了大半年的时间，现在又养足了精神，干柴烈火之下当然…… …… 翌日清晨，李元景决定睡个回笼觉，同时也决定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直到日上三竿，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起床洗漱，匆匆的填饱了肚子便朝着皇宫奔去。 上午的时候长孙皇后又派人来催了，婚事虽然不用李元景去操心，一切都由长孙皇后负责操办了，但是有些事情是除了李元景以外，其他人帮不了忙的。 而早在年前的时候，长孙皇后就把所有该走的流程都走了，就等着最后一个环节，娶亲拜堂，谁想到突然爆发出了侯君集叛乱的事情，李元景又去了半岛。 所以这次的婚事也就是捡起半年前没做完的流程继续走就是了，宴请宾客，准备宴席，好吧，这些事情也不用长孙皇后亲自去做，除非礼部那边打算全部回家抱孩子了！ 母不在，长嫂如母，而李元景头上的几个哥哥只剩下一个李世民，长嫂虽然还在，但现在正在李世民的后宫玩着呢，所以这一次长孙皇后算是彻底的过了把瘾。 全程监督，李元景如同是个模特一样，不断的进入换衣间，让宫女下人一套一套的把衣服套在他身上，然后走出来让长孙皇后来决定穿哪一套。 李元景觉得自己像是个木偶一样，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衣服，总算是让长孙皇后找到了她满意的那一套。 然后又是一阵繁琐的唠叨，讲着一些婚礼当日要注意的事项，所有事情事无巨细，从什么时辰出发，走哪条路线等等。 为此，长孙皇后还特意解释了一下为什么非要李元景亲自去迎亲的原因，可能是担心李元景会觉得这是她这个嫂子故意刁难他的。 其实原因很简单，一般王爷成婚，大多数都是派个迎亲队伍把人接回来就行了，但有一种是个例外，皇帝亲自决定的赐婚，而女方还是朝廷的重臣。 虽然李元景赐婚一事已经是前朝的事情了，而且裴寂也早就凉透了，但是太上皇李渊还在呢，虽然李世民夺得皇位的手段并不光彩，但这件事情上必须要照顾李渊的面子。 所以，娶亲一事李元景必须亲自去迎接，对此李元景倒是没什么看法，接就接呗，反正在他的思维中，结婚男方就是要去接的。 接下来又是一些细节方面的安排，比如说迎亲之后队伍要先去大安宫进行拜堂，之后再返回赵王府。 在一个就是在城外的赵王府办亲事不合适，距离太远了，单是来回跑这几趟就把吉时给耗光了，所以长孙皇后让人把长安的赵王府整理了一下，之后的婚事就在这里办。 反正钱庄已经在三个月前搬入了新的基地，这里早就空了下来，放着也是放着，就是地方小了些，不过不重要，街上也是可以摆的嘛，虽然有种农村既视感…… 李元景全程懵逼，全程不说话，只是不断的点头答应，记是不可能记的，反正当天还有礼部官员跟在身边去指引，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听礼部的安排就是了。 直到日落，才算是面前完成了一部分的安排。 李元景至今都不明白，结个婚需要搞这么大的动静吗？ 但是看着长孙皇后如此在意的面子上，他又不好意思去问这些，只能捏着鼻子听从指挥了。 第310章 问策 结婚的人其实才是最轻松的，特别是李元景这种身份，什么心也不用操，只需要按照流程去走就行了。 爽倒是挺爽的，穿越发老婆也挺刺激的，唯独让李元景有些郁闷的，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未来的老婆到底长啥样。 等熟悉完这些流程，天色也已经暗淡了下来，这个时候在出城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城内的王府基本没住过，这个时候还正在收拾，也不太适合住人。 所以李元景又一次回到了武德殿，这个曾经自己住过的地方。 当然，晚饭过后，李元景还是被李世民给喊了过去。 整整一天的时间李世民都没有露面，自己一个人坐在御书房内不断的批阅着奏章，不断的见到有官员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而两兄弟至今也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对于李元景，李世民其实也谈不上放心不放心。 这几年李元景的所作所为让李世民很放心，但是从前面传回来的消息来看，李世民又不是那么的放心。 当然，李元景这个尺度拿捏的很好，让李世民始终处于放心又不放心的临界值。 说担忧他手中的部队吧，可李元景偏偏将这部队直接扔给了李道宗和李绩这两个人，他自己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除了一些抉择之外，李元景基本什么事情也不管。 甚至李世民现在都在怀疑，若是这两个人从中作梗，李元景还能不能调动这支部队。 这些话李世民当然不会跟李元景去说，毕竟作为兄长，怀疑可以，但当着面说出来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耽罗的事情你怎么看？”李世民直接开口问起了正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世民已经习惯了去询问李元景的建议，或许这是他制定的计划？ “房相不是已经有了计划了吗？”李元景扣了扣鼻屎，随意的弹在地上，看的李世民一阵蛋疼，暗道这货还真是随意啊。 “计划虽然有了，但若是按照这个计划的话，你所制定的桥头堡就没了，而大唐想要将其打造成桥头堡的话，就需要不断的运输粮食上去囤积起来才行，战略上虽然意义很大，但所花费的成本也是巨大的。”李世民直接说道。 根据实际情况来看，房玄龄制定的计划无疑是最合适的，但距离预想中的结果相差还是太远了。 李元景拿起了房玄龄制定的计划看了一遍，这份计划他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详细的看过。 其问题主要出现在可耕地面积上，根据耽罗的资料记载，以及房玄龄亲自派人去观察的结果显示，耽罗的可耕地面积仅仅只有百万亩左右，而按照均田制的要求，这个计划是根本行不通的，因为所有的耕地都算进去，也就够移民几千户人家的。 而且这还没有考虑到那些土著，就算耽罗成为了大唐的一个州，朝廷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土地都收过来，去让那些土著们自生自灭。 而考虑到这些因素之后，其实大唐移民吞并耽罗的计划已经不复存在了，因为根本不可能实施。 “现在登记的隐户有多少？”李元景问道。 “四十多万户了，这些人现在依旧租种着世家门阀的地，除了身份变了以外，其他的还是照旧，就等着新地给他们了。”李世民满是忧虑的说着。 人口多了，应当高兴才是，但现在李世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许诺的分地，现在却无地可分，短时间内倒还好说，可日子久了呢？ 朝廷的许诺久久得不到兑现，接下来就是人心散了，再然后就会爆发更严重的问题。 “耽罗先改为军屯吧，把那两万士兵的家属全部迁过去，大家共同耕种，统一发放粮食，在上面建立学校，让孩子们可以免费接受教育，以此来暂时平息不满，另外，可以考虑倭国那边了，根据现有情报来看，倭国南部的那座大岛上人并不多，而且耕地情况也要比耽罗好的多。 拿下之后可以考虑前期继续用军屯的模式来开发，然后制定一个规则，大家按照劳动来计算工分，三五年后按照工分的多少来确定分配多少亩地。 除此之外，我建议做好将均田制的分配数量降低的准备！”李元景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耽罗那边毋庸置疑，移民肯定是要过去的，既然无法解决耕地的问题，那就只能先吃大锅饭了。 隐户洗白的移民不好安排，那些叛军的家属还不好安排吗？这些人根本没的选，朝廷能放他们一马就要烧高香去了，而且还保证他们有吃的，跟普通百姓一样能享受到各种待遇。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李元景现在脑子里可没那些想法，大开发的年代，哪有公平可言？ 或许现在在他们看来不公平，但几年后，几十年后呢？他们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降低分配数量，这是要让百姓活活饿死啊！”李世民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人多地少的事实，但是有什么办法？ 大唐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县是能够足授的，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减少分配数量，这不是逼反是什么？ 还有，真以为到手的二十亩地，按照亩产均数两石，一年就能收获四十石不成？ 那只是理论收获，跟实际收获没有任何关系，耕地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养地，现在普遍的做法是种两年，休一年，就算有堆肥法推出也没能彻底改变这一现状，原因无他，大家都去堆肥了，哪有那么多肥给你？ 紧靠自家产出？一年的产出，充其量也就只够两三亩地用的，这还是操作的认真一些的结果，一些二百五选手甚至还不够两亩地用呢。 所以，亩产一石左右的地还有不少，但是用了堆肥的地，产出的确是增加了不少。 “种豆可以改善土地的肥力问题，另外这次我打算不计代价的让杜荷把肥料给搞出来，这样的话，操作空间就更大了。”李元景想了想，认真道。 如果将后世的各种肥料拿到现在来耕种，在确保照料以及水源充足的情况下，亩产能达到多少？ 关于这个问题李元景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给出了一个十分肯定，似乎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答案，那就是三到五石之间。 也就是说，三百斤到五百斤之间，这还是外在条件都不错的前提下，若是照料的不好，产量可能会低于三百斤也说不准。 但最大的好处在于，这些肥料是可以帮助土地减少休耕期的，甚至是不用休耕，若是能保证亩产三百斤，也就是三石，所有土地都不用休耕，那么，大唐的粮食将会多到吃不完，甚至是吃两口吐出来一口都吃不完的地步。 别拿后世进口粮食来比较，后世十四亿人，现在连一亿人都不到，完全没得可比性。 第311章 难以抉择 豆，也称之为菽，在华夏种植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是华夏本土的原产粮食之一。 豆所具有的营养价值自然不用多说，但到目前为止对豆的开发依旧很是缓慢，其更多的还是被作为饲料来使用，是喂养战马的必需品。 人也不是不吃，汉朝淮南王刘安发明了豆腐，但是呢，豆腐的口感很差，很难吃。 虽然经过上千年的技术改进，但现在依旧不算好吃。 一个不能作为主粮的粮食，百姓的种植热情并不高，加上没有科学系统的观察研究，以至于现在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种豆能够帮助土地恢复肥力。 除此之外，华夏的另一个问题就在于百姓口粮太过单一，夏季的时候还能有点蔬菜配着，但到了冬季，往往就是一碗主食，大米在北方是奢侈品，更多的是黍，以及很费功夫的麦。 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女人几乎每天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折腾吃的，这时候家中储备的粮食都是没有脱壳的，而在没有机械设备的帮助下，他们只能依靠人力去解决这些问题，基本就是当天吃，当天做，然后一整天就过去了。 生产力的全面落后，是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主要原因，但对此李元景只能表示无奈，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方法思路自己可以提，但是技术条件却根本达不到。 “还是那句话，我提议尽快在全国各县设立学堂，降低费用，吸引更多的寒门前来读书，其前途出路不仅仅只在于入朝为官，也可以是学习各种技术！”李元景再一次建议道。 这个问题他已经建议了不下三次，但每一次不是被直接打回来，就是无疾而终，作为一个王爷，他能怎么办？ “这事没那么容易！”李世民摇了摇头。 “不做，永远也不可能，只有做了才有希望！”李元景表示很无语的叹了口气，接着道：“等到船队建好以后，我就打算出海寻找封地了，基本可以预见，三五年内，必然会有第一批离开大唐本土的世家门阀，遗留下来的这些空缺怎么办？就算朝廷能够勉强将这个坑填上，但离开的那些人才怎么办？ 这些人的底蕴并不比朝廷差，而一旦有了自己的封国，他们必将更加疯狂的去壮大自身，若朝廷不采取新的措施来反制，也许百年之后，以朝廷的实力就无法继续保持现状了。” “那你说朕该怎么办？设立学堂所遇到的阻力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不仅仅只是那些世家门阀，几乎全天下的文人都会成为这股阻力，朝廷不动则已，动了，则可能引起更大的隐患！”李世民有些纠结的说道。 知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样有利于他们对未来的规划。 虽然天下文人也分为无数个派系，但是在面对一些大问题的时候，他们又是同一个派系，设立学堂，大力培养寒门子弟，对天下而言是一件大好事，但对于朝廷而言，可就未必了。 这些寒门子弟将来必然会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在这个本就竞争激烈的官场，再一次将战场搅的更混乱，没有人愿意来增加自己的难度，没有人想自己一辈子只做一个小县令。 在这些方面，哪怕你做到了宰相，在这个圈子里，你也是遭受排挤的那一位，这是阶级的对立。 再一个，朝廷拿什么去教他们？教会了他们又会不会心生歹意？ 普通百姓谋反什么的，朝廷镇压起来并不算难，可若是大家都有文化，都懂策略，到时候谁镇压谁可就不一定了。 愚民政策其实是一直都存在的，即便是后世各国，也是同样存在的，只不过经历了时代的洗礼，这种政策已经进化到了3.0时代。 李元景努了努嘴，没有继续在说下去，而是选择了妥协：“我只是提个建议，采纳与否，是皇兄才能决定的！这段时间臣弟的精力会放在肥料上面，先解决这个问题在说。” 家大业大，其实某些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是不太可能获得更好的结果的。 当了几年的皇帝，李世民身上的锐气已经在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妥协，是稳重，换个更激进一些的说法，就是瞻前顾后。 当然，考虑的方面多了，有这样的改变也不足为奇，毕竟皇帝不是其他人，他的一个决定，影响的将会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你说，海外真的有那么多领土来安置他们吗？”李世民也不再去较真这个问题。 “有！我甚至可以保证，在两年内找出所有能安置世家的地方，所以皇兄在这方面还是要做好准备的。”李元景很确定的点头回应道。 这个时期海外的领土大多数都属于未开发阶段，远的不说，鬼子国的九州岛，也就是倭国南部藏着不少倭寇的岛屿，虽然被发现了，但就是没有进行开发。 一是倭国内部正在进行战争，而是人口不足，本岛都开发不完，哪有精力去其他地方？ 而北海道就更恐怖了，倭国人直接放弃了那里，压根就没有登陆的意思，实在是冬天太冷了，人上去会受不了。 除此之外，菲律宾的原住民还是一群土著，而且还没有扩散到全岛，马来等地到处都是无人大岛，或者只有少量土著的岛屿，更不要提一个人也没有的澳洲，新西兰等岛屿了。 朝廷要是真的不怕事大的话，单单一个澳洲就足够安置这些世家了，而且将他们安置在一座大岛上也是有好处的，万一哪一天他们自己打起来了呢？朝廷只要保证任何一方不被消灭，就能永远的保持这种状态，这是让他们内部消耗的最好方式。 当然，李元景还在澳洲和美洲之间考虑着，两者各有各的优劣，反正他现在是有些拿不好主意。 “两年……”李世民微微看着远方，两年发现，在运作几年，开始封国，运作得当的话，大唐将会有十年至二十年的缓冲期。 虽然看似不短，但是在国家层面来说，并不长，特别是人才方面，二十年也许能够填上这些坑，也许填不上…… 第312章 本王也是民科啊 从皇宫出来之后，李元景便忘掉了自己的婚事，直接找到了蹲在田间地头的杜荷。 杜如晦是陪葬在昭陵的，就算要去守孝，也不可能让他在昭陵建个小房子，所以他就在距离昭陵不远的地方搭建了一个简单的帐篷来居住，同时去研究困扰自己已久的问题。 当然，住在这里的不只是杜荷一个人，还有数十位被杜荷从堆肥那里拉过来的技术人员。 只不过这些技术人员似乎有些对不上这个称号，所谓的技术，其实就是瞎摸索，想一出是一出，不断的根据新想法去实验，然后记录对比。 “这样不行，最基本的原理都行不通！”查阅了一下杜荷等人这段时间的实验记录，看到杜荷甚至直接将矿石埋在地下的实验记录之后，李元景直接摇头否定了这种做法。 妥妥的民科代表啊，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复合化肥的研究可不是张嘴一说，或者知道原材料是硝石就可以提炼出来的。 真正的化肥生产研究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的，首先，他们会通过地方官府拿到本地土壤的化验结果，然后根据这个结果来调整化肥原材料的配方比例，甚至是加入一些本地特需的原材料。 通过科学手段的监测，合理的调整补充土壤欠缺的元素，这样才能够确保土地始终保持一定的肥力。 只有农业技术的提升，才能够解放更多人的双手，而这些人才可以去干更多的事情，人就那么多，全部都去种地了，那其他行业怎么办？ 李元景还是很在意这些的，但现在没有那些专业的设备，对土壤的元素成份一无所知，甚至就连原料配方都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一点点的去摸索。 所以，研究化肥已经有一年出头的杜荷，试验田差不多用了二百亩，每一亩地用的都是不同的配方比例，甚至不同的原料，但是结果却有些差强人意。 “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大块的小块的混合块的，单一的粉末混合的粉末，加水搅拌后的粉末，甚至是造成颗粒的粉末，各种混合后的粉末，这些要么就是撒下去什么样最后挖出来还是什么样，要么就是找不到了，也看不到效果，要么就是效果甚微，比起这点增加的产量，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搞这个明显不值当。”杜荷神色有些萎靡道。 现在他已经逐渐的从杜如晦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在面对化肥的时候，他却是一脸的懵逼。 十几个人聚在一起，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花了不少钱，也糟蹋了不少地，可效果就是见不到。 李元景微微的皱着眉头，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把问题想的有些简单了，就好比如说自己知道飞机想上天是必须要有机翼来提供升力，发动机来提供动力这种任何人都知道的原理，但知道归知道，就算给了自己发动机，自己也依旧造不出能飞上天的飞机。 而化肥也是一样的，李元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答案不是已经有了吗？ 化肥化肥，这两个字就告诉了自己答案，其全称为化学肥料，最重要的是化学这两个字。 李元景突然有种穿越回去暴打自己化学老师一顿的想法，话说当年你咋不再认真一点逼我背元素表呢？为毛化学考试不满分，你就不能天天叫家长来弄我呢？ 这下好了，都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自己呢？数理化只知道一些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东西，理科理科不行，文科文科不行，最要命的还特么的是自己穿越了，上哪说理去？ “本王大概知道原因了！”李元景有些无语的说道。 倒不是对杜荷等人的无语，而是对自己帮不上任何忙而感到无语。 虽然自己能指出问题的所在，但最多也就帮他们指明一下方向，具体如何去解决化学方面的问题，这个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那些有效果的实验可以继续进行下去，而效果不理想，很有可能是因为在制作的过程中出现了某些问题，最终导致某些必须的东西流失？”李元景越说越觉得头疼，说些元素他们又不懂，最重要的是自己也不太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举个例子比较好。 反正民科嘛，搞不懂的就靠猜呗…… “大概就是做蒸饼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好了，但唯独忘了放在锅中去蒸，或者没有将其蒸熟？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接下来你们多试验一下其他的方法，看能不能再发现点新的东西！” 放锅上蒸？像做饭一样去做肥料？ 杜荷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靠谱，难道还要给地做一锅饭吗？那为啥不直接做好饭让地吃了呢？ 不过现在他们的研究陷入了瓶颈，除了试一试，杜荷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只得点头道：“接下来我会试一试的！” 李元景情绪不太高的离开了田间地头，本来是打算过来装个逼，大发神威一下把问题解决掉的。 结果却没想到，自己能想到的，杜荷他们几乎都做过了，剩下的自己能想到的，也就仅仅只是想到了，所以最后只能给杜荷留下一个半土不洋的方向灰溜溜的离开。 当然，这件事情也再一次的给李元景敲响了一记警钟，发展是循序渐进的，一个学科的爆发，必然有其他学科的鼎力支持，只有将几个学科联系在一起，才有可能产生真正的化学反应。 像现在自己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法，不是没有成功的概率，但是太低了。 但这个问题对自己来说是无解的，昨天又一次的提起了人才培养计划，但李世民却有很深的顾虑，有些不太愿意。 连上面都不支持，下面有怎么去培养这些人才？ 所以，李元景还是决定继续佛系下去吧，安安稳稳的把婚结了，然后等船队建好以后出海寻岛，争取五年内去到自己的封国，然后就开始养老得了…… 第313章 漏气的蒸汽机 当然，现在就去考虑养老问题实在是有些早了。 所以，回到王府后的第二天，李元景便造访了位于王府一墙之隔的研究所，外人称之为王府北院，但李元景更喜欢称其为研究所。 这里面不仅有冶铁研究所，还有很多看似不太重要的研究所，其中也包括了王鹤年的那座院子。 虽说跟其他研究所比起来太逊色了一些，但王鹤年在这里编造的医书以及战场救护已经在海州军中全面推广了起来，作用大不大暂且不太好说，反正肯定是有的。 当然，这个模式肯定是正确的，唯一需要考验的，是王鹤年编造的这套医书和手段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不过这一次李元景的重心显然不在这里，而是直奔一个没有挂牌的院子，就在冶铁研究所隔壁，为了方便研究，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李元景甚至让人在两座院子之间打开了一道门，这边需要用到什么东西，可以直接过去要。 李元景来的时候，一群人正围在一台一人高的大家伙面前愁眉苦脸，显然，他们也遇到了很难解决的问题。 “殿下！”负责人余光是从机械工坊调来的，在这方面比起其他人还算是有些天赋，见到李元景来了，额头的皱纹便更深了一些。 李元景对自己的信任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交给自己去做，而且还把原理说的那么清楚，特别是其他配合的研究所已经拿出了成果的前提下，自己这边却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这让他有些觉得辜负了李元景对自己的信任。 “什么情况？”看着明显已经成型的蒸汽机，李元景有些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幅表情？难道面前这个只是个样子货？ 李元景对蒸汽机的期望还是很高的，不求能够造出多先进的蒸汽机，只要能造出一台能用，而且是稳定运行的蒸汽机他就很满足了，甚至在动力方面，他的要求都很低。 凡事总有个过程，不可能让这些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的人就去搞出理想中的东西，那不现实。 而蒸汽机的运用方面，这个就更不用多说了，就说眼下的，一旦研究成功，就可以先将其用在挖掘机等机械设备上，而这个时候就可以将目前的2.0版本给淘汰掉了。 1.0版本是纯人力，2.0版本是由畜力提供动力，人力提供方向辅助。 但不论是1.0版本还是2.0版本，都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在机械化处于起步阶段的时候，这两者所提供的动力是不够的，所以效率尽管有所提升，但依旧达不到预想中的结果。 而有了蒸汽机之后，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而且，3.0版本的挖掘机什么的，李元景是觉得可以考虑一下气压杆结构的，虽然难度依旧有，但只要能搞定这个问题，效率将会提升几十倍，甚至是上百倍。 除此之外还能用于织布工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目前李元景最想搞的，是蒸汽船，航海时代真正跨越式的发展，是在蒸汽时代来临之后才开始的。 这种可持续提供稳定动力的东西，效果自然不用多说，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现在十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完成，而且不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划船，也不用像风帆船那样去等天航行。 其实在看到这个已经成型的蒸汽机的时候，李元景心中还是有些兴奋的。 “漏气……”余光的脸色有些沮丧，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材料，只要有足够合适的材料，对于一个知道原理的人来说，把他造出来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无非就是没有经验，设计的有些不太合理，但这种多造几个就能找出最合适的。 知道的，和未知的，根本没办法相比。 而之前李元景也多次叮嘱，蒸汽机最重要的就是所产出的气体，气体跑出来的越少，他能提供的动力就越强，不然的话材料没少费，煤也没少烧，但效果却没多少。 “其他的呢？”李元景原本兴奋的心情突然间坠落千丈，漏气这是个大问题。 而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接下来所有的预想都不能够进行，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要考虑到一个防漏气的因素，若是造船的话，还要考虑到防水的问题。 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用橡胶，但是橡胶这玩意儿这里没有啊，后世橡胶大多产自于东南亚，但李元景可以很确定的是，橡胶树是从南美带到这里的，现在这个时间段，东南亚地区大概是没有橡胶的。 “其他的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新的轴承已经做出来了，他们用了一种新方法，钢珠很圆润，不用于承重的话问题不大，再配上油坊搞出来的黑油……”说到这里余光更觉得不好意思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说：“漏气的问题一直都存在，虽然属下试了很多方法，但这些要么就是不行，要么就是撑不了多久就坏了，连一个时辰的功夫都难挺过去，反倒是用上这两个新东西以后，动力比之前有所提升，他们说黑油已经在几台挖掘机上试了下，发现明显的省了不少力气。” “黑油？”李元景愣了下。 余光旋即让人拿来一些黑油展示在李元景的面前，李元景仔细看了看，又下手抓了一些起来，粘粘的，感觉不是特别稠，两根手指对着搓一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润滑。 李元景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了，这东西他见过，但是现在这个跟他见的那个还有些差别，但细节方面看不出来，感觉却大差不差。 所谓的黑油，其实就是一种失败的工业黄油，或者说是一种廉价的工业黄油，多用于一些低端工厂产业，机器开起来需求量大，用那种纯度高的黄油反倒不划算，而用这种的话，效果虽然不如纯度高的，但换的勤快一些也没什么问题。 这不看不知道，看过之后还真是让李元景大吃一惊，自己离开这大半年的时间，没想到轴承有了，连润滑油都有了，至于漏气的问题，虽然他也很难，但目前来看，似乎只要解决了漏气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嘿嘿，殿下您终于回来啦！尝尝这个果子？俺亲自种出来的……” 第314章 包你满意 看着手里捧着一堆果子笑嘻嘻朝着自己跑来，脸上有着浓重异域特色的家伙，口中却说着怪怪的汉话。 李元景下意识的问道：“他是谁？” “他啊，徐昆，就是那个搞玻璃的……” 李元景略带一丝惊奇的打探着对方，三十来岁的年纪，胡子拉碴的，将整个人衬托的像个四十岁似的，李元景反正是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有什么底气敢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你特娘的可是个天天喊着要女人的真汉子啊…… “他很菜吗？” “？？？” 一群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元景，徐昆菜不菜是什么鬼？ 还是余光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应道：“殿下，徐昆不种菜的，倒是在院子里种了不少果树，还有就是……他到处嚷嚷说殿下要给他找婆娘的，结果到现在都来了两年多了，连个女人影都没见到……” “……”李元景满头的无语，找女人那是阿鲁儿为了把徐昆骗过来给他的说法，自己可从没保证过要给他找女人。 不过阿鲁儿那个货已经失踪了不短时间了，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这大半年有没有回来，更不知道李承乾有没有收走他的店铺。 坦白的说，给阿鲁儿的贷款是有些内部操作的，因为此时的长安房价没有那么高，虽然今年的房价略有上升，但是对于钱庄来说，收走了房子最多也就是能保证不赔钱，但是这些钱这几年的利息就搭进去了。 但这个徐昆的话，在大唐工匠的帮助下，的确将玻璃的纯度提高了一些，透明度也有点样子了，隐约记得之前自己离开的时候曾经接到过汇报，说他们已经掌握了玻璃提纯的技术，很快就可以制作出真正透明的玻璃了。 “现在的玻璃透明吗？”李元景直接侧身问道，若是搞出来的话，李元景倒是不介意给徐昆几个女人，顺便给他改个菜姓。 “透明啊，两三个月前就有了，不过价格太贵了，一般人用不起……”余光说道。 “徐昆啊，本王还真没想到你能把玻璃给搞出来，这样吧，本王让人去给你找三个不同地域特色的女人，如何？”李元景笑着看向徐昆。 “好！好的！殿下，还需要多久啊？”徐昆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元景，似乎是在真诚的祈求。 “两三个月吧，这事急不得，不过你放心，本王给你的女人，那可都是精挑细选的，绝对能让你满意！”李元吉笑眯眯的看着徐昆，看着他这副邋遢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搞笑，然后恶搞道：“徐这个姓氏本王觉得你驾驭不住，这样吧，以后你就姓菜，全名菜徐昆。” “好！好！好！谢殿下赐姓！”徐昆兴奋不已的连忙表示感谢，同时将手中的果子高举着递上。 别说是姓菜，就是姓屎徐昆也很会高兴的难以控制自己，这可是赐姓啊，对于他这个外来户来说，能得到一位王爷的赐姓，几乎等同于被大唐接纳了，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值得让人兴奋的事情？ “咦？这果子……”看着菜徐昆递上来的果子，李元景却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当然，果子他认识，无花果嘛。 “殿下，这种果子因不开花便可结果，故取名无花果，是小的在来大唐的时候带来的，之前闲得无聊就在院子里种下了几颗，很甜的！”菜徐昆连忙解释道，这果子在大唐没有，至少他问过这里他能见到的所有人，没有人表示在大唐见过这种东西。 而且有不少人吃过之后都觉得好吃，所以从自己这里讨要了一些枝干种子什么的回家自己种着吃。 当然，那些人种的到现在都还没结果呢，嗯，或许刚刚出土呢…… 李元景隐隐的皱着眉头，看着那些因为成熟而裂开口子的无花果，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一样？ 忽然之间，李元景看到了一枚无花果上沾着的一些污渍，并不能说是污渍，被称之为树胶或许才更准确一些。 这个时候李元景终于确定了自己忽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隐约记得之前在一本资料上看到过记载，说无花果树的汁，经过提炼过后是可以作为橡胶替代品来使用的。 之所以只能用作替代品，而不能取代，则是因为这种汁中有太多的杂质，而且密度不够，在很多方面的表现都不如橡胶，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又为什么要选择不好的呢？ 但是现在，对于李元景来说，这却是最好的选择。 “无花果树有多少？”李元景直接问道。 “小的那里有三颗，今年倒是移出去了差不多几十颗吧，不过那些都还没有长成，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结果。”菜徐昆服服帖帖的回应着，许诺的女人有了，而且还是三个，自己还得到了殿下的赐姓，人生大圆满啊简直，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伺候着呢？ “想尽办法去移植，扩大种植规模，本王在城外的皇庄可以全部种上无花果树。”李元景这才转头看向余光，说道：“本王好像从哪本记载中看到过这个信息，说无花果树的汁经过提炼可以形成一种具有弹性的物质，用来做密封有一定效果，想办法找人去采集一些看能不能搞出来，千万别伤及这些树。” “诺！属下这就去找人！”听到李元景竟然给出了解决办法，虽然不知道靠不靠谱，但至少也值得试一试，反正他们也没辙了。 而李元景也陷入了沉思，无花果树虽然可以暂时解决这个问题用一用，但是耐磨性已经可靠性都不如橡胶，短暂的用来替代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是长久使用的话，还是要去一趟南美寻找橡胶。 但是乘坐浆船或者帆船去南美，这个李元景是绝对要拒绝的，至少也要等到蒸汽船搞出来之后，才能考虑去南美，而考虑到种植环境等因素，接下来还是要先把东南亚地区收入囊中才行，不然搞回来也没地方种。 第315章 又一个黑科技 接下来李元景又亲自看了下蒸汽机的运作，的确如同余光所说的那样，动静不小，可就是没什么卵用。 按照蒸汽机目前的尿性，把它安装在一台能够承载它的车上，能不能拉动它自己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去用来工作了，漏气漏的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橡胶是怎么提炼的李元景不清楚，这个只能靠那些‘科研狗’们自己去揣摩了。 但成年的无花果树只有那么三颗，就算把他们砍成粉末也取不出多少乳胶，所以在研究方面就只能一次一丢丢的去试验了。 不过这些并不是李元景需要去操心的事情，将这边的事情吩咐出去之后，李元景便直接来到了菜徐昆的玻璃坊。 这里有新提炼出来的玻璃，虽然不多。 或许是受制于工艺的限制，这些玻璃的厚度很让人捉急，就这么看上去的话，跟个钢化玻璃似的，但是又很脆。 李元景稍稍的试验了一下，一块小石头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将其砸碎。 这是一块拥有着钢化玻璃的心，却只有纸张一样脆弱的身体。 “百炼成钢，这玻璃多炼几次会不会提高硬度？”李元景故作不知的问道。 “这个还没有试过，要不试试？”菜徐昆有些懵逼的摇摇头，这些年他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女人身上，虽然他没有…… “试试！”李元景点了点头。 钢化玻璃的制作流程其实并不难，原理也很简单，百炼成钢指的是在铁匠铺中想要将一块铁提炼成钢，那么就需要在同一个部位敲打百次以上才能做到，这只是一个部位。 但是钢化玻璃可不能这么玩，不说百次敲打，就是一次敲打也受不了，所以，制造钢化玻璃的要求是要均匀加热到七百度的高温，然后根据厚度不同保持大约一毫米厚度五十秒左右的时间，然后快速均匀的降温，大约一毫米三十秒左右，这样的话就大功告成了。 前提是度娘不要骗人，当然，在李元景看来，度娘肯定是骗人的，他并不怀疑这么搞会不会搞出钢化玻璃，但只有理论方法，而没有实际操作方法，按照这个说法能搞出来那才叫流弊呢。 不过李元景心里面一点也不方，一次搞不出来就两次，三次，总有一次会搞出来的，反正麻烦的又不是自己。 但钢化玻璃是真的很重要，其他的地方暂且不说，单单只是放在船上就能起到大作用，可以保证船舱内的光线，指挥舱也不用再去风水日晒了，对于长途航行具有很大的作用。 第一次的实验很快以失败告终，第二次实验继续，不过还是失败，接下来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这里存储的玻璃全部用完为止，李元景也没找到能让玻璃便硬的方法，虽然有那么一两次的确感觉硬了点，但也仅仅只是坚持了两三次小石头的攻击罢了。 温度的控制是关键，七百度刚好处于玻璃熔化的临界值，但现在这个技术条件真的很难监控温度，所以只能靠感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李元景直接命人去玻璃工坊拉来了一些成品玻璃继续试验，温度方面是肯定没问题的，菜徐昆虽然菜了点，但毕竟是玻璃工匠出身，专业知识还是有点，很快就找到了适合的温度位置。 然后接下来在李元景的指挥下，试验了各种方式来降温，自然降温，放入地窖降温，扔进水中降温，扔进加冰的水中降温，甚至直接放在冰面上降温。 但是效果都不理想，不过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能放在水中降温，玻璃上会起泡…… 李元景实在是被这一系列的实验搞的有些头疼，如何快速的均匀降温成了困扰他的最大难题，最后，干脆直接扔进冰窖里算了。 这下李元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刚开始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情况，比如直接碎裂，或者其他方式的失败，但总结几次之后，将从炉子中取出到降温中间的时间调整过后，终于搞出了第一块钢化玻璃。 拿着同等面积的小石头，用同等的力气砸了五六次都没有碎裂。 而检验钢化玻璃的标准李元景也不懂，反正就知道见人家砸钢化玻璃都是砸一个角，然后瞬间碎裂成无数碎片，可能一下会碎，但不会掉下来，也可能一下直接掉下来。 闲着无聊的李元景让人拿来了一把锤子试验了一番，结果玻璃真的碎成了无数小颗粒。 钢化玻璃分为很多种，不同类型要求不同，比如说车用的，就必须在中间加入防爆膜以防止碎裂的时候四处飞溅伤人，但李元景没有这玩意儿，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双层，或者三层玻璃来处理这个问题，聊胜于无吧。 接下来李元景便将工作丢给了菜徐昆，让他研究如何提高成品率，如何批量生产，并且明确的告诉他，接下来要在船上用。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虽然李元景不去想，也不去考虑这些问题，但府上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在礼部官员的指挥下不断的忙碌着，李元景的赵王府俨然变成了他们的家似的。 偏偏，面对这些烦人的礼部官员，李元景还不能生气，还的让人送些冰水慰问一下，免得人家中暑。 其实这段时间李元景也想开了，不就是结婚嘛，早晚都是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爱咋咋地吧，看得顺眼就睡，看不顺眼就去跟王小意睡，反正肯定不会因为结了婚就让自己没的睡。 朝廷对于王爷的婚事很看重，所以王妃必须是朝廷同意，并且认可的人，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朝廷的封赐，若是身份不行，这一关是过不了的。 但是对于妾，朝廷就不管了，爱咋咋地，哪怕你不搭理王妃也没关系，只要你乐意，只要上面不想搭理你。 “你爹揍你弟的时候就没顺带着揍一下你？”看着不停在自己面前瞎晃悠的程处默，李元景不由的埋汰道。 “呵呵，我说话算话，是个乖宝宝，我爹为啥要揍我？”程处默呵呵一笑，对先前李元景把自己扔回来表示强烈不满，并且严肃的谴责一下！ 虽然李元景很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本王这是为了你好啊，你这个呆头呆脑的也不想想，你爹是什么地位？又立了多少功？连你爹都得悠着点玩，何况是你呢？万一这一次你大发神威，搞的收不住场子，你说陛下该咋赏你？不给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给了吧，你就不怕功高震主？” 程处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对李元景的这个说法表示接受：“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要鄙视你一下……” 第316章 突然想起的记忆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那么久，婚期也终于来临。 王爷的婚事跟普通百姓比起来有什么区别？或许在李元景看来，除了场面更大以外，其他的就是讲究了。 场面大到什么程度？ 提前几天开始，城内的王府以及周围几家就更忙了，宴席更是不用多说，赵王府内摆的桌数并不多，算来算去，也只有十来桌，而且这个可不是后世的十人桌，一桌也就坐六人，但菜品却一点也不少。 这里被礼部定为核心区域，身份地位不够的，根本没资格进入，所以，能进入这里的，也就是从三品以上的大佬，以及各世家门阀派出的代表队。 这些人提前已经打好了招呼，之所以撑场面，完全是因为明年李元景就要出海了，而目的不言而喻，谁都不想落人之后。 隔壁两座院子也被临时借了过来，一个用来安置从四品下以上的官员，一个用来安置正六品下以上的官员，另外还有几座院子用来置办流水席，正六品下以下的官员，这些在外面都是大佬级别的，在这里却只有吃流水席的份，就是限定一个时间，时间到了就走人，然后翻台继续让别人吃。 礼部官员亲自带着李元景将几座院子走了一遍，详细的介绍了几座院子的安排，听着解释，李元景不由的只能在心中一阵妈卖批，有钱人真特娘的会玩。 而且明天大婚之日全国放假，虽然只是官府层面的，但面子就是这么大，虽然很不想承认其实明天刚好是休沐日的缘故…… 除此之外，这几个用于安置低端人才的院子，李元景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就来敬酒一次，虽然你是王爷，虽然他们的身份地位很低，但大婚之日来者便是客，身为主人，即便你是王爷也不能失了礼仪，哪怕只是象征性的过来露个面，喝一杯就走，这个程序是不能少的。 当然，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一个时辰翻台一次，虽然不停的过来，但每次过来的人都不一样。 当天晚上，长孙冲，长孙浚两兄弟以及程处默三个家伙便直接住在了王府，这年头虽然没有伴郎这个说法，但新郎身边还是要有几个有点份量的跑腿小弟的，这几个货的面子在长安几乎是没人敢不给。 长孙涣，程处亮和房遗爱这三个伙虽然也想来，但考虑到他们的形象，李元景想想还是觉得算了，丢不起这个人。 “王叔！王叔！明年长乐就要完婚了呢，到时候王叔是不是要出海了呀？”一大清早，长乐公主李丽质便直接跑到了王府凑热闹，瞧见一身红装的李元景便鬼头鬼脑的贴了上去。 “长乐啊，等王叔出海去给你长孙家寻个宝地，以后你去那里做个王妃如何？”李元景笑呵呵的打趣着李丽质。 他跟李丽质接触的时间不短，距今已经好几年了，依稀记得当年李丽质因为婚事的原因独自坐在小湖旁边哭泣的画面，而当时李元景也许诺会劝一劝李世民，让他推迟一下婚事。 但事实证明，李元景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虽然自己真的去劝了，但无济于事，李世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并且于去年，也就是贞观五年正式提出了婚事，这个可不是订婚，而是开始进入完婚的流程。 这个时候要讨论嫁妆规格什么的，然后在确定个完婚的大致时间。 当然，这并不能否认李世民对李丽质的喜爱，虽然在嫁妆方面让魏徵狠狠的怼了他一顿。 而李元景也同样很喜欢李丽质，这是个天生就让人怜爱的后辈，聪明，懂礼貌，不做作，懂得取舍。 “啊？海外啊……好远的！听说那里人说的话我们都听不懂呢，而且那里的人也很不好管理，小心思多着呢！”李丽质下意识的摇摇头。 “呵呵，没有那么夸张的，等明年你完婚王叔送你一份大礼！”李元景突然间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的说道。 李丽质自然是读到了李元景目光中的异样，不由疑惑道：“王叔，你怎么了？” “没事，你先玩会儿吧，王叔这边该出发了！”李元景连忙摇了摇头，故作忙碌的选择了离开。 刚才的时候李元景突然想起了李丽质，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却还又说突然想起，很奇怪的感觉。 “哎呀，王叔！王叔！险些忘了，这是长乐送给王叔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这是长乐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了，希望王叔不要嫌弃！”李丽质连忙追上李元景，将背后的礼物送给李元景。 李元景打开看了眼，的确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只是一个带着浓浓贵气的辟雍砚，这个辟雍砚李元景曾经在李世民的御书房见过，后来倒是换了，不过李元景并没有在意，但现在在看到这个辟雍砚的时候，一股尘封已久的记忆却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李元景前世搬砖的时候就曾经挖过李丽质的墓，只不过他负责的是外围，就是挖开封土层这些保护层，然后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专业的科考人员来解决，以防止破坏文物等。 完成工作后李元景在现场转悠了两天看能不能继续接活，或者捡个人家不要的东西自己去卖钱，当时他就亲眼见到了这个辟雍砚的出土，而且还从科考人员口中得知李丽质去世的时间与史书记载一样，是贞观十七年。 这本就是偶然间听到的一句话，经过那么长时间李元景早就忘了，甚至之前见到李丽质的时候也没想起来，但在刚才，他突然想到了对于李丽质来说，其实也只剩下十一年可以活了，所以眼中才会有明显的忧虑。 李元景暂时抛去脑中的那些思绪，笑着说道：“你便是送来一棵草，王叔也会高兴的！” “人家要是送一根草的话，父皇会狠狠的骂人家的……”李丽质羞答答的回应道。 李元景本还想再说两句，不过这个时候礼部官员刚好过来催促，李元景不得不跟李丽质告别。 不过对于李丽质的早逝，李元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的，但这种事情自己说不来，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思来想去，李元景还是觉得自己得操心着点，李丽质那边不好办，可以从长孙冲那边下手，尽可能把一切能想到的全都想了，全都避免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317章 大婚 婚事进行的很顺利，李元景的婚事也没人敢去捣乱，声势壮大的迎亲队伍一路喜气洋洋的来到了裴府。 跟以往的迎亲有所不同，按照规矩，李元景是不该亲自来迎亲的，这不符合双方身份，但看在已经逝去的裴寂的面子上，李元景还是来了，也算是给了李渊一个交代，给了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但双方终究是尊卑有别，给面子也只是相应的，不可能一直给你面子把你往天上去送。 所以，到了裴府门前，迎亲的队伍就停了下来，接下来作为长兄的裴律师以及长嫂临海公主亲自将裴莹莹送出府，再由迎亲队伍接其上车，没有敬酒，也没有其他的那些规矩，双方只是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便带着队伍打道回府。 不过李元景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异常情况，不由的问着身旁的礼部官员：“裴府不需要摆宴席的吗？” “殿下，宴席自然是要的！” “哎，还真是人走茶凉啊！”李元景无语的摇了摇头，刚才虽然没有进去，但他也能感觉到裴府的冷清，似乎并没有多少宾客。 自古以来喜事便是要人多，要热闹，这样才会有气氛，不说别人，就是长安的赵王府为了这次婚事把坊内折腾成什么样子？再看看裴府，恐怕准备的宴席连一半都坐不满吧？ “好歹也是成了亲的人了，你心里面真的就没点逼数吗？”程处默骑马走在李元景身旁，一脸鄙视的说道。 “恩！处亮的伤年后差不多能好了吧？”李元景点了点头，冷不丁问道。 “我能让他旧伤未好便添新伤！”程处默哼哼两声，他当然知道李元景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拿年后的出行来威胁自己嘛？我程处默还怕你这点威胁不成？ “没事，本王跟你爹打声招呼就行了，这点面子你爹该不会不给吧？”李元景呵呵一笑，治不了你了还？ 程处默翻着白眼，不情愿道：“你大婚这么大的事，谁敢不给面子？裴家已经不是以前的裴家了，至少他这一脉是走下坡路了！” “去跟往来宾客说一声，让他们也来这边热闹热闹！”李元景直接说道，对临海公主李元景不感冒，但是对裴律师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或许是被临海公主压制的时间太久了，让裴律师的身上缺少了一种霸气，所以看起来反倒是有种老实人的气息，而李元景最看不得的就是老实人受欺负了，特别是因为自己，总觉得心里面有股愧疚感一样。 李元景倒是没提礼金一事，到了这种家庭，礼金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重要了，能参加这种婚事的，多拿一份礼金自然不成问题，拿不出的也不重要，人家要的是面子，不是这些礼金。 当然，李元景倒是忽略了一件事情，这年代不乏精明之辈。 在李元景的迎亲队伍到来之前，就有不少人或是派人，或者亲自将礼金送了过来，只不过没在这里停留太久便直接离开。 对他们来说，来裴府就是刷一下脸，让你知道我没忘了你，还是给你面子的，但去赵王府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这个谁也不能阻挡。 所以实际上裴府收到的礼金并不少，但留下来的宾客却并不多，也就是李元景看到的那样。 “对了，过几天你去一趟海州，让船坊那边准备几条百石船的龙骨，大概一个月后本王会过去，到时候再说怎么造！”李元景朝着程处默吩咐道。 之前连哄带骗的让程处默留了下来，据说这货为了这个事哭了很久，这让李元景有些心中不安，这一次他没打算让程处默再留下来了。 事实上不止是程处默一个人，各家各户都要派人跟着船队一起出航的，世家门阀为了这个计划已经放弃了很多，也已经做出了不少的妥协与配合。 不然的话，这两年李世民也不可能这么轻松，而这两年对李世民来说，无疑是他当上皇帝以后过的最舒服的日子，所有他的抉择，世家门阀统统选择配合，没有任何阻拦。 若是在不让他们看到点希望，怕是会有人觉得这是朝廷在给他们画大饼呢。 “要百石船干什么？”程处默有些不解。 海州船坊是去年才搬过去的，那里正在建造的全部都是千石大海船，虽说工匠也会造百石船，但目前似乎这种船已经被淘汰了，主要是太小了，用不上。 而每艘船上配备的是几艘只能乘坐一二十人的小船用于相互之间的联络，以及探查任务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元景没有说的太多。 因为现在李元景也不是太确定，主要还是要看蒸汽机能不能搞定，而这玩意儿直接放在千石大船上有些不太现实，所以李元景还是觉得放在百石船上试验一下比较稳妥。 关于航海这件事情，李元景还真没办法把任务全部交给其他人，经验只是一个方面，问题是自己没办法告诉他们哪里有陆地！ 若是心中没有一副地图，在茫茫大海上撞运气似的去发现，鬼知道找到足够多的大陆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迎亲队伍缓缓的来到了长安北侧的大安宫，这里以前是李世民的秦王府，后来李渊主动提出要搬出皇宫，所以李世民便将李渊安置在了这里，并且更名大安宫，主要是除了这里以外，没有地方可以与李渊太上皇的身份般配。 按照大婚流程，迎亲队伍迎完亲之后，是需要先来大安宫进行拜堂，然后再回赵王府，毕竟李渊身为太上皇，是不太可能轻易离开大安宫，前往赵王府的。 就算他愿意，也有人不愿意，反正关于皇家这些规矩，李元景是觉得有些头懵的，屁大点的事都要按照规矩去办，结个婚还要跑来跑去，一点也不麻利。 不过当众人来到大安宫的时候，却被这里的景象给吓到了。 “这……这是要拜堂的吗？”大皮程处默看着面前的大安宫，无语的挠着头。 “进去吧！”李元景同样无语的叹了口气，暗道这李渊这些年待在这里，还真是石乐志啊。 好歹也是个太上皇，好歹自己也是他的亲儿子，大婚之日，你身为一个父亲就是这么操作的？夺你皇位的是李世民，又不是我李元景，有火你朝着李世民发啊，这么刁难我算怎么回事？ 第318章 来自李渊的刁难 李渊真的是在刁难李元景吗？ 未必！ 但只要是能让李世民不开心的事情，李渊都会觉得挺开心的！ 比如说这些年来，李渊唯一的乐趣就是造人，不论白天黑夜，只要自己想起来那就要造人。 整个大安宫中，李渊的妃子人数早已突破百人，虽然大多数都没有身份，但这并不重要，仅仅只是为李渊生下皇子皇女的就有不少人。 而李渊则是天天让人催促着李世民册封他的这些弟弟妹妹们为亲王和公主，对于这些催促，李世民当然是拒绝的。 虽然目的没有达到，但李渊在这件事情上还是乐不彼此，你不册封无所谓，朕自己来册封就是了，至于承不承认，管朕鸟事啊？ 这些年来李渊早就放下了一些心事，什么身份地位，什么儿子女儿的，全都是浮云，朕活着唯一的乐趣就是为了给你李世民添堵。 当听说李元景要完婚，而且还要来大安宫拜堂的时候，李渊是真的高兴了。 虽然裴莹莹是裴寂的女儿，而裴寂又是自己当年最信任的心腹，之后还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引起李世民的不满，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朕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你心腹不心腹的？况且裴寂都死了好几年了，这个面子还给谁？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本该挂上红灯笼，贴上喜字的大安宫，现在却挂着白色的灯笼，虽然灯笼上面没有写字，但整个大安宫更是看不出任何跟喜事相关的装饰。 甚至整个大安宫内，连一点红色都看不到。 这件事情李世民是知道的，但知道了也没办法，大安宫内好歹都是李世民的人，但即便这样，也架不住李渊以死相逼，这要是让李渊死在了拜堂当日，事情可就闹大了。 早些年间李渊也是常年征战的，所以肤色并不白，不过今日再见李渊，却发现李渊的肤色比先前稍微白了一些，但这却不是正常的白，脸色甚至有些黑青色。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多少懂点的人都知道，这种肤色是不正常的。 不过想想李渊的私生活，李元景也就不去在意这些了，纵欲过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能正常吗？ 按照礼部官员的指引，当着李渊的面拜堂，虽然不爽，但拜堂其实并不麻烦，也就是三鞠躬的功夫而已。 拜堂完事，李元景便打算直接离开，不过这个时候却被李渊给拦了下来。 “今日朕儿大婚，朕心甚喜，不过朕这一生最觉得亏欠的便是你了，打出生便没了母亲，能长这么大实在是不易，如今朕也老了，要什么没什么，但也还是想弥补一下这些年对你的亏欠，你的母亲虽然看不到你完婚的这一天，但朕还是决定让你好好的感受一下母爱，朕的妃子也算是你的母亲了，去后面给她们敬一杯茶吧！作为长辈，她们也有些祝福的话要跟你说！”李渊笑眯眯的看着李元景。 什么大婚不大婚的，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朕就是要恶心你，那些妃子你不是不承认吗？ 那朕就让李元景挨个去敬茶，大婚之日敬茶，这其中蕴含着什么意义还用多说吗？ “陛下，这不合规矩，还是过几日再让赵王来敬茶吧！”礼部官员直接出声提醒道，虽然他也为李渊的现状感到怜悯，但在大婚之日这么胡闹可就真的过份了啊！ 亲王大婚不是没有给皇帝老子的妃子敬茶的，但是大婚当日，唯一有资格享受敬茶的也就皇帝，皇后，以及亲生母亲这三个人，其他的妃子就算要敬茶，也要等到第二日或者第三日，当日哪有他们的事？ 而且李渊的后宫可是有上百人的，这要是一个个的跑过去，再让她们每人说上两句，等敬完茶这天也黑了，还结个屁的婚啊？ “规矩？朕的儿子大婚，难道朕连让他敬茶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李渊面色大变，朝着众人怒斥道。 若是以前，众人自然会被吓得不轻，但是现在的李渊，讲真的，还真没人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这已经是贞观六年了，确切的说，李渊已经退位七年了，李世民已经全面的掌控了大唐，而李渊的影响力，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 “父皇又何必让她们难做呢？”一直没有出声的李元景开口了。 他能理解李渊的这种做法，换做是他的话，恐怕也会这么做，但理解归理解，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因为在家里受了气，就去街上随便拉个人出气。 “呵呵，你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李渊盯着李元景，呵呵笑道。 “父皇这些年来又何曾将元景当做过您的儿子？”李元景倒是不慌，冷静的回复道。 自从丢了皇位之后，李渊对任何一个儿子女儿都不放在心上了，似乎根本不是他的种似的。 而所有子女之中，真正能让李渊放在心上的，也就是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以及平阳公主这四个人了，其他的对他来说似乎根本不重要。 可惜平阳公主血洒沙场，三兄弟同室操戈，玄武门之后，李渊的心彻底碎了。 其实李元景也了解过那段历史，发现玄武门的发生，其实跟平阳公主的死有一定的关系，当然，并不是平阳公主的死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是平阳公主死后，没有人可以在从中调解他们的矛盾，使的矛盾加剧发展，从而迅速爆发。 若是平阳公主一直还在的话，李元景觉得玄武门这类的事情，大概率会在李渊死后才会发生的。 “行了，你走吧，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李渊挥了挥手，整个人突然间颓废道。 “不管父皇怎么看，儿臣是一直将父皇当做父亲的。”李元景朝着李渊施了一礼，旋即离开大安宫。 今日的事情不会传出去，谁敢多嘴，必然是掉脑袋的罪过，但李元景也尽可能的去弥补了，就算传了出去，自己也做了该做的事情。 历史上李渊在贞观时期造出来的皇子皇女，命运还是很悲惨的，封王什么的根本不用想，李渊死的时候能够下地跑的，接下来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而那些襁褓之中的，则给了一些钱让他们隐姓埋名，谁敢透漏出来一个字，自然只有一个死字在等着他们。 毕竟李渊造了几十个出来，李世民就算有心安置也没得安置，而且这些人的辈分这么高，万一将来哪个崛起了，这不是给自己的儿孙找不自在呢吗？ 第319章 结个婚也不安稳 从大安宫离开之后，李元景便彻底的忘掉了李渊对自己的刁难。 不是圣母，而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李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李渊了，而接下来的李渊，可能会比现在更加疯狂。 李渊是幸运的，能够在隋末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击败众多的竞争者独登王座。 李渊又是不幸的，人到老年的时候，却又遭遇了这种毁灭式的打击。 你不能总是去指望一个失去了一切的老人，还去保持着最初的理智，那样未免有些太过强人所难。 这种打击与孤独，李元景能够理解，也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发妻已逝，先是爱女平阳公主血洒疆场，紧接着三个儿子有同室操戈，最终只剩下了一个，这里面固然有李渊的过错，但是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这些过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李渊的错只不过是错在于左右摇摆，明明很看好李建成，却总是给李世民登顶的希望，难道真的是为了让他们两兄弟相争来保持双方的斗志吗？ 未必，这里面大概率还有一些隐秘存在，而这个隐秘很有可能是李渊为了保证自己的皇位不受到威胁。 所以说，儿子太出色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有三个同样出色的儿子的时候。 大安宫没有李世民的手令谁也进不去，李元景经常让人送些吃喝用的过来，虽然这里面什么也不缺。 不管怎么说，李元景觉得自己算是对的起李渊了！ 接下来一路无事，街道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不过有禁军的开路，秩序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 回到王府之后，先是在进门的时候跨过了火盆，又进行了一些琐碎的流程，之后便是在宫中女官的陪同下送入洞房，但这个时候婚礼还远远没有结束。 新娘去了洞房，新郎则需要不断的去敬酒，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就算身份有差别，最多也就是到了高级别官员那里的时候，一桌一块喝一杯，到了低级别那边就全场一起来一杯。 反正不管怎么做，喝酒是肯定的，李元景又不是太子或者皇帝，自然享受不到那些顶级的待遇。 不过为了防止喝醉，李元景所喝的酒是经过兑水处理的，不说千百不醉，至少喝上百杯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今日这种场合下，也没人会去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今日来这里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喝一杯酒那么简单的。 “殿下，不知年后出海一事……”老狐狸王珪笑呵呵的问道。 而这个问题也瞬间让全场安静了下来，能够有资格参与的，自然竖起耳朵听着，没资格参与的也在跃跃欲试，说不定机会就到自己身上了呢？ “这事日后再说！过几日本王将会设下酒宴来招待诸位，不过在此之前，还请诸位今日能卖本王一个面子，裴家那边也不能太冷清了，诸位觉得呢？”李元景直接婉拒了谈事的意思，大喜之日去谈论这些事情？ 人都是感情动物，不管愿不愿意，不管心里面怎么想，他已经与裴莹莹拜过堂了，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不管明天如何，今天这个场子李元景是必须帮她撑起来的，裴家那边太冷清的话，自己这边脸上也无光，李元景不是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带着那么多小兄弟们去发财了。 其他的院子那边几个小兄弟早就挨桌吩咐过了，而那些人身份本就不高，对于李元景的吩咐也没人敢拒绝。 至于赵王府直接给出的票据，毫无例外的全部选择了拒绝。 开玩笑，他们又不是出不起这份礼，拿着赵王给的钱去上礼？就算赵王不介意，身边的人也会看不起他们。 虽然现在裴家那边已经热闹了起来，前去恭贺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但是身份始终有些上不来台，毕竟到场的都是正六品以下的官员，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这场面不小，但对于裴家来说，实在是不够看的。 “殿下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不过老夫倒是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过几日兴许来的人也不会这么齐整了，至于裴家那边，老夫这便让人回家通知夫人与长子亲自走一趟，实在不行，等这边结束以后，老夫也走一趟就行了！”王珪继续说着，不给李元景任何反驳的机会。 这个货可是猴精猴精的，还滑不溜秋的，真要是信了他的话，这过几日鬼知道要到几个月后了。 虽说距离真正的出海还有半年之久，但出海不是出去玩，就算他们是世家，也需要提前准备的，况且他们需要内部商议，讨论一下自己理想中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样才好有详细的安排。 别以为就是随便选个有山有水有资源的地方就完了，世家之所以是世家，更重要的是他们自身的底蕴造就了他们拥有寒门所没有的战略眼光。 “如此本王在推脱的话，怕就不合适了！”李元景笑了笑说道，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人家让夫人和长子去了，而且随后自己也会过去，虽然晚了点，但这些人能去就是给了裴家巨大的面子，早一些晚一些其实无所谓了已经。 当然，之前跟王珪等人的矛盾，现在在共同的利益下大家已经放下了，现在的大唐，大概是华夏有史以来最和谐的几年了，没有之一。 “好！”王珪随即朝着不远处落座的长子王崇基招了招手，今天这些大佬都是带着儿子来的，这些人就算相互看不顺眼，今天也必须去多多交流。 一旦出海顺利，接下来留给他们成长的时间就不会多了，若是封国有了，这些后辈没有成长起来，那可就闹了大笑话的。 “你即刻回家，与你母亲一起去裴府恭贺，老夫随后便去，另外，让你母亲取万贯作为贺礼！”王珪当面朝着王崇基吩咐道。 人能去便是情面，再给一万贯的贺礼，对于没了主心骨的裴家来说，这已经给面子给到天上去了，要知道他们给李元景的贺礼也不过才五万贯，这还是几个有心事的世家给的。 其他几个新贵大多数随了一两万贯的贺礼，实在拿不出来的，干脆拿着地契房契当贺礼，反正几百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是拿不出来的。 在王珪的带领下，余下的大佬纷纷表态，贺礼从一万贯到五千贯不等，就算那些自觉没什么希望的，也表态上个一两千贯。 李元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不过还是那句话，人家既然给了面子，自己自然不能打人家不是？但院子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资格的人也就那么点，不是说今天你上了礼就有资格的。 “王府客堂地方有限，实在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本王在这里先向诸位陪个不是，这样吧，海州军有人的，一家出一个去客堂说会话吧！” 第320章 你们干吗呢 海州军中有一万人的世家军，这一万人名义上归李元景管辖，实际上也归他管辖，但是在内部李元景却将权力放给了他们自己。 这一万世家军只需要跟着大部队一起训练，一起执行任务就行了，反正就是我的命令你必须执行，但内部提拔或者处罚，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在不违背军中原则的前提下，他们有很大的自主权。 这一点李世民是知道的，而这一万人中，五姓七望中的六望，分别派了一千人。 除了皇族李氏没有派人以外，就连赵郡李氏也派了一千人，这个当然是李元景提议，李世民下令，同样作为远亲皇族，没有李世民的开口，他们可不敢太过主动。 余下的四千人，则是配给那些新贵的，他们的基本盘没有世家门阀那么大，给他个一千人的场子也撑不起来，所以平均下来，每家也就二三百人。 当然，这些人也不全部都是他们的子弟，只能说军官以及部分士兵是他们同姓子弟，大部分士兵是来自于他们忠实的佃户，这些佃户几乎世世代代都跟随着他们，就算是离开，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他们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李元景在这方面并没有太过强求。 将近三十位大佬来到客堂，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了，一时间竟然连拥有靠背的椅子都有些紧缺，下人不得不临时搬些外面的椅子进来将就一下。 好在这些人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关乎他们的未来，所以也没人去在意这些，安静的坐下来就等着李元景去开讲。 李元景看了眼众人，不由的有些无语。 所谓的开会，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一件事情明明可以几句话就搞定，反正李元景是搞不懂为什么要因为一件事情就开个几天的会议？难道只有时间长才能显示逼格比较高？ 别人怎么想李元景不知道，反正他是没打算这么做。 喝了杯茶，算是醒了下酒润润喉咙，直接切入正题道：“先说说人员安排吧，由于这一次是长途航行，出去的时间未知，所以船队会尽可能的少带一些人，多带一些补给。 军队方面各位需要做出一些取舍，你们六家每家只能带五百人，而其余不足五百人的，则可带上所有人，不足部分在需要登陆的时候，本王从海州军中给诸位补充至五百人。 除此之外，各家只有五个随船出海的名额，毕竟这次出行只能算是探索，了解个大概情况，回来之后还需要进行详细的规划。 本王的建议是一名或者两名能够说得上话，拿得准主意的直系子弟，一名或者两名谋士，一名或者两名懂绘图测绘的专业人才，反正名额就五个，具体怎么分配你们自己考虑。 最后一个，所发现的岛屿陆地等，朝廷会优先选择是否作为直管领土，只有朝廷确定不作为直管领土的时候，诸位才可以将其纳为各自的备选目标。 不过也请诸位放心，朝廷不会什么好地方都要的，但是类似于耽罗这种战略要地，朝廷是不会松手的。 最后，选定人选之后，本王建议你们把人先送到海州，让他们跟着船队跑几个月的耽罗与半岛，甚至是倭国，至少让他们适应一下长途航行的艰辛，另外，出海之后若是有人耍性子，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那是一定的！不过殿下，测绘人员只有这么些，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王珪等人连连点头。 有遗憾吗？自然有，他们当然希望派的人越多越好，这样就可以了解的更详细，明明有一千军队，却只能去五百，这还不算遗憾吗？ “当然不会，让你们带的人只不过是给你们吃颗定心丸，让你们心中有个数，本王已经准备了一支二百人规模的绘制团队随船出行，最终朝廷拍卖的将会是以这个团队绘制的地图为准。”李元景笑了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着李元景的话，众人也无话可说，绘图一事是朝廷来做的，说白了他们派的人就是验证一下，朝廷绘制的图纸没有错误，那么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安心的根据朝廷提供的图纸去参与竞争。 这个做法他们也能接受，至于朝廷先选，这个就算有意见也没办法说，战略要地，朝廷能轻易放弃吗？ 他们这些封国虽然表面上是独立的国家，但名义上还是属于大唐的，而且别忘了，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还没确定呢。 比如说土地置换，掏钱购买，迁徙人口的数量，每年上贡的比例，军队数量，朝廷是否驻军等？ 这些都还没有详细的讨论，现在这件事情只不过是刚开始而已，大多数人心中都很清楚，接下来的一二十年，恐怕他们都会一直在忙碌这件事情，但是他们愿意，千金难买我愿意！ 说完这些，李元景便直接送客，该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剩下的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反正自己是公布了。 出航的日子暂定为明年二月，但具体什么时候，需要看船队的建造速度到底怎么样？ 这些大佬们一个个心中带着思考的离开了赵王府，不过大家也没忘了先前答应的事情，顺道结伴一起去了裴府。 也不指望他们能在裴府待多久，哪怕进门坐下喝一杯茶就走，那也是给了天大面子了。 而这一天裴律师无疑是很满意的，从大早上门可罗雀，再到后来大量的低级官员过来，紧接着各家的夫人长子到访，再到现在各位大佬亲自来临。 虽然大多数都是来了说几句客套话就走，虽然一个个的都带着心事，但裴律师心中还是高兴啊。 这些人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裴家并没有因为裴寂的去世而堕落，而反过来一想，裴寂都凉了这么久了，这些大人物还是会来府上走一趟，这难道不能说明裴家的地位吗？ 虽然裴律师听人说了这是李元景特意向他们提出的要求，但是无所谓啊，今天这个面子他裴律师是赚大了，就凭这一点，先前自己冒着得罪临海公主所做的事情就是值得的。 裴律师幸福又疲惫的忙碌到黑夜，李元景这边也没好到哪去，虽然能够休息，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去敬酒一次，直到天色暗淡了下来，这才算是完事。 闹洞房什么的自然是不存在的，就算现在这个时代社会风气没有那么严谨，但也绝没有开放到可以随意闹洞房的地步。 而进入洞房之后，李元景先是在礼部官员和女官的指挥下，跟裴莹莹喝了交杯酒，不过这个时代称之为合卺，喝完之后礼部官员直接退下，并且很灵性的关上了门，根据女官的指引，李元景缓缓的掀开了裴莹莹头顶的盖头。 在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刹那，李元景楞了一下，尽管光线有些暗，但黑暗并不能掩盖裴莹莹的容貌，长孙皇后说的对，裴莹莹配得上自己！ “等等，你们干什么呢？”还没从震惊中脱离的李元景，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反应过来发现是这几个女官，李元景不由满额头的黑线，特么的，老子老婆就在面前呢你们都敢这样？反了天了还？ 第321章 尴尬的规矩 李元景实在是搞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了她们这个自信？ 洞房花烛夜哎，李元景虽然也很期待，好吧，其实他就是个外貌协会，但李元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貌美如花？更何况李元景这个王爷呢？ 但李元景也有李元景的计划啊，裴莹莹年纪不大，虽然比李元景大了一岁，但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十五岁而已，想到这个年纪李元景便对这个世界的规矩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古代人寿命短不是没有原因的，过早的婚姻，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因素，当然，医疗水平才是更大的原因。 “你们出去吧，有你们在本王不习惯啊……”李元景强行拽着自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几个女官。 这几个人的年纪都能够当自己的妈了吧？看起来最小的都有四十岁了，这特么…… “殿下，这是规矩！”几个女官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年纪在这里放着，什么东西还有她们没见过的？ “什么规矩？本王这里没这些规矩！”李元景没好气道，自己又不是演员，用得着现场直播吗？ 女官稍稍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可能礼部那边的人没有跟李元景交代这些，不过这种事情也怪不得他们，一般王爷公主什么的都知道这个规矩，而且大多数都是女官去通知的，毕竟这种私事，也不太好大摇大摆的去吆喝。 女官笑了笑，说道：“殿下，婚礼到现在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按照规矩，洞房夜我们是要在场的，不过也不是一直在场，当面拿到落红就可以了，落红让皇后看过之后，陛下才会下诏册封王妃，婚礼这时才算是完成。” “……”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这特么的是什么规矩？ 历史上到底有没有这个规矩李元景不清楚，但他只知道这特么的太恶心人了。 反正让自己去搞现场直播，李元景心里面是过不去这道坎，没好气道：“难道陛下同房你们也要跟着不成？” “我们不跟，但是会有专门的太监跟着……”女官如同看异类似的看着李元景，难道你连这都不知道？ “？？？”李元景一脸懵逼，还能这么玩？ 答案是当然能这么玩，唐代没有敬事房，但是却有尚寝局，这个就是负责皇帝起居房事安排的。 皇帝同房的时候他们要有人在外面等着，一个是用于记录对比，通过房事来判断皇帝的身体是不是有所下降，另一个则是来提醒皇帝差不多得了，当然，还有一个用意，用来确定嫔妃们怀上的是不是龙种。 不止如此，尚寝局还会记录嫔妃的月事时间，经过这么多年的经验总结，什么时候容易怀孕，什么时候绝不可能怀孕，这些人心里面跟个明镜似的。 但凡是一个自律的皇帝，都会听从他们的建议，那种夜夜笙歌的帝王，要么就是把江山搞的一团糟，要么就是把身体搞的一团浆糊。 所以，李元景的待遇比起李世民来说，确实好到了无边无际，至少以后这些人不会盯着。 他们只是为了走完流程才留下来的，而拿到落红也不是去收藏什么的，而是让皇后看一眼确定之后就会送回来，一同送回来的还有册封诏书。 当然，李元景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说前几天就有不同的女官分别前往裴府去为裴莹莹验身。 事实上从确定要完婚的时候，这个流程就开始了，所以这三年来，裴莹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这些女官来验身一次，李元景也搞不懂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怀疑本王会头上带点绿？ 想想也不可能啊，公主给驸马带绿因为身份差别多少还能理解一些，但王妃给王爷带绿，那特么不是找死呢吗？ 不管懵逼不懵逼，流程还是要继续进行下去的，好在这些女官并没有说话不算话，拿到落红之后便直接离开了房间，有个胆大的女官甚至还提醒自己要怜香惜玉，毕竟日久天长嘛…… 这话听的李元景恨不能上去给她两巴掌，作为老司机一枚，用得着你这么提醒？ 总结一下就是李元景怜香惜玉，知道这个年纪不能做的太过，所以心有不忍，但裴莹莹却觉得作为妻子，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反正最后就是李元景拗不过裴莹莹，一夜有很多话，但是我不能说…… 翌日清晨，新婚的夫妻二人都有些不太习惯，脸上多少还是有些羞涩，毕竟两人年纪还小。 为了化解尴尬，李元景让人拿来了一本钱庄的存折递给裴莹莹：“这是三年前你兄长送来的嫁妆，一直存在钱庄里没动，现在你入门了，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夫……夫君正是用钱的时候，不必给莹莹的！”崔莹莹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根据女官教授的模块去回复着。 婚前和婚后是有明显区别的，比如说夫妻二人间的称呼，婚前不论什么时候都只能称殿下，而婚后在只有两人的时候，不论什么时候都只能称夫君，而且这里面规矩多着呢，就算是知书达理的崔莹莹，也学了差不多三个月才勉强掌握，再细分一下的话，王妃和那些妾又不一样，不只是身份地位不一样，他们在面对李元景的时候，自称什么的也不一样。 听到裴莹莹叫自己夫君，李元景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是有老婆的人了，虽然这门婚事不是自己安排的，而且自己也是在昨天晚上才真正见到裴莹莹长什么样子，但不得不说，王爷就是好，就算是指婚，老婆长的也不会太差。 当然，另一个原因是基因进化导致的必然结果，男人的通病是好色，好色的结果就是身边会有一大堆的美女，就算男人的容貌不咋地，但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进化，他们的后代也必然会人模人样。 “别说本王现在不缺钱，就算再缺钱，也不可能动你这笔钱的，你兄长为你凑这笔嫁妆不容易！”李元景稍稍有些犹豫，新婚之后就要离开，这对裴莹莹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不过想到自己并没有计划在近期频繁的去同房，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情来让间隔时间更久一些，而按照李元景的想法，生孩子的话应该是二十至三十岁之间才是最合适的，虽然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不允许晚婚晚孕。 “下个月本王要去一趟海州，再回来的话，可能就要到过年了！” 第322章 这饼你吃不吃 在去海州之前，李元景要先解决蒸汽机的问题，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尽管知道航海史的发展是经历了桨、帆、蒸汽、内燃机等时代，但李元景却直接忽略了风帆时代。 明明可以有蒸汽机，又为什么要去浪费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呢？ 不过蒸汽时代又分为两个时代，明轮时代以及螺旋桨时代。 明轮有明轮的好处，比如说可以不用去太在意防水的问题，但劣势也很明显，抗风浪能力几乎为零，而且这种结构在海上遇到风浪的话，那就彻底的抓瞎了，表现甚至还不如船桨。 而且在动力方面也不如螺旋桨，但螺旋桨最大的难点在于防水，作为唯一突出船体的部分，想要做到完全防水是不可能的。 其中涉及到的精密零部件李元景暂时是没打算考虑，没那个条件，自己也不会。 但基本的原理还是知道的，比如说，通过大小不等的轴承列阵来起到一定的效果，然后再在其中注满密封油来加强这个效果，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也有同时上了气封的，这等于是上了三重保障。 能够做到这些的话，基本就可以保证不会渗水了。 想法李元景自然是不缺，但缺的是材料，他现在连个密封圈都做不出来，说的在确切一些，是连橡胶都没有，拿什么去做密封圈？ “可以确定的是，无花果树脂的确有效，但是问题也很明显！”余光指着正在漏气的蒸汽机说道：“一个密封圈最多能用五天，时间短的也就刚半天，这些无一例外的会先变形，然后开始漏气，等到拆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李元景将目光放在拆下来的几个密封圈上面，形状的确有些惨，除了因为高速摩擦以及热量导致的变形以外，也有拆卸导致的变形，不过后者可以忽略。 不用想李元景也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除了无花果树脂自身并不是最好的材料以外，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添加稳定剂，虽然经过一些特殊的加工方法，或者添加一些其他的原料会让它的耐用性增加，但没有稳定剂的话，这个提升是有限的。 蒸汽机更换一次密封圈不是什么小事，特别是放在船上那个工作环境下，难不成工作三四天就要更换密封圈？那可是要把一部分东西拆下来，然后在安装上去的，速度快一些，也需要两个时辰左右。 “加点石蜡试试，另外在中间加一层薄钢丝网！”李元景恰好知道一种稳定剂，能不能行他不清楚，反正以前在一个小作坊打零工的时候见到过他们往橡胶中加石蜡的。 至于加钢丝网，一个是参考了轮胎的设计，另一个则是因为密封圈的厚度。 钢丝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密封圈没那么容易变形，另一方面，一个密封圈的厚度足足有两根并排手指那么厚，中间加一层也问题不大，磨损不到那个位置就该更换了。 李元景提的建议对于工坊来说不是什么难题，石蜡虽然这里没有，但大唐并不缺这玩意儿，唯一需要研究的就是添加比例，钢丝就更简单了，甚至都不用去冶铁坊，自己去捡点边角料就能打造。 大半个月后，李元景终于接到了一个好消息，但是也接到了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加入了石蜡之后，密封圈的稳定性更高了，余光他们已经连续试验了八天的时间，蒸汽机始终没有漏气，拆开后发现有些磨损，但是相比较而言并不算严重，根据余光等人的经验来推算，这种密封圈大概能保证连续使用一个月左右。 不停工作一个月的时间更换一次，这也是能够接受的，考虑到船上并不是不停的使用，至少夜间是要休息的，所以实际运用中，大概率是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更换一次。 然而坏消息是，没有无花果树脂了，菜徐昆的那几颗无花果树已经摇摇欲坠了，早就被抽的如同人被抽干了血液一样，而新栽种的至少一年内是用不上，而且就算是明年，也只能少量的抽取。 临行之前，李元景进了一趟皇宫，有些事情，他必须提前给李世民透漏个风声，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情况。 “听说你让人把庄稼毁了种了一种果树？”两兄弟刚一见面，李世民便直接问道，无花果树他知道，他甚至吃过无花果，很甜，很可口，但就是数量不多。 “今天臣弟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臣弟希望皇兄能够派禁军将那片林子保护起来，另外在派遣专人进行看管养护！”李元景也没有绕来绕去。 “有什么名堂？”李世民立即意识到，那些果树可不止是果子那么简单。 “皇兄应该听说过蒸汽机吧？” “那玩意儿叫蒸汽机？”李世民不由的刺鼻咧嘴道，这也就是没花朝廷的钱，不然李世民非得暴走李元景一顿不行，一帮人搞了两年，浪费了不少材料，结果自己问起的时候回复是除了能看到白花花的热气以外，什么卵用也没有。 “是的，无花果树脂经过提炼以后，可以制造密封圈，现在的蒸汽机已经解决漏气问题了，而接下来，臣弟打算打造一艘新的船去试验一下，若是可行，对大唐而言……”李元景想了想，又挠了挠头，这才想出一个能让人理解，也能看到差距的比喻。 “比如说现在的大唐是一个五岁的孩童，那么一旦蒸汽机技术成熟起来，大唐将会直接成为二十岁的青壮！” 听着李元景的描述，李世民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如果说大唐是五岁的孩童，那周围的小老弟们又是什么？一岁的？还是两岁的？ 一个蒸汽机就能够给大唐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李世民是不大相信。 看着李世民的表情，李元景也大概知道李世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那片林子真的很重要，而且不只是那片林子，接下来还要不断的去扩种，一个皇庄是远远不够的，这又需要李世民去调用其他的地，所以这个解释又不得不给。 “不论皇兄信与不信，无非就是浪费一些人力，浪费一些土地而已，可若是成功了呢？远的不说，若是用在船上，从海州出发，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便可抵达耽罗，用在挖掘机上，效率将提高十倍不止，若是单独制造一种带犁的车呢？” 第323章 准备 李世民最终还是答应了李元景的请求，况且这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能算是付出牺牲什么的。 不过这只是一些开胃菜，其实现在李世民的心中也同样的纠结。 世家的问题即将彻底解决，随着李元景这一次的出海，李世民相信一二十年内绝对会解决这个问题，但是同样的，摆在面前的问题也有不少。 之前李世民虽然拒绝了李元景的提议，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些提议真的是很眼下必须要尽快解决的事情。 当然，人才方面李世民虽然没有采纳李元景的建议，但是较之之前也做出了不少的改变。 比如说又一次增加了寒门的录取人数，在录取之后，对他们的培养也比以前更重视了一些，虽然有点临阵磨枪的意思，但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会遇到太大的阻力。 即便现在世家对朝廷算是大开绿灯，但是这种事情李世民也不敢做的太过份。 “这次你打算去哪？”李世民静静的看着李元景，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但那些准备的事情李世民也并不在意。 “南边吧，史料对东边的记载不多，初次航行，臣弟觉得选个相对容易一些的方向比较好，而有了这一次的试探，只要成功了，接下来就算三五年内遇上失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另外，要扩大船坊规模，继续全力建造大海船，这次航行只是初步的探索，后期还需要频繁的前往开发，现在的这点船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未来也不可能只让这一只船队去探索。”李元景想了想，说道。 虽然他知道东边也有东西，但是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些，相比较于南边几个月就能出结果，这个时候选择东边显然是不划算的。 而且，东边那是李元景的自留地。 澳洲固然不错，但是跟美洲比起来还是太逊色了一些，发展潜力什么的也根本没有可比性。 更重要的是，北美没有什么原住民，将来李元景唯一要应付的，就是雅利安人，发展空间大，不缺资源，没有天敌，现在李元景根本没办法在地球上找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地方了。 当然，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北美那个地方地势太过单一，可耕地面积多的吓人，但是同样的，因为没有延绵不断的大山阻拦，所以一到冬天冷空气就会不断肆虐，什么暴雪，飓风什么的接连不断，不过这些似乎不是什么问题。 “说说你的想法吧，这件事情朕始终没有头绪！”李世民无奈的摇了摇头，尽管很纠结，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而李元景做的越多，将来的封赏就越丰厚，李世民甚至想不到自己该封赏给李元景什么了？难不成封他坐个皇帝？ 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太特么吓人了…… “其实很简单，距离本土近的，肯定是要设州朝廷直管的，一旦将来局面有变，这些地方就是大唐的第一道屏障，另外就是一些战略要冲之地，朝廷也必须要掌握在手中，至于经济方面和军事方面的，这个臣弟就不多言了，但是有一点，水军必须要严格管控！”李元景说道。 “为何？”李世民愣了下，有些摸不准。 “如果没猜错的话，南边应该很难找到一块像大唐这么大的陆地了，或许能有一道大小，或许只有一府，一州那么大，在这块土地上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是有上限的，一旦让他们在水军方面获得了突破，那么将来朝廷可能会很被动，总有一天，他们会不满足于现状的，先是向周边岛屿扩张，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李元景并没有藏私，至于提出这一点会不会影响到自己？ 这个李元景根本不担心，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北美那么远，李世民能管到？而且基本盘那么大，他管的过来吗？ 而且一旦让李世民知道了北美的面积比大唐还大这个事实，所有的担忧都会瞬间消散一空，北美李元景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去大唐捣乱？ 李世民默默的点了点头，对这件事情有了些数。 接下来两兄弟又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不过李世民还是获益颇丰，虽然这么说可能显的有些丢人，不过李世民也隐晦的向李元景释放了一个善意的信号。 两兄弟经常会时不时的见面讨论一些事情，而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成长，在没有直接利益的冲突之下，李世民也愿意跟自己这个小兄弟多聊一聊。 接下来对于李元景来说又是一个漫长的准备期，这一次的海州之行，李元景要待的时间不短，所以在确定这件事情之后，李元景就给各个部分提了个醒。 实际上大多数人都可以在几天内准备好，并且跟着李元景一起出发。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说蒸汽机坊的问题，按照原本的计划，蒸汽机坊只是人跟着过去，到地方之后根据船的实际情况来量身打造一台新的蒸汽机，半年时间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但是现在问题却出现了，密封圈不够，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们不得不把之前实验失败的产物重新回炉锻造，甚至要把现在蒸汽机上的密封圈拆下来带走。 但这样的话，这台蒸汽机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所以余光最后干脆直接建议带着蒸汽机走，这样一来可以节约建造时间，二来也可以继续在这台蒸汽机上进行研究改进，三来可以进行更多的实验。 对于这个建议李元景选择了接受，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只是一台几千斤的大家伙如何运输到海州，这却是个大问题。 普通的马车根本承载不了这么大的重量，用船的话也同样不方便，还需要先运到洛州，然后在登船绕道扬州转个弯走海上过去，与其有这个时间，就算走陆路也能过去了。 无奈之下，李元景只好让冶铁坊锻造了一台模样奇怪的钢制平板车，或许是担心质量问题，所以采用了四排双轮的结构，也就是四个轮子并排分布，每一侧都是两个轮子组成，一共十六个轮子，而每个轮子的直径一米，算上间隙什么的，这台平板车长度达到了五米，运输这台蒸汽机绰绰有余。 第324章 崔莹莹的心结 特殊建造的平板车倒是能够承载蒸汽机的重量，但是这个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 况且因为设计问题，转弯是个大问题，特别是九十度的直弯，简直能把人难为死。 另外就是动力，一般是马来拉车，但是马的耐力以及提供的动力并不能满足需求，加上路况不好，也走不快，所以用牛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前面八头牛，两侧四头牛，一共十二头牛吭哧吭哧的拉着车缓慢的朝着海州奔去。 李元景本来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刚出潼关他就受不了了，这鸟速度，平日不到两天的路程，现在他们走了整整五天，就算是下来走路都能跟上这个速度。 所以李元景干脆带着人先走，留下三百护卫保护着平板车慢慢的走去吧…… 半个月后，李元景一行先期来到了海州。 入住的自然是海州军营，这个时候海州军几乎全部都在海外，三座军营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人在看家，所以里面空旷的很。 不对，也不能算特别空旷，在李元景到来之前，那些有资格参与第一批出海的世家门阀，大多数已经派人来到了这里，有些人是跟着船队出海了，有些则是刚出海回来，打算休整一下。 崔莹莹和王小意指挥着下人收拾着房间，这里自然是之前李元景的住处，是一个单独的院落，唯一尴尬的是，这里的房间数量并不多。 在来到这里之后，她们两个甚至不敢相信李元景竟然会在这里这么委屈自己？ 一个王爷，不说住宫殿什么的，起码住处也应该豪华一些吧？可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除了床以外，也就是几个柜子以及一张桌子和几只凳子。 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望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崔莹莹心中不由的一阵惆怅。 两人完婚至今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可两人却只在洞房当夜发生过关系，之后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虽然表面上李元景对崔莹莹并不排斥，但就算崔莹莹主动找上门，李元景也不过是抱着她睡觉，是的，就是单纯的睡觉。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房遗爱在新罗的所作所为，不知不觉的已经传的人尽皆知，有人讨厌，有人则是流着哈喇子的羡慕。 曾经崔莹莹也在担心李元景会不会玩的比房遗爱更夸张，然而现在她发现自己想错了，李元景或许压根就没玩？ “小意，你说夫君他会不会……？” “应该不会的吧？姐姐不要担心啦，殿下曾经说过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种事情不能多做的！”王小意倒是没有脸红。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担心，但后来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崔莹莹没有丝毫刁难自己的意思，反倒是主动接触自己，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大多数事情也很谈的来，至于说甘不甘心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 这个说句不好听的，崔莹莹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件事情不是她能改变的，既然她嫁的是王爷，那在确定婚事的那一天，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 再说个现实的，就算是她爹，也都还有几房小妾呢，不论是那些老旧的门阀士族，还是朝中新贵，除了那几个气管炎，哪个没小妾？ 当一件荒唐的事情成为习惯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情就一点也不荒唐了。 况且崔莹莹已经得到了朝廷的册封，只要她自己不作死，赵王妃的地位就无人能够撼动，就算是李元景，也不能轻易的动她的王妃之位，当然，位置虽然不能动，但却可以打入冷宫啊。 “年纪还小吗？”崔莹莹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太现实，若说王小意年纪还小，这个她能接受，好吧，接受个屁…… 李元景十五岁，崔莹莹比李元景大一岁，今年也不过十六，而王小意，今年都十八岁了，放在有些人家，这个时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可是在这里，依旧没见李元景去临幸王小意。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无后才是最大的问题，就算是崔莹莹，也扛不住这个大帽子。 …… 当在外忙碌了一天回到房间的李元景看到崔莹莹正坐在床边等着自己的时候，李元景的内心是绝望的。 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可心中最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他改变不了整个时代，也无力去改变，那就只能从自己的身边去改变。 包办婚姻的受害者又不止他一个，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除了因为美貌以外，李元景也接受了崔莹莹，出身豪门的崔莹莹很接地气，不做作，不管是自身的性格也好，还是装出来给自己看的，至少目前李元景觉得这样挺好的。 既然选择了接受，那就要对她负责。 所以，每一次跟崔莹莹睡觉，李元景的睡眠质量都特别不好，实在是心中那团火难以忍耐。 “夫君，我们要个孩子吧……”崔莹莹红着脸低声说道。 “不行！”李元景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为……为什么？”崔莹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元景，她能够感受到李元景并不排斥自己，甚至隐隐的还能感受到一种关爱，可当自己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崔莹莹却又感受到一股坚决的拒绝。 或许是觉得自己刚才拒绝的语气太过坚决，李元景缓缓的坐在床边，将崔莹莹揽入怀中，温声道：“其实我也想要个孩子，这些天你真以为我就一点也不急吗？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我手下有个医官队你是知道的，之前我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研究一下如何提高生育率以及如何降低夭折率，如何增加人的寿命。 他们告诉我说，经过大量调查发现，成婚越晚，难产的几率就越低，而生孩子晚的女人，平均寿命比其他人要高，二十岁之前，这些事情是要尽量克制的！” 崔莹莹感动的不断抹着泪水，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为女人这么考虑，就算是贵族，也只是相对有些地位而已，其他的该如何还是要如何，不管李元景是不是骗她的，至少能够这么跟她解释，笼罩在崔莹莹头上的担忧瞬间变成了歉意。 然后，李元景有些尴尬，这叫什么事啊？ 第325章 蒸汽机船 夫妻之间其实也就那么点事，当两人说清楚之后，剩下的就变的更加简单了。 虽然裴莹莹心有不甘，但这个时候她也没办法去说的更多，剩下的只能去等。 而接下来的日子，李元景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蒸汽船的建造任务当中。 虽然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其中的构造，但基本的布局还是知道一些的，比起两眼一抹黑的工匠来说，最起码可以为他们指明接下来的大方向。 其实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大方向不出错，通过频繁的实验观察，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当然，失败是必然的！ 就算有李元景这个先驱者，他们也依旧经历了不少次数的失败。 比如说直接改造的第一艘五百石船，虽然只是改造，而且也排除掉了几乎所有的困难，但是当下水实验的那一刻，还是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情。 “……”看着慢吞吞移动的改造蒸汽船，李元景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苦笑，自己似乎有点太高看这台蒸汽机了。 “这还没人划的快吧？”程处默看着在海面上缓缓行驶的新船，忍不住的一阵吐槽。 “拆下来，换一艘一百石的船继续试！”李元景直接决定道。 这台蒸汽机的马力太小了，根本无法带动五百石的海船，而且采用的还是明轮的模式布局，速度方面本来就不占什么优势。 不过不得不承认，古人自然有古人的智慧，而这一次的经历也让李元景明白了一个道理。 富人有富人的过法，穷人自然有穷人的思想，谁也别看不起谁。 蒸汽船虽然不比后世的那些高级货，但是上面也依旧需要不少的精密部件相互配合才能达到最完美的状态。 但是偏偏，这个时代做不出那么多能称之为精密的部件，若是强行安排，必然会出现反向结果。 而这些工匠则想到了一个靠谱又实际的办法，既然没办法通过那么多部件可以让布局走那么多弯路，那又何必去追求这些呢？简单直接一些岂不是更好？ 于是，这艘明轮船的布局简单到了让人发狂的地步，除了内部空间有些浪费以外，李元景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就是将蒸汽机固定在船舱正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合适，然后在船舱内贯穿一根足够粗的轴承杆，轴承杆的要求就是够圆，够直，这一点对工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是费点时间而已。 而在中间的位置，打造一圈齿槽，在两端同样打造齿槽，然后用同样打造了齿槽的明轮固定在上面，防止打滑，这样外部结构就算是完成了。 另外就是在船的两侧安装了几个轴承，虽然效果不如后世那么好，但是也能用，配上黑油的话，效果也不算差。 而最为关键的地方，其实也没啥关键不关键的，蒸汽机导出部位的外部做了一个活动杆，这样可以确保蒸汽机内部在运作的时候不会晃动，而活动杆连接着一个大齿轮，蒸汽机运作，大齿轮自然也紧跟着运作，而大齿轮运作了，与其相连的轴承杆也会跟着运作，然后明轮就动了。 结构很简单，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但就是动力太小了。 虽然这一次的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但也给了他们不少的启示，因为除了动力太小以外，基本上算是成功了。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为此忙碌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不过接下来的一百石船却出现了新的问题，首先是船的问题，百石船首先很难找，最后还是找来了一艘江船，而与此同时，这艘江船又是比较简陋，跟露天的没什么差别。 然而既然是用来试验的，这些自然无所谓，但李元景却直接抛弃了原有的经验，选择将明轮改为暗桨，这下可真是难为住了这些工匠。 “殿下，这个难度……”听着李元景的要求，几名经验丰富的老船匠不停的挠着头。 “船会沉的……”另一名不太善于言语的工匠同样表示道。 “只管开口便是了！”李元景自然不会采纳他们的建议，螺旋桨船怎么可能不开口？至于漏水，这个他当然有办法去解决，至于能不能行，试试呗？ 接下来，几个老船匠按照李元景的要求在船的尾部开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口子，然后又将一个空心圆管安装了上去，接下来需要船匠确保圆管与船体相接的部分不会漏水，剩下的就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了。 李元景为防水做了三套防备措施，第一套，也是最后一套，最靠近内部的，是一个圆柱子，里面注满了黑油，这个黑油是经过调解后更加粘稠的黑油，不能与水溶解，就算海水突破了前两道防线，到了这里也未必能通过，而且在这个的上端，还有一个补救措施，类似于输液瓶的原理，只要发现黑油少了，则通过人工施压的方式将更多的黑油注入进去。 而这个即是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停船以后的防备措施，第二套则是类似于金字塔的结构，越是靠近尾部，空间就越小，而在两套方案之间，则是第三套方案，通过在蒸汽机上引出的一道管子，可以使蒸汽始终保持一定的压力来到这里。 当螺旋桨运作起来的时候，进入内部的水会被蒸汽所产生的压力逐渐的推出去，类似于针管的原理。 至于材料什么的，试验嘛，都是无所谓的，随手能够拿到的材料就行了。 不过与此同时，另一队人也在不断的寻找着能够防止海水侵蚀的材料。 而在忙碌了三个月后，这艘改装过后的一百石船第一次下海运行，速度方面还能接受，当然，这只是对李元景而言，对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大大的惊喜了，而防水方面虽然有些不太理想，但整体还是不错的，接下来调整一些细节方面就差不多了。 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一台蒸汽机上去就差不多让这艘船满载了，也就是说，这艘船除了跑的快，能够不停的跑以外，没什么其他的作用了…… 第326章 论心黑就服你 虽然蒸汽船在这一次的实验当中依旧存在着一些问题，但若是不考虑其他因素的话，这艘改装的百石蒸汽船已经算是成功了。 虽然它带不了多少人和物资，也带不了多少的燃料，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去提高锅炉的压力，以此来增加蒸汽机的动力输出。 不过短时间内能不能出结果对李元景来说没什么意义，只要搞出来就行了，哪怕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搞不出来也不要紧，就拉着这艘小船出去试验一下就行了。 反正远航实验嘛，身边都是千石大船，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技术方面的东西李元景知道的实在是有限，不过还是提出了螺旋管道排列的布局方式，至于具体的怎么去考虑，这已经不是他能去操心的了。 而时间进入十月份，天气渐渐的变的寒冷了起来，但是在海州，寒冷的气温似乎无法压下人们的热情。 自从几个月前，海州便渐渐的开始热闹了起来，前来这里的人群更是络绎不绝，当然，什么声音都有，不过这改变不了结局。 这些是前驻新罗军的家属，他们将会被船队送往耽罗，不过现在那里已经不叫耽罗了，而是被称之为东海道，罗州，同时也是东海道的官衙驻地，不过李元景这个东海道大都督却很不靠谱的选择了留在海州。 虽然中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关于移民，朝廷最终还是采纳了李元景的提议。 在前期采用军屯的方式来解决土地的缺少问题，而罗州只是他们开拓的第一步，也是他们适应移民生活的第一步。 有一万多大军的驻扎，再加上近十万的移民到来，罗州肥沃的土地瞬间被唐人占领。 在外忙碌了近一年的房玄龄，这还是第一次回到大唐本土。 虽然这一年来都在外面忙活着，但房玄龄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 在李元景一通乱拳之下，直接让高句丽不得不割让了上百里的领土给新罗，其中就包含了几座令房玄龄羡慕已久的矿产。 而新罗方面在得到了补偿之后，也渐渐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打又打不过，玩也玩不过，还能咋？拿到好处就怂了呗…… 所以，接下来房玄龄一方面让李道宗继续驻扎新罗，另一方面则让李绩率领一万五千大军直奔倭国南部的那座岛屿，一万五千大军，在登陆之后简直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些欺负耽罗流弊哄哄的倭寇，在面对整建制唐军的时候，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短短两个月时间，降的降死的死，倭国南部的那座大岛，几乎已经全部落入大唐手中了。 看着数月不见的李元景，房玄龄竟然心中生出一股久违的感觉，不由的笑着问道：“后面打算怎么安排？倭国那边的耕地可是很充足的，养个三五年，开垦个数百万亩没一点问题。” 目前罗州移民实行的是积分制，当下是大锅饭，按照任务来分配积分，这个跟后世有些不同，反正任务就那么点，一天干完是这点积分，十天干完还是这点积分。 要说积分有啥用？后面按照积分来分地，你说有用没用？ 而房玄龄这么问，很大一个原因是希望能将耽罗的土著迁出去一些，这样可以加快大唐对罗州的吞并改造，同时在倭国那边，也能同时进行同样的事情。 “好歹也是个宰相，能不能别把人的心思想的那么灰暗？”李元景忍不住的吐槽道。 “……”房玄龄一阵无语，“这好像是你提出来的办法吧？” “迁徙倒是不用，海外发展不能总靠移民，这些移民在这里繁衍后代也同样重要，官府可以鼓励百姓娶妾来增加人口嘛，甚至可以适当的给一些奖励来刺激他们！”李元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吞并一个民族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消灭？ 或许是，但是对自身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同化才是最重要的，不仅仅只是文化上的同化，血缘上的同化同样重要。 但李元景又舍不得将大唐女人嫁给那些人，所以只能反过来喽，让他们的女人嫁给大唐男儿为妾，嫁给唐人有尊严，生活条件能改善，久而久之，当耽罗男人娶不到妻的时候，这个民族也就没了，当然，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至于说唐人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还是那句话，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给他们找妾呢，他们有个鬼的看法？朝廷给补助，一是让他们去堵家里面女人的嘴，另一个就是政治方面的考虑了，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大唐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在海外的人口数量剧增。 而在一二十年后，青壮人数也将成倍的增长，同样的，这也能够更进一步的进化这些人的基因。 有人常说嫁的越远，后代就越聪明，虽然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但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关联的，这也属于基因的一种进化。 房玄龄努了努嘴：“还好意思说老夫呢，老夫看你的心更黑！” 房玄龄本来想的是可以通婚来同化，另一个则是尽可能的缩减土著的人数，久而久之，让他们从自身认为自己就是唐人的一部分。 但李元景的这个提议，不得不说，更狠！ “大唐这些人口是远远无法满足我们的野心的，接纳他们危险性太高，那就只能在想办法喽！”李元景微微一笑，也不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转而道：“对了，移民倭国的百姓，最好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若是条件允许，最好能为他们配备兵器。” “嗯，这次老夫回来也有着方面的考虑，那里距离倭国实在是太近了，而一切战败的倭寇总是会时不时的跑到岛上，单靠驻军，那点人根本就不够！”房玄龄点了点头，深感认同，但这种事情不是他能做主的，他最多就是言明利害关系，然后去建议皇帝同意这个决定。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房玄龄这次回来就不会再出去了，而接下来一段时间，朝廷会指派新的将领和军队前往三地进行接管，毕竟海州军名义上属于李元景，而李元景接下来是要出海的，紧靠海州军营这一千人，船队都开不动，出去干啥？ 第327章 你哥还是你哥 接下来对李元景来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蒸汽船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只是改善，就算不能改善，目前这艘也是可以的，很多人不理解李元景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一艘船出去，对此李元景只能笑而不语。 除此之外，船队的建造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尾声，一些速度快的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作，虽然还差了一些内部的处理，但这些其实是无关紧要的，无非就是人员的住宿等，而这些会在年后在开始安排。 建好的船则是下水，由于现在只能造木船，而木船有一个特性，下水之后，泡水的部分是会渗水的，这个时候一是等，二是进行后续的处理，但不管怎么说，这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解决。 而考虑到前线的交接，以及目前的实际情况，李元景定下了一个初步的出航时间，二月下旬，最迟三月下旬要出发。 除此之外，李元景也开始着手安排需要随船出发的将士陆续返回，借助年关这个机会，返回的一万五千名将士在抵达海州之后将会直接放探亲假，期限为两个月，在二月二十之前，必须返回海州军营，所以算下来这些将士能在家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而那些没被选中的将士，则是会在回到海州之后，再根据实际安排分批放假。 职业军人就是这样，不可能说放假全部都走，而那些留下来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的假期只有一个半月，还算上来回的路程，这也是因为执行了任务之后多给的半个月奖励，若是按照规矩的话，每人只有一个月的假期。 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李元景便带着车队返回了长安。 接下来他要出海，这是谁也无法阻拦的事情，但是他的两个女人却不能跟着去，虽然她们没少在李元景面前央求，但出海这种事情，李元景是不会同意的。 所以回到长安之后，她们两个将会留在长安，直到李元景下一次回来。 不过这一次李元景没打算跑的太远，按照预计，顺利的话可能九十月份就能回来，就算不顺利，年底的时候也差不多会回来了，毕竟东南亚转一圈，就算是靠浆船也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而回到长安之后，李元景与房玄龄一同进了趟宫，分别汇报了一下各自的情况，而这一次李世民也终于是点头同意了下来，并且下令征募军队。 没错，就是征募，随着这一次大唐再一次损失了两万多的府兵，原本就兵力不足的大唐，这下更缺府兵了，所以只能开启老路，走征兵流程。 也就是说，接下来驻扎新罗的军队，将会是在少量府兵的带领下，由这些临时征募而来的士兵来执行。 而负责人选，李世民则没有完全采纳李元景的建议，而是将其分为文武两派，文的一派由之前的秦府十八学士之一的许敬宗担任，这个也是大唐未来的宰相，虽然当下官职不高，但却获得了李世民的信任，这次对他来说也是个提拔的信号。 许敬宗携带少量的文职官吏，以及一百禁军将士直接驻扎金城，负责朝廷，驻军，以及新罗三方的联络。 而武官方面，吸取了侯君集谋反的经验，李世民选择了在灭突厥之战中大放光明的苏定方担任驻新罗东将军，名声不显的王文度为驻新罗南将军，而最让人意外的，是最后一个人选，洺州刺史程名振为驻新罗北将军。 三人分别率领一万将士分驻三地，相互之间互不统属，若是需要作战什么的，朝廷会另派大将前去统领，而平日里的事情则由许敬宗来负责联系，当然，他们之间也可以直接联系，这里指的是一些政治方面的事情。 而三人相比较的话，王文度无论是官职还是名声都是最小的，苏定方在突厥之战后，被授予左武侯中郎将，后来被改任为左卫中郎将。 而洺州刺史程名振可是以早就跟着李世民打江山的人，虽然没有那些新贵那么突出，但也算是他的老部下，心腹的心腹。 不过李元景除了在听到苏定方这三个字的时候不断流哈喇子以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感受。 这四个人几乎都是李世民信任的人，一下子派出去这么多，多少也有些被侯君集的事情给吓到的缘故。 大军兵分三路，洺州刺史程名振将会在洺州招募三千人，然后一路北上沿途招募，至营州招募完成一万人，担任洺州刺史前程名振就是担任的营州都督府长史，虽然已经离开那里七八年了，但多少也算是半个东道主，部队在营州休整后将会借道高句丽前往新罗北部接管营地。 不得不说，李世民的这个安排很鸡贼，走陆路要比海陆浪费的时间更多，但这里面也不排除有刺探一下地形军情的目的，虽然高句丽被李元景狠狠的收拾了一顿，但李世民灭高句丽之心还是没有彻底消失。 而其他两路则是会走海路，船队什么的都是现成的，这一次李元景出海用的是新海船，对现有的船队没什么影响。 对于这些安排，李元景是一个字也不想听，但谁让他是东海道大都督呢？新罗虽然不归东海道管，但李世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早晚有一天，他要让半岛变成大唐的领土。 因为房玄龄在提出李元景这个建议的时候，李世民竟然直接开口说好女人要大家一块分享嘛，一部分迁去东海道，一部分带到大唐。 而面对李世民的答案，房玄龄默默地在心中给李元景道了个歉，论心黑，你这个弟弟还远不及李世民啊…… 不过在两人打算离开的时候，李世民却单独的留下了李元景，然后…… 看着面前的醉香居，李元景心里面突然有种妈卖批的感觉！ 没错，李世民跟自己坦白了，坦白了醉香居的真实情况，坦白了杨婉的真实身份，虽然李元景早就猜到了，但李世民的坦白还是让李元景心里面有些郁闷。 特别是后面的一些安排，对于这个隔三差五就要勾引一下自己的杨婉，李元景基本上是躲着走的，可这一次却躲不掉了，不仅躲不掉，还的隔三差五的见上一面…… 第328章 杨婉 当再一次见到杨婉的时候，李元景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怦然心动。 尽管已经二十五六的年纪了，可杨婉表面上看起来依旧保养的很好，而且看起来杨婉也不是那种衰老特别快的女人，给人一种二十岁的感觉。 李元景不知不知道杨婉的用意，之所以刻意的疏远，也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可李元景怎么着也想不到，自己尽力想要避开的人，李世民却将她送上门了。 “哎，你怎么就不死心呢？”一杯酒下肚，借助酒精的作用，李元景有些无语的看着杨婉。 “不甘心，又怎么能死心呢？”杨婉倒是平静的看着李元景。 忙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多事情，怎么可能因为李元景的一句话就放弃心中的执念？ “你们杨家的男人哪去了？”李元景不禁抛出一个疑问，复兴杨家，这种事情难道仅仅只靠着一个杨婉在外抛头露面就能做到吗？ 不是李元景看不起人，就杨勇那一脉，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拉出来也未必能复兴杨家，除非杨勇现在还活着，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杨家没有闲人！”杨婉想了想，郑重的说道。 “……”李元景一阵无语，杨婉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不成让杨婉把杨家的男人一个个的列出来？然后在说一遍他们到底都干了点什么事情？ “你也太不把吴王和蜀王放在眼里了吧？”无奈，李元景只好说道。 杨婉心头微微一颤，难度她当然知道，整个杨家都知道，可知道了又能怎样？ 之前的杨家没有什么好机会，所以只能苟延残喘，但李元景却让杨家看到了希望。 在中原大地上没有适合杨家生存的土壤，难道在海外还没有吗？ 但是偏偏，杨妃，李世民的杨妃，吴王，蜀王的生母，从辈分上来说，杨妃是杨婉的姑姑，但同样的，她们也是仇家。 杨勇这一脉想要崛起，最大的阻力就是杨妃，甚至是萧皇后，当年杨广搞废杨勇一事，萧皇后没少在背后使劲儿，虽然随着隋朝的覆灭，萧皇后已经放下了这些事情，如今再见到杨勇这一脉的时候，她也不会刻意的去刁难。 经历了这么多，萧后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可她能平静，作为最大的失败者，杨勇的后人却平静不了。 当然，他们做的再多，也经不住杨妃给李世民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在这个事实下，杨婉他们想要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 “殿下说的婉儿都知道，现如今杨家也不奢求什么，只求能寻个安身之地，若是殿下不嫌弃，婉儿愿为殿下当牛做马，还望殿下成全！”杨婉缓缓的跪倒在李元景面前，眼角缓缓的落下两行清泪。 这一刻，李元景有些慌神。 没有去管跪倒在地上的杨婉，而是端起酒杯连干三杯。 可三杯之后，依旧无法压制自己那些不靠谱的想法。 帮一把杨家，难吗？ 一点也不难，对于李元景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自己为什么要帮杨家？ 杨勇一脉的命运的确很悲惨，可再怎么悲惨，他也是前朝的人，而自己作为当朝亲王，若是这么做了，岂不是在制造内部矛盾？ 更更重要的是，大唐的江山虽然是打下来的，但是名不正言不顺，从道义上来说，大唐的江山是从前隋的手中接过来的，手段虽然不怎么光明，但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说，为了内部稳定，这个忙李元景是坚决不能帮的。 当然，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在李元景心头。 既然李世民知道杨婉的身份，那又为何如此？先前利用她的身份来刺探情报倒是能理解，可这几年不说太平盛世，但至少醉香居这个对外的情报部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因为外部需要杨婉去做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就算是有，也有其他人去接手。 李元景不信李世民不知道杨婉的真正目的，他也不信李世民不知道杨婉接近自己的目的。 但李世民最终还是把杨婉推给了自己，虽然是以公务的名义！ 大唐不缺人才，也不差这个人才，那么多人不选，偏偏选一个女人，还是这么个身份！ 又是几杯酒下肚，李元景已经微微有些醉意，不禁问道：“本王为何要帮你？” 杨家跟李世民之间是不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这个问题李元景一时半会儿的也搞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但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对自己都没有任何一点好处。 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身边多了个对自己言听计从，让干啥就干啥的杨婉！ 可是自己身边缺少这样的人吗？ 这大唐是找不到杨婉这样姿色的美人？还是找不到做的比她更好的女人？ “杨家可以出钱买！”杨婉心中有些慌，是啊，李世民有理由这么干，但李元景有什么理由呢？思来想去，杨婉也只有这么一个底气了。 杨家的没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家的底蕴早就没了，现在除了钱，也拿不出能让李元景满意的东西了。 “买？”李元景不由的有些好奇。 自己缺钱吗？ 缺！ 但是买地这种事，一个适合生存的大岛也是需要不少钱的，就算是世家，也是先拿地换，不够的话再拿钱去买的，单一拿钱买的话，他们根本买不起，而且之后还需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去建设。 李元景有钱，但钱这东西多少才算是多？在开拓新城这方面，再多的钱也不算多。 “杨家有钱，金银铜钱都不缺，杨家可以用两倍的价格买，婉儿的承诺也依旧有效！”杨婉认真的点头说道，不过在看到李元景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杨婉这才接着补充道：“当年祖父遇害之前，朝廷有很多事情都是祖父在负责的，就算祖父被害，终于祖父的大臣也有不少，有些人选择了臣服，有些人则选择了坚持，杨家的男人就在那里，守着这些最后的希望。” 李元景暗暗的点了点头，他算是有些明白李世民的用意了。 一个有野心，有财力的杨家，的确不敢轻易忽视，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大唐没有适合他们生存的土壤。 但是随着世家门阀的离开，大唐必定会有一段时间的真空期，也可以称之为虚弱期，若是这个时候杨家携带着巨额的财富归来，甚至有可能会对大唐起到一定的冲击。 因为相比较起来，杨广和李世民都不算是正统，而杨勇这个正统若是联合李建成这个正统，就算是一些小鱼虾米，在这个时候闹事，李世民也会被搞的焦头烂额。 但是李世民需要照顾其他人的感受，所以杨家就算有了栖息地，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封王，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些安排，难道这是李世民给自己的补偿？ 还是说，他想借自己的手掏空杨家的财富？又或者，找个机会上去把集中在一起的杨家干掉？ 当然，不管李世民怎么想，这事李元景是不想多管的，送上门的女人和钱，不要白不要，反正这是你安排的，至于后果，杨家是肯定不会被放在东南亚的。 “本王答应了！” 当牛做马什么的就免了，李元景心理很健康，没那些坏毛病，但是嘛，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在美色面前，又有几个能抵挡的住的？ 又是几杯酒下肚，李元景觉得自己都特娘的快上天了，脑袋晕晕乎乎的直想睡觉…… 第329章 心都碎了 醉宿的感觉真不好，翌日清醒的时候李元景还能隐隐的感觉到头痛的感觉。 看着身旁的人，心里面的郁闷就更不要提了。 春宵一夜值千金，可自己这一夜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李元景也不是那种拔鸟无情的人，不过即便如此，对杨家来说，他们的执念未必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不过李元景心中更为烦躁的是，该如何安置杨婉？ 在昨天之前，李元景虽然想过两人可能会发生某些关系，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如今真的发生了，让李元景有些措手不及。 不闻不问？这不是李元景的风格！ 给她个名份？这恐怕也不是李元景能决定的！ 若是其他人倒也好说，可唯独杨婉不行，至少表面上的稳定还是要的。 沉睡中的杨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李元景醒来之后，露出了疲惫的笑容：“殿下，您醒啦？” “嗯！”李元景脑中有些混乱的回了声，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了！ “你继续休息吧，昨天的事情本王会记在心上的！” 打了声招呼，李元景便起床要离开，不过疲惫的杨婉还是拖着明显不适的身体起床为李元景穿衣。 从醉香居出来，李元景的脑袋中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甚至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昨晚自己咋就没克制住呢？ “咦？你在这干啥？”刚从醉香居出来，却发现长孙冲正两眼通红的站在路边看着自己，李元景不禁有些好奇道。 “你把她收了？”长孙冲双眼雾气腾腾的看这李元景问道。 “谁？” “你知道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会成为多少人心碎的一晚上啊？”长孙冲指着醉香居说道。 杨婉的身份其实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秘密，但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他们不敢动用太多的力量去威胁。 换句话说，杨婉的这个身份，加上她的姿色，两者结合在一起，吸引了长安大多数二代们的目光。 但凡是个男人就会有征服欲，大唐的公主就是个牛皮糖，没人想轻易的粘上她们，但杨婉这个还算是隋朝公主的女人，大家可是都想沾沾的。 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人能得手，可贼心也从来没有死过，包括长孙冲自己都有些小心思。 现在长孙冲的感觉就是他亲眼看着李元景进了自己梦中女神的房间，还在里面呆了一夜，然后又亲眼看着他出来，然而这都不算什么，最最让他心碎的是，他在外面等了足足一夜，这还不算什么，最最最让他心碎的是…… “我爹让我在这里等你的，我恨死你了，不赔我十个这事没完！”长孙冲恨的牙痒痒的威胁道。 当然，这种威胁完全属于朋友间的玩笑，正是因为熟悉，所以才敢开这种玩笑。 “行，本王打算招五百个船女，到时候你选十个自己养起来就是了！”李元景呵呵一笑，十个女人算什么？给他就是了。 最让李元景在意的是，长孙无忌让他来的，而且还在这里等了他不短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情况基本上跟自己猜测的没多大区别！ “我要是不提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没打算说要招船女的事情？”长孙冲无语的翻着白眼，突然间觉得一阵索然无味。 李元景给了长孙冲一个社会主义版的笑容，船女是干啥的？看着那个女字难道还看不出意思吗？ 虽然有点那个啥，但却不得不说，这是每一个人都不可能避开的事情，说它低俗也好，说它不要脸也罢，它的需求是一直都存在的。 李元景虽然没有在海上漂泊几个月的经历，但也知道出海在外的艰辛，就算身边有不少人，可一个个的都是大老爷们，若是不合理的疏散一下他们的情绪，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李元景不是什么圣人，也不可能拿着圣人的标准去约束普通士兵。 先前侯君集的驻新罗军把新罗搞的乌烟瘴气，民生沸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这方面的无限度索取导致的。 就算现在接替他们的是海州军，据李元景了解，这种情况依旧是存在的。 只不过海州军军纪严明，军人有补贴，手中有钱，在军纪的约束下，自然不可能去干那些砸饭碗的事情，而新罗贵族也不乏一些精明之人，或许是出于讨好，或许是其他的目的，有人开始在军营周边组织了这种场所，而且价钱也不高。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情况，不少的新罗人，都希望驻守的唐军能够看上自家的女儿，然后能让他们带着她们离开新罗，前往大唐开启新的生活。 从古至今，这种人都是存在的，而且还有不少，毕竟外国的月亮比本国圆嘛，现在的大唐对这些国家，是有着绝对的吸引力的。 按照计划，这次出海会带一万到一万五千个士兵，具体带多少，需要年后到海州才能决定。 按照一万五千人来计算，五百个船女平均每人需要服务三十个人，不考虑那几天的话，平均每天一个人就可以了，至少在这方面，李元景觉得自己比后来的小鬼子做的强多了，毕竟小鬼子可是不考虑这些的，他们只管考虑士兵的需求，而那些女人一天最少也要服务十个人以上。 当然，跟小鬼子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五百人是自愿的，不止是自愿的，士兵想要来解决个人问题，是需要给钱的，十钱一次，不能挑人，直接抓阄决定，而这十钱也是直接给船女的，上面分文不收。 这件事情李元景几天前已经让人给李道宗捎去了消息，等到年后让他把人送到海州。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情，茫茫大海之中的一道调味剂而已。 长孙无忌知道自己来了醉香居，这不奇怪，但是让长孙冲在门外等着自己，这就有些奇怪了。 与长孙冲一道勾肩搭背的前往长孙府上，李元景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长孙无忌会怎么跟自己说？ 第330章 李元景的疑惑 长孙无忌这些年来过的可谓是矜矜业业，作为长孙皇后的亲哥哥，作为李世民心腹中的心腹，长孙无忌的地位自然不是其他新贵能比的。 但长孙无忌却没有其他人那么快乐，身份给他带来地位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历朝历代，乱于外戚的先例络绎不绝。 长孙无忌不想让大唐就这么乱了，也不想让自己将来落个灭门的处境，所以在李世民登基之后不久，长孙无忌便上表请辞。 而李世民当然不会同意，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李世民是知道长孙无忌的才能以及对自己的忠心的。 见此路不通，长孙无忌便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最终，在长孙皇后的劝说下，李世民这才同意了长孙无忌的请辞，改任为开府仪同三司。 从一品的高官大佬，但这却是个虚职，即享受从一品的待遇，手中没有任何权利，说白了就是养老院。 长孙无忌算是得意了，但李世民却很不得意，这几年数次提出要启用长孙无忌的想法，但无一例外的全部被长孙无忌拒绝。 当然，作为连襟，长孙无忌虽然没有任何官职，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会帮李世民处理一下的，但更多的提供一些意见，以及官面上无法处理的事情。 “殿下昨夜可还快活？”看到李元景来了，长孙无忌连忙亲自倒了杯茶，嘴上忍不住的打趣道。 不过长孙无忌是没看到，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孙冲的心都要碎了，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跟自己老爹怼一顿吧？再说长孙涣还在床上躺着呢…… “美酒佳人相伴，怎能不快活？不如机兄再给本王安排几个，让本王多做几次新郎如何？”李元景毫不避讳的直接回应道。 “……”长孙无忌一脸的无语，如果不是知道李元景的脾气，他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还蹬鼻子上脸了！ 那可是杨婉啊，是谁不谁都能上的吗？ 别看京中那些二代一个个一蹦三尺高，都想把杨婉收入房中，可真若是给他们这个机会，就算他们有胆子去做，他们家长辈也会抄起棍棒皮鞭什么的打的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作为既得利益者，你收了杨婉让杨妃怎么办？让皇帝怎么办？ 对那些二代来说，也许就是下半身快活了就完事了，但对成熟的人来说，那就是政治站队错误了，而这会导致什么后果？还用多想吗？ “大唐仅此一个，你若是还想，不妨让杨婉给你介绍几个，相信她不会有意见的！”长孙无忌没好气道，挥了挥手，示意长孙冲等人离的远一些。 反正做都做了，李元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不会觉得瞻前顾后，一副埋汰的口气说道：“机兄，好歹咱们两个关系也算是不错，就算是坑本王之前，也该打个招呼的吧？” “呵呵，什么坑不坑的，这就见外了啊！”长孙无忌笑着挥了挥手，对于李元景的质问倒是没有在意。 反正今天找他来就是摊牌的，有些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而且他们也需要李元景去实际操作，所以根本没办法瞒。 “杨勇一脉虽然被废了，但他们的势力依旧不小，当年终于杨勇的老臣还有一部分健在呢，就算是大唐，也有不少支持杨勇的人在，而且他这一脉这些年来也的确为大唐做了不少事情，攻灭突厥一战中，他们就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只不过介于他们的身份，这些功劳无法被公布出来，为了这件事情陛下也很忧虑，有功不赏，这不是陛下的风格，可他们这些人却没办法直接赏赐。 这次的封王一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不过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他们不会得到任何名义。”长孙无忌说道。 “支持他们的有多少人？”李元景想了想，问道。 “万余人吧！”长孙无忌说道，毕竟杨勇死的时间太长了，这期间经历了杨广时代，隋末乱世，李渊，到了现在李世民，这已经差不多算是四个时代了。 对一个废太子而言，还能有万余人的支持者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朝廷的意见呢？”李元景接着问到。 虽然自己不是拔鸟无情的人，但朝廷的意见也很重要，毕竟自己是大唐的亲王，而不是他杨家的亲王。 “找个能安置他们的岛屿，然后自生自灭！”长孙无忌顿了下，接着说道：“买岛的钱朝廷分文不取，算是给你的补偿！” “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钱买岛？”李元景不禁有些好奇，昨天夜里杨婉才跟自己说他们可以出钱买地，然而今天长孙无忌就告诉自己这钱朝廷不要。 难不成在此之前，他们就串通好了？ 听着李元景的疑问，长孙无忌哈哈一笑，道：“对于老夫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秘密，你以为倭国只有两个岛吗？” “？？？”李元景一头的雾水，他当然知道倭国不止两个岛，而是有四个大岛以及无数小岛组成，怎么长孙无忌这意思似乎是早就知道了这些？ “杨勇的后代，大多数都在倭国以北的一座大岛上，据说那里只有少量土著，每到冬天就会被大雪覆盖，而那座岛上也同样盛产金银，他们在那里已经深耕几十年了……”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道。 杨勇的后代在北海道？这个消息着实让李元景有些惊讶，理论说不应该啊，而对他们都有记载，但却没有说过去了倭国啊？ “本王明白了！”李元景面带疑虑的点了点头。 朝廷看上了北海道？ 当然，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那里盛产黄金白银，这些都是大唐所急需的资源，而杨家虽然规模不大，但长久占据那里也不是个事。 若是普通人的话，估计直接派兵过去灭了就是了，但杨家却不行，至少李元景就知道，前隋的驸马，大宁公主的丈夫高表仁，现在就是大唐的新州刺史，而且在去年的时候，还曾出使倭国。 这个大宁公主正是杨勇的女儿，所以这里面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朝廷想要北海道，就必须换一个方法。 但是李元景总觉得有些奇怪，要给杨家找个栖息地，李世民只需要悄悄的吩咐一声就是了，海外适合的地方一找一大堆，为什么偏偏要大费周折的去绕一圈？ 第331章 大唐的变化 真正航行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尽管李元景对李世民的目的有所怀疑，但并没有将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上面。 李世民将杨家的命运交给了自己，但是在李元景看来无非也就是两种结果。 一个是把他丢到南亚地区，丢在诸多世家门阀的不远处，然后慢慢的让世家门阀去发现他们，然后吞并他们。 另一个则是丢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人几百年都找不到他们。 李元景想看朝廷的态度，结果得到的却是无所谓，既然你朝廷都无所谓了，我赵王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也是无所谓喽。 接下来李元景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了几件事情，每天吃饱了收礼，收完礼心情好的话就去醉香居。 对裴莹莹和王小意这两个自己的女人下不去手，但是对杨婉这个二十来岁的大女人可就没那么多怜悯了。 毕竟从年纪上来说，这种事情对她已经构不成影响了，甚至适当的活动一下还有宜身体健康。 但是考虑到自身的发育问题，李元景还是稍稍的克制了一下，基本上每隔十天就会去住一夜。 随着陌生到熟悉，随着生涩到熟练，杨婉的表现也是越来越粘人，不过杨婉却拿捏的很到位，该粘人的时候粘人，该松手的时候松手，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对自己的定为更加清晰。 尽管李元景已经与那些世家门阀达成了协议，但这段时间前往赵王府送礼拉人情的人流依旧络绎不绝，大家似乎是排好了队似的，上午来一家，下午来一家，保证人流不断。 对此，李元景也只能是痛并快乐着，看着几乎塞不下去的礼物堆满了王府，李元景很是发愁的大手一挥，过年发福利吧还是…… 正旦大朝会的时候，房玄龄正式提出了年后航海探险的事情，一般而言正旦大朝会是不会提这些的，按照规矩就是总结一下过去的不足，展望一下未来，然后君臣乐呵一下再祭天就完了。 但考虑到过完年之后队伍就会出发，加上朝廷上下对此也较为重视，所以还是放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场合进行公布，而李世民也直接同意了房玄龄的提议。 当然，主要负责人还是兼任着太尉的李元景，只不过这一次李元景却卸任了东海道大都督这个职位，接替者是李世民死皮赖脸都要把这件事情塞给他的长孙无忌。 李绩率领的海州军在几个月前就拿下了倭国南部的九州岛，不过朝廷却将其命名为东州，寓意着这是大唐目前最东的领土，李元景这个甩手掌柜对东海道的发展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加上这次要出海也没时间去管理。 当然，朝廷最重视的还是来自倭国的资源，所以派长孙无忌去接收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李元景不知道的是，朝廷已经与杨家达成了协议，当长孙无忌在耽罗和东州安定下来之后，会派人前往北海道进行接收。 对于杨家已经收集的资源朝廷可以视若不见，并且在杨家找到新的栖息地之前，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同时，杨家的支持者也会渐渐的迁徙到这里，提前为迁徙做好准备。 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而不知不觉中，本该将目光放在大陆西部的大唐，却在李元景的影响下，不知不觉的将重心放在了大海之上。 …… 腊月二十八，龙门县，距离正旦仅仅只有两天的时间！ 十天前的时候，龙门县突然迎来了一件大喜事，被海州军选走的二百余职业兵，突然有四十多人返回了家乡。 离开的时候是二百多人，回来却只有四十多人，而那些没见到自己亲人的百姓，一个个无不痛哭流涕。 而见到闹了个大乌龙之后，已经升职为郎将的薛礼连忙解释了一通，并且详细告知余下的人会在接下来的半年内陆续返乡探亲。 毕竟他们是职业军队，不可能大家一起放假的，好说歹说，终于是安抚住了这些父老乡亲。 龙门县令宋秋在得知消息之后，连忙令人摆出宴席，宴请这些归乡探亲的海州军。 有些内幕情况老百姓不清楚，他可是很清楚的，之前在大唐闹的沸沸扬扬的侯君集叛乱一事，开拓了耽罗州以及东州等，百姓只知道朝廷打了大胜仗，却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不过身为龙门县令的宋秋却知道，这一切都是海州军干的，而且薛礼参与了所有的战争，而且表现突出，其实这一点不用多说，离家一年多就晋升为郎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一切安顿下来之后，柳城便提出了完婚的事情，毕竟当初是三年之约，现在虽然时间还不到，但薛礼如今的身份地位，在柳家已经没人敢再去说什么了。 而且因为薛礼的缘故，龙门县令宋秋已经确定将会在年后调任郑州司马，要知道龙门县令是从六品上，而郑州司马则是正五品下，中间隔着正六品上和下两个级别呢。 这次宋秋能连升三级，除了他治下今年人口剧增以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出自龙门的薛礼等人立下了赫赫战功，加上背后有人出力，以及朝廷的选官重心正在悄悄的转变，多重因素影响之下，才有了这个结果，若是放做平时的话，这种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但不管怎么说，宋秋因薛礼而升官，这份人情他的记着。 而回乡之后的薛礼彻底的失去了军中的威严，在柳城的操办下，于腊月二十八正式完婚。 随着身份的转变，前来送礼的人也更是络绎不绝，龙门县衙有一个算一个，不论礼金多少，这一天全部到场。 洞房什么的就不描述了，第二天清晨，新婚夫妇起床为家中长辈敬茶，这也同样是婚礼中的一道程序。 只是此刻柳城的心中却是五味具杂，看着变黑变结实的薛礼，满意倒是挺满意的，不仅自身立下赫赫战功晋升为郎将，而且还成为了赵王的心腹，仕途一路自然是不用去担心了，只是这…… 柳城叹了口气，道：“哎，这才刚完婚，就不能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吗？” 薛礼无奈的笑了笑：“父亲，这次怕是真的不行，回来之前也不知道会完婚，没有事先请假，而且年后要随船队出海，时间上比较紧张的……” 第332章 出航之前 职业军人有职业军人的好处，但也同时会带来一些不便。 比如说像薛礼这种，刚刚完婚，夫妻两个只能在一起温存半个月的时间就要再次分开。 不说其他的因素，单从人道主义方面来讲，若是柳云的排卵期刚好错过这半个月，那么薛礼想要给老薛家留个后，就要至少等到一年后了。 而且也不是排卵期就能一次命中的，这也是个概率学，运气不好的话，兴许连续几年都没办法有身孕。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更多人家当中，这次跟薛礼一同回来的四十多人都是选定的年后要出海的人，倒是除了薛礼以外，其他人都已成家，只有极个别的还没有后，需要这次在努力一下。 当然，物质方面的改变或许能稍稍的为他们带来一些欣慰。 在前线的时候他们是不发军饷的，没必要带着钱跑来跑去，需要用钱的话就去府上借，随后发饷的时候直接扣掉便是了。 而等他们返回海州，去查询军饷的时候却发现，拿到手的比预计的要多，虽然搞的不少人一头雾水，但作为支付单位，钱庄那边却有相关记录。 多出来的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每天一钱的战争补贴，是从他们离开海州当日计算的，到回到海州截止，另一部分是每月十钱的伙食补贴，等于每人每个月能够额外多拿到四十钱，这还只是普通士兵，有官职的补贴也会相应的高一些。 而这四十多人中，火长就有九个，还有两个队正，剩下的就是薛礼这个郎将了。 正月十六，薛礼等人重新集结，不管是心中的不舍也好，犹豫也罢，探亲时间到了，他们就必须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而比起其他人，他们又是幸运的，得到了一个新的机会，出征总比留下来更容易获得战功，而且战争所带来的奖赏，也让这些人家过了个肥年。 总结一下的话就是，他们这些离家一年多的人，单单只是军饷就足够家里面两年的开销了，若是算上奖励，省着点用的话，五年都不愁钱。 有人信心满满的励志要在接下来的三年多内混个一官半职，争取让家里的生活更好。 有些人则觉得在干三年半，等五年合约期满之后就退役回家安稳过日子，反正接下来好好干的话，三年多差不多能够赚到十年，甚至更多的生活费。 不管好的坏的，海州军的制度通过这一次的探亲算是被完美的释放了出来。 虽然要常年离家，但是高昂的军饷能够弥补一些，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回来都是一个态度，常年的训练虽然艰苦，但效果也是响当当的，到了战场上以后，敌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一些，虐他们跟玩似的。 而且，海州军也不是府兵那种模式，一入府兵就到老，更不是现在的募兵模式，需要的时候招募，打完仗就让人滚蛋。 普通士兵和火长就是五年合约，五年后会双向选择，若是两方都有意，那可以续签一份五年的合约，若是一方不满意，则可以不续约直接退役，虽然他们大多数不识字，但有人跟他们解释，合约上清楚的写着，退役后会额外发放最后一年的基础军饷作为安置补贴。 也有好事的算了一笔账，普通兵士每月的军饷是一百钱，但是随着军龄的增加，军饷也是增加的，第二年每个月就会增长为一百零五钱，第三年一百一十钱，第五年的时候就是一百二十钱，等于干到五年期满回家，可以额外多拿一千四百四十钱。 这意味着什么？放在早些年的时候，甚至买不了一石米。 但是现在…… 说起来都是泪，自贞观四年之后，大唐似乎度过了频繁的天灾期，雨水充足，阳光明媚，外面的突厥没了，内部的隐患也逐渐的消除了，百姓开始静下心来勤勤勉勉的耕种了，于是，当年丰收之后，粮价就进行了一次雪崩，而接下来几年更是年年爆仓，以至于现在一斗能说得过去的粮食只要四钱…… 就这样，不少人满怀着期待的等着海州军再次招人，可问来问去，压根就没人听过海州军要扩招的消息，这让不少人很是失望。 随着一队队探亲的士兵归营，海州军营也渐渐的忙碌了起来，第二批探亲的部队还在海外没有回来，他们必须要等到朝廷接收的部队到了以后才能返回。 不过这并不影响海州军营的运作，由于这一次出海的士兵是进行挑选的，并非整建制。 所以在这些士兵陆续归营之后，已经返回的李道宗按照李元景的指示，对这些人进行了重新的编组。 王二牛最近很忙碌，随着薛礼晋升为郎将，已经渐渐的脱离了斥候队，王二牛由于在进攻高句丽的时候表现尚可，所以被任命为代校尉，负责整个斥候队的工作。 这一次斥候队是唯一整建制调回的部队，一共有一千二百人，其中一千人的作战部队。 突然间掌控这么大一支部队，对王二牛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所以，整个假期之间王二牛都在温习从薛礼那里拿到的资料，回家以后甚至连他老婆都说他魔怔了，竟然连夫妻那点事都有些不太上心，每次还要她去主动。 当然，知道王二牛被晋升为代校尉的消息之后，他老婆还是很高兴的，也在默默的支持者，争取能早日将代字去掉。 回到军营之后，白天王二牛则跟着手下的军官一起听课学习，尽管这些东西他都会，但每一堂课他都舍不得错过，温故而知新嘛，王二牛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需要更加努力。 而到了晚上，王二牛便会去找薛礼接着上课，两人之间现在的关系很不错，毕竟是战场上打出来的情谊，薛礼还是推荐王二牛的恩人。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该训练的训练，该上课的上课，反正任务量都不大，已经度过新兵期的他们，现在不需要那么大的训练量，需要做的只是温故而知新，当然，这个是除体能训练以外，就算上面不在强制要求，只画了个最低限制，但不少士兵还是在训练之余自己加练，或者去学习认字。 上面不要求自己就放松，那等着他的只能是五年过后卷铺盖走人，有的是人来顶替你这个位置。 越来越多的物资被运送至军营，到了二月下旬，一艘又一艘的千石战舰被开到军用码头，所有人都知道，距离出航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第333章 航路之争 就在出海前两天，杨婉独自一个人从长安来到了海州，这一次连身边的丫鬟也没有带。 而且不知道杨婉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裴莹莹，竟然还让裴莹莹亲自写了封信建议自己带着杨婉一起出海。 李元景真想揉一揉裴莹莹那个傻姑娘的脑袋，不知道这女的对你夫君没安什么好心吗？ “航海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艰苦！”看着身旁的杨婉，李元景有些无奈道。 “知道啊，我又不是没有出过海！”杨婉微微一笑，淡然道。 李元景啧啧嘴，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杨家都在北海道安家了，又怎么可能没出过海，虽然近海和远海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这一次没杨家的份，别让本王难办！”李元景想了想，最终还是直接提醒道。 他跟杨婉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说真爱吧完全谈不上，但说相互利用吧，自己又没什么好利用的，无非就是占据了她的身体而已。 “人家知道的……”杨婉努了努嘴，欲言又止。 船队有五百个船女，除了早有准备的长孙冲从中挑了两个悄悄的养在了自己的船舱之外，也就李元景身边有一个杨婉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普通的士兵也好，还是第一次跟随船队出海的程处默等人，若是想要解决个人问题，就必须要去找那些船女。 这是个大问题，搞不好是要出事情的。 在裴莹莹面前杨婉并没有掩藏她与李元景的关系，反而告知了船队中的一些状况，在裴莹莹给了最终的底线以后，终于还是写下了这封信，同意了杨婉跟着李元景一起出海。 对于李元景来说，杨婉和裴莹莹的担心真的是多虑了。 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少男，心头纵然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冲动，但这种事情也不是必不可少的，忍个一年半载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就算身边有女人的时候，李元景也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反正对于那些船女，李元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眼的，更不会去碰一下。 船舱内，讨论的声音络绎不绝。 李元景这一次并没有让朝廷指派副手，其实也完全没必要，二十多个世家门阀各自派了五个人跟在船队，就算做不了什么决定，他们也是一个很好的监视者。 当然，李元景并没有将他们安置在一艘船上，而是分别安置在十艘船上。 这次的航行一共有二十艘千石大船，一艘走在最前端的百石蒸汽船，但是在人员方面，李元景最终没有选择带上一万五千人，而是只带了一万二千人。 空下的三千人，则全部用来携带各种物资，尽管李元景大概的知道哪里有陆地，哪里没有陆地，但这种事情他必须要小心谨慎。 已经成为航海长的任知行正满头大汗的与其他人争论着，虽然官职方面并没有明确的提升，但是在船队的地位却不容置疑。 航线的安排等事情，任知行有着绝对的建议权，当然，还包含了对未知航线的探测，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数据，而有了耽罗，新罗以及倭国这些地方的绘图经验以后，在绘图方面任知行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 “殿下！”见到李元景的到来，任知行和马周等人暂时停止了争论。 这一次马周也被李元景带了出来，虽然这是个人才，但由于李元景的原因，李世民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深深的信任马周，虽然依旧给了不低的官位，但马周却觉得日子过的实在不舒坦，在李元景开口招募的时候，便立即选择了跟随。 “什么情况？”看着吵闹不停的众人，李元景连忙问道，让他们讨论航线这是自己给的指示，只是没想到几人差不多到了脱鞋子乱砸的地步了都。 “现在的分歧主要出现在两个方面，航海长觉得船队应该跟随陆地一直走下去，也就是走岭南，安南，然后途径林邑，真蜡，真蜡是目前文献中记载最远的国家，而出了真蜡以后则开始新的探寻。 卑职觉得既然文献中对这些国家已经有了记载，那么我们又何必要去急于探索呢？耽罗和倭国的经验告诉卑职，能够居住的陆地不一定非要按照陆地去探寻，若是按照这个规则的话，也不可能发现这两个地方。”马周将两方的分歧说了出来。 两人各自的观点都没有问题，作为航海长，任知行必须要在考虑船队安全的前提下才能去安排更多的航线。 但马周却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他考虑的是重复去探测那些地方，这不是在浪费精力，浪费资源吗？ 要知道这一次的航行李元景早在一初就定下了基调，最晚十月份就要开始返航，争取年底前回到大唐，在有限的时间下，有些事情就必须要更大胆一些了。 至于为什么定下这么一个时间，李元景当然是有李元景的安排，心中有着一副东南亚的大致地图，李元景很清楚这里的大致地形，他们完全可以不必去走那些回头路，直接围着南海绕一个圈就行了。 当然，实际情况李元景知道，但是马周和任知行不知道啊，将来的每一次航行自己又不可能一直跟着，总要培养几个合格的人才行。 “先去琉球看看再说！”李元景直接做出了决定，两人的观点都能照顾到，只不过是先后而已。 现在的琉球不是后世记忆中的琉球王国，而是弯弯，这里现在叫琉球，早在隋炀帝时期曾先后派遣朱宽，陈棱等人前往琉球，加强了两地之间的联系，但现在这种联系已经中断了，实在没什么好联络的，上面除了少部分土著以外，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殿下，面前的一切都是未知，卑职还是觉得应该根据陆地的走向去航行，到了真蜡以后可以寻找当地向导来带路，我们损失不起啊……”任知行仍然有些不太心甘的劝谏道。 面对任知行的固执，李元景并没有生气，语气平稳的解释道：“琉球是肯定要去的，根据史料记载，那里至少能安置百万百姓，这一次咱们就是先去探一探路，若是可行，明年朝廷就要准备了，琉球必然是海外开发的第一步。至于之后，直接向南航行十天，若是十天后还没有见到陆地，那就原路返回进行补给，若是补给足够，就直接向西，按照路程来算的话，应该能直接到林邑或者真蜡！” 第334章 荒凉琉球 李元景的话就是命令，当上级都用这种口气去跟你解释的时候，你若是在不知好歹的一意孤行，坚持己见，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作为航海长，任知行当然知道船队的整体情况，在去掉了三千士兵之后，出海之后船队的物资会进入严格管控期，在这种制度的保障下，船队最多可以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航行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时间。 而李元景的计划刚好在这个期限的一半左右，所以即便真的一无所获，他们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太大的问题，至于大风什么的，这个也不必太过担心。 早在确定要出航的时候，就通过官府去调集沿海地区的天气情况来进行汇总，得出的总结是，出现大风的季节多发生于七至九月，现在距离这个时间还远着呢，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整。 四天后，船队抵达了丰州，也就是后世的泉州，而大唐的泉州则是后世的福州附近，幸亏李元景把事情安排给了马周去负责，若是按照他的记忆直接去了泉州的话，一路向东就跑不到弯弯了！ 船队在丰州进行了短暂的休整，让船上人员分批下地缓解一下航行的疲劳，虽然这才刚刚开始，另外就是在丰州进行了补给，其中最主要的是淡水补给。 粮食什么的补给的倒不算太多，毕竟是在大海上，李元景早就做足了各种万全的准备，每艘船上都准备了几张渔网，没事的时候可以丢下去捞点鱼尝尝。 这时代的海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就算是近海也是一样，至少目前为止，他们沿着大陆架一路南下，随便一个地方丢下去网平均两三次就能捞出来鱼，无非就是多与少罢了。 船队在丰州仅仅停留了两天的时间，第三天一早便再次出航，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琉球。 直线距离四百里的航程，船队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当看着一片绿油油的琉球岛时，不少人都爆发出了兴奋的高吼声。 虽然琉球史料早有记载，而且现实告诉他们这里距离大唐并不远，可这毕竟是海外之地，也是他们第一次来到的地方。 站在船上看着陆地上的情况，所有人都可以确定，这里几乎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至少入目之处，遍地野草恒生。 “不用登陆了！”就在马周连忙安排人员登陆探查的时候，李元景却给出了相反的命令。 登陆弯弯？似乎的确是需要登陆，但绝不是现在。 “马周，你带领八艘船向北沿着陆地航行，测算一下大致的大小，同时密切观察陆地上的地形情况，本王带领余下的人向南，琉球是个大岛，最多半个月咱们就能汇合，到时候岛上的大致情况也就清楚了。”李元景直接吩咐道。 “诺！”马周应了声，连忙去安排人和船只兵分两路。 对于已知的岛屿李元景并不打算去过多的探查，特别是弯弯这个地方，地形实在是太单一了，西部多平原，东部多山，正是这种特殊的地形，所以往往能够抵挡大多数来自于东南方向的台风飓风什么的，所以在后世经常被称之为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这个指的并不只是他的地理位置，还有其特殊的地形。 当然，李元景也没打算就这么一直不停的跑着，按照记忆，李元景大概会在高雄附近停船，然后派人登陆去寻找淡水进行补给，其他人则一部分进行小范围的探查，一部分就地打鱼，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必须依靠海资源来生存。 “如何？”船队分开之后，李元景直接叫来了薛礼。 目测距离李元景并不在行，但薛礼干过这活，侦查很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测算，所以具体的数据他未必能推算出来，但大致的情况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致六十里左右吧！”薛礼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头说道。 李元景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没有污染，没有雾霾，在没有大雾的情况下，空气状况还是很不错的，六十里，其实也就是三十公里的距离，以肉眼去观看，其实并不难，而且也没高楼大厦进行遮挡。 “在这种地形下登陆探查，问题大吗？”李元景接着问到。 “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注意一下虫蛇就行了。”薛礼想了想，远处的情况看不清楚，但他们本就距离岸边不远，大概也就三四里左右，岸边的情况还是看的很清楚的。 密密麻麻的草丛，危险吗？真的挺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被蛇给咬到，若是见过的蛇还好说，可若是上面有没见过的蛇，他们连怎么处理都不知道，标准流程倒是能缓解，可没什么卵用，毒素依旧清除不掉。 “全副武装吧！不需要探查的太多，找到水源就行了！”李元景想了想，还是决定稳妥起见。 这次出航之前他考虑到了这个方面，毕竟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杂草丛生，毒蛇什么的也同样不少，对于登陆探查的士兵来说，这些潜在的危险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李元景早就让人打造了一百幅轻型铠甲，其实说轻也不算轻，但是这个铠甲并不是主要用来作战的，浑身上下用两毫米左右厚度的钢片组成的鱼鳞甲，就连靴子内部也都镶嵌了钢片用来防护，同时，头盔以及面罩什么的也没有忽略。 这种铠甲一刀上去并不能抗住，而且对于灵敏性也有较大的限制，但对于毒蛇，以及土著的自制武器等防护能力还是不错的。 随着船队一路南下，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也在逐渐的缩短着距离，然后根据指北针的提示，船队开始改变了方向，朝着东南方向在航行，直到最后一片陆地消失，出现在岸边的就是山，而且接下来一个时辰都是同样的情况。 李元景这才意识到，刚才最后一片平原，那里就是后来的高雄，而当他们接下来转向向东，再向北的时候，李元景则命令船队返航，返回到之前他们路过的一处海湾，李元景决定在这里进行休整探查，一方面等着马周船队的归来。 第335章 意外发现 对于一些人来说，野外生存或许是个难题，但是对于那些专业人士来说，解决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难。 斥候队往往需要携带少量的物资深入敌后进行长时间的军事刺探，为了避免暴露自己从而引来杀身之祸，这就要求他们必须要掌握几种不同的生存方式。 找食物和找水，这是必须要学会的知识点。 这一次薛礼并没有上岸，而是派了王二牛上去，作为斥候队的接班人，这种小考验他必须要独自去承受，舍不得放手，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呢？ 王二牛亲自带领着五名斥候队的成员，以及一火十人的战兵，一共十六人划着一艘小船直接在岸边的沙滩登陆，这里也是唯一适合登陆的地方，虽然只是小规模的登陆。 “校尉，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面前半人高的草丛，一众人顿时有些抓瞎，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而眼前的景象，似乎在告诉他们，这里不只是无人区，甚至可能连动物都很少见。 “去几个人左右探查一下，看有没有活物的痕迹！”王二牛朝着手下吩咐道。 两名斥候分别带着两名战兵朝着左右两处跑去，不需要他们慢慢的一点点去搜查，大踏步的跑过去就行了，同时多注意一下周边的情况，有没有活物经过，大致的扫一眼就能看到。 与此同时，王二牛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大山上，这座山不算太高，但这只能算是最外围，平地的面积也不大，再往前走个一二百步就到了山脚下。 这一次任务不重，但是也不轻，需要在这种无人地，而且还是山地找到水源，这就很要命了。 若是单独的一座山或许问题还不大，可这是延绵不断的山，也就是说，他们的视线会被山给阻挡到，就算爬上最高的那座山，也依旧很有可能什么也看不到。 “校尉，没有发现人的痕迹，但是找到了一些动物脚印，还有蛇经过的痕迹。” “校尉，多是一些小动物留下的痕迹！” 两边探查的分队传回了最新的结果，其实到现在他们已经大致上有了一些判断，这里很有可能是无人区。 因为连续两天的航行，他们从未在岸边见到过人类生存的痕迹。 当然，这并不是说岛上没有人，隋炀帝时期来的时候还见到土著呢，也跟他们有过交流。 但由于资料缺失，加上时日太久了，很多资料他们没办法详细的去借阅，而根据现在的情况大致上可以判断出一个结论，就算有人，他们大多数也应该是生活在琉球内部地区，沿海地区应该是鲜有人烟的。 没有见到码头，没有见到船，视线所过之处，尽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没有耕种粮食的痕迹。 “二子，你带着几个人爬到右边那座山上，小七，你带几个人去左边的山上，剩下的人随我去前面，注意观察植被茂密的地方，另外仔细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山泉！”王二牛硬着头皮下令道。 这里的情况的确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如果是在大唐境内，这个时期还是很好找水源的。 爬到山上，直接去看哪里有发芽的地方就是了，那里一定有水。 但是在琉球，即便是刚过完年这个季节，草木植被什么的也已经长的很是喜人，所以单从这一点来判断水源已经没那么准确了，而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里压根就不缺水。 野外寻找水源，第一选择是山泉，第二选择是流动的河流，第三选择是地下水，若是自己饮用，不需要太大的份量也可以找个装置利用树叶慢慢的收集，第四个是死水。 其中山泉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流动河流和地下水也是可以直接饮用，但为了保险起见，烧开饮用会更稳妥一些。 但是死水是绝对不能直接饮用的，而判断死水能不能饮用，需要多花点时间，多点耐心来观察，看水潭周围有没有动物的脚印，然后等着动物来喝水，确定有动物来喝水之后，可以去收集一些，然后必须要烧开后才能饮用，不然虽然找到了水源，但是这里面的寄生虫会很快的来找你的麻烦。 铠甲下的几人早已浑身是汗，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几人也不敢脱下铠甲，未知的危险永远是最要命的。 而且这副铠甲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来帮助他们进行开路，抽出腰间为了这次航行特意配置的短弯刀，几人不断的挥舞着，一是用来开路，二则是希望能够打草惊蛇。 到了山脚下，开路的难度就更大了一些，这里的落叶很厚，而且空气中都带着一丝腐败的味道，这也就是临近岸边，时长有风能吹过来，不然的话，这里肯定是会有瘴气存在的。 话说这次出航之前，李元景特意安排人对这些出航的人进行了培训，主要就是讲解了雨林中所遇到的情况，瘴气这东西其实是可以看到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远离平原，进入森林一定距离的时候，如果这里的树木植被很旺盛，也很茂密，那么突然之间发现面前的林子里有一股类似于大雾的气体，那么是瘴气的概率会很大。 李元景这次不是来探险的，只需要确定岛屿的位置，大致上看下有没有人以及面积就可以了，余下的后面会派人来二次探查，所以李元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士兵死于这种意外。 “校尉！找到了，是山泉！”众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各自换了几个山头，远处终于传来了兴奋的喊声，嗯，通讯基本靠吼…… 得到消息的王二牛连忙带着人赶了过去，的确看到了一股山泉正从山上流下，而且还雾气腾腾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什么味道？ 王二牛不是没有见过山泉，最近的一次还是在过年回家的时候路上见到的，而且山泉这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可以说到处都是，十座山不说一半都有，但至少十座山中就能找到一个有山泉的，特别是那些石头山上还长着树木植被的，基本一找一个准。 “热的？”王二牛下手摸了下，瞬间一脸懵逼，他见过的山泉可都是冰凉的，哪见过热的？ “是温泉，水不能喝，我们老家就有一座，泡澡什么的能驱虫，感觉很舒服，但喝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生病……” 第336章 上梁就没打算正 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插曲，但在天黑之前，王二牛等人还是找到了一条河流，虽然这条河不大，但用于补充船队还是足够的。 翌日清晨，李元景开始下令部队登陆，当然，所谓的登陆也只是在陆地上清理出一片区域用来安营扎寨。 一部分人来建设营地，然后烧水，不断的烧水，烧开之后冷却，冷却之后继续烧开，必须反复烧开三次以后才会被运上船备用。 而一部分人则开始出海打渔，一部分在周边地区进行打猎，不过效果并不理想，勉强的能够缓解一下船队的粮食消耗。 “硫磺泉！”对于温泉李元景有些好奇，所以在第四天的时候变亲自跑过去看了眼，然而刚一走近，便闻到一股类似于臭鸡蛋的味道。 虽然只是个搬砖的，但李元景也是去泡过真正温泉的，虽然不是自己出的钱，但是这种温泉的特征李元景还是记的很清楚。 而大多数温泉其实都是硫磺泉，太复杂的原理李元景也讲不出来，反正就是火山爆发之后留下的产物，这种温泉水是绝对不能喝的，事实上所有温泉水都不能直接喝，在这个温度下，里面含有大量的大肠杆菌以及其他的寄生菌，而能够饮用的只有一种，是经过检测后呈碱性的温泉，但是也要烧开之后才能饮用，这种泉相比较而言并不多。 这里距离营地不算远，直线距离也就两三里左右，但却隔着两座山，路况不是太好，走路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过来。 但是对于李元景来说，这并不是问题，相比较于这点困难，他更看重的是船队的健康。 “调一千人过来，在这里修一座大池子，让士兵经常来泡一泡，这种泉水虽然不能喝，但对人来说却是好东西！”李元景指着面前的一处空地说道。 这里的地理环境很适合，高处是流下来的温泉水，另一边的地势刚好低一些，稍微平整一下，然后适当的修整一下，将其围起来，源源不断的温泉水就会聚集在这里。 而在另一边留一个不大的口子，当温泉水蓄到一定水位的时候可以直接流出去，这里也就算是一个活水了。 硫磺泉最大的好处在于能够治疗皮肤病，能够杀菌，对于十天半个月也不能洗上一次澡的士兵来说，这个就很重要了，特别是出海之后，不登陆根本就没机会洗澡。 “在另一边隐秘的地方也修建一个池子，让船女也下来泡一泡！”想到卫生问题，李元景又想到了船女，接着道：“就在旁边给她们修建简易营地，另外派人保护。” 船队航行的时候还好说，大家都忙着划水呢，哪有功夫去干这些恩恩爱爱的事情？ 可当船队停下来的时候，这些个人的思想就活跃了起来，这几天船女那边的工作量可是与日俱增，若不是李元景下令每天限制人数，估计船女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但这种亲密接触的事情，若是卫生不能保证，反倒是更容易弄巧成拙。 虽然在出航之前就在船上备下了不少用于消毒的药物，大多数是溶于水中，让船女在事后清洗自己的，但在温泉面前，那些药物就只能呵呵了。 接下来忙碌的工地又多了一个，随着一千人的到来，一天的时间就修好了两座大池子，并且对泉水进行了引流。 啥？ 你说池子下面都是土？ 这算个毛啊？大老爷们还怕这点土？再说这是活水，活水你不知道吗？ 而船女的营地也已经搭建好了，直接用帐篷就是了，支架都不用，直接将绳子系在树上就完事了，就在温泉旁边，为了防止暴露隐私，还特意在中间修建了一道土墙。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不少士兵频频的往温泉那边跑去，而原本一些只打算去泡泡温泉的士兵到了以后，被身边的战友一怂恿，这就有些把控不住自己了，于是也就跟着下半身思考去了。 而有了之前的经验，李元景这次直接下令限制了每天的接待人数，船女虽然没地位，但怎么也是人，不能拿人家当牲口来用不是？ 另一个就是一次十钱，一方面也算是抵消了船女内心的抗拒，另一方面则是给这些士兵一些压力，每次想潇洒一点的时候，先算算自己的钱回家怎么交代再说吧，每月来个一两次，或许家里面还发现不了，可若是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那么，呵呵…… 日子就这么不慌不忙的过着，每天其乐无穷，各有各的乐趣，被那帮兔崽子搞的浴火烧身的李元景最终也没能按耐住的将杨婉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杨婉不老实，天天摆出一副欠收拾的样子，在外界的刺激下，不收拾她收拾谁？ 登陆后的第九天，李元景终于见到了马周的船队。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但长途马周不跑谁来跑？难不成让自己这个王爷去跑远路？他马周知道该在哪里停下来等着吗？他不行，没那个能力知道吗？ 所以，接下来，马周船队上的八船人全部上岸，然后休整五天，这五天他们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就是睡觉，休息，泡泡温泉，去船女那里逛逛就行了，船上的补给什么的则由李元景带着的船队士兵来负责。 当然，李元景同时也下令自己带着的十二艘船上的士兵，禁止再去找船女，泡温泉什么的是可以的，这个不限制。 “要不要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看着明显变黑了的马周，李元景忍不住的提醒道。 “你咋不去呢？”马周忍不住的怼了句，但是说没怨气那纯粹是骗自己的，接着道：“好歹也是你的心腹，出发之前咋就不知道通知一声让我带个小妾呢？” “……”李元景一阵尴尬：“要不本王去长孙冲那给你要一个？他那十个还算是干净！” “别，享受不起……”马周连忙止住李元景的损计，他可是听说了，程处默去长孙冲那里要了两个，搞的长孙冲险些暴揍程处默，虽然他不一定打的过。 马周总觉得这一次航行似乎被李元景给带歪了路，这么神圣的一刻，现在船上的人大多数却都在想着女人，期盼着赶紧到地方，然后停船去爽一下，难道他们就不会担心一下自己万一到不了地方咋办吗？ 马周无语的摇摇头，我马周就算是急死，憋死，也不会去碰那些女人一下的，想都不要想，哼！ “这次我走了大约一千五百里左右，走到最北部向东走的时候刚开始还正常，距离南下没多远的时候突然变成了山，然后南下这一路几乎都是山，按照这个情况来判断的话，琉球应该是山多地少，但有这么大的地方，百万人应该不成问题。” 第337章 吕宋岛 在茫茫的大海上航行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对于普通船员来说，是煎熬，是看不到前方的路。 但是对于一些高层来说，这种煎熬就更痛苦了，他们需要承受与船员同样的压力，但是在此之上，他们还需要承受更多本属于他们的压力。 比如说曾经轰动一时的2682号惨案，出海三十三个人，但却被杀了二十二个。 这些人之间的仇恨真的到了必须要靠这种方式来解决的地步了吗？ 未必，杀人者觉得他们受到了欺骗，所以要求返航回国找公司讨要说法，但却遭到了管理层的拒绝。 对管理层来说出海一趟都是钱，而且是有时间限定的，这个时候回去，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趟路费了。 于是矛盾就来了，然后开始了疯狂的案件。 其实案件开始之前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进行安抚，哪怕欺骗的加薪也好，一切等到回来以后再算账。 当然，说来说去，还是这些人每天在远海航行作业，每天面对着同样的面孔，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几个月半年内还能忍受，可按照计划他们要待两年的时间，在自身觉得委屈，却又没办法回去的时候，心理层面便开始了扭曲。 李元景并不觉得自己也会落入他们这一步，毕竟船上可是有一万多士兵呢，就算有人心有歹意，也总有人会站出来制止。 就算真的出现了问题，这不是还有一艘蒸汽船呢嘛？ 但李元景可没真把希望放在蒸汽船上，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其实就是给无聊的轮休船员找点事做，让他们不觉得无聊，给正在划水的船员点希望，让他们能期盼一下下班后的生活。 所以说那个道理还是没错的，人不能闲下来，一旦闲了下来，各种问题就会层出不穷。 “啧啧！就是在军营，他们都没现在过的滋润！”站在舰桥之上，程处默有些无趣的望着下面的盛况。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风，海面平静的吓人。 李元景担心士兵们会太过于无聊，所以组织了一场斗地主大赛，原本是在船舱内进行的，不过天气允许的情况下也会搬到甲板上来进行。 “你还小！你不懂！别整天把脑袋钻进女人的怀中，多出来见见世面对你有好处的！”李元景淡定的教训道。 没错，若不是自己亲自去把程处默给抓了出来，这货是绝对不会离开船舱的。 这次出航都是新船，舒适度方面自然是不用多说的，其中最最让人满意的，就是采用了大量的钢化玻璃。 除了指挥舱以外，位于甲板下的一层房间也全部安装了钢化玻璃，程处默就挑了个最好的房间，然后每天在里面过着醉生梦死的不要脸生活，比起在新罗的房遗爱也毫不逊色。 看着人员都在，李元景这才解释道：“别小看了这些娱乐方式，船员们长时间呆在狭小的空间内，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看着同样的人，时间久了是会出问题的，而一旦出现了问题，想要弥补就没那么容易了，特别是远航，以及这种前途未知的航行，必须要给船员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所以你就把那些人整的恨不能第一轮全部淘汰掉？”程处默指着一堆充当裁判的军官说道。 “嗯，这些人的思想有问题，待会找人去给他们上上课！”提起那些军官李元景就觉得一阵脸红。 特么的自己到底都找了点什么人啊这是？ 斗地主大赛的确是让军官也参与了进来，而且是不分组进行的全军海选晋级模式，其中军官进行加注，也就是说，赢了，军官并不能比普通士兵多得到点什么好处，但是输了被淘汰了，士兵需要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但是军官需要做一百五十个。 而选拔等级越高，赌注就越重，比如说在进入决赛圈之前的最后一轮，就算普通士兵被淘汰的赌注也加到了二百个，军官则是直接三百起。 但是从进入决赛圈开始，模式就发生了改变，这个时候没有惩罚，只有奖励，大家一起进行排名，不同的名词能拿到不同数额的钱财奖励。 想到这里李元景便是一阵的叹气：“哎！多好的拉近官兵之间关系的机会啊，这帮人一个个的真不靠谱！” “也许人家觉得参与进来会让士兵有压力呢？”程处默呵呵一笑，对李元景的说法颇为不认同，有上级在场，有几个愣头青敢先扔一炸然后一把清，直接打上级一个春天的？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先前的比赛中甚至出现了军官的牌面本来是必输的，但士兵放水放到军官想输都输不掉，没办法啊，一张牌扔出来人家直接不要，不管你出什么人家就是不要，你说这牌怎么输？ 以至于后面不少军官逮到一个机会就直接把自己送出局，士兵压力太大，根本没得玩，还不如站一旁看他们乐呵呢，至于那点奖励，虽然他们也很心动，但是没什么卵用啊。 “陆地！我看到陆地了……” 下方战场正是激烈，桅杆上的瞭望兵却突然间传来了兴奋的吼声，不过这一次没有通过设置的传声筒直接将话传到指挥舱，而是直接这么大吼了出来，利用一个人工扩音器。 随着声音的传来，下方的牌场瞬间散了，一个个站起身子朝着瞭望兵所指的方向望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面前依旧是一片茫茫大海，哪有陆地的痕迹。 不过也没有人去怀疑瞭望兵的视力问题，因为附近其他的船上也陆续的传来了兴奋的吼声，有不少人上到过桅杆上体验了一把，知道那里是全船能够看到最远的位置，没办法，比起指挥舱而言，那里高出了整整十米。 全船瞭望兵的军饷是最高的兵种之一，而且也是最轻松的，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那里看着四周的风景，站累了还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体力活什么的是不需要他们去做的，但也是最苦的，风水日晒，就算是下雨，他们也要站在上面观察周围的情况。 随着船队继续南下，瞭望兵再一次传来了最新的情况。 “很大一片，能够看到的大概就有几十里了！” 李元景微微一笑，心中却毫不震惊，若是没有猜错，瞭望兵看见的陆地，应该就是吕宋岛的最北边了。 不过李元景还是装出一副兴奋的姿态道：“看来本王运气不错啊，这才离开琉球不到六天就发现了陆地……” 第338章 矮黑人 船上最忙碌的自然是任知行的绘图分队，他们也是唯一没有参与到斗地主大赛的兵种，不过对于他们李元景自然有单独的奖励，每人奖励两贯作为补偿。 毕竟这个部分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需要不断的去观察那些指北针来确保船队不偏航，就算偏航了，也需要在海图上立即标注出来，确保船队行进的路径。 若是他们大意了，对于后续的航行来说将会是灾难性的结果，很有可能按照他们的海图去走，最终迷失在这片大海之上。 “真是难以置信，这里距离琉球竟然只有七百里左右！”看着从测绘图纸上统计出来的距离，任知行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之意。 这个距离远吗？ 一点也不远，从文登县到新罗，中间是七百五十里左右，也就是说，面前这片陆地，大致就相当于从文登到新罗那么远，当然，这只是从琉球出发而已。 这几天任知行团队也在绘制琉球的地形图，虽然只是一个大致的布局，但基本上也能确定一个轮廓，能知道他们是从琉球的最南端出发的。 “按照最长路径来计算，这里距离丰州大概只有一千七百里左右，按照船队目前的速度，大概在十天至半个月之间就能从丰州来到这里。”任知行不停的说着。 但是这还不是他唯一的发现，紧接着又说道：“按照目前已知的地形图来推测，若是从这里出发，航向偏西北，也就是十点至十一点方向的话，最终很有可能会到达岭南道的广州，循州，潮州和漳州之间的某处，而这个直线距离的话，大概在一千三百里至一千五百里之间。” 听着任知行的推断，马周忍不住的啧啧嘴，同时瞪大了眼睛道：“也就是说，最理想的情况下，从这四州出发，最快不到十天就能到这里？” “可以这么说，如果是蒸汽船的话，也许两三天就到了？”任知行越想越觉得恐怖，而随着出海时间的增加，见识的增加，也越来越意识到蒸汽船的厉害之处了。 虽然现在只有一艘百石小蒸汽船，而整艘船上也只有十一个船员进行操控，需要后方船队不停的给他补给燃煤，补给淡水，为了保证那一艘小蒸汽船能够正常航行，李元景可是腾出了一艘千石大船来为它做后勤保障的。 但是蒸汽船的好处不得不承认，一旦它疯狂起来，一小会儿的功夫，瞭望兵就只能根据天上的黑烟来判断它的大概位置了。 其实蒸汽船的速度也不算太快，按照李元景的目测的话，大概只有十节左右，甚至还不到。 但即便这个速度，也是划水船只能仰望的，按照十节来计算，每小时大概能跑18公里左右，一天按照十二个小时来计算，能跑二百一十六公里，一千三至一千五百里，其实就是七百公里左右，按照蒸汽船的速度，可不就是三天到四天吗？ 如果能够夜航，二十四小时不停的跑，一天半的时间就能到，而且这还只是初始速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蒸汽机的动力是肯定会提高的，到时候船只会越来越快。 “行了，这里是朝廷的！”李元景一锤定音道。 菲律宾这个地方其他人是不用想的，朝廷根本不可能分封给其他人，绝对会在这里设州，按照李元景的计划，最近的分封地也要在菲律宾以南，也就是马来和印尼一代区域。 自从李元景在澳洲和美洲之间做出了选择之后，菲律宾和澳洲就是李元景给朝廷圈定的养王之地，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大唐未来的亲王，都会被分封到这两个地方，当然，在分封之前，还是需要朝廷来建设维持的，总不能封个十来岁的亲王来到这里，面前一片荒无人烟的，整个治下没一个百姓，没一座建筑吧？ 虽然这个事实很让人郁闷，但也是能接受的，毕竟在出来之前他们就知道了这个结果，这里距离大唐本土实在是太近了，不可能给他们的。 “船队进入战备状态，今日抵达岸边进行观测，明日午后开始登陆！”李元景直接下令道。 船队现在已经有了一整套的行动流程，发现陆地，在近海区域停泊观测，然后登陆进行初步探查，接着就是初步确定大小区域，再接着就完事了。 他们要做的只是发现，然后确定这里是否适合人类居住，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水，以及陆地上是否有国家的存在，至于在剩下的，那是下一次航行的目标。 按照李元景制定下的规矩，这次航行回去之后，下一次船队的规模将会扩大，毕竟船坊那边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建造，下一轮的出航，船队也将会被分为几个不同的小分队，每一个分队都有各自的目标，然后就是登陆进行详细的探查，然后来确定接下来该怎么操作。 “有人！陆地上有人！”然而，李元景刚下命令，传声筒中便传来了瞭望兵的吼声。 李元景连忙走到指挥舱前面望着前方，但由于高度不够，所以并不能看到所谓的人在哪里？ “有多少人？”李元景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吕宋岛上的土著，记忆中吕宋岛的第一个国家应该是在六百多年后建立的，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三百年内，很有可能没有大量的外来民族扎根这里。 “人数不多，百十人左右，他们好像在打鱼？但是很奇怪，距离太远的看不太清楚，感觉有点像昆仑奴的样子！” 矮黑人！ 李元景瞬间确定了对方的身份，矮黑人是吕宋岛的土著之一，其特性就是这样，又矮又黑。 “蒸汽船去探查一下，看能不能抓个活的，不要登陆，也不要太过于靠近岸边！”李元景吩咐道。 紧接着，蒸汽船迅速脱离船队，朝着前方直冲而去，这个时候蒸汽船的优势毫不客气的体现了出来。 然并卵，一个时辰后，蒸汽船无功而返。 矮黑人虽然在打鱼，但是并没有太过进入大海，一部分在岸边试着用木棍去刺，他们还做了一个笨重的木筏，但也仅仅离开陆地一二百米的距离，在看到蒸汽船朝着他们冲过来的同时，岸上和木筏上的矮黑人瞬间四散而逃，只让蒸汽船上的士兵看到了他们的存在，仅此而已。 第339章 太弱了 直到现在，马周总算是明白了李元景为什么要单独招募海州军来训练了，而且也明白了为什么海州军有三座军营！ 看着岸边躺着的数百人，有的一动一动，有的则还在动弹着，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人全部都是躺在地上的。 而第一批登陆的一千海州军，此刻也才刚刚踏上沙滩而已，他们甚至还没有近距离的交战，这场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侵略？ 违反国际法？ 不！ 侵略这个词现在是有的，但国际法却不存在，而且，侵略也是合法的！ 是的，地球历史上，一直到二战以后，侵略才被定义为非法，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合法的，只要你有能力攻上去，只要你有能力守住，只要你有能力降服他们，那么这里就是你的。 这一刻，李元景在考虑的是不是缔造一部国际法出来？ 好处自然有很多，只要大唐的威慑力还在，就能够永远的确保封王不敢轻举妄动，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避免乱世的出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看着象征性抵挡了一会儿的矮黑人，李元景无语的摇头叹气道：“太弱了！” “的确有点弱了哈……”程处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说他们没抵抗吗？ 这个是真的抵抗了，先前岸边密密麻麻的，黑压压的一片人，在登陆部队接近的时候，他们还抛出了木矛以及自制木箭来抵抗。 但是有什么卵用？ 这些武器装备的杀伤力本来就很弱，而海州军又是经过登陆攻防战术训练的职业部队，当登陆船队抵近岸边的时候，船队就做好了万全的防御措施。 无数盾牌被举在头顶，对方那杀伤力小的可怜的自制装备根本就无法破防，这个时候唯一能给登陆船队造成威胁的，就是投石车，但是矮黑人并没有啊…… 趁着矮黑人攻击的空袭，船上分出一部分人举着弓箭迎头还击，几轮下去便彻底的压制了岸边的矮黑人。 两者相比较而言，海州军的弓箭杀伤力大，射程还远，只要能命中，几乎就是一箭一个小朋友。 而矮黑人的弓箭，纯木制的最大缺陷就是重量不足，特别是箭头部分，近距离倒是能保证一定的杀伤力，可距离一远，那就是轻飘飘的了，就算命中没有任何防备的士兵，也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伤害。 “这里应该是只有土著的新大陆！”马周啧啧嘴兴奋道。 “为什么？”程处默有些不解，土著他倒是知道，可马周是怎么知道这里只有土著的呢？ “很简单，能够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都是有一定军事实力的，凭借着这些原始的装备就算能过来，也很难在此立足，这些土著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旦让他们钻进林子里，就算是咱们也要很头疼。”马周淡定的看着程处默解释道。 相比较于这些二代们来说，马周的准备功课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指着沙滩上的尸体以及散落的装备继续道：“看他们的装备，几乎都是一个样式，没有敌人来进攻，他们自然想不到要去革新兵器，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目前已经够用了，而就算没能力去革新，他们手中也应该会有一些更先进的武器，毕竟就算是让海州军去跟他们作战，也不可能避免咱们的装备不落入他们手中。” “……”程处默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特么都是什么谬论？ 很显然，以程处默的智商是无法理解这些高科技的，当然，不搭理你就是了…… “不错，比如说之前的耽罗，走丢的那两艘船到过耽罗，虽然兵器没有直接给他们，但耽罗人还是从海中把遗失的兵器打捞了出来，以至于后来船队抵达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确定了我们走丢的两艘船到过这里，最终找到了他们的下落。”李元景满意的凭借着。 关于这些，他是真的没跟马周说太多，这些都是出发前马周去翻阅各种档案资料总结出来的东西。 当然，虽然李元景知道这个时期的吕宋岛的确是只有土著，自己可以先入为主的去做一些大胆的决定。 但是将来其他人却没有这种先知性，所以还是要循规蹈矩的按照流程去走。 “不过也不尽然如此，面前所看到的，只能确定这一片区域是只有土著，万一这片陆地很大呢？假如说这是一座大岛，而这里是最北部，会不会有人从南部登陆了？这些人又会不会是被逼迫到这里的？”李元景接着说道。 “上岸抓几个问问不就知道了？”程处默下意识道。 “他们说的话你能听懂？还是本王能听懂？”李元景没好气的看着程处默。 后来的菲律宾官方语言为他加禄语和英语，他加禄语是源自于六百多年后才在这片陆地上成立的第一个国家，而这个国家的建立者是来自于苏门答腊岛的移民所建立的苏禄苏丹国，也就是苏禄国。 但由于岛上的他加禄族人数有优势，而移民人数无法与其抗衡，虽然有统治优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移民的米南加保人被慢慢的同化了，这一点倒是与汉人相差无几。 英语则是美帝移民时期留下的产物，不过这些都是后来话，现在的吕宋岛，矮黑人，这些像是原始人一样活着的土著，想搞懂他们的语言还是洗洗睡吧，叽哩哇啦的听的你上吐下泻也不一定能听懂。 “那怎么办？”这次发问的不再是程处默，就连马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情况他没有遇见过，也没有先例可寻，若是不着急，给他几天的时间去思考也能想出个办法，但现在没那个时间给他。 李元景想了想，派人登陆沿着海边走，船队在近海同步移动是不太可行的，这里没有移民，也就意味着有大片的无人区，没有道路，登陆的部队会遭遇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能是徒劳浪费自己的精力，最终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派五千人登陆，修建临时营地，对周边进行探查扫荡，寻找补给，三天后各部官员登陆，进行三天的考察，第七天登船起航！” 第340章 闹腾之地 李元景为了这一次的航行做了万全的准备，船上有的不只是军士和那些世家门阀的人，还有来自六部的一些年轻官员。 这些人虽然资历并不是最老的，但也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懂的小年轻，平均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 而带着这些人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让他们了解一下土质的大致情况，以此来判断这里是否适合耕种，根据现有的情况来判断一下这里是否存在矿产资源，又是什么资源等等！ 而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次性探查清楚这里的详细情况，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的也探查不清楚，他们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先确定一个小范围。 然后这个小范围，就是接下来朝廷先期部署的根据，当第一座城在这里建起来的时候，后面的情况就简单了，要不了两年第二座城就会开始建造，然后就是成倍的增加。 这些移民随着对环境的熟悉，是有能力快速建造，快速探查，探查的更仔细的。 很快，六天的时间眨眼而逝，登陆的部队正在清理营地，逐渐分批的返回船队，而初步探查的结果也出来了。 这里多山，可耕地面积不足，倒是可以建立一些以捕鱼为生的小镇，不具备建城的条件。 这时候可不是后世，交通什么的都比较发达。 这时候想要建城，除了人要多以外，还要有足够多的可耕地，不然一座城吃什么？全靠从别的地方运过来不成？ 一个月后，经过缓慢的航行，船队终于抵达了后世的马尼拉海湾，这个地形很好认，加上时间因素，李元景很轻易的便认出了这里。 而在这一个月内，船队也搜集了大量有用的情报。 比如说目前来看，这座大岛北部多山，而到了六百里处的时候，就明显的出现了面积不小的平原，宽度大约有上百里，深度暂时不好判断，反正一眼望去，视线内是看不到山的。 而这一个月也让他们找到了两处适合建城的地方，而目前所在的，则是第三处。 根据地形图，李元景在图上画了两个点，一处是后来的达古潘，一处是马尼拉。 “可以在这两个地方先期建城，然后两边同时向内部探索，就算最终地形不能连在一起，也无关紧要！”李元景说道。 原本众人还有些觉得可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对吕宋岛的了解，越来越多的人死心了。 这座大岛的北部距离大唐并不远，而这座岛本身还这么大，这块宝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他们的，就算给了，他们也买不起。 难不成把所有世家全部安置在这一座岛上？想都不要想！ 世家虽然现在也算是穿一条裤子的，可真若是封了国，那可就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了，战国时期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此时他们情愿要一座不算太大的小岛，也不想在陆地上去跟这些人做邻居，不管怎么说，海岛还是有海岛的好处的，你路上力量再强，总不能游过来吧？人过来了，物资怎么办？ 虽然在限制了他人扩张的同时也限制了自身的扩张，但一切都是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的，富贵险中求，在这些世家门阀上面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身份地位已经不需要再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了，也不允许他们去这么做。 “一切照旧吧！”李元景点了点头，吩咐道。 照旧就是前三天五千人登陆做准备，接下来各种专家登陆实地查看，然后第七天返回出航。 这个模式他们已经进行了三次，很是熟练。 “殿下，卑职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停一段时间，派部队更深入一些！”马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面前一望无际的平原，到处都是无人地，而作为第一个发现者，心中的兴奋之意自然在怂恿着他去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 “不必了，这里是朝廷的自留地，本王能提供两处建城之地就算对得起朝廷了！”李元景摇了摇头，反正自己又不要，想那么多干啥？忙活大半天为他人做嫁妆？ 不是不行，但是现在这个嫁妆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总不能连生孩子也帮人家生了吧？ “哎，可惜了……”马周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殿下，你觉得我家该要哪个？”程处默才懒得理会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先前他跟李元景聊过，知道结束这座大岛的探查之后，基本上就轮到他们这些人了。 关于如何选岛，各家有各家的看法，李元景也从来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情。 “看你怎么选了，如果想跟他们纠缠在一起相杀相爱的话，接下来遇见不错的地方，本王会给你一个建议的，若是你想离的远远的，永远过着太平盛世般的生活，那就再等等，反正这个区域本王是不要的，太闹腾了！”李元景想了想，并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闹腾？”程处默愣了下，旋即明悟道：“是挺闹腾的……” 世家门阀都被李元景忽悠到了这里，可以预见的是，未来几年内，这里必然会出现大大小小数十个封国。 就算前期大家都忙着开发，没时间去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可开发这种事情总有一天是会做完的，或者说，开发到让人觉得满意了，就会有些其他的想法。 而李元景之前也隐晦的提过，要将大唐的王爷分封到这里，这个当然不是李元景告诉他的，而是李世民告诉房玄龄的，房玄龄在家中跟房遗直透漏的消息，为什么要告诉房遗直呢？ 还不是房遗爱那个货太能闹腾了，房玄龄连续暴打了两次，可每次过后这货便变本加厉的去折腾，搞的房玄龄现在在新罗的孙子孙女就有快十人了。 虽然房玄龄没让那些人回来，但也还是将他们全家安置去了东州，这也算是间接的补偿了。 房玄龄害怕这次再让房遗爱出来，他就把房家的种撒的遍地都是了，一次两次他房玄龄能兜得住，次数多了就连房玄龄自己都觉得理亏。 而房遗直这个货怎么说呢，虽然是长子，但却闷头闷脑的，用李元景的话来说，这就是个老实人，就算有他爹和他老弟的这层关系，房遗直也很少跟他们走动，更多的时候不是待在船舱就是在吹风，见面的时候笑一笑，问候一声就完了，一个典型的不善言谈的闷骚男…… 程处默是什么人？头脑精明的不要不要的，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从房遗直口中把话套了出来。 所以说，这里在将来少则会有几十个封国，多则上百个，想不闹腾都不可能！ “先选个备用的吧，反正要哪个我说的也不算！” 第341章 第一个国家 菲律宾南部什么都不多，唯独就是岛屿多，各种各样的岛，各种大小不一的岛。 在良好的天气状况下，船队甚至不用去特别的探索，瞭望兵站在桅杆上就能远远的看到那些陆地，而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李元景不断的派人登陆那些无人小岛去探查。 而世家门阀派出的人也开始参与了进来，登上一座座荒芜的小岛之后，他们可谓是又紧张又失望。 紧张的是他们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会错过一个最好的地方，而失望的是登陆以后却发现所有的岛屿基本都一个鸟样。 植被动物什么的倒是挺茂盛的，简单的围着绕了一圈，地方也不算小，但是比起大唐的一个县还是有些小了。 吃下这些岛屿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甚至靠着他们手中的土地去置换就足够了。 但是同样的，这些岛屿因为太小，未来又会制约他们的发展，也就是说，地方就这么大，发展潜力的上限就在那里，现在都可以看的到，更不要说将来。 当然，名义上这一片区域都是可以给他们的，但有些地方是坚决不能让的，比如说一些战略要冲之地，这些是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的，而且将来也是要派遣驻军用于监视的，一旦这些封王有异动，这里就会成为登陆作战的桥头堡。 船队三月初从海州出发，沿着大陆一路南下，接着来到了琉球，又顺着琉球南下来到了吕宋岛，接下来又顺着吕宋岛一路南下，探查了吕宋岛以南的数百座大小岛屿。 不过李元景可不知道这些岛屿的名称，所以就将其以编号来取代，每个编号都对应着一副大致的地形图以及一份详细的说明，当然，李元景手中还有一副完整的地图，从这幅地图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每一座岛屿的位置。 比起大唐文献中的记载要清晰直观的多，而以往的时候，大唐，或者说古籍中记载某个位置的位置是很令人崩溃的，譬如说记载的倭国，就是大唐以东数千里，特么的东面数千里有的地方多了去了，又不只一个倭国。 一路下来，时间已经来到了七月下旬，距离预定的返航时间只剩下了两个月，不过就算原路返回，时间上也是比较充裕的。 当然，李元景自然是不可能原路返回的，这次的目标是围着南海转一圈，其实说起来的话，李元景还是有些郁闷的，自己费了这么大力气，也就距离自己国家的临海一二百里远…… “殿下，面前又是一座大岛，看起来好像比一号岛还要大啊！”程处默兴奋的嚷嚷着，看惯了小岛，突然间来个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岛，还真别说这种感觉挺爽的。 面前的这一座大岛名为加里曼丹岛，大不大自然不用多说，是世界第三大岛，但上面的气候环境却有些恶心人。 不过这跟开发有关系，早些年的时候，大唐的南部地区也就比这里好一些而已，雨林内到处都是瘴气，但随着人类活动的频繁，开发进度的推进，这里会慢慢的变的更适合人类生存。 “这里若是能被朝廷拿下，对那些诸侯的威慑力就更强了！有些可惜了！”马周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惜什么？直接拿下来不就完了？”程处默大大咧咧道。 “朝廷要全力开发一号岛，若想加快进度，所需要的劳力怕是要百万人以上，你觉得大唐还有多少精力再投个百万人到这里来开发？”马周说道。 海外开发烧的可是钱，像这种开发一出来就是几年的时间，想靠劳役来解决？刚走到海边时间就到了，所以朝廷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来支撑这些劳役的工钱，而且还要考虑吃喝用度什么的。 别看大唐在半岛搞了不少的金银铜矿，而且也开始小范围的推广起了新的货币制度，但那也就是一定程度上的弥补了大唐铜钱短缺的漏洞而已，现有的资金量还远远达不到同时开发这么多地方的地步。 “未必见到个地方就要开发，只要在这里设置一座军营就行了，开不开发，这里都是大唐的领土！”李元景笑了笑。 大唐若是执意要开发的话，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是不主张开发的。 别看这座岛很大，但是比起吕宋岛而言，这里的土地实在是太贫瘠了，而且自然资源也不多，用李元景的话来说，就是目前这里不具备开发价值，反倒是会拖累了大唐的速度。 派驻军在这里训练生活，保持对周边的威慑就足够了。 “这么大个地方不开发多浪费啊……” 然而，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随着船队距离岛屿越来越近，前去探查的蒸汽船带来了最新的结果。 岛上可能有国家存在…… 这个消息对于程处默等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这一次航行的基本政策就是只对无人岛屿进行探查，若是遇到有国家存在的岛屿，则变为友好访问，为后续做准备。 虽然这个时候就算他们直接派兵攻打，然后占领这里，也没有人会去讨伐他们，但大唐没有这个精力，船队也同样没有这个精力。 “礼部官员终于派上用场了……”李元景呵呵一笑道。 这次礼部官员颇为尴尬，出来几个月了，也去了不少地方，倒是见到了土著，可问题是没有一个国家的存在，交流？不存在的，见到归见到，可人家往深山老林一钻，你人影都见不到，上哪交流去？ 所以礼部官员等于是公费旅游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这次旅游很让人疲惫…… 接下来，船队继续保持匀速的前进着，而礼部官员也开始准备登陆访问一事，这种国与国的交流，他们自然是专家级别的。 什么事情能做，做了能彰显大唐的威严，什么事情不能做，有损大唐颜面他们心中都很清楚。 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礼部官员甚至将提前准备好的圣旨拿了出来。 为了配合航行访问，船队带了整整二十份空白的圣旨，上面印有各个衙门的章，不过想要使用圣旨也没那么容易，必须要征得李元景以及世家门阀的同意方可，这也是对权力的一种制衡方式。 然而，登陆之后众人却傻眼了，看着面前的一切，众多饱读诗书的礼部官员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感觉…… 第342章 半殖民地 登陆的礼部官员可以确定这里的确有个国家，因为面前的一切都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但就是这个国家…… 怎么说呢…… 也就跟个原始人没什么区别，倒是见到了一些麻布，但那些麻布的质量却差的让人想哭，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有少数人能够穿个制造粗糙的麻布裤子，更少一部分人能穿个不带袖子的麻布上衣。 至于其他人，大多数都只能以树叶兽皮充当衣服。 当然，区别是否是一个国家的因素很简单，看规矩！ 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吕宋岛的矮黑人见到他们就是一顿乱揍，发现打不过就直接跑。 而这里的情况比起吕宋岛的矮黑人来说好的不是一星半点，至少在他们登陆的时候，对面虽然高度戒备，但并没有直接发起攻击。 “主事，有图腾！”一人指着一面镶嵌了图案的麻布旗帜说道。 “我等受大唐皇帝之命前来访问贵国……”虽然这里很是寒酸，但礼部主事平杨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照与外邦交流的礼仪规矩来办事。 平杨等人是震惊这里的寒酸，而这里的人则是震惊这帮土豪到底多有钱啊？ 瞅瞅远处庞大的船队，单单只是这些船队就险些吓得他们尿了裤子，之所以没有反应，一大半的原因是被吓得不敢有所反应。 在瞅瞅他们身上华丽的衣服，再看看自己…… 虽然听不懂对方说的什么，但对方做出的动作也让人感觉到一种善意，所以这边也没有做出太大的反应，领头的一人甚至学着平杨的样子还了一礼，然后张口道：“*…￥%@#” “……”平杨等人彻底的懵逼了，听不懂啊，咋办？ “主事，不妨先跟他们换点粮食！”手下人提醒道。 语言不通，自然没办法进行深入的交流，双方基本上确定了只能通过动作来交流，但这种交流极为费劲儿，而且需要大量的时间。 学习对方的语言也不是不行，但同样需要大量的时间。 船队一路行进至此，就算沿途有各种各样的海货作为补充，可来自大唐的士兵也依旧少不了主粮，多少都要吃一点才算是踏实，而将近五个月的时间也让船队的粮食消耗的差不多了。 若是未来一两个月内在找不到补充，将士们就只能依靠海货来生存了，就这还是权力控制粮食消耗的结果，每个人每天只能吃三分之一碗主食，倒是海货管饱，很让人头疼…… “我……用这个……换你的粮食……”平杨想了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然后指了指对方，又比划了一个吃饭的动作，然后再指了指衣服，反正意思就是船队用衣服换你们的粮食。 对方似乎是读懂了平杨的意思，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通。 很快，对方端来了一盆米饭，看到米饭的时候平杨猛的松了口气，他倒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大米，不得不说，这是个惊喜。 不过精明的平杨可没被这一盆米饭吸引到，反而是摇了摇头，让人取来十只麻袋丢在面前，指着地上的麻袋，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对方似乎也明白了，又是一通叽哩哇啦，很快，十只袋子被人收走。 不大会儿的功夫，众人抬着装满了十袋子的大米走了回来，平杨打开一只袋子看了看，是没有脱皮的大米，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人将大米装上船，然后让其返回船队取来合适的衣服。 十袋大米换一套衣服，虽然很坑，但真要是算起来的话，真正吃亏的是船队才是。 而且他们的衣服都是定制的，算上工钱什么的，一身衣服算下来要花至少五十钱呢，大米卖什么价格？现在的大唐一斗也就十来钱，，品相好的能卖将近二十钱，普通的粟米一斗四五钱，这种没有脱壳的大米一袋子也就不到一石。 在算一下他们跑了几个月，浪费了这么多的人力和精力，所以卖这个价格并不亏。 十天后，李元景第一次登陆了这片土地。 这十天的时间内，平杨已经能够简单的与对方交流了。 不会语言不重要，肯想办法，肯学就行了，双方就从简单的话开始，指着衣服，平杨说衣服，让对方跟着学，而对方用他们的话说衣服，平杨等人也跟着学，虽然学会的并不多，但勉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一次，船队摆出了大唐的美酒与美食，而对方则摆出了他们的食物，虽然很寒酸，但李元景却没有在意。 一番宴席过后，宾主双方带着笑意的结束了这场宴席。 “邀请他跟随船队去大唐看一看！”宴席结束之前，李元景对着平杨吩咐道。 而得到了邀请之后，对方很是兴奋的点了点头。 这个穿着普通官员衣服的货，其实是这里的王子，虽然不是继承人，但地位在那里摆着呢。 结束了宴席，结束了补给，李元景决定于两日后启程，接下来他们要走的路还远着呢，按照路程来说，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呢，没时间继续在这里耽搁了。 而李元景的脑海里也始终存在着一个问题，同样都是航海，为什么后来的郑和七下西洋把富庶的大明折腾的成为了穷光蛋，而西方那群人却硬生生的把一个个国家打造成为了最为富庶的国家？ 对航海有些了解的人都会为此而感到惋惜，郑和下西洋的船，都是数千石的大船，而西方那些人航海，用的都是一二百石的小船，甚至有的船装十个人都显得拥挤。 后来想了想，李元景发现自己知道了原因是什么，按照郑和那种搞法，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华夏也扛不住。 建造船只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每一次出航都携带了满船的宝物，而带回来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土特产，倒是丰富了大明的物种，可对于国家来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 而且郑和航行的思路其实跟李元景这次航行思路是一样的，就沿着大陆架走。 而西方那帮人则是管你三七二十一，开着船一头扎进去就完了，所以他们能横跨大西洋，横跨太平洋。 郑和航行的策略是友好访问，我给你宝物，你给我回点礼物，什么东西不重要，你好我好大家好就完了，但西方那帮人不一样，他们所到之处就是要占领，就是要殖民，所以你不穷谁穷？ 当然，郑和也是有私心的，怂恿着大明去航海，结果非但没有带来明显的利益，这个货最终竟然是去朝圣的，这特么的就妈卖批了，而这也是后来那些大臣们如此愤怒的原因，不顾一切的烧毁了宝船，以及所有关于宝船的建造资料，航行资料。 虽然解恨了，但另一个事实却摆在面前，大明从世界海上霸主，一夜之间沦落为什么也没有的穷光蛋了，就相当于让现在的美帝把他所有的军舰以及基地全部销毁，并且销毁所有资料技术，接下来几百年都不准人再去碰这些东西一样。 李元景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邀请对方去大唐，其实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建立贸易，虽然跟殖民地有些差别，但实际上也就差不多了。 这些地方，被李元景定义为大唐货物的倾销地，至于他们有什么？ 这个无所谓，有资源的出资源，没资源的出人力，反正接下来要开拓，这会用到无数的人，用一些大唐多余的资源去换取这些免费的劳力，对大唐而言也是能产生直接利益的，很划算的。 第343章 忽悠 船队在婆利停留了半个月之后，开始再次西进。 与东边路线不同之处在于，西边存在着数量不少的政权，当然，这也跟这里紧邻大陆架有关系。 吕宋群岛虽然面积不小，但距离周边大陆架太远，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存在的土著以外，很少有其他地区的人能过去。 而若是翻阅史料的话，会发现华夏最早到过菲律宾的时间，其实是在三国时期的东吴，只不过当时华夏并没有在意这些，简单的停留过后便直接离开，再往后，这片土地便只存在于史料当中了。 “富贵儿，你对这个国家了解的有多少？”李元景指着面前的一个新国家问道。 这个国家叫什么他也不知道，就算已经派出平杨等人登陆与其接触，也同样不清楚，原因同样很简单，语言不通。 这里属于大唐从未涉及过的地方，甚至在史料中都很少有记载，不过根据地形观察，李元景觉得这里应该是后来的马来，而北边这条海峡则很有可能是马六甲。 至于富贵儿这个名字，是李元景起的，虽然有点土，但却很具有华夏乡村特色。 好吧，主要是没人知道富贵儿的真名叫什么，虽然富贵儿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自己的名字，可这玩意儿怎么翻译？ 最后李元景一拍脑门，你第一个字不是叫富吗？那就富贵儿吧……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起过，他们要比婆利强大的多，所以婆利这些年一直在防备着他们！”富贵儿想了想，说道。（省去翻译） “几年以后，婆利就不用防着他们了！”李元景点了点头。 “殿下，难道大唐要帮婆利训练军队吗？”富贵儿眼中冒着精光，对于大唐的军队他可是从见到以后就开始流哈喇子的。 看看那衣服，看看那些装备，哪一个不是能让他们羡慕死的？多的不用说，只要大唐能帮他训练两千类似的军队，他就敢在婆利跟一切势力叫板。 没办法啊，全是钢铁打造的兵器，在面对木棍石头的时候是有着绝对优势的，破防能力杠杠的。 “不！你知道你的家族为什么能统治婆利吗？”李元景摇了摇头问道。 “为什么？”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富贵儿却突然犯了难。 “因为你的家族能够做到，而其他人做不到，这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同样的，有些事情，大唐能够做到，而你们却做不到，这同样是人与人的差别！”李元景笑了笑，接着忽悠道： “不过你放心，大唐从不对朋友动手，而谁若是敢动大唐的朋友，大唐一定会让他品尝到什么叫做绝望的，你是大唐的朋友，本王认你这个朋友，下一任婆利王是你，也只能是你，大唐的军队会保护你的！” 富贵儿虽然没什么文化，但好歹也是婆利王子，见多识广的知识面总是有的。 李元景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捧自己为婆利王，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算计。 但是面对王位的诱惑，富贵儿还是有些惊恐的点了点头，怯声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接下来大唐会用到大量的人力去开发一些地方，而你要做的就是组织这些人力去帮大唐干活，不过这些人也不是白忙活，大唐会付给他们工钱的，作为交换，之后本王会让人核算布匹等生活物资运输到婆利的成本，然后以微薄的利润卖给你，你可以稍微加一些价格在婆利售卖。”李元景笑眯眯的说着，这是个双赢的方案。 只不过大唐赢的有点多，对于富贵儿来说，倒是能赚到一些钱。 只不过更深远的意义富贵儿却想不到，也意识不到。 当然，意识不到并不意味着就不会去怀疑。 李元景当然知道富贵儿在担忧，不过这不算什么，接着开口道：“婆利的现状连大唐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可谓要什么没什么，百姓可以为大唐干活来赚钱，而赚到的钱则可以拿到婆利去花，只要有人花了钱，官府就能够拿到税收，花的越多，官府手中的钱也就越多，除此之外，大唐也会将更多先进的技术引入到婆利，在你的带领下，婆利只会一天比一天强大，想一下吧，千百年后，你的后人或许会称你为富贵儿大帝……” “好！不过那要等我拿到王位以后……”富贵儿再也忍不住了，李元景也是王，而他的上面还有个皇帝。 富贵儿就更惨了，只是个排不上号的王子，新王即位之后，他就要带着他的部落找个地方栖息下去了，也许将来会被人灭掉，也许会灭掉别人，谁又说得准呢？ …… 平杨在登陆之后就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上来。 虽然双方依旧语言不通，但有了跟婆利的交流，平杨还是轻车熟路的用上了老办法。 虽然这里比婆利要更先进一些，但也只是两者相比的情况下，跟大唐比起来，这里还是太落后了。 不过一个奇怪的现象却引起了平杨的注意，因为他发现了这里竟然存在一些华夏的东西。 “主事，这里好像是个叫干什么的国家，那个人我很熟悉！”就在平杨一头雾水的时候，手下的一名校尉却突然提醒道。 “很熟悉？”平杨大吃一惊，干什么国家的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这里距离大唐很远，一个从未离开过大唐的校尉，又怎么可能见过面前的那个男子？ “应该是，小时候经常听我祖父说起过这件事情，当时他奉他们国王的命令前去梁国上表，据说是还是个王子！”校尉仔细盯着对方看了会儿，有些确定道，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而当时他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童，祖父对于眼前这人的描述也很详细，实在是太让人过目难忘了，有些记忆已经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但今日见到以后，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的印证了校尉的说法。 一位迟暮老人被人抬了进来，白发苍苍，瘦弱柴骨，整个人奄奄一息的，甚至有种随时都会去世的感觉。 不过当这位老人开口之后，平杨心中的疑惑瞬间全无。 “先王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梁国，不知大唐与梁国之间可有关联？”老人颤颤巍巍的说着汉话，作为当年出使的随从的儿子，聪明的天赋让他跟随自己的父亲学会了汉话，而认识到汉族强大的同时，他也没有丢掉汉话。 只不过几十年来他们已经与汉人中断了联系，这让他的这门语言天赋失去了作用，而他的子孙后代也不愿意去学习，只是没想到，在自己将死之时，这门语言还能派上用场。 而这个时候平杨也意识到，手下校尉并没有听说过面前的这个王，因为去过南梁的王已经死了，不然怎么称之为先王？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父子之间长相比较接近，又没有亲自见过，认错也是正常的。 “南梁已灭国八十余年，不过至今还有南梁后代在大唐为官……” 第344章 布局马六甲 听到南梁已王国八十余年的消息，老人不禁有些黯然失神。 他曾经听他父亲经常描述南梁的富庶，那里的繁华，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去那里看上一看。 他知道汉人在接待外邦方面的友善，也很想去体验一把那种感觉，但没想到，先王虽然想去上表，但派去的人却杳无音讯，路途凶险，最终使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然而，几十年后汉人终于来了，只不过却带来了一个让人不怎么高兴的消息。 当然，他们只是觉得南梁是那么的强大，竟然会被灭国，而八十余年，他的父亲去那里大概是九十多年前，也就是说，在他父亲离开后没多久南梁就亡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吧，九十多年前，干陀利国使臣离开后没过几年梁国便亡了，如今大唐使臣离开后不久，估计干陀利国也要亡了，宿命，都是宿命啊……”老人突然间落下了泪水。 “干陀利要亡国？”平杨愣了下，这里的情况好像没那么糟糕吧？ 至少表面上看不到什么乱象，当然，平杨是感觉到了那种异常的，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马上就要亡国了，或者说已经亡国了，新王年幼不能知事，如今干陀利政权被三佛齐人控制着，恐怕等他们在经营几年，干陀利国就会成为历史了……”老人毫不忌惮的说着，反正他说的是汉话，在场的干陀利人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没人听懂他说了什么。 政变！ 平杨瞬间意识到了这里的局势，目前正处于一场政变的进行中，而三佛齐人已经占据了优势。 而先前这些人虽然接待的很有礼貌，但似乎有些紧张的样子。 他们知道干陀利王室与汉人有过联系，而在这个紧要关头，汉人的庞大船队却突然间出现了。 难怪自己感觉有些奇怪，若是将政变这件事情带入进去的话，那一切就都正常了。 “需要大唐帮忙吗？”平杨试探着问了句，参与别人的政变虽然不怎么讨好，但对于大唐来说却是有利的。 帮助已经失势的干陀利人夺回政权，而接下来，大唐在这里的部署将会更加顺利，虽然平杨没有做出决定的权力，但并不妨碍他先期去试探一下。 “没用的！干陀利现在只剩下一位撑门面的八岁新王，就算夺回政权，也改变不了干陀利亡国的事实！”老人摇了摇头。 借助大唐的军力倒是可以将三佛齐压下去，但压下去又能如何？ 指望一个八岁的王一个人力王狂澜？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新王手下还有一些老臣支持他，可时间久了呢？ 新王身边没有王室成员的帮衬，等大唐离开的时间久了，这些老臣之中也肯定会有人想趁机篡位，一个八岁的王，孤身一人是守不住这座江山的，三佛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倒下了一个三佛齐，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三佛齐站起来。 …… 当平杨将干陀利国的情况带回船队的时候，李元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那个老人说的对，现在的干陀利已经失去了抢救的价值，哪怕这个新王是个二十岁的王也好说，一个八岁的王，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就他一个人，根本掌控不了一个国家，除非他有强硬的手段，能够迫使更多的大臣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三佛齐已经占据了全面的优势，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改朝换代，估计是三佛齐不想这里出现更大的动荡，所以他们愿意多花几年的时间，去让这里的人慢慢的适应这种情况，去接受三佛齐的统治。 “干陀利毕竟与汉人王朝有所联系，南梁虽亡，但大唐不应冷眼观望，三佛齐的事情大唐可以不管，但是这一片区域，三佛齐不准动，让新王带着部分百姓和官员去这里继续保持干陀利的传承，另外，大唐会在这里驻军！”李元景在干陀利的东北部画了个圈，其中包含了几座岛屿。 干陀利整体地形是从西北到东南走向的，与对面的土地中间相隔着一个马六甲，当然，现在的他们并不知道这里的重要性，但李元景却不会放弃。 一个由大唐控制的干陀利在马六甲南部，另外大唐会在对面，也就是新加坡的位置新建一座城，建一座港口作为实际控制地，两处隔着海峡相望，相互作为支撑，牢牢的控制住这座海峡的进出口。 接下来船队又在这里停留了几日，对于李元景的要求，对方思考了一日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对方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大唐的册封。 如此以来，接下来的几年他们就不用再去等了，而原本的篡位，现在变成了合法的。 对此，李元景当然不会拒绝，反正圣旨船上有的是，给他们两封也没什么关系。 接下来，李元景颁布了第一道圣旨，宣布年仅八岁的坡拔为干陀利国王，并且将那个圈限定为干陀利国的新领土，将受到大唐的保护。 而傀儡国王坡拔只能按照李元景的要求上奏了一封国书，请求成为大唐附庸国，同时请求大唐派遣驻军。 李元景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士兵作为先期的驻军，而是告知所有人，最多两年，大唐会派遣驻军来此，有他这一句话在，至少三年内干陀利是安全的。 至于坡拔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有也无所谓，大唐根本不在乎这些。 而另一道圣旨则是颁布给了摩耶拓，而国名也并非三佛齐，而是已利鼻。 摩耶拓和坡拔同时按照李元景的要求派遣了使者跟随船队前往大唐，他们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而起航之后，李元景则是去新加坡那里看了下，发现这里还真是个好地方，虽然海峡很宽，但南部地区有一些小岛，还有不少的礁石，能走的航路其实就这一片水域，有这样一片好地方，难怪后世能靠着一个港口硬生生的把一个国家打造成发达国家。 当然，这要等着海洋经济的彻底崛起才行，现在就算投入巨资去建设，等待的也只能是每年的亏损。 第345章 交州 从干陀利国离开的时候是八月底九月初，途径丹丹，盘盘，扶南，林邑四国之后，船队终于在十一月中旬回到了大唐的最南部，安南。 特别是在船队抵达林邑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敢相信，他们绕了这么大一圈，竟然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了大唐。 但是当海图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他们的确绕了一个大圈，而中间部分是空白。 这一区域内是否还存在岛屿？还存在国家？ 这个谁也说不准，不过接下来肯定还会对这片空白区域再一次进行探索。 至于怎么探索，李元景就不操心了，一次南海出巡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负责了。 而李元景也打算在这一次回到长安之后，正式的将东巡提上日程，毕竟那里才是自己最终的安身之处。 到达安南的时候，整个船队瞬间放松了下来，长达数月的高度戒备让所有人都感到了疲惫。 事实上到了这里以后，众人的感觉就像是到家了一样痛快，或许这就是情怀。 尽管在之前没人想过要来这里，在他们的心中这里就是大唐的荒芜之地，这种感觉平常人体验不到，只有那种远离家乡的人再次归来才能体会到。 “无论如何，年前是回不到家了，就算立刻就出发，紧赶慢赶，最快也就能在正旦前后回到海州！”在抵达武曲的时候，航海长任知行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武曲位于交趾正东约百里，南边虽然还有文杨，九真，演水和日南日州，但毫无疑问，这里依旧是大唐的最南端。 “走陆路呢？”一些急于回家的世家门阀子弟们焦急的问道。 回程的路上大家闲得无聊，就找到李元景开了个会，能够给他们的区域大致的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仅凭着现有掌握的资料，是无法让他们做出准确决定的。 而李元景也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次只是初步的探查，目的是为了让他们心中有个数，而接下来朝廷还会再派船队出航，到时候他们可以自行筹备船只，携带人员登上他们看中的岛屿进行二次详细探查。 而这一次出来一是让他们有个大致的目标，二是让他们积累一些航海经验，日后他们负责探索的船队，就要他们自己负责了。 鬼知道朝廷下一次出航会选择什么时候？但对于他们来说，早一日将消息传回去，家里面就能早一日有所准备。 人员什么的都好说，唯独船只不好找。 千石大船早就被朝廷收购了，目前大多数都在不断往返于东州，耽罗，新罗和海州之间，而今年新造成的船则在这一批船队内。 大唐只有这两个地方有适合远航的千石大船，偏偏这两个地方所需要用到的大海船就是个无底洞，现在的船都不够用，更不用说去给他们了。 万一朝廷决定下半年出发，他们怎么办？总不能坐着小船挂在大船身后吧？ “陆路就更不要想了，虽然距离会近一些，但是没有两三个月是不用考虑的，南部地区多丛林沼泽，就算有路，大多数也是林荫小路，走起来根本快不了，而且危险性也不小。 水路的话我大致推算了一下，可能不太准确，但也大差不差，距离海州应该在五千里至七千里之间。”任知行说道。 范围差这么大不是他业务不精，而是根本没走过这条路，先前的测算数据也不是他做的，加上测算本来就有误差，大唐也从未测算过海上距离。 他是根据各地测算的陆地距离大致推算的，不过这一趟等他们回到海州的时候，就能将这个范围在缩小一些了。 “既然年前回不去，那接下来也不用着急了！”李元景对此倒是坦然，这一趟出海用一年的时间，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可接受的。 况且就算回去了李元景也是无聊，接下来一年内他是肯定不会在出海的，甚至两年内都不太可能。 接下来在千石蒸汽船建成之前，李元景是不打算离开大唐了，明明三四个月就能完成的事，硬生生的拖了一年，他也很捉急，但是又没办法，毕竟大家都很努力了。 不过船上毕竟不止自己一个人，也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想了想，李元景还是说道：“这样吧，本王派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在这里登陆走陆路回去，若是急于回去的，可以跟着部队一起走，若是吃不了苦的，就写一封信，让他们把信捎回去，好让家里提前做准备。” “好！”对于李元景的提议，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答应。 这一次大家却很聪明的没有选择回去，路途遥远不说，这一路上也并不好走。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然的话，李元景为什么要派一支三千人的部队回去？ 换句话说，岭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地形复杂倒是不怎么复杂，就是河流太多，丛林太多，瘴气什么的倒是小事，问题是这片丛林中隐藏着不少的危险。 有不少犯了重罪的都逃到这里当起了丛林之王，这帮人被逮到了就是死路一条，所以说，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就算是官军，一两百人走这条路也得始终小心翼翼的。 朝廷虽然在这里设立官府已经有很多年了，但问题在于这里的人口数量依旧太少了，很多地方都无法得到充足的开发，这么大一片区域，真正被利用起来的土地甚至还不足五分之一，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危险性到底有多少？ 而且这里也不是海外的那些岛屿，就算有人，也只是一部分土著，他们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对付动物身上。 “殿下，调军这事恐怕有些不妥！”马周摇了摇头，劝谏道。 李元景可以在海外随意的调动军队，但是在大唐却不行，就算是在大本营海州也不行。 李元景唯一的权力就是将海州军在三个军营内来回对调，想离开海州军营，除了直接登船出海以外，必须要经得海州府的审批，若是要离开海州，那就得提前对朝廷上报。 而大军长途行军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沿途各地府兵会一次又一次的检查这些人的调令，若是有问题，别说得到补给了，这些府兵分分钟把你围起来，哪怕打不过，也会先把你放过去，然后偷偷的传递消息，让上级调集更多的府兵来围堵。 而一般来说，调集大军的时候朝廷会事先通知沿途各府，接到通知的各府会提前准备好所需物资，待大军到达之时，检查虎符以及命令，然后就可以直接补充休整，接着在规定时间内离开境内，就算有朝廷的通知，大军也必须要严格的按照要求去执行，否则就会引来一系列的问题。 “给他们一封圣旨，让他们护送各国使臣回去就是了！” 第346章 病患缠身的郡王 船队出海一事在中原一带倒是人尽皆知，可南部地区对这件消息就比较封闭了。 这年头南北沟通本来就不算畅通，民间几乎没有什么往来，官方也只有正常的往来，而且这些州府上面实际上还有道这个行政单位呢，就算南北之间的联络，大多数也是由岭南道大都督在负责。 可以说，朝廷对于南部终究还是有些不太上心。 当然，不上心也并非没有缘故，一是因为这边的气候与中原大地有较大的差别，二是这里的人群数量相比较起来还是太少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大力推广中原等地的百姓南下开发，所以整个岭南道加起来一共二百五十七个县，在籍户数仅有三十五万七千余户，而总人口则只有六十四万两千余人，平均每户人数只有2.62，是整个大唐十道平均人口最低的区域。 而规模与其相等的剑南道有二百三十一座县，在籍户数有六十三万八千户，是岭南道的近两倍，而在籍人口则有二百八十五万六千余人，平均每户人数4.9个。 就算是各项数据都吊车尾的陇右道，仅有五十六座县，五万五千户，十九万八千人，平均每县仅有九百九十九户，可其平均户数人口也有4.2个。 岭南各地虽然环境气候比较恶劣，整体地形也比较复杂，但是连续开发这么多年，却依旧保持这样的现状，不得不说，就连朝廷也快被磨光了耐心。 当然，各项数据吊车尾并不是唯一的，地广人稀，意味着朝廷必须要在合适的距离上设置一座县来管辖，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一座县的区域划个几百里吧？ 这样更不利于朝廷的统治，可划了这么多县，需要的官员数量也是整个大唐最多的，就算每个县仅有三名有品阶的官员，二百五十七个县也有一千多人，而每个县没个几十上百人根本管不过来。 所以说，真正令朝廷失望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从未见过岭南的钱，反而大多数时候还需要朝廷从国库调拨补贴。 当然，这跟朝廷没有下定决心开发这里有很大的关系。 若是朝廷能下定决心从狭乡迁徙百姓南下开发，目前大唐土地不足的情况肯定会大力缓解，而岭南等地区的经济情况也会随之改变。 不过作为大唐的流放之地，这里有着太多犯过错误的官员了。 纵然有人后来又得到了启用，但更多的官员还是终老在了这里，反正不论怎么做，他们都不可能再回去，除非辞官，那又有什么动力去开发呢？ 靠本地人？ 有些本地人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无奈实力不允许，就算一个乞丐也想让华夏吊打美帝，统治全球，但有什么卵用？最多也就是在心中想一想，然后yy一下得了。 现在的岭南大致就是这种情况！ 船队突然杀了出来，这倒是将交州的官员吓得不轻，纷纷前往武曲打听情况，得知这是南下的船队返航归唐之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当然，面对着船上带了一万两千士兵的李元景，这些地方官自然不敢表现出太那啥的样子。 于是乎，好好的招待一番呗！ 李元景挥了挥手，示意前来作陪的女子下去，他不太喜欢这种接待方式，但这些交州地方官却乐不彼此，李元景能够看的出来，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良家女子。 “现任交州都督是谁？”李元景面色有些不善道。 交州穷吗？ 表面上看真的挺穷的，但别往深处看，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李元景很清楚，只要自己点点头，在这里绝对比在长安活的还滋润。 “回殿下，为广宁郡王，郡王初来交州，身体略感不适，所以未能前来为殿下接风洗尘，还望殿下恕罪！”一名中年男子站出来说道，神色颇为自信。 说话此人为交州长史士辩，单从这个姓氏便能猜到这个货的出身，几乎可以说，在交州这个地方，士辩就是这里的王。 当然，李元景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煽动的翅膀，导致原本贞观九年，也就是三年后才会来交州担任都督的广宁郡王李道兴竟然提前四年，于去年就上任了。 而且同样的，历史上贞观九年李道兴是卒于上任途中的，并没有真正的走到交州人就挂了，而这一次则得益于李元景大力推广的医学研究，所以李道兴在途中虽然染了病，但靠着比历史上更先进的医疗手段还是把命保下来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可能是现在李道兴比历史上年轻三岁，来的时候年轻四岁，身体素质比历史上要好一些。 而说起这个李道兴，又不得不说大名鼎鼎的任城王李道宗，李道兴便是李道宗的亲弟弟，不过兄弟两人的差别还是挺大的，面对未知危险的时候，李道宗总是会选择迎头而上，据说李道兴在得知自己要来交州的时候，就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若不是有卢祖尚这个货在贞观二年先是当面答应了李世民，不料后来又返回，李世民先派卢祖尚的大舅哥周范去劝说，无效后又让房玄龄去劝说，结果依旧说不动这个货前往交州任职，结果一气之下李世民直接下令将这货斩了。 虽然李世民后悔了，但是有什么卵用？ “是吗？”李元景微微皱着眉头。 大多数官员不愿意来岭南不是没有原因的，瘴气多，湿气大，来这里后必须每天饮酒才能抵抗湿气，身体不行的根本不敢来，甚至能不能走到都是一回事。 李元景自然知道交州其实就是一块是非之地，若是今日李道兴来了，他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看着现在这副场面，李元景却总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异常。 “正好本王此次南下船上的医官对这里的环境有所突破，治疗这些地域病也颇有心得。”李元景微微一笑，朝着身后吩咐道：“马周，派十名经验丰富的医官，再派一府兵马保护，去替本王看看王叔的病情如何了？” “殿下，卑职已经请了方圆百里有名的医官来替郡王看病，可大半年来效果甚微啊……” 第347章 你得给我这个面子 或许是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儿，李元景并没有在城内久留。 结束了与地方官员的宴会之后，李元景便立即带着人马回到了船上。 说他胆小也好，说他多疑也罢。 至少李元景摆的清楚自己的位置，交州若是没有出事倒还好说，可若是真的出了事，自己是绝对不能待在陆地上的。 万一自己被对方控制了，那后面还玩个啥？ 本来该用于进攻的兵力，结果只能掉过头来解救自己，平白无故的浪费了兵力和资源。 所以，待在船上才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接下来指挥的时候，部队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可选择余地将更大。 而就在李元景带着人离开之后，交州地方官员却并没有散去。 看着李元景等人离开的方向，不少人都是忧心忡忡的！ “长史，这个赵王不简单啊，不会被他看出什么了吧？”一名官员忧虑的说道。 “看出来又怎样？”士辩面色严谨道。 他自然也看出了这个赵王不简单，双方虽然交流不算多，但却总有种一眼被其看透的感觉，而且不经意之间，士辩总觉得李元景似乎是知道他们的事情。 而士家在这片土地上已经生存了数百年之久，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也远非朝廷能够相比较的。 一般而言，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份，朝廷是不会轻易动他们的，而士家的人想要进入官场，也只能是在岭南境内。 朝廷不会征兆他们入朝为官，甚至也别想坐上都督之位，士辩这个交州长史，便是士家人仕途的天花板了。 “长史，还是应当小心为妙，赵王虽然只带了一万余兵力，可据说他手下可是有五万人呢，这五万人的战力堪比十万府兵，船队只需返回一趟便可将余下兵力接来，一来一回，不过数月而已！……”后面的话这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算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交州虽然是边境，但周边地区实在是太弱小了，而且戍边的多以本地人为主，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无法与府兵相比，更不要说去跟训练精锐的海州军相比了。 也就是说，当船队去把剩下的海州军接来的时候，他们都还未必能突破这一万多人的防线呢。 所以，这事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不过去的话，也要想办法和平解决。 “长史不必多虑，此事就算要怪，也怪不到诸位头上！”这时，一名始终没有说话的年轻男子开口了。 “先生可有看法？”士辩立即摆正态度求教道。 “其一，交州不能乱！其二，广宁郡王的病与诸位无关！”男子缓缓开口道。 “嗯，是这个道理！”士辩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真是关心则乱。 交州不能乱，这是共识，要论贪腐，之前被李世民召回问罪的宗室李寿，其实就是士辩他们拉下水的，李寿虽然是宗室，但孤身一人来到交州上任，手中根本就掌握不了什么实权。 加上士辩等人刻意的贿赂，久而久之，李寿也就习惯了，只不过李世民上台之后大力整治这种不正之风，李寿又刚好被发现，所以倒了大霉。 士辩等人的贪腐程度其实不比李寿少，甚至他们给李寿的都是小头，但李世民也知道对这些土著不能逼的太狠，所以便将气撒在了李寿身上，同时给他们一些警告。 此后士辩等人的确是收敛了一些，但那只是明面上的，过了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之后，这帮人就恢复了以往。 要说士辩等人的底气，其实也很简单，其他地方尚不能自给自足，还需要朝廷去自掏腰包的补贴。 我交州也很穷，但是我穷的有志气，哪怕遭遇灾年，我交州也不问你要钱赈灾，最多就是今年不给你上贡。 只要条件允许，交州每年或多或少的都会上贡给岭南道一些钱财或者物品的，按照规矩就是如此，这批上交的财务是自留还是送去长安，那是岭南道的事情，跟他们无关。 而交州也是整个岭南道唯一一个能提供稳定收入的州府，这笔钱虽然最终也没有落入国库，但却被朝廷直接拿来接济其他州府了。 所以从贡献上来说，整个岭南道都不如交州，用句不要脸的话来说，就是我给你朝廷面子了，你朝廷也得给我面子，土大王也是大王不是？惹恼了老子翻桌子大家都别吃了。 几乎所有人来担任交州都督，士辩他们都不怕。 唯独怕一种人，例如说贞观元年担任了交州都督的李大亮，士辩他们就怕这一种人。 本来就是皇帝的心腹，又是出身武将，而且最不要脸的是，他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而是直接带着军队来的，这种人油盐不进，手中又有实权，士辩等人根本就不敢漏出什么破绽，不然分分钟会被其灭掉。 好在李大亮很快就被召回了，而朝廷也不可能始终派这么一位大将驻扎交州，但是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隔几年或者两三任，朝廷便会派一位这样的大将带着军队来搞个一年或者半年，朝廷的目的不言而喻，大家似乎也形成了默契，你来的时候我就忍着点，你走的时候这里还是我的。 而李道兴是在来交州的途中染病的，这就更跟他们无关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多亏长史看的远，没有任由广宁郡王的病情肆意发展下去！” “若是广宁郡王身故交州，现在怕是要费一番周折了！” “呵呵，一个活着的广宁郡王，才对咱们更有利！”士辩呵呵一笑，越发越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高兴。 起初士辩的看法是不管不问，任由生死。 而他身后的谋士却告诉他，当尽力救治，只要广宁郡王活着，朝廷就不会派新的都督过来，而现在担任交州都督的广宁郡王，难道不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位置吗？ 士辩一想的确是这样，李道兴自打来了就病殃殃的，哪有精力去管理政事？ 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士辩拿着一份文件去汇报，李道兴简单的了解一下就签字盖章，然后士辩就将其存档，然后按照自己的意图去办事，至于事件的后续，李道兴才不管呢，就算想管也没精力去关。 李道兴压根就不知道他签署的折子大多数都没有执行，纯粹的就是存档应付巡查御史抽查的。 第348章 医官的疑惑 交州首府并不位于交趾，而是位于交趾以北约二百里左右的宋平县，两者中间还间隔着一个武峨。 当李元景派遣的医官在一府千人兵马的护送下抵达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李道兴。 此时正值午后，然而一行人却被告知李道兴还在午睡。 不过知道李道兴身体欠恙，众人也没有着急，反倒是先跟留守在这里的三名当地医官聊了聊。 当然，也不是纯粹的闲聊，他们来之前李元景就告诉了他们应该做什么，所以即便是聊天，也多是聊一些本地的气候，病症等情况，每一句话都不离医者的本质。 而通过半个时辰的闲聊，这一行医官也对这三名留守的医官水平有了初步的了解。 “基本没什么问题，那名老者医官水平不错，另外两人明显的不在一个等级，药方也基本对症，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医官于堂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说说看？”伴做兵士的马周不慌不忙的问道，当日回到船队之后，马周便立即换上了这套衣服，然后跟着准备好的队伍直奔宋平县。 船队能够做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除了马周以外，李元景也不放心别人，主要是怕被忽悠。 “他们用的药方大体上与我们用的一样，不一样的几种药方根据药性来判断应该也是有所帮助的，应该是这里特殊的环境原因导致的变化，但唯独一点，在广宁郡王曾经用过的不同药房中，卑职发现了五味子，酸枣仁，首乌，珍珠母，女贞子及合欢皮这些药材，而且每一副药只用其中的一种，从未同时使用。”于堂说道。 “这些药有什么问题吗？”马周直接问道，他又不是学医的，现在让他在重复一遍这些药材名字他都记不住，更不要说去知道它们的作用了。 “这些药全部具有安神作用，一般用于易怒，失眠。”于堂顿了下，接着说道：“前期使用这些药材用于调理身体倒是正常，多睡一会儿有益于体力的恢复，但是当身体调理到达一个阶段之后，这些药物就需要停药了。 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还是这里的医术水平问题？ 而根据我们这一趟南下总结的经验来看，前期调理让病人尽快恢复，身体尽快达到一个理想情况，接着则需要逐渐加大运动量，以此来提高身体素质，与此同时，身体也能逐渐的适应这里的环境，从而达到康复的目的。” 于堂所说的是船队通用的做法，这个在内部没什么好保密的，因为这一套方法也不是他们一两个人研究出来的，而是李元景花费了巨大精力，甚至还提出不少意见改进过来的。 连李元景都说要尽快推广这个方法，确保船员的健康，反正他们是学会了，又没掏钱也没拜师，损失的是李元景又不是他们，他们这些执行者还有什么好多虑的？ 马周仔细的思考着于堂的话，这件事情还真是棘手，而且这种事情他也不太好处理。 医术水平导致的问题，虽然可以怪罪，但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而他们也并没有直接下毒什么的，就是一直让李道兴保持嗜睡这个习惯而已。 真要是论起来的话，这个其实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但是不是故意的，这个还真不好说，除非他能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就是故意的。 “郡王一般什么时间会醒？”马周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申时三刻左右！基本每天午睡就是一个半时辰！”于堂说道。 申时三刻也就是下午四点到四点半之间，常年能够午睡三个小时，估计也只有几岁的孩童了，按理说到了李道兴这个年纪，睡眠已经渐渐的减少了。 但是在药物的保持下，还能常年这么保持下去，但是药三分毒，没人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药罐子。 “若常年服用，会有何后果？”马周突然问道。 “突然停药的话，短时间内可能会易怒，失眠，各种不适，但熬过这一段时间基本就没什么事情了，至于说更严重的后果，目前还不清楚，但根据观察，目前停药后几年内是没什么问题的。”于堂想了想，说道。 “等郡王醒了以后你们去看一看，关于病情什么也不要说！”马周想了下，还是决定稳妥起见。 为何常年给李道兴服用具有安神作用的药材？这是个问题。 但马周又不得不承认，这一次自己的确是大意了，没有事先安排暗子在外围侦查。 而现在人马全部进了宋平县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监视，这个时候贸然去调查，怕是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后果。 而解决问题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找这些人曾经用过的药方，调查他们是否曾经治好过类似的病症。 只要找到了药方，也有治好的先例，若是药材全部一样，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明明有治好的先例，这次却又用了另外的药材，特别是这些具备安神作用的，那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可是，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要调查到这些信息无异于天方夜谭。 病人倒是好说，下功夫倒是不难找到，可药方才是最难的，他们的药方是不会给病人的。 而现在看病的方式分为两种，一种是医者把脉判断病情，然后把病情告诉你自己自己去抓药，抓什么药要看药房的水平，不想麻烦也可以直接在他这里拿药。 而另一种是直接去药房找那里的医者看病，看完之后直接拿药，这些人对于药方的保密还是很在乎的。 “哎！看来只有等了！”马周无奈的叹了口气。 暗害郡王？他觉得这些人应该没有这个胆子，郡王虽然不是皇帝，但好歹也是宗室，谋害郡王给你按个造反的名头一点也不亏，这些人不会这么傻。 而从这些医者的身上来判断，至少这些人是不希望李道兴死在这里的，不然不会这么重视，随时随刻都保证有三个医者待命。 若表面上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 “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第349章 炸胡也是一种手段 那名医术不错的医者名为叶天南，早些年在江南一带也是颇有名气。 但医者这一行就算是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虽然他这个失手有些让人愤怒，但是却没人给他解释的机会，也没人会相信他。 当年在江南地区暗访的一位御史突然染病，于是找上了叶天南，对于这种通天的人物，叶天南自然不敢大意。 接下来便是一番尽心尽力的救治，而叶天南的医术也的确不错，在他的出手下，御史的病情很快便减轻了不少。 但天不遂人愿，有人不希望御史能够康复，但叶天南这种人他们也不太好出面去沟通。 叶天南虽然重视御史的病情，但也不可能事事亲为，熬药这事当然是交给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药童去负责。 结果这位药童却偏偏被人买通，在熬药的同时，加入了一些剧毒。 几服药下去，御史很快便当即丧命。 御史在暗访途中突然暴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而朝廷也从来不会只派一位御史下来暗访，另一位没有暴露身份的御史当即便察觉到了事情不对。 随即表明身份，临时征调了府兵保护御史尸体，接着又从他处调来了仵作，仵作甚至没有仔细去查看，单单看了几眼御史的尸体便得出结论，中毒而亡，而且还是剧毒。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接着府兵封锁了叶天南的医馆，调查药渣的时候发现给叶天南喝的药中含有剧毒。 叶天南当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而自己开的药方自己心中有数，而且医馆内也没有这种剧毒，直到这个时候叶天南才后知后觉的感应到，从自己给这位御史看病开始，自己的结局似乎就注定了。 很快，另一位御史便审讯出了结果，叶天南当然是冤枉的，有人出钱收买了药童，并且给了他那些毒药，让他分成几次放入药中。 虽然叶天南是无辜的，但这种事情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药童被直接收押，然后上报朝廷，没过两个月便被处死，而叶天南虽然不知情，但终究是他的手下出了错，所以被罚抄家，然后流放交州。 此刻，叶天南的心中有些紧张。 被罚抄家他并不怕，就算身无分文，他也能一路给人看病赚钱，让一家人安稳的来到了交州。 若不是犯了错，像他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是断然不可能来到交州这种地方的。 换句话说，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 叶天南来到交州之后很快便发出了自己的光芒，短短几年的时间，叶家便渐渐的恢复了元气，特别是这两年，通过他的付出，叶家收到了更多的回报，但他心中却始终有些抗拒。 当年他就是这么遭殃的，所以来到交州之后他便立下了规矩，自己看病只给方拿药，病人自己回家熬药，若是遇上权贵这种无法拒绝的，就自己亲自去熬药，要是这样都能被人再次钻了空子，叶天南真觉得自己可以闭眼了。 马周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天南，一根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但知道内情的叶天南此刻却紧张的不能行，他虽然有傲气，但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自己能抵抗，什么人自己不能抵抗。 “你猜本副使若是将郡王的情况如实上报，赵王殿下会不会提兵来攻？”马周突然笑眯眯的问道，脸上不禁漏出一副贪腐的表情。 “小民不知……”叶天南下意识的摇摇头，低着头不敢去跟马周对视。 “那本副使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海州军有一半是任城王亲自操练带起来的！”马周接着说道。 叶天南浑身猛然一颤，双腿忍不住的直哆嗦，越想越是紧张，越想越是担心，最终竟然突然间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坐在地上。 海州军叶天南知道，虽然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民医官，但医术不错的他能够经常接触到交州的高层，也曾经听他们谈论过海州军的厉害。 到底怎么厉害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海州军在几个月内接连拿下了耽罗，新罗，以及高句丽的部分领土，还同时拿下了倭国的一座大岛，单单凭借着这一大串的战功，尽管没有详细的战报，但是个人就知道海州军不好惹。 海州军跟广宁郡王没有任何关系，但广宁郡王可是任城王的亲弟弟啊，亲哥哥一手带出来的部队，现在知道了他们老大的亲弟弟现在正在被人谋害，这特么的还能忍？这要是不报仇，回去还有什么脸见任城王？ 这个已经跟私自动兵没什么关系了，他们现在的行为，其实跟谋反没什么区别，就算海州军直接进攻，用的也是平叛的名义，事后不会受到任何追责，反倒是会拿到丰厚的封赏。 “副……副使……小民是被逼的啊，小民真的没办法啊……”知晓利害关系之后，叶天南的心理防线也随之而破。 对此马周并不觉得意外，世间不乏一些硬骨头，但也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硬骨头。 之所以选择叶天南作为突破口，一是选择面比较窄，二是他觉得这个叶天南有点意思。 “残害都督一事小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的啊，可士家在交州只手遮天，小民若是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顷刻间便会被灭门。所以当他们告诉小民只要让病情拖着不要恶化就好的时候，小民这才敢答应。 不过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小民心中很清楚，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小民便会以长久服用药效减弱为由更换一些药方，这些药方其实是为都督排出毒素调理身体的，小民保证，不出一个月，都督的身体便会彻底康复，影响不能说没有，但只有微弱的影响，养上几个月便会痊愈……”叶天南是真的怕了。 这个怕不是没有理由的，几年前那个御史案已经让他留下了案底，流放交州并不是说以后就平安无事了。 李道兴怎么说也是皇室宗族，而且还是郡王，真以为这个时候的制度都是摆设不成？ 想要残害一位郡王，真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就拿这次的生病来说，叶天南开的每一副药方都要备案保存，不止如此，每一副药的药渣都要保留一部分，直到痊愈后一段时间没有出现问题的话，药方才会被返还给医官进行销毁。 若是在这个期间出现了问题，第一个要调查的就是这些药方和药渣。 这也就是在交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规矩稍微有些松懈，若是在长安，亲王和郡王喝的药每一幅都要有人来检查，必要的话甚至还要找人来先行试药，有问题不说当天就能发现，但不出两天绝对能发现。 面对士家的威胁，叶天南不敢拒绝，只能用这种方式偷天换日，以期望万一哪天真的出了事，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让叶家保留一些火种。 马周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轻声道：“去把这里管事的叫来，别耍心思，七日后若是本副使还未归队，赵王殿下会派大军登陆，后果你知道的！” 第350章 马周的手段 叶天南的手段其实并不高明，对于外行来说，或许看到的只是几味药材的变化。 但是对于行家来说，看到的却是背后的用意。 之所以选择叶天南，则是马周带来的医官从叶天南那里拿到的药方中看出了这个用意。 这个药方很有意思，先是让人的症状朝着康复的方向去发展，然后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在突然间变换药方，让症状加重，然后接着更换药方。 但仅仅只是通过药方来达到目的显然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都知道，也包括了叶天南。 所以后面每一次药方的变换，都会有一条莫名其妙的记录，病情不知原因的突然加重，然后又很快找到原因，然后更改药方。 当然，这些事情很值得回味，但马周却不打算去管这些。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便来到了马周面前。 “老夫士集，士家族老，不知副使寻找老夫可有何事？”士集直接开口道，没有丝毫的迟疑。 叶天南得罪不起赵王，同样也得罪不起士家。 吃一堑长一智，叶天南不只是个聪明人，而且还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不然他这一身医术又是如何来的？又是如何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交州混的风生水起？ 一个智商不够用的家伙，是断然做不到这些的。 所以，先前马周的话，叶天南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士集，当然，更换药方的事情，也是叶天南提出来的，只有这样，才会在日后朝廷追查的时候不给对方任何破绽。 虽然他们的确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要置李道兴于死地，所以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士集才敢如此有胆气的直接问马周。 “两件事情，广宁郡王不能再吃药了，一个月内，郡王必须完全恢复健康！第二件事，一千斤黄金，半年之内送到长安本副使府上，不然后果你清楚！”马周笑眯眯的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道。 士集微微眯着眼睛，笑道：“马副使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一千斤黄金？若非马周是船队副使，士集能直接让人把他弄死丢进丛林喂野兽去。 知道五百斤黄金是多少钱伐？ 一斤十六两，一千斤就是一万六千两！ 按照今年出的最新兑率，一两白银为一千钱，十两白银为一两黄金，也就是说，马周张口就问他要十六万贯？ 当然，这个兑率是有漏洞的，首先，当前的经济形势是白银比黄金更珍贵。 民间散落的黄金数量要比白银更多，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明白，朝廷为什么要把黄金定为最高货币，而且与白银还是一比十的兑率。 不过在推出新的货币之前，朝廷搞了一手骚操作，在民间大力收购散落黄金，普通人手中自然是没有多少，这些大多数都存在于世家门阀手中。 而由于封王计划的顺利推行，世家的抵抗和小心思并不多，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朝廷。 当然，这些人肯定不会猜到，朝廷之所以要把黄金的定为放在最高，是因为李元景直接告诉李世民，倭国的银要比金数量多几百倍。 朝廷需要预留时间去操作，也需要时间去储备银，所以新货币的推行才会一再延迟，以至于到今年入夏的时候才开始推行，要知道两年前朝廷就在准备了。 “胃口大？本副使承担的风险也同样不小！”马周微微一笑，毫不为意道。 “话就这两句，怎么选择在你们手中，从今日算起，六个月后本副使要见到钱，两者缺一不可！”马周站起身子再次提醒道，然后招呼着众人收拾东西离开。 这一趟马周亲自见到了李道兴，而且还跟他聊了一番，李道兴因为身体原因未能前去与李元景见上一面，为此还深深的感到可惜。 亲眼为证，加上医官的判断，在确认李道兴真的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马周只是稍稍的施加了一些压力，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离开。 不过马周倒是走的干脆，可士家却犯了难。 一千斤黄金他们不是拿不出来，但是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他？值不值得给？他们所做的这些，若是马周真的爆了出来，朝廷又会不会大发雷霆？ 关于给和不给之间，士家的几个族老进行了一番激烈的征讨。 有人认为马周既然抓住了他们的把柄，给他也就给了，而且马周是赵王的心腹，官阶不低，他们可以借机将马周拉上船。 而有人则认为赵王的心腹很难进入朝廷核心权力圈子，他们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拉拢他并没有什么用处，毕竟赵王不是皇帝，赵王想动他们，不代表皇帝也想动。 还有人则认为他们和朝廷这些年来都相安无事，这一次他们虽然有些心思，但也不是什么坏心思，觉得朝廷应该不会太关注这件事情，所以两者都不搭理算了。 也有人认为应该恶人先告状，反正又不想给，不如先给赵王来上一伙，让他们兄弟之间狗咬狗。 封王什么的他们倒是也想，可也舍不得这里，毕竟已经在这里扎根了数百年，交州山高皇帝远的，士家在这里就是土皇帝，所以士家的封王意愿并不强烈。 朝廷在这里的威慑力并不高，或者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驻军？ 呵呵，若是他们愿意，能让朝廷调不动一个驻军，除非你能调其他地方的大军来攻打，但士家若是全力反抗，就算是朝廷，在这里也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最后投票表决，士家的族老们以高票的优势通过了不鸟他的决定，而同意给钱的只有一个人，然后又决定一切照旧，李道兴怎么能离开药呢？真要是不给他喝的话，怕是李道兴自己都不高兴啊！ 从宋平县离开后的第四天，马周一行终于反回了船队。 马周将自己此行的观察和决定告诉了李元景，也包括了让李道兴停药和索要一千斤黄金的事情。 马周不缺钱，自从跟了李元景他就没缺过钱，仕途也越来越顺利，虽然不能在朝廷获得信任，但将来跟着赵王出去开疆拓土，他也是元老级别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所以马周没有为了那么一点钱财就去冒险的意思，不值当！ “卑职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听从卑职的警告！”汇报完以后，马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元景只要确定了李道兴的安危就行了，马周的进步是明显的，这件事情被他这么一糊弄，至少半年内李道兴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抬头望了望远处，淡然道：“无所谓了，这里的事情就让朝廷头疼去吧，下去休息一天，明天返航！” 第351章 归来 这一次的出行让李元景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有些想法其实就是一瞬间的灵感，若是没有记录下来，过些日子再去回忆就会想不起来。 趁着回程的路上闲得无聊，接下来也不需要李元景再去操心什么了，顺着大陆架走就是了，船队缺什么了直接靠岸补充就行。 而趁着这段时间，李元景则是开始了繁琐的汇总。 当然，自己写字太累了，所以写字的任务就交给了马周，李元景只负责口述便是了。 两人就这么涂涂改改，写写画画的整理了一大堆的资料。 对于马周来说，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这次的出行让他了解到了很多未知的东西，而这一次的总结，更是让他了解到了李元景在处理一些事情上面的思路。 而当船队抵达海州港的时候，两人也将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了。 望着面前军营内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马周不由的有些感慨，原来当年殿下提出的海州军，竟然会有如此深远的布局。 不过马周心中也有一个浓浓的疑惑，为什么殿下要将这些毫无隐藏的全部进献给朝廷？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虽然自己不是王爷，但马周也在心中狠狠的yy了一下。 倘若将自己放在李元景这个位置上，航海开拓是肯定要做的，但除了航海以外，其他的事情自己都不会做。 自己会怂恿着李世民将大唐的盘面铺的更开，在准备不足的前提下这么搞，要不了多久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乱子，乱上几年，大业便可成。 “殿下此行收获不菲吧？”得知船队归来的消息，李道宗和李绩两个人连忙前来迎接，不过在看到船队成员的表情之后便彻底的放下了心，若是没什么收获，他们必然不会是这幅表情。 “还行！还行！”李元景笑哈哈的回应着，不过在看向军营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奇怪，不禁问道：“二位将军，本王怎么觉得军营人数有些不对呢？” “哈哈哈！殿下有所不知，海州军前年在海外的表现着实让陛下大吃一惊，年后大部队归来之后反响不错，所以陛下便有意对府兵进行改革，正巧殿下已经率部出海，营中还有一万二千人的空额，所以便调了一万二千府兵过来跟着训练，陛下给了一万贯的训练补贴的……”李道宗笑着说道。 这件事情是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李道宗本人没什么发言权，反正海州军营的满编规模是五万人，李元景抽调了一万二千人出海，但实际上空额并不止一万二千人。 世家军那边也抽调了不少，不过他们抽调的人员自然是自己想办法去补充，这一点李世民已经默认了。 听到一万二千人竟然给了一万贯的补贴，李元景的脸瞬间都黑了！ “吃本王的，喝本王的，用本王的，本王还的负责教他们东西，就给一万贯？没这么欺负人的！” “……”李道宗满脸的懵逼，话说李元景咋出海一趟就变成了这样了？ “殿下，这些人的吃喝全是从州仓调配的，而且多余的份额足够咱们五千人用的。”李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这都占了朝廷的便宜了你还想咋地？ “算了，跟你们说没什么卵用，本王回长安亲自跟皇兄说去！”李元景摇了摇头，想了想接着说道：“五月初一前让他们把营房腾出来。” 现在是正月下旬，再过几天就到了二月，船队连续出航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对船员来说也是一种煎熬。 虽然每天都有工资和补贴可以拿，但这个时候最适合他们的还是休息。 转头朝着马周吩咐道：“立刻安排人把账本交给钱庄，让他们三天内完成拨款，三天后船队全员放假，五月初一前归营。” “诺！”马周应了一声，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 归途的时候这道命令早就下达下去了，各船的随船官员早就在统计了，接下来他只是将这些统计结果收上来，然后让人检查一遍就可以交给钱庄拨款了，至于钱庄加不加班，管我鸟事？ 而对于船队船员来说，这是艰辛的一年，同样也是丰收的一年。 船员今年全部是服役的第三年，军饷也按照约定增长至每月一百九十钱，而在出海之后没多久，也就是船队刚刚抵达吕宋岛的时候，李元景便颁布了新的规定。 出海补贴为每月军饷的一半，即每月九十五钱的补贴，这个补贴额度已经比之前去海外征战的时候还高了一倍。 当然，这还不是结束，另外还有探查奖励等等，各种各样的奖励在等着他们，原则上只要发现的地方够多，他们拿到的奖励将会是无上限的。 但实际上却没那么理想，李元景必须要考虑更多人的感受，同时也要考虑自己的财力。 这一次出航并不是以侵略掠夺为目的的，所以船队虽然发现了不少地方，也对此做出了计划，但对于那些已经出现的国家并没有进行掠夺，所以船队依旧很穷，从现状上来说，这一次的出航根本就是赔钱的，跟郑和的船队差不多，但两者又有本质上的不同。 一个是我就是去装逼的，就问你服不服？服了就用钱砸死你，不服就用钱砸死你全家。 而李元景这个则是我既不砸钱，也不问你服不服，我只要长远的利益。 所以，除了王二牛的情报侦察队因为部队性质的原因不好限制以外，其他人的奖励被限定在了当期军饷三倍以内，你的奖励达到了这个上限，接下来的任务就没你的事了，需要给其他没达到的同志让个位置，下个月会在开放三倍的额度。 大家轮流着来，好处是成本的控制，以及让每一个士兵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坏处也有，除了王二牛他们，其他人拿到的钱数都大差不差。 此行船队出航了十个多月，军饷每人二千零九十钱，补贴一千零四十五钱，奖励大概就是六千钱左右，也就是说，平均下来每个人都会拿到九千多钱，这个收入是什么概念？ 九贯看起来不多，但也可以这么说，整个大唐，除了官僚，大地主，以及商人，及从事商业的高端人才这个圈子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收入比这一万二千人更高了。 粮价为什么雪崩？从贞观二年的数百钱到贞观四年突然降到了四钱？ 除了全国大丰收以外，还有朝廷刻意的压制，这都是没钱惹的祸，不是说没钱去铸钱就完了的，朝廷连铜都没有，拿什么去铸币？ 极力压制粮价，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社会稍稍稳定一些。 所以，李元景意识到了当这些船员回到家的时候，会在整个大唐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垫下，这就是大唐了嘛？这也忒牛逼了吧？” “俺里个乖乖啊，弄了俺都觉了俺是山里出来的娃了都……” 听着这几道带有明显异域特色的大唐某地方方言，李元景满额头的黑线，特么的把这几个货给忘了…… 第352章 朝廷的安排 李元景最后悔的就是鼓励这些来自外邦的使臣在船上的时候多跟人交流，以此来增进自己的汉语水平。 这个初衷本来是好的，但是没让他想到的是，通过几个月的学习，这些人在基本的交流方面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但一个个张口就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地方方言，这特么的就有些尴尬了。 而且这些货学会一些汉语之后简直兴奋的不能行，见人就去显摆自己的方言。 先前船队靠岸的时候，这帮人是完全被震惊了，虽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城镇，视线内能够看到的就是两座封闭严实的军营，以及他们目前停靠的军用码头和旁边不远处的民用码头。 两者相比较而言，民用码头更加忙碌，前去东州的船队刚刚返航，码头上此刻摆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正在装船，同时还有不少的百姓在这里等着登船，这些都是移民。 不过这帮人却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大唐的航运已经如此发达了呢，以至于这么多人出行都选择坐船。 当然，更震惊的是，他们的船队都是千石大船，远航船队自然不用多说，就连停靠在岸边的都是千石大船，而且之前在路过船坊的时候，他们还看到了数十艘已经下水的千石大船。 看着大唐的千石战舰，在看看自己国家的小舢板，特么的这还怎么玩？ “这些都是沿途一些国家派来的使臣，王叔先安置一下，另外安排人手保护，三天后启程回长安。”李元景无奈的解释道。 李道宗默默的点了点头，外邦使臣来了，派兵保护也是应当的。 旋即，李道宗一方面命人去清理屋舍，一方面派出骑兵加急前往长安汇报情况。 这一趟的出行可谓是收获满满，步步都在李元景的算计之中，不然的话，这一趟十个多月是绝对回不来的。 当然，也有失误的地方，比如说在交州让三千人先行通过陆路返回。 李元景没想到那边的事情会解决的那么顺利，所以，当船队都抵达了海州的时候，这帮人还没有离开黔中道。 这条路并不好走，不过离开黔中道以后路就相对平稳一些了，但即便如此，没有一个多月他们也回不到长安。 船队繁琐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安排，接下来战舰还需要去检修，短时间内是不会有出航任务的，所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好在有东船队在前面打基础，现在船坊无论是建造还是检修技术水平都上升了几个台阶。 李元景喝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了李道宗一个，就连李绩都一脸懵逼的被推了出去。 “王叔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屋内只剩下了叔侄两人，李元景也没有客气，直接开口问道。 李道宗和李绩两人已经被他借过来两年多一些了，这两人给自己的帮助是真的很大，但他们终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而从朝廷的举动来看，似乎大规模的改制已经近在眼前了。 而李道宗和李绩这两个有经验的大将，自然是李世民的第一选择。 “陛下的意思是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一万二千人是第一批的试验点，接下来可能会进行一些检验，若是可行，则可大范围推广，所以殿下这次回京，陛下很有可能会将海州营规模扩增一倍。”李道宗在这一点并没有隐瞒。 整个计划框架都是李元景提出来的，对他有隐瞒的意义吗？ 李元景想了想，海州营的规模扩不扩大对他来说没什么意义，反正给他的五万编制是不会增加的，最多就是将世家军剔除出去，然后自己在补充个一万人。 增加五万人，按照现在的规模来计算的话，李世民很有可能要再配两名大将过来。 倒不是李道宗和李绩没能力带领十万人，而是接下来的府兵大改革只靠他们两个人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四个大将都不一定够。 除非他不急，肯花个十年八年的去完成这件事情。 但是这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海外到处都要开发，到处都要驻军，随着在东南亚发现了那么多的土地，这件事情就迫使了朝廷必须尽快的将改革提上日程，争取在一年内完成至少十万人规模的改革。 这些都是李元景经过计算后觉得最少需要用到的人数，而看现在这个情况，似乎自己的计划有些行不通了。 但是交州那个地方又特别重要，绝对不能轻易的放弃，否则对大唐来说，就只能舍近求远了。 “王叔觉得广宁王叔的能力如何？”李元景接着问道！ “你要动交州？”李道宗突然眉头紧皱。 “交州必须动，这次回来的时候船队路过交州了，若不是广宁王叔在上任的途中染了病，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恐怕现在广宁王叔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李元景直接说道，他丝毫不怀疑那帮人会弄死李道兴，当然，这场病也确实救了李道兴，这是毋庸置疑的。 “什么？”李道宗闻言大怒，李道兴虽然能力不咋地，但也挺有自知之明的，没犯过啥大错，在宗室中还算是老实，最重要的是，李道兴是他的弟弟。 李元景的话无疑是明摆着告诉李道宗，若不是机缘巧合，李道兴早就死在那帮人手中了。 不过李道宗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若是李道兴那边真出了什么大问题，李元景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的局势应该还算是安定，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想怎么做？” “这是个大计划，本王说了不算，三天后王叔与本王一起回长安吧，到时候一起商量一下。”李元景摇了摇头，并没有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老夫没有陛下的诏令啊……”李道宗无语的摊开双手。 他现在属于外将，没有皇帝的诏令是不准回京的，当然，实际上也没有那么严格，若是有事要回去的话，可以先派人将申请送上去，皇帝那边同意就行了。 一般大多数人是先派快马去送申请，自己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拿到回复之后再加速。 当然，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没人会这么做，万一皇帝拒绝了你的申请，而这个时候你又擅自离营了，那问题就大了。 李元景笑了笑，道：“无妨，王叔只管跟着，本王去跟皇兄说这件事！” 第353章 我怀孕了…… 李元景一行回程走的并不快，用了将近半个月才从海州回到长安。 至今李元景已经一年没有回来了，可这里给他的感觉却是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或者说，变化的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大。 车队全员都显得有些疲惫，不过在李元景进入长安的时候，车队成员已经减少了不少。 在抵达洛州的时候，那些世家门阀子弟就有些忍不住了，纷纷跟李元景告别提前离开，对此李元景也没有拒绝。 李元景并没有急着进宫，只是让人将海图送进宫一份，言明明日下朝以后会进宫详细汇报。 “殿下，人家……人家可能……”当进入长安之后，杨婉脸上的神色明显的有些异常，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道。 “可能什么？”李元景愣了下，男女感情方面他的经验并不丰富。 若是在后世，杨婉表现出来的这副态度会让他纠结的直挠头，女人心海底针，若是自己猜不出来，估计又要小拳拳一顿乱锤。 但是现在大可不必，身份地位决定了家庭地位，杨婉虽然没有入门，但这一年来两人也把该做的都做了，李元景倒是没将她当做外人。 当然，他也不会像那些暖男一样时时刻刻的哄着伺候着。 “人家可能有身孕了……”杨婉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李元景一脸懵逼的愣在了那里。 出去一年了都没事，结果回来了告诉本王你有身孕了？ 不过李元景并不是在怀疑杨婉，没什么好怀疑的，两人一直待在一起，而且船上人多眼杂，想偷人是不可能的，李元景只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的确有所防备，可玩着玩着也就玩嗨了！ 要么怎么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李元景后面这几个月压根就没想那么多。 “船队的医官不靠谱吧？”李元景下意识道。 不是看不起人，而是那帮人在号喜脉的时候真的不靠谱，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常年给男人看病的军医去确定是不是有了身孕，相比较而言，就是药铺的那些郎中在这方面逗比他们靠谱。 “人家没找船队的医官，婉儿这些年来身上一直都很准的，现在已经晚了差不多十天……”尽管跟李元景已经做了一切能做的，但提起这种事情杨婉还是不禁有些脸红。 “本王会给你个交代的！”李元景轻轻的握住了杨婉的手，旋即拉开车联，朝着外面的马周吩咐道：“去宫中找个号喜脉比较有经验的御医来一趟！” “殿下，不要……”杨婉心中一喜，但还是连忙制止了李元景。 “为何？” “殿下，这个孩子婉儿不能要，不论是对殿下还是对杨家，他的存在都不是一件好事！”杨婉紧咬牙关摇着头。 为了杨家她已经搭上了自己，虽然现在她并不后悔，李元景对她也不错。 但是为了杨家，她宁愿放弃更多的东西，哪怕是自己肚子里可能存在的血肉。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本王自会处置！”李元景笑了笑，有了孩子不要？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计划生育这一说，也没有养不起这一说，美洲那么大，将来自己的儿子每人随便封个地方规模都要比那些世家的地盘还大。 李元景也不是绝情的人，更不会去在意那些问题。 “殿下，现在真的不是时候，王妃肚子里还没动静呢，婉儿就算是名正言顺，也不敢抢在王妃前头！”杨婉继续劝说道。 “莹莹现在还小，本王也没打算让她这几年有身孕，所以你多虑了！”李元景笑了笑。 车队缓缓的前行着，直接前往了城中的赵王府。 现如今李元景在大唐的地位是越来越重，单单从这两座王府就能看出来，整个大唐，还有哪个王爷能同时拥有两座王府的？ 李元景回到王府没多久，宫中的御医便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完全是扯淡，电视剧中演绎的御医号脉是在手腕上系上一根线绳也完全是扯淡，根本没有那么严重。 但也不是没有任何忌讳，御医先是取出一份近乎透明的薄丝绸，缓缓的铺在杨婉的手腕上，这才伸出手指放在脉搏上去号脉。 过了会儿功夫，御医这才面带笑意的收手取回丝绸，笑着朝李元景和杨婉拱手恭贺道：“恭喜殿下，恭喜夫人，夫人确实已有身孕，不过脉搏力道稍显不足，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身孕刚开始的时候，会随着时间的增加逐渐的好转，不过老臣怀疑还有第二个原因，殿下与夫人连日奔波，身体状况并不是太理想所导致的，接下来夫人需要静养一些时日，确保每日正常运动至少一个时辰便可。” “不用吃药？”李元景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御医该不会不行吧？ 你特么都说脉搏有些弱，就算李元景不懂这方面，也知道这是胎儿前期不稳定造成的原因，一般情况不是该开点安胎药什么的吗？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则不吃，明日日落之前老臣会再来为夫人号一次脉，若情况未有好转，则可考虑用药！”御医摇头解释道。 他们可不是外面药铺那些郎中，懂不懂就给你开药，要是御医也敢这么干的话，要不了多久就卷铺盖滚蛋了。 所以御医的看病方针为病情不重则稍加调养进行观察，若未有好转，则开始用药，除非是那种一看就不简单的病，没有观察价值的那种才会直接用药。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帮御医其实也不是天天闲的没事干，这不经常聚在一起研究药膳呢吗？ 药膳自然要用到药，所以他们目前在做的就是搞一些不用药的药膳。 接下来御医开了一副食谱，亲自交代如何烹饪，勉强算是一道药膳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卵用，但都是常吃的食材，反正也坏不了事。 “殿下，王妃和王夫人来了……”天色将暗，李元景正配着杨婉吃着晚饭，船上的生活淡的出了鸟，李元景自然要大吃一顿，不过杨婉就没这个口福了，只能吃着没什么味道的药膳。 不过刚吃两口，却传来了下人的汇报。 “来的正好，来陪本王用膳！”李元景倒是没有在意，好歹是自己的一正一副两位夫人，听闻夫君回来了，不过来暖被窝也不太像话。 第354章 有钱不能花是什么感觉 然而，李元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好歹也是个王爷，打个喷嚏都能让大唐颤动的王爷，竟然会在这个晚上被这两个女人欺负的抬不起头。 真是奶奶能忍爷爷也不能忍！ 李元景暗暗决定罢兵休整一些时日，待自己兵马到位，粮草充足之时，定要杀她个片甲不留。 早饭李元景没吃，家里的醋坛子都翻了，哪还有精力去吃早饭？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元景便急匆匆的穿衣进宫，大不了到了御书房吃点李世民的糕点得了。 至于家里面，随便吧，大不了把王府推倒重建就是了，反正也不缺这点钱。 餐桌上，气氛稍显有些尴尬，特别是心虚的杨婉。 纵然经历的要比另外两个女人多，可在这种事情上她也是头一遭。 “姐姐，婉儿……” “不必多说了，昨夜夫君已经解释清楚了，既然你有了身孕，接下来安心养胎便是了！”裴莹莹心有不甘道。 杨婉姿态放的很低，昨天李元景也确实解释了这件事情，最最重要的是，李元景有所松口了，这让裴莹莹心中的怒气稍稍减弱了一些。 她知道让杨婉跟着李元景出海不是什么好办法，就算是让王小意跟着出去也比她要好。 可偏偏李元景当时又说的那么认真，不到二十岁，她们两个谁也不能有身孕，这是为了她们的身体着想，当日裴莹莹和王小意更是感动的不能行。 但也不忍李元景一个人在海外孤独，更不愿看着他去跟那些船女发生关系。 而这个时候正好杨婉找上门，说明了来意之后，当时裴莹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同意了让杨婉跟着李元景出海，而她提出的唯一条件就是不能有身孕。 结果最终还是出现了这种事情，而且最恶心人的是，不是在途中，而是在归来的时候，这特么的就扎心了。 自己这个正妻肚子里都没货，你个没进门，自己贴着脸皮送上来的肚子里却有了动静，这让本妃的脸往哪放？ 虽然殿下现在的心并没有变，可随着孩子的出生，自己膝下始终无后，不用李元景去多说什么，外面的风言就能淹死她。 裴莹莹虽然年幼，但也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的，好在昨夜自己说动了李元景，这就给了自己翻身的机会。 李元景当然不会猜到，当裴莹莹吃完早饭之后，便跑去找那些有经验的妇女取经去了。 更不会想到，随着杨婉有了身孕，自己身边的这种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 今日的御书房门前有些热闹，不少人脸上都能看到阳光般的笑容。 海图他们手中都有，但都不是清晰版本的，每个人手中只有他们看中的地方的海图，而御书房内的那副却是完整版的。 这几日大家都在家中关上门讨论这件事情，但讨论的再怎么激烈，也避免不了一件事实，接下来他们要派家中更有份量的人跟随船队亲自前往考察。 另一个，则是尽快确定置换与购买规则，现在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些准备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恰巧今日下朝之后李世民便让他们来御书房外等候，此刻众人正情绪高涨的谈论着对方看中的目标。 “陛下有旨，宰相，三省六部首官及任城王入内议政，其余人暂且散去！”王德提着尖尖的嗓音吆喝道。 半个时辰前，李元景一个人走了进去，兄弟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很显然，这并不是李世民原来的本意，肯定是李元景给他说了些什么，所以让李世民打消了今日讨论海外封王的事情。 不过在场的心情差不多是一半一半的，议政的规模增加了六部尚书，以往他们是没资格进入御书房开小会的，他们中有一小部分在这个名单内，余下的一大部分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当然，还有人迅速的跑去通知各部尚书，毕竟不是每个尚书都来了这里的，也不是每个尚书都有资格封王的。 御书房内，由于人还没有来齐，所以还没有正式开始，李世民正炯炯有神的盯着桌子上的海图，由于角度关系，其他人看不清楚上面画的内容，一个个的只能勾着头干着急。 不大会儿的功夫，缺席人员纷纷进入御书房，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不敢出声。 “郭尚书！岭南道有军多少？”见人来齐了，李世民突然问道。 兵部尚书郭福善愣了下，心中一阵妈卖批，这特么太欺负人了啊…… 老夫虽然是兵部尚书，但不代表自己就要知道岭南道有多少军队啊…… “回……回陛下，岭南道有州七十六，县二百五十七，军十万余人……”郭福善根据以往的惯例，大致的蒙了一个数字。 其中十万余人才是最灵性的，少则十万，多则十九万九千人，这个都在十万余人这个范围内，而按照大唐的惯例，一般就是每州设府一到两座，岭南那地方地广人稀，所以经常能见到一州一府，甚至两州三府，三州两府这种情况。 “户部还有多少闲钱？”听到有十万余人，李世民便不由的一阵头疼，又看向户部尚书戴胄。 “陛下，户部约有八百余万贯闲钱，但这批钱需要一番运作方可投入使用！”戴胄做户部尚书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对情况比较熟悉，这也就是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了，不然的话戴胄能给你详细到具体有多少贯。 “最多能用多少？”李世民接着问道。 戴胄想了下，说道：“极限情况下一个月内最多可分散投放三百万贯，若要集中使用，百万贯都是一关！” “怎么办？”李世民很不想去问李元景，但现在他是真的没办法了，这方面本就不是他的特长，要不是戴胄一直在他耳边吹风说这批新钱用的时候要谨慎，李世民才不会去问这些。 大唐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尴尬，黄金有，白银也有，自从推行之后每个月都会投放出去一批，而渠道就是钱庄，分散的话全国范围内大概每个月就是二百万贯的投放量。 分散一下，平均每个道也就二十万贯，在分散一下，例如说投放量最大的关内道，也不过每月四十万贯，这还是分散到一百一十一个县的，平均一下每个县三千多贯。 由于投放数量是有严格控制的，基本能保证投放出去的，都能够兑换到等量的铜钱，当出现金银兑率能力不足的时候，钱庄就会停止投放，这证明这个地区基本上饱和了。 想再投放的话就只能去铸造铜钱，虽然看起来有些麻烦，可这样一操作，资金量等于是直接增加了一倍，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逐渐的接受了新的货币以后，就可以适当的多投放一些了。 手握巨量金银，却不敢轻易的丢出去，不然货币制度会瞬间雪崩，到时候引发的后果更严重，李世民确实没办法了，李元景也同样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信用货币制度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国家不吭不响的多印几十个亿丢进去也没多少人会发现，只要别做的太过份就不会崩盘。 “鼓励商业交易用金银结算，另外官员军队发放军饷也已金银为主，朝廷要多用，只有这样，百姓才会信任它，另外一个则是对外，暂时多余的金银，可以适当的输出到外部，反正这些钱最终还会回到大唐，但转上一圈可就值钱了！” 第355章 败家玩意儿 李元景的这一套理论对于众人来说稍稍的还是有些高端，就算李元景自己也很难搞清楚其中的一些隐秘。 反正他只知道，让金银成为国际货币，对大唐的好处将会是巨大的。 而且目前大唐掌握了半岛以及东州和北海道的金银矿，而且每个月都会有大量的金银入库，但是投放出去的数量却远远不如入库的数量。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国库内存放的金银数量将会越来越多，想花出去就必须要用足够的铜钱来兑换才行。 这个思路也是李元景提出来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快速的通货膨胀。 “朕怎么越来越不明白了呢？”李世民努力的想了想，可是想不到该怎么来解释？ “其实很简单，现在金银铜兑率其实就是为了稳定现在的货币制度，让百姓继续对现有制度保证信心，从而心甘情愿的去接受，而不是去挤兑，这个制度要继续保持下去，前期朝廷就要控制好这个量，投入市场的金银数量一定不能多。 但是朝廷手中的金银也不可能一直存着，总是要花出去的，既然本土不能花的这么大手大脚，那么就可以将其按照本土的价值去外邦花。 接下来各地的开发需要用到大量的劳力，全部从大唐输出有些不太现实，所以，接下来这些劳力，将会从婆利，已利鼻，丹丹等国就近输出，另外就是半岛和倭国输出，这几个地方输出的劳力将会占据整个所需劳力的七成以上，余下的则是大唐百姓。 这些人大唐除了管吃管住以外，每个月发放一定数量的工钱，给他们赚钱的机会，这些地方臣弟都去看过，穷的一塌糊涂，连王室卫队都很难保证每人一身粗布衣服，到时候单单只是布匹的输出，就足够把这些钱赚回来了。 在换句话说，那里什么都缺，大唐随意搞点商品货物过去都能赚钱，匹布在大唐现在不值百钱，但是运到哪里的话，匹布至少能卖一两白银，这还是心善给出的价格。”李元景笑呵呵的解释着。 “可是大唐的铜钱依旧没有增加啊，就算能在把这些钱赚回来又有什么用？”戴胄皱着眉头问道，兑率投放这个概念已经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脑子中。 “铜钱只是作为基础货币来让基层百姓使用的，朝廷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始终让百姓对这套货币制度保持信心，只要信心不减，几年以后这些制度的意义就不大了。 当涉及到十贯以上的交易的时候，百姓的第一选择就是金银，而不是想办法去兑换成铜钱，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成功，设置一个固定的兑率只是为了让百姓对朝廷有信心，保持经济稳定而已。”李元景笑了笑。 一个简单的金银铜货币制度而已，这还没把信用货币搬出来呢，那不得吓的你们这帮人尿裤子？ 世界上曾经最富有的国家之一，津巴布韦，人家上厕所都是直接拿钱擦的，因为一张纸的价钱一沓钱都未必能买到，这个是纯属技艺不精玩崩了。 “这么一来一号岛的开发倒是无需担忧了！”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是在接下来的海外开发中，他却可以放心大胆的用百万计的劳力了。 李世民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件事情他已经考虑很久了，但事关重大，很难立即作出决定。 而且这里面牵扯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是复杂。 但事到如今，改革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了，因为现有的制度基本上已经走在崩溃的边缘了，府兵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百姓已经渐渐的无法担负起这个负担。 “朕欲对军队进行改革，诸位有何看法？”许久，李世民终究还是开口道。 “陛下，钱是关键啊……” “是啊，按照大唐疆域来推算，至少需要百万兵力方可维持现状，就算每人每年需要一贯的军饷，可一年的吃穿用度也不是个小数目，加上营区什么的，一年少则要千万贯的支出……” 大唐现在的兵力是严重不足的，府兵只能够勉强保证各地的安稳，一旦发生战事，就必须临时征调其他战兵。 另一个就是戍边军，按照规定应该是三年一轮换的，但现实根本做不到，轮着轮着就没人了，所以现在基本上能够四年轮换一次就算是好的了。 再过几十年，大唐的情况将会更糟糕，甚至去了边境的人十年都未必能回来，根本没有人去接替他们。 “陛下，改制不是小事，改的不只是府兵，戍边军什么的也是要算上去的，除此之外，还涉及到百姓的劳役等……”房玄龄谨慎的提醒道。 “陛下，海州军的军饷太高了……”李道宗突然站出来说道。 朝廷缺的是钱，但偏偏有海州军这个先例，每个月每人一百多钱让朝廷看着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还管吃管住，隔三差五的还有肉吃，这些可都是支出。 海州军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是有那些世家门阀给的赞助，另外就是李元景的三座矿在支撑，一旦世家门阀退出赞助，那三座矿的产出李元景基本上就不要想了。 “海州军一年支出多少？”李世民疑惑道，他知道海州军待遇高，但总支出却没在乎过，只知道不低。 “第一年要建设军营，而且是不到半年的时间，支出差不多四十多万贯，第二年去了新罗，有战争补贴，支出近百万贯，今年就更多了，一万多人随船出海，补贴加上奖励，平均每人能拿到九贯多，再算上其他的，今年的支出已经突破百万贯了……”李道宗说道，海州军的情况他比较熟悉，虽然汇报过！ “……” 李元景突然间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冷了许多，大臣们不满的目光纷纷投来。 五万人一年的开销就上了百万贯，那朝廷要是养一百万人，一年的开销岂不是要两千万贯？这还是基础的开销！ 要知道大唐一年的收入都没有两千万贯，除非无限制的去投入那些开采出来的金银。 李元景也知道自己犯了众怒，虽然他也不想，但海州军在前，对大唐的军改的确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和阻力。 想了想，这才试探着说道：“要不把海州军改为大唐海军？其他的部队全部改为大唐陆军？意味着海上的部队和陆地上的部队，海军为大唐开拓了这么多的新领土，而且要遭受那么多未知的危险，军饷给高点也就没什么了吧？” 第356章 军改 “兵种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就像普通府兵和禁军一样！”李元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比喻当然不太恰当，但事实就是这样。 让海州军降低军饷那是显然不可能的，规矩已经立起来了，再去改变那就会出问题，低调高没问题，高调低你试试？ “也只能这样了！”房玄龄点了点头，道理他自然明白，而且接下来朝廷对海州军也有所依赖，不能做的太过份。 再一个，海州军现在立下的功劳也不允许朝廷去降低他们的待遇。 李世民和其他大臣也纷纷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办法。 待遇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接下来商量一些待遇的细节就没必要拿在这里讨论了，李世民也没这个时间去浪费。 “先在军中统计，愿意留下来的则签署五年合约，欠缺的名额则从平民中招募！至于驻地……道内互调吧！”李世民想了想，决定道。 “不妥！不妥！”这个办法虽然不错，但在李元景看来却有些问题。 “有何不妥？”李世民问道。 “唐军先在所欠缺的是远征综合能力，军改最大的目的就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以至于让大唐更上一个台阶，道内互调虽然也属于异地驻扎，但距离还是太近了，有些人的影响可不只是一州两州的，甚至能影响到其他道！”李元景直接说道。 虽然没有明说，但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说的就是那些世家门阀，这些家族的庞大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甚至能在三五个道内找到他们的宗族势力。 当然，李元景所指的也不只是他们，毕竟世家已经看到了封王的希望，他们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自毁前程。 李世民也同样知道，李元景指的是岭南道的士家，这个先前李元景就跟他说过了，他要动岭南道，而且必须要动，朝廷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说该如何办？”李世民问道。 “很简单，划片征兵！”李元景突然一笑，突然发现后世征兵体系的优点了，虽然依旧不能避免派系之分，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派系不会消失，但却能最大限度的避免风险。 “划片征兵？”李世民愣了下，这是什么征兵法？ 不少人也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他们意识到了李元景的用意不浅，但对于这个办法还是很陌生，仅能触摸到外面的一层。 “很简单，朝廷用五年的时间来打造这套制度，五年之后，制度形成，军改完成，具体的划片由兵部负责，比如说今年的关内道有两万名额，兵部划分的征兵区域为岭南道，那么岭南道已经完成军改的两万人就会来到关内道服役，这两万人会被打散到各个部队。 明年兵部给关内道划分的征兵区域为河南道，那么河南道完成军改的兵员就会来到关内道服役，若是觉得不保险，可以同时划分两个道甚至三个道。 当然，本道的兵也是要有的，只需要保持一定数量就可以了，至于路程也不用多虑，船队半个月就能把岭南道的兵运到海州，一个月基本就能到长安了。” 兵部尚书郭福善突然眼前一亮，猛然道：“这个办法好啊！” 郭福善的名声并不显赫，他能坐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是要狠狠的感谢一下李元景的。 原本的历史中这个时期的兵部尚书应该是侯君集，但侯君集在新罗造反被诛，所以后面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郭福善是整个兵部资历最老的侍郎，贞观四年李靖卸任兵部尚书之后，侯君集曾经以右卫大将军检校兵部尚书，后来去了新罗，接着在叛乱之后被革职，由郭福善接任。 事实上这些年兵部的事情一直都是郭福善在负责，虽然他的名声并不显赫，但这其实也是个牛人，不过他的后代比他还牛，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也属于宗族后辈。 郭福善的父亲是隋朝太仆卿，左光禄大夫，右侯卫大将军，蒲城郡公郭荣，郭福善是郭荣的次子。 而郭荣有个堂弟叫郭履球，相比较两者的后代，郭荣的次子已经高居兵部尚书，而郭履球的儿子郭昶却只是凉州司法参军。 郭履球这一脉在接下来这些年没少受到郭荣这一脉的提携，终于在几十年后出了个真正的人才，郭子仪。 按照辈分来说的话，郭福善是郭子仪的伯曾祖！ 当然，郭子仪现在连个胚胎都还不是呢，但毕竟出身于军人世家，郭福善对军事方面的理解还是很透彻的，瞬间便看到了李元景此举的用意。 “以往的造反叛乱多以乡朋为主，此举可最大限度避免乡朋聚集，而每一批兵的来源不同，自然会形成不同的派系，相互之间既是竞争，也是监督，朝廷只要把控好不出乱子，未来可期呀！”郭福善连忙解释道。 府兵制度虽然也很稳定，但就是因为太稳定了，所以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随着军改的提出，大唐势必要面临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要给百姓减负，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了，军改会诞生职业军人，有了职业军人也就意味着以后朝廷不会随意征招那些劳力去参军打仗。 除此之外，干活什么的也需要改变一下策略了，以前是每个人都有役期，强制性的，不想去就拿钱来抵消，或者出钱让其他人去替自己服劳役。 但现在大唐有钱了，需要帮助新的货币制度站稳脚跟，所以要尝试着给钱去让人干活，以此来刺激消费。 这些都是李元景私下里提出的方法，李世民虽然有些疑虑，但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岭南将会在接下来的发展中承担着新的重任，朝廷很多工坊都要在那里布局，而且船队会驻扎那里，以此来缩减路途耗时，所以，臣弟觉得第一批进行改制的应该是岭南道。”李元景直接提议道。 “嗯，兵部那边先准备一下，从周边各道抽调十五万人进驻岭南道，岭南道的则分散去调出各道！”李世民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的嘀咕道：‘士家，是时候动一动了！’ 第357章 急流勇退 大唐唯一的一座豪华别墅区，随着这两年李元景将目光逐渐的放在了海外，这里便渐渐的被冷淡了下来。 甚至不少人都在骂李元景真是个大浪蹄子，投资了几百万贯的项目，结果从头到尾他就来过几次，一点也不上心。 但外人的怒骂并不影响工程的进展，模块化的建造方式让工程速度极大的提高，快的简直让人耳目一新。 位于正中央的中心一号别墅，虽然名义上是送给长孙皇后的，但李世民也总会隔三差五的过来住上几天，这里已经成为了长孙皇后待的时间最久的地方了。 四面环水，风景宜人，周边都是一些王公大臣，素质什么的不用担心，住在这里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长孙皇后的身体比之之前又差了一些，御医对此且不说束手无策，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所以，这段时间李世民除了要操心国事以外，每天还在担心着长孙皇后的身体。 李元景搞的医学院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甚至找到了几个类似的病例来实验，结果在使用了青霉素之后，却发现病情更加严重了，这也就是用的量小，敢把一支打进去，估计人就直接不行了。 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赔钱了事，然后就是给青霉素打上了一种不能治的病，以此警告后人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朕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建房子！”坐在顶楼的凉亭下，李世民躺在摇椅上对着身旁的李元景说道。 “其实没什么难的，只要方向对了，找到办法其实很容易！”李元景望着不远处的江面，并不算繁忙的桥梁，以及周边正在巡逻的禁军。 这座人工小岛已经成为了比皇宫还要安全的地方，虽然没有高大的围墙，但是上百步宽的江面却将所有心怀不轨之人拒之门外，能够进入这里的只有两个途径，一个是走有禁军把守的桥梁，另一个是走同样有禁军把守的码头。 岸边还建造了一些固定的凉棚，有不少人正坐在那里钓鱼休闲，日子过的很是快活。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李阳，这个李元景早就忘掉的家伙，现如今在大唐桥梁建造方面可是老祖般的存在，在其他地方主持建造了两座大桥之后，便信心满满的上书请求建造一座大河大桥，也就是黄河桥。 这个提议着实将不少人吓的浑身颤抖，这可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做到的事情，大河上不是没有桥，但都是浮桥，固定桥根本没办法建造，也不是没人试过，但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而建造这么一座桥对大唐来说的确意义非凡，可其难度也绝非一般人能理解的。 “方向对了？”李世民若有所思的回味着这一句话，暗叹口气道：“是啊，只要方向对了，找到办法并不难，可难的是如何找到对的方向！” “其实也没那么难！”李元景突然想到后世的一句宣传标语，放在现在他也觉得挺合适的，于是说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李世民楞了一下，旋即心中恍悟，念头瞬间通达，隐隐兴奋道：“好一个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初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不同位置的人，有不同的使命，只需要人人能够力争进步，完成自己的使命，那么这个国家必然会越来越强大。 李世民的初心就是希望这个国家越来越强大，让大唐屹立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要让大唐成为千古以来的最高点，这几年的经历告诉他，遵循旧规矩是不可能有所突破的，他必须要找到新的爆点，所以在李元景的影响下，李世民渐渐的接受了一些改革的思路。 目前来看，效果的确不错，虽然在某些方面发展的还有些不如人意，但总归是在前进的，只要遵循自己的初心，不断的在各方面给各方面提供帮助，总有一天会达到自己理想中的高度。 就比如说李阳，出身桥匠世家，在建造了面前这座桥之后，便在造桥方面有了新的心得，两年内建造了两座大桥，难度一座比一座还大。 现如今他要挑战新的难度，在大河上造桥，这是他的初心，也是他的使命。 一座桥的影响有多大？简单的说，能够让整个大唐就此提速半成是毫不夸张的，特别是南北之间的交流与控制。 这座别墅区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这些，李元景在这里的投资其实是不赚钱的，但这里却作为一个引子，将大唐引导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现如今再去造房子，首要考虑的已经不是去大兴土木了，特别是宫殿的建造，以往首先要考虑的是要找到足够规格的木头，将其砍伐再运过来，单单这个时间就需要差不多一年，甚至更久。 所以一座宫殿修建几年十几年的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现在却不需要了，钢筋混凝土打下去，一两个月整体框架就完成了，加上后期的修缮处理，一座宫殿最多两年就能完工。 “这次出海有看中的地方吗？”李世民突然问道。 “没有，我不打算去那里，老狐狸太多了，我怕被人惦记！”李元景微微一笑。 “也罢！”李世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等你有了心仪的地方，朕送你一份大礼！” “那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李元景笑着答应了下来，若不是有这个海外封王的计划，以李元景现在干的事情，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毕竟他现在已经算是功高震主了，放在以往的话，他绝对会是帝王最为忌惮的人。 大唐在改变，李世民也在改变，李元景同样在改变。 从李世民的话语中，李元景也意识到了李世民这是在催促自己，就算有海外封王这个幌子，对李元景来说也不是最大的屏障，毕竟他已经封无可封了，而李世民所谓的大礼，估计有很大可能是让李元景到了封地以后可以完全自治。 但帝王心术嘛，李元景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所以不慌不忙的表态道：“这一次出海已经算是探索了一些基础的地方，接下来朝廷便可以目前探索到的地方为基础，先在上面修建一些基础设施，然后以此为根基，逐渐的向外探索，周边应该还有地方可以去探索，海军的规模要扩大，至少要达到十万人，不过在此之前，臣弟可以划出来三万人交给朝廷组建新的海军。 臣弟打算建造一批新的战舰，等舰队建成之后，便是出海寻找封地的时候了！” 第358章 太子养成计划 李元景的话音无疑是在告诉李世民，接下来的探寻他不会在出面了。 这一次出海也算是帮朝廷带了一些人出来，没有合适的部队，这不重要，海州军给你三万。 这也就意味着，李元景的海州军只剩下了一万人，这可是经过三年训练和拥有丰富航海经验的海州军啊，就算把训练方法给朝廷，也至少需要两三年才能勉强练出能出海的士兵。 海州军虽然名义上是五万，但实际上也就四万人。 而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对李元景一再容忍的原因，甚至是能够允许他拥有军队，李元景在很多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私心，甚至不用李世民主动的去开口，李元景就把他想要的送了过来。 好与坏，李世民心中自然清楚。 所以，他有些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所以，他才会暗中催促李元景尽快找自己的封地让他离开。 “这一次的岭南之行必然不会太过轻松，士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朕打算让你去一趟！”李世民缓了口气，说道。 这个并不是脑子一热做出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朝廷要对岭南的变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派其他人去，李世民有些担心镇不住场子，就算是李道宗也不行。 “皇兄为何不让太子去呢？”李元景突然问道。 “他是储君，又怎能轻易离开长安？”李世民笑了笑，太子不是不能去，而是不太方便去。 岭南的气候环境如何，已经不用多说了，万一太子途中染了病，那影响的可是整个国家，就算没能染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病，可太子终究还是太小了，现在的太子也不过才十四岁，虽然表现的不错，但独当一面还是不行的。 “臣弟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领兵出海征战了，皇兄将他保护在宫殿中不去接受风雨的捶打，将来以后又怎能独自在逆风中行走呢？”李元景耐心的劝说着，脑子里却在不断的想着李承乾的人生历程。 不过越想越为他觉得惋惜，历史上有同样命运的人还有不少，但他们的结局似乎都是一样的。 一座王朝的存在与延续，很大一部分要看传承如何。 汉武帝杀了自己的太子刘据，结果继任者远远不如刘据，也就是从那以后，汉朝开始从巅峰走向没落。 历史上的唐朝也是同样的，不过不同的是李承乾属于自己作死才被废掉的，可从其他方面来说，李世民的这些儿子中，没有人比李承乾更适合接班。 但是李承乾也有他自己的弱点，恰恰是因为这个弱点，让他丢掉了自己的前途以及小命。 李元景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改造李承乾了，但那种改造程度还远远不够。 现在的李承乾就像是一朵温室中的花朵一样，一旦失去了为他遮风挡雨的温室，他的生命将会迅速的枯萎。 而他的温室不是李世民，李世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李承乾最大的屏障是长孙皇后，长孙皇后的死，彻底的改变了李承乾的命运，换句话说，他的天瞬间塌了，他的心态崩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放眼大唐，普通百姓家庭，像李承乾这个年纪的，大多数都能独自扛起锄头去地里干活了，不能说能撑起这个家，至少也能算是半个劳力。 想到这里，李元景接着说道：“太子最大的弱点便是心理太过脆弱，在巨大打击面前会显的有些举手无措，甚至是做出一些糊涂的决定，这一次他若是能够坚持下来，挺过来，可保大唐未来五十年都会进步！” 李世民有些意外的看向李元景，争储一事李元景可是从来都不参与的，虽然几个皇子还小，可吴王和魏王这两个小家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虽然两个小家伙还不太清楚这么做的用意，但他们背后的人却在不断的推动着，一旦自己投资的人上了位，那么将来的好处还用多说吗？ 李元景说的不错，李世民最看好的其实还是李承乾，但李承乾致命的弱点也让李世民很是头疼，他不想让自己的经历再一次发生在儿子的身上。 所以打一开始，他便坚定的站在了李承乾这一边，并且直接给其他几个儿子表明了态度，自己不会更换储君，你们趁早歇着吧。 可表态归表态，只要李承乾不登基，他们就不会放弃。 “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太子，朕不放心！”李世民摇了摇头，他怕在巨大压力面前李承乾会崩溃，一旦李承乾崩溃了，自己派去的将领就不好操作了，这不是在帮人，而是在害人。 李世民的目光始终在李元景身上转悠着，整个计划是李元景提出的，对于岭南的情况，他也算是熟悉，要论人选，其实真的没有比李元景更适合的了。 可现在李元景明显的是要推太子，这一点李世民并没有异议，就算李元景不推，他也会想办法在其他的地方磨练一下太子的，只是现在…… 李世民突然间笑了笑，道：“太子可以去，但是你也得去，关键时候，还是需要你为太子站站台！” 李元景无语的叹了口气，道：“臣弟可以去，但这件事情要保密，仅限部分高层知道就行了！” 李元景是真的不想去的，这样的话自己的风头未免有些太旺盛了，但李世民这意思明显的是让自己去带带太子，拒绝的话又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接下来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东海道已经全部交给了长孙无忌，现在那边搞的好好的，铮铮向荣的样子，南边李元景也推了出来，而他的计划就是造船，这至少需要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 冷处理其实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是李元景最希望的方式，可李世民却不希望，至少在培养太子上面，李世民不希望李元景就这么闲赋在家，因为李元景的思想很重要，虽然有点危险。 “可以，就是委屈你了！”李世民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李元景的用意。 “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臣弟是他的王叔，给太子当一下绿叶也是应该的！” 第359章 这是要吃大锅饭啊 事情的发展其实已经超出了李元景的预料，其实他是不想离开大唐的，不然之前也就不会在长安搞那么多产业了。 身为一个王爷，借助皇室的身份去经商赚钱，成为大唐最富有的人难道不好吗？ 但是后来的经历告诉李元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咋就咋的。 虽然现在李世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的地方，但李元景却隐隐的感受到了。 自己必须要走，而且还要尽快的走。 留的越久，意味着根基越深，根基越深，意味着影响越大。 就算李世民一直都没有对自己有疑心，那么假若有一天李世民的身体状况不行了呢？ 这个时候为了保证自己儿子的皇位能够稳定，他会不会杀掉自己这个还算是不错的兄弟？ 世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繁衍生息的日子实在是太久了，家族规模庞大到李世民无法轻易的去动他们，若不是自己提出了海外封王计划，这件事情解决的办法还是要靠几十年后的那场血腥。 如今已经是大唐贞观七年的七月份，李元景在长安休整了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 军队职业化的改革已经初步的有了成效，而为了改革后的第一场胜仗，李世民也尤为重视。 武将派出了卫国公李靖，李世民其实是不大想用李靖的，北灭突厥一战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让他在南边也立下了功劳，将来就有些不太好处理了。 李靖其实也不想出来，可李世民考虑到这一次是太子亲自出马，自己这个当爹的不给他配备几个信得过的大将，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至于李靖，李世民只好在封王的名单中把他添加了上去。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派了另一位武将，名声不如李靖等人的樊国公段志玄，这两人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将，能力不存在任何问题。 当然，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除了这两位武将以外，李世民还将正在主持东海道政务的长孙无忌借调了回来，担任太子名义上的军师，不过长孙无忌最近有事情脱不开身，需要等一个月后才能前往交州。 “目前大唐有多少户口了？”茫茫大海上，李元景坐在甲板上望着前方问道。 也就是近海才能有这样舒坦的日子，到了大海深处，浪花可就没这么温柔了，两三米高的浪花在那里都算是温柔的。 “王叔，这两年大唐人口增长了近两倍！”提到大唐人口，李承乾脸上的表情瞬间激动了起来。 这里面可是有他的功劳的，虽然这份功劳并不大，但是李世民还是采纳了一部分他提出的建议，而且后续的观察也得知结果，他的建议是有效的。 “其中户数增加至近六百万，人口已有近三千万！根据前朝的统计数据，朝廷分析应该还有大约二百万户，一千万人依旧处于隐户状态，所以这部分人将会是接下来的重点！” 李元景点了点头，隋炀帝时期统计的数据是九百万户，五千万人。 经历了隋末乱世，又经历了一些天灾，现在朝廷给出的一百万户和一千万人的人口减员，这个数据应该是相对靠谱一些的。 就算是后世经历了抗日战争那短历史，在四亿人口这个基础上，损失超过五千万人。 李元景不认为隋末乱世所带来的影响能够超过抗日战争，也不认为这里的战况比那个时期更加激烈。 即便考虑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李元景甚至觉得，损失的人口数量都未必能超过千万。 不过这不是李元景该担心的事情。 此次船队随行的是三万从海州军划分给朝廷的海军，这些人将会作为骨干分散在岭南各地，用一年的时间去帮助他们适应，习惯，同样也是坐镇。 路途遥远，在大海上行走又没什么事情，这个时期也没有能够跟大唐海军叫板的敌方势力。 闲着也是闲着，李元景决定继续调教一下李承乾。 “对那些脱隐的百姓有何安排？”李元景问道。 “大部分移民，一小部分会得到世家退回来的土地，不过府兵制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承乾在考虑是不是均田制也要改了？”李承乾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在李世民面前他可是不敢轻易提出来的，至少也要经过论证之后才行。 “为什么？”李元景突然好奇道。 “均田制的初衷虽然是好的，但这么多年下来最终不还是成了如今这副局面？一个世家走了，几十上百年后会不会又有新的世家出现？土地兼并的土壤会不会死灰复燃？ 假若有一天海外找不到适合封王的地方了，对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所以承乾觉得均田制用于短期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若是用于长远目标的话，始终无法改变这个命运！”李承乾认真道。 “你想怎么改？”听到李承乾竟然能够想到这么深远的问题，李元景不禁来了兴趣。 他当然知道均田制的弊端，后来的千年内虽然不断的更改各种制度，但是土地问题依旧是华夏所面对的最大问题。 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这个问题才算是初步的解决了，但也不是真正的解决。 事实上直到改革开放以后，农业问题才算是进入了一个转折点，并且在未来的几十年得到了真正的解决。 “王叔在耽罗执行的政策让承乾颇有感触，百姓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穿好，既然如此，朝廷是不是可以将土地集中起来，大家一起来耕种，每年的产出除了自用以外，其他的则存储一部分备用，另一部分军用？”李承乾说道。 李元景的额头瞬间皱成了一条线，这特么的妥妥的大锅饭节奏啊。 不是说不好，短时间内没问题，但时间一长，问题就出现了。 “人的欲望是无法得到满足的，当一个人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最大的理想就是顿顿能吃饱，能够有新衣服穿，当他能吃饱穿暖的时候，他的理想就会变成顿顿能吃肉，当他能顿顿吃肉的时候，他就会想让自己的生活变的更好，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就比如说你，现在你的目标就是坐上皇帝宝座，可坐上皇帝宝座以后呢？你的目标必然是想办法将大唐治理的超越你父皇，当你的能力超越你父皇的时候，你肯定会想办法让大唐进入一个新的台阶，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第360章 调教太子 听着李元景的话，李承乾瞬间陷入了沉思。 人的欲望是无法得到满足的，乍一听这话有点那个啥，但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的。 “王叔，这又谈何容易啊？”李承乾有些泄了气。 他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去满足百姓的欲望，根本做不到啊。 按照李元景的这个说法，恐怕不久的将来，人人的愿望都是自己能够做皇帝了吧？ 太特么危险了…… “其实也不难，给自己设立一个符合实际的长远目标就行了，好比汉朝文景二帝，他们的目标就是积蓄实力，为将来做准备，所以汉武帝掌权之后，才会有足够的实力去跟匈奴开战，人们只看到了汉武帝的辉煌，但也不能忽略文景二帝所做出的牺牲。 若是人人都只想做汉武帝，那么这个国家也就完了。”李元景笑着说道。 “请王叔为承乾指点迷津……”李承乾站了起来，工工整整的朝着李元景拜了一下。 这一番话听的他云里雾里的，虽然知道个大概的意思，可却始终得不到真谛，更是无从下手。 李元景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太过详细的，但想了想，自己若是不说，李承乾又上哪摸索去？ 反正自己也不是全说，最多就是告诉他一个大概的模式，余下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想了。 想了想，李元景决定用个简单的例子来为李承乾打开这道门。 “就拿粮食来说吧，你立志要让大唐的粮食多到吃不完，要让百姓的餐桌上能够时常见到肉，目前来看，这就是一句空谈，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不过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阻力就是你不敢想，不敢接受现实，不肯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去走。 在设立这个目标的时候，你首先要考虑到，这不是一个短期内能够完成的任务，既然五年十年做不到，那就用三十年，五十年的时间去做。 然后再将这个大目标分为无数个小目标，以五年，或者十年为一个小期限，比如说现在，平均亩产不到三石，那么第一个五年的目标，就是要让平均亩产超过三石。 这就需要深入的去了解了，不是你说超过就超过的，怎么做才能超过这个目标？肥料，水源，种子，耕种技术，天气，这些都是影响产量的直接因素。 肥料这些是你着急也做不来的，但也要列入计划，保证持续不断的投入去让他们研究，种子和耕种技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天气就更不用说了。 摆在你面前的唯一能解决的问题就是水源，那就先解决这个，若是觉得五年内做不到让所有的田间地头都有水渠，那就分为两个计划去执行，设定一个目标，第一个五年完成一半，或者四成，剩下的放在第二个五年去完成。 只要水源充足，产量的问题自然就解决了，而经过五年十年的不断投入，这个时候肥料，种子和技术也应该有所突破了，这个时候在投入新的技术，第三个五年就可以把目标定为突破平均亩产四石，或者根据实验情况来制定计划。 只要肯脚踏实地的去干，目标总会达到的。 再说另一个，挖掘机的作用你是知道的，经过这几年的改进，机械的效率不是人力能比的，那么在机械方面，你是不是也可以制定一个五年，十年的计划？ 配合农业发展的思路，是不是可以给机械方面提个小目标？让他们在五年内研究出一种能够快速打井的设备？只要有了这台设备，耕地水源的问题是不是也解决了？ 其他各方各面都是可以用这个思路的，朝廷制定的是总体方针以及技术方面的问题，而各地则可根据朝廷的目标，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来制定地方上的计划。 别看这些计划不显眼，本王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你能完成你制定的三十年目标，你绝对会是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李元景巴拉巴拉的说着，用最简单的例子告诉李承乾该怎么做。 后来的华夏就是用这个办法在短短几十年内从什么也没有，直接成为世界第二的。 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水份，但不能否认这个国家是真的越来越强，而这个经历也告诉李元景，只要肯脚踏实地一步步的去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当然，美好的一面有，不美好的一面同样也有。 “在制定计划的同时，你也要考虑万一目标期内没有完成，或者遇到了巨大的困难应该如何应对？是放弃还是继续坚持，这个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王叔在这方面帮不到你，也没有人能帮到你。”李元景微微一笑，决定给李承乾一个实践的机会： “你可以用这个思路，制定一个接下来的岭南计划，我们此行的目标就是在解决士家等岭南地方豪族的同时，保证岭南的稳定，加强朝廷对其的控制力，在这个大计划下，你可以将其拆分成若干的计划来执行。” “王叔，我……”李承乾有些胆怯的看着李元景，虽然这些年来他也经历了不少，可是将一道的命运交在他手上，李承乾心里面还是有些虚的。 李元景给了李承乾一个社会主义版的笑容，鼓励道：“你要相信自己，其实你并不差，总有一天，你父皇，你母后都会离你远去的，你要考虑到，那一天若是真的到来了，你该如何去做？作为太子，你应该肩负起这份责任，你不只是你父皇母后的儿子，同样也是天下之主，数千万百姓还在等着你。” “王叔……”虽然知道李元景说的这只是假设，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现在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他的，但一想到这一天可能会到来，李承乾心里面还是不由的有些慌，甚至是恐惧。 “这是你必须要跨过的一道坎，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本王会趁早建议你父皇换储，孝心不影响你成为伟大帝王的目标，但孝心决不能是你颓废的理由，你代表的不只是你自己！”李元景语气浓重的说道。 虽然谈论这个话题有些为时过早，而且放在现在这个场景也有些突兀。 但李元景知道李承乾的颓废正是在长孙皇后去世的时候开始的，这个娃哪都好，聪明有能力，就是抗打击能力太差了。 而李世民又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之后也没有进行过正确的疏导，结果心态崩了的李承乾越玩越扯淡，硬生生的把自己的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 李元景是做出了努力的，所以他也不愿看到历史上的一幕再次出现，但这种事情他现在也不好多说，只能给李承乾打预防针，想办法提高他的抗打击能力。 至于最终如何，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361章 你在搞事情啊 李承乾知道自己的弱点，但是同样的，李承乾也在极力的掩饰自己的弱点。 尽管平时看起来顺风顺水的，也没有人能轻易的察觉到这些。 可弱点就是弱点，没有暴露出来那完全是因为运气好，不到时候。 不论李承乾怎么去掩饰，都无法改变他内心深处的脆弱。 一个太子，一个皇帝，单单只有才能是远远不够的，首先他要有一颗大心脏来承受那些非同一般的压力。 李承乾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不自信，是的，不自信！ 听起来似乎有些扯淡，但事实就是这样。 李元景详细的了解过李承乾这些年的生活，虽然他做出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建议，但若是仔细去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到一些猫腻。 比如说，李承乾就很喜欢往丽正殿跑，特别是在遇到心事或者困难的时候，丽正殿便是他的第一选择。 如果再深入一些的去了解，那么一切的问题都能水落石出，长孙皇后给李承乾最多的是鼓励。 可以说李承乾现在的优秀，绝大部分功劳要归功于长孙皇后身上。 但如此一来也让李承乾更加依赖长孙皇后了，这也是长孙皇后去世以后，李承乾瞬间崩溃的原因。 他失去的不只是自己的母亲，还有自己的自信。 若是李世民能够及时的站出来疏导这种情绪，后面未必会发生那么多事，可似乎在这个大唐，除了长孙皇后以外，没人再去做这件事情。 与长孙皇后不同的是，李元景并不打算用那种父爱母爱的方式去让李承乾提升自己。 这种方式只能是一时的得到增强，经历的多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看淡了。 如同金丝雀一般的李承乾，欠缺的其实就是各种各样的打击。 “王叔，这是我制定的计划，您过目一下？”三天后，李承乾带着自己深思熟虑的计划，略带疑虑的找上了李元景。 李元景淡定的接过这份计划，单从厚度上便能看出李承乾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但是当看完第一页的时候，李元景就想直接把这份计划给丢掉了。 不过他不能这么做，说白了这一次让李承乾来这里就是遭受打击的，就是要让他自己去通过实际来寻找自己的不足之处，并且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自己跟着过来，其实就是一个补锅匠，在真正酿成大错之前，李元景是不会出手的。 李承乾只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岭南，知道他们的重心在交州，但交州之地宋平县距离海边还有数百里之远，李承乾有些担心万一局势恶化，他们会孤立无援，所以将目的地放在了武曲。 武曲紧邻大海，也是上一次李元景船队停靠的地方，这样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样的情况，他们依靠着武曲都能做到进可攻退可守。 接下来李元景又将剩下的计划看了一遍，有不少地方都很有亮点，但也有不少地方都显示出了李承乾的不足之处。 跟以往在长安上奏的折子不同的是，这道计划没有人帮他完善，这一次他的那些智囊，在李元景的干预下一个也没有跟来。 李世民也很清楚此行对李承乾的意义，所以很是赞同李元景的建议。 说白了，长孙无忌没有直接跟着过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李世民告诉他不用着急，先看情况再做决定的。 “从现在开始，船队归你管辖了！去下命令吧！”李元景放下手中的这份计划，微微笑着说道。 “王叔，没有改进的地方吗？”李承乾有些犹豫道。 “你提出的计划，难道你还不知道怎么样吗？去吧！”李元景继续保持着笑容。 突然间他发现，闲的没事调教一下太子也是挺不错的。 李元景的计划其实是第一步先登陆广州的，因为广州是岭南道的治所，李承乾是以军改名义来的岭南道，所以只有广州才是最合适，选择这里为切入点，也是最容易破局的。 李承乾的这个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这就是经验不足的年轻人所容易犯的错误。 将目的地改在武曲，虽然看似进可攻退可守，但士家能够雄踞岭南数百年，难道靠的只是人多？钱多？ 虽然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更多的还是脑子，手段。 军改虽然来的有些突然，但海州军已经成立三年多了，驻新罗军也算是半改制军队，所以突然间下来的军改命令对于众人来说其实也不算是突兀。 最多就是异地驻扎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但整个大唐都是这样，异地驻扎也并不是针对岭南搞出来的。 可当李承乾带着船队直奔武曲之后，士家就算是反应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过来朝廷的用意了。 “你这是要搞事情啊！”当李承乾下令船队改道武曲的时候，在另一艘船上的李靖立即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连忙搭乘小船来到了李元景的船上，看完李承乾的计划之后，李靖不由的看向李元景道。 “搞什么事情？钝刀子尖刀子都是刀子嘛，能杀人就是好刀子！”李元景呵呵一笑。 “这么一来风险和难度直接上升了几个等级，你就不能好好的教教他？”李靖没好气道，安安稳稳的把事办了不好吗？非要这么折腾。 “只有逆境才能迅速成长，他也不小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李元景摇了摇头，他又何尝不知道难度提升了？ “罢了！罢了！老夫去找太子聊聊军队的事情，你去吗？”李靖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元景。 李元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去。 李元景在船上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李靖和段志玄这两个军方高层以外，其他知道的也就仅限于李元景和李承乾所乘坐的这一艘船上的人。 当然，这里的人都是李承乾和李元景的护卫，一半都是来自于东宫和禁卫，剩下一半是李元景从海州军中带出来的，这些人被下达了封口令，禁止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哪怕是在这艘船上谈论李元景在这里的事情。 而李元景也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白天基本就待在船舱内，透过玻璃看看外面的景色，晚上才会走上甲板吹吹风。 第362章 士家现状 船队经历了奖金一个月的航行，终于在贞观七年八月上旬尾声的时候抵达了交州武曲港口。 如今的这座港口与几个月前李元景来的时候已经大变了模样。 原因自然在于上一次李元景走的时候，亲口告诉士辩，这里将会成为整个交州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所以港口必须要修缮扩大一下规模。 士辩虽然有小心思，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敢马虎。 混凝土规格的港口对士辩来说做不到，毕竟这边现在只有少量的混凝土，还是从内陆运过来的，成本不低。 但是简易码头还是可以搭建一下的，就是找一些耐泡的木材直接打进水中，然后用木头建造栈桥，车马通过有很大困难，但是走人的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至于装卸货物，那就更不是问题了，这个时期大唐的人力同样不值钱，直接找人来一点点搬运就是了。 军改一事事关重大，当朝廷的行政命令下来以后，地方上的官员是根本无法阻挡的，就算他们在军中有不少的人脉和势力，可这种涉及到全军的利益问题，他们这些高层人物能影响的范围也就很有限了。 最起码军改一事，大多数基层士兵都是支持的。 为啥？ 不还是利益嘛！ 军改之前，他们戍边最多就是给口吃的，军饷什么的根本不用想，但是军改之后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里大部分的戍边军都是本地人，但是请不要忘了，他们是戍边军！ 什么是戍边军？ 就是那种一来来几年的那种，成员组成很复杂，一大部分来自于就近地区，也有一部分来自于其他地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来了之后，几年内就别想轻易的回家。 就算是本地人，一年能够回两次家就算是不错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戍边期间，他们家中的课赋能够相对应的减免，虽然少了一个劳力，但也勉强算是值得的。 但是军改之后就不一样了嘛，首先，每个军人，不管是府兵也好，戍边军也好，只要跟朝廷签署了从军契约的，就可以免除自身课赋，以及家中一人课赋，这个跟以前一人从军全家免课赋有较大的差别。 但好处在于，每个士兵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十钱的军饷，比起海州军来说差距的确有些大，但海州军不属于朝廷直管，钱也不是从国库拨付的，而且朝廷也采纳了海州军的部分模式，比如说按照军龄来增长军饷，每年增长十钱的军饷。 别小看了这五十钱一个月所引发的影响，在大唐，一个月能赚五十钱的，那就是牛逼人物了，而且还是这种稳定收入。 所以，士家等地方高层虽然察觉到了什么，但对于基层的掌控力却在直线下降。 但岭南道十余万人的兵马调动改革，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从推行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三个月了，朝廷也仅仅不过是从江南道和剑南道先期调来了已经完成军改的两万兵马。 这两万人目前齐聚广州等待下一步的分配，本来计划的是好好的，可李承乾的计划让船队直接改道武曲。 所以船队只能在路过广州的时候，将段志玄和一些来自兵部的官员放下去，让他们留在广州进行兵员的驻地分配。 按照分配原则，每个县需要分配一个八百人规模的营，州府则分配一千二百人的大营，每八千至一万二千人，设立一军府进行统管，军府只负责与地方官府的协调，以及训练任务安排，其他的与府兵一致，不负责兵马调动。 同时每个营的兵员组成至少需要三个道，即本道人占据三成，另外两道占据七成。 至于兵马调动问题，根据李元景的建议，李世民决定给予地方上一定的权力。 在以往的时候，没有皇帝的调兵虎符，任何人都不能调动府兵的。 但对于关中等地倒还好说，毕竟距离近，调兵虎符也就是几天的事情，可岭南这地方再用这一招就不太合适了。 所以在全国十道又分设了道军务府，设道将军，即岭南道军务府，岭南道将军，这是各道军事方面最高级别的将领。 各道的上级依旧属于十六卫，也就是说，各道将军的级别是仅次于十六卫大将军的，十六卫大将军是虚职，并不实际掌控兵权。 那么各道将军也同样不能掌控兵权，他们只不过是具体的执行者而已。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又制定了一个新的规则，若欲紧急情况，道大都督与道将军共同商议后，可紧急调动不高于两万部队用于应急。 同时，在调动部队之前，需要将详细的情况上报朝廷，尔后朝廷会选派大将携带调兵虎符前来接管，这个大将可能是一些老将，也可能是本卫大将军，并没有固定的人选。 这也就是说，当大都督与将军商议出结果之后，就必须派人把情况送去朝廷，然后才能调兵。 当然，两件事情同时做也没什么问题，但若是调兵几日后才上报朝廷，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是紧急应对措施，在繁琐的程序下增加了一道灵性的选择，可以最大限度的确保安全，这个也只是暂时的，朝廷甚至还打算再派中官参与进来，但目前关于中官是负责参与讨论？还是只负责记录监察这件事情上卡着没有结果，所以这事暂时耽搁了下来。 朝廷的军改让岭南豪族忧心忡忡，担心接下来朝廷会不会对他们动手？ 不过这个担忧还没有拿到结果，就来了新的担忧。 位于士家大本营的宋平县，此刻屋子内却是乌云密布，他们刚刚接到的消息，太子李承乾率领三万海军进驻交州，目的尚不明确。 “这次朝廷可谓是来势汹汹啊！我们该怎么办？”士辩眉头紧皱的说着。 “肯定是那个赵王在背后搞的鬼，这军改也是他干的……”有人提起李元景便恨的牙痒痒。 “现在说这些是没用的，军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定的，朝廷早就有意军改，赵王只不过是改变了朝廷原先的想法，这次军改之后，士家在岭南的军事实力必将土崩瓦解，对士家来说，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士辩接着说道。 不管是不是李元景在搞鬼，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该怎么应对？ 军政不分家，士家能够在岭南称王称霸，靠的就是官场上的地位以及军队中的话语权，新的军改制度出来以后，跟士家有关系的军官大多数都调到了其他道，而留下来的能够控制的最多也就三成兵力，说句不好听的，士家若是有什么心思，这帮人连手下部队的一半都控制不住。 不是看不起人，而是那些外乡人没理由跟着你去搞事情啊，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而且还是要连累家人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跟着你们这些土大王去搞事情？何必呢！ 所以，摆在士家面前的其实有两条路，趁着军改尚未完成，直接发动军变，或者束手就擒。 第363章 斗法 士家一旦在地方军事上的话语权消失了，那么他们在岭南的地位也将不复存在。 就算是在军改之前，士家在地方上其实也不是为所欲为的。 贞观元年李大亮才在这里教过他们怎么做人，而李大亮的这一次履新也告诉他们，你爹就是你爹，儿子是打不过你爹的。 朝廷不在意你的时候你还能在这里耀武扬威，一旦朝廷的目光放在了这里，你这些所谓的实力其实都是浮云。 “打是打不过的！那些新来的一个个猴急似的想要立下战功，而还没有走的一个个人心惶惶的，在士家和朝廷面前，老夫不觉得他们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士家！”士辩继续说道，反正他是不太建议打。 根本没有胜算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去做？ 而且现在的局势还没有发展到必须打的地步，朝廷虽然来势汹汹，但却没有说要将他们逼上绝路的迹象，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 因为根据之前的约定，军事方面本就不是他们的职权范围，也决不允许他们去沾染军事。 “那不如学着其他人，也去海外讨块封地？”士集皱着眉头说道。 “没那么容易，别看那些中原门阀一个个的热闹的不行，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斗呢！”另一位长老士松说道。 海外封王可不是选个家主那么简单的事情，你是家主，你儿子，你孙子未必也是家主，只要其他人够努力，够优秀，是有可能把你这个家主之位给挤掉的。 中原门阀家族如此，士家也同样如此，他们这些家族长老其实干的就是这种事，这种长老制度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优秀年轻人而存在的。 当然，更多的是他们的后代成为家主，至于其他支脉的后人，不是没有可能，大概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吧。 资源人脉什么的都跟不上，拿什么去跟本族的人才比？ 所以，一旦确定海外封王，家族内部是会先乱起来的，封了王，意味着你的儿子，你的孙子都将成为王，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士辩很是头疼的看着众长老，士家受到了朝廷的限制，所以虽然在各方面发展的还不错，但真正的高层却不多。 真如同当年李大亮所说的那句，当朝廷的注意力放过来的时候，就是你们完蛋的时候了。 “我们没有中原门阀的优势，而且现在的时机对我们来说也并不好，据老夫了解，此事朝廷应该早有准备，若是我们现在提出，怕是不易，不如先让朝廷重视一下士家，然后再去谈条件！到时候不论是走是留，士家都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士辩想了想，说道。 士家太过庞大，容不得他出错。 动兵反抗倒是简单，无非就是一个决定的事情，可是之后怎么办？ 他们是打不过朝廷的，更何况还有一帮嗷嗷待哺的士兵呢？ 所以，利益最大化，反倒是成为了士家最好的选择。 …… 李承乾想到了很多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唯独没想到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原因无他，自从来到武曲之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太顺利了，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拦。 原本他以为会有人从中作梗，导致士兵不愿意离开家乡，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几乎所有的戍边军，甚至是大部分男人都选择了报名，毕竟军改后的部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于说打仗，这个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交州这个地方，除了自身不安稳被朝廷收拾以外，周边那些弟弟们是绝对不敢给脸色的。 就算戍边军天天睡大觉，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李元景的招兵规则是十八岁至三十岁，虽然朝廷规定二十成丁，但十八岁的身体其实已经算是长成了。 李承乾觉得这个方案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很人性化的进行了部分条款的更改。 首先更改的就是最低年龄，将其限定为十八至二十，并且给出了注释，若想在十八至二十岁之间报名参军，则需有后，否则便只能在二十岁以后方可报名。 这年头十四五岁就完婚的人不在少数，像交州这里甚至会更早一些，十二三就完婚的也大有人在，就算是放眼整个大唐，二十岁还没有后代的，那也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这个限制很人性化的保证了参军士兵不会因为死在战场而绝后，可以让他们更加安心的去训练，去作战。 而他们参军所带来的收入，也能让家庭生活得到改善。 除此之外，年龄的上限则增加到了三十五岁，这样服完五年兵役最大的刚好四十岁，过了这个年纪身体什么的就逐渐的走下坡路了，也算是尽可能的照顾到了更多的人。 李承乾再一次的重申了这一征兵硬条件，意为让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人主动离开。 当然，作为补偿，每一个不符合条件离开的人，都将得到一两银子的补偿。 计划是好的，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只有计划就可以的。 李承乾预料到了军改的过程中会引起边防的不稳定，所以他将带来的两万五千人（五千人被段志玄带去广州）分出去了两万，这两万人分别驻扎在边境各个军营，一是保证边境稳定，二则是同时进行军改，他们需要确定营区人数，以防吃空饷的现象。 同时，他们还将直接裁掉不符合年龄，以及身体不合格的士兵。 戍边军本来就是最苦的，没编制不说，还全部都是劳役形式，能够回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况且还能拿到一两银子的补偿，虽然不算多，但对他们依旧是一笔巨款。 而事情初期的进展倒是很顺利，大多数四十岁往上的老兵是拿了钱直接回家，他们这个年纪都可以回家抱孙子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没多少人想继续待在这里。 但凡事总有例外，就比如说现在…… “王叔……”李承乾有些为难的看向李元景。 事情顺利的时候李承乾是怎么玩怎么有，然而现在刚刚出现了一些问题，李承乾的不自信就直接表现了出来。 这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的，在真正的事情面前，没有能力是根本掩饰不住的。 李元景毫不为意的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也用本王来教你？自己去解决！” 第364章 李承乾的应对 李承乾这一次来算是动了士家以及岭南豪族的根基了，李元景不觉得以士家在这里的地位，会坐视不管。 但不论士家怎么操蛋，李元景都毫不畏惧。 不说他自身携带的两万五千将士，段志玄在广州也同样没闲着。 江南道与剑南道的军改部队正在分批进驻岭南，段志玄这些日子可谓是忙的脚不着地，按照最初的计划，段志玄会先在广州队这些部队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训练，同时进行整编，一个月后才会指派去不同的地方进行驻扎。 而且还有一个交接仪式，这些被派去驻扎的部队到位以后，会原地对原有部队进行审核筛选，符合人选则会去广州进行报道。 这些去报道的人则会由兵部统一安排，跟在段志玄身边的兵部官员手中有一份详细的名册，哪个地方需要多少岭南士兵，这些都是有详细数字的。 这些士兵将会被打散分散到各个不同的道，然后由段志玄身边携带的五千士兵进行护送到位，到了各道之后，分散在各道进行军改的将领以及兵部官员将会派人接收，剩下的就是各道自己的事情了，到这里岭南道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这些新整编的部队战斗力倒是不让人期待，但就算是比人多，李元景也毫不畏惧啊。 况且还有三万真正能征善战的老兵，三万人去打仗，十万人去呐喊助威喊六六六也能把士家给吓的屁股尿流。 所以，有军事硬实力在这里撑着，李元景根本不担心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反倒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磨练李承乾，所以这一趟出行，李元景更多的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的。 不论李承乾提出什么计划，他都是看过之后就点头，不论对与错，均不提意见。 “王叔，三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的有上万人啊，这要是处理不好，恐会生变……”李承乾满脸纠结的说着。 本来还是挺有自信的，但是这么多人站出来的时候，李承乾的底气瞬间没了。 这次戍边军至少要裁掉一半还要多的人，安置办法也给了出来，但架不住一大堆人不满意啊。 李元景摇了摇头，说道：“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大唐未来的主人，你要考虑的是在自身能力范围之内，更多人的利益！” …… 道理谁都知道，可真要是操作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李承乾纠结了半天，打算听一听这些人的心声，同时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但这么多人李元景是不可能全部召见的，所以让围在衙门外的被裁老兵挑选了十个代表进来。 李元景有些不太放心，所以也跟了过去，不过李元景没有露面，而是坐在屏风后面默默的听着。 “这次军改乃是朝廷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也是考虑到诸位常年戍边在外，已是回乡颐养天年的结果，对此朝廷也作出了额外的补偿……”李承乾巴拉巴拉的开口说着。 只不过刚一开口，屏风后的李元景却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语气中不难听出李承乾的紧张，再一个则是这番话说的虽然没什么问题，但却用错了地方。 无非就是告诉他们，这是朝廷的决定，这乃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不能改变的结果，而朝廷正是出于你们的角度来考虑的这件事情，还给出了补偿，你们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这个时候正是这帮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李承乾这一番话虽然让他们不敢有所表现，但内心深处一定是无法接受的。 “殿下，朝廷的旨意我们不敢有疑，对于朝廷能够给我们补偿，我等也感激不已，但也恳请朝廷体谅一下戍边军的苦。岭南，特别是交州，愿意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就算是朝廷，这些年也很少派遣劳役来这里戍边。 我们都是岭南土生土长的人，保卫岭南，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所以我们没有去抱怨朝廷这些年来没有派人来替代我们。 我十六岁开始戍边，如今已经三十九岁了，虽然没能混个一官半职，但也在这里守卫了岭南二十三年，外面这些人少则在戍边军待了六七年，多则二三十年。 若真是年纪大了，提不动刀了，就算朝廷不说，我等也会自行离去，不会成为朝廷的负担，可如今我们正值壮年，还能提的动刀，只恳请殿下能够给我等一个机会，让我们继续守卫岭南，也恳请殿下能够给我等家人一口饭吃。” “这……”李承乾瞬间犯了难。 戍边军的苦他当然知道，岭南这鸟不拉屎，人口稀少的地方，历来不受中原等地的待见，但军队还是要有的。 中原等地的人来了这里受不了这里的气候，最早的时候倒是派过人来，但还没走到地方便有不少人染了病，后来又因为水土不服死了不少。 所以之后岭南这个地方，戍边军大多数都是本地人在做的。 这里不像是北方或者西部边境，有整个关中，中原，河东等地作为支撑，就算一个壮年只需要服役三年，人数上面也是勉强够用的。 但是这里不行，所以在岭南，执行的是轮换制，不是说一个人来三年就可以不用在执行正常的戍边劳役了，第一次戍边依旧是三年期，三年过后，每年需要回到军营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戍边。 这也是岭南开销大，每年都需要朝廷补贴的原因，让人每年都去戍边，短时间内倒是没问题，可年年如此，朝廷总要意思一下吧？ 所以，只要执行了每年的戍边任务，一家便可免掉两个课赋人口，如此以来，岭南各地的收入就更少了。 对方说的很是动情，没有什么胡搅蛮缠的言语，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李世民在这里，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什么硬气的话。 李承乾甚至很想直接答应了他们，然后再单独设立一个补给部队，让这帮人去跑跑运输什么的，也算是对这件事情有了交代。 不过突然间李承乾想到了之前李元景告诫自己的，要考虑到更多人的利益。 一旦自己答应了他们，那么其他人呢？难道全部塞进去？这不是违背了朝廷军改的初衷了吗？ 但今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件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而且三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这个年龄的人，李承乾惹不起，一个不慎惹的这些人恼怒，便有可能造成地方上的动乱，到时候问题可就大了。 李承乾的脑子迅速的旋转着，飞速的想着解决办法，突然之间，李承乾眼前一亮。 “诸位虽然目前来看身体没什么问题，但人不得不服老，再过几年，诸位的身体就不合适继续待在军中了，不过朝廷也不会忘了你们这些功臣。 若是为了生活，诸位大可不必如此担忧，朝廷接下来会在岭南设立不少的工坊，到时候工坊会优先从各位之中进行招募，进了工坊能赚到的钱不比在军中少，而且还能与家人团圆，除此之外，朝廷也会在这里设立船队，到时候船员也可以从诸位之中优先选拔。” 第365章 这是个性情中人啊 李承乾的承诺自然没什么问题，接下来朝廷会在岭南开设无数的工坊。 到时候这里对应的就是南海各地，而这样做的好处也有很多。 例如说可以节约时间，节约各种资源，各个工坊不需要在派人把货物运到海州，船队也不需要平白无故的多跑近一个月的路程去海州装货。 所有的货物都可以在岭南得到补给，从岭南出发去吕宋岛，跟从海州出发去耽罗的距离是差不多的。 南海各国的人口数量虽然不算多，但是接下来会有大量的移民。 就算是世家门阀，接下来几年的任务重心也是搞基建，而不是去搞一些工业，所以前期所需要的一切物资，都要从大唐运过去。 所以，各种各样的工坊，加起来搞个一百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且目前的工业生产虽然更加集中了起来，但是并没有真正的迈向机械化时代。 所以，已就需要大量的人口去解决劳动力问题。 好比长安的织布工坊，在进行了数次工艺改革之后，目前工坊的人数也还保持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在这里甚至可以不用那些最先进的技术，将淘汰的技术拉过来一些就足够用了。 虽然这样会增加成本，增加一些劳动力，但是无所谓，降低一些薪水就行了，重要的是，能够增加就业岗位。 除此之外还有船队也需要扩张，这个毋庸置疑，海州船坊的规模已经扩大了，目前能够同时建造三十艘千石大船，不过这些船坊被李元景占据了一半。 但随着工人的技术熟练，船坊也是会继续扩大的，一座海州船坊已经不能满足现在的需求了，所以接下来大概率会在岭南增设一座船坊。 毫无疑问，这些被裁撤的士兵虽然之前不再李承乾的计划之中，但是在这些经济建设任务中，他们却能承担着一定的责任，而李承乾现在也想到了这一点，有意将这部分加入进去。 但是，好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有人不觉得好，那就没用。 “殿下，小人等一辈子都在军中，这突然间离开了军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去了工坊万一拖累了人家怎么办？而小人等现在还有一战之力，恳请殿下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契约甚至可以改为一年一签，只要能留下来，小的什么都愿意……” “这……”李承乾再一次犯了难，软的根本说不通啊。 其实在李承乾看来，一年一签倒也不是不行，虽然会增加一定的工作量，但这些老兵就这么放走也实在是可惜。 但李承乾也不敢立即答应下来，如此以来，整个军改就彻底的被打乱了。 不过在他看来，这些人是真的有用处的，按照计划，军改完成之后，朝廷将逐渐的取消劳役，即租庸调中的庸，以及额外负担的杂徭和色役。 因为随着军改的结束，现有的制度已经无法在继续执行下去了。 除此之外，朝廷还要去大力推广金银的使用率，必须要想办法的把这些钱扔出去，所以，原本需要百姓来负担的力气活，现在可以以相对较低的价格去招募人手来干。 而军改则是提出了职业化这个概念，跟农兵合一有着明显的差别，而在这种制度下，临时征招百姓充当运输队也不太合适，所以朝廷是有计划组件真正的辎重队的。 直接拿适龄的青壮来当运输队，李承乾总觉得有些不舍，这些人基本上用一个少一个，毕竟适龄的就那么多，所以李承乾才会觉得面前这些人其实挺合适的。 “这事等过些日子本宫的舅舅过来了再说吧！”李承乾很是纠结。 李元景那边他没有任何的底气，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说服自己的舅舅长孙无忌，然后再让长孙无忌去交涉。 代表们见太子都这样说话了，也不好在继续紧逼，毕竟人家是太子，你们虽然是兵，但也是将被裁撤的兵，能够给你一个资格来跟太子对话就算是不错的了，还敢去步步紧逼？ 是你的命太硬了？还是觉得朝廷拿不动刀了？ 看着离去的众人，李承乾重重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糊弄过去了，可这件事情距离解决还远着呢。 “王叔！” “妇人之仁！”李元景脸色铁青的丢下一句话便负手而去，刚才李元景几度忍不住想要出去解决这个问题，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问题倒是不难解决，可帮他一次又能如何？将来还会有无数这种情况在等着他，难不成每一次都指望有人站出来帮你？ 结果自然是，李承乾的选择很让李元景失望，但是本着培养锻炼的目的，李元景依旧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去告诉他该怎么做，而是直接来了句妇人之仁。 李承乾的悟性并不低，倘若他真的听进去了，那么必然会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倘若他不明白，那就让机兄来教他吧！ …… 李承乾既然有了承诺，也没有直接拒绝，聚在府外的老兵也渐渐散去。 这帮人其实大多数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单纯的不希望离开，或者是离开后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 他们只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为了自己的生活，便跟着来了，大多数人甚至连发声都做不到。 或许这就是群众的力量吧！ 人群散去之后，两名参与了谈话的代表先后进入了一间院子。 这两人在之前的谈话中一个负责发问，一个则负责打渔，什么话也不说，单纯的就是听众，充当个人数。 几家的家主身份太过特殊，不太方便出现在这里，所以这次来的是几家深居简出的长老，早些年倒是有人认识他们，可这么多年他们都隐居在幕后，只要不太过出风头，倒也不会有人认出他们。 两人将之前谈话的内容，以及李承乾的表现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听完之后，众人却不由的笑了笑：“看来咱们的这位太子还真是位性情中人啊！” “哈哈哈哈……” “接下来再逼他一逼，密切观察长孙无忌的行踪，只要他出现在交州，咱们就立刻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第366章 暴怒的李靖 李靖其实也是个很难缠的老狐狸，虽然李靖常年混迹于军中，但真要是玩起手段，士家这些人也不敢如此轻松的去应对。 但自打来了交州之后，李靖便单独设立了一个衙门，带着兵部以及其他官员进驻了这里。 每日不断的忙碌着军改一事，甚至于李承乾的联络都很少，两人几乎都是足不出户，加上军改的力度始终很大。 所以士家才敢这么玩，不过他们倒是挺好奇的，难道皇帝就这么放心李承乾？还特意下令不让李靖干预？ 少年太子虽然是太子，但心性和手段什么的还是太稚嫩了一些，这个年纪能跟士家玩一玩的人不是没有，李元景就是一个。 上一次虽然他们交手不多，但李元景也还是给士家以及整个岭南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这种感觉，李承乾给人的直观感觉就是有点虎，心机不深，手段稚嫩，优柔寡断。 这样的人或许会是一个好人，但绝对成不了一个好太子，好皇帝！ 不过今日李承乾倒是透漏了长孙无忌过段时间要过来，那么长孙无忌来可不会像李靖那样不管不问。 所以，这让士家有了更清晰的目标。 他们是绝对玩不过长孙无忌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且不说人家的身份，就人家的手段都不是他们能比的。 士家也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糊弄住长孙无忌，所以很明智的选择了一个搞事情的时机，同时也决定不把事情搞得没有缓和之地。 先期逼一逼李承乾，等到长孙无忌初来乍到，尚未了结整件事情之前，再出手解决。 一是不给长孙无忌发挥的机会，二是让李承乾感受到士家的善意，三则是方便日后的谈判。 所以，接下来李承乾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隔三差五的便有人来告诉他，那些被裁撤的士兵开始情绪有些不稳定，有被裁撤的士兵回家后遭受其他人的嘲讽受不了而离家出走的，甚至还有自杀的等等。 越来越多的不利消息被传到李承乾耳中，这也让李承乾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王叔，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管了，外面的流言愈演愈烈，再不出手，恐遭生变啊！”李承乾终于忍不住的找到了李元景。 妇人之仁？ 或许吧，但李承乾却无法接受这种现状，有人因此而家破人亡，这不是他们的初衷。 李承乾始终还记着不忘初心这句话，他的初心就是要让整个大唐的百姓都能安稳的过日子，过着富足的日子！ “你是太子，这件事情你自己做决定！”李元景看也不看李承乾一眼，但言语深处却无一不在透漏着失望，浓浓的失望之意。 “传本宫命令，对四十岁内的兵士进行选拔，通过者签署两年契约，编入辎重营！”李承乾当即朝着外面吩咐道。 这几天李承乾也在不断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这些人难道真的没用了吗？ 未必，这些人熟悉这里的环境，熟悉这里的一切，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干这些事情。 前几天广州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调过来的部队多多少少的都出现了一些水土不服的情况，虽然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但短时间内是不要指望了。 各种各样的因素加起来，让李承乾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看着默不作声的李元景，李承乾努了努嘴，继续说道：“王叔，我是太子，我无法忽视数万人的请求而不动情，更无法去忽视他们的生死，而且如此安置他们，对军队，对地方来说都是有好处的，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嗯！”李元景缓缓的点了点头，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 …… 岭南军改府，这是李靖挂上的临时牌子，对外宣示着一切关于军改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的。 军改进行的很顺利，但也不是没有问题，人员的挑选选拔，契约的签订就花费了他们巨大的精力，至于新补充过来的兵力，没有半年是到不了的。 由于广州那边发现了新的问题，所以李靖决定让进入岭南的部队先在广州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初步训练与适应，过了这段时间在出发来交州。 反正也没指望一年内就把军改彻底完成，这是个长期任务，按照朝廷的规划，是要在未来五年内全部完成的。 前两年只是完成现有部队的改革，第三年开始纯新兵进入，五年后，今年完成改革的部队将会有人退役离开，然后一个完整的循环生态就出现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举措，例如说有召回条例，自退役开始，未来十年内，若是发生战争，或者需要兵力的时候，退役期限在十年内的老兵，将会是优先召回的对象。 十年的时间足够部队人员更换两轮了，不要小看了这项制度，将这个十年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五年退役的老兵召回之后进行紧急训练，虽然退役时间较长，上战场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用来接替防守驻扎还是没问题的。 这些人的存在，就保证了所有现役部队都可以离开驻地奔赴战场，这是什么概念？如果府兵能有这项制度，大唐压根就不会缺兵，六七十万府兵出现在战场上，这个世界上谁不瑟瑟发抖？ 而且第二个五年退役的士兵，由于退役时间比较近，所以会分批段的进行回炉训练，这些人断则训练三个月，多则半年就能拉上战场。 也就是说，前线几十万的军队只需要顶上三个月到半年，出现在前线的部队数量就会增加一倍。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的话，那么军改后的新兵训练期为一年，通过一年不间断的训练，到第二年的时候已经可以上战场了，紧急情况下，甚至半年的训练都能拉上去。 理论上说，只要大唐有足够的适龄人口，就可以无限制的爆兵，正是这个保障制度彻底坚定了李世民发动军改的信心。 朝廷通过这几年的一系列政策推动让不少隐户都重新站了出来，而且现在还在大力鼓动生育，可以预见的是，二十年后，大唐人口翻倍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若是按照预计发展的话，二十年后，理论上大唐最多能够爆兵到两千万人这个地步。 因为这批鼓励生育的人口政策，将在二十年后迎来第一个红利期。 “胡闹！”当接到李承乾的命令之后，李靖气的瞬间将命令狠狠的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道。 先前李承乾私自把年龄上限从三十岁改到三十五岁他也就认了，现在是越来越过份了，干脆特么一个人也别裁撤，直接照单全收得了。 真以为这个上限年龄是脑子一热就决定的？这都是有精密计算的，都是按照十年召回期来决定的，按照最高年龄来计算，三十岁入伍，三十五岁退伍，若是理论上最大召回年龄是四十五，这个年纪的身体机能已经严重下滑了，甚至都很难适应一线的战斗。 这已经是兵部计算过后最大能接受的上限了，李承乾这么一改，意味着召回最大年纪是五十岁，五十岁的人还打个屁的仗啊？他们又不是将军，让这些人跟着部队辗转千里本来就累嗝屁个球了，还打什么仗？ 好！ 你是太子你说的算，可你特么的又来个四十岁是什么鬼？ 李靖的脾气并不差，在这些大将中属于好脾气的一类，可现在李靖也被李承乾给搞的瞬间火冒三丈。 “这事先压着不准办，老夫去找赵……太子问个清楚再说！” 第367章 李靖的坚持 赵王李元景在这里的消息只有少数的几个高层知道。 至于赵王为何要隐匿自己的行踪，李靖自然能够理解。 倘若不是陛下再三邀请，这一次就是李靖也不会来的。 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这几年李靖先是灭了突厥，后又和李绩一道跟随李元景平反了侯君集造乱，还拿下了耽罗和东州，除此之外，还拿下了高句丽的十几座金银矿，风头一时无几。 从新罗回来之后，李靖便跟李世民交了心，君臣之间其实有很多话不能说，但也有很多话可以说。 李靖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所以便直接告诉李世民，这些年他的风头太旺盛了，就算他们君臣之间没有质疑，长久以往，对大唐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李靖恳求李世民，让他安心的待在海州军，等到朝廷决定军改的时候，他会将在海州军的经验毫无保留的拿出来。 李靖也想要将自己冷藏一段时间，而李世民自然知道李靖这么做的原因，所以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李靖只在海州军待了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便再次被李世民启用。 李靖其实是不想出来的，按照他的预想，就算是军改，他只需要好好的在背后为郭福善出谋划策就行了，只要上面思路清晰，下面运作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这一次李世民却直接请求李靖率军出征，是请求，而不是命令。 接到消息后的李靖无奈深叹一口气，只能接受了这次的邀请，皇帝已经放低了姿态，自己若是拒绝，怕是会成为第二个卢祖尚。 卢祖尚因贞观二年被任命为交州都督，任命之前李世民还亲自跟他谈了一番话，卢祖尚也当面应允。 但之后卢祖尚却反悔了，再三称病不肯赴任，李世民先是派遣杜如晦前去传旨劝说，无果之后又派他妻子的哥哥周范前去劝说，结果依旧被拒绝，李世民大怒之下下令诛杀卢祖尚。 一代天才因此而凋落，李世民其实还是很看重卢祖尚的，承诺三年后会调他回来，而李世民自登基以来格外重视自己的信誉，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所以在这方面根本不允许出错。 就算他对卢祖尚有什么不满，但为了收买人心，三年后他也一定会把卢祖尚调回来。 倘若卢祖尚当时没有拒绝，而是听从李世民的安排去了交州，不说现在，起码在贞观十年之后，大唐宰相之位必然有卢祖尚的名字。 连卢祖尚李世民都杀了，李靖先前也跟李世民交过心，李世民更是知道自己的担忧，可他还是邀请自己出面，可想而知，李世民已经想好了一切的应对之措，所以这个时候李靖根本没办法拒绝。 这也是李靖来了交州之后直接将自己关起来，不主动与李承乾交流的原因，我来只需要做好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掺和。 出谋划策自然有赵王帮忙，老夫就是个打工的！ 然而，这一次李靖却怎么也忍不住了，因为这个决定太胡闹。 气呼呼的李靖直接一个人杀向了太子临时府邸，找到李元景便是一顿猛怼。 “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太子的决定？” “有什么区别吗？”李元景淡定的看着李靖，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区别？当然有区别！”李靖愣了下，不过旋即也明白，这应该是太子的决定，继续说道：“太子年幼，尚不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药师兄，本王也是个孩子啊！”李元景笑了笑，给李靖倒了一杯茶。 “……”李靖突然间哑口无言，这才突然间意识到，李元景也只不过比李承乾大了一岁而已。 可是这一岁…… 怎么李元景就给人一种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的感觉呢？李承乾在他面前，就宛如一个稍稍优秀一些的幼稚孩子一样傻乎乎的。 李靖深吸了口气，忧郁的眼神看向李元景，道：“你这么做可能有你的用意，老夫管不着，也不敢管，但是这件事情，你必须出面制止！” “本王若是不管呢？”李元景淡定自如道。 “不管你管不管，这道命令出不了老夫那里，老夫不能知错还犯，倘若这道命令下发下去，军改还有何意义？你比老夫更清楚其中的危害！”李靖气呼呼道。 虽然李靖对军改的理解也很透彻，但自始至终李靖都还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明白。 而作为这场军改的发起者，李元景无疑懂的更多。 李靖虽然早已功成名就，但也尊奉达者为师这条信念，他有他的傲气，也有他的谦虚，所以在了解之后，在李元景面前，他始终是抱着学习偷师的想法去的。 李元景心中暗叹了口气，李靖还是那个李靖，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但有些事情不是沙子不沙子的问题。 “药师兄，这世上最怕两种人，一种是不敢犯错的人，另一种是在同一件事情上不断犯错的人。”李元景不慌不忙道：“太子心软，见不得人委屈！” “那也可以跟他讲清楚啊！用得着这样吗？”李靖瞬间明白了李元景的用意。 看来这件事情太子是在李元景面前说了什么的，而李元景现在的意思就是不管，任由事态发展，然后狠狠的给太子一个教训，让他永远记住现在的感觉。 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这是理论上的事吗？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大？ 那可是会直接导致整个军改失败的，就算是皇帝，这个时候都不敢这么做。 “倘若这个代价能让他真正的成长起来，是值得的！”李元景说道。 “不行，平日老夫可以听你的，但这件事情绝对不行！”李靖愤怒不已的摇头拒绝道。 不管李元景如何，反正他是做不到，他不能坐视因为太子的一个不成熟决定就毁掉整个军改。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若是真的按照这个决定去办了，大唐将会至少多出来二十万老兵，这仅仅只是二十万人的事情吗？ 四十岁的都收了，四十五岁的在来上一伙，你是要还是不要？ 人的欲望是无法得到满足的，满足了这个，另一个就会跳出来，难不成你要每一个都满足不成？ 第368章 君臣反目 大唐现在执行的是部队年轻化这条战略，年轻人，意味着年轻力胜。 而对于军队来说，这意味着战斗力，一支充满年轻人的部队，只要训练能跟上，战斗力自然不会差。 真以为18-20-30这个年龄限制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 并不是，而是三省六部闷头聚在一起商量了两个月才讨论出来的结果。 部队年轻化需要更多的人口来支持，现在的大唐初步算是有了这个基础，但是年轻人都去参军了，未来怎么办？ 年轻男人都去参军了，鼓励生育的计划让谁来实施？让那些在家里守活寡的军人妻子自己去造人？ 这是不现实的，所以经过长达两个月的讨论，才有了这么一个相对来说能够接受的限制。 十八至二十岁之间参军的，必须要有后才行，而军队契约规定是五年，十八岁参军，五年后回来是二十三岁，这时候孩子大的至少也五六岁了，回来后也正值壮年，可以继续生。 若是三十岁参军的，按照这个年纪来计算，普遍都有三四个孩子，甚至更多了，回来以后也不过三十五岁，这个年纪若是抓紧的话，还能在生一两个。 而且为了鼓励生育，朝廷也是费尽了心机，但是军队职业化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生育问题。 所以朝廷还颁布了另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条例，凡是服役期间，利用探亲假期造人成功的，孩子十岁之前，每月给予十钱的补贴。 十钱看似不多，但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考虑到现在的物价，等于是这个孩子朝廷替你养了。 至于朝廷为什么这么财大气粗，当然是金子和银子多了，有底气了呗…… 而这个计划只针对现役军人，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极大的鼓励了参军情绪，当兵能挣钱不说，在这期间有了孩子朝廷还管养到十岁，上哪找这种好事去？ 无非就是离家五年去别的地方，对于过惯了苦日子的贫民百姓来说，这是什么问题吗？奋斗个五年，让家庭的生活变的更好，傻子才不去呢。 这是一个完整的大计划，即保证了军队的最强战斗力，同时也尽可能的不影响生育。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变了，朝廷为此要付出的，可不只是这多出来的人，而且还会打破朝廷规划的强军目标，打破军队年龄结构，换一句话来说，李承乾的这个决定一旦实施，部队的战斗力会直接下降一个台阶。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努力训练的四十岁男子，去跟一个二十岁的男子比拼耐力和体力，虽然在经验方面他们的确有过人之处，但那些老兵油子的经验放在现在的部队已经不适合了。 …… 半个月过后！ 李靖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始终没有下发对三十五岁至四十岁之间退役老兵的选拔命令。 而李承乾则是在将命令传给李靖后不久就将消息公布了出去，并且很明确的告诉众人，这几日便会出公告，让他们稍等片刻。 结果一连等了十日都没能等到军改衙门的公告，那些重新燃起了希望的老兵纷纷再次找上门询问结果。 结果军改衙门直接一句不知道，没接到命令就把这群人怼了回去。 再然后，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的老兵瞬间不干了，直接将太子府邸围了起来。 你不想接收就不想接收，本来他们也没抱什么希望，后来你说事情搞定了，让等通知，结果这么多天过去了，军改衙门却说不知道，没通知。 你就是直接拒绝这帮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可是你这么明目张胆的骗人，而且连军改衙门都不愿意串通一下，这是有多看不起人啊？ 军改衙门的回应算是捅了马蜂窝，而得知情况的李承乾瞬间懵逼，然后便是浓浓的愤怒之意。 “李将军，本宫需要一个解释！”愤怒不已的李承乾直接杀向了军改衙门。 李元景的态度他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有没有李元景的参与，但他是知道李靖在接到消息后不久，是见过李元景的。 但李元景是他王叔，而且有李世民给予的大权，他不敢去找李元景讨要说法，所以便找到了具体负责的李靖。 “殿下可曾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当李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预料到了今日的事情，所以被李承乾找上门讨要说法，他也并不觉得意外。 “本宫只知道，现在本宫在外面被人说言而无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李承乾愤怒的咆哮道。 “这件事情关乎整个大唐的军改一事，请殿下恕老臣不能从命！” “别以为有赵王给你撑腰本宫就奈何不了你！”听了李靖的话，李承乾瞬间暴怒，这要是背后没有李元景的授意，他李靖敢这么理直气壮吗？ “本宫这么做，难道不也是为了大唐吗？军改过后将不会在征招劳役，军队需要自己的辎重营，这些退下来的老兵难道还胜任不了这个任务吗？难道非要去将那些能征善战的将士拉来去当辎重兵吗？ 你是成名已久的将军，军事方面本宫自愧不如你，但是在全局方面，本宫必须要考虑，数万人的请求，本宫不得不重视，希望你好自为之！”李承乾接着说道。 “其实赵王殿下先前是劝臣执行殿下的命令的，只不过臣拒绝了，臣做不到明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却还要继续执行下去，这件事情臣是不会操办的，若殿下一意孤行，还请先撤了臣！”李靖面色不改道。 李承乾面色一变，勃然大怒：“你以为本宫不敢撤了你？好，既然这是你要求的，那本宫就如了你得意！” 李承乾左右看了看，随即指了一个官阶不高的武将道：“现在你是岭南军改将军了，这件事情你去操办！” 被指的那名武将瞬间吓的浑身直哆嗦，李靖为什么压着不办？当然不是李元景从中作梗，而是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办。 他级别虽然不高，但由于一直参与在其中，知道这么做的危害，知道这么做对大唐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殿下，卑职……卑职做不到啊……” 岭南将军虽然威武，但也要考虑到有没有这个命去做啊，他级别本就不够，还敢想直接越个五六级上位？ 现在倒是威风了，可日后出了事之后，第一个倒霉的也是他，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么做是绝对会出事的。 而且今天别说是他，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不在场的也算进来，哪个敢接下这件事情，就等于直接把李靖得罪死了。 就算在皇帝那里，他们也未必能讨好，而将来太子被皇帝训斥的时候，他们在太子面前也必然抬不起头。 “好，很好！你们都很好！”李承乾恨的牙痒痒，却是将这群人都给记恨了上。 第369章 玩大了 当李靖被撤职，并且登上回长安的船离开交州的消息传出来之后。 士家突然间懵了！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怎么办？”陶力满脸惆怅的看着众人。 “这太子怎敢说撤就撤？皇帝难道没给李靖留后手吗？”王庆也跟着有些纠结。 陶氏，出身于三国时期，其祖上陶基当时属于东吴官员，任交州刺史，这边是陶氏在岭南扎根的开始，接下来才是陶氏真正的辉煌。 自陶基开始往下数，四世五人，都曾统治过交州，而放在当年那个环境下，又是在岭南这种地方，四世五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陶氏统治了交州六七十年的时间，仅凭这一点，便足以让陶氏成为交州最大的门阀。 而王氏则出身于琅邪王氏，其祖上王敦乃东晋大将，曾经统领广州，也算是岭南地区的另一位大门阀，虽然后来造反失败，但王家在岭南的势力并没有被消灭。 只不过这两个家族虽然强生，但后继无人，最终被士家渐渐的压制在身下。 不过在岭南这个地方，士家，陶家，王家，可以被称之为地方豪族的三驾马车。 这次的事情便是他们联手操控的，其主战场便在交州，谁让太子李承乾来了这里呢？ “恐怕就是皇帝都不会想到，太子的胆子会这么大，更不会想到这里会这么精彩！”士辩微微眯着眼睛，表面上看淡定的不行，其实心里面也是慌的一逼。 玩大了…… 没错，这一次他们玩脱手了。 没想到太子竟然是个虎逼，而唯一能制止他的李靖还被太子给撤了！ 更让人跌掉眼球的是李靖竟然毫无反抗的登上了返程的船只，将这一堆烂摊子丢给了李承乾。 “收手吧，趁着长孙无忌来之前，尽快平息这件事情。”陶力暗叹口气，这事已经不能在玩下去了，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收不收手已经无所谓了，事情闹的这么大，连李靖都走了，这事朝廷定然会彻查，我们暗中做的这些事情瞒不住朝廷的。”王庆摇了摇头。 他们这么做就是欺负太子年幼没经验，先给他个下马威，然后在出面替他解决这个问题，让太子对他们感恩戴德，好吧，感恩戴德可能有点托大，但对他们有好感那是肯定的。 不过这么做的前提是，在事情没有彻底闹大的时候，让太子感受到这件事情的困难，这时候他们再出来就算是雪中送炭了。 可谁又能想到太子这个虎逼压根就没想过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而是不顾一切的顺着他们的安排去做，结果还撤了李靖。 朝廷的军改核心目标他们并不清楚，但现在太子的决定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 就算现在朝廷不介意，可军改过后呢？ 已经失去自保能力的他们，朝廷会放过吗？ “再闹下去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陶力不满道。 “是啊！不能再闹下去了！”士辩认可的点了点头，他们这些家族之所以能在岭南呼风唤雨，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地域因素。 没有人愿意来这个地方，但这个地方又不能没了军队，所以就只能从本地人中抽调。 短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长时间的都是这些人，那他们的投资也就变的更有意义了。 岭南所有的驻军，他们几乎都打通了关系，有些是直接臣服，有些是附庸，有些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军改等于是直接砍掉了他们的双手，让他们前期的投资全部打了水漂，但这些年他们也赚了不少。 军改影响的不止是军队，还有地方上的方方面面。 “这样，派人去劝说那些人，让他们能够理解朝廷的难处，让他们主动放弃参与后面的选拔，安心接受朝廷的安排，另外，再找几个替死鬼出来，虽然效果达不到预期，但至少在太子那里会留下一个好印象。”士辩接着说道。 当然，这么做的前提是没有人将他们背后下的黑手告诉李承乾。 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敢保证，不过这也无所谓了，这件事情也能让太子和朝廷看到他们在岭南的地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 太子府邸！ 打一开始太子府邸就被分为的两个部分，一个是太子李承乾居住的地方，一个是李元景居住的地方。 除了李承乾以外，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李元景居住的地方的，而这里也是李元景的护卫在守卫。 李靖的确是登上了回程的船只，只不过在途中更换了一艘广州前往交州的船只，趁着夜色李靖又悄悄的返回了交州。 而在次回到交州的李靖便直接住进了李元景的府邸，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更少了。 就连李承乾都不知道，而府上的护卫都是李元景的人，在提前的叮嘱下，也没人敢将这个消息透漏出去。 “药师兄，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着闷闷不乐的李靖，李元景无奈的劝说道。 “老夫这一生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将士，唯独对不起妻儿，是时候颐养天年了！”李靖不冷不淡的说道，不过手下的笔却没有停止过。 自从回到交州之后，李靖便开始整理军改的一些细节。 他要做的，就是将整个军改的思路以及遇到的问题，解决办法都记录下来，然后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以后，将这份记录交给朝廷。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了，而这一次的事情，不说让李靖寒心，但也好不到哪去。 人要学会满足，也要懂得进退。 以李靖现在的功劳和地位，在不退的话，连他自己都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李元景再三劝说，李靖是真的不会回来的，哪怕明知道自己就这么走了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但是对于李靖来说，这不正好是一个绝佳的退出机会吗？ “好歹也是个戎马一生老不要脸的家伙了，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儿孙们考虑一下吧？”李元景没好气的说道。 李靖抬头吹了吹胡子，不满道：“你要脸？老夫跟你比起来还差的远着呢！” 第370章 迎头痛批 事情本来就是士家，陶家和王家三家发起的。 在他们的干预下，整件事情很快的就被压制了下来。 碍于他们的面子，这些被裁撤的超龄士兵没有敢不听的。 但由于有了这一茬的出现，表面上听归听，但内心深处还是很不满意的。 加上先前军改府的回应，更加让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太子暗中串通了士家等豪门做出了妥协，他们才会出面干预。 只有少数的部分人才知道，这件事情本就是士家等发起的。 而李承乾为了这件事情，甚至将大将李靖都给撤掉了。 但是这个时候士家等是绝对不会宣传他们黑暗的一面的，而稚嫩的李承乾根本不是这些地方门阀的对手，甚至在李元景等人刻意的默认下，李承乾甚至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件事情其实打一开始就是一场激烈的争斗。 而李承乾在这一次的争斗中，可谓是昏招迭出，不仅自断双臂，还将自己的双脚也伸出去给对方砍。 但不管怎样，李承乾还是有自己的傲气的。 当士辩等人带着几十颗头颅找上门邀功的时候，李承乾却发怒了。 本宫都已经答应了，也把李靖给撤了，现在你说不用招了？ 本宫颜面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招！ 必须招！ 谁来也不管用！ 这个时候的李承乾显然已经上了头，不过只有李承乾自己不觉得。 因为他有一份完整的计划，将这些招募起来的超龄士兵组建成辎重队，这也不算是资源的浪费，虽说朝廷花费的的确是高了一些，可辎重队是军队必须的。 李承乾甚至为了这个辎重队的事情重新编造了一份计划，他认为这是朝廷目前的重大失误，竟然没有辎重队的改编计划。 李承乾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朝廷的失误，而是他太过于自大了。 古来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朝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朝廷当然知道，而且也做出了相对应的计划，事实上，辎重队本就存在于改编过后的部队之中。 军改！军改！ 自然是全方位的改革，以往古老的辎重方式自然也要发生改变。 在得到李承乾的回复之后，士家等一时间算是犯了难，这太子还真特娘的是个虎逼，虎的不要不要的，给他个台阶都不下。 不过这是他们搞出来的事情，撒手不管他们是不敢的，万一朝廷日后追究起来，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于是又劝说太子，招人可以，但是选拔条件应该提高一些，尽量多刷下去一些人，一是优中选优，二是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人数不多也好控制一些。 李承乾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接受了这个建议。 于是，在士家等家族的帮助下，李承乾指挥着部队开始了新一轮的选拔考核。 参与的人数有不少，但第一轮就被刷下去的也有不少，其选拔标准完全就是按照海州军的训练标准去制定的。 就算是真正的军人，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做不到合格，更不要说这些懒散惯了的戍边军，而且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兵了。 一时间，营地哀嚎不断，十个人中有七八个都被刷了下去，留下来的自然得意洋洋，而被刷下去的则叫苦连天，怨声不断。 …… 贞观七年九月中旬，早就说要来的长孙无忌终于姗姗来迟。 李元景不管不问，李靖被自己赶走了，得知舅舅来了的李承乾，瞬间心里面有了底气。 立即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连忙跑去码头迎接长孙无忌的到来。 而看着面无表情的长孙无忌，李承乾心里面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舅舅，在交州这块地方上，他肯定能给自己出一些主意，而自己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得不到任何建议，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去思考，去做。 “舅舅，你终于来了！”见到长孙无忌李承乾还是很开心的，放下了太子的身份，欢笑着上前迎接道。 “这天都被你捅了个大窟窿，老夫能不来吗？”长孙无忌板着脸训斥道。 其实他压根就没打算来，而李世民又怕李元景把李承乾给玩废了。 所以便命令长孙无忌从耽罗返回海州，留在海州继续主持整个东海道的政务，这也算是一道保障。 结果不出李世民所料，李承乾在交州的一番胡作非为，很快便传到了长安。 原本大家都还很认命，就算知道了交州的军改年龄上限是三十五岁，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那地方也没几个人愿意去，估计是人手不够才做出的妥协。 但是招募四十岁士兵这个消息通过从岭南调出来的部队迅速传遍整个大唐，瞬间闹的沸沸扬扬。 于是，不少地区被裁撤的老兵也纷纷有样学样的祈求在给他们一个机会，搞的其他地方甚至都不能顺利进行军改，但这帮人的心声又偏偏不能置之不顾。 这不，刚接到消息李世民便立即下令长孙无忌迅速前往交州。 本来长孙无忌是没打算这么着急的，就算有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慌不忙，来了岭南之后先去了一趟广州。 那里是整个岭南军改完成度最高的一处，但是刚到广州长孙无忌便从段志玄那里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李靖被太子撤职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长孙无忌瞬间没了留在广州的想法，直接在次登船前往交州。 “舅舅……”李承乾当然不知道他惹了多大的祸，若不然的话，先前他也就不会那么硬气了。 “连这件事情背后有人怂恿你都看不出来，还敢这么心大的撤掉李靖，你还是先想一想回长安之后怎么面对你父皇吧！”长孙无忌生气道。 “舅舅，这件事情我是深思熟虑过后才做的决定，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操纵，部队总是需要辎重营的不是？招募这些人来充当辎重营，不是可以让部队放开手脚吗？”李承乾辩解道，虽然他是真的考虑过，但还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是觉得你父皇和兵部想不到这些？还是觉得李靖不知道辎重的重要？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能忽略吗？你倒是好，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就是把朝廷安排好的事情给搅和了，现在大唐各地四十岁以下的退役士兵都在嚷嚷着想要再回军营，你成功的打乱了朝廷的整个部署，也成功的让整个朝廷现在焦头烂额的去给你擦屁股！”长孙无忌恨铁不成钢道。 当然，除了对李承乾不满以外，长孙无忌也对李元景很是不满，继续问道：“赵王就没跟你说过什么？” 李承乾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王叔先前告诉我说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到更多人的利益，后来还说我妇人之仁，从这之后，王叔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任何话……” 听到这里，长孙无忌对李元景的不满瞬间消散了，作为老狐狸的长孙无忌，又怎能不明白李元景这话里的意思，又怎能看不出李元景的真正意图？ 看了看李承乾，更加失望道：“你平日里的聪明哪去了？你王叔都给你提醒到这一步了，你还冥顽不灵的一意孤行？” “舅舅，我……”就算在糊涂，在长孙无忌这一通迎头痛批之下，李承乾也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但是李元景为什么不提醒的再多一些呢？ “行了，这次你的任务到此为止，好好的记下这一次的教训，接下来好好看看你王叔是怎么操作的！”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他来自然不是替李承乾撑腰的，而是奉命让李元景接手的。 虽然这不是最初的计划，但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李世民失望了，若是能接受这次的教训倒还好说，若是不能，他这个太子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第371章 你差的还远 当李承乾看到已经被他罢免的李靖竟然就待在自己府上的时候，李承乾的表情不要提有多精彩了。 如果说之前李承乾只是无厘头的狂妄自大，那么在经过了长孙无忌的提醒过后，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一些东西。 “机兄，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啊！”见到长孙无忌，李元景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长孙无忌无语的看了眼李元景，说了一万遍别叫我机兄了，特别是机机这个词从李元景口中出来的时候。 现在每一次听到李元景叫机兄，长孙无忌就觉得一阵反胃，太特么低俗了。 “少扯这些没用的，这次陛下对你也很不满，太放纵太子了！”长孙无忌没好气道：“这是圣旨，老夫就不念了，接下来你接手吧！” 李元景笑呵呵的接过圣旨看了眼，没什么太意外的地方，就是让李元景全权接手，然后尽快搞定这边的事情，带着太子回长安。 这不是一道申饬的圣旨，所以上面看不到任何有关不满的语气。 “选拔继续，条件不变，同时对三十至三十五岁的士兵进行选拔，未通过选拔者，一律调入辎重营，通过者可自由选择去向。”李元景轻飘飘的命令道，“另外，通知几家来见本王！” “王叔的这个决策与本宫有何差异？”听到李元景的命令，李承乾显得有些不太服气。 若说不同的地方，唯一的就是增加了三十岁至三十五岁之间士兵的选拔。 还以为李元景有什么高招呢，结果现在大体上跟他的操作没什么区别，这让他如何能够服气？ 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李承乾，面对质问却没有回复。 不过一旁的长孙无忌却是看不下去了，不由的黑着脸教训道：“你们两个的立场能一样吗？你的操作空间更大，如同是在一张干净的纸上随意乱画，而赵王又不能重新找一张白纸去画，只能在你乱画的基础上去修缮。 赵王若是将你的决定推倒重来，你的颜面何在？朝廷颜面何在？作为太子，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作为储君，以你现在的能力和见识，还远远不够！” 听着长孙无忌的解释，李承乾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自己难道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李元景也很认可长孙无忌所说的话，但是对于李承乾来说，这一番话还不算是因材施教。 他只不过是先让长孙无忌开口点出李承乾的问题，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当然，这件事情由自己来做也不是不行，但很显然，经过先前的事情，李承乾在心中或许对自己会有些意见，这话自己来说的话，未必能达到最佳效果。 本来李元景是打算让长孙无忌一步到位的，然而在听过这一番话之后，却发现长孙无忌这个货的总结比喻能力似乎有些问题。 好吧，说白了就是太装逼，有点华而不实，受教者需要拥有一定的悟性和见解才能明白他话音里的意思。 所以，李元景只好接着开口解释道：“作为储君，你是大唐的最后一道保障，一旦你出现了问题，弥补的机会就几乎消失了。 而作为帝王，是不会亲自去操作一件事情的，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精力。 还记得本王让你制定的计划吗？你的心性太过善良，对外部的见解也太过浅薄，这次若是将你的对手换成你舅舅，不出两个月你就抱头空哭的跑回长安哭诉去了。 本王之所以没有给你任何意见，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自身的不足，同时也希望你能明白，乱点鸳鸯谱的后果有多严重，现在想必你已经体会到了自己带来的苦果，如果再有下一次，本王相信你会做的比现在更好。 但这种事情不该由你来做，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可以看作是一个你最信任的人做的，而现在本王所做的，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 “赵王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说你这次撤掉李将军的事情就是犯了大忌，寒的不仅仅只是李将军的心，还有更多人的心，你的一言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呢。 身为帝王，不能为了你的面子就去让对的决定消失，李将军的坚持并非为了他自己，而是他更加清楚军队需要什么，这场军改应该怎么改？ 即便这个时候你真的很生气，也至少要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几天再做决定。 知道你父皇为何要制定五覆奏制度吗？就是为了避免卢祖尚、张蕴古此类的事情再次发生，连你父皇都如此小心对待，避免犯错，你又有何理由不去正视这个问题？难道真要等到天下大乱了才去后悔？”长孙无忌这一番话说的稍稍有些重。 一则是李承乾这件事情做的真的很过份，就算身为李承乾的舅舅，他也看不过去李承乾这么对待李靖。二则是李承乾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则是向着一个暴君的方向在发展，必须要及时的把他拉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里，李承乾瞬间面色苍白。 卢祖尚和张蕴古他当然知道，五覆奏的制度他也清楚。 卢祖尚因为先是接受交州都督，后又拒不赴任，结果惹怒了李世民直接斩了。 如果说卢祖尚还属于自己作死的话，那么张蕴古的死就有些千古奇冤了。 贞观五年时，张蕴古为大理寺少卿，当年有个叫李好德的人经常在外散布朝廷的谣言，结果事情被捅到了朝廷，李世民便让张蕴古去审理这件案子。 一番审问，张蕴古告诉李世民说这个李好德患有癫痫，律法无法对其从重判处，李世民听了以后很是认同张蕴古的说法，于是便下令放了李好德。 结果张蕴古因为太高兴了，就跑去牢里跟李好德下棋，将这个秘密泄露了出去，好死不死的恰巧被御史给逮到。 然后御史就直接将这件事情告到了李世民那里，李世民一听这还了得？ 查！严查！狠狠的查！ 结果一查，张蕴古是相州人，而这个李好德实际上是相州刺史的弟弟，张蕴古这一番作为，其实就是官官相护的结果，大怒之下的李世民直接下令斩了张蕴古。 过了一段时间李世民突然回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儿，张蕴古虽然有违法行为，但也远远不止于处斩啊？ 更让他觉得后背发凉的是他在下令斩首张蕴古的时候，朝中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制止他，这就可怕了，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跟隋炀帝有什么区别？ 于是就出台了五覆奏这个制度，什么是五覆奏呢？ 就是一个人被判处死刑之后，比如说定于本月十五行刑，那么刑部需要在本月十三，和十四这两天分别上奏一道折子给皇帝复审，若是这两次复审都通过了，那么在行刑当日，刑部需要在不同时间上奏三道折子给皇帝复审，基本上也就是半个时辰上奏一次。 若是皇帝都同意了，那么就等着行刑时间就行了，这五次上奏只要皇帝有一次有疑问，那么就会取消行刑，对整件案子进行重审，审完之后是斩还是放会再去定夺，但若是斩的话，依旧要执行五覆奏的规定。 五覆奏制度出来以后，大唐因为皇帝喜怒而被误杀的大臣几乎没有了，而普通百姓因为冤假错案而被误杀的概率也极大的降低了。 不过除了京城以外，其他地方执行的是三覆奏。 第372章 一句话搞定 这个故事现在也让李承乾明白，就算是皇帝，做出一个决定也要三思。 做一个决定并不难，可难的是万一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应该怎么去弥补。 可错的就是错的，再怎么去弥补也不可能让已经失去的东西再回来，所以只能想办法去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现在回过头来再去看自己的计划，似乎错的很离谱。 因为打一开始，李承乾就把自己放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如果他直接去了广州，而让段志玄或者李靖来交州，现在的局面恐怕又会不一样。 可惜万事没有如果，现在因为他的决定已经酿下了大错。 大唐各地被刷下去的老兵都在想办法重回军营，因为在这里他们可以拿到更好的待遇，不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孩子。 军队已经成为了最吸引人的地方，没有人想轻易的离开。 后世人常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句话却是错误的，而且大错特错。 只有好男才会去当兵，而且对于普通寒门子弟来说，当兵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在家务农，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永远也富不了，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饿死。 而且赋税虽然不算沉重，但对百姓来说也始终是个负担，所以府兵进不去，大多数过不下去的就会选择去戍边，因为戍边有人管饭，还能免课赋，间接的也算是减轻了家庭的负担。 李靖并没有回到军改衙门，这一次就算李元景的劝说也不管用了，现在他只是安心的去写下一些自己的心得，然后静等着回家颐养天年。 而这个时候李元景的身份已经不需要再去隐秘了，当然，对外宣称的是，太子被皇帝召回，接下来由赵王接手军改。 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太子留点面子，免得日后让他难做。 不过接到了李元景召唤的三家，这个时候却是愁眉苦脸。 一个长孙无忌就足以让他们头疼的了，现在又来了个赵王。 虽然赵王年纪不大，可若是能够选择的话，他们更愿意选择长孙无忌。 因为赵王更年轻，短暂的接触也让他们看不透深浅，这次皇帝能派赵王来接手这件事情，自然意味着在皇帝看来，赵王是有这个能力的，这就更加加重了他们内心的担忧。 “不知殿下前来，臣等失了礼仪未曾远迎，还望殿下恕罪……”士辩等人低着头请罪道，态度自然没的说。 “有些话是说给外面听的，但有些话是说给你们听的，本王是随着太子一起来的！”李元景直接说道。 对付这几个地方豪族，李元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就算是对付五姓七望的时候，李元景也没什么太大的压力，更何况现在大唐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解决了，对付岭南的这些家族还用得着担心吗？ 完全没必要的事情，他们若是想造反，唯一的途径就是让自己的族人站起来。 百年家族看起来很庞大，可跟世家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他们又能有多少族人？ 三五百？ 或者一两千？ 可以狂妄自大的说上一句，就算不去动用驻军，仅凭这里的守卫就能灭了他们。 “什……什么？”士辩等人面色大变。 这个结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赵王竟然是跟着太子一起来的。 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所作所为，赵王都看在眼里？ 可是赵王为什么不提前出手？而是任由太子去胡作非为？ 难道…… 士辩等人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也许，打一开始这就是针对他们的一个布局。 而他们偏偏自以为是的一头扎了进去，太子或许是真的稚嫩，但若是赵王正想利用太子的稚嫩来让他们松懈大意呢？ “请殿下恕罪……”陶力浑身颤抖的跪倒在了地上。 若是李元景打一开始就给他们布了一个局，那么现在肯定不会是出来吓吓他们就完事的。 打？拿什么去打？ 发动普通百姓去反抗？他们现在未必会听自己的，就算听了也没什么卵用，大多数人还指望着进军队呢。 而且之前太子也透漏出信息，接下来朝廷会在岭南设立很多的工坊，到时候会需要更多的人来工作。 都已经看到了生活希望的他们，哪会跟着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剥削者去造反？ 所以，从军改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而导致什么结果的原因，就是看他们在这里面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但是很遗憾，他们在这里面的发挥并不光彩。 “太子，这些人如何处置交给你了！”李元景并没有直接答复，而是继续将这个问题丢给了太子李承乾。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李承乾有些四目无神的走了出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么复杂的问题，竟然被李元景一句话就解决了？ 而在此之前，他自己在脑子里脑补了无数画面和办法，可却始终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办法。 “带上他们的族人去长安吧！”李承乾想了想，说道。 若是之前，他肯定会下令问罪，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但是现在，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些人，受到先前谈话的影响，李承乾也觉得自己不能冲动。 但不能冲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带走吧，路上慢慢想办法…… 几个地方豪族此刻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跪伏在地上，往日的自信与骄傲瞬间消散一空，在面对朝廷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的无助。 解决了这几个地方豪族的问题，并不代表整个岭南的问题就解决了。 军改的问题反倒是最小的问题，只需要时间的推移就能慢慢的解决，等在广州那边聚集的部队适应完成之后就可以奔赴过来。 编制什么的军改衙门有一套制定好的机制，来了按照规定鸭子填坑就是了，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军改就能初步完成，剩下的只是按照新的规则进行训练，然后提升战斗力。 真正难办的还是官府层面，这三个家族在官府方面的势力不小，带走这么多人势必会导致地方上的空虚，而李道兴对于交州的掌控几乎等于零，这才是最让李元景头疼的。 但是交州这个地方他实在是不想待了，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最终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李靖身上：“药师兄，交州这边就暂时交给你了，这段时间多多帮衬着广宁王点，本王回到朝廷后会尽快催促陛下选派合适人选过来！” 第373章 庸人自扰之 不管李靖愿不愿意，这一次他还是被留在了交州。 军改方面的事情大唐各地都在进行，无非就是进度的快慢罢了。 单独一处进行军改，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各道之间需要相互调兵驻扎。 而这一次，世家的力量也没有被启用，这些人注定是要离开的，所以他们也比较看的开。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那些没什么门路，又有一定资历和能力的普通人，在这一次的军改中，不少这样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晋升。 跟着世家离开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对他们来说，既然留下来能有更好的发展，那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而且军官跟普通士兵有所不同，军官的契约是十年期限，比普通士兵足足长了一倍。 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军官，那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所以，军官到一地就任，是可以携带家属去的，地方官府会在城内为期寻找房屋进行安置。 但不论是军官还是普通士兵，终究都是一名军人，是需要常年待在军中的，而给他们唯一的待遇，就是每个月的三天假期，大致是跟着朝廷休沐日一起走的。 但军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给所有军官放假，所以是大家排着队进行休沐。 但是军改就这么完成了吗？ 并没有，目前正在做的事情，只能算是初步的完成了军改，后面所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船队经过大半个月的航行，终于是在九月底的时候回到了海州。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看着一脸淡定的李元景，长孙无忌不由的叹了口气。 以前他觉得李元景其实也就那样，而现在再去回首，发现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肤浅了。 论城府，自己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给比了下去，论肚量，自己同样被他比了下去。 倒不是说长孙无忌没肚量，而是在跟李元景对比之下，长孙无忌发现自己的那点肚量什么也不算。 这是一个可敬的人，但是同样的，也是一个始终将自己推向悬崖边的人。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李元景淡淡的回应道。 “老夫最佩服的便是陛下，现在你也算一个！”长孙无忌佩服的朝着李元景拱了拱手。 这句话他当然没听过，也不可能听过，因为它是出自《新唐书》陆象先传，现在新唐书是宋朝编写的。 但这句话却让长孙无忌感应颇深，这是个看淡生死的高人啊…… 在海州简单的停留了两日，长孙无忌在次日便登上了返回耽罗的船，这次离开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那边百废待兴，一座座县城要在荒芜之地上拔地而起，需要操心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在正旦之前，长孙无忌会回到长安进行述职。 李元景带着李承乾乘坐马车一路返回长安，只不过途中，叔侄两人之间却很少有什么对话。 交州之事虽然让李承乾成长了不少，但对于李元景彻底放手不管，任由自己酿下大错一事，李承乾还是有些记恨在心的。 若是一个成年人，有心机有城府的成年人，断然不会像李承乾这般想法。 而是会像长孙无忌那般，一眼就看出了李元景的目的，所以，有的不该是记恨，而是感激，钦佩！ 李承乾毕竟还是个孩子，不像李元景这个只比他大了一岁，实则内在装着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论心机城府，两人之间自然是没什么可比性的。 就算上一世的李元景只是浑浑噩噩，实际上也没混出个什么，但有那段经历，再加上这个世界长时间身居高位的体验，这也让李元景的整个灵魂得到了质一般的升华。 …… 十月中旬，李元景的车队缓缓的驶进了长安，这一路上他也想了很多，关于军改的后续。 综合考虑过后，他决定在近期将所有的计划都罗列出来。 不过在此之前，李元景却看向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承乾。 “这段时间你将军改的后续做一个计划，要最详细的计划，不要那种看似循规蹈矩的时间计划，你所做出的每一步规划，都要有相对应的数据论证来支持，你可以找人去调查一些数据，但这份计划的主体必须由你亲自完成！” “是！”李承乾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上一份计划让他信心全矢，一时半会儿的他根本不想去触碰这些东西。 所以这一路李承乾可谓是心急火燎，自己在交州干的事情自己当然知道，父皇也不会不知道。 所以这一路李承乾都在想着该怎么去面对父皇的怒火，父皇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殿下，陛下让您立即去城外的王府，杨夫人临盆在即，让您事情过后再进宫！” 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的礼部官员见李元景露面，连忙上前传话道。 “已经要生了吗？”李元景不禁愣了下，旋即一想，似乎也是时候了。 杨婉怀孕的日子大概不就是正月左右吗？现在已经十月中旬了，虽然是两世为人，但初为人父的李元景还是有些紧张。 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不过在国家大事面前，李元景还是选择了再忍一忍。 匆忙的回到马车内，让人迅速的取出笔墨，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所以字迹也就变的潦草了许多，不大会儿的功夫，一封信便大功告成。 将其递给传话的礼部官员道：“将这封信交给陛下即可！” 将信件交给礼部官员之后，李元景便换乘战马迅速的朝着城外跑去。 最近的距离应该是从城内横穿过去，但城内人数众多，而且除了信使以外，也没人能在城内纵马疾驰。 所以李元景直接调头出了城门，选择了绕着长安城外面过去。 一马疾驰，身后则紧紧尾随着数百匹战马和士兵，这大概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焦急的赵王，不过却没人笑他。 “那个……把那封信拿来让本宫看一下！”见到匆匆离去的李元景，李承乾心中满是纠结的对着礼部官员说道。 他实在是害怕李元景会在信中说他的坏话，虽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心中却是有股莫名其妙的焦虑烦躁感。 而那封信也是简陋的不能更简陋，就是一张纸，连个信封都没有，更不要说保密措施。 然而，李承乾却没有预料到，礼部官员虽然级别不高，但骨气确实很硬，直接摇头拒绝道：“下官不会将此事告知陛下，但也请殿下自重！” 第374章 李世民教子 大唐皇帝李世民的生活是极其枯燥无聊的，每天就是三点一线。 上朝，御书房，睡觉。 简单到极致，无聊到极致，可即便是这样的生活，也依旧是无数人的梦想。 每天都有着忙不完的事情，批不完的奏折。 以前是各种各样的烦碎琐事，现在则多了不少新的东西，李世民对其也不是特别了解，所以在做决定的时候，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这也无疑增加了李世民的工作时间。 每天不到人催促着让他离开睡觉，李世民自己是意识不到时间已经多晚了的。 “陛下，太子已在殿外等候，不过赵王有封信要交给陛下！”王德缓缓的靠近李世民身旁，双手拿着那封简陋的信。 礼部官员是没资格进入御书房的，但手有李元景的信件，又不得不来。 所以只能走到御书房外，将王德悄悄的喊出来，然后将信件交给他这件任务才算是完成。 失望？ 愤怒？ 这些都有，李世民的怒火现在不小，而按照本意，今天他是打算把太子骂的连他娘都不认识的。 这样的太子，他可不敢将这座江山交给他，简直丢老子的脸。 不过既然李元景递了这封信，李世民还是决定看完这封信之后再去骂李承乾。 然而，打开这封信的一瞬间，李世民却懵逼了。 啥玩意儿？ 李元景通篇在说李元景的好话？ 李世民瞪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暗道这李元景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李承乾把交州搞的一团糟，还伤了不少人的心，李元景不说风凉话也就罢了，竟然让自己理解李承乾？ ‘太子交州之行虽有遗憾，但从无到有，太子此行已收获颇丰，臣弟及辅机，药师已用不同方式让太子体会到了错误的代价，也让其信心备受打击，倘若将同年龄的陛下置身于此，恐不及太子当今所为！皇兄虽为帝王，但也是人父，是太子最后的依靠，当给予太子信任，助其恢复信心。’ 这封信让李世民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 不过想一想也就算了，虽然李元景是贬低了自己，但却是在拔高自己的儿子啊。 哪个当老子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超越自己的？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十五岁的自己能干点啥？这个时期自己才刚刚进入军营吧？做的事情好像也是一塌糊涂吧？ 若不是身边有不少老臣辅佐…… 在想一想李承乾此行交州，李元景完全就是放养状态，李靖或许是受到了李元景的指示，也从未提出过任何意见。 真这么一想的话，李世民有些细极思恐的意识到，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恐怕还真的不如李承乾…… 少年时期的李世民自然也吃了不少的亏，就算身边有不少大臣辅佐也是一样的。 可每一次的吃亏，自己都能总结出来，然后尽量的去避免下一次重蹈覆辙，正是因为一次次的吃亏，才让自己一步步的强大。 虽然跟李建成比起来，自己的确有所不如，但是胜者为王。 两者相比的话，估计李世民的优势也就是比李建成吃了更多的亏，若是李建成能多吃些亏，多长些记性，恐怕现在也就没他李世民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中的怒火也渐渐的消散了不少。 虽然李承乾搞乱了朝廷的计划，但好在之后被李元景补救了回来，而这一次对于李承乾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应该能让他长些记性了。 而李世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或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连李元景都猜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才特意提醒自己不要那么做，还说的那么堂而皇之。 “让太子进来吧！”许久之后，李世民叹了口气，他选择了接受。 太子似乎在自己这里从未得到过认可，估计他这会心里面也不好受吧？ 心惊胆战的李承乾一直在殿外候着，心中跟猫抓似的难受。 终于得到了父皇的召见，当他迈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腿软了。 “父皇……”当见到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的时候，李承乾一时间竟有些忍不住的发出了哭腔。 “朕又没死，你哭什么？”本来李世民是已经放平心态的，但看到李承乾这副鸟样，心里面便不由的生起一股怒气。 “父皇，儿臣知错了！”李世民的话吓的李承乾连忙跪倒在地。 “哪里错了？”李世民也没有让李承乾起来。 多年来的性格无法让他改变自己的脾气，就算是关怀，他也不会像一些人那样嘘寒问暖，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关心的方式自然也不同。 “儿臣太过自以为是了，所以将岭南搞的一团糟，还影响到了其他地方，儿臣没有看出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操纵，儿臣还恼羞成怒的撤掉了卫国公……”李承乾越说越是伤心，整个事情在事后复盘中看来，他似乎没有一件是作对的。 出发点就错了，还太过心软，被人利用，不近人情，为了自己的面子就置大臣于不顾。 他当然知道李靖已经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所以现在他更怕了。 对待功臣，李世民有种特殊的情怀，在两者面前，李世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李承乾一顿痛批，然后去跟李靖道歉安慰的，这也是帝王御下的一种手段。 然而在恼羞成怒之下，李承乾将这些东西统统都给忘掉了。 “起来吧！”听着李承乾将自己的错误一点点的描述出来，李世民突然间不是那么生气了。 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之后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更不肯承认自己犯了错，不去改正自己的错误，看来李元景他们三个的确让李承乾有了深刻的教训。 李世民想了想，但还是说不出太暖的安慰话，但太子这个样子的确是信心什么的都没了，再这么下去整个人就废了，李世民自然不可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 “作为储君，这一次你是不合格的，但你能认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朕也很欣慰，过去的就过去了，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再犯同样的错误！”李世民语气稍显浓重的说道。 这既是对李承乾的安慰，也是对他的期望，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过第一次干这事的李世民觉得这样似乎还有些不太够，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朕还年轻，大唐还能经得起你折腾，这段时间好好总结一下，对你来说，这是最宝贵的经验。” 第375章 母女平安 李元景没心情去管李世民父子之间是怎么讨论的，现在他的一颗心都在府上，整个人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怎么样了？”回到王府，李元景便见到房间外站着不少的人，就连裴莹莹也带着王小意站在那里焦急的不知所措。 “殿下，您回来了？”裴莹莹显的有些惊讶，她在长安自然也听说了交州之事不太顺利，所以压根没想到李元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嗯！现在里面怎么样了？”李元景随意的应了声，继续问道。 “情况不太好，已经半天了！”裴莹莹小声说道。 听到情况不太好这几个字的时候，李元景整颗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两世为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即将当父亲，李元景也没想到这第一次竟然会这么难，这一刻李元景甚至是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提前回来，李元景没有土著人的那些思想，无非就是一个妾室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影响不了大局，大不了日后再找一个更漂亮的就是了。 反正他们这一类人身边是不缺女人的。 道理的确是这样，但李元景却说服不了自己。 不论妻与妾，首先她都是个人，都是爹娘生养的，后世的一些价值观一直都在影响着李元景，即便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这些价值观也依旧没有改变。 “去找一些有难产经验的接生婆来！”李元景突然间意识到，连忙吩咐道。 难产是古代生娃的很难避免的现象，就算是放在后世，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随着各种技术水平的提升，剖腹产技术逐渐的成熟了起来。 而当有了这项技术的时候，世界上基本上不存在难产这一说了，当然，这指的是正常产妇。 往往有些人会先选择顺产，生不下来再去转为剖腹产。 这是经过科学论证后的结果，生不下来就意味着内部环境正在渐渐的变糟糕，时间久了会导致缺氧等，使胎儿的一些地方发生病变，最典型的就是脑瘫一类的。 而这还算是好的，最可怕的便是那种一尸两命。 剖腹产什么的李元景就不想了，想也没用，没那个技术，也没人有那个胆量。 就算是在后世，剖腹产初期的时候也是出错率比较高的。 所以，李元景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一些有难产经验的接生婆，很多时候，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殿下，该找的人都找了，里面有一位接生过三百多人的接生婆，还有一位接生过几十个难产的接生婆，就连不同情况的妇人都准备了两个。”裴莹莹劝阻道。 虽然她不太希望杨婉肚子中的孩子出来，但在这种事情上她也不敢去动手脚。 所以，该尽的心要尽到，该尽的责也要尽到，至于日后，就只能等杨婉自己犯错了。 “再去找！”李元景显得有些焦躁，虽然知道再去找人也未必有什么用，但就是觉得人多力量大，人多了才有保障。 裴莹莹一方面点头答应，另一方面则是朝着一位妇人去了个眼神。 那妇人悄悄的进入屋中，不大会儿的功夫又转身走出。 “殿下，王妃，产婆说现在暂时不用着急，还不到生的时候呢，杨夫人现在还没有破水呢，一般来说，破水后随时可能会生。”妇人详细的解释道。 “……”李元景一阵无语。 虽然没经验，但他也知道生娃要先破羊水，然后才会进入下一个环节，而在破羊水之前，还有一个宫缩的环节，估摸着杨婉现在就是在第一个步骤这里卡着。 想到这里，李元景稍稍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让人再去找几个产婆过来帮忙。 连续赶路虽然让李元景感到疲惫，但现在他却顾不上去休息，跟其他人一样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实在累的话，就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虽然情绪稍稍的平静了一些，但紧张依旧伴随着李元景。 而这也使李元景无法彻底冷静下来，脑子里总是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说，古人说屁股大能生男孩，现在在李元景看来完全就是扯淡，真正的凶手是…… 不对，是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屁股大好生，屁股大意味着骨盆大，骨盆大意味着通道大，通道大意味着好生，肉是有弹性的，但是骨头就只能撑开了。 杨婉的应该属于适中，所以说问题应该不大吧？ 以后要不要改名字叫福尔摩斯.南呢？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一切都在按照着正常的步骤在发展，李元景又找来的几个产婆也在屋子里忙碌着。 而这个时候已经能够有充足的人手随时跑出来汇报进展了，生个孩子搞得跟前线打仗似的，这种阵仗也就有钱人才能玩的起。 到了后半夜，随着屋内传出一阵清脆的哇哇声，李元景的心情总算是舒展开了。 “恭喜殿下，母女平安！”前来报喜的产婆有些心惊胆战的说着。 这不是害怕李元景，更不是因为李元景是赵王才让她害怕的。 而是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自己的悠着点，别表现的太高兴，不然人家真的可能会生气的。 重男轻女啊，不论是普通人家还是皇亲贵族，都免不了这个习俗，按照以往的经验，若是个男孩，那就是把天都给闹破也没关系，若是个女孩，还是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吧。 “哈哈哈哈！”听到母女平安，李元景兴奋的笑了起来，男女什么的对他来说才是无所谓呢。 女儿怕什么？女儿难道她不香吗？就算她真的不香又能如何？ 老子特么的三个老婆呢，难道还生不出一个带把的？ 所以李元景一点也不急，更不会在乎是男还是女，更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赏！几位在房间内忙碌的一人赏十两银子，全王府一人赏一两银子！”李元景兴奋的说着，大喜事怎能不赏呢？ “殿下……”裴莹莹吓的浑身猛一哆嗦，暗道李元景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虽然她很乐于见到杨婉生了个女儿出来，因为这代表着她们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但现在这情况…… “无需多言，本王没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376章 分权计划 李元景在王府温存了几天，陪着杨婉说了说话，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名字什么的还没有想好。 不过这个时候李元景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个外人。 杨婉有下人照顾的很是周到，女儿又有奶妈带着，既不用自己伺候月子，也不用自己带娃。 古代的有权人啊，这生活真是堕落…… 于是，第三天，来自朝廷的圣旨到了。 封李元景的长女为平凉郡主，一个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小娃娃就成了郡主，这让李元景觉得有些酸。 特喵的自己三岁的时候才被封为赵王，自己女儿三天就封了郡主。 看在是自己女儿的面子上，李元景很大度的决定不吃这碗醋了。 于是，接下来李元景开始在书房内写写画画，他做的事情跟李承乾做的差不多，只不过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李承乾是需要做单一的某个方向的规划，而李元景做的则是全局规划。 一直忙碌了五六天的时间，这才勉强算是制定了一个还算是全面的计划，至少目前能想到的方向他都规划了，还没想到的，那就等想到了以后再说。 随后，李元景便来到了皇宫，这些事情交代下去之后，他打算等到王府喜宴办完之后就去一趟海州，亲自督造一下自己的战舰。 下一次出海李元景可不会再用老式的划桨战舰了，那些东西都太逊色了，李元景打算全部采用蒸汽动力的战舰，这样的话，时间上自然能够节约的更多，而且还不用受天气因素的影响。 “王叔，这是我制定的计划，不过时间方面有些不太够，所以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完成！”李承乾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的计划来了御书房。 这几天他都在忙这件事情，但数据论证是需要时间的，短短几天的时间根本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列出一个大致的计划框架，等到具体的数据出来之后再对这个框架进行微调。 这个想法没什么问题，就算最终不如人意，那也是因为想法自身方向出了什么问题，有这些扎实的数据作为支撑，不论这个计划最终偏到哪里，完成这份计划上的内容其实应该不难。 或者说可以简单的想象成我每个月能赚一万块钱，然后每个月存三千，五年后我要全款买一台十万左右的汽车一样简单。 “计划不错，够踏实，但想的还是不够全面！”李元景看了下这份计划，然后将其递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看完计划后微微皱着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李元景，这特么的都叫不够全面？那你告诉朕，什么叫做全面？ 李元景明白李世民的意思，缓缓开口道：“你所说的保留部分府兵制度，其实可以看作是一个预备兵制度，让这些退役的士兵在一定年龄内，每年抽出一定时间回到军营去训练，这个制度是可行的，没有问题的。 但是需要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军改过后，大唐的兵力太多了，长久以往，对朝廷财政而言也是一个负担，所以在军改稳定之后，还需要对军队进行二次瘦身。 虽然目前还不需要去考虑这一点，但作为规划者，你必须要事先将这一点考虑进去，五年后军队将会完成第一个循环，到那时军改也会彻底的完成。 所以按照我的设想，五年后便是开启第二阶段瘦身计划的最佳时机！” “还要裁军？”李世民愣了下，虽然明面上部队是增多了，但实际上并没有增加多少，反倒是缩减了一些。 因为在此之前，戍边军是没算在军队里面的，真正算的军队也只有府兵，六十多万府兵分散在大唐各地，也正是因为这些府兵的存在，才保证了各地的稳定。 “不是要裁军，现在所做的无非就是逐渐的进行军政分离，将全力分散，这样有利于朝廷的掌控，但只是如此还是不够的，军队内部也需要再一次进行分权。 我将其列为野战，内卫和后勤三大部队。 顾名思义，野战即为大唐将来的主力一线部队，他们不需要进行城池防守，他们的任务便是驻扎边境地区和一些特定地区，内卫部队则是作为一线部队的补充，这些人不需要有太强的进攻能力，只需要在关键时刻能够守住城池十日即可。 将不同的城池划分为不同的等级，配备兵力人数不等，但是在每州设立一个内卫支援部队，人数在三千左右即可，一旦遇到情况，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进行支援。 而朝廷可以在每一道布置一个军的一线部队，按照五千人一营的规模分散开，他们会作为第二梯队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支援。 另外就是预备兵制度，各地都有预备兵营，紧急时刻，这些预备兵也会投入战斗，所以配合上现有的内卫部队，守住城池问题应该不大。 目前来说内部问题并不算大，只要将领不拥兵自重，没有和地方官员勾结串通，基本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这些内卫部队可以单独招兵，也可以接纳从一线部队下来年龄稍大一些的士兵。 最后就是后勤，所有的辎重兵都归后勤管，这是个大计划，朝廷参照常平仓的模式在各地设立一些军仓，平日由后勤按照计划驻守各仓，对其进行补给，若是朝廷对某个方向有行动计划，则可从各仓进行调拨运输。 另外在战时，后勤部队会统一将辎重运输到某个地点，然后再由各部队自己的辎重队去运回去，这样可以随时保证各部所需。 除此之外，还需要设立兵器部，兵器装备也是需要不断革新的，若不然的话，怎么出现更先进的战舰？没有投入，怎么出现更先进的步兵武器？所以，我的建议是将每年军费的百分之一拿出来投入到兵器部，让他们去研究一些新的东西。” “这个计划恐怕十年也完不成吧？朝廷倒是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但是不敢用啊……”李承乾愁眉苦脸道，李元景只是在他的计划上又增加了一道保险，这个他倒是能接受，也的确是自己思虑不周，但是钱呢？ 李元景微微一笑：“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计划了！” 第377章 搞基建啊 李元景为朝廷制定的计划其实并不难，后世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想到。 细节方面有些还算是有一些，但有一些完全就是框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会帮他完善。 这些人完善的计划虽然可能会有些保守，但也更加贴切实际。 现在的大唐可谓是独领风骚，不论是周边还是西方国家，都没有跟大唐叫板的实力。 而只要李承乾能够成长起来，大唐后面的乱世还有没有都会是两码事，最起码武周时代是不大可能出现的。 有了几十上百年的经验积累，难道到那时候大唐还无法独自撑起这份重任吗？ “我将这份计划分为农业，工业，教育，经济，军事，科学这六大分类。”李元景缓缓的说道。 “科学？”李世民微微一愣，前面五个他都能懂，但最后一个科学是什么鬼？ “科学是一个总称，下面涉及到很多方面的东西，例如说医学就归属于科学范畴，不过这跟教育有些相同之处，但也有不同之处，归于科学名下的只是用于研究对付未能解决的病症，有了方法之后便要推广出去。 所以，这不仅需要朝廷大力的投入，还需要给予这些人员一定的待遇，甚至是官职，不然的话，人家研究出来的东西，凭什么教给外人？守财的思想要渐渐的转变，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好东西逐渐的失传。 除了医学之外，还有乱七八糟很多的学科，比如说研究不同的水泥配方，可以使水泥达到不同的强度等等，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出现结果，但只要持续不断的投入，始终对其保证信心，总有一天会出现井喷的，而到了那时候，大唐所到之处，将无人不臣！”李元景淡定的说着。 这个学科他并没有列的太详细，该把哪个列过来自然会有人操心，他只是提出一个概念以及总体框架而已。 当然，最为详细的除了先前说过的军事以外，便是经济了。 这方面李元景并不是什么专家，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多年的见识经历还是能让他做出比较前瞻性的决定的。 “最为重要的便是经济，唯一能与其抗衡的便是教育，只有不断的培养出新的人才，才能够保证其他各个项目的顺利进展，但若是没有钱去支撑，一切都只能是空谈。”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百姓已经渐渐的接受了金银作为货币的事实，现在也很少有人再去兑换了，除非是必要的时候。 所以，朝廷可以拿出更多的钱来发展经济了，这会使得朝廷在财政方面得到较大的缓解，从而有更多的钱来做事，同时还能让这些钱流落出去不至于导致通货膨胀。”李元景继续说道。 “没那么简单！”李世民这一次却是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道要发展经济，这几年来他的重心也一直在这方面，虽然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是距离预想中的情况还是相差太远。 而李世民也同样知道原因，百姓买不起！ 说白了还是穷，不是真的很需要的商品，大多数人是能不买则不买。 所以说，目前开设的那些工坊其实已经差不多够用了，在岭南开设的工坊所产出的货物也不针对本土，那是特意为南海地区设立的。 否则的话，一旦那里的货物投入本土，市场会瞬间崩溃，商家更是会挤压大量的货物卖不出去。 “其实很简单，发展经济，除了要有足够多的商品以外，还需要百姓有足够的购买力，目前商品方面不需要太过担心，朝廷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提高百姓的购买力。 说白了就是想办法让百姓能赚到钱，不仅仅只是在依靠农业作为生存根基。 就目前而言，百姓只有几条路可走，通过劳动种粮食，然后来换钱，或者进入工坊去工作，但这部分工作大部分被伤兵给占据了，普通人很难进去，剩下的就是跟一些私人的商铺跑跑腿赚点钱。”李元景直接将大唐的现状说了出来。 “那你想怎么办？这可是整个大唐，不是针对一地那么简单！”李世民眉头紧皱，就算是在每个县都开一个工坊，也无法让所有人都能进去工作，而且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意义，做出来的东西卖给谁？没人买就只能砸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损失更多。 “实在找不到什么项目就修路造桥啊！再不行的话，挖个运河，修个城墙什么的也可以！”李元景贱贱的一笑道。 “王叔，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说笑了，这么劳民伤财的事情，谁敢干啊？前隋的教训可就在眼前啊！”李承乾没好气的提醒道。 “不！”李元景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李承乾的这个看法。 接着道：“前隋的灭亡跟运河的关联并不大，虽然的确有些劳民伤财，可在这一点上面又不得不佩服隋炀帝的高瞻远瞩以及魄力，这条运河只要能够保持适当的修缮，是能够在未来上千年内给子孙后代带来福利的，不说远的，就是现在，这条运河也是长安与江南地区联络的主要通道。 修路造桥从来都不是什么劳民伤财的事情，而是惠及千万百姓的大事，错的不在这件事情本身，而在于上位者的目光短视。 以前干这些活的都是一些征招的劳役，每天吃最差的，干最苦最累的活，完不成任务还要受罚，时间久了自然民生沸怨。 但是现在不一样，咱们要吸取前人的教训，这不是有大量的金银无处可用吗？那就拿来修路造桥呗？ 以前是征招劳役，现在咱们同样还是征招劳役，不过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自愿性的，来干活的人要接受我们的管理，我们不止管吃管住，还管给他们发工钱，以前是白干活，现在是来赚钱，你觉得他们还会觉得这是劳民伤财吗？他们巴不得你天天修路呢！” 说到这里李元景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不要小看了这件事情，这只能算是一个引子，这些干活赚钱的人赚了钱，就算自己舍不得花，也会拿出一些给孩子花的，这是不是间接的刺激了各地市场？商铺货物卖的多了，自然要进货补充，这是不是又增加了工坊的出货量？ 工坊的出货量大了，供不应求了，是不是要想办法扩充产能？是不是要增设人手？增加设备？同样的道理，制造设备的工坊是不是也要增设人手？就这么一环扣一环，若是大唐能够全面铺开修路计划，少说能够在未来三年内让上百万人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有工作就意味着有钱，有了钱就意味着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节省，而修路真的只是朝廷的单项投资吗？ 并不是，路好了，商队的通行速度自然会提高，原本需要十天的路程，现在可能六七天就够了，节约的时间是不是可以干更多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是，路好了，军队是不是也可以走的更快了？” 第378章 兴奋的李世民 基建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忽视的问题，美帝曾经用过这一招来解决了经济危机。 而新中国腾飞的第一步，也是大搞基建，而这一行为也让新中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获得了基建狂魔的称号，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提起基建这两个字，就不得不佩服他们。 因为基建规模太过庞大，牵扯到的人力和资源太多，所以才能够以点带面，由此带来的全面腾飞。 所以现在的大唐不需要考虑太多什么高科技不高科技的问题，安心的用几十年时间去搞基建就行了，等他们能把基建搞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在话下了。 李世民和李承乾两个人此时嘴巴张的很大，差不多能够塞进去一只拳头。 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一个简单的修路造桥竟然能带动这么大一片。 震惊之余，李世民不由得不佩服李元景的眼光，不由称赞道：“的确如此，不说修路所需的人力，修路必然会用到大量的水泥，石子和沙子，单是开采和制造，运输，这就需要不少的人力，单单只是这一项，怕是就能解决百万人的吃饭问题！” “对啊，这就是朝廷的优势了，水泥的生产制造权在朝廷手中，若是不想太麻烦，就朝廷直接下任务拨款就行了，水泥作坊不需要利润，朝廷只需要担负人工工钱就可以了，没有商人赚取差价，朝廷便可以以最低的代价来完成这些事情。 当然，若是想麻烦一些也不是什么问题，初期朝廷已就需要投入，但是所产出的水泥也可以供应给市场一部分，百姓有了钱，或许会考虑修建更好的房子，就是那些即将离开的世家，他们也需要大量的水泥，这部分被放在市场上的水泥，会让水泥作坊做到自给自足。”李元景微微一笑，顺便提醒道。 “好！很好！那就先以关中作为试点，先……”李世民兴奋的点头道。 “慢着……”李元景很不合景的打断了李世民的话，在李世民目光的质疑中看向了李承乾，说道：“太子，这份计划就由你来做，要求就是以关中为试点，造多少路，什么规格，都由你来决定，目标是能够尽可能的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同时又在可控范围之内，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不需要详细的计划，列出一个大致框架就行了！” 李世民瞬间明白了李元景的用意，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了李元景的这个安排。 李承乾一脸懵逼的看着串通一气的父皇与赵王，突然间觉得心里面好像有些方。 上一次制定计划的惨痛教训还在眼前晃悠着呢，好在那是岭南，错了也就错了，还有补救机会，这次可是关中啊，要玩死人的啊…… 不过在李世民的目光中，李承乾也不敢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李承乾蹲在一边默默的思考着，虽然只要一个大框架，但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也不是小事情，更重要的是，自己吃过一次亏，所以现在自己并不是特别了解实情，不敢妄下决定。 而另一边，李元景则跟李世民小声的嘀咕道：“我觉得六大分类最好是皇兄亲自负责，或者是让太子去负责，一是这些事情事关重大，二则是可以让太子提前熟悉，知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再一个，这可能会是大唐未来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主要施政方向，不得不重视。” “嗯，那就由朕亲自负责，太子监管，再设一位宰相负责吧！”李世民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但现在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涉及到的方面之多，地位之重要，这些都让他不能将其分散到各部。 当然，最终的实施还是要分散下去的，但是决定权不能给他们。 既然这样的话，负责人的身份地位也就不能太低了，设立一个宰相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还是那句话，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一个宰相可能镇不住场子，所以，皇帝亲自负责，太子监管，有这两座大山扎在这里，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 在震慑下面的同时，也能培养太子的能力和眼光，不得不说，这倒是一个全新的方向。 “军事呢？朕看你这上面分了好多类！”李世民接着问道。 “各部尚书跟十六卫大将军是同级别，这个有些麻烦，所以我的想法是将尚书提升一级，兵部保持现状的同时，增设野战军部，内卫军部，后勤军部以及兵器部，这样的话兵部将下设五个小部，分别负责不同的方向任务，各司其职，由尚书统一负责协调。” “这样兵部还有何存在意义？”李世民疑惑道，兵部会与很多新部门有职能冲突，到时候到底听谁的？ “各部依旧以兵部为主，而兵部能够制定计划与安排，各部负责执行，两者并没有直接的冲突！”李元景说道，兵部其实就是个文职衙门，除了做出决定和计划给皇帝审批以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实权。 就算是他们的决定被通过了，也不是他们自己去执行，但兵部的确是天下兵马之首，这一点是没办法不承认的。 他们更像是一群参谋，需要掌控全局，然后告诉皇帝哪里应该怎么办，应该部署多少部队，甚至调谁的部队去，除非是皇帝有不同的人选，否则一旦同意，就会按照兵部的要求去执行。 所以说，兵部虽然没有实权，但也没人愿意去得罪，不然哪天就给你调岭南去了，让你哭都找不到地方。 “嗯！这个计划倒是可以一试！”李世民点了点头，分散了兵部的权力，但也让各部之间相互有了制衡，总体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决定。 “父皇，王叔，儿臣有了个大致的想法！”谁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半个时辰，李承乾的发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论。 “说来听听！”李世民饶有兴趣问道。 “父皇，若是以关中为试点，儿臣认为第一个需要修建的就是长安至潼关的道路，这是大唐最为重要的通道之一，而根据目前的情况，在考虑到将来商队的发展，儿臣估算这条路至少要宽五仗，能让四台马车并行才行，而这条路途径新丰，渭南，华州，华阴四地，只要朝廷规划好路线，便可让四地同时组织人手开始，除此之外，可组织周边临县人力来负责运输。 若是物资充足，则可考虑修建陇右道的道路，陇右道人口不足，到时候也可从关内道调集人力过去……” 第379章 打仗不一定赔钱 长安至潼关这条路或许并不准确，确切的说，应该是长安至洛州。 这才是大唐最为重要的交通线路之一。 若是对外征战，或许这条道路的作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但若是论内部发展，这条通道则至关重要。 目前南北相连的重要交通道路便是前朝时期建造的大运河，但大运河只能到洛州。 而洛州至长安这条官道，则是大唐目前为止最为忙碌的一条道路。 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会选择这条路作为首选。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潼关，有这道关卡守着，除非是附近的土著会选择山间小路以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去走那种路，就算走了也无所谓，很多地方甚至过不了马车。 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才造就了潼关在华夏历史上的重要地位，这是链接关中与中原的重要关卡。 李世民与李元景相互对视一眼，旋即会心一笑。 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李世民也没有客气，宽慰的解说道：“陇右道虽然重要，但目前为止并非最重要的，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考虑到了吐谷浑潜在的威胁，所以便想先修通这条道路以防有患！” “父皇英明！”李承乾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想法竟然被父皇一眼便看穿了。 不过更让他郁闷的是，父皇似乎并不支持自己的这个决定。 “你所考虑的，朕也同样考虑过，若不是时局一直在变换，朕也会做出跟你一样的决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优先修建陇右道的官道虽然在军事方面有一定的帮助，但是却与大唐目前的国策有所偏离。”李世民缓缓说道。 “国策？”李承乾愣了下，旋即认真考虑了下，他又不笨，现在大唐正在干啥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疑惑道：“发展商业？” “确切的说，应该是发展经济！”李世民点了点头，不过还是修正了李承乾的些许错误。 李世民当然有李世民的考虑，这几年来吐谷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虽然明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可却总是表面一套暗中一套。 其实这件事情本来是在灭掉突厥之后就平息了的，但大唐接下来却将精力放在了东边的大海之上。 大唐虽然强大，但也还做不到四面开战，所以对吐谷浑那边的压力自然也就随之减小了。 吐谷浑似乎是看到了崛起的希望，于是便暗中蠢蠢欲动。 虽然大唐在军事压力方面没给对面太大，但是暗中的侦查却是一点也不小。 “朕本欲征吐谷浑，但恰巧逢遇军改，故而将其暂且搁置，不过这也给了大唐更多准备的时间，朕欲于贞观九年征讨吐谷浑！”李世民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提出这个想法，这是连房玄龄都不知道的事情。 “什么？”李承乾大吃一惊：“父皇，这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会不会有些早了？” 面对李承乾的震惊，李元景则是淡定了不少。 的确，以李承乾的身份来考虑，的确是有些早了。 毕竟现在的大唐不是早几年的大唐了，随着连续几年的丰收，朝廷有了充足的粮食去征战。 真要是准备起来的话，最快甚至能在三个月内就准备完成，这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情。 “为君者，切忌不可循规蹈矩，要懂得根据时局进行取舍，大唐目前的国策乃是发展经济，发展民生，所以对于开战一事要格外谨慎，就算不得不开战，也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免影响到其他方面。”李世民缓缓道。 其实这些他本是不打算跟李承乾说的，但自从看了李元景的那封信之后，他决定是时候该让太子去接受一些新的东西了。 交州之行暴露了太子毫无实战经验的致命缺陷，这个问题历朝太子都有，只是问题的轻重而已。 李世民心中自然是有一杆秤的，他会自我平衡，让太子在接触到更多东西的同时，不至于影响到自己的地位，否则的话，李渊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他的面前。 “战争怎么可能不影响到其他方面？”李承乾艰难的抬头道，他实在想不到。 “在一定程度上，战争其实是有利于发展经济的。”李元景突然说道。 李世民微微皱了皱眉头，战争有利于发展经济？ 搞笑的吧？ 若是放在以前，一旦大战开启，国内的各种事情几乎就陷入半瘫了。 李世民之所以将战争的时间推移，无非就是考虑到了军改过后军队对于民间的依赖逐渐减低，而趁着这个超长的战争准备期，可以提前一点点的将军队所需要的物资提前运输到边境附近。 这样等到开战的时候，后勤辎重营只需要从边境的屯驻地将物资运往前线就行了。 若是放在以往，往往是各地接到命令后开始准备，然后直接运去前线，等他们到前线的时候，部队早就不知道打到哪了。 而前线部队则是在物资储备有一定数量的时候就会开战，根本不会等物资全部到位才开始。 这一次为了避免影响到民间，李世民才选择了这个方法。 “不要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李元景微微一笑，接着道：“军改前的唐军是没有远征能力的，虽然他们能去很远的地方征战，但那仅仅只是征战，根本就守不住。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唐军既能征战，也能驻守，长时间的军营生涯会让他们一定程度上减轻恋家的情节，而五年的契约大家都知道，所以对他们来说去哪里驻扎其实都是一样的，反正五年内不能回家。 而与以往最大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以往军队不撤军，他们是不能回来的，不说十年八年，就是两三年他们都受不了，但现在不一样，不管军队撤不撤，五年时间到了，他们若是选择退役，依旧可以回家，同时会有新人补充过去。 所以，在征战吐谷浑吐蕃等高原或者其他远处的时候，建议朝廷对部队发放高原或者远征补贴，不需要太多，但这绝对会增加士兵的动力。 当然，这笔钱也不是白花的，既然去了，当然是想将其纳入大唐版图的，不然何必费心费力的去征战？ 局势稳定之后，便可选地筑城，逐渐的迁徙百姓过去，等个几十年，这里便会彻底成为大唐的领土。 而筑城所需要的物资又岂是修路能比的？一两个水泥作坊根本满足不了需求，物力人力，这些难道不需要花钱？反正朝廷又不缺钱……” 第380章 来者不拒 李世民和李承乾这对父子听的满脸震惊，特么的战争还能这么玩？ 虽然李世民在军中有着不错的履历，但是有一说一，单论军事才能的话，李世民是比不过李建成的。 也就是说，若是将这两兄弟拉出来做一个公平考核，李建成不论是在施政方面还是军事方面，都是完虐李世民的。 而李建成唯一的缺陷就是，他背后的能人不如李世民多，也没有李世民背后的那些人胆子大。 不然的话，以李世民的性格，他是断然不敢发动玄武门的，这件事情其实是手下将他推了出去，不上也不行。 当然，凡事没有那么绝对。 反正李世民是没有想到战争竟然还能够拉动经济…… 筑城看似开销巨大，但是朝廷现在有的是钱啊。 水泥作坊又在自己手中，可以最大化的节约成本，同时又能让更多的百姓有工作，有钱赚。 赚到了钱自然要花，可以想象，当几万人，几十万人的购买力突然暴涨的时候，会有多少商品紧跟着热销？ 会有多少工坊紧跟着扩大规模？从而带动多少行业的发展，带动多少人能有新的工作？ 李世民觉得自己好像渐渐的明白了发展经济的一些真谛。 这不就是朝廷找个合理的理由将钱扔出去给百姓们赚，只要自己掌控好这个度，让一切都变的合理，通货膨胀就很容易控制，而初期的时候的确有些危险，但只要能够度过这一段时期，后面其实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嗯，这件事情的确可以考虑。”李世民重重的点了点头，看来要在陇右设置几个大型作坊了，即可用于修路，也能用于筑城，还能致富，一举三得。 不过…… 是不是跑题了？ 算了，跑题就跑题吧，反正太子已经抓住了部分核心，总不能要求他第一次上路就直接跟个老手似的吧？ 想到这里，李世民直接开口道：“这条路应当优先考虑修到洛州，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负责了，需要哪个部门配合你自己去找，做出一份详细的计划来。” “诺！”李承乾心中有些激动道。 “友情提醒一下！”似乎是看出了李世民的用意，似乎又是不想再去走弯路耽误时间，李元景还是紧跟着说道：“这个计划要包含出发点至终点之间到底有多少里，采用什么样的规格来建造？途径何处？需要修多少座桥？采用什么布局设计的桥？哪个路段归哪个县负责？每个路段完工期限的预计，以及所有的预算是多少？也就是说，看到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要看到所有我能想到的，我想不到的信息，而且以后所有的计划都要这么做。” “这……”李承乾有些犯了难，这是真的难啊，而且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就这么做！”李世民直接打消了李承乾的疑问。 没什么好怀疑的，一个清晰详细的计划是受欢迎的，没人希望自己看到的计划是一个破绽百出，修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这也少那也少，最重要的是特喵的前面说得好好的多少钱能修好，结果现在你告诉我钱差的太多了。 朝廷虽然有钱，但也是要做预算，要在其他方面进行控制的，不然谁都没有一个规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那还不乱套了？ …… 从御书房出来，李元景可谓是浑身的轻松。 自己制定的框架已经给了李世民，接下来该怎么做已经没他什么事情了。 就算李世民想让他参与，李元景也懒得参与。 没什么意义！ 而且李元景也将自己的想法全盘告诉了李世民。 虽然表面上李世民很是惋惜，并且劝说他不要急着走。 但实际上李元景还是能够感受到，李世民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还是猛的松了口气的。 李元景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 倘若这些年自己没有一心为了大唐，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去在乎自己的利益，处处都为大唐考虑的话，就凭现在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李世民是断然不会留着自己的。 这么做对李元景来说本就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处的行为，其实他大可等到自己离开之后，在自己的封地上这么搞。 但李元景却做不到，哪怕在外封王，李元景也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华夏人。 造反对他来说更是没有任何意义，去了美洲，他依旧可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一个人的强大，一个势力的强大，又怎能比得上一个民族的强大？ 其实李元景之所以这么做，这么选择，还有另一个目的。 千年后的劫难他始终无法忘记，或许是那段历史太过刻骨铭心，所以让李元景觉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大唐在外分封无数封国，一是扩大了大唐的疆域，同时也是扩大了大唐在世界上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谁也说不准，未来在什么时候，谁会捅你一刀，谁又会对你伸出援手。 现在李元景打开了工业的种子，打开了科技的萌芽，他觉得后人应该不至于昏庸到再去做出那些令人惊奇的决定。 同样的，这对于大唐来说也是一种保护，不论东西两方，谁遇到了困难，另一方都有可能伸出援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身轻松的李元景没有去找任何人叙旧，离开皇宫之后便直接回了城外的王府。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王府上下现在已经是忙作一团。 其实在此之前李元景还是有一个误区，认为要做满月酒，其实这么认为也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的确差的让人怀疑人生。 所以大多数人会选择做九，就是在出生后第九天大摆宴席，九同音久，也算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对此李元景倒是不介意，反正要忙的琐事府上的人会自己去操办，真正需要李元景做主的，是该邀请谁来？ 虽然这种事情是人越多越好，但有没有邀请还是很重要的，不然你来了人家压根没邀请你，岂不是自讨无趣？ 但是李元景邀请的人若是太多，而且还都是高官的话，那会不会引起李世民的不满？ 思来想去，李元景干脆决定谁也不邀请了，直接对外放出风声，想来就来，不想来也无所谓。 而李元景这一番话放出去，反倒是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总算不用担心自己没面子了。 虽然李元景这次生的是女儿，但目前这个阶段巴结他的人多着呢，都想得到点内幕消息，所以这个决定反倒是如了大家的意。 当然，这些人也没傻到认为去了就能拿到消息，起码能混个脸熟，混个善缘不是？ 第381章 还是殿下会赚钱 正常宴席宾客络绎不绝，到访人数甚至超越了李元景大婚之日。 不过这一次李元景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逐一的去敬酒，仅仅只是在一些高官面前敬了一杯表示感谢，随后便消失不见。 而事后统计礼单发现，这一次王府收的礼金和礼物折合起来总价值高达六十多万贯，而与之前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金银数量奇多。 不过这也又一次证明不少人对金银的价值越来越认可，已经接受了作为货币的作用。 当然，这些钱对于李元景来说也不算什么。 虽然李元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但在诸多产业的支撑下，李元景的财富其实一点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李元景掌握了很多技术性的东西，这是其他人所无法相比的。 “你怎么不走？”夜晚，宾客散去，李元景发现程处亮依旧在王府上蹿下跳的参观着，看着堆积成山的礼金礼物默默的留着口水。 “嘿嘿！当然是有大事啦！”程处亮一脸贱笑的看着李元景。 上一次出海他愣是被他爹给拦了下来，结果让他大哥跟着去了。 这一年来更是不要提程处亮有多无聊寂寞了，偶尔的去外面寻欢一下，只要被发现，回家就免不了一阵毒打。 而且程处亮真心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犯错了要挨打，老爹心情不好了还是要挨打，合着左右他这个当儿子的就逃不了一顿毒打。 而在这种对比之下，程处亮越来越怀念跟着李元景出海的日子了。 这不，程处亮为了少在家待一会儿，于是便绞尽脑汁的去给自己找事情做。 “听说朝廷要修路？”程处亮笑嘻嘻的问道。 “嗯！”李元景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估计是李承乾那边开始调集人手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了。 “嘿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程处亮贱兮兮的一笑，从身上拿出一副巴掌大的模型在李元景面前晃了晃。 看到这个模型的时候李元景瞬间一愣，不由惊奇的看向了程处亮。 看到李元景这副反应之后，程处亮很是满意的笑了笑：“怎么样？惊不惊讶？高不高兴？” “此物名为压路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压路的，前后各有一个圆形滚筒，加上自身的重量，起码也有三五千斤之重，修路的时候只要它上去走一圈，一天就能挡数万人一个月的工作量。不过它最大的缺陷就是速度太慢，若是能把你那个蒸汽机用在这上面，效率必将大大的提高。” 对此李元景倒是不感觉意外，毕竟前年的时候自己就提过将来以后，蒸汽机可能会用在挖掘机上面。 既然挖掘机能够使用，压路机又为什么不能用？ 这个压路机有些不伦不类的，虽然看起来很威武，听起来也觉得挺不错的，但是有一些设计问题却是没有解决。 而古代修路的一些程序李元景多少也是了解过一些的，其复杂过程更是让人难以想象，所以以往的时候，大多数百姓听到朝廷要修路的时候，都会心中不由得一颤，默默祈祷不要抽到自己。 那根本就不是人干的活。 修路的第一道工序是挖路，就是挖个不算是太深的坑，然后将挖出来的土全部拿去处理，就是把这些土搞成熟土，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土壤中有生存的动物巢卵以及草种等在日后破坏路基。 输完土之后再运回来撒上，然后数人操作着一根木桩子，用绳子相连，抬起来在重重的砸下来，将地面夯实，这个工作才是最复杂，也是最累人，且最耗时的。 砸到什么程度呢？不说跟石头一样坚硬，起码竖着一刀扎下去，人松手之后刀不能立在地面上，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有刀尖的帮助，也不能没入太深。 这种路甚至在千年后都还能时常见到，虽然上面依旧布满了杂草，但地质依旧坚硬无比。 按照古老的修路方式，修建这条长安至洛州的官道，大概是需要动用五十万人，历时三年左右才能完工的。 当然，其他的路可能没这么夸张，主要是这条路人流量实在是太大，标准也要更高，这样才能经得起考验。 “有一个问题，怎么转向？路不可能总是直的，若是遇到弯道怎么办？”李元景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没有液压助力，就算是转向，也只能用最基本的机械连杆模式，但这种模式有一个巨大的缺陷，转向幅度受限，除此之外，还很重。 像压路机这种两个大圆桶，重大三五千斤的大家伙，用这种模式转向是根本不可能的，给他个方向盘都转不动。 “慢慢转呗！权当压路了……”程处亮嘿嘿一笑，只要效果好，转个弯算啥？ “……”李元景一头的黑线，特喵的自己怎么就没发现程处亮这个货这么灵性呢？ 不过挖掘机坊也是自己占了大头的，虽然这些年来效益还算不错，但因为需求范围有限，所以实际上赚到的利润并不多。 能够趁机开拓一下业务也是很有必要的，而且不只是修路，等到大家都移民需要建城的时候，挖掘机坊将会迎来一波大的爆发。 想到这里李元景也就不再藏私，直接指着后轮说道：“把这个撤掉，换成带纹状的轮子，一是用来控制方向，二是腾出空间安装蒸汽机，按照你这个设计，蒸汽机装在哪？不动脑子！” “嘿嘿，这不就是一个初步的方案嘛，我马上让他们改，你这边尽快搞个蒸汽机过来，咱们先把样品造出来，然后把太子和工部拉过去瞅一瞅，让他们做计划的时候就直接把咱们的东西考虑进去，反正朝廷有钱，这次咱们吃个大户。” 李元景会心一笑，道：“既然要吃，那就一次吃个够，同样的原理，上面的部分不变，把滚筒去掉换成轮子，然后在前面安装一个大铲子，修路的时候它用来推平一些大坡，还是同样的原理，加长中间的长度，然后斜着安装一个铲子，它用来对一些小坡进行修整，然后压路机在上，最后再用这个东西进行平整，这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卖个十万贯吧？” 程处亮默默的吞了口唾沫，朝着李元景伸出了大拇指：“还是殿下会赚钱……” 第382章 修路三件套 有挖掘机的经验作为指导，压路机什么的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个简单的控制室，加上滚筒就可以了。 最多就是改装一下后轮作为转向，然后增加一个蒸汽机的动力输出，至于简陋不简陋，那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只要耐用，好用就行了，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蒸汽机的数量并不多，而且目前蒸汽机坊大部分都搬去了海州，以往的那种小型家伙早已被淘汰。 在得到了满意的结果之后，他们便将目标放在了规模更大一些的蒸汽机上面，他们的目的是推动千石级，甚至是五千石级大船的蒸汽机。 不过长安这边倒是还有两台当初实验的蒸汽机，这个还是当初李元景带着那台出海之后，剩下的人闲得无聊搞的。 这是在那台的基础上进行了升级改造后的东西，其中三号机更是在全方位压制了一号机。 而在部分留下来的蒸汽机研究人员的帮助下，将这台蒸汽机直接搬上压路机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蒸汽机无论是规格还是重量，都超出了程处亮本身的预计。 所以之前的很多东西都只能暂时放弃。 “……”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就是李元景都心里面一阵妈卖批。 “你搞什么？”李元景直接将程处亮喊了过来训斥道。 “殿下，没办法啊，主要是蒸汽机太大了，以前的设计装不上，所以临时改了下，不过效果很不错啊。”程处亮笑着回应道。 今日是李元景出面将李承乾和工部官员邀请过来的，而一个能够极大缩短工期的机械出现，也的确值得他们用半天的时间去参观一下。 而程处亮其实说的也不全是真话，蒸汽机太大了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另一个因素是越大越震撼，越震撼就越好骗钱…… 他老程家也指望着以后能海外封王呢，没钱封什么王？到了地方住茅草屋不成？ “开始啦！开始啦！殿下，看完之后您一定会觉得震撼不已的！”程处亮兴奋冲冲的指着台下说道。 只见蓄力依旧的压路机开始缓缓地移动，面前是在李承乾他们来了之后才开始铺设的散土。 厚度大约也就二十厘米左右，长约百米，压路机吭吭哧哧的缓缓经过，顺利的向前走了二十多米，程处亮便迫不及待的邀请道：“殿下，不妨下去检查一下效果？” “好！”李承乾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即便只是肉眼观看，也能看到前后有明显的高低落差。 “这……”工部官员在看过效果之后，瞬间一脸懵逼的看着那还在往前走的压路机。 这一辈子干过的工程也不少了，什么样的奇葩事件没有遇见过？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倒是头一次遇见。 作假？ 不存在的，这里下面只是普通的场地，泥土都是他们来了之后才堆积的，甚至还借用了一些护卫来帮忙，压路机又是亲自在他们面前走过的，旁边还有没有压到的地方作为印证。 “殿下，恐怕让它走上五六回就能达到要求了啊……”工部官员一脸震惊的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正常修路单一点差不多需要砸上百次，虽然看起来不多，但这个单一点指的是木桩砸的同一个地点。 一个木桩才多大？按照这个实情，一个工组一天能干完两米的工程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压路机不一样啊，他只是就这么走过去了而已，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压路机已经走了一半的距离，按照每次能压三米的宽度，长度一里，单程也不过半刻钟吧？ 按照计划的十五米宽度，若是按照八次来计算的话，也就是说，用了这玩意儿之后，撵实一里长度的路基，大概需要一个白天就够了？ 就算中间出现了其他的问题，按照两天来算，这特么的也太吓人了吧？ 李承乾表示结果太吓人，本宫有些不敢相信…… “东西虽然是好东西，但是这个东西不能用！”就在众人震惊的同时，李元景却突然站出来泼了盆冷水。 “为什么？”让李元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质疑的反倒是李承乾。 “它太大了，也太重了，虽然效率的确很高，但还是要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通过性！”李元景直接解释道。 “通过性？” “你觉得现在大唐有几座桥梁能支撑它过去的？豪宅区的桥倒是勉强可以！”李元景无语道，你特么搞个上万斤的压路机出来搞个毛啊？ 谁都知道越大越好，要是什么都不用考虑的话，直接把船上用的蒸汽机搞下来，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直接把宽度建造成十五米，一次性压过去就成型岂不是更好？ 但是有个卵用啊？地形那么复杂，有河有沟还有山，目前大唐最多的还是木桥，小桥最多的是拱形桥，你让上万斤重的压路机去走这些桥？怕不是石乐志吧？ “缩小，重量控制在两千斤以内，效果不好不要紧，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压个二十次，反正也不差这几天的功夫。”李元景直接说道。 虽然压路机的吨位决定了公路的等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再一个，大唐一没有战斗机，二没有各种车辆，用两千斤的压路机压上几十次也足够用了，效果照样不比现在差。 “嗯，尽快搞一个小的出来！”李承乾明白的点了点头，转头说道：“庞主事，先把这一块空下来，其他的计划照旧，等新的压路机出来以后，再来决定这一块的计划。” “诺！” “殿下别急，我们这可是一个系列啊，不过现在蒸汽机不太够，所以没搞那么多。”见李承乾心动，程处亮连忙开口道，同时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暗示着。 很快便有人取来了三个模型，程处亮开始拿着模型卖弄了起来。 “这个可以将不平的地方铲平，这个呢，可以用来接下来的微调，确保路面更平整，压路机就不多介绍了，只要有了这三件套，修路的效率那还敢想吗？” 第383章 蒸汽机的未来 小型蒸汽机的制造并不麻烦，对于蒸汽机坊来说只能算是小儿科般的任务。 早在程处亮找上李元景的时候，李元景便让人捎信去了海州，让位于那里的蒸汽机坊制造十台小型蒸汽机。 所以在接到命令后不到一个月，蒸汽机坊便抽空造了十台符合规格的蒸汽机出来，并且安排人员将其运回来。 而考虑到运输不便，所以采用了航运方式，从海州出发，绕路扬州途径运河直奔洛州，然后再从洛州通过陆路运输至长安。 而在年底之前，李元景便见到了这批蒸汽机，不由的觉得有些惊讶。 算上途中浪费的时间，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就造出来了？ “大型蒸汽机造的如何了？”李元景不禁问道。 “殿下，进展都很顺利，目前第一台大型蒸汽机已经快建造完成了，年后就能安装试航，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批量制造了。”此次回来的是派往海州负责蒸汽机坊的副使之一叶南，也算是早期加入的一员元老，技术方面自然没什么可挑剔的，在这批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 “哦？感觉如何？”李元景有些惊讶，几个月前从海州回来的时候好像他们遇到了什么技术性的难题，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效果目前还不好说，但理论上功率应该是第一艘船上的五倍以上，不过两艘船的重量不一样，下水后的阻力也不一样，所以还需要具体的试航过后才能知道结果。”叶南倒也没有夸大其词，而是有一说一道。 “嗯！”李元景点了点头。 锅炉提供动力的原理在于炉内的压力有多大，压力越大，所提供的动力就越强。 但是同样的，若是技术不到位，或者材料不过关就贸然的不设压力上限，那才是毁灭性的灾难。 现在的战舰几乎清一色的木制，一旦锅炉因为压力过大而发生爆炸，那么后果…… 根本就不用想着如何去弥补了，这艘船可以直接沉了，根本没有补救的机会。 “殿下，其实卑职这次回来是有两件事情要做的，第一件是帮机械坊解决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第二件则是向殿下汇报一下蒸汽机坊接下来的扩张计划。”叶南说着，随后从一只袋子内取出了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罗列着一系列的计划。 李元景接过计划看了眼，目前蒸汽机坊最大的问题在于技术不够先进，同时人手也不是太足。 若只是用于研究新式的蒸汽机，在老式蒸汽机的基础上进行改强，他们倒也勉强能够做到。 可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进行蒸汽机的生产。 这些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东西，就算是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去操办，也要小心翼翼的去对比检查才行，让那些一窍不通的人去做，鬼知道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用。 这个时候李元景无比怀念后世的技校了，虽然进入新世纪技校已经成为了某些不喜欢学习的人才能去的地方，但是在早期，想进技校难度不比进入一所大学要容易。 如果现在有技校，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至少这些工人是不用担心。 这件事情李元景跟李世民提起过，但李世民似乎并不太热情，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就这么耽搁着了。 蒸汽机坊的计划很庞大，但也很务实。 李元景让他们制造小型蒸汽机用于机械上面的决定，已经让他们看到了未来的一些部署规划，相比较于船用蒸汽机，这些陆地机械所用的蒸汽机数量应该更多。 而且规格不大，做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其实这玩意儿太大了不好做，太小了也不好做，当然，这里的大指的是能带动万吨战舰的那种，小是指的做的让人看不出来却还能提供强劲的动力。 但不论如何，机械用蒸汽机让蒸汽机坊看到了盈利的可能。 所以他们计划先期扩张机械用蒸汽机坊的规模，单独用于生产制造这种小型蒸汽机坊，而计划的厂址便位于长安。 对蒸汽机坊来说就是调一部分技术人员来长安就行了，这样还能省去来回运输的麻烦。 根据这十台蒸汽机的生产情况，他们计划先期建造一座一千人左右的工坊，计划两年内年产达到两千五百台，再往后则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 当然，这个计划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制造这十台蒸汽机是他们调集了大约五十人用了一个月建造出来的，而这五十人都是熟手，有不少制造经验的，所以他们的速度自然是目前大唐能找到最快的人。 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所需要的材料，必须在正常任务解决之后才能调集使用。 按照这个速度，这五十人一年能造一百二十台，一千人的话，一年能造两千四百台。 但考虑到一千人不可能人人都去造蒸汽机，总要有些负责后勤，以及其他工作的人，所以实际上在一线制造的可能也就八百到九百人，就算给他们单独设立一些设备，不限制他们的使用，但这些都是生手，所以两年内年产两千五百台，其实还是有些挑战的。 再往后则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是否扩张船用蒸汽机坊，除此之外，他们还计划将一些优秀的人员集中起来，不负责具体的建造，但必要的时候可以去指导一下，大多数时候这帮人会聚在一起研究新的东西。 “可以！”李元景直接将计划还给了叶南，都很详细，他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李元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焊接的？又是如何防止生锈的？” “焊接的话就是热焊，用改造过的喷口将火焰喷射到需要焊接的地方，将两块区域全部烧红，然后挤压焊接就行了，都有专用的工具，操作起来倒也不是太难，至于防锈，目前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之前倒是试过涂抹一些涂料，但效果都不好，内部的话也容易影响到锅炉的性能，所以目前采用的方式大多为定期人工清理。” 听到叶南的答复，李元景不禁有些失望，本来他还打算从这里获取一些技术用于军舰上面呢，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可能。 第384章 瞪大眼睛看着吧 正月初八，整个大唐依旧处于过年的兴奋之中。 这个年没有不高兴的理由，虽然很多人还是没有能够找到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但这日子却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虽然整个大唐都放假了，但是正旦大朝会上谈论的事情还是迅速的飞传全国。 大唐皇帝李世民当众宣布，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废除杂役和色役制度，五年内废除庸制，十年内将租和调降低一半。 具体计划会让各部在年后进行讨论，争取尽快拿出个确切的时间线。 虽然目前仅仅只是一个宣布，还没有具体的方式出来，但这依旧不影响大唐百姓的兴奋。 杂役和色役是百姓需要在租庸调制度以外额外担负的责任，而庸制则是每年二十天的力役，也就是说，五年内这些东西将会彻底的消失。 虽然在对于老百姓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力气了，可朝廷强制征招和不征招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力役分为很多种，去干苦活的，修路铺桥的，也有去给官员当随从的，例如说一名府兵队正，有资格享受两名随从待遇，也就是说，他的随从就是来自于执行庸制的力役，一批人二十天，这批走了下批来，一年到头随从都不带断的。 所以，百姓最烦躁的就是在农忙时期或者过年时期被征召，那才是最要命的。 当然，时过境迁，府兵正在进行改制，而府兵也将成为历史。 新的军制并不需要这些人员来服务他们，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朝廷在大力发展经济，手里有钱，所以不需要征招这些免费劳动力来干活，效率不高不说，还容易搞的民生沸怨。 随随便便的给几个工钱，百姓就会乐乐呵呵的卖力干活，因为现在不同，干活是有钱拿的，你偷懒耍赖，人家直接让你滚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跟以前磨洋工的日子截然不同了。 程处亮很好的体现了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机械工坊内，程处亮直接将技术最为娴熟的一批人‘抓’了起来，愣是扣着这批人不准回家过年。 李承乾的计划已经进入了尾声，这段时间不少工部官员奔走在这条道路上做着前期的调研准备工作。 按照程处亮了解到的情况，李承乾计划在二月中旬以前拿出完整的计划，然后在三月以前将任务分配到位，最迟四月初就要开工。 虽然还没有见到最新的机械，但李承乾却也让人大致的估算了一下，倘若数量足够多，年底之前应该能够修好长安至潼关的官道。 目前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机械方面，这也是程处亮发狠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批人也乐的被留下来，财大气粗的程处亮可不缺他们这点工钱，直接大手一挥，过年期间被留下来的，工钱按照三倍计算，并且每人再给两只鸡和一坛酒。 殊不知，为了能够让自己留下来，工坊内不少人都争破了头皮，一时间更是各显神通。 虽然正处于过年期间，但这一次李承乾却是直接将李世民也给拉了过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父皇看一看这些新东西也是挺不错的。 “你王叔呢？”李世民一年到头来也就过年这几天能清净一些，左瞅右看，发现李元景并不在这里。 “王叔说他要在家奶娃……”李承乾一头黑线的说道。 “……”李世民一脸无语：“不务正业！” 他还能咋说？ 堂堂王爷啥事不干在家奶娃？ “陛下，殿下，准备好了，马上就能开始了！”程处亮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说着。 “程小子，这种天气还能干活？”李世民不禁有些好奇，这种土木工程自古以来便是开春开始，入冬便停止，就连当年李元景修建豪宅区都没有躲开这个规矩。 “干活不太现实，但不妨碍咱们做演示啊。”程处亮嘿嘿一笑。 场地中那一堆堆的泥土，其实是挖掘机一点点挖出来的，实在是这鬼天气，人根本就挖不动，就算挖掘机挖着也稍显吃力。 目前挖掘机依旧采用的畜力，程处亮打算等过完年后搞一台蒸汽机上去试试。 “那就开始吧！朕倒是要看看，被太子吹的神乎其神的东西到底有什么能耐？”李世民微微一笑。 “好嘞，陛下您就瞪大眼睛看着吧，绝对能让您震惊的！”程处亮兴奋的朝着场中挥手示意。 李世民心中一阵笑骂，还瞪大眼睛看着吧？这个货还真跟他爹似的，没大没小，只不过他爹比他强多了，至少有分寸。 紧接着，三台机械开始点火加煤，不过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动。 就在李世民有些等不及的时候，程处亮这才解释道：“陛下不要着急，这蒸汽机就这个样子，初次点火的时候需要进行内部加压，也就是把水烧开，不然是动不了的，但只要动起来，除了加水的时候要停一小会儿，基本上一天都不用停的。” 李世民点了点头，蒸汽机他倒是知道，但也仅仅只是听说，知道李元景搞了一台在船上，效果很不错，而且这一批船也打算上蒸汽机，但见到实物这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好奇。 这些机械形状不一，但上面部分基本是相同的，一个人坐在最上面负责操作，似乎是控制方向的，尾部有一个小的锅炉室，一个人拿着铲子一铲铲的将煤扔进去，另一个人站在旁边就这么看着，似乎在操纵其他的东西。 很快，位列最前端的那台前面带着一个铲子的机器开始缓缓的移动了起来，直接将前面一堆堆泥土铲开。 铲子的位置是固定的，机器吭哧吭哧的向前移动着，被冻的结结实实的泥土堆瞬间分裂开，一个又一个。 紧接着，第二个平地机开始移动，它的任务就是进行进一步的平整，尽可能的将地面刮平。 最后才是压路机这个大杀器上路，刚开始的时候或许是受制于舱内压力问题，所以速度并不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三台机器的速度就越来越快。 “陛下，咱们下去看看？”程处亮笑嘻嘻的招呼着。 第385章 跟朕玩？呵呵！ 李世民等人旋即下台亲自观看一番，虽然李世民对这些不懂，但身边有人懂就行了。 压路机压过一次的地面效果并不是特别好，主要原因是天气原因，以及压路机自身的重量被减轻了，所以需要重复碾压。 但是这并不影响最终的结局，第一次碾压过后地面上有些地方并不是特别平整，甚至还有凹坑存在。 这就需要人为的去填补一下，也不需要做的太细腻，挖一堆土丢进坑里就行了，接下来压路机会一遍又一遍的碾过去，直到路面彻底平整。 其实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来说，想要造一条特别平的道路是不大可能的，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必要。 大差不差的能看过去就得了，而修路最为重要的便是路基，而修路基则有两个要素，熟土，夯实。 熟土不只是修路，造房子的时候也同样要熟土，不然的话住不了几年，房子就会被各种虫给蛀空。 所以说，别以为黄土房比较容易修，不过就是用黄土和稻草垒上去就行了，真要是认真起来的话，一座黄土房的建造周期不比砖混房子周期短。 “就算这一步能够提高速度，翻地熟土也要不少时间吧？”李世民突然问道。 “父皇，的确如此，不过儿臣已经有了计划，可以用挖掘机来代替人工，只要挖土能够跟上，最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完这件事情了。”李承乾如实回答道，放在以前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但现在并不难。 “熟土？不用啊，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程处亮愣了下，疑惑的看着李承乾。 “更好的办法？”李承乾也同样愣了下，我咋不知道有更好的办法呢？ “对啊！难道你不知道？” “本宫要是知道了还问你干什么？”李承乾一脸懵逼。 “对哦……”程处亮突然间反应过来，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接着说道：“直接撒白石灰啊，这玩意儿一把扔进去不出两天不管什么虫都得死球，而且之前我们试验过，效果很好的，据说还有防潮作用，用来修路是最合适不过的，为此我们打算推出两款专业的机器。” “还有？”李世民不由的有些惊讶，这特么到底是研究机器的还是研究修路的？怎么搞得他们比朝廷还懂啊？ “对啊，这个可是多功能的呢，而且也不算是新奇，就是犁和平地的东西，类似于耙子的，不过这是通过特殊的装置将其装在车上，这可是好东西啊，陛下想一想，修完路之后，这两样东西可以直接开到地里去犁地平地，速度陛下也看到了，若是用以前的方式，干完这些活少说也得大半天吧？现在呢？盏茶功夫都用不了。”程处亮毫不犹豫的吹嘘着。 “？？？”李世民又如何看不出程处亮那点小心思？直接问道：“成本几何？” 被李世民看穿了心思的程处亮也不着急，而是继续稳健的说道：“陛下别看这东西并不复杂，其实里面的东西多着呢，目前这个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之前研究过但是都失败了，比这几个东西难搞多了，而且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单独去打造，还需要去考虑到其他等等问题……” “朕问你多少钱！”李世民有些不耐烦了，机械化的效率已经不需要多说了，李世民心中比谁都清楚，铁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程处亮吹的越狠，李世民就越觉得这货要狮子大开口。 “这三个加那两个，五件套一共十万贯，如果只要那两个的话，五万贯，实在是技术太难了，而且造起来也不容易。” “少给朕扯淡，你程处亮心里面那点小九九真以为朕不知道？成本？你有个屁的成本！”听到程处亮的报价，李世民瞬间气的指着程处亮破口大骂。 你特么的挖掘机工坊成本来自哪里？ 所有的订单都是官方订单，正因为如此，铁料也是官方免费给的，这些年你们私下里偷偷干了多少事真以为别人不知道？ 只不过是别人不愿意追究罢了，一台给你五百一千贯的加工费，除去人工什么的他么赚的也不算少，虽然数量不算多。 但是现在你特么的敢张口就要十万贯？两万贯一台？ 面对李世民的怒骂，程处亮稍稍的有些恐惧，但一想到那可都是钱啊，而且现在就算还嘴，那也不是跟李世民还嘴，而是根据朝廷制定的国策在还嘴啊，一想到这里，程处亮的底气便更足了一些。 “陛下，这账不是这么算的啊，毕竟朝廷之前的政策跟现在的政策也不一样了啊，单单说这蒸汽机，虽然是赵王搞出来的，但总不能指望赵王免费拿出来给咱们用吧？ 我们要用这东西，那就得拿钱去赵王那里买，这玩意儿目前整个大唐除了赵王没人搞的出来，而且为了这个东西赵王花了多少时间，投入了多少钱，陛下虽然未必清楚，但也大概知道点吧？ 我先前问过赵王，就这么一个小家伙，赵王的回复是看情况，初期产量低，可能三五千贯一台，后期产量上来了价格会降低一些。 您看，一台机器就这么多钱了，我们还要投入人力物力去研究，去生产，还要养活这么多人，杂七杂八的算下来成本也都一万多贯了啊，而且还要交税，按照五台十万贯来算，这一个五件套就要交三千多贯的税啊，算来算去，十万贯我们最多也就赚个两三万贯。 而且后面还要不要继续去搞更先进的了？没钱拿什么搞？总不能赚到的钱自己一分也不花，全部拿来搞这个吧？那这么搞还有什么意义？”说到这里，程处亮悄悄的看了眼李世民，虽然这一切都是他根据李元景的交代胡咧咧的，虽然他也心惊胆战的，但看到李世民的表情之后，心里面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按照李元景的交代，又放出了一个大杀招：“陛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就算没钱也能干很多事，毕竟大家都穷吗，也都习惯了，最多就是背地里骂两声而已。 现在咱们有钱了，不仅自己有钱了，还想让更多人有钱，这样才能彰显陛下治世之才啊，所以，现在不论干啥都得要钱，我们不花钱，怎么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其他产业不发展，朝廷的布局又有什么用处？大家都不花钱，朝廷上哪拿税收去？” 李世民听的暗暗点头，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 但…… “蒸汽机的事情朕和赵王去谈，铁料的价格你也不必担心，所以现在这个价格是绝对不行的！” 第386章 李大忽悠在线中 李世民除非是傻了，才会被程处亮这一番话给唬住。 而且很明显，以程处亮的智商，是断然想不出这一番话的。 所以说，背后十有八九是赵王在怂恿的。 当然，赚钱他并不反对，事实上朝廷现在也在赚钱。 只不过朝廷还是有底线的，目前只是通过钱庄在赚钱，而且也从制度上对其进行了一定的限制，不会说像程处亮这般，动不动就是几倍几十倍的利润。 除此之外，哪怕朝廷接下来打算将水泥投放到市场，也没打算把价格定的太高。 而初步的计划是在所有成本扣除之后，每袋加个二三十钱就卖了。 虽然表面上看利润依旧不少，但其实也没那么高。 朝廷需要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利润问题，水泥作坊就那么几座，就算接下来还要修建，但平均下来，每个州都不一定能有一座。 而水泥作为朝廷专营的商品，价格自然要做到各地统一，不然的话距离作坊近的地方价格低，远的地方价格高，肯定会有人单独跑过来买货拉回去赚差价。 别小看了这些个体，真要是这么搞起来，他们自己带着家人就能干，而且跑一趟赚的绝对不少，肯定会比去工坊干活赚的多。 所以说，这部分利润会有一部分被填到路途远的地方作为路费，均衡下来，一袋的纯利润其实也就十来钱。 这就是朝廷专营的好处，可以控制价格，防止物价暴涨。 所以，相比较于程处亮这个奸商而言，李世民还是很有底线，很要脸面的。 若不是看到了机械化耕种的前景，李世民甚至都懒的搭理这个货，直接给他爹传个话，呵呵，还想跟朕玩？先让你爹招呼着你走起！ 哼哼！ 李世民的内心被程处亮搞的跟猫抓似的痒痒的，索性直接前往了赵王府。 大唐接下来虽然要着重发展经济，但是农业方面也绝对不能停滞不进。 机械化耕种所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解决了耕种的艰辛，更多的是解放了百姓的双手和时间。 以前农忙就那么点时间，每家每户都要没日没夜的去地里干活，不然错过这个时间明年就只能饿肚子。 如果现在农忙不需要那么忙了，百姓则可以在不耽误耕种的同时去工作，对发展经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而翻地又是最累的活，若是这个事情有人干了，家里甚至不需要劳力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在收获的时候忙碌一段时间就行了。 李世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拖下去。 “皇兄，臣弟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大唐至关重要，但臣弟也不能赔本去干啊。”李元景双手一摊，无奈道。 “铁料朕可以便宜一些！”李世民说道，免费给不太可能，但便宜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皇兄，这不只是铁料的问题，蒸汽机用的全是精钢，这么说吧，目前冶铁坊练出来的钢，都需要进行二次熔炼才能勉强使用，而我们用的全部是三次熔炼过后的精钢，若是钢材不过关，日后使用的时候则可能会爆炸，那可是会死人的。 除了这些精钢，焊接也是个大难题，这部分花费的费用依旧很大。 这么说吧，不算人工，铁料按照百钱一斤来算，今天皇兄见到的那些，材料成本就已经超过了一千贯。 再算一笔账，这种蒸汽机是打算在长安生产的，初步计划是买一千亩地作为厂区，按照目前的地价，就算是给个友情价，三十贯一亩地，一千亩也要三万贯，建设厂房，路面硬化，材料和人工加起来，一万贯总要有的吧？购置一些特殊的机器设备，费用大致在十万贯左右。 也就是说，这个工坊想要建起来，至少需要十五万贯左右，而初期规模是一千人，就算按照织布工坊的标准，这一千人每天的耗费就是二十贯左右，但他们属于技术人员，标准肯定要高一些，每天按照四十贯来算。 运营一年的话，这些人员的成本就有一万四千六百贯，这还只是基础。 设备，厂房什么的按照五年周期来算，虽然五年后这些东西还能用，但到时候肯定是要更新的，也就是说，十五万贯均摊到五年，一年便是三万贯，地皮是一次性的，厂房虽然不用推倒，但也要时长修缮，就算再扣一些，一年两万五千贯总是有的吧？ 也就是说，一年什么也不干，开销便是四万贯左右，现在工坊都是新手，就算是海州那些搞了几年的老手，五十个人一个月也就搞了十台，新手又能搞多少？就算有一千人，第一年又能搞出来多少？一百台？还是二百台？ 按照二百台来算，这一台的成本就要再加二百贯才能够顾本。 臣弟还是那句话，若想在某个领域取得突破，就需要不断的投入，若是大唐愿意停滞不前，一台赚个几十一百贯的也就卖了，等到他们熟练了以后，一年几百上千台的产量，坐着不动收个几万贯十几万贯的多好？ 好吧，这些只是明面上的成本，为了搞这个东西，算上试验什么的，臣弟前前后后已经投入了差不多七十万贯了，按照这个价格，臣弟十年都收不回本钱，就算收回来了，二十年内也别想在看到比这个更先进的机器出来了，不适臣弟不想，而是没钱去搞。 七十万贯也许能搞出来，也许搞不出来呢？皇兄又可知他们走了多少弯路？这七十万贯最后又有多少钱被证明花的是有价值的吗？ 二十万贯都不到，这也是臣弟为什么建议皇兄将每年军费的百分之一投入到兵器部的原因，这些投入也许不会有结果，可一旦有了结果，那就是决定性的成果，将会给大唐带来完全不同的未来，大唐目前足够强大，所以有资格用这种不急不躁的方式去积累，虽然有可能十年八年的都拿不出什么成果，但这不影响大唐的地位，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某个人才从这些失败的案例中受到启发，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李元景的话的确引起了李世民的深思，现在突然觉得发展经济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想要发展市场，那就必须让市场说话。 但这个东西对大唐来说那是具有战略性意义的，就算是赔钱，也必须要搞。 李世民认真的思考着，想要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忽然间，李世民想到了当初挖掘机的合作方式，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思路。 “若是跟当初挖掘机一样的合作方式呢？所有材料朝廷出，包括你这里的场地和人工，朝廷帮你解决五千人的工钱和伙食，每台给你二百贯的费用，并且直接下单一万台！” 李元景有些惊讶的看向李世民，一度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泄密了，叶南给自己的计划就是两年内计划产量两千五百台，第一年完全就是培养新人的，第二年才是真正发力的时候。 五千人，这不刚好一年的产量吗？ 虽然自己还要投入厂房和设备，但一万台一台二百贯的利润，这就是二百万贯，搞好了第二年自己不仅能够回本，还能小赚一笔。 而一万台是显然无法满足整个大唐的需求的，所以接下来才是大赚特赚的时候。 “既然皇兄都开口了，臣弟自然没有意见！”李元景笑着答应了下来，蒸汽机不仅仅只能用来干农活啊，日后再搞个车斗什么的，妥妥的运输队来了，再说了，车斗不要钱啊？ 第387章 最笨的人，没有之一 作为上位者，李世民考虑问题需要从更多方面出发。 虽然朝廷现在有钱了，但两台五万贯的价格还是难以承受的。 当然，这不是能不能承受的问题，就算朝廷完全承受的起，也绝不会接受这个价格。 大唐现在的物价是多少？ 一斗品相不好的米四钱，市面上最好的米也不过二三十钱一斗。 一匹布的价格已经降到了七十钱，就算是一批丝绸，也不过二百余钱。 工钱随着这几年的发展也逐渐的有了提升，目前平均大概一天四钱左右。 虽然这里面有官方背景的几个大工坊拉高了上限，但是这不能否认，只要能够找到活去干，哪怕只是零活，一天也能赚个两三钱。 虽然各方面都在发展，但目前依旧是供不应求的现状，在供需平衡之前，工钱很难得到较大的提升。 这也就意味着，朝廷必须要尽可能的稳定物价，若是物价突然暴涨，那么辛苦几年建立起来的秩序岂不是就这么没了？ 李世民也没什么特别高明的手段，但就是觉得钱可以放出去，但是要均匀的放出去，招人修路什么的给平均工钱就行了，让百姓分散去花，这样带来的冲击力会更小，甚至没有冲击力。 若是将钱直接给了李元景，程处亮这种人，万一他们脑子一热搞点什么事情，可能会直接引起某些方面的物价暴涨。 其实若不是朝廷一直在压着，现在很多东西的价格早就飞起来了，当然，这也让另一个行业飞了起来。 黑市。 尽管朝廷如何去努力控制，总是会有一些商品落入黑市之手，市面上平价买不到，不缺钱的人自然会去黑市购买。 所以，在面对程处亮的时候，李世民就没那么客气了。 给的是跟李元景同样的条件，负责部分工人的工钱和伙食，每台给二百贯的利润，提供所有材料，然后下单一百套修路五件套，一万台翻地机和平地机。 虽然数量很让程处亮惊讶，但是特么的翻地机和平地机自己都没见过好不？这怎么搞？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说怎么搞？”李元景一脸无语的看着程处亮，暗道这货是不是从没去地里干过活啊？ 不就是把犁装在机器上吗？很难吗？ 程处亮下意识的点点头：“怎么搞？” “你是本王见过最笨的人，没有之一！”李元景气的一阵蛋疼。 “把这玩意儿缩小到三分之一……”李元景指着面前的实验机器，想了想又觉得布局不太合适。 而且规格减小了，也就意味着空间减小了，乘员数量必然也要减少。 再说这玩意儿搞太大也没什么意义啊，首先蒸汽机技术还不够先进，提供的动力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流弊。 搞的越大，意味着车身越重，自身移动就要消耗一定的动力，再去犁地的话会显得有些吃力，所以减小一些倒是最好的选择。 李元景想了想，还是觉得一个人操作最合适。 接着，李元景找出一张纸在上面画出了拖拉机的大致形状，虽然很抽象，但凑活着看吧，毕竟不是专业画图的，自己这个图也就是告诉他们一个大致的方向，具体的布局后面还有人要去研究。 “前面用小轮子有利于控制转向，蒸汽机就放在这个位置，不需要那么高，但长度要比高度大，加煤口放在这里，在操作员身边放一个小煤盒，定期自己往里添煤就行了。”李元景又指着后面说道：“犁刀的话在上面和下面各增加一个旋转绞盘，这里进行左右固定，可上下移动的装置来固定犁刀。 正常行走或者需要转向的时候，就通过这个绞盘把犁刀抬起来，干活的时候就用这个绞盘让犁刀进入地下，唯一的难度就在于接口处，晃动幅度太大容易断裂，太紧又不太好控制，这里你让他们想办法解决一下就行了。 平地机就更简单了，其他地方不变，同样是可上下调控的结构，后面安装一根……” “算了，还是亲自跟你示范一下吧！”李元景发现以程处亮的智商，自己这么说似乎他有些难以理解。 当下也不顾天气的寒冷，直接在地上抓了一把土，还好之前搞实验的时候还有些土堆，而现在这天气土壤也不算干燥，稍稍捏了下便直接成型。 然后李元景又在地上找了些小树枝干草什么的插在那根土棍上。 “这个宽度跟车身一样宽，这些树枝干草什么的用铁来取代就行了，顶部要有一定的弯曲，要点就是一趟推过去，所过之处全部都要覆盖到。 除此之外，这个滚轴要能自己转动，而且速度不能慢，到时候从车上扯一根轴出来就行了，这个不是什么难题，最后在上面加装一层铁板，一是防止伤人，二是避免尘土飞扬，懂了吗？” 程处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么高级……” “……”李元景一阵无语。 机械化耕种的设备多着呢，自动撒肥机，自动耕种机，自动收割机，多到想都想不到，这才哪到哪啊？ 不过后面的李元景是不打算继续干预了，也该让这帮人自己去动动脑子了。 当然，这些设备放在现在来说还有些不太现实。 倒不是造不出来，而是百姓舍不得。 耕种你能想到，人家是一粒一粒的种下去的？放在耕种机里面直接一趟拉过去慢慢一排的种子，这在他们看来完全就是在浪费粮食。 自动收割机？当他们看到散落在地头的粮食就会觉得心疼，足够一家人吃好久了都。 秸秆粉碎机？ 搞笑，这年头地里长出来的就没有废物，这些秸秆什么的可都是宝贝，烧是不可能烧的，全部拉回家喂牲畜，再不济冬天也能用来铺床，多暖和啊。 李元景第一次看到古人的灌溉方式是崩溃的，一个人提着一只水桶，一个特殊制造的水瓢，特么的一株一株的去浇，而且还不浇多，生怕浪费了一滴水。 李元景有那么一瞬间都觉得古人的智慧似乎全特么的拿来发展如何节约地球资源上面了，水不够就不会打深井吗？十米不出水就打二十米，五十米，人下不去就用设备，一口五十米深的井，放在现在，即便接连大旱个三五年都能保证里面不断水。 第388章 开工 因为决定采用机械化设备的缘故，李承乾觉得自己的计划似乎不能按时执行了。 但是这并不影响前期的准备，一方面继续做着自己的规划，一方面则让人开始分配各地的任务，以及需要征募的人数。 这些工作都可以提前进行，征募完也不需要集结，各自在家等着就行了，什么时候开始干活会有人通知。 至于机械这边，李元景只好传令海州的蒸汽机坊，集中人力，以最快的速度造出一百台送回来。 程处亮那边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机器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就算没有蒸汽机，他们也可以先造着，到时候直接把蒸汽机安装上去就行了。 年前的时候水泥工坊就进行了扩张，而年后则是拿到了李承乾下的任务，于是开始大规模扩招，培训什么的就在工作中进行，反正现有的人都是干了几年的，让他们把整个过程说清楚或许有些难，但教人自己的职责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再然后就是砂石工坊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大沙，石子，石灰，这些都是需要大量用到的东西。 当然，还有木匠，木匠需要按照规定的规格去用木板做成模具。 过完这个年之后，整个大唐似乎都在忙碌着。 一百台小型蒸汽机对于蒸汽机坊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技术难度根本不存在，对于拥有近两千人规模的蒸汽机坊，无非就是集中人力干上七八天，然后在抽调部分精干带着学徒去组装干活就行了，剩下的人依旧去干他们目前正在攻坚的难题。 现在对于蒸汽机的研究这帮人也算是有些心得了，但问题依旧不少。 其中最大的难题便在于如何判断炉内压力，有经验的老师傅自然能看个大概，但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是老师傅。 而根据第一艘蒸汽机船上总结的经验，他们判断炉内压力的根据就是点火后根据火焰大小烧多久能开动船来判断的。 这么判断自然没有错误，但是却只能进行初步判断，甚至不用判断，研究几次观察出规律就行了，到时候直接告诉他们烧多久开船。 但这个对于军舰来说帮助并不大，军舰是用来作战的，而且海上状况极其复杂，需要时不时的提高动力或者减弱动力，必要的时候甚至需要进行反推。 所以对于炉内压力的要求就比较高了，仪表无疑是最简单直接的观察方式，但没那个技术。 因为李元景提醒过当炉内压力过高的时候，甚至可能会发生爆炸。 所以在第一艘蒸汽机船上，通常会定时进行放气减压，或者直接注入冷水进行温控减压。 但这些都只是临时的举措，而且没有一个硬性规定，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所以他们的做法是每过一刻钟就减压一次，这么一来，谁也不知道锅炉的承受压力是多少，但为了安全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只能牺牲掉部分的性能。 关于这个问题李元景也很关心，但是却没有解决办法，或者说有办法，但是没技术。 这就好比我知道飞机要上天需要机身和发动机以及各种控制系统，但除了知道这些以外，剩下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时间在慢慢的推移，贞观八年三月中旬，李承乾正式提交了修路的计划，这个是无法逆转的事实，虽然最终计划现在才提交，但很多准备工作年前就开始了。 这份计划是经过无数人论证修改过后的计划，李世民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虽然制定起来麻烦了不少，但看起来确实一目了然，对所有的信息都掌控于心。 所以直接通过了李承乾的这份计划，并且任命李承乾主要负责这段官道的修建，计划投资二百三十万贯，入冬前，也就是在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内完成这条路的修建。 放在以前这绝对是天方夜谭，但在这份计划面前，似乎一切都不难。 这笔预算大多数都花在了材料和设备以及拆迁赔付上面，为此，朝廷特意在钱庄开了个路段账户，将其列为专项资金。 当然，用的是朝廷储备的金银，这笔投资跟国库无关，虽然明面上还是国库出的钱。 与此同时，第一批五套二十台机械也被交付，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会将余下的十五套八十台全部交付。 李世民批准了这项计划之后，整个长安至潼关一线就忙碌了起来，沿途的四县更是开始召集提前招募好的人手，在工部官员的带领下开始在预定路线上进行打桩标识，对需要拆迁的地方进行赔付清理。 四月初的时候，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就等机械进场开工了。 当然，在此之前，李阳等人早就开始建造桥梁了，造桥不是铺路，也没那么容易，他们需要的工期更长。 途中的每一座桥，都是李阳亲自参与或者指导设计的，甚至一些地方还需要进行引流处理，但如此一来就太浪费时间了，年底前根本干不完。 所以李承乾在得知情况后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改道。 也不需要改太多，就在需要改道的旁边进行造桥改道，直接调来挖掘机开始挖河道，修桥的同时进行河道硬化以达到对桥墩的保护，等到这边修好之后，再把挖出来的土将旧河道填平，到时候直接碾压铺路就行了，不会影响大局。 四月底的时候，闲得无聊的李元景决定前往海州了。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他一个人，而是举家迁徙。 按照李元景的想法，接下来他大概率是不会再回长安了，等海州那边有了结果，他便要出海前往美洲，再然后就是去封地了，可能需要三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海州长安来回跑也不是事。 再加上有了小家伙，李元景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海州看不见她。 当然，还有裴莹莹和王小意那满满的幽怨。 王府上下瞬间忙碌了起来，这次是整个王府举家搬迁，留下来的只是一小部分看家护院的，有价值的东西则是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变卖，反正场面很是热闹，让人看得感叹不已。 第389章 路途趣闻 因为到处都在施工，而新官道的选址就是在原官道上进行扩充。 如此以来，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施工期。 因为原本的官道是经常维修的，下面的封土层可以不用大费周折的去翻修，只需要将其撵平就可以了。 但是如此一来，也对潼关至长安这一段交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现在所有往来的行人以及商队，只能走旁边临时修出来的路。 可是那种路根本不好走，就是在原本的耕地上修整的，也是在之前准备期的时候，李承乾和工部官员决定先让这批人用石磙压一条临时路出来。 行人走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商队走上去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下面封土层硬度不够，车辆自身的重量又太大，所以这条路很快便变的坑坑洼洼。 不说车辆难走，被这些车辆碾压过之后，就是行人也不大情愿走这条路。 上去走上百十步，整个人就变成了土人，身上差不多能拍下来几斤土。 虽然这已经够绝望了，但更绝望的还是下雨天，一旦下雨，这路根本就没法走，以前官道虽然也有影响，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根本无处下脚。 “哎，这怎么说修就修了呢？而且一次还修这么远的距离！” “谁说不是呢，既然要大修，何不在旁边单独修呢？非要在原路上扩修！” “也不知道这一次要修多久，若是拖个三五年的话，我们这些人估计就要饿死了！” 路边的客栈内，一群被困在这里的商队成员无语的看着外面，摇头叹气道。 他们被一场不大的雨给阻挡了下来，放在以往这种雨势根本不成问题，但现在真的走不了。 难走不说，万一陷车导致货物受损，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众人愁眉苦脸的时候，外面突然跑来了一个商人，兴奋的喊着。 “孙主事，有什么消息了？” “刚才我在外面转圈的时候见到了我一个远房亲戚，跟他聊了几句才知道，他就在这里修路，不过时间有些紧，我们没聊那么多，午饭的时候他有一刻钟的时间，我约他到时候过来聊聊，顺便吃顿饭。”孙主事笑言道。 “嗨，还当是什么事呢？”众人显然对孙主事的消息并不感冒。 修路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亲戚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能做决定不成？ “啧啧，我说诸位可别这么失望，我那亲戚说这次修路可是让他大开眼界的，朝廷预计年底前这条线全部完成，但是根据他的推算，若是一切都如朝廷所说的那样，最迟入冬的时候就能全部修成，而且这次修的都是水泥路，以后不论刮风下雨，走在上面都能如履平地，到时候我们跑这一趟，少说能快上两三天不止。”孙主事继续说着。 出现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常年奔走于长安至洛州之间这条商线的，随着大唐经济的复苏，现如今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商线。 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长安至洛州的官道，以及洛州至扬州的大运河，通过这两条路的链接，能够将大唐南北的货物联系起来。 而对于商队来说，也意味着利润更加充足。 “消息可真？”有一人心中一惊，不由的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不过具体的还要等会我那亲戚来了才知道，不过我也很好奇，这路怎么可能会修的这么快？”孙主事在确定的同时也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余兄，倘若这消息是真的，你可就要发财了啊！”联想到先前那人的反应，在想一想他干的生意，众人不由的有些羡慕。 当然，也仅仅只是一时的羡慕而已，他们之间的业务根本没有重合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利润也远比余成要高的多。 现在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恭维一下，说下场面话，落个善缘罢了。 毕竟余成虽然利润不高，但却跟官方直接对接，话语权要比他们这些纯粹的商人高不少。 “诸位说笑了，余某做的生意利润微薄，又怎敢与诸位相比呢？不过这路若是能修的快一些，能采用水泥，对余某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好事！”余成场面化的回应了一番，但也不否认对自己的好处。 他所做的类似于后世的物流，对接的是织布工坊。 主要负责从长安的织布工坊内拿货送到各个县的万民布店，他不牵扯具体的交易，只负责运输，根据路途的远近，每匹布能够拿到三至六钱的运费。 一车能够装五十匹布左右，倒不是不能多装，而是余成算过，多装就不划算了。 装的太多，车走起来就特别慢，牲畜也吃的多，磨损也太大，算上人工什么的，一趟下来其实赚不了几个钱。 反倒是一车只装五十匹布，拉起来既不会太费力，时间上也能接受，按照最低的运费，一车一百五十钱来计算。 两个人的工钱一天为六钱，三钱一匹的运费基本上三四天就能跑一个来回，算下来二十四钱左右的工钱，吃喝什么的自然不会太好，这一趟人工费用大概三十钱左右。 牲畜吃喝就讲究的多了，一趟大概需要四十钱左右，除去税费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一车一趟他这个老板大概能落五六十钱。 在计算一下车马的损耗费用，真正落入手中的净利润其实也就二三十钱最多了。 好在织布工坊的出货量够大，而余成手下有十台马车，一个月也能赚个一两贯。 这还是最近行情好了，放在以往的时候，这些货都是织布工坊自己组织人去送的，余成之前就是其中的一员，过完年后织布工坊改革，不再配备运输队，运输也将承包出去。 运输队成员可以转岗到生产单位，也可以承包一定的区域进行运输，余成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向钱庄贷了一笔钱置办了这些家当。 对于余成来说，货多的运不完，只要他跑的快，就能多赚钱，而他承包的正是华县，此次修路正好途径的地方。 李元景自然也在这间客栈内，只不过李元景的车队却不在这里，他是趁着路不好走，车队停滞的时候自己出来闲逛的，刚好碰见这群商人在这里感叹，便好奇的跑过来听一听他们的心声。 第390章 俺是技术人才 以织布工坊的出货量来说，完全养的起这支运输队，虽然运输队的规模不比一线的织布工少多少。 而且就算是运到长安工坊范围内最远的地方，平均花费也不过将近五钱，现在承包出去花费反倒是增加了不少。 从商业利益上来说，这么做很不划算，也很不明智。 因为这会增加工坊的支出，削弱他们的盈利能力，不要小看这一匹布一钱的额外支出。 要知道长安工坊一年的出货量可是在四五十万匹的，换算一下那就是每年需要额外支出四五十万钱。 这笔钱对于李元景这些大股东来说的确不算什么，无非也就是几百贯的事情，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想想余成这样的承包商，拥有十台马车，一个月行情好的时候也不过能赚两贯就知道了。 这还是个老板，普通人一年都未必能赚两贯。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织布工坊一直拥有运输队对长远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会导致某些部分的腐化，反正干不干都有基本工钱，累死累活的图个啥？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这样做有利于推动大唐的经济发展。 他们承包出去的不只是运输业务，还额外提供了不少的就业岗位，让不少人有了赚钱的能力。 余成的规模不算大，但手底下也养活了近三十个人，再细算一下，这就是三十个家庭。 用逼格高点的话来形容，这就是拉动内需。 织布工坊虽然是李元景的，但正因为是李元景的，所以才需要在国家政策方面全力的去配合，况且这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顺手而为的事情而已。 “来了！来了！”孙主事大老远的便看到了自己的那位亲戚。 众人看到之后不禁有些失望，这人一身的尘土，还有不少湿漉漉的泥土，肤色黝黑，典型的泥腿子啊，这样的人能推算出什么？ “成牛啊，来，边吃边说！”孙主事笑呵呵的招呼着，同时为其倒了一杯酒。 “舅舅，下午还要干活呢，酒就不喝了，容易耽误事！”成牛一脸憨笑的拒绝了桌子上的酒，反倒是不客气的吃起了桌子上的饭菜。 孙主事其实是成牛妻子娘家的舅舅，而且还不是直亲，要论血缘关系的话，是他妻子舅舅家五代内的血亲，这关系的确足够远的，而且两人接触的也不算多，也就是成亲的时候见了一面，后来过年陪着妻子回去见了几面。 “成牛，你说这路入冬就能修好？”孙主事也不介意，反倒是关心起了修路的事情。 “嗯，入冬前肯定能修好。”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有人突然问道。 “对啊，看你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管事的吧？” “我的确不是管事的，但也不是普通的工人，舅舅，朝廷新买了一批机械，这次修路主要就是用这些东西来修的，要不是为了等这些车，估计一个月前就开始了。”成牛倒也不慌。 “机械？车？” “对啊，我有幸被选上了，而且也学会了开车，所以现在我也算是一个技术工人了，每天的工钱提升到六钱，上面说工钱每年都会调整，根据这一年的表现来决定是增加还是减少。”成牛一脸自豪的说着，可他是大唐第一批驾驶员了，跟那些操纵牛车马车的人可不一样。 当初选拔的时候去的人可不少，但一大半在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很多人甚至经过第二轮的培训，都还搞不懂一些东西的用处，上去就是一顿二百五操作，然后直接被告知滚蛋。 成牛记性不算好，但却很喜欢这些东西，接触起来也没感觉有什么难的，听着教官讲解几遍，自己在熟悉几遍，跟着摸索几遍就能上手了，所以他成功的突围了，工钱直接涨了一倍不说，待遇自然也提升了。 现在他住的是单人宿舍，虽然就是一个小帐篷，吃的是小灶饭，比以前吃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用上面的话来说，你们都是技术人才，要好好的照顾着。 “开车？开什么车？” “我开的那个是翻地车，跟犁地一样，上去走一趟，后面的地就直接翻过来了，这个车可以用来修路，以后也能用来犁地，效率怎么说呢，有这个车，我半天就能干完二百亩地……”成牛吧嗒吧嗒的将机械修路的流程跟众人说了一番。 众人听的那叫一个云里雾里的，一个个一脸懵逼的看着成牛，路还能这么修？ 翻地倒是能理解，地不翻土咋出来，以前都是人挖的，然后在拿去熟土处理。 “你说现在不用熟土了？”余成不由惊讶道，他以前修过路，自然知道修路的流程。 “不用了，工部研究了一种新的方法，直接在地上撒石灰，然后翻地，再撒石灰，平地机上去平地，继续撒石灰，压路机上去不断压就行了，压的时候平路机走一趟就行了，说是石灰能杀死虫卵，压路机压实的路能让草种长不出来，而且路基也更结实。 我要不是亲眼见到的，今天还真不敢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些！”成牛脸上傲然道。 虽然他的收入不及这些人，但一天六钱的工钱那也是大唐百姓中的白领了啊，一个月一百八十钱，妥妥的比军队收入还高，流弊的不要不要的，更不要提那些待遇，现在就是给他个军官他都不当。 听着众人吹牛逼似的聊天科普，李元景微微笑了笑，旋即默默的起身结账走人。 自己在这里撒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这些新东西正在影响着这些土著。 开个车就算是技术人才了？ 还别不服气，真的是技术型人才，这是毋庸置疑的。 后世抗战时期，只要你会开车，只要你做人别太嘚瑟，绝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连校级军官见了你都得笑呵呵的问声好。 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来说，学开车是件很难的事情，加上司机的战损率很高。 所以说，放在那个时候打掉一个司机不仅仅只是意味着能伤害到你车上的人，更是可以让你一辆卡车无法开动，让你这一车的物资无法运到前线，从而直接导致整个前线部队的物资匮乏而导致战败。 就算新中国成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驾驶员也是类似于熊猫之类的保护动物，所以在改革开放前，能开车的，会开车的，见了面别惹就对了，你真不一定能惹的起。 李元景同样是因为这场雨停在这里的，现在雨停了，路面也正在恢复，所以他打算重新出发。 第391章 远航号 车队缓缓的前行，这一路给李元景最大的感觉就是大唐的商业越来越发达了。 之前几次往来的时候，途中虽然也能见到商队的影子，但却跟这一次完全不同。 不说密密麻麻，但基本每隔一会儿就能看到对面赶来的商队，也有一些商队汇聚在一起一同赶路。 虽然这里是中原腹地，绝对的安全，但这些商人始终保持着警惕。 一次的货物丢失便可让他们伤筋动骨。 “真不回去了？”来到了海州，看着已经在这里安家的李靖，李元景不禁有些唏嘘。 “不回了，这里也挺好的，正好下次跟你一起出海，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地方！”李靖笑着摇了摇头。 过完正月的时候李靖从岭南返回了海州，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李道兴也渐渐的掌控了那里的一些权力。 虽然还是有些不尽人意，但至少军队不会给他难堪，必要的时候也会为他撑腰。 所以岭南那边其实没什么好担忧的，加上朝廷已经派人去那里选址建厂，百姓对此也较为期待。 地方上相对稳定了不少，至此，李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哎！”李元景默默的叹了口气。 李承乾啊李承乾，年轻气盛的李承乾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虽然他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错误已经酿成，李靖的心已经凉了！ 或者说是怕了…… 这几年李世民对李靖的使用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可以李靖现在的地位，这次就算李承乾不撤了他，事后赏赐的时候也会感到头疼。 李靖当然知道自己再不退会意味着什么。 这跟信不信任没什么关系，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由不得自己的。 就算是李元景，不也在不断的妥协与退让吗？ “去看看船？”李元景没有再继续劝说。 李靖年后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长安，但是并没有在长安待多久就带着家人来了海州，并且在海州城内买了一座院子作为落脚点。 李靖显然跟李世民达成了某种协议，但到底是什么协议没人说，李元景也并不在意。 而这次他来海州的主要目的就是造船，其他的事情他都不会去管，当然，偶尔的关注一下海军士兵也是必须的，毕竟这本就是属于他的兵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海州船坊，这里就在海州三座军营的中营，旁边不远处便是码头。 周围到处都是正在训练的士兵，船坊单独扩充了一块区域出来，一部分作为船务，一部分作为仓库，一部分作为生活区。 这里的人生活是相对枯燥封闭的，很少与外界交流，但是却经常有外界的东西会进来。 而且在这里面，也是整个大唐第一个实行基础教育的地方。 船坊雇佣了一些书生来教授孩子们学习认字，等大一些了，就让那些老船工来教他们一些其他的知识。 都是工匠之后，对于学习工匠技艺他们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就算学校不教，他们的长辈也会教他们，这可都是吃饭的手艺。 当然，船坊将其划分为数十个不同的专业，然后组织不同的船工来教授他们不同的知识，用李元景的话来说，这就叫专一化，模块化。 要想进入船坊，必须要先穿过生活区，这也是防间谍的一种手段，毕竟这里的生活相对封闭，待的时间久了，就算有数千人，他们见到这里的人也会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 所以，一旦外人进入，很快便会被这些人给发现，并且汇报给值班的武巡。 当然，李元景和李靖两个人来并没有遇到这个问题。 一是李靖曾经数次出入过船坊，二是他们身边跟着的就是武巡。 李元景两人先是来到了学校，这里是位于更深处的高级学校，主要是教授一些专业技能的，就算是已经成为船工的人，也会时不时的过来听听课，争取让自己的手艺更加丰富一些。 当然了，造船的技术也在不断的更新换代，他们也需要时不时的充充电来保证让自己能够跟的上时代。 这也是他们愿意来这里教学的原因，反正这些东西大家都在研究，你不教有人教，你拿着当宝贝，或许等你儿子学会这门手艺的时候，这个技术早就成了被淘汰的技术，留着根本没用。 反倒是来教学，还能获得一定的补助以及工分。 工分能干啥？能提高自己的待遇，如果说职位工资是基本工资，那么工分就是决定自己今年能拿多少奖励的依据。 工分每年年底会扣除七成，余下的三成作为来年的基础工分，每完成一艘船的建造，都会有相应的工分。 若是到了年底有船没有建造完成，那就按照完成进展来计算工分，未完成部分则计入明年的工分。 这么一来既能保证公平，也能确保工人每年的收入都处于增长状态，同时也不至于让船坊的负担过于沉重。 “这个班是什么情况？”走到一个班级外，看着里面的学生，李元景不禁疑惑道。 先前路过了好几个班级，发现里面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就算你年纪大一些的，也不过二十来岁，而且还是穿着船坊工装。 但这个班级却不一样，最小的看着也差不多有二十岁，年纪大一些的甚至有三四十岁，真正穿着学生装的，也就那两个看着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其他的更是清一色的工装。 “殿下，这个是去年初新成立的设计班，那两个学生是学校最优秀的学生，其他人是船坊经过层层筛选，认为合适的人，目前来看情况还不错。我们正在建造的远航号就是他们负责设计的。”学校负责人，也是船坊负责人韩春解释道。 “远航号？”李元景皱了皱眉，他不记得自己命名过任何船只，而且还是正在建造中的船只。 当然，最主要的是之前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这边的事情。 “殿下，远航号是我们自己命名的，意为大唐航行最远的船，除此之外，也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艘船，其设计乃为五千石大船，于去年八月下旬开工建造，预计明年三月交付使用，这艘船采用了两台锅炉设计，船长百步，宽三十步，而且配备了前后撞角，投石车等装备。” 第392章 这特么叫船？ 听到韩春描述的远航号基础数据，李元景不禁皱了皱眉头。 单听这个数据可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仔细换算一下问题就来了。 大唐采用的是双步计算制，即左右脚各走一步算一步，一步大约一米五左右。 也就是说，这艘远航号长度一百五十米左右，宽四十五米左右，这么宽的船…… 特喵的能比上三分之二的航母的宽度了，李元景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这帮人要这么宽的船干什么了。 说白了还是设计原因，这个宽度，足够将两台蒸汽机横排并列了。 而这么做的好处在于，前后可以节约出大量的空间用来载货。 但劣势嘛…… 横面大，意味着下水后遇到的阻力会更大，同样相比较而言，抗风浪能力会一定程度的增加，但这要看具体的设计如何，若是设计有问题的话，抗风浪能力甚至不如普通的船。 至于五千石，在换算一下，大唐一石大约就是五十三公斤，也就是说，载重大约二百六十五吨左右。 但是船体这么大，加上两台笨重的蒸汽机，这艘船自身的重量怕是就不低，五百吨总有的吧？ 也就是说，他们用了一艘万吨级的数据，造了一艘满载一千吨不到的船？ 想到这里李元景便是一阵汗颜。 虽然两者之间有着很多的不同，比如说这艘船虽然采用了部分钢铁结构，但更多的还是木头，而后世的船则是海军装甲钢板，单个重量不一样。 李元景驻步听了会儿课堂上的内容，发现这里是边学边设计，边讨论的模式。 反正大家谁也没超出谁一大截，除了几个老师傅有些经验，多发言带着以外，其他的几乎就是商量着来的。 这种摸索方式李元景当然不陌生，虽然感觉很蛋疼，但是没办法，这是人类发展的必经之路。 等他们这一代人彻底的吃透了这项技术，下一代人就不用像他们这样去一点点的摸索了，他们可以站在上一代人的肩膀上去探索新的领域。 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行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先辈一步一个脚印摸索出来的经验。 而李元景也恰恰看到了这个班的未来，倘若能够成功，这个班将会走出几位真正的舰船设计师，这才是最重要的。 设计师不需要懂各个部位的技术原理，但一定要懂如何布局才能将舰船的威力发挥到最佳。 换句话说，我画一个圈，然后在这个圈中化若干的小圈，若干个小圈组成一个大圈，我要的是这些小圈组合起来之后，大圈能够完美无缺，至于下面的小圈，那是具体负责人的事情，范围就那么大，你想办法去解决。 “走，去看看远航号！”又听了会儿，李元景觉得稍稍有些无聊，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作为一个知道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人，他真的听不进去这帮人胡扯乱扯。 当然，这个原因并不在于这些人，而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必须在什么也不知道的前提下去摸索出正确的答案，走弯路是必然的。 世界舰船的发展，那也是用了几百年的时间积累才逐渐的有了后世的模样，而现在，他们的积累大概也就只相当于一二十年的水平，距离成熟还差的远着呢。 大老远的便看到了一艘巨大的舰船静静的停靠在船务。 韩春连忙兴奋的介绍道：“殿下，那就是远航号，一个月前进行了第一次注水试验，目前来看效果还算不错，接下来会进行排水，然后进入下一段的工作，大概三个月后会进行第二次注水试验，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过完年就能出船坞试验了。” 看着巨大的远航号，李元景心中的期望值逐渐的减小了。 果然是双排并列的两个巨大烟囱，这个设计历史上不是没人试验过，但无一例外的全部是败了，也不能说失败，只是效果不如直列。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李元景指着两个烟囱问道。 “殿下，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先前我们试过直列模式，但这样的话两台蒸汽机输出的功率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所以经常会发生偏航现象，而且控制起来也不太顺利，所以就改成了这种布局，虽然也会发生偏航，但控制起来反倒是容易了不少。”韩春说道。 “……”李元景瞬间明白了原因。 合着他们就是一台蒸汽机控制一个螺旋桨，两个螺旋桨是由两台蒸汽机单独控制的。 这么做的好处在于一台蒸汽机发生故障后，船只依旧还能保持一定动力。 但是有个卵用？ 这艘船直接在李元景心中打了个问号，旋即登上尚未完工的船上看了一圈，主要是进入内部看一看船舱底部的设计。 然后，李元景便彻底的放弃了这艘船。 虽然不能否认这些匠人这一年多来的努力，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努力真的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龙骨采用了钢铁结构，但或许是对焊接技术不太放心，所以在旁边又增加了木制结构作为保障。 这一点李元景倒是无话可说，别说是他们，就是李元景也不太放心。 没有密封舱，很多该有的都没有，这艘船唯一的优点，估计就是大，蒸汽动力，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次的船坞内注水试验就是测试一下船的漂浮姿态以及是否漏水，接下来会对发现的问题进行处理，然后进行内部的一些施工，然后第二次注水，测试同样的问题，两次都没问题的话，会进入大海进行最后的测试。 程序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模式却很让人蛋疼，注水倒是容易，可是抽水…… 算了，画面简直惨不忍睹。 望了望大海，望了望东方，李元景觉得自己的出海之行或许要耽误了。 但是没办法，像远航号这种船，他是绝对不会带出去的。 看着韩春，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道：“抽调精干工匠，本王要亲自主持建造一艘船！” “诺！”韩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船厂就是李元景的，他就算不满又能如何？ 第393章 钢铁战舰 “这……这能浮起来吗？” 众人看着李元景设计的一艘新船，不由的心中一阵疑惑。 这船看起来挺高级的，但就是太费料了，而且全部采用钢料，那么重的船，下去沉了怎么办？ “不用担心能不能浮起来的问题，按照这个思路去设计就行了！”李元景大手一挥。 他当然知道这船是肯定能浮起来的，虽然李元景决定亲自设计这艘船。 但李元景毕竟不是专业的造船人员，很多专业性方面的知识都不清楚。 而他所能够提供的，仅仅也就是一些先进性的理念而已。 舰长七十米，宽十三米，采用直列布阵两台蒸汽机作为动力。 技术方面，则是对原有的动力输出做出了改进，之前是一台蒸汽机带动一台螺旋桨，而现在是两台联动。 对于蒸汽机坊来说，解决他们的问题并不难，无非就是取消单台蒸汽机上的联动装置，将两台蒸汽机产生的蒸汽引入到同一个位置，然后在这里安装联动装置，用两台的动力来推动它。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能让动力有什么样的变化，但至少可以确保两个螺旋桨输出的动力是一样的。 而剩下的连杆则由船坊来设计，原本是一拖一，现在变成了一拖二。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是一个圆形滚轴而已，这个任务直接交给了木匠去解决。 而木匠的任务就是去雕刻不同的纹路，尽可能的保证提供最大的动力，同时又是最合理的布局，避免不必要的摩擦损耗。 另外就是加入了密封舱的设计，所有吃水线以下的地方，都设计的有密封舱，这也使整个船的吃水线以下位置无法得到充足的利用。 基本上除了锅炉仓以外，其他地方到处都是密封舱，就算是锅炉仓外部也有密封舱，只不过比起其他地方稍稍小了一些而已。 由于李元景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这些设计人员，乃至于整个船长都不得不听从李元景的指示。 一时间，其他一些船的建造速度稍稍的降了下来，反倒是投入更多的人来建造这艘新的战舰。 其他设计还没有搞定，不过这并不影响龙骨的铺设。 铺设龙骨跟其他船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原先是木头，现在是钢铁。 冶铁坊随着这几年的发展，技术自然也有所提高，很快便按照李元景的要求制作了三根符合要求的主龙骨。 舰船龙骨的作用自然不用多说，这是整艘船的核心所在，没有这几根主龙骨的支撑，这艘船撑不了多久就会被大海的力量给撕碎。 而龙骨也不是说越硬越好，而是在保持硬度的同时，需要有一定的弹性。 就这样，三根巨大的龙骨就耗费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过与此同时，其他的龙骨和相关的设计也逐渐的完成。 接下来，新船的建造开始进入了缓慢的施工进展当中。 由于全部都是钢铁结构，所以最为重要的便是焊接，这跟木船的建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木船主要是用一种特殊的胶来粘合，然后挤压拼接，一段时间过后，木板就会紧紧的相连在一起。 而木板之间还有凹槽以及内扣作为支撑，下水之后确定出水点，然后进行单独的处理，过后会全面的在涂一层胶，而且在航行过程中也需要不断的检查，一旦出现渗水，就要立即处理。 但钢铁结构再用这一套就不行了，铺设龙骨什么的倒是好说，要的是硬度，渗不渗水的暂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可单纯的焊接方式似乎有些不太够，钎焊什么的就不用多想了，焊接硬度根本达不到。 所以，这帮人决定再给这些拼接处上一道保险，同时也想了一个奇葩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是横竖龙骨的凭借，直列龙骨是最主要的，单独一个的宽度就有近半米，不是用了特殊的设备，这玩意儿根本就运不过来。 但是横列龙骨就没那么大了，每一个的大小也就比手臂粗一些，在制作的时候直接留好了孔，安装的时候直接从这些孔中穿过去就行了。 这帮人制作了一个特殊的熔炉，两个龙骨交叉定位穿过去之后，就把这个容器套上去，然后倒入融化的同材料钢水，再对上下前后左右同时进行加热，原理就是希望通过加热，让这些钢水能够和两根龙骨进行结合，属于铸焊的一种。 原理则是借鉴了兵器打造的一种手段，就是那种刀刃是精钢，刀背是熟铁的那种。 但是同样的材料结合度会更高一些。 除此之外，就是上一个保险套装了，熔炼过后会对结合部进行打磨，使其光滑平整，若是上方有裂痕，则可很轻易的观察到。 至于保险，就是在制作龙骨的时候特意提出的要求了，每个结合部周围都有几个预留的孔，利用加热压缩的原理，将两根手指那么粗的斜拉钢条进行固定连接，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连接处不会轻易的断裂。 虽然有些过于小心了，但李元景还是没有否认，毕竟小心无大错，船最重要的就是水下部分。 三根龙骨保持一定间隙其实就能一定程度的减小压力。 水下部分很精细，水上部分可就没那么讲究了，反正主要受力点也不是他们，所以这些龙骨上面每隔一段高度就预留了一个孔，然后用相同的方式来加固连接。 时间眨眼已经来到了年关，而忙活了半年的李元景，才刚刚将龙骨铺设完成，不对，不能说是铺设完成，只能说是完成了百分之九十。 想想就觉得很操蛋，由于种种原因，所以导致蒸汽机必须在龙骨没有铺完之前就安装上去，然后才能进行封顶施工。 看着多出来的空间，李元景不由有些蛋疼，早知道特么的上三台蒸汽机了。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蒸汽船可不只是有空间就能上的，还要携带足够的淡水和燃煤，这可都是消耗大户。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只等过完年就安装蒸汽机，然后就可以进行后续的工作了。 第394章 程知节的智慧 时间眨眼便来到了贞观十年，李元景新造的船半个月前已经下水试航了。 效果很不错，除了动力方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亮点以外，其他的都能达到满意的效果。 而这个时候众人也都松了口气，至少船没沉不是？ 不过好消息也不是没有，蒸汽机坊这一年来也在蒸汽机的研究方面取得了一定的进展，对于蒸汽的利用效率比之前有所提高。 所以接下来，他们会对这艘船上的蒸汽机进行改造，以提高蒸汽的利用率，以此来提高这艘船的动力。 而在贞观九年这一年，对于朝廷来说其实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 最为重要的便是军改过后的第一战，唐征吐谷浑之战。 对此李世民早有准备，加上吐谷浑那边也确实不断的在暗中搞事情，李世民大手一挥，调集十五万大军西征吐谷浑。 由于军队已经改革完成，物资也提前一年多就在准备了，加上洛州至长安的官道全面修成，这也让内部调兵的速度增加了不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唐便在边境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五万负责出击，五万负责驻守。 历史上这一战的将领应该是李靖的，但由于蝴蝶翅膀的煽动，李靖早在贞观八年便处于隐退状态，除了偶尔在海军露面操练一番之外，很少与外界有联系。 而李世民也知道李靖的担心并非无的放矢，他自己也不太敢再用李靖了。 所以便将左领军大将军，任检校原州都督的程知节任命为征吐谷浑大将。 李世民这一招可是将程知节吓的不轻，不过任命既然下来了，程知节也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去前线开始领军打仗。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程知节有史以来，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 放在以往，这是程知节极力避免的事情，作为一个老狐狸，他很清楚一旦自己有了这种经历，接下来会意味着什么？ 李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接下来程知节玩了一手骚操作，贞观九年六月份，程知节率领十五万大军兵分三路出击，短短一个月内打的吐谷浑溃不成军，接连逃窜，风头一时无几。 而军改过后的唐军战斗力也彻底的展现了出来，部队伤亡人数比朝廷预计的足足减少了一半，更让朝廷惊讶的是部队的士气，特别是战斗意志。 根本不需要什么鼓励的话，一个个的跟嗷嗷待哺的婴儿似的，似乎面前的敌人就是他们的食物，争抢者要上。 其实也不难理解，军改过后，军人想要晋升，只能依靠功劳。 不识字走不了多远？ 不存在的，被提拔为队正之后，军队会组织扫盲课，给你认字学习的机会，过了这一关之后，剩下的就不成问题了。 每一次晋升都会有相对应的培训课程，所以，理论上就算是普通士兵出身，也是有可能走上高位的。 至于原因，当然很简单了，占据了军中大多数军官职位的，之前是世家门阀的子弟。 随着海外封王的逐渐进行，这些人已经渐渐的离开了军中，他们要到自己家族的封地去任职了，所以空下来的位置多了。 新贵才有多少？新贵也不敢像世家那样肆无忌惮，所以这便给了这帮人一个崛起的机会。 战争进行到这里自然算是皆大欢喜，接下来程知节只需要指挥部队乘胜追击就行了。 反正吐谷浑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只要他们始终保持理智，就不怕对方搞什么幺蛾子。 然而这个时候程知节却玩起了骚操作，他觉得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而且这么追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浪费精力。 于是，程知节一边下令其他两路军队向着自己靠拢，一方面派出斥候去前方侦察敌情。 结果十天过去了，十五万大军缓慢的推进着，而斥候却连敌人的毛也没见到一根。 事实证明，程知节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战机。 这一战虽然消灭了敌军的部分主力，但并没有达到大唐初期定下的战略目标。 一名将令最重要的应该是拥有随机应变的能力，倘若这个时候程知节能够淡定下来，继续用这种不慌不忙的态度推进，一方面让后面的人进行筑城，逐步吞噬。 虽然时间久了些，但若是大唐每年能够将自己的领土向外扩张几百里，十年下来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但是程知节偏不…… 发现自己先前的预判出现了错误，平白耽误了十天的时间之后，程知节直接下令全军出击。 这个时候敌人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追个鬼啊还？ 但是将令以下，纵然手底下的将领都是李世民的心腹，地位虽然不比某些人，但也不比程知节低多少。 这段时间众人也是对程知节的操作很是不满，但没办法，人家是大将，这事就得听人家的，追吧…… 然后大军很快追到了库山，在这里发现了吐谷浑的残余力量。 事实上这个时候唐军已经深入敌后了，物资什么的储备都不多，虽然疲惫，但比起吐谷浑他们还是有很大优势的。 众将领纷纷建议立刻进攻，以先前的经验来看，吐谷浑根本扛不住唐军的一个冲锋。 然而程知节却以唐军接连数日赶路，太过疲惫，而敌军又以逸待劳，不宜立即发起攻击为由，下令部队安营扎寨，待明日一早在发起攻击。 然后…… 第二天早上…… 他们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敌营，他们甚至连物资都没收拾，一夜之间，数万敌人静悄悄的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痕迹。 而这个时候程知节竟然决定不追了…… 等程知节这接连不断的骚操作传回长安之后，李世民气的破口大骂。 对付一个吐谷浑并不难，这次也可以看作是李世民特意给他的机会，但没想到程知节却接连犯浑，数次贻误战机。 最终，李世民一道命令下来，撤销程知节西海道大总管职位，立刻回长安述职，任命任城王，李道宗接管西海道大总管职位。 程知节愁眉苦脸的走了，但心中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李道宗接手之后，立即派出斥候对散布在周围的吐谷浑斥候进行绞杀，同时确定对方的方位，直接命令五万大军突袭吐谷浑，一战斩杀吐谷浑数万人，俘获吐谷浑王伏允。 一前一后并没有间隔多久，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第395章 吹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个程知节啊……” 看着钢铁战舰在海面上缓缓的行进着，李靖无语的笑着叹气道。 “谁有谁的路，你不是也一样吗？”李元景淡定道。 对于程知节在去年那一战中的表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程知节真的没有那个能力吗？ 未必！ 这就不得不佩服程知节的智慧和胆量了。 李靖完全是被这几年的风光给吓到了，所以才会趁着被李承乾冲昏脑袋收拾的机会顺势而退。 当然，历史上李靖是在灭掉突厥之后就退了的，而在贞观九年征吐谷浑的时候被李世民重新启用，担任了西海道大总管。 就是程知节之前担任的那个，负责整个征战事宜。 这一次李靖刚退不久，而且跟李世民之间也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李世民并没有急着启用李靖。 反倒是想给程知节一个机会，然而聪明如狐狸的程知节，当然不会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不过程知节的智慧却远非一般人能比的。 如何能让皇帝在不记恨自己的前提下撤掉自己，除了程知节以外，这世界上几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而程知节的选择，便是先打，狠狠的打，一战确定大唐的优势，然后再昏招迭出。 反正后面不管他怎么贻误战机，不管他怎么出昏招，都不影响最终的结局。 看似程知节在不断的贻误战机，但事实上在这同时，程知节也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李道宗接手之后，简简单单的半个月内就灭掉了吐谷浑。 虽然李道宗的才能同样不能被忽视，但若是没有程知节前面昏庸般的铺垫，这场战事没有三五个月根本打不完。 “不说这些了，你是怎么想到用钢铁建造战舰的？难道就不怕沉下去？”李靖望着海面上的战舰，不由的啧啧称奇。 刚开始的时候没人愿意相信这艘战舰能够漂浮起来，然而最终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很简单啊，将一个铁锅扔进水中都能浮起来，船为什么就不能浮起来呢？再说，就算浮不起来又有什么影响？大唐差这点东西吗？”李元景不以为意道。 “也是……”李靖有些无语，暗道这年轻人的思维已经这么先进了吗？自己这些老家伙看来是跟不上了啊。 再将目光看向那艘正在加速的战舰，李靖心中的冲动依旧没有减小。 怎么说呢，这艘船目前看来，除了动力方面无法让人满意以外，其他的各方面都很优秀。 “王叔！”两人正聊着，太子李承乾却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你怎么来了？”李元景觉得有些意外。 记忆中这个时候太子不是正在主持修建长安至陇右的官道吗？ 朝廷接下来要在吐谷浑那边开始筑城，官道特别重要，不然的话物资运输方面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而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吐谷浑全面投降了，吐谷浑已经不存在了。 李世民将吐谷浑原先的领土纳入了陇右道，这让陇右道的规模瞬间扩大了几倍，但人口数量增加的确实有限。 “经过两次数百里官道的修建，我已经清楚的了解了其中的一些情况，所以陇右道那边暂时就交给别人去负责了，毕竟接下来大唐还会修更多的官道，总不能每一条都是我来负责吧？”李承乾呵呵一笑回应道，接着问道：“王叔，这就是那艘战舰吗？” “嗯！”李元景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靖倒是看出了李承乾来这里的目的。 李元景不屑于去讲解那些繁琐无味的数据，但是李靖却不能跟他一样。 “殿下，这是目前为止，大唐，以及大唐所有已经探知的国家区域内，最强大的一艘战舰，而且是唯一的！”李靖缓缓说道，语气中不乏有些骄傲，毕竟这艘战舰也是他亲眼看着一步步造出来的。 “哦？这么厉害？”李承乾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先前他只是听父皇说过这艘战舰很厉害，但是同样的，也太吃资源了，大唐有些承受不起了。 所以在听说这艘战舰下水试航的消息之后，李承乾便给李世民上了道折子，希望能够亲自来海州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就连李靖都对这艘战舰这么吹捧，这倒是让李承乾有些意外。 “何止是厉害啊！这艘战舰水面最长四十六步（70米）宽八步半（13米），水下最长四十八步半（73米），全船采用钢铁结构，坚硬程度远非那些木船可以相比较的。 而其采用了两台联动蒸汽机作为动力，使两侧动力更加平衡，操控起来也更加轻松一些。 每一个部件装上之前，船长都会对其进行称重汇总，而目前为止，这艘船的空重已经超过了九万石，所以跑起来速度可能不会太快。 但若是作战的话，这一艘船足以歼灭大唐所有的船只，因为没有船能够经得起它这么一幢，也没有船能够撞沉它！” “？？？”李承乾不由觉得有些不太可能：“再造一艘这样的船也不能撞沉它？” “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操作起来太难了。”李靖指着远处的木船说道： “木船下面就是一个大仓，方便检查，也方便装货，若是用这艘船撞上去，一下就是一个数步宽的大窟窿，要不了多大会儿就会沉下去。 而这艘船采用了水线下密封舱结构，就是水下是单独的密封舱室，就算撞破了外部导致进水，水也只能被困在这一个舱室内。 战舰的速度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并不会沉船，除非能够在他身上撞上五六个大窟窿才有可能让他沉下去。 但蒸汽动力的战舰移动速度相对较快，而且自身姿态移动零活，在大海上两艘船想要依靠撞击来将对方撞沉，难度还是很大的，除非他自己出现问题，否则的话，这艘船几乎是永远也不会沉没的战舰。”李靖直接说道。 他根本想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完全就是一个无敌般的存在。 木船？见了他只有逃命的份，速度快的赶紧跑就行了，速度慢的等着被撞沉就完了。 拿弓箭？全是钢铁，火都不怕，还怕你这点弓箭？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派兵登陆夺船，但是这可能吗？就算能登陆，又能登陆多少人？人家不会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登陆？ 再说了，你拿人家战舰上的士兵当啥看了？几百个战兵是跟你闹着玩的？ 李靖的吹嘘让李元景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下意识说道：“其实也没那么强大，问题还是挺多的……” 第396章 震惊的李承乾 这艘战舰其实跟李元景心中想的战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目前大致计算出来的空重就超过了九万石，这是什么概念？ 换算一下，大概就是五千吨左右的重量。 放在后世这个吨位自然不算什么，但是现在是大唐。 一年的钢铁产量才多少？ 为了造这艘船，李元景几乎把周边地区的钢铁工坊给掏空了。 这也是李世民为什么不断抱怨说太吃资源的原因。 要知道现在大唐的钢铁可不只是用来给他玩的，虽然高炉炼铁方式让大唐的冶铁水平提升了几个台阶。 各种专业的矿车机械出世，也让铁矿的开采得到了质一般的提升。 但一艘船就吃掉近十个冶铁工坊的产量，这个大唐还是难以承受的，大唐还要造各种农具，各种机械呢，这些都是吃铁大户。 若不是李世民觉得对李元景有所亏欠，早就下令停止建造了。 不过李世民虽然没有下令，但也明确的告知李元景，仅此一次，也就是说，他没有建造下一艘的机会了。 而实际上，在李元景的预计中，这艘船大概三千吨左右就差不多了。 之所以超标这么多，一是焊接方式导致的超标，二是很多地方都做的很扎实，主要是设计师们担心强度不够。 纯手工的东西就别指望有多精细了，一切奔着结实耐用去就对了，如此以来，这里超标一点，那里超标一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目前最大的问题便在于耐腐蚀性上面，水面以上部分倒是好说，随时补充涂料就行了，但水面以下的部分就不太好处理了。”李元景缓缓的说出了这艘船的问题。 接着道：“根据目前研究出来的材料实验结果来看，水下部分最多能够保证十个月不损坏，也就是说，若是航行的话，最多半年就要进船坞进行一次水下部位清理及补充涂料。 所以接下来的重点要放在涂料的研究突破上面，尽可能的搞出更优秀的涂料，以此来减少舰船的回厂大修。” “半年？”李靖不由皱了皱眉头。 “很麻烦吗？”李承乾不太了解，但看着李靖的表情也知道问题似乎不简单。 “的确很麻烦！”李靖点了点头：“半年，按照目前的航速以及情况来看，若是从海州出发，中间不做过多停留的话，大概能围着先前的航线跑两圈，这会用到大概七到八个月的时间，而船回船坞修理可不是靠岸就行的，而是要将船坞内的水清理干净，然后人工下去一点点的修理，这个过程怎么说也要两个月吧？” “两个月倒是不用，若是问题不严重，一个月就差不多了，稍微严重一些的一个半月也足够了，其实就是铲掉船底的附着物，然后对生锈的部分进行打磨处理，涂抹涂料，等晾干了就行了，这只是基础的维护，蒸汽机出了问题那才是真正的大修。”李元景摇了摇头否定道。 这个活干的快慢要看派出多少人去干，技术方面的难度几乎不存在，就是比较费劲儿和废工而已，没有那么多的机械，只能人工一点点的去铲，若是有足够的人去干，比如说派五百个人去清理，大概两三天就能清干净了。 再用两三天去处理锈迹，然后涂抹涂料，放上半个月等他彻底晾干，加上前面的抽水等，甚至要不了一个月就能搞定。 “要不要上去感受一下？”李元景看着李承乾问道。 李承乾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么流弊的东西，他咋可能不想上去体验一下？ 李元景笑了笑，旋即吩咐人命令正在试航的战舰返回，同时命令人去准备一艘靶船。 靶船不好找，毕竟大唐刚刚开启航海时代没多久，目前整个海州能够找到年龄最大的船，也不过六七年的船龄，距离退休还远着呢。 至于新造的船，这个就更不要想了，用都还没用呢，咋可能给你当靶船？ 好在船队也是朝廷的，李元景之前已经跟船队打过招呼了，保证两个月内给他们一艘新船作为补偿，这就从船队直接拉了一艘刚刚卸完货的老式木船。 站在战舰的指挥舱内，李承乾竟然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他不是没有坐过船，但却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稳定。 不说如履平地，但也至少没有感受到太大的晃动幅度。 战舰先是朝着远处驶去，并没有急着去撞那艘靶船，等到战舰的速度提上来之后，开始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动作。 速度怎么说呢，比不上那些装了蒸汽机的木船，但就是特别稳，让人站在上面就觉得很放心的感觉。 在海面上玩了半个时辰左右，李元景下令朝着靶船撞去。 此刻靶船早已准备妥当，下锚，船上人员全部撤离至岸边。 李承乾这一刻竟然有些紧张，毕竟是撞船，就这么撞上去，搞不好是要出事的。 不知不觉中，手心后背全是汗水。 不过战舰却并没有因为李承乾的紧张而停止前进。 ‘砰！’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李承乾的视线中并没有看到两船相撞，但他却看到了对面的靶船有明显的晃动。 战舰巨大的惯性硬生生的向前冲着，然后才看到了船首跟对面撞上。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对面那艘还正在使用，刚刚被拉来的靶船竟然被直接装成了两截。 而李承乾在这艘船上仅仅感受到了一股稍稍还算是大一些的停顿而已，眼前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可思议。 等船靠了岸之后，李承乾心惊胆战的跑到船首仔细的看了下，发现只有一些不太严重的撞击痕迹而已，而停在岸边之后，李承乾也知道了先前自己为什么先感受到撞击，而没有看到撞击。 船首底部水线以下有个突出的撞角，正是这里先跟对方相撞的。 “这艘船怎么样？”李元景笑眯眯的看着李承乾问道。 “很厉害，我想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李承乾呆若木鸡的点着头。 “本王也这么觉得，所以本王打算将这艘船献给陛下，至于名字，本王觉得叫大唐皇帝号挺好的……” “什么？”李承乾惊讶的看着李元景。 “大唐比本王更需要这艘船，而且这大唐的第一艘，自然要是陛下的！” 第397章 送给李世民装逼玩 “王……王叔，你真的要把这艘船献给父皇？”李承乾瞪大了眼睛。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李元景竟然会把这艘钢铁战舰送给李世民。 这可是大唐唯一的一艘啊，用了近十万石钢铁，历时近两年打造出来的啊。 “当然，这艘船太大了，而且太耗费资源，以后本王是不会再造这种级别的船了，将它献给陛下也能对外显示一下我大唐的强大！”李元景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 装逼这种活李元景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了，根本没什么好纠结的，顺手即来的事情而已。 难不成要李元景告诉李承乾，本王是看不上这艘船吗？ 搞笑！ 真要是这么说了，这艘船李世民不要了可咋办？ 李世民不要这艘船，就不会开口让他建造新的船，那可咋办嘛？ 这艘船虽然看上去挺流弊的，而且吨位也足够大，足够坚硬。 但是在李元景看来问题依旧不少，平日里拿来给李世民装个逼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就显得有些不太实用了。 至于耽误的时间，无所谓了。 现在他有了钢铁战舰的建造经验，接下来不说用两年，起码一年半以内，李元景是有信心造出另外一艘新船的。 况且现如今的李承乾不过才十八岁，还年轻着呢，在等几年出去也是一样的。 然而，李承乾却没有急着返回长安，而是派人飞马疾驰，将消息送回长安。 李世民在接到消息之后也是为之一愣，惊讶是肯定惊讶的，李承乾亲自体会的感觉给他一种吹流弊似的感觉，加上李元景无缘无故的要把船送给朝廷，这更让他奇怪了。 不过一艘自重就有近十万石的钢铁巨舰，还是深深的吸引了李世民的目光。 于是，李世民做出了登基以来最荒唐的一个决定，亲自前往海州去看一看这艘吓的李承乾讲不出话的钢铁巨舰。 不过皇帝出行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是要安排长安的政务处理问题，其次要挑选各部跟随身边的官员，然后制定行程等，很是麻烦。 …… “殿下，我觉得按照这个思路的话，大唐皇帝号是不是还有改进的空间？” “嗯，上层限制空间太多了，也显的太过空旷，既然决定不运输货物，那安装一些投石车才是最合适的！” “不需要……”李元景一口拒绝了众人的提议。 在决定将大唐皇帝号送给李世民之后，李元景便开始了新船的建造。 钢铁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大唐皇帝号还没有彻底宣告完成，继续用这个名义去要物资呗。 那些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拒绝。 毕竟大唐皇帝号是献给皇帝的，思来想去，人家怎么玩那是人家兄弟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还是别掺和了。 一边上书将情况告诉李世民，一边让人按照李元景的要求去做。 “大唐皇帝号是大唐的象征，是代表皇帝的，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真若是发生了战争，难不成还打算让大唐皇帝号亲自上战场不成？不需要它有太多的武器配备，只要它存在，对敌人就是一种威慑！”李元景直接说道。 在蒸汽机进行改进工作之后，大唐皇帝号的动力有所提升，但是对于五千吨级的战舰来说，这个提升就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若是不仔细的去体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或许跑上一天能够比之前多跑一二十里？ 虽然这也是一种提升，但李元景还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造那么大的船有个卵用啊？ 这个时代大唐的这些木船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船了，鬼子国和百济勉强算是世界第二海上强国。 但他们是什么船？ 连大唐这些拿来运货的船都不如。 所以，自己造那些数千吨级的战舰干啥呢？闲得无聊跑出去装逼？ 虽然很不错，很有效果，看着岸上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时不时的瞅向这艘战舰还挺爽的。 但除了自己爽以外，完全没有任何卵用啊。 也就是说，李元景随便造一艘，哪怕是铁包木头的战舰，都能撞沉目前世界上的任意一艘战舰。 至于所谓的欧洲，大航海时代，想想还是算了吧，据说老麦同志的船连装十个人都费劲，还拿什么跟自己比？ 所以，新的战舰规格就这么被李元景给确定了下来。 舰长五十米，宽度七米。 大唐皇帝号因为自重太重的原因，所以吃水有些深。 既然已经知道的原因，那么在接下来的建造计划中自然就要做出改变了，而按照李元景的计划，直龙骨的规格缩减三分之一，横龙骨以及其余部件统统减小一倍。 按照大唐皇帝号的例子看看，这艘战舰造成的话，大概会在一千五百吨至两千吨左右。 至于锅炉，李元景这次选择了一座锅炉。 并不是说锅炉数量越多动力就越大的，大唐皇帝号上由于大家经验都不多，所以也出现了比较多的问题。 随着越来越多的问题出现，李元景对于这艘船也是越来越不满意。 所以才有了送给李世民拿去装逼的想法。 而这艘船给他带来了无数宝贵的经验，例如说李元景提出的将两座锅炉进行联动处理。 这个思路就给了蒸汽机坊一个新的想法，于是这帮人就开始捣鼓了起来。 既然两台锅炉能够联动带动一台蒸汽机，那么一台锅炉是不是又能联动带动两台蒸汽机呢？ 而蒸汽机和锅炉完全就是两个东西，一个是提供蒸汽的，一个是将蒸汽进行压缩，进行动力转换的。 于是，这帮人的实验就这么成功了，他们发现这是完全可行的，而且在动力输出方面，甚至还有一些改进。 这就妈卖批了，试验了很多方式，蒸汽机坊最终拿出了一套动力输出最大的方案。 即一台锅炉带动两台蒸汽机，而两台蒸汽机分别带动两个螺旋桨。 就算这样需要将一台锅炉的规格造的大一些，但也比两台锅炉要好，总重量上还是减轻了三分之一的。 但节约的淡水和燃煤可就不是三分之一了，这能够保证这艘船的续航力。 第398章 来自李世民的感触 新船的建造在李元景的授意下很快开始。 由于前面已经有了经验，加上这艘船的规格要小很多，很多地方处理起来也更加容易一些。 所以这艘船的建造速度很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龙骨便铺设焊接完成，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而李元景似乎也不想耽误太多的功夫，所以计划在四个月内让这艘船下水试航。 是的，四个月！ 听起来就挺吓人的！ 但事实上真的很难吗？ 并不难！ 现在造船跟后世造船有很大的区别，虽然很多技术都没有后世那么先进，但很多东西也没后世那么复杂。 为了造这一艘船，单单只是船工，李元景就召集了三千人，一千有经验的带着两千没经验的，一个人带着两个人，老手负责上手操作，两个新人负责配合学习。 整个船坞，只要你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部都是人。 安装外部装甲的场面才是最为壮观的，船工将船围了整整一圈，大家并排往上铺。 而一块钢板的规格是长两米，高一米，外面两组负责外部焊接，里面两组则负责内部焊接，就算费时费工，半天的时间也能接好这一块钢板。 而这也就意味着，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能铺设好一层，一天铺两层。 同样也意味着，一天时间能铺设两米高度的外部甲板，而这艘船才多高？满打满算，船身高度不过七米左右，而整体高度不过十来米，最高处二十多米，不过这个可以忽略不计，那是瞭望兵的位置。 也就是说，时间算的紧张一些，三天半就能铺完外部装甲，算的宽裕一些，五天也足够了。 当然，时间短并不意味着质量不行。 如果放在后世，在不考虑铺设电缆等电子设备的前提下，调派三千人来建造一艘五千吨级的战舰，这个指的是最终的总装，恐怕要不了两个月就能让他下水。 若是在极限一些，采用分段建造模式，所有材料充足不需要等待的情况下，恐怕一个月就能下水。 看似时间短，但其实工时却并没有节省，一块外部甲板虽然只用了半天就搞定了，但这却是四组十二个人忙活了半天的结果，这么一算的话，一块外部甲板的工时差不多就是七十多个小时，整个外部船体甲板一共两百多块，算下来单单只是船身外部甲板就用了一万八千多个工时呢。 虽然看似人力太过浪费，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元景还等着后面下饺子呢，不尽快培养点人出来，拿什么下饺子？ …… 时间来到了贞观十年的七月份，距离李承乾来到海州已有三个多月。 而李承乾也在两个月前离开了海州，回长安继续去完成自己的深造。 而早在三个月前就决定要来海州的李世民，直到现在才终于踏上了海州的土地。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李世民就出发了。 但皇帝出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为了赶路而赶路，大好的江山，总要视察一番的。 于是，中间李世民在各地都停留了一阵，在洛州停留了五天，用于视察各地，其他大小县城也多多少少的听了一天或者两天。 自从登基以后，李世民也很少离开长安，这一次出行反倒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虽然纸面数据李世民一直都很清楚，但有些东西从纸面上是看不到结果的，只有当你亲自站在这里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感受到这里的一切所带来的震撼。 走在平稳的长洛新官道上，不受任何天气的影响，没有尘土飞扬。 李世民虽然没有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在路过某处的时候，还是能看到聚集在一处的大量人群。 几乎每隔一段就能看到这种场景。 李世民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皇帝车队前行，前面是有禁军开路的，所有出现在这一段的人，都需要进行临时管控，什么时候皇帝过去了，什么时候他们才能走。 所以这一路上李世民走的是专用道，除了他的车队和护卫以外，没有任何商业队伍。 但是单从这些商队聚集频率来看，李世民也能看到大唐商业正在迅速发展的前景。 更不要说在潼关的时候，李世民还查看了潼关的入关记录，平均每天都要有不下于四五百支商队进出潼关。 出了洛州再往东，这种美好的体验就没有了，因为新官道就到这里。 从水泥路上下来，让李世民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这一路上李世民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但看到海州似乎并不属于洛州的商业，李世民却不由的皱眉道：“这里为何会有如此繁华的商业？” “陛下，这里的商业并不像您看到的那般繁华，与长安和洛州相比，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情况！”前来迎接的海州都督连忙解释道。 “哦？有何不同？”李世民倒是有些好奇，遍地都是店铺，虽然目前来看人并不多，但若是没有客源，这些人在这里开店干什么？有钱烧的？ “陛下，海州的主要经济来源便是对外商品的输出，所有前往半岛，耽罗州以及东州的船队都会选择这里作为停靠地，对于商人来说，售卖的那点货物连上船的尾巴都比不上。 这些店家多为长期供应海外商品的商人，他们在港口附近都长期足有仓库，这些店铺是官府负责建造，以低价租给他们的，一则是为百姓提供些许的便利，二是有这个资源就要利用起来。 而作为交换，这些商人售卖的货物是有些限制的，每人不能买太多，但是价格要比其他地方稍低一些，另外就是这些店铺也成为了他们对外展示的一个平台，不少周边的商家会选择来这里挑选货物，然后选择合作。 整体而言，海州这些年的税收是逐年增长的，不过受制于朝廷对耽罗州及东州的政策补贴导致必须要将半岛的收入拿出一部分，所以税收的涨幅始终有限，不过即便如此，去年的税收也突破了一百万贯。” 李世民不由的点了点头，一百万贯对于朝廷来说并不多，毛毛雨一般的存在。 但也足够引起李世民的重视了，目前税收还是三十税一，按照李世民的预想，只有在取消了大多数原本的旧税之后才会提高商税作为弥补，一百万贯的税收，也意味着这里去年一年至少产生了三千万贯的交易，这个在大唐已经能排进前三了。 也仅仅落后于长安和洛州，而超出其他地区一大截。 第399章 后悔的李世民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一个海州一年的税收才不过一百万贯，而朝廷修建一条长安至潼关的官道就超过了百万贯。 而偏偏海州在大唐目前还是排名第三。 当然，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其他因素，若是没有那些对东海道的补贴在内，海州的收入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但对于国家的掌控者来说，这些其实只能算是毛毛雨。 这些补贴和短时间的收入不足并非没有意义的，而其他方面的投入也绝非浪费。 修路一事前前后后直接动用了八个县参与，近二十县负责抽调人手来帮助运输后勤等。 这些所有参与了修路的县，去年的收入较之之前提高了大概一成。 也就是说，朝廷修了一条路，然后在去年一年之内，等于是让朝廷平白多出了三个县的收入。 而且这还不是一次性收入，路就在这里，以后还会带动其他方面的收入。 可以说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而户部那边有过精细化的测算，给出了一个未来数年内的各县财政收支涨幅预计，总结的结果便是，若能保持现状，大概六七年左右，朝廷便可收回这条路的投资。 但是这种测算是非常不准确的，或者说是从某个角度来说是非常不准确的。 因为他们给出的预计很保守，虽然在他们自己看来是个很大胆的预计，按照每年涨幅一成来预计。 李世民现在是真的兴奋了起来，大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廷的日子越来越好。 虽然有大量金银，先前只能通过钱庄去慢慢的投放，现在则可以通过修路等基础建设来花钱。 而为了避免短时间内有大量的资金进入市场，朝廷在修路规划方面也很谨慎。 并不会因为有足够的人，就同时去开始数十条路的建设。 “这些商家的货物是怎么运过来的？”李世民突然问道。 “一些规模不大的商家往往会选择在这里开设工坊，然后在四周各县收一些原材料，有些没有的，则去更远的地方收购，具体的运输要看实际情况，西边和北边来的走陆路，南边来的根据路程决定走水路还是陆路。 不过一些大的商家通常选择走水路，虽然船走的慢一些，但是载货量大，各有优劣吧！”海州都督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那岂不是要绕一个大圈？”李世民微微皱着眉头。 这条水路他是知道的，走大运河先去扬州，然后在通过那里的水路走长江口进入大海，然后在沿岸北上来到海州。 若是从洛州出发，这一路少说也要二十天，而现在的话，没有二十五天就不要想了。 这条水路已经成了大唐最忙碌的交通要道之一，为此朝廷不得不加派人手来管理河道。 若是不妥善管理，运河上怕是会出现船挤着船的画面了。 “绕也没办法啊，虽然山阳码头距离海州仅有二百余里，但船能载的货物实在是太多了，从那里卸船在走陆路运输，不论是时间亦或者人力，还是资金方面都要比船绕一圈花的多的多。”海州都督郁闷道。 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官府先去考虑。 那些商人一个比一个还精明，各种路程的费用他们早就计算过了。 最终发现虽然走水路绕一圈很费时间，但却是最省钱的办法。 也正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个道理，所以运河上的航运业务才会如此繁忙。 李世民当然也知道这种无奈，但他同样也知道，这会对资源产生一定的浪费。 现在水上资源全部拿去跑这些运输业务了，那朝廷对其他地区的一些布局就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靠修路倒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可目前为止，李世民发现修路也不是万能的，最大的问题便在于，一台马车的载重有限。 比如说先前海州蒸汽机坊制造的蒸汽机和锅炉，就无法通过陆路去运输，只能通过水路先运到洛州，然后在想办法送去长安。 这些东西太重了，一般的车辆根本扛不住。 而这几年也让李世民体会到了一个道理，若想快速的发展，朝廷就必须要学会对各种资源的利用，争取可以让其发挥到最大价值。 并不是说需要在某个方面达到巅峰就行的，这样只会形成老大撑死老二饿死的局面。 所以，在了解到海州的实际情况之后，李世民心中便有了修路的想法。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 同样的，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李世民才真正意识到了李元景的高瞻远瞩。 工匠入仕，当年看来的确是一个笑话，然而放在现在呢？ 李世民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目光短浅，倘若当年能够支持这个决定，就算现在依旧不能解决问题，恐怕不久的将来也能解决问题吧？ 大唐的工匠造不出锅炉，造不出蒸汽机，更造不出被太子吹的神乎其神的大唐皇帝号战舰。 心中有事的李世民匆匆结束了海州之行，原本计划在海州住上几天的行程也取消了，直接带着车队去向几十里外的海军军营。 大唐有两支海军，一支是归属于李元景麾下的海军，这是由原海州军改编而成的，目前为止，这支海军麾下并没有任何一支舰船。 另一支是朝廷手中的海军，是由两万原海州军，加上一万新招募的士兵改编而成，继承了大唐所有的战舰，也包括李元景之前出海的那支舰队，甚至继承了那艘五百石的蒸汽机船。 来到海军营地，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李世民仅仅只能通过大唐皇帝号上面的火光来大致的观察一下这艘钢铁巨舰。 不过这些灯光实在是太弱了，隐约能够看个大概，看到上面有提着玻璃灯罩在巡逻的士兵不断移动的身影。 “赵王呢？”当看到迎接自己的只有李靖之后，李世民有些生气的问道。 “陛下，赵王在隔壁船坞呢，这些时间赵王几乎每天只睡不到三个时辰，其他时间全部待在那里。”李靖说道，对于李元景的毅力，他也是不得不佩服。 第400章 争论 为了建造这艘战舰，李元景不惜将大部分船坊的工人都给调了过来。 为了培养新人，李元景甚至连学校都没放过。 所有学生必须轮班参与进去，不需要你干多么重要的活，跟着老师傅，让你干啥你干啥就行了。 看似是苦力，但技术这门活，关门造车是不行的，见多识广才是最重要的。 理论知识也要结合着实践经验，才能让一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否则又会是一个纸上谈兵。 “你们到底行不行？不行特么的早点说，本王现在就换人！” 李世民刚刚来到船坞，便听到李元景愤怒的咆哮声从屋内传来。 李世民不由觉得有些惊奇，至少他从未见过李元景这么生气过。 但心中又一时好奇，所以打断了周围官员想要通报的意思，选择了站在这里听一听他们的讨论。 “不是不行，而是殿下你的要求太高了，我们测算过很多次，普通人力根本达不到这个要求，我们搞出来适合实际的东西您又不满意，我们还能咋办嘛？” 听着反驳的声音，李世民不由的有些惊奇，这人难道是石乐志？ 竟然敢这么怼李元景？ “高个屁，你那玩意儿是本王不满意吗？你特么是猪脑子？战舰要对付的是船，就算是木船，你特么弄个弩上去有什么用？打算拿弩把他们射沉？” “可是这么大一个大铁蛋，根本就射不出去嘛……” “射不出去也得射！” 屋内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双方各持己见，谁也不肯退让。 李元景当然不可能退让，他为什么要把大唐皇帝号送给李世民？ 还不是因为这艘五千吨级的钢铁巨舰，唯一的攻击手段竟然是撞击？ 这你敢想象？ 这艘试验舰李元景开始是想了很多的，但是到了后面才发现，能装武器的地方非常少。 所以，五千吨级的钢铁巨舰，除了撞沉对手以外，剩下的就是靠舰上的士兵用弓箭和兵器去对敌了。 但这绝不是李元景想象的海战画面。 所以，在这艘新舰上，李元景在设计之初就提出了武器系统这个思路。 而最初的想法是前后各一座大型投石机，利用投石机去攻击周围的敌船。 但只有两座投石机是不行的，侧翼也要进行一定的保护。 但这艘舰宽度只有七米，这个宽度根本没办法安装投石机，前后两端还能利用空间来调整一下，侧翼的话，就只能将整个战舰分开，即便这样，还不能调整攻击角度，若是海上晃动幅度太大的话，还有可能在攻击发起之前就砸到自己。 所以，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取消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工匠提出的巨弩，根据这个思路，李元景决定将弩箭改成大铁球。 不过大铁球也不是唯一，可以用陶瓷来取代，将里面装上火油什么的，然后在发射火箭让对方变成火船。 但是很遗憾，数次的实验证明，这个思路是可行的，但是技术达不到，他们无法将铁球发射到更远的地方，最远的距离也不过二三十步。 这距离李元景要求的最低二百步有着天壤之别，也是今日他们争吵的主要原因。 目前整个战舰的建造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可这个时候最被李元景期望的武器系统却没有任何进展，在搞一个撞击舰？ 玩个毛啊还…… “殿下，学生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一名少年站在人群最后，胆怯的小声说道。 这个思路他之前就在考虑了，但是人微言轻，这么多大佬都束手无策的问题，他贸然站出来，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现在双方都吵的这么凶了，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反倒是愈演愈烈。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但试一试总是没错的吧？ 反正他们也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不差这一次了。 “说！”李元景面色铁青，但还是给了这个小家伙说话的机会。 这是船坊的特点，无论何时，无论何人，在技术方面讨论的时候，都不能拒绝任何人提出的想法，这个想法不管成熟不成熟。 当然，大家也是有甄别能力的，给你的只是一个说话的机会，但若是你的想法明显的存在错误，那就别想通过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蒸汽机呢？”少年小心翼翼的说着。 “蒸汽机？”李元景愣了下，突然间觉得好像有搞头。 “对，弩箭是向后拉，但是需要太多的人才能拉动，而且实验效果也不佳，学生在下面曾经试过一个有趣的实验，虽然只是一个小实验，但发现效果的确不错。”少年有些胆怯的站了出来，从身上取出了一小段绳子。 然后直接找了一个纸团，利用现有的一些模具摆了一个弓弩的造型，然后可以清晰的看到纸团运动的轨迹以及距离。 这个时候这少年又将模具变换了一个方式，同样是原先的造型，只不过动力不在保持在那根弓弦上面。 一个新的纸团被取来放在位置上，少年一手按着绳子，另一只手则在桌子下面用力的拉着绳子的另一端，然后压着纸团一端的手突然松开，众人发现纸团运行的轨迹和距离要比先前远了差不多一半。 李元景的脑子里突然间出现了一副画面，这个结构并没有改变太多，只是变换了一下发力的地方。 有些类似于复合弓的原理，但又有些不同。 前面的拉伸与压实其实就是蓄力的一种方式，理论上来讲，不考虑材料因素，只要蒸汽机能够提供足够的动力，那么这个思路是完全可行的。 “这个思路不错，立即安排实验一下！”李元景直接吩咐道。 利用蒸汽机这个原理是完全行的通的，至于动力方面，这个自然也不用担心，这里用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蒸汽，完全可以在船上安装几个小型的锅炉和蒸汽机就足够用了。 几个勉强能称为大佬的设计师无一不皱眉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们也觉得这个思路似乎可行。 当然，问题并非不存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们的研究思路就是先找到一个可行方向，然后在逐一的去解决发现的问题，最终的成品就是他们需要的。 李元景倒是想直接上火炮，可现在连火药都没有，上哪上火炮去？而且就算是有了火药，依靠现在的技术，上火炮根本现实，所以，还是别好高骛远了。 当然，上火炮干啥？ 跟对方的木船玩？ 或者跟对方的舢板船玩？ 拿出来钢铁战舰就够欺负人的了…… 第401章 舰队要不要 原本只是想听一听李元景他们是怎么讨论问题的，结果这一听之下却是将李世民给吓的不轻。 李元景是什么人？ 大唐赵王！ 他李世民的弟弟！ 而且还算是太子的半个老师！ 大唐能有如今这种盛况，一大半的功劳都要算在李元景身上。 在公众场合，就算是李世民也不会用那种口气去跟李元景说话。 不是不敢，而是需要考虑影响。 一旦李世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那么在外界看来，这很有可能是要卸磨杀驴的表现。 但是李世民怎么也没想到，连他都需要注意的事情，这些身份卑微的工匠却敢明目张胆的做。 “你平日就是这么与他们接触的？”李世民面色深沉道。 今日李元景若是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李世民才不管你那些工匠有什么用处，统统杀掉！ 皇家的威严不容侵犯，在李世民看来，这不是贴地气的行为，而是过度消费皇家地位的行为。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出现，否则的话，久而久之，别人也就不把你皇家当回事了。 “对啊，这叫因人而治，在技术方面讨论的时候，大家的身份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切以真理为基础。”李元景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道：“这就好比御史可以闻风而奏，不需要他们去调查的太过详细，这是他们的职责。职官说话做事却要讲依据，这同样是他们的职责。 职官说出来的话，代表可能会成为朝廷的决定，而御史说出来的话，后面还要经过详细的调查。 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很多东西就是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一句什么样看似无厘头的话能够解决困扰了大家数年的一个问题。 所以臣弟便在这里定下了这个规矩，在技术讨论会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阻止任何人发言的权力，任何人也不得因任何人的发言而事后报复。 经过这些年的培养，这里的氛围也就渐渐的成了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其实这才是臣弟心中真正的学术氛围。 大家时间都比较紧张，有问题就说问题，没问题就听着，总比动不动一句某某兄，老弟不才，苦思冥想数日终不得其果，所以冒昧请问一下什么什么什么的。 大家都是来提高技术的，没人想在有限的时间内去听这些没营养的话。但是离开这个会议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规矩还是要讲的。” 李元景很庆幸他这个赵王的身份，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让他有了资格去做出这些决定权，并且让所有人都去遵守自己制定下来的规则。 在他看来，学术会议就是用来干正事的地方，不是给你拉关系扯家常的。 想干这些事当然也不反对，私下里自己去玩就行了。 至于人人平等，这只是个美好的理想，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就算李元景在场也不行，而且每个会议也必须有几个身份地位超然的大佬来主持，所以这些人会不自觉的成为中心所在，不过这是好事。 “好一个因人而治！”李世民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李元景说的对。 不过李世民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扯太多。 李元景的答复让他无话可说！ “那些钢铁巨舰你打算建造多少？”李世民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所有的军用船只都会是钢铁结构！”李元景毫不犹豫道。 “大唐支撑不了这么大的消耗！”李世民直接摇头道。 大唐皇帝号就不说了，现在他也知道那就是个试验品，好在试验品也很强大，李世民觉得接受了也就接受了。 新造的战舰吨位要比大唐皇帝号小一倍，可小一倍那也是近五万石重，两千五百吨重的战舰啊。 两千五百吨钢铁是什么概念？ 就算大唐现在遍地都是高炉冶铁坊，但是经工部统计计算，截止今年，整个大唐一年的钢铁产出量也不过七千多吨。 也就是说，在建造大唐皇帝号的时候，李元景在一年半时间内，从东部的这些冶铁坊抽走了全部的产能。 这也直接导致整个东部的农具推广进度一再迟缓，随着大唐皇帝号的完工，新上马了新的战舰。 这也幸亏吨位小一些，让这些冶铁工坊有了喘口气的机会，趁机推广了部分铁农具。 “可以慢慢来，但钢铁战舰是必须的，接下来的战舰规格会继续缩小，目前正在建造的这艘大概就是两千五百吨到三千吨之间，未来的话，它应该是一支舰队的旗舰，至于其他的，再配四艘一千吨级的战舰，四艘五百吨级的小舰，一艘吨位待定的补给舰就可以了。 不算补给舰的话，一支舰队的吨位大约在九千至一万吨，有九艘以上战斗舰艇，一艘补给舰。 未来可以在北部胶东地区布置一支舰队，可直接威慑到整个半岛等东北部本土海域，岭南部署一支，负责南部等区域，江浙地区部署一支，负责东部海域，这三支算是本土舰队，若想开辟更远的地方，还要单独的再去组建舰队。 至于产能，让机械坊加个班，用上蒸汽动力就差不多了，若是全部换上蒸汽机，效率应该是现在的十倍以上，而这些事情也并不急，一点点搞就行了。”李元景直接说道。 李元景知道钢铁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但知道是一回事。 等事情真的到自己身上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重要。 现在他是空有想法，却没有足够的钢铁去支撑他的这些想法。 将大唐所有的钢铁产能集中起来倒是能够让他一年造一支舰队，但问题是，大唐其他产业就不发展了吗？ 不说其他的，就是军队就受不了。 没有钢铁的补充，军队的兵器损耗怎么办？ 事实上军改也让朝廷将不少的钢铁用在了兵器的铸造上面，尽管铁矿用上了一些机械，但这几年朝廷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在提高钢铁产能。 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冶炼能力不够，一座高炉不够就在建十座，对大唐来说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 真正的问题是矿石数量不够，这才是最蛋疼的。 第402章 讨价还价 李元景的建议倒是让李世民觉得有些可行性。 倘若大唐的钢铁产量足够了，对于建造这些战舰他也没什么太多的问题。 当然，李世民还看到了另一个好处。 大量的采集矿石，冶炼钢铁，造船，造其他的东西，这都可以提供不少的工作岗位。 发展经济，这些工作岗位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也是可持久发展的。 不像是修路这种事情，虽然看起来是有修不完的路，但总有一天会修完的，朝廷也不可能只依靠修路来发展经济，这样速度未免也太慢了一些。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李世民看到了传说中的大唐皇帝号战舰。 战舰上已经有部分区域开始生锈，给原本威武的战舰增点了一丝暗淡。 但是这并不影响这艘战舰的威武霸气，站在这艘战舰面前，李世民依旧兴奋的不能行。 接下来，李元景又找了一艘靶船，然后干了当日带李承乾干的同样的事情。 尽管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但当自己真正体验到的时候，还是将李世民震惊的不能行。 而此刻他也明白了李元景为什么要坚持建造钢铁舰队的原因，有了这些舰队，大唐在海上几乎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除非有人能造出比大唐还要先进的战舰，但是这可能吗？ 就算是强盛的大唐，想要造出这种战舰还是需要勒紧裤腰带才能造一艘的，李世民不相信其他国家有能力造这样的战舰。 “这次航行之后这艘战舰就要回船坞进行维护修理了，根据水下部分的情况，推算大致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来维护。”站在大唐皇帝号的甲板上，李元景淡定的说着。 第一次大家经验都不丰富，李元景也在不断的摸索着。 每一天都有人潜入水下去观察战舰水下部分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水下甲板的附着物越来越多，而且也明显的感觉到航速有所降低，所以也到了维护的时间了。 而至此，距离大唐皇帝号下水试航刚好七个月。 时间并不长，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如果大唐的钢铁产能足够多，完全可以在本土安置四支舰队。 三支舰队作为常驻舰队，分别驻扎于三个不同的港口，一支作为机动舰队。 按照平均七个月维护一次的频率，那支舰队需要维护就直接将机动舰队开过去顶替，始终保持三支舰队处于作战状态。 再考虑到涂料等技术也在改进，李元景有理由相信，不久的将来，维护的时间会延长至一年，甚至更久。 “怎么维护？难不成把它搬上岸？”李世民不禁有些好奇。 “肯定要搬上去的，不然水下部分不太好处理。”李元景笑了笑，直接下令军舰返航。 来到码头，李元景直接带着李世民来到了船坞。 如何将战舰抬起来，这是个大问题，但动动脑子也就不难解决。 船坞下面的水已经被抽干了，用于支撑战舰的支架也被工人提前安置好，此刻船坞内是没有水的。 “支架提前安置好，然后放水，直接将军舰开过来到固定的位置，然后封闭闸门，将水抽出去，让军舰自然的落在支架上，然后就可以清理了。”李元景淡定的说着。 这个过程没什么好看的，也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就是一些体力活，清完后刷涂料，等其自然晾干就行了。 当然，李元景没说的是。 研究涂料的匠人发现一种处理过的涂料对于防止附着物方面有着不错的效果，所以这次打算试验一下这个东西。 接下来，李元景直接带着李世民去看了新建造的那艘军舰。 两者虽然大致相同，但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 大唐皇帝号给人的感觉就是笨重厚实。 而新军舰则给人一种苗条零活的感觉，而且上面预留了不少的武器位置，这些武器还没有安装，所以目前看起来空旷了不少。 来到这里，李元景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就是未来的旗舰，这艘是试验舰，同样也是定型舰，目前基本上进入尾声了，未来一个月内会进行试航，安装上武器就可以交付使用了。 臣弟打算立即开始余下战舰的建造，三艘体格只有它三分之一大小的战舰，三艘千石级左右大小的战舰，以及一艘补给舰，补给舰吨位可能会大一些，但用的铁料不会超过大唐皇帝号。”李元景直接说道。 “多久？”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他心里很清楚，这是李元景给他自己准备的舰队。 李元景出海一事一拖再拖，究其原因就是没有心仪的船，现在李元景既然开口了，必然是有了确切的计划。 李世民虽然心疼那些材料，但让李元景出去，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今年内完成一艘千吨级，三艘五百吨级战舰的建造，以及补给舰的龙骨铺设任务，明年一年完成余下两艘千吨级和补给舰的建造任务，贞观十二年开年之后，臣弟便打算带着舰队出航。 而到了那时候，臣弟估计大唐的钢铁产能也完全上来了，兴许等臣弟再回来的时候，大唐已经有了一支舰队了！”李元景笑呵呵的说着。 李世民深深的皱着眉头，也就是说，要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将大唐全年一半的钢铁都给李元景。 或者说的更直接一些，接下来这半年，大唐所有的钢铁产量都是李元景的，那朝廷还玩什么？ 李世民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苦于资源不足，还是不得不拉下脸皮来讨价还价一番。 结果自然是，李元景要求的三艘千吨级战舰被砍成了一艘，五百吨级的战舰则被增加了一艘到了四艘，补给舰不变，总吨位减少了一千五百吨。 李元景有些郁闷的吹了吹气，有啥脾气？ 五百吨虽然看起来也不小，但真的不大，这玩意儿甚至连舰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艇。 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敌方的威胁，李元景想想还是算了，造的太大也只是装逼用的，真正作战的话，五百吨级的小艇就够用了。 对上千石大船也能一下一个窟窿。 李元景想了想，干脆一千吨级的也不要了，直接开始建造六艘五百吨级的和一艘补给舰就完事了。 对此李世民当然是欣然同意，于是，两艘战舰和补给舰定于今年立刻开工，余下的四艘明年开始建造，出海时间依旧是贞观十三年开年，距离现在还有一年半的时间。 第403章 出发 “你确定要放下手中的事情跟着本王走？” “该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做了，留下的人在能力方面兵部弱于我，就算我不在，他们也能继续去搞这些东西，答应我爹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些年看着他们跟着殿下跑来跑去的，说实话，我也挺羡慕的，是时候出去见见世面了！” “也罢，你的功劳，陛下不会忘记的！”李元景叹了口气。 长孙涣和程处默程处亮兄弟，以及房遗爱嚷嚷着要跟着出海李元景并不意外。 但真正让他意外的是数年不肯露头的杜荷这一次竟然也主动提出要跟着出海转一转。 当然，程处默被程知节强行拦了下来，只允许程处亮跟着出海。 不过在出海之前，程处亮则被程知节强硬警告，敢跟着房遗爱在外面胡来，那就别回来了。 按照历史进程，房遗爱应该取高阳公主为妻的，虽然中间有李元景的体型，导致房玄龄在这件事情上含糊不清，隐晦的拒绝了李世民。 也因此导致李世民对房玄龄产生了隔阂，但是这一情况在去年年底，也就是贞观十二年因为一件事情而得到了改变。 同样的按照历史进程，本该在贞观十年去世的长孙皇后，因为特意成立了一个医疗组来对口研究治疗。 所以在贞观十年的时候长孙皇后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这一状况持续了将近两年，直到去年八月份，长孙皇后身体状况突然骤下，卧床不起。 深知大限已至的长孙皇后虽然有所不舍，但在临走之前还是为大唐尽了一份力。 先是破了规矩的召见了房玄龄，然后又极力的劝说李世民，最终让他们君臣关系修好，房玄龄得以被重新启用，同样的，也为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定下了婚事。 按照原先的计划本该打算在今年年初举办婚礼的，但由于两个月后，也就是贞观十二年的十月，长孙皇后突然去世，房遗爱的婚事也就此耽搁了下去。 房玄龄其实也没办法，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高阳公主的劣性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尽管李世民不觉得那是什么毛病，但公主病就是这么来的，身份不同，思考的位置自然也就不同。 无奈之下，房玄龄只好以这段姻缘太过曲折，乃长孙皇后极力促成，如今皇后仙逝，三年内不应完婚为理由劝说李世民推迟婚期。 悲痛欲绝的李世民同意了房玄龄的提议。 杜家因为杜如晦去世已有八年之久，尽管李世民还会时常想起杜如晦这个人，但毕竟人死如灯灭，李世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照料着他们。 杜家两兄弟这几年几乎就是靠着当年那帮老兄弟不断帮衬着活过来的，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认，杜家已经距离新贵越来越远了。 反倒是李承乾的表现让李元景有些欣慰。 或许是这些年经历了太多，习惯了独当一面的压力。 所以长孙皇后去世之后，虽然他的表现不比李世民强多少，但也没有彻底的自暴自弃。 虽然比起之前来说是犯下了很多的错误，但这些都是无心之失，勉强也能说的过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承乾也正在慢慢的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李世民由于早在几年前就得到了李元景等人的提醒，所以这一次并没有去放任不管，在自己调整好情绪之后，便用自己的方式开导了一下李承乾。 如今来看，效果还算不错，至少李世民对李承乾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这里面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说李承乾比历史上经历的更多了，长孙皇后去世的时间推迟了两年，让李承乾更大了一些，接受能力也更强了一些。 但是不管如何，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这一年多以来，李元景始终待在海州，只有长孙皇后去世的时候回了一趟长安。 而他的舰队，也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全部交付了。 按照计划本该在年初就起航出发的，但对于舰队的现状，李元景却并不满意。 所以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从船坊抽调了五艘新造的三千石木船加入到舰队。 不过这五艘木船在抽调之后却是经过了改装的，首先便是外部增加了一层一厘米厚的装甲，以此来提升自保能力，其次便是对动力系统进行了改进。 目前大唐掌握的蒸汽机技术也在不断的革新，在李元景建造这支舰队的时候就确定了一件事情，一些被确定运用在军舰上的技术，是不允许用在那些运输船上的。 所以，改进动力系统，可以直接增加舰队的航速。 “啧啧，殿下，还真别说，这船坐着真舒服！”房遗爱刚一登船就四处晃悠着，将整艘战舰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对于钢铁战舰他当然是知道的。 但是大唐皇帝号他没资格登上，其他的船李元景也不让他上，这是他第一次坐在这些船上，当然，每一艘船他都体验了一下。 “要我说还是程处亮号运输船坐着舒服，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上面特别稳。”程处亮不屑的表示道。 “要不要脸了还？还程处亮号呢？你爹都不敢这么嚣张！”长孙涣无语道。 “这个本王可以决定命名为程处亮号，要不此行你就坐在你自己的船上跟着？”李元景指着被固定在船上的小木船。 没有任何动力系统，依靠人工划桨，乘员最多十人，主要用于各舰之间往来，以及关键时刻逃生用的。 “嘿嘿，反正都是自己人，说着玩玩嘛……”程处亮嘿嘿一笑，不敢接话：“对了，殿下，这次咱们要出去多久？” 李元景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可能一两年，也可能三四年或者更久！” “那等回来我岂不是成老男人了？”程处亮面色一沉，等自己回来大哥肯定完婚了，完婚了老爹就不会再打他了吧？ 但是需求是始终在这里的，老爹不好意思再打大哥，那岂不是要把怒火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而憋了几年的老爹…… 程处亮突然觉得有些恐怖，特么的出来这一圈亏大了啊简直…… 第404章 新的时代 这一次李元景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围绕着南海溜一圈就回来的。 拥有了蒸汽动力作为支撑的舰队，李元景的目标自然是围着半个地球转一圈。 所以，按照李元景心中的计划。 舰队要在海州港出发，途径耽罗，东州，然后穿过倭国，到达北海道，在那里接上杨家的人。 早在去年年初的时候朝廷便开始在北海道进行了部署，而杨家得到了李世民暗中的许可，也开始默默的配合。 所以北海方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在离开北海道之后，对于船队而言才是真正的考验。 或者说，航行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会沿着白令海峡一路东进，抵达北美洲，接着南下，进入南美洲，通过南美洲在向西航行，进入澳洲，然后在北上，抵达南海等区域，在那里溜达一圈之后才会真正的返航。 这一次李元景的目标依旧是探测，并不会深入某个区域太深的位置。 其主要目的依旧是找到航线，确定适合移民的位置，然后进行规划，开始移民。 若是有一副世界地图摆在面前，那么这一切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但李元景所面临的问题却不止这么点。 蒸汽动力虽然可以保证航速，保证在恶劣天气下的通航能力。 但是能源问题也是李元景不敢忽视的，一旦他们的燃煤和淡水消耗殆尽，整个舰队可就完蛋了。 靠人力去划桨？想都不要想，这么重的船，要划到什么时候？ 而根据先前的试验，被李元景命名为海州号战舰的旗舰，以最经济的航速，最大续航力大约在六千里左右。 而其他的小舰艇，最大续航力则只有四千里左右。 虽然看似不太合理，但小船有小船的好处，自身重量轻，并不需要太大的动力就能推动。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旧不够，按照这个航程，那些五百吨级的铁甲舰，在满载的情况下以最经济的航速航行，最远也就能跑到北海道，若是途中偏航，或者搞点其他的什么事情，想跑到北海道就无异于痴人说梦。 很显然，最大续航力只是理想情况下，现实中这个距离会缩短不少，减掉个五百里去计算其实都有些保守。 这也是李元景为什么要单独在抽调五艘改装船的原因，他必须要携带更多的补给。 补给船其实就是个货船，整个船除了密封舱以及动力系统以外，其他所有的装置都没有安装。 所以，这艘船长一百米，宽二十米，舰身高十七米。 李元景用了各种方法，在上面分别安装了储存淡水的舱室，储存燃煤的舱室。 然后还外挂了一层集装箱来装在这些能源，但即便如此，这艘运输船最多也就能为全舰队提供一次补给。 这个指的是将所有舰船补给到最大载荷量的情况。 这也就意味着，海州号战舰最远能跑到六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其他战舰最远能跑到四千公里以外，均衡一下，按照五千公里来计算，就算在北海道进行充足的补给之后，勉强能跑到北美的阿拉斯加附近。 而这个时候无论是北美还是南美，都只有土著存在，这个时期世界人类文明主要存在于亚洲和欧洲，以及埃及这些区域。 除此之外，为了能够让船能够跑的更快，更持久，船上用的燃煤全部都是焦炭，而非普通民间用的散煤。 所以，这五艘改装船勉强能让舰队在增加大概一千公里的航程。 但六千公里是远远不够的，他也没时间再去造运输船，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自给自足。 这次船队上带的人员可是比上一次要复杂的多，有专业探寻煤矿的，这个被李元景列为重中之重，在关键时刻，他们是要就地寻找补给的。 还有专业的炼焦工匠，考虑到航行时间太长，李元景甚至还带了一个一百人的船匠团队，可以随时对船进行保养维护，必要时候进行维修。 这都是专业的技术人员，苦力什么的自然只能让随行士兵负责了。 除了几艘战舰上的士兵以外，各个战舰和补给船上还携带了几百至上千不等的士兵。 满打满算，这次出海的人数足有八千人之多，虽然比不上上一次，但意义却根本不一样。 船队自海州出发之后，在第二天日落不久抵达了耽罗州。 夜航危险性比较高，且没有电力系统作为照明，所以舰队一般在晚上是不航行的。 航程根据日光的长短来决定，大概就是十二到十三个小时左右，而舰队不考虑损耗问题的话，用了两天，大概相当于平均每天跑了近三百公里，平均下来每小时折合二十五公里左右，在换算一下海里，其实舰队平均速度约为十三节左右。 这还是运输船拖了后腿，若是这些战舰开足了马力的去跑，一天半的时间就足够了。 当然，这是舰队的最大速度，等到真正切换到经济模式的时候，平均航速大概也就只有八九节左右。 平均每天也就一百七十公里至二百公里左右，如果顺利的话，从北海道出发，他们将会在三十至四十天左右抵达阿拉斯加。 这些都是理想数据，李元景也知道想要完全跟想象的一样是不太可能的。 船队在耽罗州停留了一个夜晚，次日天亮便再次起航，直奔东州，一天时间直接感到了东州，同样是停留了一个夜晚，便开始北上。 经过七天的航行，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海道。 而这与李元景想象的有些差别，不过相比于普通船只需要半个月的航程，这个速度已经够快了。 不过既然来到了北海道，李元景多多少少的也松懈了一些。 “传令，下船休整五日，该补给的补给，该检查的检查。”船队进入港口，李元景直接下令道。 这里本就是李元景预设的补给地点，早在去年朝廷来到这里的官员就按照相关的要求去做准备了，淡水，食物，焦炭，所有物品一样不少。 当然，在这里装船的不止是这些，还有五百被挑选出来的随行船女，此行出海时间太长，没有这些船女作为发泄，鬼知道这帮人几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随着船队的出发，人类文明历史上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他们这些人，都属于这个时代的缔造者。 第405章 杨家 朝廷虽然已经开始在北海道进行了布局，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开始布局就能展现出效果的。 现在的北海道依旧很荒凉，甚至连一座城都没有。 朝廷仅仅只是派来了三千驻军和两千各种工匠，加上杨家在这里的人，加起来一共也不到七千人。 而他们在这里只能以临时营寨为基地，好在人群较为集中，这让一些土著不敢轻举妄动。 而除此之外，他们就是在不断的在炼制焦炭。 这里距离本土比较远，若是使用蒸汽动力，就必须在这里补充过后才能回去，否则的话对于船只来说就是有来无回。 而李元景也总算是明白了，杨家为何会在历史的长河中渐渐的消失。 确切的说，是杨勇这一脉。 虽然他们迁徙了出来，但是真正的杨家人在这里却只有三百人不到，余下的一千多人都是他们的附庸。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杨家已经渐渐的跟这些附庸进行了一定程度的通婚，在血脉方面也发生了一定的改变。 人群数量并不多，无法确保在这里的地位。 换句话说，对方的一次攻击，就有可能让他们灭族。 “杨家的现状并不适合在某一块大陆上生存！”当了解到杨家的现状之后，李元景毫不避讳的直接开口道。 并非是因为自己的强势，而是事实就是这样。 本来李元景还考虑着是不是将夏威夷送给杨家，但现在看来，他们掌控不了夏威夷。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能够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无论是大陆还是岛屿，都能见到原住民的身影。 夏威夷同样如此，而就算杨家能够完全控制这两千人，哪怕之后再从大唐带出来几千人，他们也无法统治夏威夷。 “杨家跟其他家族不同，朝廷是不可能给杨家任何支持的，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靠杨家自己！”李元景接着说道。 “殿下说的有理，目前愿意跟着杨家走的，仅有不足五千人！”杨家家主杨筠满脸的苦涩。 距离杨家时代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了，而早些年支持杨勇的人，老的老死的死，或者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认命了。 若是杨勇还活着，或许杨家的机会还会大一些。 但是现在，他们这些杨勇的后代，无论如何是支撑不起这些人的。 “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你也不必太过失望，等为杨家找到地方之后，本王会考虑卖给杨家一艘军舰！”李元景想了想，还是说道。 “就像殿下的钢铁战舰那样的？”杨筠微微一愣，旋即惊讶道。 见到钢铁战舰之后岛上无人不惊，甚至压根就没人想到竟然可以用钢铁来打造战舰。 但是偏偏，钢铁战舰还就真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而通过简单的了解，就算是不了解，他们也能猜到那些木船根本不是钢铁战舰的对手啊。 “是，但是吨位不会太大，或许会像外面那些小舰一样，或许比那个还小，但是对于杨家来说，自保是足够的。”李元景点了点头确定道。 “贵吗？”杨筠暗暗吞了口唾沫。 “不知道，现在钢铁还没有一个确切的价格，单论人工和其他设备费用的话，一艘船几万贯就差不多了，这种小船估计一艘三四十万贯就差不多了！”李元景大致想了想，给了个预想中的价格。 这当然是暴利中的暴利，但船厂投入那么多，盈利难道是不应该的吗？ 李元景投入了那么多的技术和资金，难道现在还不该收回一部分？ 这个价格杨家是出的起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好！”杨筠点了点头，杨家的确出的起这个价格。 这几十年来他们在北海道也搜集了不少的金银，在这里甚至不用去冒险开矿，直接让人下河去捞就行了。 不说多的，一年捞个几百斤金银是没问题的，这几十年下来，杨家也差不多积累了五百多万贯的家产了。 当然，这指的是金银成为货币之后。 两人接下来又谈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无非是关于后续出海的事情。 杨家肯定不能全部跟着走，甚至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没有任何主动权的。 李元景提出杨家派出十个人跟随船队出发，岛屿什么的李元景若是觉得合适，会让他们登陆考察，然后这十个人拿出决定。 从他们离开之后，杨家就可以准备迁徙的事情了。 而船队不一定会走原路返回，也就是说，下一次船队出现的时候，就是带着他们杨家出发的时候了。 李元景大致的给了一个时间线，最快两年，慢则五年，如果超过五年没有任何音讯，就让他们想办法去大唐打听一下消息。 另外就是给了杨家一个保障，这两年他们可以秘密的在大唐拉拢一些自己的人，李元景给了他们一千个名额。 杨家可以直接将这一千人送到海军军营接受训练，以确保日后能够自保。 这一千人李元景会在下次出航的时候直接带着，而杨家这几年需要做的，就是在收拾家当的同时，尽可能的拉自己要带走的人。 能拉到北海道最好，拉不到就去找杨婉，让她在海州找个地方先将这些人安置。 而李元景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婉的缘故。 说到底他并非一个拔吊无情的男人，更何况杨婉还为自己生下了后代。 杨家现在的破落，甚至李元景也很清楚，杨家根本没有在崛起的机会了，这不是一两代人努力就能做到的。 天然的大环境限制了他们的未来发展，至于卖军舰，在此之前，是任何人都不要想的。 朝廷不可能卖，也绝对不会卖。 但是为了杨家，李元景还是决定开这个口。 当然，卖出去的肯定是削弱版，除此之外，若是与大唐为敌，大唐甚至能保证让他们的战舰在一年之后无法开动，毕竟技术方面的东西，这些世家是没有掌握的。 一餐宴席过后，李元景婉拒了杨家的招待，他并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人，对于杨家的讨好，他也并不需要。 不过李元景不接招，不代表其他人不接招。 来时路上还不断嚷嚷着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房遗爱和程处亮，现在就属这两个货嚷嚷的最欢快了，直接从一众美少女中一人挑了两个，贱兮兮的拉着进了屋中。 对此，李元景只是微微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406章 太平洋航线 对于需要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来说，能够登上陆地无疑是一种期望。 而接下来几个月他们可能都要待在船上，纵使人数不少，但也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感。 所以，在北海道这五日的休整，算是他们出航前最后的悠闲时光。 这几日李元景并没有对他们要求的太多，但是不论做什么，都要守规矩。 而对于船女的使用，李元景也做出了改变。 不需要将士们再去自己出钱，这些钱将会由李元景来支付，但也严格的限定了次数，每人每月只有两次机会。 船女没有选择的权力，更没有拒绝的权力。 说白了，这些来自倭国的女人，李元景是压根就没把她们当人来看。 当然了，也不能表现的太强势，每个人每个月还是有三百钱的工钱的。 这个数目对她们来说也不算少了，至于如何预防各种病菌，船上配备的有专业的医官，他们会每天对船女进行检查，也会对行房之人进行检查。 聊胜于无！ “哎……殿下，当日你怎么就不拦着我呢？”房遗爱满脸郁闷的看着李元景抱怨道。 五日的休整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船队准备妥当，即将再次起航，这个时候玩的最欢的几人开始渐渐的发愁了起来。 “既然管不住你的下半身，那就让下半身来管住你吧！”李元景微微一笑。 “回家以后我爹肯定会打死我的，这可咋办嘛？”程处亮恨不能哭出来的看着李元景。 “没事，你爹最多打的你几天不能下床而已。”李元景呵呵一笑。 当日杨筠拉出来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女人。 而是清一色的杨氏女儿，不管血统还纯不纯，反正她们就是杨家的人。 凡是长的姿色还能说的过去的，还未完婚的，杨筠统统将人拉了过来，就算一些已经婚配的也不例外。 很不凑巧，程处亮选择的一个女人就是已经有了婚配，而且按照预定的期限，再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完婚的。 但因为程处亮选择了她，所以她的婚事就被杨筠给取消了，选择让她跟在程处亮身边。 这是一种政治方面的交易，也可以被看做是和亲。 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几家将来的位置在哪里，万一要是距离他们近一些呢？ 这样杨家若是未来遇到了一些困难，他们也能出手帮助一下。 杨筠很清楚这些人跟杨家的差距，所以，能拉一个是一个。 更何况连他的女儿都送给了李元景，现在他做这个决定，还有谁敢说什么？ 这些年杨家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过够了，没人不希望杨家能够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 船队缓缓的行驶着，自从离开北海道之后，船队便切换到了经济模式。 但仅仅只是如此，对李元景来说依旧不够。 海上航线更多时候并不是直线就是最近的距离，虽然对于李元景来说这个结果可能很玄学，但事实就是这样。 地球他首先是个球，而且还是会自传的，所以，直线可能是最远的路线。 而李元景也经常听人提起亚洲至北美有一条航线，就是从北海道这里开始的，途径太平洋和白令海交汇处。 虽然看似兜了个弧线，但若是季节对了，甚至不需要用人力，仅凭着洋流就能把一艘船从这里带到美洲。 李元景在航海方面虽然有些经验，但这个经验真的很脆弱。 于是，李元景直接下令，船队朝着两点钟方向走就对了，直到看到两海交汇处为止。 这个并不难，而且还很容易区分。 因为两个不同海的密度不一样，这也就直接导致了海水的颜色不一样，在海上会形成一道明显的边界。 经过二十天枯燥无聊的航行过后，船队的速度明显的提高了一些。 虽然提高的并不多，这主要是因为补给船每隔两天会将物资转移一部分，自身动力强，续航能力强的军舰则始终保持九成的物资储备，以此来提高整个舰队的航速。 这样即便是在经济模式下，他们也能跑的更快一些。 但即便是这样，一天船队也就只能跑一百来公里的距离。 而李元景所谓的两海交汇处，依旧没有出现。 “有陆地！”突然之间，瞭望哨兴奋的高喊道。 不只是他，就连船上的人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兴奋的勾着头不断的观望，只不过很可惜，由于位置关系，他们并不能看到陆地。 船队继续前进，半天之后，船上的人已经可以凭借着肉眼清晰的看到面前的陆地，而瞭望兵则可以看的更多。 “好像是岛？在我们面前纵向排列的？” 接到消息的任知行连忙在海图上标注着，这一次他同样担任了舰队的航海长，这个活虽然累了点苦了点。 但现在来看，当年的选择还真的没有错，目前整个大唐，没有人比他的航海经验更丰富，特别是在航线专业这一块，任知行可谓是大唐第一人。 “殿下，目前来看应该是东西布列的岛屿，要不要靠近观察一下？”任知行指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岛屿问道。 “不用，转向正东！贴着这些岛屿行进！”李元景直接否决道。 按照时间和速度来推算，这里应该差不多了。 虽然没有看到两海的交汇处，但也有可能是受到这些岛屿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见到这些岛屿李元景的心里面总算是有了底气。 若接下来能出现接二连三的岛屿，那就证明他们跑对了，只需要沿着岛屿走，就能抵达阿拉斯加，剩下的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 沿着大陆架走下去就是了，顺着这条路可以直接走到南美洲的最南端。 这一次李元景并没有打算去证明地球是圆的，他心目中的航线就是北海道出发，途径阿拉斯加，北美，南美，然后转道向西，经过澳洲，然后在走南洋直接回国。 这一趟的航行足以保证所有人的领地分配，而南洋那边其实已经开始了，朝廷先期派了三万多人登陆吕宋岛进行前期的开发。 世家也组织了人进行二次探查，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探查回来就要确定位置，然后准备迁徙了。 第407章 登陆 又是一个月的海上航行，随着大陆架的出现，李元景总算是松了口气。 根据任知行绘制的海图来看，李元景可以确定他们目前到了阿拉斯加，但具体位于阿拉斯加的什么位置，他却无法确定。 “殿下，燃煤和淡水只剩下不足七天了！”几位大少爷此行也没有闲着，长孙涣被安排去统计舰队的物资储备，每天进行一次汇总，以确保李元景随时掌握船队的状况。 七天的储备，在大唐，这个储备还很丰富，不用急着补充。 但是这一路走来，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七天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储备状况。 “寻找合适的港口吧！”李元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算是他，也不敢在继续走下去了。 船队必须要保留一定的燃煤作为备用，万一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免得因为船无法开动而损失什么。 寻找合适的港口并不容易，由于钢铁军舰普遍吃水深的缘故，一般的岸边根本无法满足需求。 甚至在探测的时候，蒸汽动力的小船都不敢靠近。 只能依靠船上携带的小船，让士兵划船靠岸去探测。 这个时候士兵的专业能力就出来了，几十艘小船繁忙的忙碌着，各自干着各自的任务。 即便如此，当他们找到一个合适的港口，那也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不过好在这两天舰队并没有开动，所以燃煤并没有消耗，反倒是淡水消耗了一些，不过这也并不影响。 相比较于燃煤，淡水的补充会更容易一些。 对于登陆安排，航行的这两个多月整个船队都在学习熟练。 可即便是如此，李元景也依旧不太放心。 阿拉斯加的气候很恶劣，但李元景无法确定这里是否有土著存在，所以万事必须要小心。 而且此次在阿拉斯加必须要完成任务之后才能离开，否则的话，下一次在来到这里，还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所以，临登陆之前，李元景还是将众人聚集了起来，做着最后的安排。 “我们不能确定那块陆地上有没有人存在？亦或者野兽存在？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一切都要稳扎稳打。 本王负责统揽全局，马周你负责监视协调，你们几个，收起顽劣的心思，从现在开始，再敢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别怪本王不讲情面！”李元景朝着众人提醒道。 “殿下放心吧，我们分得清楚轻重！”程处亮点了点头，他当然分的清楚。 “作战部队先登陆，清理码头周围，安置营寨围墙，确保安全之后，探测队登陆适应，明天一早出发找矿！”李元景点了点头，直接吩咐道。 接下来船队的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虽然人数众多，却并没有什么慌乱的情况发生。 这些都是早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甚至是在几年前就开始准备的。 军舰顺着士兵设下的标志进入港口，运输船队紧随其后，几艘小军舰则在周边戒备着。 运输船上的士兵通过小船来回不断的摆渡到岸上，不过这个效率却有些让人觉得等待不及。 反正也就不远的距离，几名将领商量了下，便向李元景申请让船带着衣物和装备，士兵下水游过去。 现在的海军士兵可不是几年前刚刚来到军营的家伙了，现在一个个的都会水，水性好的跟鱼似的，面对着几十米的距离，根本不在话下。 于是，扑通扑通的跟下饺子似的，海军士兵疯狂的向岸边游着。 “林将军、陈将军，你二人负责带领部下修建营地！” “王将军，你负责带领部下检查营地周围，寻找水源！” “刘将军，你负责带领部下修建栈桥！” 部队登岸换装完成之后，薛仁贵便立即分配起了各自的任务。 “诺！”四位将军纷纷领命，旋即转身前去安排。 薛仁贵淡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不免有些震惊。 谁又能想到，在海上漂泊了两个多月的他们，竟然能在大海的尽头登上另一片大陆。 而如今的薛仁贵也早已今非昔比，在李元景刻意的培养提携之下，薛仁贵早已是脱颖而出。 此次舰队的陆战部队，是由薛仁贵来统领的。 其实早在两年前，海军便一分为二，一部分为舰队，另一部分为陆战部队。 当初李元景曾让薛仁贵自己选择自己未来的路，最终薛仁贵仍旧是选择了陆战部队，他觉得只有陆战才更适合自己。 而李元景也尊重了薛仁贵的选择，并且在给他的支持方面，也并没有任何的减少。 这几年对薛仁贵来说，基本上就是一年上一个台阶，其晋升的速度放在整个大唐，都是最快的一个。 但这种快速的晋升也给薛仁贵带来了一定的压力，没有足够的功勋来支撑自己的地位，甚至下面隐隐有人已经对自己表示了不满。 若不是一切有李元景在上面压着，薛仁贵现在都未必能控制这支部队。 原因无他，一个没有战功的人，是永远无法让其他人信服的。 所以薛仁贵迫切的需要展现自己的能力，让部下信任自己，相信自己。 可惜薛仁贵并没有一个好的机会，李元景的大战略决定了他这几年注定要臣服。 而有薛仁贵这个出头鸟顶着，其他跟他同批的军官身上的压力无疑小了很多。 看着正在安排任务的王将军，薛仁贵不由的上前道：“王将军，虽说现在暂无战事，但我们也应当拿出最好的状态，我有预感，此行便是我等翻身的机会！” “将军放心，卑将会让他们无话可说的！”王将军明白薛仁贵话语中的意思，眼神坚定的回复道。 虽然姓王，但王富贵却跟世家那个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是大唐众多姓王之中的普通一员，而且出身也并不靓丽。 他跟薛仁贵一样，都是同年兵，当年大比薛仁贵大放光彩的时候，王富贵仅仅通过了第三轮的考验，最终拿到了一个队正的官职。 这对于王富贵来说已经算是天上掉馅饼了，而接下来王富贵也并没有满足于此，而是与薛仁贵等人一道奋发图强。 文化底蕴差，那就靠勤勉来弥补，课堂上跟不上那就私下里继续用功。 起初的确很困难，王富贵也无数次想过要放弃，但这个团体总是在不断的相互鼓励，一次次的让他又看到了希望。 经过两年的沉浮，王富贵也渐渐的开始发力了，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在薛仁贵的帮助下，这一次王富贵被提拔为团将，手下掌管着一千人。 这次舰队一共八千人左右，其中五千是陆战部队，不到两千的船员，余下近千各种专业人员。 五个团将中只有王富贵的晋升之路是跟薛仁贵一样的，而薛仁贵和王富贵，这两人也是其他人共同排挤的对象。 第408章 有人！ 这一切虽然让人愤怒，但仔细想一想却也并无不可。 其他四个团将全部是当年海州军建立伊始的教官团队，且当年就有不低的地位。 在官场上更是比他们两人多了十来年的经验积累，战斗功勋什么的也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参加了半岛平乱战事，而当年的薛仁贵还只是一个小菜鸟，表现的虽然尚可，但也不是绝对的亮眼。 林将军和刘将军两人更是参与了岭南的军改，资历方面自然又比薛仁贵多了一分。 但这些资历却并没有能够让他们登上师将，反倒是他们的后辈，没什么功勋的薛仁贵登顶了，这又如何让人不气愤？ 李元景麾下的海军编制与朝廷编制有所不同，朝廷那边是军队编制不变，变的只是人员的性质。 而李元景这边变的就有些彻底了，虽然还是同出一脉。 最低级别的依旧是火，设火长，五火为队，设队正，四队为旅，设旅校，五队为团，设团将，十团为师，设师将，两师为军，设军将。 薛仁贵这个师将稍稍有些名不副实，他手下只有六千兵力，不过这也是因为船队载员有限的原因。 另一个师将是当年的教官团队成员任彪，他能拿到这个职位其他人无话可说，虽然履历依旧有些不足，但对海州军来说，他的履历已经算是好的了。 毕竟更有经验的人已经被拉去朝廷那边了，留下来的只是弱者。 军将暂时无人担任，也没人敢去担任，这个职位是留给李元景的，而这次李元景出海，则是将军将这个职位强行安置给了李靖，让他暂时帮自己照看着点，顺便训练一下新兵。 整个岸上忙碌一片，清扫码头的清扫码头，砍伐树木的砍伐。 这些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在海州的时候早就不知道演练过多少遍了。 虽然在海州并不需要他们去砍伐树木，但那些树也是在那些地方需要他们去运回来搭建的。 而搭建栈桥就更简单了，士兵们更是轻车熟路，直接将一根根大腿粗的树干一头削肩，然后捆上石头扎进海中。 士兵脱掉衣服扶着树干潜入水中帮助落地，待基本稳定之后，便用手臂粗的树干将其前后两个链接，组成一个长方形，紧接着铺上提前编好的棍子，没有条件铺设木板，这个勉强也能用。 接着便是拿着大锤开始狠狠地砸，让其深深的扎入地下，以此来确保稳定。 这些活根本就不难，无非就是个体力活，按照这个速度，半天时间都要不了，他们就能搭建好栈桥。 到时候舰队就可以顺着栈桥停靠，人员和物资的上下就容易的多了。 …… 王富贵带着麾下一千将士正小心翼翼的在营地周围探索着。 这个探索可不是大踏步的向前走就行了，也不是根据所掌握的知识找到淡水就行的。 因为这里的地域情况，王富贵首先要确定的就是这周围是否有人类活动？是否有大型动物活动的踪迹？ 如果有这两者出现的痕迹，那么他们的营地就需要提高戒备等级。 对人倒是还好说，特别是对大型动物，即便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在这方面也依旧不占什么优势。 “哎呦！” 突然之间，寂静的队伍中出现了一声惨叫，整个队伍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怎么回事？”听闻动静王富贵猛然一惊，迅速的跑了过去。 只见一名士兵蹲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脚，身旁的士兵正在帮他解决脚上的木夹子。 “将军，我们发现这里有些异常，所以便想来探测一下，结果没注意到这些树叶下面隐藏着兽夹，结果中招了……”那名中招的士兵低着头说道，实在是太丢脸了。 “用枪挑开！”王富贵眉头微皱，看了眼那个地方，的确有些问题，如果没猜错的话，下面应该是个坑，里面可能还有陷阱，这是猎人对付大型动物常用的手段。 有了先例，现在士兵更加谨慎了，就连上前，也是先拿长枪在地上试探一下再走。 果不其然，士兵又在四周找出了几个同样的夹子。 与此同时，士兵脚上的夹子也被取了下来。 “将军，问题不大，这夹子太古老了点，放在大唐就连孩子都懒的玩。” 王富贵拿起夹子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士兵。 “将军，连鞋子都没刺破，我感觉骨头也没事，就是硬伤，一会儿就好了！” 王富贵点了点头，鞋子没破，那么就算夹子上有毒也不用太过担心。 而且这夹子真的如同士兵所说的那般，太简单了，就是木头加稻草编的绳子，弹力什么的不用怎么考虑，刚才取下来的时候若不是为了避免伤到人，甚至可以很轻松的将其拿下来。 而这个时候几个士兵也将眼前的伪装物挑开了，的确是个陷阱，而且里面还有一些倒插着的削尖的木棍，只不过坑内没有任何的猎物。 不过倒是在坑内见到了一些类似于血迹的东西。 “有人！”突然之间，警戒的士兵高喊道。 这一声喊不仅将士兵们吓了一跳，同样也将对方吓了一跳，瞬间愣在了那里。 不过这也让众人看清了对方，肤色有些黑，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稻草？腰间别着稻草绳子，脚上没有鞋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手中还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似乎是他的武器。 “拿下！”反应过来的王富贵连忙一声喊，将震惊中的众人拉了回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迅速行动，而这些士兵的动作也将对方惊醒，似乎是意识到危险即将到来，那土著转身撒开腿便飞速的逃窜着。 双方追逐了一会儿，王富贵等人便失去了目标。 虽然他们也在丛林环境中训练过，但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有这些生活在这里的土著更熟悉这里的环境。 加上还要防备这些陷阱，所以追击的速度并不快。 但眼前这么个机会就这么摆在眼前，就这么放弃了吗？ “斥候领队，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提高速度，回去一火人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王富贵直接命令道，旋即看着刚才受伤的士兵：“你也跟着回去！” 第409章 一把火就完了 距离岸边不足百米的海面上，舰队正安安静静的停靠在这里。 甲板上站满了透风的人群，特别是那些需要长时间呆在船舱内保证航行的船员。 这对他们来说，是难的的透风时间。 而在整个航行开始之后，他们也就只有在晚上舰队停船的时候才有机会登上甲板望风。 虽然航行了几个月，可白天的大海，他们却是从未见过。 而这一次船队也似乎是考虑到了这些人的感受，所以优先让这些人登上甲板去感受一下这里的环境。 李元景站在舰桥甲板上，感受着从陆地上吹来的微风。 他十分确定，这里就是阿拉斯加。 而阿拉斯加，李元景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虽然这里的环境比较恶劣，但胜在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不论是燃煤，还是石油，或者是金银等矿产资源，这里的储量都不少。 而李元景的目标，便是整个北美洲。 同样李元景也很清楚，他所需要面对的，跟千年后欧洲殖民者需要面对的一样，数以千万计的印第安人！ 码头上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李元景隐隐能够看到一伙人架着一名士兵飞速的跑了回来。 他们似乎在薛仁贵面前说了些什么，而薛仁贵则立即命令正在修缮营地的人集结了一半，由先前回来的人领路直接离开了营地。 再然后，便看见薛仁贵带着那名受伤的士兵登上了一艘摆渡船朝着舰队直奔而来。 “殿下，王富贵在北部大约五里左右发现了人类！”登上旗舰，薛仁贵直接汇报道，他知道李元景的性格，不怕你说话直接，就烦你七拐八绕的。 所以久而久之，李元景麾下的部队也养成了直来直去的习惯。 “人数有多少？”李元景对此并不觉得意外。 “不知道，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想上前用长枪挑开的时候不慎被隐藏在树叶下的兽夹夹到，战友帮我解开兽夹的时候，发现一个上身赤裸，下身茅草遮挡，肤色发黑，个头不高的土著出现，对方见状不对直接跑了，王将军带着弟兄们追了上去。”那名士兵如实禀告道。 “殿下，目前没有发现他们有铁制兵器或者青铜兵器，而且从装扮以及带回来的兽夹上来看，各种技术应该很落后，甚至不如南洋的一些势力。末将已经派林将军率部前去支援了，另外希望舰上的部队登陆接替林将军的任务。”薛仁贵补充道。 “可！”李元景点了点头。 不是装逼，也不是高傲，更不是盲目的自信。 而是真实实力就是这么流弊！ 就王富贵带走的一千人，多的不敢说，至少在这片大地上是没有人能够战胜他们的，除非对方不计伤亡的用人海战术去累死王富贵等人。 唐军的优势可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而军改过后的唐军，成为了完全职业化的军队。 这也就意味着，军队每天都要进行相对应的训练科目。 如果这么说还不够明显的话，那么也可以理解为，随着军队职业化，军人常年待在军营训练。 相互之间的默契度不说一百，起码也是在九十以上，这么高默契的一群人组成的战阵，就算拥有同样履历的唐军来进攻，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更不要说那些美洲土著了。 其次，长时间的训练，也让他们的作战持久力较之之前提升了不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年四季天天针对性的训练，能不变强吗？ 至于说农民也没闲着，也是天天锻炼之类的，根本不要想着比较，没有可比性。 这就好比拿着民兵和正规军比较，更何况那帮人甚至还不如民兵。 …… 事实跟李元景心中猜测的差不太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永远不要拿你的兴趣去挑战人家吃饭的家伙。 斥候也成为了侦察兵，如何在茫茫大地上寻找到敌人的踪迹，这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如何让敌军的斥候无法找到自己或者部队的踪迹，这同样是他们吃饭的家伙。 先前跑掉的那个土著显然没有反侦查意识，只是一股脑的跑，走自己最熟悉的路，尽快的返回营寨。 然后，根据地上遗留下的这些痕迹，斥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找到了这座营寨。 “营寨只有这一座门，背后有一条河可以进入营寨，不过他们加装了木制水门，看规模，应该在千人以内！”斥候队长将自己提前收集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富贵。 这些都是基本的专业要求，斥候不仅要找到对方，还要搜集情报，必要的时候，还要绞杀对方的斥候以及落单的士兵。 基本可以说，这就是全能军人，因为这些超高的要求，也导致了在这几年内，不断的有斥候被淘汰出去，然后其他队内优秀的士兵被补充进斥候队。 这也就形成了，斥候队成为了每一个部队的最强战力，偏偏这个最强战力还不属于集群作战序列。 “装备情况如何？”王富贵问道，面对这样的地方并不难打。 “木棍？石头？可能有少量的铜或者铁！”斥候队长指了指寨门旁边挂着的一个类似铜钟的物件。 至于武器，他是真的没有见到，但有铜钟出现，至少能证明他们应该是有一些冶炼技术的吧？ 反正这一切都是猜测，反正到目前为止，他们检查路上发现的陷阱，那个跑掉土著身上的装扮，以及对营寨的观察，发现并没有出现太多铜或者铁。 “注意观察周边情况！”王富贵朝着斥候队长吩咐道。 这个营寨他是肯定要拿下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这有助于他们掌握这里的情况，甚至是一些必要资源的分布，这能加快舰队对资源的搜集。 而带着一千人若是拿不下这座营寨，他还有什么脸回去？ 不仅要拿下，还要拿的漂亮。 又看了眼对面的营寨，王富贵突然有了个想法。 “不用藏了，准备进攻！张大牛，带人准备火坛，开始进攻后，把他的大门给本将烧掉！” 撞车？云梯？楼车？ 我信你个鬼啊，对付这种破营寨，用得着那么费劲儿吗？一把火过去大门就没了，王富贵甚至都觉得，自己若是让人去准备云梯撞车什么的，估计自己这些手下都要把自己笑死了。 第410章 祖地之人 营寨的寨墙上！ 一名身披兽皮，头上顶着花里胡哨帽子的中年男子面色沉重的望着不远处突然出现的敌人。 “该死的，丹，是你将他们引来的，一定是你得罪了神明，才会让我族遭受如此浩劫！”中年男子脸色阴沉道：“来人，将他祭献给尊敬的神明，以祈求神明的原谅，替我族解除这场浩劫！” 很快，先前被王富贵他们发现的那名土著便被同伴控制了起来。 不只是他们的领袖害怕，这些人也同样很害怕。 瞅瞅对面那帮人的装扮吧？ 身上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头上戴着头盔，就连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而且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胆战。 而且布阵方式也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震惊与恐惧，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对方发起了攻击，他们根本守不住。 所以！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趁着对方发起攻击之前，将引来这场祸事的人祭献给神明，以祈求神明的原谅，从而让这些敌人消失。 “大人，不要啊……”丹很是恐惧的看着周围，可是替他说话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祭献无疑是痛苦的，活埋、投井什么的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根本不值一提。 而他们这一群人的祭献方法更是奇特，每当遇到浩劫的时候，就会举行盛大的祭献仪式。 而他们认为肯定是因为他们的错误行为而让神明感到了不满，甚至是为神明带来了痛苦。 所以，被祭献的人需要承受无上的痛苦才能得到神明的原谅。 而他们选择的方式，就是架在火上烧。 一把大火上去也就算了，可这帮人认为这样死的太快了，承受的痛苦是有限的，并不能得到神明的原谅。 于是，他们自制了一个架子，将人死死的固定在上面，周围布满了手指头粗的棍子，棍子上缠着更细的树枝树叶什么的。 然后一个个的点燃，火苗可能会烧到人，也可能烧不到人，反正要么烧死，要么烫死。 而因为火势不大，需要不停的更换棍子保证火苗，据说最久的一个愣生生在火上烤了三天才死。 而这些被祭献的人，被他们称之为神童或者神女，这些人自出生以来便确定了身份，然后直到祭献之前，他们在这里都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 不需要干任何的事情，人人见到都要施礼表示尊敬，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祭献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还是很遥远的，因为身份地位的卑微，那些大人物们也看不上他们。 所以，那些神童神女往往来自于族内大人物的子女，什么被神明接受的人云云的，吹的神乎其神，其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确保自己家族在部落的地位千百年不收任何影响。 一想到自己一天好日子也没过就要被祭献，丹的内心是绝望的。 “大人，我好像知道这些人来自于哪里了！”突然之间，一名年迈的老者突然开口道，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寨外的唐军。 “嗯？” “他们应该来自于我祖地不远的地方，根据祖上传下来的信息，他们很强大，特别是当他们集体出现的时候，任何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而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受不了被他们无尽的攻击而逃离的。”面前的唐军似乎唤起了老者记忆深处的封印。 原本他并不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因为他们来到这里已有上千年之久。 但是每一个家庭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可是千年时间，却从未有人真正的见过。 这些都是口口相传，当然不排除有夸大的嫌疑，但是目前来看，这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你的祖地？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的时间，传说祖上在汪洋之上漂泊了很久很久才来到这里的。” 中年男子皱眉思考道。 这个老者并不是他们的族人，甚至跟他们有着不同的血脉，就连容貌也完全不一样。 他是在五年前，他们这个部落击败另一个部落的时候拿到的战利品，而据老者说，那个部落是在二十年前从北部迁徙过来的，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成为的俘虏。 因为善于躲避这里的冬天，所以才会被他们一直带着。 中年男子当然也选择了带着他，而冬天的日子的确比以前好过了不少。 “既然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你应该能跟他们沟通吧？”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傻子都知道，现在他只希望能跟对方说上话，看看怎么和平的把这件危机度过去。 “不知道，我们不属于同一个族群，语言也不一样。” “那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我试试吧……”老者满脸的纠结，寄人篱下啊，要不祈求对方把自己带走？ …… “他说的什么鸟语？”王富贵一脸懵逼的四下问着。 虽然听不懂，但对方打开了寨门，而且有人走了出来，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王富贵等人哪不知道这是对方派来谈话的人？ 况且王富贵本身也没打算大肆杀戮，他要的是把这些人带回去，然后了解这里，甚至是让他们能为大唐所用，这才是他的目的。 至于用不用，杀不杀，那是殿下的事情，他做不了这个决定。 “我怎么觉得他跟我们长的好像有些像呢？”有人提醒道。 “一样个屁，你看他的眼，他的鼻子，除了肤色差不多，还有什么是一样的？” “将军，我好像能听懂一些，但是不太确定！”斥候领队孙吉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你能听懂？”王富贵愣了下，这里距离大唐少说也有万里之遥了吧？孙吉竟然能听懂对方的话？有没有搞错？ “能听懂一部分，跟我知道的有不小的差别，当年灭突厥的时候我曾前往突厥腹地侦查，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小部落，他们的语言跟他说的有些相似，而且当时我也跟着他们学了一些。”孙吉直言不讳道。 懂不懂，对上两句聊一聊就知道了。 孙吉操着那半生不熟的语言缓慢的跟对方说了一句，对方先是一愣，旋即猛然惊喜。 虽然孙吉的话他也觉得有些陌生，但他真的听懂了，甚至可以确定，他们两个语言是同出一脉。 旋即，老者开始用祖语，似乎是为了照顾孙吉语言不熟，还刻意放缓了语气以方便孙吉理解。 第411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两人的交流有些问题，但大体上问题并不是特别大，至少能听懂对方的大致意思。 而孙吉也详细的了解了一下对面的情况，以及他们的态度。 当然，对方什么态度无所谓，重要的是王富贵有什么态度？ “将军，对面这个部落人数不多，只有九百多人，为了躲避祸事，几十年前从南边千里之外的地方迁徙而来。” “他说这里的冬天非常冷，而且积雪很厚，生存环境特别恶劣，所以这里的土著数量并不多。” “另外就是他的族群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他们的祖上是来自于周以北的草原，当年无法忍受周的征伐而选择迁徙，但是没想到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地方土著的强势围攻。 目前他的族群生活在距离这里以北数千里的地方，那里的天气要比这里更冷，就算是这些土著也不敢轻易的踏入那里。 而他当年落入了一个土著部落手中，几年前这个部落战胜了那个部落，他又成为了他们的俘虏。”孙吉将大致的情况说着。 “周以北的草原？”王富贵皱着眉头，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好在王富贵确定了这片土地的大致情况，那就是自此以北，有上千里的陆地，而且这似乎是一块很大很大的陆地。 “让他回去告诉对方，就说本将邀请他们全族到我们的舰队那里看一看！”王富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人拉回去。 不管是骗的也好其他的也罢，把人拉回去，剩下的就是李元景要操心的了。 而现如今这个老者成为了关键，他的存在可以让王富贵他们在语言方面能够直接跟对方沟通。 孙吉一再表示唐军并没有恶意，只是初来此地，希望能够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们过去看一看。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威胁之意就不需要多说了。 单单一千士兵的数量就比对面全族人数还多，他们拿什么抵抗？ 所以，他们压根没的选，只能心惊胆战的举手投降，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对方说话算话，不要对他们动手。 而唐军的意外到来，到也算是救了丹，也就是先前被他们发现的那个家伙。 其实就算没有丹的领路，王富贵他们也能找到这里。 他们在那里挖了那座陷阱，周围便留下了人类经过的痕迹，对于斥候来说，从这些痕迹中找到有用的信息并不难。 而就在这个土著部落按照王富贵的要求列队打算前往海边参观的时候。 林将军带领的一千人马也紧随而至。 而看到又来了一千同样装扮的士兵，这个部落心中无一不慌。 还好先前他们没选择抵抗，还好他们部落中有人能跟对方说上话，不然的话…… 想想那比自己全族还多两倍的士兵来进攻，他们就觉得一阵头疼。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就更老实了，不老实还能咋滴？ 一千人他都干不过，更何况两千人呢？ “多谢林将军前来支援！”见到林一来了，王富贵还是规规矩矩的感谢道。 虽然级别一样，但对方年纪比自己大，资历比自己高，于情于理，他都要给予一定的尊重，况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方是来支援他的，再去阴阳怪调的搞一些其他事情，那就不合适了。 “没打？”林一态度冷淡道。 “没有，对方有一个人会说胡话，我邀请了他们一同前往舰队那里看一看。”王富贵倒也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 其实这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之前林一对他的态度基本上就是不搭理，搭理也就是一个哼，然后趾高气扬的一通逼逼。 “那些老弱病残有什么用？杀了便是！”林一指着那群正在集结的土著。 “林将军有所不知，这些人对我们会有大用，就算要杀，也要殿下来做这个决定！”王富贵就算再好的脾气，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一味的退步。 虽然说的话没那么难听，可意思大概就是这样，大家都是团将，谁特么也别乱逼逼了，你还没资格指挥我。 “哼，原路返回！”林一冷哼一声，扭头对着自己的部下吩咐道。 既然人家都搞定了，他们还耗在这里干什么？军营还没修好呢！ 王富贵紧紧的攥着拳头，若是没人管自己的话，他肯定要上去狠狠的揍这货一顿，特么的什么鸟人啊？ 不就是资历高一些吗？用得着这样吗？ 不就是见不得人晋升的比你还快吗？ 很快，王富贵这边也准备妥当，一千人护着九百多土著开始返回。 一路上倒也没遇见什么大事情，据说这里方圆近百里都只有这一个部落，偶尔也会有部落越界，但大多数时候会发生在冬天。 因为冬天随着天气的变冷，会让各个部落的口粮陷入紧缺，仅仅只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捕猎，怕是难以满足全族人的需求。 而部落之间的战争，往往也是起因于此。 你来我的地盘上捕猎了，我上哪捕猎去？ 回程的路上王富贵又让孙吉跟对方聊了很多，包括他们的日常生活等等琐碎的事情。 老者知道的几乎都说了，没什么意外，但也没什么惊喜。 最最重要的是，孙吉询问了对方是否知道哪里有煤矿的消息？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们在这里靠岸休整的主要目标。 至于粮食，虽然船队的粮食数量并不多，但也勉强够用。 拥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船队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分配粮食，白天航行，夜间各船派人在附近撒网捕鱼。 现在的海资源多的是，撒下去两三次网就能捞出来一批货，每天忙上一个时辰都够全船吃一天的了。 所以，这两个多月，船员们各类海鲜吃的反倒是有些想吐，口粮什么的，船队甚至只消耗了三分之一左右。 李元景依旧站在旗舰海州号上，不过陆地上却准备好了一切，该忙碌的忙碌，该干啥的干啥。 看押这些土著的任务，依旧交给了王富贵的手下。 而那帮人看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士兵，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特别是当几个土著部落首领登上钢铁战舰的时候，心里面那股子味道更是不要提了。 第412章 意外惊喜 当李元景看到王富贵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惊喜的。 没想到刚来就有了收获，而且还是个大收获。 “殿下，周以北是哪里啊？末将听孙吉说他们的语言跟突厥一个不落的语言有些相似！”王富贵挠头问道。 李元景呵呵一笑：“平日里让你们多读书，你们这些人就是不听，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竟然都没人知道答案。” 对此，李元景也真的是表示无语的很，人家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们竟然还不知道是哪？ “周以北，那不就是周朝以北嘛？先秦一统六国之前，中原大地便是周朝的天下，而你们既然在突厥见到了类似语言的部落，那就说明他们的先祖正是来自于那里！”李元景接着解释道。 事实上在看到那个老者的时候，李元景就大概知道了他的身份。 倒不是博学，而是后世的时候李元景看过某个旅行的视频，有一期就是探访了他们的部落。 因纽特人，数千年前来自于亚洲，到达这里之后被印第安人追的像条狗一样疯狂的逃窜，最终来到了北极圈附近才得以安定下来。 因纽特人能够存活下来也完全是个奇迹，因为当年印第安人觉得他们进入北极圈，在那种环境下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因为先前进入那里的印第安人都证明了那里是死亡禁区。 结果因纽特人就是活了下来，独特的地理优势，让他们能够在那里稳定的繁衍生息，几乎没有敌人存在，从此远离的战争。 因纽特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李元景没兴趣去追问。 当年周朝到底有没有攻打因纽特人的栖息地，他也懒的去追问。 不过根据李元景的猜测，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中原大地的领土都多到周朝顾不过来，闲得蛋疼才会跑去那冰天雪地打仗。 大概率是某个部落从周朝搞到了某些文明，然后拿着去打因纽特人，结果因纽特人误以为是周朝在背后攻打他们，最终选择逃离。 千年前的事情，放在现在李元景也可以说这是上古时期的事情了，追究什么已经没有了意义。 反倒是这个部落引起了李元景的兴趣。 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是对美洲大陆上所有原住民的统称，类似于后世外界说的华人，但华人内部还分为多个民族。 不同的是，印第安人在后世属于歧视的一种意思，而华人则不是。 “你说他们是从这里以南数千里的地方迁徙而来的？”李元景感兴趣的问道。 阿拉斯加以南数千里，那不就是后来的美帝西海岸地区吗？ “是的，据说他们最开始生活在一片大平原上，数百年前因为战争失败而不得不向西迁徙，来到了海边，在那里生存了几十年，敌人的势力也扩展到了那里，他们再次落败，只能一路北上。 据说数百年前他们这个部落有数万人之多，但经过这几百年的追杀，他们只剩了这么点人，几十年前他们来到这里之前，还有五千多人，那时候敌人又一次追杀他们，他们似乎无法忍受这种煎熬的日子，于是便迁徙到数千里以外的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那些敌人的确消失了，但这一路也让他们损失了上千人，几年前又跟某个部落发生了战争，那一战虽然他们取胜了，但族中的青壮也死的差不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周围数百里都没有一个比他们还大的部落了。”王富贵说道。 “嗯！”李元景轻轻的点了点头。 布局美洲，或者说是在美洲安定下来，印第安人是个不能忽视的群体。 欧洲的殖民者选择了杀戮，对他们进行了野蛮的镇压，这个路子并没有错。 而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李元景也可以断定，生活在整个北美大陆的印第安人，总人数怕是超过了千万人。 自己移民过来能带多少人？了不起一百万顶天了，以一挡十？ 这个短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长时间的话，就很不现实了。 虽然李元景也很不想通过杀戮来解决问题，但另一个问题也摆在他面前，那就是印第安人太多了，甚至影响到了李元景在这里的栖息。 “你可想过有朝一日，能带着自己的部族回到当年的祖地，对那些曾经的敌人复仇？”李元景看着那个部落首领。 中间经过两道翻译，虽然意思变了很多，但对方还是明白了李元景的意思。 “想……想过……可是我的部族只剩下这么多人，青壮甚至不足二百人，根本没有复仇的希望！” “只要有这个心，就有这个希望，没有也不要紧，本王会给你这个希望的！”李元景微微一笑。 部族首领有些茫然，不过李元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带他下去。 同时从船上取下了一些燃煤的样品给他，这帮人是迁徙而来的，又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十年，若是哪个地方有露天矿，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这要比李元景他们一点点的去勘探效率高的多。 然而，李元景没有想到的是，效率真的很高，高到吓人。 对方甚至拿到样品都还没有下船，就跑来告诉李元景他知道哪里有这些东西！ “在那个方向，大概六七天的路程就有这东西，三年前的冬天，部落去那里偷偷打猎的时候挖庇护所的时候挖出了这东西，不过那里附近有一个大部落，人数大概三四千人，当年我们来的时候双方还发生了争执！”至于当年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他爷爷都还是个小孩子呢，如今他都快四十岁了。 至于发现煤矿，这完全就是意外，他们是按照因纽特人的生活方式，将庇护所造成下沉模式，以此来确保热量不扩散的那么快。 结果当年挖着挖着，没见到土，反倒是挖出了黑家伙，就是现在他手中的东西。 李元景心中一喜，连忙道：“让斥候去探，让他派人带着去，若消息是真的，本王送他一份大礼！” 第413章 袭击？ 以夷制夷才是最好的办法，而这个小部落，虽然真的很小，但是在李元景看来却无所谓。 大唐有能力在这里扶持起任何一个弱小的部落让他成为这里最强大的存在。 而语言始终是个大问题！ 目前只有那老者鲁卡一人能够利用古语与孙吉等少数知道哪些语言的人进行交流。 只用作高层翻译自然不成问题，但李元景是需要全面了解以及布控的。 就好比现在，鲁卡年纪大了，早已不适合进行这种长途刺探的任务。 所以这一次出去的，是从各个团抽调的五十名斥候，以及五名带路的土著青壮。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交流，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了对方也听不懂。 “安排人教他们学习一些简单的汉语！”在了解到这里真实的情况之后，李元景有些无奈道。 找翻译倒也不是不行，想办法去一趟因纽特人的部落就解决这个问题了。 因纽特人还是以古语作为交流语言，虽然随着时间的变迁，口音以及一些其他的变化让他们的古语与草原上的古语有所不同，但仔细去听的话，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但李元景手下又有多少懂这些古语的？ 而且经过二次翻译之后，又能保证多少的准确性？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印第安人是指除因纽特人以外的所有生活在美洲大陆的土著。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风，这句话放在这里也是合适的。 这个被称为苏的部落一路从北美中西部迁徙到北部，一路走了数千里的距离，见过的部落也不在少数。 而据他们的首领苏的描述，就他知道的，大概就有上百种不同的语言。 有些是大差不差，细节方面需要仔细聆听，有些则是完全听不懂。 所以，应对这种方式，最好的办法就是统一对方的语言。 除此之外，李元景望着依旧在忙碌的军队，下令道：“传令，营地简单修缮一下即可，等找到煤矿之后我们可能要转移，让人下海检查一下船况！” 李元景不确定煤矿距离海边最近的地方在哪里，但他觉得一定不会在这里，除非大陆架发生了改变。 而且这个地方，随着停留的时间增加，他们对这里的了解也渐渐的增加了不少。 作为临时停靠的地点倒是可以，可若是将来想作为中转港口的话，这里就不太合适了。 合适的航道太少，也就是说，这里受制于航道问题，进出港的船只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极大的影响了将来的发展。 这是李元景最不想看到的，阿拉斯加他是不会放弃的，这里资源这么多，就算以后自己立足美洲，也会让船队经常来这里运输一些物资。 至于检查船况，这个也很简单。 海军士兵对此也有一些心得，至少能看出什么样的情况是需要维修的。 而检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船舱内部检查，就是进入各个密封舱看是否渗水，另一个则是外部检查，主要看附着物的情况。 渗水不及时处理会影响舰船的使用寿命，甚至会逐渐的增加渗水面积。 而附着物则是会直接影响到舰船的性能，同样也会影响到寿命。 …… 苏部有马，但马匹在这里却属于极其珍贵的牲畜，就算将整个苏部搜刮一遍，也不过才勉强能让这一支队伍保证人手一马。 若不是受制于马匹的数量，李元景是不可能派这支五十人小队出来刺探情报的。 而这里的马怎么说呢，它真的就只是一匹马。 连最基础的载具都没有，也就是这些斥候训练过各种不同环境如何骑乘各种战马，换做是那些普通的战斗部队的话，这些马他们还真骑不了。 除了一根缰绳以外，他们在马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有关人类文明的证据。 而船队出行并没有携带战马，不是不想，而是带不过来，而且还容易出问题。 所以，在这里骑马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而这里关于骑兵的战术思想，大致还停留在先秦以前，仅仅只是用于侦查，或者骑乘赶路的。 至于战斗，大多数情况是骑着马包抄，然后下马当步兵，完完全全就是个载具。 没有马鞍和马镫，骑兵根本就无法形成规模，而且战斗力也被限制的很严重。 不过这些对于唐军来说并不算什么，没有马鞍和马镫，自己造一个不就行了？ 虽然造不出那种很专业的，甚至马鞍也造不出，但这些都不重要。 找两根结实的木棍将两头系起来，中间用宽布条放在马背上。 为了防止不慎跌落战马被拖着走，所以这个简易的马镫并没有与战马相连，而是系在自己衣服上的。 用力蹬着，能够给人提供一个稳定的力量，就算跌落下来，马镫也会随着人走，而不是随着战马走。 在战场上这就是鸡肋，但是在赶路的时候，这个技巧还是能让他们省不少力的。 一行人日夜兼程，日出而出，日落而止，连续不断的跑了五天，就连战马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几个领路的土著也累的差点嗝屁，不断的朝着斥候比划着两根手指头，大意应该是还有两天。 然而…… 领路的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几年没来，在这种地方一时半会儿的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不过，突然之间，领路的一名年轻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的惊恐了起来。 土著的异常反应引起了王会的注意，孙吉要留在船队担任翻译，所以这次出来的是王会，而王会是刘将军手下的斥候队长。 “戒备！”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王会还是高声喊道，小心无大错。 一名土著朝着一处指了指，然后疯狂的四下打探着，似乎想要发现新的东西。 王会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的似乎发现了一些异常，那里，似乎？ 似乎用不着王会去仔细甄别了，在王会目光看去的同时，对方就射出了一支箭。 ‘啪……’ 第414章 就这？ 看着那支朝着自己射来的箭支！ 听着那熟悉的撞击声音！ 王会甚至连最基本的格挡动作都没有做出来！ 宛如关爱智障儿童一般的看向对方，你特么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杀！”王会淡淡的下令道。 双方之间距离并不远，但也有三四十步的距离。 随着命令下达，位于王会身旁的两名士兵迅速将身后的弓箭抽出，稍作瞄准便朝着对方射去。 两只弓箭一左一右，直接封锁了大部分对方的退路。 而对方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的有些懵了，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然而懵逼并不能拯救他，等待他的是两只弓箭几乎同时被射入他的左右肩膀。 而在这个时候，隐藏在周围土著也迅速的站了出来，将王会等人团团围住。 只不过他们手中的兵器，着实让人觉得无语。 “就这？”王会蔑视一笑。 先前射来的弓箭就不说了，全木制，唯一有点特色的就是经过碳化后的箭头，硬度要比原木硬一些，但也就那样了。 现在也看清楚了对方手中的弓箭，那种原始的不能更原始的弓箭。 大唐普通猎户手中的弓箭都比他这个要厉害的多，更不要提他们手中的军用弓箭。 这些可都是强弓，极限情况下，甚至能射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而对方的弓箭在触碰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自己身上的盔甲直接弹开。 而自己一方的弓箭在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却正是力道正足的时候。 所以，双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除此之外，看这对方的兵器就觉得有些可怜。 同样经过枪头碳化的枪头，甚至还有石刀，围观整个数百土著，也仅仅只有几个人手中拿着似乎是青铜打造的短剑？ “杀！留几个活口就行！”王会并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一番鄙视之后便直接下令。 紧接着，唐军的高素质战斗力在这一刻彻底的展现了出来。 只见三十人即刻下马抽出身后的弓箭朝着对方疯狂的射去，短时间内竟然形成了一片小规模的箭雨。 而余下的人则抽出腰间的刀，这是李元景根据鬼子武士刀的形状要求打造的。 或者说，这种刀本就出身于唐刀的一种类型，而加入了一些弧度，不论是马战还是步战都能使用。 这二十人则目光警惕的盯着周围，一旦对方有逃窜的意图，他们就会立即冲上去封堵。 看着疯狂倒下的敌人，几个苏部的土著瞬间目瞪口呆，吓的浑身发抖。 对方可不是什么弱小的部族啊，虽然当年的事情他们并不是太清楚。 但是三年前他们在这里可是损失不小，若不是借助鲁卡冬天特殊的技能，他们根本就跑不掉。 而三年前足以让他们覆灭的强者部落，现在竟然在被人如同牲畜一样的宰杀？ 而且…… 数百人对五十人，确切的说是三十人，就这样还能被人少的一方反过来压着打？ 对方不是没有想过要冲过来近战，可人的速度又怎能比得上弓箭的速度？ 利用自身灵敏来躲闪？ 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依旧存在。 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几十步的距离，对于弓箭来说也就两三秒的时间而已。 另一个身边的人似乎有些多，这阻碍了他们躲闪的空间。 人多在这一刻似乎成为了他们的劣势，这谁能想的到？ 而等他们好不容易突破到近处的时候，这一路差不多躺在地上的就有一半了。 王会等人也不在使用弓箭，三十人分别组成十个小组，三人一组，一人抽出长枪，两人则抽出刀。 十个小组又组成了一个防备三面的战阵，剩下的一面是那二十人还没有动的骑兵负责的区域，有他们在，敌人根本冲不过来。 然后，这些生活在阿拉斯加的美洲土著算是彻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大。 就算先前损失了一半的人，可现在他们差不多二百多人围着几十个人，不计伤亡的攻击，可却始终无法攻破对方的防线。 而前去进攻的人，往往很快就会被对方干掉，那流畅的画面。 长枪拨开对方的兵器，左右两边哪边合适便会立即闪身朝着对方身上便是一刀。 偶尔的就算有人命中了唐军也没什么卵用，最多也就是让对方吃痛一下而已。 刺穿？ 这着实是想多了，碳化过的枪头硬度倒是不错，可想要刺穿盔甲还是很难。 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这会儿他们就是拿着石头去砸，所产生的收益都比他们就这么围攻高的多。 然而，文化等各方面的落后，让他们似乎想不到这种不一样的进攻方式。 甚至，这些人似乎在这一刻忘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 正面是绝对刚不过的，可若是他们直接闪身钻进丛林，王会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选择放弃。 训练过又怎样？ 在丛林之中他们或许打不过王会他们，可若是一门心思的逃跑，同时给你设置一些障碍，就算是王会这些斥候，也会发愁的直挠头。 可惜对方并没有这么选择。 于是，在不大会儿的功夫过后，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并不是王会他们彻底打趴下了这些人，而是有人发现根本打不过，而且也没得打，伤亡还这么大，所以便产生了怯战心理，直接撒开脚丫子跑了。 二十人的骑兵倒是追击了一会儿，可四面八方都是逃跑的人，他们又能追多少？ 所以，杀掉了部分之后，余下的也就消失了。 接下来的事情倒是简单了许多，遍地都是因为受伤而无法逃窜的俘虏，直接让那几个向导去询问。 然后…… 王会满头黑线的看着众人，暗道这几个向导也太特么不靠谱了吧？ “我们跑偏了，也跑过头了，煤矿的位置在北边大约一天左右的路程，这些人……”王会摇了摇头，特么的完全听不懂啊。 语言不通的效果在这一刻彻底的体现了出来，至于王会如何知道他们跑偏的。 完全是因为向导指着他们来的方向，然后靠北一些的方向，这不是跑偏了和跑过了又是什么？ “带走几个俘虏，我们迅速去查看煤矿的事情！”王会想了想，还是决定稳妥起见。 这些人他并不在意，只要确定了煤矿的位置，只要确保手中这几个俘虏能够活着带去船队，自然有办法了解更多的消息。 而到时候大部队到来，什么狗屁强大的部落，统统都得覆灭！ 第415章 都是本王的 在俘虏的带领下，王会等人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来到了那座煤矿。 煤矿不大，仅仅只有一座小山头从地表漏了出来，上面覆盖了无数的树叶，若是不将其扒开仔细观察的话，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王会等人虽然并非专业的勘探人员，但是再来之前也学习过一些相关的知识。 比如说最简单的土壤采集，他们身上就带着那种特殊的工具，类似于洛阳铲之类的。 直接在山的周围向下挖，采集了一片区域的土壤。 有些地方向下挖个一两米便能直接感受到硬物，也有些什么也见不到，他们只能尽可能挖的更深一些，然后将土壤带走。 永远不要低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虽然他们没有更先进的设备，但仅仅只凭借着人力，也是能做到许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说李元景这次带来的几个勘探专家，他们在寻找矿类地方就特别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几人不断的忙碌着，用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王会等人带回来的土壤分析完毕。 “殿下，基本上可以判定那座矿的规模有千步那么大，而边缘地区的土壤也有些不同之处，根据臣等的经验来看，周围应该还有，但应该比较深一些。” 露天矿指的并不是全部裸露在外的矿，而是指可以在露天环境下开采的矿。 而露天矿的储存量普遍不如那些地下矿，但也绝非只有千步那么大的。 目前在大唐正在开采的煤矿，他们就发现并非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本王知道了！”李元景点了点头。 不管矿大还是小，这座矿他都要了，也必须要重视起来。 哪怕只是座小矿，对船队也能进行缓慢的补给。 对此，李元景并不觉得失望，而是觉得很庆幸，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找到了这么一座矿来解决难题。 “传令，船队三天后起航！”李元景当即决定道，旋即又看这众人，逐一分配任务道：“薛仁贵，立刻派兵保护专家去进行实地勘察，另外，让斥候带着他们去海边等着，寻找适合停靠的港口。” “诺！”薛仁贵应了一声，当即指派一个团保护着五名专家去实地勘探，另外又指派了一个旅跟着十名斥候压着俘虏去寻找合适的港口。 航道什么的他们管不着，也没那个能力深入海上去探查。 但陆地港口是必须要找到的，而办法其实也很简单，找个高处一站，有经验的人大眼一扫就大概知道某一区域的水深的多少了。 而船队最小的船吃水就有两米多，最大的海州号吃水五米多，运输船满载的话吃水更是达到了六米多。 而这样一个吃水情况，也就意味着这座港口的水深至少要在十米以上。 所以，难度还是挺大的。 尽管很难，但是为了补给，还是要尽力去找。 当一切都事已成舟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挡强大的唐军，没有人。 三天后，船队起航，用着并不快的速度顺着大陆架行进着。 十天之后，一直密切关注着陆地情况的船队终于发现了来自陆地上的信号。 而这个时候，船队也几乎差点瘫痪在这里。 船上的煤仓不知道被士兵们清扫了多少遍，锅炉更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的欠压工作，以此来减小燃煤的消耗量。 所以本该两三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被走了十天，而且这一路虽然风平浪静，但船队上下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信号就是浓烟。 负责寻找港口的士兵在规定区域内找到地方之后会派人在高处守着。 船上巨大烟囱冒出的黑烟就是信号，看到黑烟就意味着船来了。 而这个时候陆地上也就可以点火制造烟雾来告诉船队自己的位置。 斥候队已经提前建好了一座栈桥，只不过受制于人手不足的因素，这座栈桥并不能满足整个船队的需求。 所以，小船纷纷靠上栈桥，大船则在栈桥以外暂时停靠。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便会解决，毕竟人手足够了嘛…… “那座煤矿距离这里仅有一天的路程，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如果不考虑冬天的话！”房遗爱有些遗憾的感叹道。 这些日子他们始终跟苏部待在一起，又从鲁卡口中得知了不少这里冬季的情况。 所以对于面前的这片大陆，大致上也有了一些了解。 常年温度不高，夏天的日子最爽了，但冬天的日子也是最难熬的。 动不动就是狂风暴雪，甚至一觉起来，打开门看到的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白茫茫的一脸这种荒唐事情在这里也经常发生。 也就是说，一觉起来，大雪已经把屋门给埋了起来。 当然，这也就针对于因纽特人来说。 他们的建筑本就是半沉式的，屋门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是在地面上的。 而为了确保屋内的热气散发的慢一些，屋门也都普遍偏小。 帐篷在冬天根本不管用，几天就被厚厚的积雪压塌了。 而对于这里的土著而言，冬天要抵抗的不只是严寒，还有随时可能会倒塌的房屋。 他们居住的茅草屋根本无法承受这些重量，天气，过高的死亡率，倘若不是真的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部落，还真的就不会选择来到这里。 原本房遗爱等人还是很看好这里的，但是在了解到这些之后，还是觉得算了吧，有福难享啊。 “连善于耕种的苏部来到这里都放弃了农耕，啧啧……”程处亮也紧跟着点头道。 不适合农业耕种，那要这里还有啥关系？ 听到一群小弟的感叹，李元景不由的翻着白眼：“这是本王的自留地，就不劳你们操心感叹了！” 真是一帮吃饱了撑的货，北美的富有是你们能想象的？ 后世的历史告诉自己，这里什么都不缺，世界上所有地方有的资源，这里都有，而且资源品质甚至比华夏还要丰富一些。 记住，那只是一个美帝，而李元景瞄上的，是整个北美洲。 虽然任重而道远，但是总要给后人留个念想的，不是吗？ 第416章 阿拉斯加的冬 其实苏部，或者说是苏族，在所有印第安人当中，他们应该算是最出名的之一。 除了农耕技术不如玛雅人以外，战斗技巧也让他们得以守住这片庞大的栖息地。 而苏族大多生活在北美洲的西部平原地区，主要依旧以打猎为生，农耕为辅。 而在后世最出名的玛雅人，也属于印第安人。 但两者出名的方式有些不太一样，一个是靠着自身的武力称霸一时，一个则是靠着文化传承，以及某个电影才让很多从未了解过他们的人知道了还有这么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他们是否存在文明，或者野蛮。 在强大的东方文明之下，这个时代他们只能黯然的退出历史舞台。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时代的华夏文明，是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文明。 再次登陆之后，李元景的獠牙便算是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直接派遣两千军队强攻那个被苏部称为强大的部落。 战局自然又是一边倒的节奏，所谓的强大，那也只是相对的。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唐军，他们又拿什么区抵抗？ 这一战，让唐军俘虏了千人，而对于这千人的处理，李元景也没显的太过仁慈，直接拉到矿上去开矿。 让苏部的人去监督，领导他们，然后派出一千人一边干活，一边负责警戒，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开采出足够多的煤炭补充船队。 “这次的出航还是有些仓促了，应该多造几艘运输船再出来的！”长孙涣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事实上他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 当然，长孙涣并不觉得李元景没有发现。 否则的话，那几艘改装的运输船又为什么会出现？ 虽然一次满载能够让他们航行两个月的时间，但现在来看，续航力还是太小了。 特别是在没有任何资源补给地的情况下，现在这趟出航就越发越觉得有些冒失。 万一接下来他们到的那片土地找不到煤矿又该怎么办？ 就算找到了煤矿，可这停下来寻找，再到开发，再到后期的处理和补给，这一套流程下来，三个月都算是快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李元景笑了笑。 仓促吗？ 或许吧！ 但真的就不值得吗？ 未必！ 他们这一次走的路，其实就是为后来人铺路的。 这也是李元景为什么要再三勘探煤矿规模的原因，若是规模合适，就可以在这里计划永久港口，用于往来船只的补给。 但是这些远远不够，除此之外，李元景还打算在中途设置两三个补给点，这样船队就可以在没有补给船的情况下直接出航远洋。 社会的发展其实离不开运输业的发展，甚至基本可以断定，运输业发展的越是厉害，其他行业也绝对会紧跟着大力发展，这些几乎都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李元景对未来的发展历程很清楚，所以，李元景也没打算干那些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事情。 他现在要干的，就是开启第一次工业时代，然而一个工业时代所涉及到的方面有很多。 知不知道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提出这个概念，并且把蒸汽机越搞越强大就行了，余下的，是那些专业人的事情。 …… 阿拉斯加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还在九月份，这里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之间就下起了大雪，而且还伴随着大风。 温度骤然下降，就连体魄强壮的士兵，一时间也有不少人患上了感冒。 这段时间最忙碌的就是那些船队的随行医官，不停的到处奔走，但现如今的局面对于他们来说，却是个两难的局面，根本无计可施。 他们低估了这里冬天的攻击力，尽管之前已经听鲁卡提起过。 而且先前鲁卡也提醒过冬天就要来了，他们现在的准备是无法应对整个冬天的。 但不少人却对此嗤之以鼻，他们身上穿的是啥？ 两层塞满了棉花的大棉袄，大棉裤，大棉靴啊，什么样的冬天抗不过去？ 但现实狠狠的抽了他们一个耳光，也包括了李元景。 大意的结果就是，整个船上，锅炉仓成为了众人眼中的香饽饽。 虽然舰队停止不动，但每天还是会定时的对锅炉进行预热，甚至锅炉内的火苗是二十小时不间断的。 无非就是控制燃煤的多少，火苗的大小来调控。 这个时候能守着锅炉这么个浑身发烫的大宝贝，绝对是能让人睡觉都笑醒的。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或者找到解决的办法！”长孙涣开口道。 “殿下，现在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些患病的士兵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必须隔离开，否则很有可能会传染给其他人，一旦整个舰队都患病，那将会是灾难性的！”随行首席医官说道。 “不行，矿上也要停止了，昨天又死了二十多个，短短三天已经死了将近五十个人了，再这么下去那些俘虏会发生暴乱的！”房遗爱也紧跟着说道。 煤矿的事情主要由房遗爱在负责，而死人这个事情，其实是有些意外因素的。 唐军士兵自然知道煤炭燃烧所产生的危害，甚至整个大唐的百姓都知道，因为在推广煤炭的时候，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应该在什么环境下使用。 就算条件不允许，也一定要打开窗户，全部打开太冷，那就开三分之一，敢把屋子里密封的严严实实的去烧煤，那就等着蹬腿吧。 但是这些土著并不知道啊，他们还觉得是这东西贵重，唐军故意的呢，然后就趁着干活的时候偷偷的藏了一些。 晚上回到工棚的时候就拿出来点上，取暖效果还真不错。 但烧煤的时候会产生一股味道，他们又担心巡视的唐军会闻到这股味道找到他们。 于是，一帮人又好死不死的对工棚进行了密封处理，一是天真的太冷了，密封的严实一些有助于保暖，另一个则是这样可以避免他们被发现。 然后就整个工棚的二十多人一夜之间全部蹬腿了。 “士兵隔离问题倒是好说，可以试着利用木头加固，帐篷隔离，外面用上稻草和干树叶进行保温来试试，这时候屋内在点上火，问题应该不大。”薛仁贵说道。 先前有不少帐篷都被大学压塌了，导致士兵们不得不撤回到船上，回到那狭小的船舱内生活，虽然空气质量差了点，但胜在密封足够严实，虽然还是很冷，但好在外面的冷风吹不进来，只有每天定时换风的那会儿比较难受。 但这一抉择也让士兵中患病的频率大大的增加了，薛仁贵不得不让人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第417章 必须跨过的坎 此刻摆在李元景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走！ 或者是留！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走，则意味着他们能找到未知的希望。 船队一半以上都是老兵，不少人都去过南洋。 知道同样得季节，不同地区的温差是不一样的。 离开这里，可能还会是冬天，可他们也发现，越靠南边，温度就越高一些。 虽然病症依旧会跟着他们，但至少他们不用再去面临这里的寒冷。 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在舰队补给未满的前提下选择离开。 而目前舰队的燃煤储备甚至还不及满仓的一半，也就是说，他们最多航行一个月就要停下来找矿。 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留，倒也不是没有任何希望。 至少这里有现成的煤矿，虽然现在这里的气候不太适合开采，可若是不顾及那些奴隶的生命，大概两个月还是能把船队的燃煤补给到满仓状态的。 燃煤的满仓意味着他们可以走的更远，接下来也不用再去担心什么时候自己会进入绝境，他们的选择也将会更多。 可是同样的，李元景心中也很清楚。 整个北美其实都差不多，虽然阿拉斯加的冬天会比中北美更寒冷一些，但是中北美也没好到哪去啊？ 这就不得不提北美洲的地形了。 北美的地形几乎就是一片大平原，北部没有什么流弊哄哄的群山帮他遮挡一些寒风。 所以一到冬天，这里发生暴风雪什么的是很正常的情况。 就算放在后世，每年也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导致人员的意外伤亡。 另外就是飓风特别多，原因同样是没有群山来掩护。 反观华夏就大有不同了。 整个西部和北部，几乎延绵上千里的高原，这就为华北华中华南等地区提供了天然的庇护。 所以华夏不论是什么时候，特别是内陆地区，刮的风都是很温柔的。 “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走了，这里是本王看中的地方，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练练兵！”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李元景态度坚决道。 没什么好犹豫的，既然选择了北美洲，那就要准备好去迎接这里的一切。 如果连最基本的天气气候都无法适应，那接下来还拿什么去谈征服？ 民众需要接受这里的环境，前期军队更需要接受，他们将会是第一批移民的守护神，倘若连他们都站不稳身体，那又谈何移民？ “这里严寒的气候虽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可不得不承认，这里对大家来说也是个不可避免的挑战，可能将来你们封地的气候就跟大唐不一样，到那时候该怎么办？”李元景接着说道。 “殿下，现在舰队的状态并不好！”玩世不恭的程处亮这个时候也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态度。 “状态不好怎么了？状态不好战争就不会来临了吗？军队若是连这点难度都无法适应，那还叫什么军队？还谈什么移民？”李元景有些生气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里本王说的算！”李元景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旋即道：“这个冬天本王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这里就是本王计划的第一个移民点，所有从大唐来的移民和军队都要先到达这里！” “一个月，用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要初步适应这里的环境，这一个月让鲁卡多传授一下经验，一个月后，军队开始外出作战训练，这个冬天结束的时候，本王要确保方圆五百里看不到任何土著的部落！” “采矿的事情可以暂时缓一缓，给那些人一个机会，只要在这场战争中表现的能让本王满意，本王可以给他们与苏部同等的待遇。” “工匠也不能闲着，不能造船，就想办法造一些平台，能装多少燃煤是多少，到时候用绳索链接，让大船拖着走。” “尽快解决营舍问题……”李元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个问题本王亲自负责，总之，各位各司其职，本王希望在度过这个冬天之后，能让大家收获到一些从未了解过的知识与特有的独特能力！” “诺！” 面对李元景的强势，众人不得不点头应下，除了答应还有什么办法呢？ 自打这场会议之后，这些人才算是彻底的稳定了下来。 工匠们开始想着如何去打造那个平台，这里条件有限，也不可能玩的太大，造出来的东西也未必管用。 于是乎，一番简单的讨论过后，工匠们决定搞一个长度十米左右，宽度三米半左右的小家伙。 虽然小，载货量也很有限，一艘船的载煤量甚至可能还不够一艘军舰烧上半天的，但胜在制造起来不麻烦。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不需要龙骨，直接找些结实的木头去组装就行了。 因为不坐人，结不结实也无所谓了，就算沉了也损失不大，无非就是一船焦炭而已。 再者，出海之后，第一个被补给的就是这些小船，这些满载的小船能不能坚持五天都还是个问题呢，想那么多干啥？ 工匠们的目标算是确定了下来，也开始忙碌了起来，反正时间有一整个冬天，还有二百士兵被分配给他们去干一些体力活。 当然，任务更重的伐树，这个自然就交给那些奴隶了。 造船可是个大学问，李元景可不想让这些奴隶们学会了心中有点什么想法。 除此之外，最为忙碌的便是医官了，船舱空气不畅通，舱内病菌太多，甚至有些人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而且感染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一时间急的医官直挠头，可就是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 而建造简易的房屋对李元景来说也并不难，如何隔绝外部的冷空气？ 其实很简单。 李元吉直接让人在原本帐篷坍塌的地方，按照原先的痕迹画了个圈，然后在这个圈的内圈大约隔着两拳的位置清理干净，打下桩子，并不需要太深，因为太深了也打不下去。 一个圆圈的桩子直接成型，上部和中间各用细一些的木棍链接，然后再用茅草垫子直接盖在上面，接着将帐篷套上去，同时，外部再用一木棍打造一个框架，同样用茅草垫子在最外面遮挡。 如此一来，最外面的茅草垫子隔绝最外面的冷空气，中间的帐篷用于隔绝突破的冷空气以及那些融化的雪水。 内部的茅草垫子则负责提供保温作用。 为了防止坍塌，帐篷的中央用的是一根大腿粗的树木主干作为支撑，这样的强度，除非遇上大风天气，不然雪是绝对压不塌的。 与此同时，在地面上铺上厚厚的一层干树叶，正在覆盖上茅草垫子，帐篷初步的就算是完成了。 但只是这样还是不够，李元景让人费尽心机的挖了些土，挖不动的就用岸边的沙来替代，直接铺在中央的空地上，这玩意儿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容易失火，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418章 不可能放弃的地方 营区的改造并不复杂，考虑到防火的问题，每个营房相距都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反正这里地方大的是，不怕营盘铺的太大。 除此之外，李元景还单独建造了一座营房，这里主要用于安置那些病号。 算是一个隔离区，当然，里面的配置也不同。 这里是采用了地暖的。 没听错，就是地暖，而且不止是地暖那么简单，除了地暖以外，还有普通营房的取暖装置，这里是双重取暖，对于病号的恢复会有很大的帮助。 而地暖其实也不难，李元景甚至没工夫去造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但地暖这玩意儿其实真的不好搞。 首先就是散热性，散热性达不到要求，地暖就显得毫无意义。 不过好在他们找到了一种空心的植物，皮并不厚，热水导进去以后热量也勉强算是可以。 然后，一个简单的地暖装置就这么出现了，这里的帐篷相距并没有普通营区那么远。 所以在四座帐篷的中间挖了一个一米左右宽度的坑，大约半米深，然后在这里用陶瓷烧了一个大型水壶，直接放进去，到满水，直接在下面点上煤炭，由于管子是相连接的，水在内部可以完成一个循环。 在开始烧水半天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帐篷内的温度上升了。 不知是如此，连地面上的积雪也都融化了。 当然，帐篷内也同样变的泥泞了一些，毕竟冻土中是含有一定水份的。 营舍的问题总算是勉强解决了，看着终于不透风，而且还暖和的营舍，士兵们心里面也好受了不少。 最最重要的是，营舍内的火上始终放着一只水壶，士兵们可以随时喝到热水。 而在医官的奋力劳作下，舰队的病情也逐渐的得到了控制。 不少染了风寒，其实也就是感冒的士兵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但也有一些运气不好的，感冒之后又引起了发烧，高烧持续不退，紧接着又出现了其他的情况。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有两人死于这里。 而得知消息后的李元景，也略微显得有些心情沉重。 连常年训练，体质远超普通人的士兵到了这里都出现了死亡，而且患病还是一堆一堆的来。 那么普通人呢？又当如何？ 一旦移民的初期就出现了这种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就算消息能够封锁，那么后面来的人在到了这里之后也定然会察觉到异常。 到时候必然会引起严重的恐慌，背井离乡本就不易，再加上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这个时候，李元景才真正的意识到移民北美洲的难题所在。 一旦大量移民，冬天该怎么过？ 就算解决了住处问题，吃的喝的又该怎么办？ 一两千人尚能靠着船队的运输来解决，可是一两万人呢？ 前几年的粮食肯定是不够用的，打猎？ 这并不是汉人的特长，而且在这里的冬天，从未适应过的汉人去打猎，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或者说，这里只是作为一个中转站？ 船队进行短暂的停靠补给后就立即南下？ 等到自己在北美彻底站稳脚跟之后，在反过头来发展这里？ 可即便是这样，这里也依旧要部署至少一两万人的。 矿场，船厂，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加上驻守的军队。 而最让李元景痛苦难以决策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里其实是一座天然的不冻港。 不冻港意味着什么？这根本无需多说，意味着船队可以全年午休的来到这里，意味着这里将会成为一条重要的航线。 而历史上华夏到欧洲最近的航线是从东北出发，绕道俄国直接去欧洲，用速度最快的万吨货轮来计算，大概只需要七天就能到达。 是不是很恐怖？这个速度甚至比火车跑的还快？ 听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但仔细计算一下一点也不夸张。 最快的货船速度能达到二十多节，而航道什么的都是固定的，有导航进行精确指引，所以可以日夜不停的航行，不用担心触礁什么的。 而这样一天能跑五百多海里，换算一下也就是一千公里了，这你敢信？ 但事实就是这样，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条航线冬天没办法用，冰层太厚，没有核动力破冰船根本不要想。 而这条黄金航线就是靠着两海交会这一优势，来确保航线常年不结冰的。 而李元景选择留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他发现淡水都开始结冰了，但海面却没有任何反应，而现在则是确定了这件事情。 面对这么一个天然不冻港，而且还距离煤矿不远，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李元景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想都不要想！ 正好一个月过去，士兵们七七八八的也恢复了将近四千人，而按照预期的计划，这个时候需要他们外出进行作战。 而关于敌人的位置，由这些急于立功改变自身待遇的土著们领路，问题自然不大。 临近出发之前，李元景将薛仁贵叫到了身边：“出去之后，着重寻找一下石灰石！另外派人在营地周围找一下黏土！” 石灰石是制造水泥和石灰的主要矿石，这个必须要确定了才行。 而黏土则是烧制砖瓦的主要原料，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在第一个冬天来临之前，从无到有的在这里建造出足够多的房屋。 而且还必须是砖块混凝土结构的，那种打娘胎里就带着烟道取暖的房子。 只是一两座还相对容易些，可想要满足上万人，就算是集体宿舍，起码也需要几百座。 这所需要的资源可不是小数目，而按照目前这个情况，以及李元景自己的猜测来看，这里的冬天估计要有六个月之久。 在半年内从无到有建造这么多房屋，难度着实不小。 但就算难度在大，这件事情他也要做，哪怕前期只能靠着海上运输粮食，他也依旧要做。 只是怎么做，这个还需要详细的去考虑。 不过并不着急，还有至少两三年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第419章 安排 阿拉斯加的冬天显的有些漫长，李元景本觉得五个月就算是最长的了。 可现实告诉他，差不多要六个月的时间。 一直到次年的三月下旬，李元景这才下令船队继续航行。 而至此，他们已经在阿拉斯加停留了将近半年的时间，度过了一整个完整的冬天。 尽管有着充足的准备，但还是损失了四百多人，这部分人只有一小部分死于战争，而大多数死于征战的路上。 虽然损失挺大的，但收获也并非没有，至少有了一些对付严寒的经验不是？ 而对于这些阵亡的将士，李元景也并没有吝啬，直接公布了抚恤方案。 有后的，李元景将会负责他们的未来，他们的后代可以免费就学，并且每人每月还能拿到三十钱的补贴，直到成年为止。 而在军中对成年的定义，就是十八岁，因为招兵就是十八岁开始。 对其父母，年满五十岁开始，每人每月五十钱的生活补贴。 一对老人，一个月加起来一百钱的补贴，这笔钱足够他们颐养天年了。 而对于无后的，可由本人指定一人享受此待遇。 也就是说，李元景会直接干预，让他们兄长或者兄弟将自己的孩子过继一个给阵亡的将士。 虽然还是跟着他们一同生活，但这个孩子却能享受这种待遇。 除此之外，李元景还特别许诺，将来，阵亡士兵后代进入军中或者参与科举的话，同等条件优先录取，无后者，可由兄弟享受此待遇。 也不知道是计算好的还是怎么滴，很快便给了李元景施展的机会。 有一名叫郭易的队正在征战途中染病去世，而他的亲兄弟郭怀也恰好就在军中。 只不过郭怀跟郭易并不在一个团，而战后论功的时候，郭怀才知道了自己兄长去世的消息。 偏偏，他兄长刚满十八就加入了当时的海州军，是第一批跟随李元景的士兵。 所以，郭易还没有后代，而由于政策是之后才颁布的，郭易也并没有能够立下继承人。 恰好郭怀和同队的一个伙长争夺一个副队正的名额，两人在战功方面不分彼此，能力方面也同样不分上下。 正好让上面很是难以抉择，若是在海州，他们早就大手一挥，两人通通晋级了。 但是现在不行，军队就这么点，缺口也就那么点，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在征伐途中晋升不太现实。 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到海州之后，在论功行赏，除非途中出现了空缺。 就在上面头疼的不知道如何选择的时候，李元景的命令下来了。 这下好了，这帮人也不用在头疼了。 郭怀的兄长死于征战途中，而且人家还是队正，这还有啥好说的？ 当即拍板郭怀胜出，毕竟李元景的命令没人敢违抗。 而失去资格的老兵伙长也只能无奈的深深的叹着气，他还能咋办？ 这一政策的出台极大的鼓舞了军中士气，而李元景也很是精准的抓住了这么一个士兵心理脆弱的时机切入，瞬间让士气再次高胀了起来。 …… 不过半年的时光也不是都拿来浪费的，他们的积蓄还是很有效果的。 最直观的就是舰队这一次的航行能力，要比之前提高了大概半个月，虽然船很小，但相当于他们又新造了几艘运输船出来。 而军事方面，四个团四面出击，在这些土著的带领下，疯狂的袭击着一个又一个的部落，然后将其带回营地。 短短五个月不到的时间，李元景便横扫了以营地为中心，四周方圆八百里内的所有土著部落。 而这个部落，总人数也突破了两万人之多，单单只是青壮就有八千多人。 而经过半年的培养，双方在语言方面几乎也没什么太大的障碍了，至少高层之间是这样的。 临出航之前，李元景将数十个部落的头领喊了过来。 最理想化的结果就是李元景派遣一队人马驻扎在这里看着他们，但李元景却不想这么做，后面的路还有很远，这次船队的规模也并不大。 而且，他要的只不过是个突破口，阿拉斯加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接下来随随便便在西海岸寻找几个合适的地方画个圈，这条航线基本上就成一条了。 “将诸位喊来，其实本王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的，那就是本王即将离开这里。” “不过诸位不用惊讶，本王只是短暂的离开罢了，本王要到南边的地方看一看，还要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 “但是本王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们，三年，最多三年，本王就会回到这里，而下一次再来，必将会带着数万军队来临。” “所以，之前被本王选中的部落也不要急着高兴，本王会遵守承诺，给你们每个部落一百把兵器，没有被选中的也不要失望，如果你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就暗中收集证据，然后等本王的归来，到时候本王会让你们取代他们！” “另外，在本王离开这段时间，若是有外敌来攻，你们要共同防御，除此之外，不需要轻易的踏出这里，只需要在这个范围内去寻找一些矿产即可。” “然后就是继续采集煤矿，然后将他们堆积存储起来，待本王下次归来之时，便是带领你们开疆辟土的时候，而那时候，本王将会赐予你们真正的汉姓，让你们成为大唐的一部分！” 李元景巴拉巴拉的忽悠着，好话说尽，威胁同样也不能少。 目的自然只有一个，将这个两万人的团体捏合在一起。 让他们能够在自己不再的这几年内，安稳的经营这里，开采煤矿，等待下一次的使用。 当然，李元景并没有把炼焦的技术告诉他们，这些事情下一次李元景还是会自己来负责。 至于这些土著，虽然看起来几十个部落很多，但其实一点也不多。 正好，好好的培养一下这几十个部落，在未来的开发过程中，将会让自己节约很大的精力。 若是这些人识趣的话，李元景并不介意给他们一些机会，反正土著是杀不完的，剩下的总是要同化一下的。 这帮人被李元景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被算计的云天雾地的，却又还兴奋的点着头期待着。 第420章 最民煮的就是本王了 看着码头上热情欢送的阿拉斯加土著，李元景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断。 当岸边的人影渐渐的消散，李元景这才收起了笑容。 转身嘱咐道：“回到海州以后，记得提醒本王，培养一批汉人女子。” 一旁的官员连忙将这句话记录下来，生怕忘了这件事情。 “你要干嘛？”房遗爱挠着头，双腿有些发软道。 这次他倒是收敛了不少，土著女人虽然在长相方面很难让人接受，但凡事总要尝个鲜不是？ 然后…… 好在土著女人的长相不太符合大唐人的审美，所以房遗爱也仅仅只是找了个自己还算是看得顺眼的女人聊了聊人生，并没有像在半岛的时候那样广撒来自大唐的关爱。 “既然他们之中有一批人会成为大唐人，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真正的汉人女子呢？”李元景笑呵呵道。 “卧槽……你要把大唐女子送给他们？”房遗爱下意识的摸了摸李元景的脑袋，虽然很不敬，但是这段时间他也习惯了，“没发烧啊！你犯糊涂呢？” 一旁的史官默默的记载道！ 大唐贞观十四年，三月下旬，舰队驶离阿拉州当日，房遗爱大不敬触摸赵王额头，疑惑曰，殿下发烧糊涂否？ 房遗爱真的糊涂了吗？ 还是说李元景犯了糊涂？ 其实都没有。 房遗爱等人很清楚李元景的性格。 这天下只有大唐耕种别人的地，哪有让别人耕大唐的地的道理？ 所以说，李元景现在有这个想法，房遗爱才会这么惊讶。 这是个典型的民族主义者，最特么要命的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一个个觉得就该这样才对。 “这里的土著数量不在少数，杀是杀不光的，但土著人数始终高于汉人，本王心中又很不服气，那能怎么办呢？让汉人女子嫁给他们，本王作为她们的后盾，让她们可以成为正室，可以在土著部落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这样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会成为继承人，而这个孩子至少是有一半汉人血统的，而这个拥有一半汉人血统的孩子，再娶一个汉人女子，生下来的孩子汉人血统就会更浓一些，等个三五代以后，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汉人血统了！” “血统固然重要，但也不要忘了，在这些女人的指引下，这个部落也会渐渐的被我们同化，就算做不到，也能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而且同化也不止这一个方法嘛，也可以让土著的女人给汉人当个小妾嘛，到时候一个汉人男子配上两三个土著小妾，生下来的孩子可不就是汉人吗？经营个几十上百年，汉人不就彻底的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了吗？”李元景笑眯眯的说道。 同族的竞争固然可怕，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李元景倒是相信他们会同仇敌忾的。 换句话说，放在之前的大唐，若是有人挑战整个权贵阶级，你看看大唐会有多少个权贵能够沉默的？ 就算平日里相互看不顺眼，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也会统一口径的。 而来到北美，汉人就是权贵，历来只有穷人羡慕富人的，还没见过富人羡慕穷人的，就算是有，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感慨，真让他成为一个穷人，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后悔的抹脖子了。 什么某某大佬说我挺羡慕普通人的，我挺烦我有这么多钱的。 你问问他当年他还是普通人的时候，羡慕不羡慕自己？ 问问他当年没钱的时候，是不是连做梦都想着要发财？ 当然，李元景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张个嘴就能搞定的。 因为他的夫人杨婉，在这方面就是一个专家级别的高手，而且在此之前，杨家也暗中培养了不少姿色不错的女人，就是打算用这一招，希望能在关键时刻给杨家一股助力。 但没想到被李元景的横空出世给打乱了计划，不过结果倒也不错。 “厉害！厉害！小弟彻底服了！”程处亮朝着李元景伸出了大拇指。 没什么好不服气的，根本找不到不服气的理由。 连房遗爱他们都能找到个顺眼的下手，那些普通平民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免费给他们几个小妾，傻子才不满意呢！ 当然，程处亮最佩服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李元景杀人诛心的做法。 杀了男人和老人小孩，留下了无依无靠的女人，这些人将会成为彻底的生育机器。 “好好学着吧！这些你们将来都用得上！”李元景呵呵一笑。 残忍吗？ 一点也不，至少李元景觉得，比起某些民煮国家，他的做法简直不要太民煮了！ 舰队继续沿着大陆架南下，这一次李元景没打算像之前一样。 而且条件方面也比之前好了很多，中北美的气候还是很宜人的。 所以，接下来李元景计划在航行一个月后，便派遣部队登陆，寻找原住民部落对其发起攻击。 然后询问煤炭的下落，只要发现煤矿，就立即停靠进行开采。 这次的航行只是一个探路，李元景需要找到沿途的落脚点，并且初步的开发出来，为以后的进军铺路。 而船队的补给，则是优先从那些拖船上面进行补给，基本上每天都会在日落前停船进行补给。 由于船队走得并不快，也没有赶路，所以这些拖船上的燃煤让舰队航行了差不多二十天才完全耗尽。 而这个时候李元景也终于是放下了心。 说实话，对那些船李元景是真的不放心的，也幸亏春天刚来，这里的海面相对平静一些，若是有个什么大浪，估计后面的那些拖船直接就翻了。 拖船上的燃煤用完了，翻了也就翻了，无所谓的事情了。 一个半月后，船队在距离岸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处煤矿。 不过李元景并没有下令停船，而是在这里进行标记之后，便下令继续南下。 船上的燃煤还足够继续行驶一个半月，多出来的时间得益于舰队速度不快，并没有高速机动。 李元景觉得可以再走半个月，若是没有发现新的煤矿，那就返航回来开发这里。 然而在第十三天的时候，距离上一个地方差不多八百公里左右的地方，舰队发现了新的煤矿。 于是，李元景当即下令靠岸，直接对煤矿进行开发。 这一次没有忙着去寻找土著，李元景显然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第421章 给老子射 由于这一次李元景的目标特别明确，所以舰队也没有耽搁。 直接在距离煤矿最近的地方进行停船，然后修建简易码头。 留下部分人员看守舰队之外，其他人全部去采集煤矿，以及后续的炼焦。 纯人工开采的效率或许并不高，但对于这些军人来说，两三千人一天装满一艘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几艘运输船，这个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解决。 不过这些对于李元景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半个月后，船队进行了简单的维护，燃煤也再次补给完毕。 舰队再一次开启了南下的路程。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舰队所经历的，与以往有着根本上的不同。 “这里竟然有农田？”望着岸边绿油油的一片，几个半大娃子瞪大了眼睛。 而除了农田以外，还时长能够看到一群一群的土著站在岸边与他们隔海相望，眼神似乎是在震惊，又似乎是在恐惧。 不过面对这些土著的威胁，李元景选择了视而不见，继续下令船队南下。 但是今日情况有所不同，当距离上一次补给一个月之后，舰队即将进入下一次的补给期。 按照航海长任知行给出的答案，他们此刻应该距离上一个补给点有两千里左右的距离了。 虽然刚刚来到舰队航程的三分之一多一些，但也是时候寻找补给地了。 若是等到过了一半再去找，万一没找到的话，舰队岂不是回不来了？ 所以经过大家的商议，一致认为过航程三分之一开始寻找补给地，抵达一半的时候若是没有找到，就原路返回进行补给。 这么做虽然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但至少能保证他们永远都会有一条后路。 “很稀奇吗？”李元景翻着白眼道：“这里几乎与中原大地是同时形成的，若不是中原大地上孕育出了文明，恐怕现在你跟他们差不多一样呢！” “不可能，本公子玉树临风，聪明绝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算我不行，我爹也不允许啊……”房遗爱贱兮兮的说道。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是跟那些土著一样，房遗爱编觉得一阵恶心。 太特么恶心了，整个部落里竟然见不到一片衣服，从上到下哗哗哗的，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少扯淡了，准备登陆！”李元景一榔头敲醒了正在做梦的房遗爱。 什么臭毛病啊这是？ 还你爹也不允许，特么的真到那个时候，你爹他也是个野人好伐？ “殿下，这里好像是他们的聚集区，目前来看，表面上人数就有数千人，背后可能会有更多人，我们应当小心应对！”薛仁贵微微皱着眉头提醒道。 这一次跟先前任何一次登陆都不一样。 这是在别人的目光下直接登陆，而那些带有敌意的土著，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登陆的时候就发起攻击。 “无妨，他们若是敢有异动，杀无赦便是了！”李元景面不改色道。 …… 这还是李元景第一次下令杀无赦。 当然，前提是对方有攻击意图的话。 敲山震虎嘛，不然的话，他们这群人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树立起威信？ 文明的传承，人类的延续，说是进化也好，其他的什么也罢。 但是有一点是跑不掉的，那就是在不断的吞并，杀戮之中完成的。 翻开整部人类进化史，其实就是人类数千年来一次又一次的征伐。 因为打一开始，每个朝代，势力，都是屁大点的地方，强行吞并别人的，宣传自己的，久而久之，同化对方，让其成为自己的。 或许…… 大概…… 海面上漂泊着一艘又一艘的船只，最大的自然是后来制作的运煤船，一次性能运输三五百人登陆，虽然有点拥挤，上面也有些脏，但这个时候谁还会去在乎这些？ 至于说翻船，超载什么的！ 别搞笑了还是，在距离陆地不到两里地的位置上，海军会淹死吗？而且还是风平浪静的时候？ 倘若不是考虑到接下来可能要作战，而且温度也并不像夏天那样热，薛仁贵早就下令全军游上去了。 郭怀蹲在一艘满载的小船上，这是之前制造的专业登陆船。 虽然还是那么的逊色，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足够专业的了。 最多能载五十人，刚好一个队的编制，木制结构，采用人工安螺旋桨推动模式，由船上士兵利用脚踏来推动。 木材也并不算沉重，同样的，质量也自然算不上好。 为了提高其防护能力，更是在船的四周增加了一道铁板用于防护。 攻击这种目标，想直接把武器投入到船舱内，显然是有很大难度的，虽然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算是郭怀命好，被列为了全军典型，战绩方面倒是没什么特别突出的，至少比他好的一抓一大把。 但他兄长死于征战，此刻正是李元景推广政策，提高士气的紧要关头。 所以，虽然身为副队正，但郭怀所接受的，可不是一般的培养。 一般而言，正副队正两人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可能两个人同时阵亡，这就最大限度的确保了军队始终处于有人指挥的状态。 但是为了培养郭怀，让他能够尽快上手，郭怀被安排在了队正身边，随时跟着，随时学习。 这个时候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了，只要郭怀能够通过考验，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晋升为队正的。 ‘咚……’ ‘噗通……’ 就在登陆部队即将登陆的时候，一直呆在岸边的土著们开始发出了自己的愤怒。 虽然先前他们也在不断的叽哩哇啦的嚷嚷着，似乎是在警告，可警告并没有效果。 于是，预想之中的攻击来了。 没什么太特别的，就是石头，木箭什么的，攻击力小的可怜。 更不要说，早就料到可能会遭受对方攻击的唐军，在临近岸边的时候就把盾牌聚在了头顶。 所以，这一波攻击根本就无法给唐军造成伤亡。 “娘拉稀的，一群土憨憨们，竟然还敢主动攻击老子，看今天老子不弄死你们这群王八蛋！”队正王林愤怒的一阵破口大骂，旋即高喊道：“弓箭手给老子射！” 第422章 高手寂寞了怎么办 王林的性格有些闷，平日里并不喜欢话长话短的，这样显的人很啰嗦。 这次若不是上级安排，王林是绝对不会带着郭怀这个小菜鸟的。 当然，闷骚男不一定就没有实力。 王林的实力显然是得到了大多数人认可的，而且回到海州之后，第一批晋升旅校尉的名单中就有他，若是途中有旅校尉不幸阵亡的话，王林也是有机会提前晋升的。 “别整天闷头闷脑的，心里面可以骚，但是到了战场上一定要更骚一些才行，这不叫愤怒还击，而叫远程压制，作为队正，这个时候不是让你坐在这里等着对方被击垮就行的，而是要把自己的脑袋变成一个拨浪鼓！”王林来回不断的晃动着脑袋，似乎是在做示范。 郭怀一脸懵逼的看着王林，跟拨浪鼓一样干啥的？ 是想告诉手下士兵，你们的表现老子很不满意吗？ 这倒是个不错激励部下的手段，但搞不好的话，是会翻车的吧？ “瞅你那憨样！你兄长的脸都特娘的让你丢完了！”看着郭怀的模样，王林不由一阵臭骂。 虽然王林跟他兄长并不熟悉，但能够成为队正的，没一个是草包。 这些可都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在郭怀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有加分项的，虽然大家很支持这个政策，但不可否认的是，也有人在心里面是反对的。 当然，反对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些人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倘若他们的后代也能享受这个政策，那么他们就会举双手支持了，毕竟人嘛，其实都那么回事。 而这个时候王林也真正表演了他的骚气。 骂也骂了，训也训了，可该给的解释却是一个字也没有。 直接朝着空气大声嚷嚷道：“船首向一点钟方向倾斜，右侧准备下海，朝船首方向迅速登陆，给老子杀开一个缺口！” 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并不是装逼用的，而是用来观察战场敌情的。 通过简短的观察，王林发现舰首右侧的敌人似乎有些慌乱，特喵的老子都还没打到那里呢，这帮人就乱了，这还不上去弄你两下子，对的起你这一番表演吗？ 而船身朝着一点钟方向倾斜，则是尽最大可能的利用船身来充当掩体，为部队遮挡住面前和左侧的敌人攻击。 然后直接离开海滩，朝着右边的敌人发起攻击。 只要双方能够进入短兵相接，那么他们就没有战败的可能了。 你以为舰队搜刮了各种能够登陆的船只，一次性将一个团一千人的部队送上岸是去旅游观光的吗？ 很快，船上的将士推开右侧挡板，准备好了登陆事宜。 随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一名士兵利用船上的标杆不停的测试这水底高度，当差不多还有半人高的时候，王林立即下令下水。 五十人扑通扑通的通过右侧跳入水中，整个队形竟然没有太大的慌乱，在水中利用船身的掩护，迅速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队形，然后便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陆地迅速的推进。 再然后…… 其实没那么多然后了。 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就算王林手下只有五十人，可是当这五十人摆出战阵之后，对方上百人来攻是不会有任何效果的。 外围一圈盾牌，中间则是十把弓箭，不停的进行着远程输出。 不大会儿的功夫，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呢，呼呼啦啦后续的登陆部队便一队队的登上了岸。 这帮土著并没有能力打退唐军的进攻，所以，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三个选择。 继续战斗，然后被一边倒似的屠杀，或者撒开脚丫子逃跑，亦或者投降？ 当然，各种选择都有。 不过逃跑的还是大多数，只有少数被吓的忘记了逃跑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根本跑不掉的倒霉蛋以外。 剩下的就是那些先前在战斗中受伤，失去逃跑能力的土著。 …… 不远处的海州号上！ “哎！”李元景无语又失望的叹气摇头。 “打的这么好，你叹个什么气啊？”程处亮满脸鄙视道。 “就是因为打的太好了，所以才叹气啊！”李元景一脸你不懂本王的表情道。 “殿下这叫高手寂寞，隔三差五的不显摆一下就浑身难受，你小子认真听着就是了，老打岔打乱殿下的节奏干什么？”长孙冲笑呵呵的提醒道。 “滚！”李元景没好气的笑骂道。 “自打离开大唐以来，我们所遇到的对手更是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长久以往，部队必然会产生一种天下老子第一的心态，这种心态固然很好，可若是时间久了，不可避免的会衍生成为一种盲目的自信，到那时候，万一突然来个强劲的敌人，怕是会瞬间溃散啊！”李元景解释道。 道理很简单，足球队天天虐菜，随随便便就能打的你满地开花，突然之间来个水平不及你的，但也远不是之前的对手可以比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发现，让人崩溃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部队也是一样的，天天虐菜，效果的确很好，可有什么用？虐菜并不能提高自身的能力啊，这个时候不说别的，再来个突厥你试试？ “这个简单啊，多组织实战，让他们自己模拟对抗不就行了？”房遗爱没好气道。 “对啊！对啊！跟自己人练技术，通过虐菜来保持战斗的感觉，一举两得啊简直……”长孙涣也跟着点头附和道。 “一群异想天开的菜鸡！”李元景撇了撇嘴。 这是在大海上，上哪给你实战演练去？一点也不现实。 不过李元景也没有任何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敌人都太菜了，他还能咋办？ 总不能先把敌人的武力提高起来，然后再让他们上吧？ 这不是纯粹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嘛？ 不过这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整个北美南美洲，现在只有土著，也就玛雅人还算是有点文明。 这里的武力方面，那就更是不要提了，几乎整个大陆都是菜鸡一般的存在，将来来到这里之后，这个问题也会困扰着李元景的。 当然，这个困扰只在李元景的脑子里存在了不到一刻钟便被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给打破了。 第423章 漫长的航行 因为有苏部的存在，语言方面李元景自然不用过多的去操心。 很快，登陆部队便传来了一个足以让李元景振奋的消息。 根据对俘虏的审讯得知，这里存在着很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矿，而且还有一座特别奇怪的山。 迎着日光看过去，发现上面会经常传来金黄色的闪光。 而且早些年不少土著都喜欢在那里捡一些回来。 只不过那玩意儿没什么用处，所以后来大家也就不稀奇了，不过在这里，他们偶尔的也会去捡一些，将其制作成吉祥物来配带。 土著不认识这东西，但不代表唐军不认识啊。 这特娘的不就是黄金吗？ 特别的询问之下，得知这座山位于东南部大约七天左右的路程。 煤矿他们也见过，偶尔的发现了这东西竟然能点燃，而且还很耐烧。 于是乎，冬天就在屋子里点着呗。 结果自然不用多想，现在煤炭在这里被形容为死神，凡是享受了他的温暖的家伙，必定活不过第二天。 对于这一结果，李元景却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大家对于煤矿有很深的误解啊…… “舰队登陆，去跟一些部落进行交易，我们可以用布匹，用生活品，甚至是用兵器，去从他们手中换取燃煤和金子！”李元景哈哈大笑道。 “？？？”房遗爱一脸懵逼的看着李元景，下意识道：“不杀了吗？” “对啊！刚才不还杀无赦的吗？”程处亮也郁闷道。 “大将左右摇摆，此乃兵家大忌啊！”长孙冲补充道。 “未必，此刻对于我军而言，不易大举动兵！”这一路都较为沉默的杜荷也忍不住的开了口。 “恩？杜二愣子，你什么意思？显得你很能是吗？”程处亮挤眉瞪眼的瞪着杜荷。 这家伙虽然之前也是他们一伙的，但是自从杜如晦去世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络便减少了很多。 而且不止如此，这几年杜荷一直埋头研究肥料的事情，整个人也自闭了不少。 虽然这个社会进步的并不快，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杜荷已经与整个社会脱节了。 久而久之，杜荷从不主动的去找他们玩，也不跟他们一起披挂上阵。 玩也玩不到一块，谈也谈不到一起，那还玩个啥？ 父辈的感情到了他们这一代其实已经很淡了，特别是这几年杜荷深居简出的经历。 “不是显得他很能，而是显的你们太愚蠢了！”李元景没好气道。 相比较而言，这几个人他反倒是更看好杜荷了，虽然因为丧父变的有些闷头闷脑。 但还是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这几年的经历，让杜荷在某些方面已经跟这帮人拉开了差距。 当然，论独当一面，这些人现在没一个行的，都是草包级别的。 “杀无赦又能如何？这一战本王已经立下了威信，这个时候本王若是要谈，他们谁敢不给面子？本王若是用这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来换，而且还包括兵器的话，他们谁又敢不心动？” “要战，这并不假，但此刻我们的确不适合再去大动干戈了，离开大唐已经一年了，而接下来还有多少路要走谁也不知道，不过本王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依旧是本王的势力范围，或许再往前走上几个月，才会是你们的地方？ 所以，尽快拿到补给，然后离开这里去探寻未来的路才是最重要的。”李元景解释道。 “就是，只要我们在航线上画下了这里，先借给他们玩个几年又有何妨？到时候他们搞出来的东西不都是咱们的吗？真不知道你们几个急个啥？”程处亮临阵倒戈的指着几人一顿痛批。 “你特么……” 旋即，几个人很不要脸的战作一团。 反正李元景也习惯了，反正打一开始也没指望过这几个人。 反正这次出来带着他们，其实就是打算给他们找个安身的地方的。 既然北美是自己的，那么就把南美给他们呗？ 李元景心中很清楚，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 所以，眼下首要任务就是搞定阿拉斯加，只要能够在阿拉斯加站稳脚跟，后面这些在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地方，几年内就可以全面覆盖。 坦白的说，在船队抵达阿拉斯加之后，李元景这一趟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因为后面的航程完全没有任何挑战，只需要沿着大陆架一路南下，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巴拿马运河，北美和南美是连在一起的。 到了南美最北部的时候，直接向西改向就行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南美到大洋洲的这一段路，以他们目前的储备能力，是无法走完这条路的，所以，还要想办法造更多的运输船才行。 这个任务李元景早就分布了下去，而目前唯一的答案就是将几艘船连在一起，这样可以提供更大的载货量，并不是一加一加一等于三那种的，结果可能会等于四。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李元景大概知道他们所在的位置了。 虽然自己不是gps，也没有确切的地图，但仅凭着这些描述，以及自己行进的路程。 李元景大致的判断出了现在他们正位于北美洲西部的中北部区域之间，而具体的位置，则很有可能是后来的旧金山。 因为旧金山的标志就很特殊，就是巨大的金山，而在淘金热的时候，更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当年的名字叫做新金山。 旧金山都到了，那距离洛杉矶还远吗？ 到了洛杉矶，不就跑到北美洲的南部了吗？ 也就是说，再有两到三个月的航程，他们会进入南美洲，然后在南美洲航行大概两个多月到三个月就可以探访完整个美洲，然后就可以开始向西航行，然后在经过大概三四个月抵达大洋洲。 也就是说，倘若不停的航行，他们需要航行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能回到大唐。 考虑到补给问题，就算快一些，也需要两年的时间，走这一趟就用掉了三年，放在以往来说，还真的难以让人置信。 不过除开这些问题，李元景对陆地上某些农作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土豆和玉米，这是士兵按照李元景的交代直接从田间地头挖出来的。 第424章 时光冉冉 长安，御书房内。 此刻的气氛有些压抑，但是在这段时间以来，这股压抑的气氛却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平常。 而现如今每当君臣踏入这里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问上一句。 “还是没有消息吗？”李世民愁眉苦脸的问着，这已经成为了习惯，几乎每天都要询问一遍。 尽管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会从这里得到答案。 “陛下，没有任何消息，臣等在北海州和东州，耽罗州以及南海诸州安置的人手都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清瘦的房玄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般的疲惫道。 这几年随着老功臣走的走，死的死，李世民越来越对这些老功臣有感情了。 曾经也劝过房玄龄回家歇息一段时间，生怕他步入杜如晦的后尘。 可思子心切的房玄龄直接拒绝了李世民的提议，每天不停的处理着大量的公务，晚上回家还会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 “陛下，昨天从海州传回的消息，朝廷用于实验的船已经不行了，用榔头用力的敲一下就是一个洞！”长孙无忌同样面色凝重的说道。 朝廷不是不重视，舰队中不仅仅只有一个赵王，还有这些功臣的后代。 所以，李世民在两年前批准了一项试验申请。 建造一艘同等规模的战舰，然后不停的在海上航行。 期间不进行计划内的大修，只进行海中检修，试验一下船体到底能坚持多久。 这艘船现在虽然还没有沉没，但这个情况也差不多了。 而给出的答案是，一年半！ 考虑到李元景他们虽然携带有船匠，但材料什么的肯定不如本土，所以，现在的结果可能已经很明显了。 要么就是在某个地方回不来了，要么就是葬身大海。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几年来，随着朝廷对南海航道的开发，不可避免的也沉没了一些船只。 有些是偏航导致触礁，有些则是因为大风等原因，海面上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起初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这些人简直就不敢相信。 可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难道真的要如此吗？”李世民抬头望着天花板，面色凝重道。 他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他们会回不来。 但现在看来，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贞观十三年夏离开，现如今已是贞观十六年冬，差不多三年半的时间了。 而李元景当初给的时间大概就是两年到三年之间，也许会更快一些，但三年之内差不多是能回来的。 现如今三年期限已过半年，继续等下去不是没有可能。 但摆在面前的这一切，无一不在表示着，他们生存的几率真的不大了。 连物资充沛的实验船都仅仅只是坚持了一年半，物资不足的舰队又怎能在大海上坚持三年半？甚至是更久呢？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那些按时进入船坞维修的船只，各方面的性能也在不断的缩水，而且后期维护的频率明显的在增加。 所以，在三年半以前，确切的说是五年以前，李元景用最早的，最不成熟的技术打造的那支舰队，生存下来的几率仅仅不到一成！ …… 赵王府！ 几个女人似乎成了最无助的人，早就年满二十的裴莹莹，无数次幻想着自己也能有一个孩子，能够时刻陪在丈夫身边。 可看着李元景与杨婉所出的女儿越来越大，如今蹦蹦跳跳的都已经能够调皮捣蛋了。 无助的裴莹莹也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王小意的祖父王鹤年也在去年去世了，在李元景的庇护下，王家没有胆子再去找王鹤年的麻烦，也更不敢再去找了。 如今王鹤年编造的医术一书已经成为了大唐民间赤脚医生手中的至宝，就连学堂医学专业的课本也将其纳入。 而另一本战场要略一书也在三年前开始在军中推广，没什么细腻的手段，完全就是简单粗暴。 而王鹤年的去世，让王小意整个人瞬间憔悴了不少，加上如今府上的气氛，王小意又不敢在两位夫人面前哭泣。 虽然她才是跟着李元景最久的人，但她的出身同样也是最低的。 杨婉的身份也就不说了，人家凭着一个后代就能碾压她的那些资历优势。 而如今的杨婉也没好到哪去，整天只能抱着懵懵懂懂的女儿不断的哭泣着，还能咋？ 丈夫丈夫杳无音讯，家族…… 杨家如今已经让出了北海州的大部分区域，只集中在海边一座港口等着李元景的消息，可现如今根本就没有任何消息，而杨家也失去了北海州这块栖息地，如今的地位略显尴尬。 “王妃……夫人……不好啦……”府上的丫鬟突然惊慌失措的跑来。 “大惊小叫，成何体统？拉出去……”裴莹莹虽然心中还是难受，委屈，但是在下人面前，她依旧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她依旧需要维持着这座王府的地位与规矩，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 她不能让自己的丈夫在回到家以后发现，原来家里早就乱了套。 “夫人，外面……外面都在传殿下他们……他们……” “胡言乱语！拉出去家法伺候！”裴莹莹突然暴怒道，她不愿意接受任何不幸的消息，也不想听到这些，“来人，备车，本妃要进宫！” 裴莹莹此刻已经做好了打算，倘若这个外面传的消息没有得到验证，今日李世民若是不给自己一个满意的交代，她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倘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她也没打算回来了，深爱自己的丈夫都没了，自己还有什么脸苟活？ “王妃！”府上突然乱作一团，不过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声音。 裴莹莹抬头一看，发现房玄龄，长孙无忌，甚至是程知节那个混不吝都来了，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太子李承乾也躲在后面。 而看到这一场面的时候，裴莹莹瞬间觉得心头一沉。 “王妃，虽然陛下和臣等也不愿意相信，可目前朝廷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没有任何结果能够证明殿下他们还活着。”房玄龄提着一口气说道。 “不可能！不会的！你们骗人，你们欺负本妃是个女人什么都不懂是吧？……” 第425章 四大郡王之祭奠我自己 海面上波光粼粼，一支普通的船队正迅速的朝着海州港口驶去。 如今的大唐早已大变了模样，变化最大的自然当属海州。 虽然对南海等地的建设支持，大多数来自于岭南地区，而岭南也因为这个缘故，经济方面在这几年一年上一个台阶。 可无论如何，现如今依旧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取代海州的。 这里算得上是这些年来，大唐的另一个发展重点了。 其海州造船坊如今已被扩充为可同时建造十艘三千吨级运输舰或者军舰，同时建造二十艘一千吨级战舰或者运输舰的大型船厂。 单单只是这一座船厂，便足足养活了近十万人，这还不算间接养活的。 “殿下，情况有点不对啊！”黑不溜秋的房遗爱站在舰首望着岸边的码头，不由的沉默道。 “是不对，怎么到处都挂着白绫？连旁边的军港和军营也是？”长孙涣同样皱着眉头道。 “该不会是陛下他……”程处亮震惊道。 “你们上次离开的时候，听说陛下身体欠恙了吗？”杜荷转头问着船长。 “没有啊，之前陛下还天天关心殿下你们呢，下令海外各个州府密切关注船队的消息！”船长一脸懵逼道，这阵势他真的没见识过，就连太上皇李渊驾崩的时候也没这么大阵仗啊，难道真的是皇帝突然暴毙了？ 这样的话…… 李元景回来的时机可真的不对啊！ “本王知道了！”李元景面露苦笑道。 既然李世民没问题，那答案或许已经出现在李元景心里面了。 虽然觉得很懵逼，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知道什么了？”长孙涣委屈的想哭道，他姑姑没了，他姑父也没了的话，那他们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记得过去上几柱香，敬几杯酒，哭的声音大一点，喊的撕心裂肺一些！”李元景笑呵呵道。 这次航行收获很大，教训同样也很大。 李元景总算是明白了那些海底宝藏是怎么来的了，没错，他们辛辛苦苦，历经三年多收集的宝藏，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孙子…… 出去的时候风风光光的是一整只舰队，而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三艘摇摇晃晃的小破船，身后拖着一堆装着人的舢板木船。 航海体验什么的更是不要提了，这帮人现在看见大海就想吐，看见鱼类就想反胃。 收集了那么多东西，如今还剩下的，也是李元景下令就算是死都不能丢下的，只剩下了这一路走来的海图。 海图一共有六份，每一份都被人用厚厚的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而且还涂上了一层层的蜡，就算是扔进水里泡上一年都不会出问题。 这五份分别放在李元景，程处亮，长孙冲，房遗爱，杜荷以及航海长任知行的身上。 六个人被分别安置在不同的船只上，以防止海图遗落，或者被大海一网打尽。 原本出海的时候还是白白胖胖的一群人，如今回来一个个的变成了小黑瘦子，又黑又瘦，简直跟昆仑人（非洲人）有一比了。 不过损失最大的还是船队，和那些海军士兵，这一次，回来的只剩下不到四千人。 也就是说，在途中，他们折损了四千多人，真正战死的并不多，死于某些病症的也不算多，其实大多数人是被淹死的，那些画面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当舰队渐渐的靠岸，众人心中浓浓的压抑之情终于放了下来。 时隔三年半，终于再一次回到这片熟悉的大地上了！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码头，军营，人群，不少人在下船后的第一刻就跪倒在地上，重重的亲吻着这片脚下的大地。 这一刻，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他们回来了，不幸的是，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人说那些没回来的人在哪里？ 或许，他们的尸体飘到了某个岛屿，或许，他们早已成为海鱼腹中的食物，谁又说得准呢？ …… 这些年李靖一直坚守在海州军营，而李世民也并没有因为李元景不在就刻意的去打压属于李元景的海军。 但也没有特别的去提拔照顾，归属于李元景的海军依旧只有五万人，不过这一次却是完完整整的五万人，全部属于李元景的人马。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没有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战舰，只有两艘用于训练的老旧船只。 李靖大概是知道，这里似乎是被陛下当做了一个回忆的地方，似乎只要海州军营还在，李元景就依旧还在似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这些日子李靖没少为李元景他们感到惋惜，但是有什么用呢？ 不过，在接到消息说，李元景他们回来了的消息之后，李靖瞬间觉得脑袋瓜一阵晕乎乎的，瞪大了眼睛的觉得难以置信，又看看遍地都是白绫的军营，特喵的…… 得知消息的李靖连忙急匆匆的跨上战马朝着军港跑去，大老远的便看到一群黑乎乎的家伙跪倒在地上舒舒服服的亲吻着大地，一个个感觉跟个变太似的。 “你……你们这是搞什么鬼？”看到的确是这些熟悉的人影，但肤色早已变的不堪入目，李靖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难道药师兄你看到本王不应该先高兴吗？”李元景笑呵呵的走向李靖道。 “高兴？该高兴的是你们吧？陛下？还有诸位王爷？” “？？？” 李靖的话搞的一群人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意思？陛下？诸位王爷？ 什么鬼？ “恩，事情是这样的……”李靖明白众人心中的疑惑，于是将整件事情从头说起，将一个月前朝廷用来试验的船只自然沉没之后，半个月前朝廷传来旨意，各地挂白绫，这几乎就是宣告了舰队的全军覆没。 也是大唐自开海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船队规模和人数什么的就不说了，单单是这上面的人就让人觉得惋惜。 一位亲王，四位当朝大佬的儿子，这特么要是在陆地上出事，整个大唐都得翻了天。 “然后，十天前陛下追封殿下为开元大圣东唐孝王帝，长孙涣为北海郡王，房遗爱为东海郡王，程处亮为南海郡王，杜荷为西海郡王……” “所以说，你刚才是让我们自己给自己上一炷香？在敬一杯酒？然后再给自己哭个丧？”几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元景，合着这货早就猜出来了啊？ 李元景微微一笑，一群傻子，本王才不接招呢，大手一挥，从几人怀中将海图一一收了回来，忽悠道：“这一趟你们算是为自己博了个未来啊，四海郡王，这可是你们父辈都没能达到的地步，让你们几个家伙年纪轻轻的就得到了，虽然听着不太顺耳，但本王觉得朝廷大概率是不会收回了，所以，走吧……” 第426章 东唐（完） 这次的事情算是朝廷自摆乌龙了！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已经追封的称号，大概率是不会收回的。 朝廷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说来说去，最占便宜的还是那四个小子。 摇身一变，从一个没有继承权的次子变成了郡王。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计划，那些被分封出去的，全部都是郡王，与宗室王同级。 这是他们所能达到的巅峰，在往上那就是亲王了，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是说，这四个小子现在成为了爵位比他们爹还高的家伙。 至于李元景自己，这个就比较让人尴尬了。 开元大圣东唐孝王帝！ 这个谥号很奇怪，在延续了大唐规矩的同时，又开辟了一个新的历史，或者说这在华夏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开元意味着朝廷对李元景的评价，他已经为大唐带来了新的生活，这个功劳没有人可以泯灭。 大圣是什么原理就不知道了，反正李渊的谥号是神尧大圣大光孝皇帝。 如果手中有本史书的话，翻开之后会发现，大部分唐朝皇帝的谥号中都有大圣这两个字，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估计就是受了这些皇帝谥号的影响。 东唐，大概率是舰队离开的方向，朝廷对那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只能以东唐来称呼。 孝字更不需要多说了，不只是唐朝，大多数皇帝的谥号都会加上一个孝字。 比如说西汉的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孝武皇帝等等。 一般来说开国皇帝的谥号中是不会加孝字的，但李渊在登基之后追封自己的祖父和父亲分别为景皇帝，元皇帝，所以在谥号上他还是要加上的。 不管每个人的谥号是怎么样的，但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皇帝！ 而李元景的谥号则是为王帝，这绝对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次。 李靖巴拉巴拉的询问着一些航行中的事情，一方面则是派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往长安。 不过李元景等人也并没有在这里久留，几乎就是不做停留的，将士兵在军营中安置好，交给李靖之后便直接乘车前往长安。 时间已经耽误的太久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找到了各自看中的地方，接下来还需要上报朝廷，然后开始准备。 这一路上李元景都表现的有些心急，已经数年没有回家了，小丫头估计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本来是计划着先回家一趟的，结果没想到，车队还没走到长安，便见到了前来迎接的官员。 李世民更是亲自站在长安城门处迎接他们的归来。 很多人都好奇他们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走来的，而这一次，李元景等人也将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全部讲了出来。 在前往大洋洲的途中，他们遭遇到了风暴的袭击，大多数船员和士兵，都是在那里牺牲的。 随后李元景又将海图拿了出来，将他们的航行路线以及所到达的地方一点点的指了出来，看的李世民大为惊叹。 李元景提出了自己想要整个北美洲的意图，不过李元景却并没有说整个北美到底有多大，反正就是挺长的，内部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帝号都给了，不给封地可能吗？ 李世民也没想过要拒绝什么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万里之遥的远方，似乎也挺不错的。 随后将南美分给了长孙，程，房，杜这四家，当然没有全部分给他们，而是给每一家画了五百里的距离，余下的地方则分给了其他人。 接下来，李元景继续掌控船厂，开始大肆的建造船只。 这一次的航行告诉了李元景一个道理，军舰什么的都是浮云，在这个年代，军舰的重要性远不如运输舰。 所以，李元景开始改变策略，不论吨位大小，全部开始建造运输舰。 定于一年后再次出航，这一次他将会直达阿拉斯加，然后在那里建立桥头堡，为后续的登陆提供战略支援。 一年之后，李元景率领着大大小小五十余艘运输船再次出航。 这一次船队的规模比之前大了五倍有余，而且全部是运输舰，所以载货量也远不是之前能比的。 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舰队终于抵达了阿拉斯加。 不过现如今的阿拉斯加却跟之前来的时候有所不同了，原本李元景留下的势力之间发生了战争，而挑起战争的一方成为了胜利者，如今正掌控着这里。 当然，最主要的诱因就是三年期限李元景并没有回来，甚至是等了四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于是，当又过了半年之后，他们动手了。 只可惜屁股下面还没坐稳，李元景就带着更多的人回来了。 于是，在李元景的直接干预之下，坚守的一方反败为胜，双方在战斗力方面根本不存在什么比较。 紧接着，李元景便进入了疯狂的建造之中，必须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在这里建造足够的房屋来御寒才行。 除此之外，舰队则立即返回北海州，在那里补充粮食之后再返回阿拉斯加，这样的话，船队一年差不多能跑两趟半，勉强能够让这些先期登陆的人生存下去。 贞观二十三年，年仅五十三岁的李世民驾崩于含风殿，而这一年，李元景已经可以不需要再从大唐本土运输物资去补充了。 几年时间内，李元景从大唐抽调了百万民众移民北美，如今已经在北美建立了两座大城，第三座大城正在规划之中，也就是李元景之前所到过的旧金山。 当然，封王一事自然是有满意的，有不满意的。 满意的人此刻正在辛勤的耕种着属于自己的土地，而那些不满意的，则潜伏在大唐时刻等着搞事情。 随着李世民的驾崩，被李元景改变了命运的李承乾顺利的登上了皇位，而如今的李承乾也早已今非昔比。 这些年来他所犯下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虽然成长也很多。 然而，李元景似乎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那个女人…… 依旧如同历史上一样，进入了李世民的后宫，但却从未与李世民发生过任何关系。 虽然李治没能当上皇帝，但阴差阳错的却是让李承乾给看上了。 不过她的命运自然不如历史上那么顺畅，李承乾可不是李治那种小菜鸡，这些年把那个女人压制的不敢露出任何的马脚。 或许天不遂人愿，仅仅当了十年皇帝的李承乾突然间患上了一种疾病，在痛苦中坚持了两年之后，还是最终撒手人寰。 而这个时候，太子也不过才刚二十出头，而那个女人先前则是利用手段和人脉除掉了皇后。 随着李承乾的驾崩，她先前埋下的伏笔起到了作用，或许是趁着太子还显的太过于生疏胆怯，于是他们便开始渐渐的掌控一些朝政。 李承乾或许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蹬腿，所以也没有提前去对太子进行培养，等他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于是乎，身边虽然有些人来帮忙，但怎么能抵得过那么一帮人呢？ 短短一两年之内，新皇帝便被那个女人和一帮奸臣架空，唐朝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出现了重大危机。 四十四岁的李元景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从当年那个青涩的小屁孩，再到现在。 李元景一直在关注着大唐的一切。 朝代的更迭有很多原因，倘若是大唐的皇帝在胡搞乱搞，搞的民不聊生，那么亡了也就亡了。 可现在的大唐却是蒸蒸日上，就因为太子还没有熟悉这些流程，就被有心人给架空了。 这怎能让李元景不愤怒？ 当即命令薛仁贵提兵二十万，携带圣旨亲自前往海州，在海州提交东唐国书。 那个女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而低估了李元景在大唐的影响力。 倘若是李元景也不在了，或许她可以不鸟薛仁贵的这二十万大军。 可李元景不仅还在，而且还健康的很。 她高估了自己，对外宣称李元景想要吞并大唐，于是下令诸军集结海州围攻东唐军。 然而，东唐军若想来攻，早就来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这个时候，有人将东唐国书的内容透漏了出来，东唐军此行的目的瞬间曝光于世。 他们并非是来抢地盘的，而是逼迫那个女人和某些人将权力交还给唐皇的，而那个女人先前公布的却是东唐皇逼迫唐皇退位，将大唐纳入东唐的。 有人犹豫，也有人相信，各种反应都有，但不可不免的是，东唐军的声势越来越大，到了几个月后，这种声势就是连薛仁贵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新皇帝从皇宫逃了出来，亲自出现在了东唐军阵营，这下所有的谎言不攻自破。 几乎整个大唐的军队都在讨伐那个势力，短短一个月内，那个女人的幻想便成为了泡沫，而她历经数十年缔造的一张关系网也瞬间告破。 小皇帝重回长安，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皇权，薛仁贵则带着东唐军拍拍屁股直接闪身离开。 乡土之情或许还有，但那只是对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现在军中的主战力量，几乎都是出生在东唐国的，所以对他们来说，东唐才是他们的乡土，这里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这是东唐第一次帮大唐解决危机，同时也让人意识到，将来若是有人还有类似的想法，必须要在东唐国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大唐灭掉。 而这个时间是多久呢？半年！ 放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半年灭掉一个国家？还是领土上万里的国家？这可能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李元景的东唐与大唐，在东西两方隔海相望，相互之间的这丝血脉关系不断的维持着，同时也为对方提供着一些庇护。 全书完！ 首-发：pо18xx.com「ωoо1⒏υip」 首-发：po18xx.com「woo18uip」 首-发：po18xx.com「woo18uip」 首-发：po18xx.com「woo18u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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