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泌尿科女医生的辛酸史》 看鸟生涯 林漆漆觉得自己 30 岁还是母胎 solo，和她的工作有很大的关系——泌尿科女医生，这个职业不知道吓跑了多少的相亲对象。 看着母上大人又打来的电话，林漆漆深吸了一口气。 “喂，妈。” 林梦女士的声音透过手机，几乎要刺破林漆漆的耳膜：“你怎么又把相亲搞砸了？ 你这 35 岁之前还能嫁出去吗？” 女性的生育能力在 35 岁会断崖式下滑，林梦女士秉持女人不生孩子就不完整的老旧观念，非要林漆漆在 35 岁之前结婚生子。 林漆漆把吸进去的气缓缓吐出，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妈，这不能怪我啊，他一听我是泌尿科的，直接走了。” 虽然这个科室也有不少女性患者，但是男性还是占多数。 现在的科技发达，很多病症她是不需要直接观察病人的隐私部位的，直接看 B超或者 CT 就行，不过协众医院没有设立单独的男科，和泌尿科合并在了一起，所以…… 而作为一个医生，林漆漆是没有办法选择病人的性别的，尤其是当这个科室医生很少的时候，因此林漆漆可以说得上是阅鸟无数。 “我就说让你转科室，你怎么还没转？” 林漆漆无奈道：“妈，你以为科室这么好转啊？你也不看看我在什么医院，协众医院招收的都是高学历的人才，每个科室都有固定的名额，又不是我想转就转的。” 医院安排轮科后的医生选科室的时候会参考他们的志愿，泌尿科这个没人想去的科室理所当然的落到了成绩排名末位的林漆漆头上。 “那你换医院啊！咱们这儿又不是只有这一家医院。” 可是只有这个医院最牛逼！ 林漆漆不想再争论什么，说打卡时间到了，迟到要扣钱。 林梦女士一听要扣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诶，等等等等等等……”电梯快要合上了。 一只手帮她拦住了电梯门。 “谢谢谢谢。” 林漆漆道着谢，在电梯里三两口把肉包子吃了。 “嗝~” 她拍了拍胸口，觉得有点噎。今天起晚了，到医院的时候食堂里的豆浆都没有了。 林漆漆把纸袋子扔到电梯里的小垃圾桶里，拿出口袋里的免洗洗手液擦了擦手。 其实林漆漆没有很严重的洁癖，只是她这个科室难免会摸到病患的隐私部位，尽管带着手套，她还是习惯在看诊结束后洗洗手。这个习惯倒是方便了喜欢边走边吃的自己。 不到一分钟搞定上班前的所有事情，林漆漆颇有成就感的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 了一下头发，然后她在镜子里看到了站在按键旁边刚刚帮她拦门的男人的脸。 卧槽，这是什么绝世大帅哥？？？ 不过，林漆漆还是比较淡定的，毕竟中看不中用的她见得多了。 她的很多患者都很帅，只是……那里有点问题，有的是长度问题有的是功能问题。 唉，见多了鸟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比如现在对着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美男子她想的第一个问题是他有没有性功能障碍，再想一想男性隐私部位的模样，林漆漆刚荡漾起来的心瞬间平静，感觉下一秒就能去尼姑庵敲木鱼。 周一医院的人多，基本一楼一停，等到了七楼，那个帅哥下去了。 “神经外科……”林漆漆嘀咕着，“难道也是医生？” 到了十三楼泌尿科，林漆漆火速奔到休息室换上了白大褂。 “唉，宁宁，你知道咱们医院有什么帅哥吗？” 宁宁一直在这个院区，林漆漆从老院区调到这个新院区后就跟她这个护士比较熟。 “帅哥的话……神经外科的赵清让啊！他绝对排第一！” 宁宁还在那里盘点，林漆漆基本已经确定刚刚那个就是宁宁说的赵清让了。 果然，还真是个医生。 “铃铃铃铃……” 休息室的闹钟响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分钟。 林漆漆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间刚刚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叫号吧。” 她又要开始一天的看鸟生涯了。 社死1 “尿路结石。”林漆漆看了患者的 B 超，写下他的病症。 “平时多喝水，每天饮水量要达到 2 升，你这个结石比较小，看看能不能自己稀释。” 患者明显很紧张：“真的不用做手术吗？” “不用，我给你开点药就行。结石越小腰部疼痛的症状可能越明显，所以不用担心。” 林漆漆唰唰两下签上了自己的名。对外面喊：“下一个！” 这次的患者是个清秀的帅哥。 “医生，我……我下面好像脱了层皮，很疼。” 林漆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把裤子脱了我看一下。” 清秀帅哥明显有些不情愿：“没有男医生吗？” “没有哦，今天的坐诊医生只有我。你放心，门关着呢，外面的人看不到。”林漆漆安抚着病人，“看男科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别紧张，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的。” 林漆漆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睾丸弄掉皮的，给他用碘伏消毒，然后用林可霉素利多卡因凝胶局部涂抹，最后开了口服抗生素。 * 十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林漆漆锤了锤发酸的腰，和宁宁直奔负一楼的食堂。顾及到医生绝大多数都有洁癖，协众医院的食堂相当的干净，所以林漆漆很爱这里。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医院每个月往餐卡里打的钱她都吃不完……要不是她妈住的远，她都要喊她妈一起来薅羊毛。 点了鱼香肉丝和清炒西兰花后，林漆漆和宁宁坐在了中间的桌子那里。 这个桌子和旁边的桌子用半人高的挡板隔了起来，挡板上面还放了很多绿植。 “你今天又遇到什么奇葩事了？” 医院同事之间聊的事也就那么几样，不透露患者私人信息的情况下，医生也得吐槽吐槽，找个发泄口。 “还好吧，都挺正常的。”林漆漆把鱼香肉丝搬到米饭里，“有几个来复查的，之前 ED，给他们做了血管手术、假体植入，现在恢复得不错，还挺有成就感的。” 宁宁瞪圆了眼睛：“你还有成就感？” “当然了，中国男性 ED 总患病率为 26.1%，40 岁以上的平均患病率为 40.2%， 这就是一种很常见的疾病啊，医生把病人的病治好，当然有成就感了。” “今天来医院看病的还有个帅哥，把睾丸那里弄破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宁宁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听：“不要跟我说帅哥病患，不然我以后无法直视帅哥了。” 聊了一会儿，宁宁转移了话题：“唉，你今天怎么突然打听咱们医院的帅哥了？ 难道你这个灭绝师太准备物色对象了？” “就是早上在电梯里碰到了个帅哥，问一下。” “谁啊谁啊？” “你说的那个神经外科的赵清让。” 宁宁眼睛一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 “嗯，确实帅。” “你之前说你看男的全都心如止水，怎么样，这个是不是能让你春心萌动？” “萌动个屁。”林漆漆咽下嘴里的拌饭，又夹了一个西兰花。 宁宁不可置信：“不是吧，就凭他那张脸，就算他不行我都可以。” “噫——”林漆漆表示了对宁宁的嫌弃，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她想到了那双手， “他还好些，起码手指比较长，就算 ED 应该也不会委屈女朋友，而且他那张脸……男的长的好看女性可以在床上有更多的满足感，应该也可以高潮。” “……他鼻梁挺直，应该没有咱俩设定的病情。” 林漆漆正色道：“你说的只是民间观察总结得出的说法，缺乏现代循证医学的证据。” 林漆漆和宁宁都不觉得自己聊的话题尺度大，毕竟泌尿科对这些见怪不怪，有时候还会让男患者自己去挂满性感照片的小门房里面去撸，看看精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聊完赵清让，两人的饭也吃好了，林漆漆端着托盘站起来，然后一眼看到了隔着挡板和绿植后面桌子上的人。 赵清让和她坐斜对角，正静静的和她对视。 林漆漆：…………………… 她人麻了。林漆漆淡定地往赵清让身后墙柱上挂的表看去，嘴里嘀咕着：“哎呀，忘带眼镜了，连时间都看不清。” 结果宁宁十分热心地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十二点十分了。对了，林医生，你不是不近视吗？” 林漆漆：…… 谢谢你哦，拆台侠。 宁宁没看到隔着挡板和绿植的赵清让，林漆漆也就没有提醒她，毕竟这样的尴尬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脚趾抠地。 不到10cm 下午，林漆漆不用坐诊，她刚回住院部的休息室眯了一会儿就被林梦女士的电话吵醒。 “妈，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啊？”还好泌尿科现在就她一个女医生，所以她独享一间休息室，不然室友就该骂街了。 “好事情好事情！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林漆漆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有啊，怎么了？” 她明天只有上午上班。 “那你下午两点半去相亲，就当去喝个下午茶了。” 林漆漆：…… 这将是她这个月第九位相亲对象。 林梦女士显然对这个相亲对象很满意：“他比你小三岁，公务员，长得也好看，本地人，家里有钱，现在名下有三套房两辆保时捷，条件好得不了的呀！” “那你发照片我看看。” “诶呀，照片哪里有真人好看呀，你明天见见不就知道了吗？” “行行行，你把信息啥的发我微信上吧。”要是长得过得去，那真的可以处处， 毕竟条件确实不错。 [李慕维，27 岁，江苏无锡人……] 看着这个名字，林漆漆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 翌日，林漆漆帮一位前列腺增生患者做了耻骨后前列腺切除术，紧接着又查房，查完房又加了一台经皮肾镜碎石术，一个上午下来她都没有坐着的时间，手术结束后直接一点了。 林漆漆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和双腿，火速换了衣服，化了一个淡妆。 她对这次相亲还比较重视，穿了一件新买的吊带碎花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个针织衫，看起来青春靓丽……虽然她已经不青春了。 住院部到医院大门最近的路要穿过一片停车场，为了赶时间，林漆漆跑着过去。 只是跑着跑着，她就发现了吊带裙的 bug——这件裙子说是自带胸垫，所以不用 穿内衣，但是它这个胸垫未免也太松了吧？她就跑了两步，这垫子就往上面去了，都托不住她的胸！ 林漆漆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后便把旁边的车当镜子检查了一下这件衣服。 好家伙，这裙子的领子本来是在胸口的，现在直接跑到了她脖子那里，她说怎么还有点勒呢。 旁边这辆咖啡色的车的防窥膜质量很好，林漆漆基本看不到里面的景象，她转到前面，大眼看了一下，应该是没什么人。 于是林漆漆对着后座的车窗整理了一下。 她一只手拽着裙子，一只手伸进衣领往上提了一下她的胸，然后又挪了挪胸垫的位置。 赵清让把驾驶座放平，躺在里面午休，可是即便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也睡不着。 烦躁的赵清让决定放弃午休，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女人对着他的车窗摸……摸胸。 好像……是昨天那个林医生？ 赵清让赶紧闭眼扭头，然后咳了一下提醒她车里面有人。 可是车的隔音效果比较好，赵清让再睁眼的时候她还在那里调肩带。 赵清让：…… 算了，要是她知道车里有人的话两个人都尴尬，他还是当空气吧。 赵清让又被迫闭上了眼睛，结果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闹钟响的时候，已经两点二十了，车窗那里的女人早就走了。 * 此时的林漆漆正在咖啡馆里战术喝咖啡，她可算知道相亲男的名字为什么眼熟了， 这踏马不就是昨天那个蛋蛋破了的清秀帅哥吗？！ 李慕维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有些不知所措：“我妈妈没说你是泌尿科的……” 两人都表示了对对方毫无兴趣后，以医患关系相处反倒舒服了很多。 “林医生，我一会儿下午去换药还是你吗？” “不是，下午是辛医生值班，放心，他是男医生。” “哦……”李慕维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我看网上说中国男性的平均长度在 10cm 以上，这是假的吧？应该……应该有夸大的成分吧？”林漆漆：………… 哦，对了，她给这位患者上药的时候就看过他的了，虽然不比尺子精准，但以她目测，绝对不到 10cm。 “呵呵，”林漆漆尬笑两声，不想打击他，“我也不太清楚呢。” 相亲结束后，林漆漆原本的好心情全没了，这种情绪在第二天林梦打电话过来质问她的时候到了临界点。 不想在工作地点和老妈争吵让别人看笑话，林漆漆跑到天台的楼梯口那里。 “这次相亲又是怎么回事？” 林梦女士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林漆漆都得把手机拿远。 “都说了让你好好把握，你这边怎么就不上进呢？” 林梦女士的嘴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嘟个不停，林漆漆恼了，也以大嗓门回她：“因为他鸡儿小！他还不到 10 厘米！” 电话那头的林梦女士被震住了：“……那还是算了吧。” 坐在台阶上的林漆漆也安静了——她看到了正在上楼梯的赵清让。 准确的说，赵清让并没有在上楼梯，他整个人是静态的，应该是也被她刚刚的发言震住了。 林漆漆抠着手机，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苍 天 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转科室 赵清让愣了两秒，向林漆漆道歉：“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没没，我已经打完了。”林漆漆腾的一下从台阶上起来，往旁边靠，“是我挡路了，你请你请。” 看着林医生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清让笑出声。 好像每次遇到她都会让她很尴尬。 * 跑回 13 楼，林漆漆恨不得尖叫泄愤。 赵清让为什么每次都能听到她谈论大尺度的话题？她在他心里得是什么形象啊？ “林医生，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辛医生关切地问，“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没有没有，我跑的了。”林漆漆把手放在脸上，给脸降温。 “那就好，别忘了一会儿的手术啊。” 林漆漆看了眼手表，距离手术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她拍了拍脸，努力忘掉赵清让刚才一脸震惊的表情，开始换手术服准备工作。 * 结束一天的工作，林漆漆给在人事科工作的朋友打了电话，问她知不知道有哪个 科室缺人。 她不想自己整天说生殖器官跟喝水吃饭一样频繁了。“急诊啊，一直都缺人。” 急诊能把人累死，还不如泌尿科呢。 “还有吗？” “还有肛肠科。” 林漆漆：…… 她转肛肠科不就是把看鸟变成看菊花了吗，有什么差别。 “还有其他科室吗？” “我看看啊……那就只有消化病学中心了，不过这个你得等等，这个医生递交的转科申请还没批呢。” 林漆漆眼睛一亮，但是一想到转这个科室可能要和赵清让朝夕相处，她瞬间就萎了。 林漆漆刚想说“那算了”就听到朋友在电话那头嘀咕：“奇怪，赵清让怎么要转科啊，他不是神经外科最年轻的副教授吗……” 林漆漆黯淡下去的眼睛又重新燃起，她得赶紧联系联系神经外科的主任，看看愿不愿意收她。 * 这两天，林漆漆的休息时间都用来堵神经外科的主任了，可惜主任没堵到， 堵到了两次赵清让，还听了点八卦。 他们科室好多人都知道赵清让要转科，说他是有 ptsd 了，做不了手术。 ptsd 啊……挺惨的，不过倒是让她捡漏了。 “林医生，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赵清让上前问了一句，起码……他们也算认识吧。 “哦，我找你们主任。” “那不巧啊，你来的时候刚好主任不在。你明天上午来吧，明天我们大查房，他肯定在。不过你来之前最好打一下我们中心的电话，问问护士他在不在。” “好，谢谢啊。”林漆漆双手不断交叉，“那个……我能冒昧问一下你的转科进程吗？” 赵清让讶然道：“你都知道啊？” “我问了人事科。” “哦……我的转科申请还没批下来呢。” “那个，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你的申请如果批了的话，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还挺想转到你们科室的。” 林漆漆脸上的迫不及待特别明显。 赵清让哭笑不得。他计划转科以来，周围的人都为他惋惜，劝他多想想，只有林医生特别期待他转科。 “好。” 他们两个人的头像都是穿着白大褂的照片，看起来特别正经，昵称也都是各自的本名。 “林漆漆？”赵清让念了一下。 “嗯，真名哦，不是昵称。” ----- 男主改神经外科哈 精液检查 周四，林梦女士跟林漆漆说有个朋友的儿子打算找她看看是不是有无精症。 “那你让他周五挂号呗，我正好周五上午坐诊。” “哎呀，这种事情怎么好看呢？万一在医院碰到熟人多丢脸？” 林漆漆翻了个白眼：“我治疗的这样的病患多了去了，这有什么丢脸的？要不行，你让他去不孕不育科。” “哎呀，那更不行了！他的意思是，把东西给你，你拿到医院帮着查查。” 林漆漆：…… “精液检查得三次呢，每次禁欲三天以上七天以下。再说了，这玩意儿送检得趁新鲜，一个小时以内，我怎么一个小时以内给他检查啊？” “你跟检查科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让他们帮你插个队啊。” 林漆漆无奈道：“妈，让人家帮忙是要欠人情的。” “那请他们吃饭呗，妈给你报销。” 林漆漆惊了，究竟是什么朋友的儿子能让她妈妈这个铁公鸡拔毛啊。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男的是我打算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的弟弟，你要是把他弟弟治好了，那跟他的事儿不就稳了？” 林漆漆真佩服她妈，这得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来啊！ “妈，就算我帮他检查，但是最后治疗还是得去医院啊。” “那你就不用管了。”林梦女士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我给你找的这个相亲对象会跟他弟弟一起去，你到时候打扮好看点，人家可是上市公司的塞什么偶，厉害着呢，而且长得还帅，名字也好听，叫温皓。” “……妈，是 CEO，还有，上一个你说帅的特别短。” 林梦：…… * 赵清让值完下午的班就回家了，到家的时候难得父母都在。 “赵清让，妈妈朋友的女儿想咨询你一点儿颈椎病的问题，你明天要是有空，她中午请你吃个饭。” “行啊。”赵清让没想这么多，应了下来。 微信的研讨群里面又发布了关于胃癌的最新研究，他转发之后顺手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了林漆漆的吐槽。 [谁能告诉我泌尿科论文的相似源为什么会是《鸡的繁育生殖技术》？？？] 配的图是她桌子上一摞摞的学术资料，上面标了几个字“失眠的原因，论文像屎”。 赵清让被逗笑了，这个林医生怎么总是碰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刚往下滑，赵清让又滑了上去，给她点了个赞。 * 周五，林漆漆结束工作后于十二点准时到了医院旁边的西餐厅。 没错，她还是来了。 其实林漆漆自己并不急，可当身边的人全都结婚生子之后，她有一种被卷起来的感觉，莫名感到焦虑。 是啊，三十岁的女人在婚恋市场上已经不受欢迎了，尤其是她这样三十岁的女博士，哦，还是泌尿科的主治医师，所以林漆漆不放过任何一个遇到真命天子的机会。 只是……这个明显不会是她的真命天子——她相亲以来第一次遇到迟到的人！他还想相亲吗？他弟弟还想检查吗？ 憋了一肚子火，林漆漆干脆把包里的论文拿出来翻译，反正妆都化了，不在外面待着岂不是浪费。 博士主治医师晋升副主任只要两年，虽然林漆漆本硕博八年是在双非院校读的，但她怎么说也够到这个门槛，可惜卡在了 paper 上。 她至少得在重要学术期刊上发表三篇，可是她现在还差一篇。 没办法，泌尿科想要收集数据很难获得患者的同意，现在她这一篇研究肾脏肿瘤的数据还是积累了四年的成果。 林漆漆翻了两页，那两个人才姗姗来迟。 她头都没抬，语气很冲的把塑料瓶扔到桌子上：“自己去卫生间撸。” 赵清让懵了，什么东西？？？ 看桌子上的影子迟迟不动，林漆漆不耐烦了：“你要是没片儿我发你……” 话音刚落，她也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了。 林漆漆的表情逐渐僵硬：“呵呵，赵医生，怎么是你啊……” 大神的凡尔赛 林漆漆慌忙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塑料瓶收了起来：“我…我还以为是病患到了，所以……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也是跟患者约在了这里，看到你在这边就来打个招呼。”赵清让看了一眼林漆漆对面空着的位置，“你的患者还没到啊？” “啊，没呢。” 林漆漆手边的论文稿子已经密密麻麻标注了很多东西，看起来等的时间不短了。 赵清让皱起了眉：“你有给他打电话吗？医生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守时是最起码的尊重。” 她相亲对象有点多，但是没一个成的，为了避免日后尴尬，她妈妈从来不给别人 她的联系方式，也不让她提前知道男方的，吃过一顿饭有意向之后才互留电话什么的。 不过这也不好跟赵清让详说。 “额…打了，他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赵清让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发现他的患者也没到。 赵清让：…… 林漆漆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要不你先坐？” “打扰了。” “没有没有，正好我一个人也无聊。”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略显尴尬。 “对了，你找到我们主任了吗？”赵清让率先打破了令人脚趾抠地的气氛。 “找到了找到了，”林漆漆的手指头不自觉地纠缠在了一起，“我把博士毕业论文还有发的两篇 SCI 给他看了，他还挺感兴趣的。” 她工作四年，出于数据原因还没有发表过一篇 SCI，上学的时候倒是发了两篇，都在 1 区，而且是一作，虽然跟那些大神没法比，但是她自己还挺满意的，慢工出细活嘛，论文贵精不贵多。 “你博士期间专攻神经外科的话，怎么会去泌尿科？”问完之后，赵清让就觉得有些不妥，“抱歉，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 “嗐，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是卡学历那了。我本硕博在双非院校读的，跟我同一批进来的都是国外很牛的院校留学回来的，我总评分比不过人家，就被分到泌尿科了，不过还好，没被分到急诊。” 林漆漆用热水烫了一下茶具，给赵清让倒了杯水。 赵清让双手接过茶杯：“谢谢。” “不客气。对了，你要点点儿东西吃吗？万一咱们的患者不来，咱俩也不能一直饿肚子。”这都快十二点半了。 “点吧，我下午还要值班。” 林漆漆苦笑：“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眼，医生值班的辛苦尽在不言中。 “赵医生，我听说你是咱们医院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还是副教授。” “嗯。” “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咱们院评职称是更看重科研成果还是执业期间的手术成功率啊？”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帮不了你。” 林漆漆：…… 懂了，他不管是科研成果还是手术成功率都很牛叉。 “没有没有，是我太菜了，呵呵呵。那赵医生是怎么评的副主任医师啊？我想找你取取经。” “就多发论文吧。” 林漆漆：…… 看林医生一脸“你在敷衍我”的表情，赵清让解释了一下：“我 16 岁上的大学，本科在华清大学读了五年，之后又去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了五年研究生，期间考了 USMLE（美国医生执照考试）的 step1 和 step2，毕业之后就是 MD(medical doctor)，因为 USMLE 的分比较高，所以 match 了纪念斯隆-凯特林癌症中心的住院医，期间又考了 step3。” 赵清让摸了摸后颈，觉得自己有凡尔赛的嫌疑，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读书的时候跟着导师发了很多文章，当住院医的时候也发了不少，所以我申副高比较早，也比较顺利，可能……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 林漆漆哽住了，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她战术喝水，还好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缓解了她被卷的焦虑。 她和赵清让都点了经典的黑胡椒牛排和一小份意面。 林漆漆看赵清让也点了意面，松了口气：“还好你也点了一份面，不然我比你吃的还多。” “这家店分量不大。医生值班很耗体力的，我一会儿可能还得再点呢。” 两人切的牛排都十分整齐，方方正正的像是给牛排军训。“对了，赵医生，你怎么回国了啊？美国医生的薪资待遇比国内的好，而且还有很多假期，比国内轻松很多啊，更何况，那边的癌症研究最先进。”林漆漆补充了一句，“我没其他意思啊，我就是看很多在美国学医的同学都选择留在那里，所以有点好奇。” “确实，那边的大环境比咱们这里好很多，医患关系也没这么紧张，但是西方人和咱们有很多不同，一些美国的研究成果并不适用中国，我就想……为我们国家的人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有生之年能战胜脑癌就最好了。”说到这儿，赵清让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是有点英雄病吧。” 林漆漆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她现在竟然感觉赵清让整个人都在发光。 再度相亲 “没有啊，很帅呀！哦，我…”林漆漆有点脸红，“我是说你的梦想很帅。” “谢谢。” “那个……是林漆漆林医生吗？”迟到了近一小时的温皓和他弟弟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啊，是。” “你们聊。”赵清让把牛排和意面端到了背靠林漆漆的那一桌。 林漆漆看了一眼温皓，下巴都要惊掉了。 天呐，这个温皓给她妈妈发的照片怕不是请了百万修图师 P 的吧？ 照片上看着还挺帅，真人怎么……透着一股子猥琐？ 而且据她目测，他不到 170cm，还没她高！ 算了算了，就当见病患了。 她把塑料瓶给了温皓的弟弟，冲他指了厕所的方向。 温皓弟弟走后，温皓顺势坐了下来。 “刚刚突然有一个跨国会议，来晚了。” 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仿佛林漆漆等他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漆漆假笑两声，没回他。 “我听我妈说你长得很好看，今天一看，比我想的还要好看。” 林漆漆：呵呵，你比我想的难看多了。 尤其刚刚坐她对面的是赵清让，这么一对比，赵清让已经不是帅得惨绝人寰了，是帅得天仙下凡。 过了两分钟，赵清让要等的人也到了。 打扮靓丽的女人一直在道歉：“不好意思不要意思，路上堵车了。” “没关系，您先说一下您想问的问题吧，我下午还要值班，比较赶时间。” 女人愣了一下：“不先让我点餐吗？”“……您点。” 点了一份牛排后，女人把头发拨到耳后，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娇羞：“我想问一下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这边随时都可以。” 赵清让：？？？ 赵清让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又好奇的打听：“我看网上说一个医生会经历四段感情，同学、护士、药代、带的研究生，感情生活有点乱呐，你长得这么帅……” 赵清让：…… 他母单，谢谢。 * 林漆漆那边，温皓也在持续输出。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是博士对吧？那智商肯定很高，以后孩子也会很聪明，听说你有 172cm，那正好可以拉高一下咱们孩子的平均身高。” 温皓说的很自信，完全没考虑林漆漆拒绝他的情况。 他从包里拿出爱马仕的项链：“这个给你当见面礼，我车里还有这个牌子的包，一会儿送你去医院的时候你拿走。” 林漆漆嘴角抽搐，觉得温皓的行事作风简直像之前非主流时期的霸道总裁，从骨子里透着油腻。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没必要在这里跟他吵，回头让妈妈难做。 “哦对了，你是泌尿科医生吧？要不你以后别工作了，我养你，绝对比医院给你开的工资高。” 林漆漆把吸进去的气吐了出来，忍不了了，她要怼他！！！ “温皓先生，我不知道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但是听你对我的评价，你应该想找一个长得好看、学历高、身高 170 以上还听你话的女生。不过恕我直言，你这个堪比毕加索画像的长相和把自己当玉皇大帝的行事作风恐怕很难如愿。 你钱没有马云多，长得还不如马云好看，但是相当自信的说出了马云都说不出的话，这一点，我非常佩服你，我也希望自己能有你这样的勇气和信心。” 她把项链盒子推给温皓：“我自己也买得起，这个你留着自己带吧。” 说完，林漆漆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拎包走了，到走廊那里刚好碰到回来的温皓他弟弟。 “这个你还是自己交到医院吧。”说完，林漆漆转头看向温皓，“友情提醒你一句，无精症有遗传的可能，所以我建议你跟你弟弟一起去检查一下。” 走出西餐厅，林漆漆简直想仰天长笑。林漆漆，你真棒！和人吵架发挥得很完美！ 这回她不等林梦女士打电话，主动打了过去吐槽温皓的奇葩行径。 林梦女士十分自责给女儿介绍了个人渣浪费时间：“这个媒人不靠谱，以后不找她了。漆漆，你骂得好，妈要是在，得上手打他！” “……这不是你朋友的儿子吗？” 林梦女士有些心虚：“哎呀，我还熬着粥呢，我去看看锅啊，先挂了。” 林漆漆：…… 大中午的熬什么粥？ 在路上走着走着，林漆漆听到旁边车里传来了赵清让的声音：“林医生，我送你吧，正好都是回医院，顺路。” 林漆漆听了林梦女士的建议，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还穿了高跟鞋，现在走两步确实有点累。 “那谢谢了啊，赵医生。” 只是这车型和颜色怎么这么眼熟？ 林漆漆僵了一下。 她很快安慰自己医院里面一样的车多了去了，再说了，那天她专门看过，里面应该是没有人的。 林漆漆坐上了赵清让的副驾驶，猝不及防和他来了个对视。 两人想起刚才西餐厅里面的场景，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赵清让摸了摸鼻子：“林医生不是说来见患者吗？” “确实是患者啊，顺便相个亲。”林漆漆系上了安全带，“赵医生不是也说来见患者的吗？” 赵清让无奈道：“被我妈骗了。” 林漆漆咋舌：“啧啧啧，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需要相亲啊。” “我？我什么样的人？” “优秀啊。应该有很多女孩子排队追你的那种。” 赵清让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这个人挺无趣的。” 林漆漆叹了口气：“你是被你妈骗，我妈是被媒人骗。” “林医生……” “啊？” “你还好吗？” 林漆漆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赵清让为什么这么问：“我……我很好啊。你放心， 糟糕的相亲是打击不到我的。” “不是，我是看你的手一直在抖。” ----- 谢谢大家的珠珠 许映天 林漆漆低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她按住自己的手腕：“呵呵呵，老毛病了，跟人吵架总是手抖，交感神经过度兴奋引起的，不是什么大问题，过一会儿就好啦。” 等到了医院，林漆漆的手果然不再抖了。 “谢谢你哦，赵医生。可以叫我七七，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不客气，七七。” * 赵清让刚坐到办公桌前就被主任叫过去了。 “小顾啊，你不是要转科了嘛，所以有挺多人想申请转到咱们科室来。”主任调出来几位医生的简历，拿出来几篇纸质论文，“你看看，我觉得这几位医生比较符合条件，你给点意见。” 主任一共有五个备选人，其中就有林漆漆，她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留学经历的。 “看学历的话肯定是王医生最好，但是医院不是学校，不能单凭学历来看，我把他们的论文拿回去看一下再给您回复。” “好，你慢慢看，不急，要是看着看着回心转意，不转科了更好，哈哈。” * 下午，林漆漆连做了三台手术，结束之后已经十点多了，差不多能赶上个末班车。 下楼的时候，她又碰到了赵清让。 “这么巧啊。”好像她认识了赵清让后，遇到他的频率特别高。 难道认识一个人之后，见到他的概率也会大幅增加吗？ 赵清让看见林漆漆眼里的红血丝，问道：“是做了很久的手术吗？” “嗯，连着三台肾上腺腺瘤切除。你怎么也这么晚啊？” “快下班的时候有个紧急大手术，科室里面的主治医生都进去了，没人看病房，我帮着看一下。”赵清让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地铁快停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不用，我家不远，我骑共享单车回去就行。” 赵清让平时开车上下班，而且全天班的时候又在食堂吃午饭，那肯定是因为家离得远，中午回去一趟不方便。 他跟她一样值了将近八个小时的班，肯定也很累了，林漆漆哪好意思让他送，要是不顺路，更耽误人家休息的时间了，毕竟她家也挺远的。 “好，那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 “嗯嗯，再见。” 好在医院北门口就是地铁站，林漆漆跑着过去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医院西门口立了一排反光锥，说是路面维护，赵清让开车到那儿又被迫绕一大圈儿去了北门。 出了北大门不到 300 米就是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期间，赵清让看到右边有个荧光绿的人影。 林漆漆今天穿的就是荧光绿的小夹克，这个颜色赵清让欣赏不来，但是今年很流行，特别显白。 赵清让摸出眼镜戴上，发现那个跑着的人就是林漆漆。她没穿中午的高跟鞋，蹬着一双小白鞋跑得贼快，腰间的 TB 水桶包随着她的动 作一甩一甩的。 很快，她跑进了地铁站，赵清让也看不到她了。 “滴——” 绿灯亮了，赵清让被后面的车催了一下。 他启动了车子，心里纳闷，林漆漆不是说家离得近，骑共享单车回去吗？ * 回了家，林漆漆火速洗了个澡，做了护肤。 收拾完之后，桌子上的表已经十二点出头了。 她很累，非常累，但是她还要搞论文，下个月结束之前她一定要把稿子投出去。 “七七，喝点粥吧。”林梦推门进来。 “妈，你怎么起来了啊？” “我上厕所，正好看到你回来了。皮蛋瘦肉粥，没放姜丝，我晚上熬的，刚刚热了一下。” 林漆漆接过来，喝得很快，她确实有点饿了。 晚饭的时候就趁着患者麻醉的间隙啃了几口玉米，不怎么顶饱。 林梦看着女儿喝粥，踌躇半天，最后还是开了口：“许映天回来了，所以妈妈最近才给你安排了这么多相亲。” “咳咳咳……”林漆漆被呛了一下。 她跟许映天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许映天高中的时候追过她。 不过许映天的妈妈很恐怖，知道儿子追女孩后直接冲到了学校，说林漆漆年纪轻轻就勾搭男同学，不要脸什么的。 林漆漆对许映天那一点点的好感立马烟消云散，甚至大学期间对谈恋爱这件事都有点抗拒。 林梦女士那个火爆脾气哪里忍得了女儿被别人欺负，于是开家长会的时候直接跟许映天妈妈扯起了头花，两个人都进了警局受教育。 这么多年，两位妈妈东比西比，死活不肯放过彼此。 “许映天要结婚了，对象还是华清大学的硕士，长得也好看，妈妈不想你比他过得差。” “妈……”林漆漆无奈道，“他过得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去相亲就是想多认识认识人，说不定能碰到对的。” 林梦嘀咕：“你不关心人家，人家可关心你了呢，他妈妈整天打听你有没有对象。 你忘了，你之前没去华清去了双非，他妈妈还说你是为了躲她儿子才去的广州，可把我气坏了！” “妈，许映天他妈妈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犯得着跟她赌气。” “我不是跟她赌气，我就是觉得……觉得……”林梦说着说着，掉了眼泪，“我女儿这么优秀，凭什么比别人过得差啊……” 林漆漆抽了两张纸，替妈妈擦掉了眼泪：“妈妈，我没觉得自己过得差啊。在学校的时候，学院里面有什么国家级课题都带着我，八年就能读到博士多划算啊，我认识的一个特别牛掰的医生还花了十年才拿到博士学位呢。还有啊，我可是协众医院里面极少数没留过学的主治医生，那说明什么，说明我厉害啊！” “而且，”林漆漆点了点面前的电脑，“看到没有，这篇论文一发，你女儿很可能就评上副主任医师了，30 岁的副主任医师哦，不是一般的厉害哟，是超级厉害。” 林梦看着女儿骄傲的小表情又哭又笑：“是，我女儿最厉害了。” 她凑过去看女儿的电脑，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她就不认识了：“你这论文得弄多久呀？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的呀。” “今天三点之前应该是睡不了。哎呀，妈，没事的，医生都这样。” 林梦心疼女儿：“要不你在新院区那边租个房子吧，别来回跑了。” 她们家离老院区近，林漆漆搬到新院区后，通勤时间都要将近一个小时。 “我也有这个打算，过两天看看房子吧。” 社死+10086 凌晨一点，赵清让还在书房翻阅论文。 看到林漆漆的时候，他觉得这篇论文有些眼熟。 他去网上搜了一下，想起来了。 赵清让读博士的时候，做了很久的功课，想出了一个非常好的论题以及研究思路， 他跟导师说的时候，导师也觉得很不错，论文完成得好的话，以这个论题可以冲CNS，可惜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发表了。 赵清让当时去拜读了这篇和他想法高度重合的论文，觉得作者写得相当的好，他如果再写一篇，可能也不会超越她。 “这么好的文章没上 CNS 可惜了。”这是赵清让当时的想法。 不过他也明白，上这样的顶级期刊，文章的优秀程度是一方面，作者的导师和人脉也是一个关键。 赵清让想在林漆漆论文上标个星，可是考虑到她这几年没有再发表过关于神经外科的论文，所以有些迟疑。 最后他还是在这篇论文上标了星，如果其他医生的论文不够好的话，他就推荐林漆漆。 * 林漆漆搞了大半夜的论文后她直接睡到下午一点，起床吃了饭后又回去睡，一觉到五点。 林梦嫌弃地说：“你也不知道趁这个时间去看看房子。” “累都累死了，只想睡觉。”林漆漆把林梦做的小蛋糕装进餐盒，“一会儿我在网上看看，合适的话找个时间去看房子。” “要不你也买辆车吧，你不是考过驾照了吗？” “我要租房子的话花那个钱干嘛？”林漆漆检查了一下包里的东西，“妈，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下了班就在休息室睡吧，睡完觉直接去看房子。” “知道啦！” 林漆漆走后，林梦打开电脑，认真的为女儿筛选相亲对象。 她最看重男方的财力，其次是样貌。 林梦很爱钱，因为林漆漆的爸爸就是嫌家里穷，说出去做生意后就再也没回来，之后她一个人带着女儿活得很辛苦，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所以她绝对不要让女儿过那样的日子。 * “辛医生，晚上好啊！” “林医生晚上好啊，吃了吗？” 晚上接六台手术，要是吃不饱可能得晕。 “放心，吃了，还带了外带。”林漆漆拿出妈妈做的小蛋糕，分享给辛医生。 “一个就够了，我不怎么吃甜的。” 林漆漆表示理解，很多男士都不喜欢甜点。 “对了，我的那篇论文发出去了，给你带了二作。” 林漆漆瞪圆了眼睛：“辛医生，我只是给你吃了个小蛋糕，你没必要回这么大的礼吧？” 辛医生的论文她只是帮着整理了一下数据资料，贡献的远远不到二作啊！ 要不是辛医生跟老婆十分恩爱，她都要怀疑辛医生对她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嗐，咱们科室两年前不是跟永鼎医疗出了个合作项目吗，那个项目挺重要的，当时主任是想把这个项目给你来着，但是当时是我评副主任医师的关键时期，主任就把那个项目给我了，最后论文发了 SCI，我就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泌尿科好不容易跟医疗公司合作项目，僧多肉少，下一个项目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辛医生一个大男人说这些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明明知道自己抢了人家小姑娘的机会，但却为了评职称没有拒绝项目，挺不磊落的。 “这次的论文怎么说也登了国内的核心期刊，应该能对你评副主任医师有帮助。” 林漆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任优先要晋升的医生和从业年限多的医生是很正常的事情，辛医生真的不用为了这个感到自责。 “好，那我就收下您的好意啦。” *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林漆漆坐诊结束后在食堂碰到了赵清让。 宁宁今天调了班，没跟她一起，巧了，赵清让也一个人，两人拼了个桌。 “我们主任让我推荐转科医生，我推荐了你。” “哇，谢谢啊，回头请你吃饭。” “不用，我可是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推荐的。” 惊喜之后，林漆漆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她想到了前天晚上辛医生给了她一个二作的事情。 作为泌尿科唯一的一个女医生，林漆漆在这个科室受到了很多照顾，比如她一周只值一天夜班是因为其他男医生说女孩子熬大夜不好，排班的时候尽量给她避免夜班。 突然之间，还有些不舍呢…… 走神的林漆漆神情呆滞地吃了口米饭，结果被呛到了，一粒米直接被她吸进了鼻子。 林漆漆慌了，她该不会要去挂鼻腔科的号了吧？ 为了不去挂号，林漆漆用力擤了一下，然后米粒十分顺利地从鼻子里面喷了出来。 它如落花般飞舞，圆润的身躯在空中旋转了 720°后完美落地，在桌子最中间朝她和赵清让来了个敬礼。 林漆漆：…… 她把赵清让杀了灭口是不是得偿命？ 他们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赵清让目睹了林漆漆从呛进去到喷出来的全过程，他绷住自己的脸，努力不笑。 现在笑是很不礼貌的，他应该装作没看见。 赵清让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抖动的肩膀暴露了他憋笑的事实。 林漆漆一脸生无可恋：“你想笑就笑吧，憋坏了就不好了。” “噗哈哈哈……” 听着赵清让的笑声，林漆漆欲哭无泪。 毁灭吧，这个世界！！！ ------ babe们点个收藏呀！ 医闹 “林医生，主任叫你过去一趟。” “好。”林漆漆保存了一下病人的病历，扣上白大褂的扣子，起身去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 “嗯。小林，坐。”主任拿出一沓资料，“这是咱们和永鼎医疗准备合作的新项目，我打算交给你。” 林漆漆看了眼资料，是微米红光治疗系统对于早泄康复治疗的临床应用。 “主任，这不合适吧？我之前跟您说了，我可能……要转科，这个机会还是给其他医生吧，黄医生李医生也挺适合这个项目的。” 主任摇了摇头：“小林，就是因为你要转科了，所以才把这个项目给你。你应该知道，之前跟永鼎医疗那个合作项目我本来是打算让你负责的，所以这个算是赔给你的。我本来以为以后能给你的机会还多，谁知道你要转科了……你到了新科室应该不会这么快接触项目，正好做这个。” “主任……”她在主任手底下学习了四年，主任对她真的很照顾了。 主任摆摆手：“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啊，祝你前程似锦。” 女孩子在泌尿科不好找对象，想转科很正常，他理解。 * 林梦拎着盛满鸡汤的保温桶，按着指示牌跑到了协众医院的住院部。 她看了看手机的信息，坐电梯去七楼。 “唉，护士，我想问一下陈昱国那个 vip 间在哪里啊？” “从这走，倒数第二间。”这段时间就这位患者住了 vip 病房，陈小薇印象深刻，毕竟他也是一个拥有百度百科的人物，“不过患者现在去做检查了，不在病房。” “哦，谢谢啊，那我在外面等等。” 林梦二十五岁的时候遇到了陈昱国，只是那个时候他生意失败，她不舍得让七七跟着她和陈昱国吃苦，拒绝了他。 这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联系上。 现在的陈昱国功成名就，林梦就是来看看他，叙叙旧。 医院里面人来人往，林梦寻了个角落蹲了下去，给林漆漆发信息说她到了，要是下班早，可以一起回去。 林漆漆没有秒回，应该是还在忙。 “赵清让，你为什么给主任推荐林漆漆？按学历和发表的论文数，怎么也应该是王凌吧？” “你有看过林漆漆的论文吗？她发的论文虽然少，但是质量都很高。反观王凌，确实，他发表的论文多，但是质量不行，我有理由怀疑里面有他导师的功劳。” “可是林漆漆发的论文都是四年前的了，她这四年没有任何相关研究结果。再说了，你推荐她一个双非院校的，你不怕咱们科室其他医生有意见吗？他们最低也是 985 院校出来。” “陈宸，你应该明白，出了校园，学历就不能代表一切了。” “我不明白！” 听到这儿，林梦体内的暴躁因子忍不了了，她最受不了别人拿她女儿的学历说事。 她也不怕得罪人了，反正这个医生本来就不看好她女儿，她就算不怼，七七跟她当同事也不会受她待见。 “双非怎么了？” 赵清让和陈宸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和人影吓了一跳。林梦站到高浠面前，因为比高浠矮了一小截，她还踮起了脚：“小姑娘，我问你，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陈宸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答：“667……” 林梦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囡囡，就是你嘴里学历不行的林漆漆，高考 680分，不比你差吧？她当年过了华清大学医学院录取分数线的！” 陈宸：…… 说别人女儿不好正好被人家妈妈听到、她认为学历不行的人高考分数比她还高， 两种尴尬直冲头顶，陈宸的脸都红了。 “不好意思阿姨，我……我不知道，而且我没有贬低您女儿的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小姑娘以后少拿学历评判人家，跟这小伙子学学。”说完，林梦拎着地上的保温桶，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一般走了。 * 林漆漆查完房才看到妈妈发的短信。 她知道陈昱国。 她很小的时候他经常出现在家里，林梦曾经问她，要不要让陈叔叔当她爸爸，但是当时林漆漆不懂事，只觉得陈叔叔会抢走妈妈，所以死活不同意，后来，那个陈叔叔就再也没有来过家里了。 现在陈昱国已经结婚生子又离婚了，妈妈要是还想见他，她肯定不会拦着的。 林漆漆又做了两台微创手术，结束之后已经超了下班时间 20 分钟，也不知道林梦女士急了没有。 林漆漆到七楼的时候，发现楼道里面乱糟糟的。 “听说就是你出了医疗事故啊？把人都给治死了，怎么还有脸在这里做手术呢？” 推搡之间，男人拿起旁边的医疗器皿就要往赵清让头上砸，可是手还没落下去，手腕和手里的东西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握住。 男人不可置信，又往手上使劲，可他的胳膊仍旧纹丝不动。 赵清让看到眼前的人愣了一下：“七七，你怎么来了？” 林漆漆没回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戾气。 她把男人手里的器皿拿下来，将他高高扬起的胳膊按了下去：“这位先生，医闹啊？” 林漆漆刚才的举动吓到了这个男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男人指着赵清让，“他一个出过医疗事故的人竟然敢给我爸做手术，这就是你们医院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医疗事故？你知道什么是医疗事故吗？你分得清医疗事故和手术风险的区别吗？我们医院所有的手术室都有监控系统，你有任何疑问都可以申请调取监控记录，或者，你去法院告他，看看法官会不会吊销他的医师资格证。” 林漆漆个子高，今天又穿了底子比较厚的老爹鞋，得有 178cm，她逼近这个男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他会不会被吊销医师资格证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一胳膊下去，肯定要进局子蹲一阵子的。” 热闹散场，赵清让看了看林漆漆的手，担忧道：“你的胳膊没事吧？” “嗐，没事儿。小时候我整天跟人打架，力气可大了。不是我吹啊，从小到大，我还没遇见过掰手腕能赢过我的男生。”林漆漆冲赵清让挑了下眉，“你要不要试试？” 赵清让摇头拒绝：“算了，比不过很丢人啊。” “不是我说啊赵医生，你平时得抽空锻炼。医生可是个高危职业，万一起冲突了，起码能保护好自己。” “我锻炼啊，我基本每天都会跑步。” “哎呀，跑步没用，你得做力量练习……算了，说这些没用，反正你马上就要转到实验室去了。”林漆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惊奇道，“我这次吵完架竟然没有手抖诶！” 林漆漆嘿嘿嘿地傻笑，她一直觉得自己跟人吵架手抖很没面子的，希望下次手也别抖了。 “对了，我……撤销转科申请了。”林漆漆不断磨搓自己的双手，“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如果转科的话，恐怕很难遇到对我这么好的同事跟上级了，更何况，在这个科室待了四年，以前不习惯的现在早就习惯了。” 林漆漆冲赵清让眨眼：“你知道吗，其实我跟你们学医的初衷都不一样，你希望可以战胜脑癌，我的带教老师希望可以救死扶伤，我就很俗气了，因为我妈说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学医都不会没有工作，所以我才选的临床医学，结果发现自己被坑了哈哈哈…… 医生嘛，又苦又累，赚得虽然不算少但也绝对不是多的那一批，还会被很多人误解，不过这个职业真的有它独特的魅力。 你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你能感受到身上沉甸甸的责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你为病患拼尽全力后的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我形容不了，反正是其他职业绝对体会不到的。” 林漆漆拍了拍赵清让的肩膀：“应该有很多人劝过你不要转科了吧？所以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 赵清让笑了笑，“好，或许某一天我又会回来。” 林漆漆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头，“我给你说个秘密。” “什么啊？” “天之骄子偶尔也可以落地休息一下。” 她的呼吸喷在赵清让的耳朵上，让他觉得痒痒的，他甚至能闻到林漆漆脸上护肤品的香味。 “赵清让。” “嗯？” “刚刚的情况都乱成那样了，你的头发为什么没有乱啊？” 赵清让：…… 她换题转变得略有些迅速。 “喷了摩丝。” “哈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网上都说喷摩丝的男人很油啊？” 赵清让：…… “不过你这个造型不油，还挺帅的。” 好爸爸 赵清让说要送林漆漆回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林漆漆回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在身上喷了些香水，又照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头发。 “林漆漆，你在干什么啊…” 林漆漆被自己的举动搞得有些脸红，然后理所然当地对自己说：“怎么说赵清让也是帅哥啊，见帅哥前打扮打扮自己多正常啊。” 然后一个小黑人从脑海中浮现：“你在他面前还需要打扮吗？你都没有形象啦！” 林漆漆的耳朵马上耷拉了下来。 是啊，她在赵清让那里还有形象吗？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啦。”林漆漆拉开车门，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没有，我也刚换好衣服。” 赵清让穿得很休闲，里面是短袖，外面是黑色的长外套。 “你家在哪儿？” “城北花园。” 赵清让导航了一下，大概二十五分钟车程，“你家也不近嘛。” 林漆漆尬笑两声，“之前不是不想麻烦你吗。” “我家以前住云和区那边，后来我上研究生的时候被拆了，赔的钱正好换了两套房，咱也有幸当了回拆二代。” 一路上，林漆漆跟赵清让东扯西聊，路过夜市的时候，林漆漆还拉了这位养生人士来了一场说吃就吃的晚饭。 “走吧，带你体会一下夜市美味，我请客。” 看林漆漆兴致冲冲的样子，赵清让不自觉笑了起来——她好像每天都很开心。 “哎呀，有人一起吃饭就是好，我之前一个人来，一块钱的麻糍加一根烤肠就差不多了，现在两个人能多买几样分着吃。”林漆漆接过老爷爷手里用纸盒装着的麻糍，从包里翻出自己带的筷子，“这边的竹签可能不大干净，所以最好还是用自己带的筷子。” 她瞅了瞅赵清让瘪瘪的衣服兜，知道他肯定不会像她一样随身携带筷子。 此时，林漆漆脑海中浮现了偶像剧中的场景—— 女主娇羞地看了男主：“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用一双。” 男主深情地望着女主：“当然不介意。” 两人甜蜜互喂后，男主挑起女主的下巴，然后…… 林漆漆赶紧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剧情抛下，分给赵清让一只筷子：“喏，插着吃吧。” 赵清让：…… “谢谢。” 话音刚落，赵清让就被从后面跑出来的小孩撞了一下，手里面的烤榴莲“啪唧”一声掉在了地上，裤子也被小孩子手里的莲子粥弄脏了。 “天啊！”林漆漆慌忙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赵清让，“你赶紧擦擦。” 小孩的身高刚刚到赵清让的腰间，他手里的莲子粥刚刚好泼在了赵清让的胯下，位置十分尴尬。 林漆漆想要上手帮他擦但是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烫不烫啊？这附近也没有医院啊……”林漆漆急得转圈圈，“要不先回车上吧，你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看看。” 赵清让懵了，“你……给我看？” “对啊，我治这个可在行了。万一要真烫着了，得赶紧去最近的医院做清创手术。” 赵清让摇了摇头，让林漆漆别担心：“他手里的粥是凉的，我没事儿。回家换个衣服就行了。” 林漆漆松了一口气，万一赵清让为了陪她吃个饭赔上了下半辈子，她可真是难辞其咎啊！ 赵清让摸了摸身上的黏稠液体，觉得难以忍受：“我先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赵清让走后，林漆漆跟旁边闯祸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诶，小孩儿，”林漆漆一点儿也没有不跟小孩计较的意思，她向来都不是什么大气量的人，“你家长呢？” 小孩被吓到了，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后面有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女士赶过来道歉，“孩子不懂事，不好意思啊。” 林漆漆双手抱臂，像个恶霸，“孩子不懂事就是缺少管教。你儿子，手里拿着粥在人这么多 的街上跑，很容易撞到人的！今天他幸运，没撞到什么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要不然人进医院就够你们赔的了。” “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 “你刚刚在那边看到我朋友了吧？你看到你儿子泼到他哪儿了吗？还好这粥不是烫的，不然……”林漆漆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你直接赔他的衣服吧。” 总要让这小孩长长记性。 “多少钱啊？” 林漆漆给赵清让打电话，问他裤子多少钱，如果是网购，就把订单截图发过来。 “实体店买的啊，小票早就扔了。”赵清让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他的裤子价钱，“怎么了吗？” “没事儿。” 林漆漆挂了电话，在官网搜出他那一款，往家长面前一怼：“3770。” 女士惊道：“这么贵？” “花钱买教训吧。”林漆漆十分高冷地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要为熊孩子错误买单的家长。 嗯，认错态度不错，也没说什么孩子还小不要和他计较的话。 林漆漆去小吃街后面那条街买了一条休闲裤，给赵清让送了过去。 她隔着洗手间的门说：“你把换下来的裤子给我，我刚刚跟他们说了，让他们陪你一条新的。” “我说你怎么问我裤子多少钱买的呢。”赵清让单脚站着，晃晃悠悠地把裤子穿上 ，“算了，让他们把裤子洗干净就行了。” “哦，合着就我一个恶人啊，跟你一比，我好像毒害白雪公主的恶毒皇后。” “不是，我的意思是裤子也不便宜，而且也没坏，洗洗还能穿。”赵清让生怕林漆漆误解，说话着急的时候舌头都打架了。 “知道啦，大好人。” 两人回去的时候那位女士仍牵着小男孩在原地站着，赵清让蹲下去和熊孩子对视：“小朋友，以后在人多的地方可不能这么跑了，你看，叔叔的裤子都被你弄脏了。” 小男孩已经被妈妈训哭了，哑着嗓子说以后不会了。 说完，赵清让发现林漆漆一直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啊？” “笑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对小孩儿这么有耐心。” 阑尾炎 赵清让开着车刚把林漆漆送到小区门口，就觉得腹痛难忍，额上都渗出了汗珠。 “应该是急性阑尾炎，”林漆漆赶紧扶赵清让下车：“走，我送你去医院。” 还好她力气大，赵清让一个大男人倒在她身上她也能行动自如。 “别去我们医院。” 林漆漆在旁边憋笑：“原来咱们赵医生也怕丢人啊？” 赵清让没力气跟她争论，说话的语气也轻飘飘的：“本人凡夫俗子一个，当然也怕丢人了。” 林漆漆被司机师傅甩得头晕目眩，她伸出胳膊固定住赵清让的头，怕他晕车会更难受。 下了车，林漆漆没问赵清让的意见，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赵清让惊着了：“七七……” 在春风吹拂下，林漆漆鬓角的碎发都沾到了脸颊的汗水上：“没事儿，我劲儿大。” 她冲进急诊，跑到值班医生那里简单说明赵清让的情况：“急性阑尾炎，最开始是上腹部疼痛，然后逐渐移向脐部，最后固定在右下腹。” 急诊医生看林漆漆说的这么专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是医生？” “嗯。” 急诊医生按了几下就给赵清让抽了血做检查，又开了 CT 的单子：“家属去缴费吧，一会儿扶他去二楼做 CT。” “唉，好。”林漆漆也顾不上反驳她不是家属了。 CT 结果出来得很快，果然是急性阑尾炎。“家属签字。” 林漆漆手指缠到了一起：“那个，我不是家属。” 她看向赵清让：“要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你这做手术也得跟他们说一声吧？” “不用，我自己签就行。”赵清让拿过单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差点在医生栏签自己的名字，“这就是个微创手术，不用告诉他们了，我爸妈也都是医生，平时忙。” “好吧。” 林漆漆帮着给赵清让换了病号服，嗯……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什么的，但是肌肉线条流畅，还有人鱼线。 天呐，林漆漆，你是色中饿鬼吗？人家现在是病人诶！果然，是因为她已经是三十岁如狼似虎的年纪了吗？ 到换裤子的时候，赵清让又不好意思了：“我自己换吧。” 林漆漆火速给他拉上了帘子：“你换你换。” 她正好也需要时间降降脸上的温度。 进手术室之前，赵清让让林漆漆回去：“七七，今晚辛苦你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林漆漆嘴上应下了，但根本没走的打算。 微创手术再怎么说也是手术，他身边又没个亲戚朋友，这怎么让人放心？ 林漆漆掏了一下赵清让换下来的裤子的裤兜，找到了和她休息室形状差不多的钥匙。 * “您好，请问赵清让的休息室在哪儿啊？” 值班护士给林漆漆指了路，顺便提醒她：“赵医生现在不在哦。” “哦，我知道，我过来帮他拿点东西。” 林漆漆走后，护士在后面打量了她好几眼，内心激动：这是赵医生的女朋友吗？ 诶，不对，那陈医生怎么办啊？ 休息室有两张床，但是床位很好分辨——赵清让的床更加干净整洁。 “毛巾，拖鞋，牙膏牙刷牙杯，脸盆……”林漆漆盘点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后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你是谁？”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林漆漆一跳。 陈宸看着林漆漆就像看一个小偷，“这间休息室不是你的，你也不是我们科室的人。” “我是赵清让的朋友，帮他拿一下东西。”林漆漆解释道。 陈宸看了一下，林漆漆拿的都是生活用品，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让你拿这些？牙刷毛巾拖鞋？他自己怎么不来拿？” “那个……”林漆漆不好说太多，毕竟赵清让不想他的同事知道，“他今晚住外面，所以……” “我知道了。”陈宸打断了林漆漆，好像林漆漆欠了她八百万一样，然后转身走了。 林漆漆眨了眨眼睛，她知道什么了？总不能猜到赵清让住院了吧？ 术后屁 腹腔镜阑尾切除术一般都是全身麻醉，赵清让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他趁着手机的亮光看到了旁边陪护折迭床上的人，林漆漆还没走。 赵清让蹑手蹑脚地起来上厕所，可林漆漆睡得浅，一有动静就醒了。 林漆漆揉了揉眼，“你去哪儿啊？” “洗手间。” 林漆漆在柜子里拿出来纸巾和酒精湿巾递给他：“厕所没有一次性坐垫了，你用湿巾擦擦吧。” “……谢谢。” 其实他只是想上个小的……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赵清让想出去走走 林漆漆还没睡。 “怎么还不睡啊？” 林漆漆放下手机，指了指隔壁床位，“你觉得这声音我能睡着吗？” 隔壁床位是个大叔，呼噜打得震天响。 林漆漆小声嘀咕，“以后找老公还得加一条，不能打呼噜。” 赵清让听到了，心里有些小雀跃——他睡觉很老实的，不打呼噜。 咳咳……他在想什么？ “要不你还是回休息室睡吧，我自己就行了，一个很小的手术，没事的。” 林漆漆从陪护椅上起来：“那怎么行？你是因为吃了我推荐的东西才生病的，我怎么能撒手不管啊？你跟阿姨说了吗？她知道你晚上不回去吗？” “说了，医生经常连轴转，我就说医院有急事回不去。” 阑尾手术麻醉消退后就要多下地走动，促进胃肠蠕动，恢复胃肠功能。 凌晨三点的病区已经熄灯了，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赵清让一只手扶着旁边的扶手，另一条胳膊被林漆漆搀着，他觉得自己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 “七七，我自己来就行了。” 林漆漆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便松开了他，然后开始找话题聊天。 “你一会儿记得跟你们主任请假啊，这得住三天院呢。”说到这儿，林漆漆笑了， “你们主任会不会觉得你要转科了所以消极怠工啊？” 赵清让叹了口气：“只能把病历给他看了，然后请他保守秘密。不然一大堆医生跑来看我，我可受不了。对了，你今天有班吗？陪我熬了这么久……” “就上午有班，下午我就回去睡觉了。” “谢谢你啊，改天请你吃饭。” “行啊，”林漆漆没拒绝，“餐厅你定吧。” 说着说着，走廊就走到头了。 “你放屁了吗？”林漆漆问的很自然。 赵清让瞳孔放大，略显僵硬。 “哈哈哈……”林漆漆简直想放声大笑。 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尴尬得脚趾抠地了！！！ 不过碍于时间地点，她只能尽量压低自己的笑声：“你不要害羞嘛，阑尾手术之后要放屁通气才能开始进食，这是医学常识。” 赵清让：…… 他就说他一个人就行了！ * “林医生，昨晚没休息好啊？”辛医生看林漆漆一直在打哈欠，问了一句。 “没有，就是这一阵子因为评职称的事情太累了。”林漆漆掐了一下胳膊，让自己清醒一些。 “唉，你别这么拼，你才三十岁，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评副主任医师的时候都快四十岁了。”辛医生摇摇头，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为什么都这么拼命。 “我下午就回去补觉。” 林漆漆翻着病人的检查报告，在最后那页的医生栏签了个“走”，写完这两笔之后林漆漆懊恼地扶额，把“走”描成了“林”。 今天凌晨赵清让死活没说他放没放屁，林漆漆估摸着应该是放了的，因为这才是术后的正常反应。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男神连放屁都比普通人文雅，林漆漆不仅没听见声音，还没闻到味道。 白袍 “林医生！” “怎么了？” 病区不能高声喧哗，宁宁经验这么丰富的护士怎么可能不知道？难道是哪位病人出什么事了？ “有病人来给你送锦旗了！” “锦旗？！”林漆漆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泌尿科作为一个名字引人误解、实际也确实在做一些私密之事的科室，平时是很少能收到锦旗的。 来送锦旗的是林漆漆前两年在老院区工作时治的病人，叫王茂，他是前列腺的囊肿引起的输精管堵塞，手术之后恢复得很好，今年跟老婆生了孩子，王茂一直握着林漆漆的手表达自己的感谢，搞得林漆漆都很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本职工作。” 林漆漆都想跟王茂说谢谢了，谢谢他敢往他们科室送锦旗，为他们本不富裕的锦旗添砖加瓦。 “来来来，咱们录个像，拍个照吧？”辛医生很热情地拿出珍藏的摄像机。 林漆漆和王茂分别握着锦旗的一端，在辛医生的示意下一起松手，让旗面自然滑落。 “OK，完美！估计过两天就能在咱们院公众号上看见了。”辛医生收起了摄像机， “王先生，您这锦旗送得正合适啊，咱们林医生正准备评职称呢，你这锦旗对她可是大有加成啊！” 王茂笑眯眯的，“有帮助就好。” 他从包里拿出好几代喜糖，放到了林漆漆和辛医生的办公桌上：“大家一起沾沾喜气，我女儿刚满月。” “恭喜恭喜啊。” 送走了王茂一家，林漆漆才有时间好好观赏自己的锦旗，然后她整个人都蚌埠住了—— 只见深红色的绒布上用黄色字体写着 “敬赠：协众医院泌尿外科林 漆漆医生 感谢我女儿的再生奶奶！ 赠送人：王茂” 辛医生帮林漆漆把锦旗挂了起来：“多好啊，也没写那些虚的，再生奶奶都出来了。” 林漆漆：………… 可以，但没必要：） * 繁忙充实的一上午过去，林漆漆趁着午休给赵清让送了小米粥。 “你现在只能吃流食，食堂里中午只有小米粥了，凑合喝点吧。” 赵清让把粥倒进碗里晾一会儿：“你平时挺忙的，别给我带饭了，这边楼下就有卖的。” “我也是趁着休息出来躲避同事的关心，他们总是问我相亲怎么样了，不想聊。”林漆漆拉着小凳子，把床头柜的那层餐板拉出来，“对了，怕你无聊给你带了点书，新出的Cancer Communication还有我自己比较喜欢的《白袍》，这本你可能也看过，不过书常看常新嘛。” 话音刚落，林漆漆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饭都没来得及吃。 赵清让看着桌上林漆漆刚刚打开的外卖愣了神，然后把袋子里的书三本书拿了出来，翻开了林漆漆推荐的《白袍》。 书页已经有了折痕，里面还夹着两个书签，基本每页都会有林漆漆用墨蓝色钢笔写的感悟，而且这些标注的字迹也有所变化，看来这本书林漆漆经常翻阅，每次都会写下新的感悟。 赵清让的手指抚过那些字体，感受浅浅的笔珠印记在他的指尖滑过，这让赵清让有一种和她一起读书的感觉。 这本书他们老师也推荐过，赵清让在美国的时候读过原版书，只是书柜被各种各样的专业书填满之后他就很少读这种纪实自传类书籍了，现在回想起来，他对这本书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将一些人从遗传基因决定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尽管我们奋力与失败抗争，但有时候仍然会觉得自己落进了深渊，对每个人来说，这种抗争都是不同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没有放过任何人，作为纪念，还在我们身上留下了累累伤痕” 这页，她用书签做了标注，墨蓝色的字体强劲有力： “即使你很难避免别人对你犯规，但真正热爱医学的人，不会因此丧失热情，也不会利用规则和知识，保护自己，放弃病人” 努力克服 “铃铃铃…” 林漆漆被吵醒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三点约了中介看房。 “不好意思啊，我…我现在就过去。”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不用了，这房子已经出出去了。”中介也受不了这个约四次四次都临时有事的顾客了，“您还是换一家看看吧，我们这边可能不太符合您的需要。” 林漆漆：…… 她又被嫌弃了。 算了，自己再找找看吧。 这么想着，林漆漆安心窝回床上，又睡着了。 * “请问林漆漆林医生在吗？” 值班的宁宁抬头看到赵清让，差点叫出来，大帅哥怎么来他们科室找林医生？！ 难道—— 赵医生那方面有问题需要治疗？！ “林医生还在休息。” 赵清让把餐盒交给宁宁：“那等她醒了，麻烦你把这些交给她。” “哦，好。” 宁宁接过赵清让手里的东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吧，都开始给林医生送东西打好关系准备看病了！ 看着赵清让离去的身影，宁宁砸了咂舌，帅哥中看不中用啊！ * 林漆漆醒来时已经晚上七点了，宁宁把东西给她，神秘兮兮地问：“虽然你需要保护病患隐私，但我实在太好奇了，你……最近的那位患者到底怎么了？” “咱们病区不是都知道吗？” 宁宁提高了声音：“都知道？？？” “对啊。下体被碾烂了。” 宁宁：！！！ “我怎么不知道啊？” 林漆漆夹了两块糖醋里脊：“你不知道很正常啊，他中午做的手术，你下午值的班。” 听到这儿，宁宁觉得不大对劲儿：“你说的是谁啊？” “就最近的患者啊，中午出车祸的那位。唉，咱们医院几个科室一起商量了手术方案，保住了他的命，但是很可惜，下面都被车轮子碾烂了，我跟主任已经尽力了。” 林漆漆有点丧：“你说，他以后怎么活啊？他还年轻，跟他老婆还没有孩子，这以后……” 林漆漆没说出的话宁宁也能猜到。 医院，是一个见证很多生离死别的地方，这位患者的情况注定要经历生离——他的妻子极有可能会离开他，除非她愿意守着无性婚姻。 感觉到林漆漆心情低落，宁宁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要找房子吗？我表姑在名仕国际有一套房子，她想租个认识的，这样也放心。” 名仕国际离协众医院很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当然，房价也很贵。 “一个月多少钱啊？” “6000，三室两厅两卫，160 平。” 林漆漆有点心动。名仕国际出了名的环境好，很多住户都是他们医院的医生，还有一些是陪护的病患家属，像宁宁表姑这样的房子，租金怎么着也不会低于 8000的。 “可是我一个人住好浪费啊。” “没事儿，咱们医院要租房子的单身女青年这么多，你找一个合租不就行了。” 宁宁的眼睛总是往林漆漆餐盒里瞟，“诶，赵清让为什么给你送饭啊？还都是你喜欢吃的。” 林漆漆轻轻敲了一下宁宁的头，把她眼里燃起的八卦敲走：“我之前帮过他，他这是感谢我。”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宁明显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有情况呢，看你们还挺配的。” “我们，配？” “对啊，帅哥美女，都是医生，都是博士，等你评完职称，也都是副主任医师了。” 宁宁无心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头落进了林漆漆下心里，泛起了涟漪。 * 神经外科。 “主任，我把转科申请要回来了。” “哟，生个病自己想通了？” “嗯。这几天只看书、看论文，实在是太无聊了，一想到以后都要这么度过，就觉得挺恐怖的，”赵清让笑了笑，随后正了神色，“我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的，明天手术的时候先给您当助手怎么样？” 主任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好，愿意去改变就好。” 赵清让回到办公室，拿出了自己的器皿收纳袋，闭上眼睛缓缓舒了口气，然后开始练习。 刚刚剪断手术线，就有人造访了。 “陈宸，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不打算转科了。” “嗯。” “挺好的，为你高兴。” “谢谢。” 两人陷入了沉默，但陈宸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赵清让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这几天不是像主任说的那样去旅游了吧？” “嗯，没去旅游。” “你生病了？怎么不跟叔叔阿姨说一声呢？” “一点小问题，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让他们担心。你也不要跟他们说了。” “好。”陈宸咬了咬唇，还是把自己最想问的问了出来，“那个……这几天是谁照顾的你啊？” “一个朋友。” “是男是女啊？” “陈宸，”赵清让摘掉眼镜，把桌上的收纳袋放了起来，“我想我的朋友不管是男是女，都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 陈宸的手指抠着桌板，努力把眼睛里面的泪憋回去：“我明白了。” 医院无法拒绝的变态 “诶呦林小姐，我们这个房子可是没住过的哦，这里面的家具都是才买的。这房子买来是给我儿子当婚房的，谁知道临了他们两个吹了。我呢，也不是缺钱的人，但是这房子放着也是浪费，正好哦，宁宁跟我说你想租房子，我这一想不是正好嘛，都认识，医生的素质也高，肯定不会破坏我这屋子里的东西的呀。” 宁宁表姑很热情，带着林漆漆转了房子后又看了小区：“这小区人车分离，安全得很，哦对，我还在地下车库买了停车位，你要是租房子的话，也可以用的哦。” 林漆漆招架不住宁宁表姑的热情，只能一路点头。 不过她也没买车啊，这车位她是用不上了。 “谢谢表姑，我回去考虑考虑。” “诶，好，你好好考虑啊，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反正我退休了，每天都有空，闲得很。” * 赵清让这两天开始跟手术了，又恢复了原来的忙碌，有那么一点点的空闲时间也被用来做学术了，林漆漆也忙，她的论文已经到了最终阶段，手上的项目又刚刚开始没多久，整个 人像个陀螺似的，被时间无情的抽打，两人即便在一栋楼也见不上几面。 “喝过最难喝的葡萄糖液，下次再也不倒这么多水了[流泪]” 刷到林漆漆这条朋友圈的时候，赵清让正好跟同事在负一楼买饭。 和赵清让全是科普的朋友圈不一样，林漆漆的朋友圈更有生活气息，基本每隔几天就会分享一些好玩的东西。 赵清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总是忍不住打开她的朋友圈看看她的动态。 “小李，你先上去，我再买个东西。” 食堂的糖醋里脊没有了，赵清让买了菠萝咕咾肉，又加了一份黄瓜炒鸡蛋。 林漆漆是典型的江浙口味，偏甜，平时喝粥都会放糖。 赵清让又到门口买了榴莲，他不怎么吃榴莲，但是林漆漆喜欢。 赵清让挑了一个大的，拆开后果肉放满了两个盒子。 “帅哥，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吧？” 赵清让点头。 “我看你这几天买好几次榴莲啦，要不要办个我们这的会员卡，加个微信？下次有好货叫你啊。而且我们同城配送的，你回家想吃了也可以在微信上跟我说，满80 起送哦。” “……好。” 就这样，赵清让加了第一个微商好友。 * 赵清让到 13 楼的时候，还是宁宁值班。 他刚把袋子拿出来，宁宁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赵医生，林医生刚下手术，今天你可以自己去送哦。” “谢谢。” “不客气。”看着赵清让往休息室走的背影，宁宁悄悄替他打气，“加油哦，赵医生！” 林漆漆听到敲门声的时候还以为是宁宁又来叫她下去吃饭。 “唉，我不是说了不想吃没胃口吗……”林漆漆看清眼前的人，噎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赵清让现在应该也挺忙的啊。 赵清让把手里的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要是没胃口的话这些我只能自己独享了。” 林漆漆动了动鼻子，眼睛开始发光：“榴莲？” “嗯。” “你下次别再给我买了，这玩意儿不便宜。”林漆漆盘算着什么时候请回去，“你周六有时间吗？我请你吃午饭吧。” “目前没有。” “行，到时候要是没紧急情况的话……之前那家西餐厅见？” “好。”赵清让夹了一块菠萝咕咾肉，酸得皱起了眉。 林漆漆看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现在你知道咱们食堂的菠萝咕咾肉为什么滞销了吧？” “我就说两个菜的味道大差不差，怎么这道菜还剩这么多。”赵清让把菠萝咕咾肉收了起来，“别吃了。” 两个人就吃一个西兰花，略显寒酸，好在还有榴莲打底，可是赵清让又不怎么吃。 林漆漆拿出自己的玉米片：“非油炸非膨化，安全健康，要不要试试？” 赵清让尝了一片，味道确实还挺健康的。 “对了，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嗯……”林漆漆扒拉两口榴莲，感觉生活又美好回来了，“今天上午看诊的时候，遇到比较变态的男病人了。” 赵清让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我们这个科室你也知道，看病人隐私部位比较多，那个男‘病人’……没病，但总是找我看病，还非要脱裤子。” 赵清让攥起了拳，“你告诉保卫科了吗？” “没用，那个男的‘特别懂礼貌’。我每次跟他说他没病，他就说‘医生，你再看看吧，我确实硬不起来’，可是我一给他检查，他就特别兴奋，立马就有反应了，反复两次之后我就说他下次再这样我就打电话给保卫科了，他说‘不好意思啊医生，我自己确实硬不起来，只能找你’。” 说到这儿，林漆漆觉得手里的榴莲都不香了，“保卫科一来，他就立马认错，态度特别诚恳，但是下次他该来还是来，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赵清让拿着那个病患的资料跑到技术科，技术科的同事也很头也疼：“咱们医院是没有权利拒诊病患的。” 虽然很多医生都呼吁建立患者黑名单，但是我国公立医院并不能弄这个东西，不然就会被无良媒体喷、被从不看病人管病人的卫计局卫计委叫停。 “我知道，我是想让你们特别标注一下他。”赵清让让信息科调出男病患今天的就诊记录，“一个科室每天最少两位医生看诊，泌尿外科只有林医生一个女性主治医生，我想让你们帮忙标注他，等他下次来看诊的时候，不要再把他分到林医生那里了。” “这个倒是可以。”信息科的同事操作了一下，“好了，下次这位患者挂号的时候系统会自动把林医生筛掉，他不会再挂到林医生的号了。” 林梦表示很满意 “哎呀，我真的没事儿，”林漆漆看着坚持要送她回去的赵清让很无奈，“我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啊？就他那小鸡仔的样儿，根本吓不到我，就是看他那玩意儿犯恶心。” “我正好兜风。” 林漆漆无法拒绝。 路上，赵清让紧闭车窗，一点儿风都没有兜到。 “赵清让，以后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要搬家了，搬到名仕国际那边，很近的。” “那你平时回去也要注意安全，现在的社会坏人很多的。” “坏人遇到我，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赵清让：…… 忘了她力气很大。 “你什么时候搬家？” “周四吧，我周四休假。” “我周四是晚班，白天的时候有时间，帮你一起搬。” “不用！晚班你要好好休息，我找了搬家公司。” “我下午睡就行了，上午正好要活动活动。” 林漆漆的手指头扒拉了一下身前的安全带，感觉他的“正好”还真不少。 到了城北花园，林漆漆刚下车身后就有一个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吓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看清来人后，林漆漆很是无语：“妈，你干嘛呢？” 林梦女士一把推开林漆漆，透过摇下的车窗打量赵清让。 “小伙子，七七的朋友吧？” “阿姨好。” 在路灯下仔细观赏完赵清让的脸，林梦女士脸上的笑越发真挚：“诶，你好你好。专门送我们七七回来啊？” 林漆漆拉了一下林梦女士：“妈，人家出来兜风的，顺路带我。” 林梦女士呵呵的笑，小声在林漆漆耳边嘀咕：“人家随意找的借口你也信，是不是傻？”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 “赵清让，我叫赵清让，阿姨。” “哎呦，你就是赵清让啊？”林梦女士的眼睛更亮了，“我们七七在家经常提起你啊！” 林漆漆头皮发麻，凑过去小声说：“妈，别说啦！” 林梦女士并不听女儿的话，反而提高了声音：“经常说你很优秀啊，是什么美国约什么大学的博士诶，还是副教授，你瞅瞅，这么年轻就是副主任医师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漆漆被妈妈说得脸红，这样好像她在家整天说赵清让似的，她明明就写论文的时候说了……一点点而已嘛。 赵清让也被夸得脸红：“阿姨过奖了，七七也很优秀的。” 林梦被赵清让的话暖到了，多有礼貌的男孩啊！仔细一看，好像还有点眼熟…… “诶，你是不是就是上次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医生啊？替我们七七说话的那个。” 赵清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想到阿姨还记得我。” “你这脸阿姨想忘记也有点困难呀。”林梦女士十分热情，“都到楼下了，上楼喝杯茶吧！” 林漆漆拆台：“咱家哪儿有茶啊。” 林梦撞了一下不会说话的女儿，示意林漆漆闭嘴。 看出林漆漆的不情愿，赵清让说今天晚了，改天登门拜访。 “晚什么呐，新闻联播还没结束呢，上楼歇一歇再走嘛。” 架不住过分热情的林梦女士，赵清让和她们一起上了楼。 一路上，林梦女士都快把赵清让银行卡里有多少存款扒出来了。 “妈，你调查户口呢？”林漆漆小心地看了一眼赵清让的表情，生怕他不高兴。 “就随便聊聊嘛。”害怕女儿真的生气，林梦也不敢多聊了。 “小顾，坐，不要拘束，跟自己家一样啊。”到了家，林梦女士装模做样地找了找茶，“诶，家里没茶叶了，这样吧，小顾，你正好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林漆漆：…… 妈，你有点过分了啊！ “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阿姨做饭可好吃了，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林梦下午五点多就把肉炖上了，现在就能吃。 “我妈做饭确实好吃，你要不给叔叔阿姨也带点儿吧。” “我爸妈今晚应该不在家，带回去也是浪费了。” “哦……” 他父母都是医生，那他岂不是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在家？这么想想，还有点小可怜呢。 “来来来，吃饭吃饭。”林梦女士招呼着。 餐桌上的红烧肉色泽鲜亮，一看就很正宗，还有清蒸鲈鱼，闻着味儿就很香，素菜有两道，蚝油生菜和虾米茼蒿，汤是西湖牛肉羹。 “我们七七不吃香菜，汤里就没放，你要是吃的话可以自己放。”林梦递给赵清让一个小料碗。 “不用，阿姨，我也不吃香菜。” “是吗，那挺巧的，以后吃饭也……” 林梦女士的话在林漆漆要杀人的目光中憋了回去。 赵清让夹了一块红烧肉，向它致以最高的评价：“阿姨，不夸张的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 林梦女士的眼睛都要笑没了，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的孩子谁不喜欢啊，要是能是自己家的就更好了！ “我平时没事儿啊就喜欢研究菜谱，学会了呢就交给七七，七七不忙的时候呢，也经常帮着我做饭，做的可好吃了，不比我差。我就经常说，以后谁要是娶了我们七七啊，那可真是享福了呵呵呵呵……” “咳咳……”林漆漆冲妈妈使眼色做口型：[人家还不是我男朋友] 林梦女士根本不理女儿，反正她看赵清让一点不反感的表情就知道她这个女婿已经八字有一撇了。 “来，小顾，再尝尝这个。” * 赵清让走后，林梦女士一直骂林漆漆不争气：“两个人都有这个意思怎么到现在还没确定关系？你都三十了，还要玩小女生那一套你追我逃啊？哎哟，怎么说你哦。” 林漆漆不甘示弱：“那你和陈叔叔怎么样了？都要六十的人了，不会还玩你追我逃那一套吧？” 林梦：…… 她叹了口气：“我跟你陈叔叔真的就是叙叙旧，以后应该也不会联系了。” 林漆漆愣住了：“妈……” 林梦摸了摸女儿的头：“傻孩子，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相逢也不会是以前的感觉了。” “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林梦叹了口气，“我跟他本来就不合适。如果原来在一起了，在柴米油盐下也是两看相厌，如果现在在一起，我们也没有共同话题，最后连以前的那点美好都要幻灭了。你陈叔叔现在是什么人呐，眼界多宽呐？你妈妈是什么人呐？刚刚在超市买菜都要讲两角钱的价的。 两个人在一起，不说家境相同，起码思想上要步调一致，所以妈妈虽然一直给你安排相亲，但是也没非要逼你找个人嫁了，不过……” 林梦女士话锋一转：“还是那句话，给我三十五岁前结婚生子！” 林漆漆：…… 刚刚的感动烟消云散。 搬家 “林医生，八床来新病人了。” 林漆漆打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大名让她的瞳孔微微扩张——“许映天”。 再往下一看，还有李医生签名诊断的“精囊炎”。 这个许映天不会就是她认识的那个许映天吧？ “走，去看看患者。” 对上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林漆漆沉默了，许映天也沉默了。 很快，林漆漆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八床许映天？” 许映天明显没有林漆漆的心理素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 “最近三天有性生活吗？” 许映天的脸爆红，“没有。” “那一会儿去观察室，完事之后把精液交给护士。” “七七……那个，林医生，我这个情况为什么要住院啊？我看网上很多人都说吃药就可以了。” “李医生也是出于更严谨的考虑。血精也有可能是结石或者囊肿造成的，更何况你的 MRI（核磁共振成像）结果显示存在精囊癌的风险，需要进行手术取活检，判断病变性质后决定下一步的治疗。” 许映天有点不敢相信：“癌症？！” “不要紧张，只是有这个风险，进一步确诊还需要活检。” “小天，小天！怎么住院了？”许妈妈风风火火的赶来，把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摸了个遍，确认他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医生，我儿子……”看到林漆漆后，许妈妈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林漆漆目不斜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刚查完房，宁宁就过来告诉林漆漆八床要求换医生。 林漆漆翻了个大白眼：“给他换。” 她还不想跟他们家打交道呢。 * 许妈妈给许映天削着苹果，嘴也没闲着：“诶哟，我听林梦说她女儿多厉害多厉害，还以为林漆漆有多牛呢，原来是在泌尿科，呵，难怪三十岁了还嫁不出去。” 林漆漆站在外面敲了敲门：“八床家属出来一下，术前谈话。” 许映天朝母亲使了使眼色：“人家刚刚肯定都听见了。” 许妈妈满不在乎：“听见就听见，能怎么样？” “是不能怎么样，毕竟我也不能把你们赶出去。”林漆漆抱臂倚在门框那里，“不过我劝你还是尊重一下泌尿科，毕竟你儿子现在就住在这个科室。哦对了，你也可以上网查一下精囊炎是什么引起的，先担心担心你儿子三十岁能不能结婚再说吧。” 许妈妈上网百度了一下，“不注意卫生或者有不洁性交史”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妈，我平时可没有乱来啊！” “我信你，小云信吗？你这个病要是被小云知道了，我看你们怎么结婚！” 林漆漆咳了两声，提醒道：“医院禁止大声喧哗。” 看许妈妈大气不敢出的样子，林漆漆万分感慨。 随着你的成长，你会发现以前怕的那些人也不过如此，因为你早就把 TA 们甩到身后了，TA 们已经不配得到你的关注了。 * 翌日，林漆漆起了个大早，还特意化了个美美的妆。 林梦女士很不理解：“你今天搬家化什么妆啊？给搬家工人看啊？” 林漆漆：…… “妈妈一会儿跟你一起过去。新房子，肯定有很多要采购的。” “不用了！”林漆漆一口回绝，“我自己就可以了。” 林梦女士眯起了眼睛，觉得不大对劲儿：“是不是有人陪你啊？” “对啊，我不是租了宁宁表姑的房子吗，正好离宁宁家近，她陪我。” “哼，眼神飘忽，一直抠指甲盖，一看就是说谎！说实话，是不是那天来的小顾陪你？” 林漆漆无语：“妈，你不去当警察可惜了。” “嘿嘿，你也不看看你是谁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林梦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发也好好卷卷，一会儿穿那个酒红色的抹胸针织连衣裙，那个好看，还显身材。” “……妈，我搬家穿什么裙子啊？多不方便啊。” “当然是穿给小顾看了。你可别穿得跟小学生一样，丢人。” 林漆漆：…… 林梦女士说的那条裙子不是厚重的料子，反而有点冰丝感，正适合四月末的天气。 裙子是紧身的，把女性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啊？” “夸张什么？亏你还是年轻人，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前卫。”林梦女士很满意女儿的这身打扮，“你买的那个什么宝马的香水喷一喷呀。” 林漆漆：…… “妈妈，那是爱马仕。” “管它爱什么的，好闻就行了。高跟鞋就别穿了，你本来就高，平底就行了，还舒服。” 参考了林梦女士的建议，林漆漆觉得自己不像是去搬家的，像是去走红毯的，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九十的那种。 [出发了吗？]赵清让给她发了微信。 [都装车了，司机师傅现在就出发了。] [好，我在名仕国际等你。] 赵清让昨天忙了一天，今天才有时间看手机，发现林漆漆昨天就在朋友圈征求室友了。 “名仕国际三室两厅两卫，160 平，次卧出租，月租 3000，水电网费全免，有意向的小仙女找我哦！” * 林漆漆要搬的东西就一些书以及服饰用品，在货拉拉上租一个中型车就足够了。 “师傅，这东西搬上去要加多少钱啊？” “200。” “我还是自己搬吧。”单元楼里面有电梯，她一次就能把这些东西全都运上去，这 200 块钱她省下来吃饭比较香。 “你？”司机师傅打量了一下林漆漆的细胳膊细腿，“我怕给你压折咯！” “您可别小瞧我，我力气大着呢。” 到了名仕国际，林漆漆吭哧吭哧把纸箱子都搬了下去。 医生要看的书不可能少，箱子重量的主要来源就是那堪比石砖的专业书籍。 林漆漆的双臂稳稳托着纸箱子，还没走到楼洞口，手里的纸箱子就被接走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清让拎着箱子旁边的把手，把它放到了电梯里，“给你发短信的时候就快到了。” 他腿长，没几步就把剩下的箱子搬过去了。 林漆漆在他身后小跑着，“你分我一个啊，这么沉的东西别肌肉拉伤了。” 赵清让把箱子垒好，“我也锻炼健身的，你别总把我想得这么弱。” “你不是说你只跑步吗？” “我说我会跑步锻炼，可没说我只跑步锻炼。”他朝按键努努嘴，“几楼？” 林漆漆伸手按了个“12”。 赵清让的眼睛一直盯着电梯上的按键，都不敢乱瞟，然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林漆漆。 林漆漆摆手道：“我不冷。” 今天最高气温 25°，她刚刚差点都要出汗了。 赵清让摸了摸鼻子：“不是怕你冷。” “啊？”林漆漆没反应过来。 “咳，衣服……” 林漆漆低头，发现自己的抹胸连衣裙在刚刚的搬运过程中已经呈现往下掉的趋势，酥胸半露。 林漆漆：…… 救大命啦！ 还挺大的 林漆漆接过赵清让的衣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谢谢，回头我洗好还给你。” “不用。” “还是洗一下吧，我今天还喷了香水，估计你衣服都沾上味儿了。” 赵清让摸了摸鼻子，“挺好闻的。” 林漆漆拽着赵清让外套的衣摆，踮了踮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气腾腾的。 “以后记得买安全性高一些的裙子。”赵清让挠了下后颈解释道，“我不是说衣服不好看还是暴露什么的，只是每次见你穿的连衣裙……它的设计好像都让你有些不舒服。” “每次？都？”林漆漆疑惑了。 她买的连衣裙很少啊，这两个月以来她也就穿过两次，一个吊带式的，一个抹胸式的。 电光石火之间，她把那辆车和赵清让的车联系了起来。 林漆漆脚趾抓地，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你见过我穿那个吊带碎花连衣裙？” “啊……”赵清让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到了。” 电梯停了，林漆漆第一时间逃离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天呐，那她那样又这样的不雅动作岂不是全被他看到了？她明明记得里面没有人啊！ “那个…”赵清让搬完东西后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那天在车里午休，只是凑巧看到你在整理衣服，之后我就睡着了，不该看的都没有看。” 林漆漆更加悲怆了，看她整理衣服无聊到睡着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她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她现在理解有些女生为什么无理取闹了，好像这件事他不管怎样做她都能想到不好的方面。 女人，果然是个很复杂的生物。 “你先随便看看，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衣服。”林漆漆跑到洗手间掐了一下自己，告诉自己赵清让那是教养好。 洗手间有一面化妆镜，林漆漆脱掉赵清让的外套照了照。 嗯，前凸后翘，身材还是很好的，不至于让他看睡着吧。 她把裙子往上提了提，又把赵清让的外套重新穿上，果然，就不应该听妈妈的话穿这个裙子。 诶，等等…… 林漆漆低头闻了一下赵清让的外套，好像有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是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把自己缩在外套里，刚刚的不安烟消云散。 看来他也挺重视这次约……哦不，搬家嘛。 林漆漆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赵清让都已经开始打扫了。 “谢谢你啊，中午请你吃饭。” 刚刚省下来的 200 块钱还没捂热就要花出去了。不过没关系，舍不得钱套不到帅哥。 赵清让笑道：“好啊，你已经欠我两顿饭了。” 林漆漆：…… 这样下去她可能还没牵上手就破产了。 “不如你在家做饭吧，反正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超市买东西。” 林漆漆表示很感动，帅哥还知道帮她省钱！ “行，想吃什么随便说，我可是中华小当家。” * 赵清让去书房打扫的时候，林漆漆踩在凳子上擦客厅的玻璃窗。 凳子很结实，但架不住懒人林漆漆不想下去挪位置，试图歪着身子擦整个窗子。 她这个动作把赵清让吓得够呛：“七七，你下来吧，我来。” “不用！”林漆漆作为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绝不轻易认输。 赵清让站在下面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生怕她掉下来。 “要不你先下来，我把椅子往那边挪挪。” 这句话刚说完，林漆漆就因为重心不稳从凳子上掉了下来，不过好在她运动细胞发达，像体操运动员一样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只是上半身也和大多数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体操运动员一样有前倾的趋势。 为了稳住重心，林漆漆的双手条件反射地往前撑，然后她就抓住了赵清让的腰，脸部也因为惯性稳稳地埋在了他的胯间。 赵清让：…… 林漆漆：………… 她是不是该庆幸在双手的支撑下脸部有了缓冲，力道并不大，所以没有给赵清让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林漆漆直起了腰，和赵清让面面相觑。 或许是刚刚的事情给林漆漆的冲击有些大，她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竟然试图用夸奖的话结束这尴尬的氛围：“还挺大的。” 氛围由尴尬变成了死寂。 林漆漆整个人从脚底板开始泛红，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说什么？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泌尿科医生，不是万鸟品鉴师啊！！！ 也不是说越大越好 赵清让失笑：“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夸奖？” “啥？”林漆漆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回。 “你说的应该很有信服力。” 林漆漆：…… 是因为她见过的鸟多吗？ 好像有被内涵到了呢：） “呃，”林漆漆拽着外套的下摆，手指头抠过来抠过去，“也不一定是夸奖啦，也不是说越大越好，还是要匹配，太大了也会影响性生活的质量。” 林漆漆发誓她没有要开车的意思，只是涉及到专业问题的东西，她总想要认真探讨一下：“我之前有个患者，因为跟老婆性生活不和谐来医院想做缩小手术，但是很遗憾，目前的手术主要是增加海绵体，还没有缩小的，所以他老婆跟他离婚了。” 赵清让：…… 笑容逐渐消失。 “咳，”他接过林漆漆手里的抹布，“我来吧。你去书房把书整理一下吧，马上就打扫完了。” “哦。”林漆漆踮着脚去了书房。 啧啧啧，他话题转移得还挺快的嘛。 书房已经被赵清让打扫得纤尘不染，林漆漆只需要把书放进书柜就可以了。 她搬过来的书真的很多，足足有两大箱，还都是她最近在读和经常翻阅的，好在书柜也够大，她的书应该只会占用三分之一的空间。 林漆漆把书按照期刊杂志什么的分好类，然后一排一排地摆上去。 到非专业书籍的时候，林漆漆一眼就看到了那本《白袍》，赵清让把它还回来后她还没来得及翻阅呢。 林漆漆翻了几页，发现书里多了一个新的书签，上面有赵清让留下的黑色钢笔字。 [一个人的真正价值，首先决定于他在什么程度上和什么意义上从自我解放出来。 我好像真正明白了爱因斯坦的这句话。] 林漆漆将这本书小心地放在了抽屉里。 原来这本书有给赵清让带去力量，虽然可能只是一点点。 “收拾好了吗？外面的我已经打扫完了。” “好了好了。”林漆漆把纸箱子收起来，等着循环利用，“走吧，门口就有超市，想吃什么？” “阿姨说你做的红烧肉也很好吃，我能尝尝你的手艺吗？” “行啊，不过得等，要炖挺久的。” 不用干活了，林漆漆就把赵清让的外套脱了下来。 出去嘛，当然要穿得美美的啦。 * 名仕国际和协众医院中间就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很多病患家属和医生都会在这里买东西。林漆漆买完生活用品后就去生鲜区买食材，赵清让推着推车在她后面跟着，活像新婚的小夫妻。 “林医生，这么巧？”辛医生今天也休假，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来逛逛，刚巧碰上林漆漆和赵清让。 “辛医生，带嫂子出来买东西啊。” “对啊。”辛医生不像宁宁那么八卦，不知道医院什么帅哥美女的评比，所以也不认识赵清让，“这是林医生的男朋友吧？一表人才诶。” 林漆漆尬笑两声：“呵呵，不是，他是我朋友，也是咱们院的。” 赵清让伸手向辛医生问好：“您好，我是神经外科的赵清让。” “哦哦，你一说名字我好像有点印象，前两年那个很年轻就评上副教授的是你吧？” 赵清让还没说话，林漆漆就会抢答了：“对对对，就是他。” 辛医生：…… 你一脸骄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又不是你评上了副教授。 四人分开后，辛医生的妻子看着林漆漆和赵清让挑水果的背影偷笑：“一看就是处于暧昧期的，哎哟，真令人羡慕。” 辛医生不服气：“他们还羡慕咱们呢。” “咱们？”她看了看辛医生略微发福的身材，摇了摇头，“算了吧。” 辛医生：…… “再买点喝的吧，你喝什么？可乐？” 赵清让把购物车里面的东西摆了摆：“我不怎么喝碳酸饮料。” “那椰汁喝不喝？我觉得这个挺好喝的。” “可以。” 两个人喝，林漆漆干脆拿了一个大盒装的，只是大盒装的在最上面一层，林漆漆这么高都得踮脚拿。 “我来吧。”赵清让从后面伸手，接住了快要掉下来的饮料。 按偶像剧的剧情，女主应该惊慌失措地回头，和男主来个近距离的接触，两人在bgm 和慢动作的回放下感情升温。 很可惜，生活中的偶像剧情节都不怎么靠谱。 林漆漆确实被身后靠近的温度惊到了，回头的同时也放下了脚，于是—— “嘶——” 林漆漆的头撞到了赵清让的下巴，让他的下嘴唇磕到了门牙上，都破皮冒血了，这还不够，她落下的脚跟狠狠地踩到了赵清让的脚上。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天呐，都流血了，我拿点棉球给你按一下。” “不用，这点伤还没处理就愈合了。”赵清让活动了一下脚，笑着说，“还好你没穿高跟鞋，不然我得去看骨科了。” ----- 后面收费的话剧情和车差不多价钱，全本12w字左右吧，有车会在章节标题上标注 你介不介意… 红烧肉要用小火炖一个小时，等待美食的过程中，两人只能看电视来打发时间。 电视上播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偶像剧，帅哥美女很是养眼，只是剧情走向有些迷惑。 “这误会为什么不解释啊？两个人是没长嘴吗？”林漆漆不理解，“唉，果然是年纪大了，看不了这样王子爱一无是处的灰姑娘爱得要死的剧情了。” “不是年纪的原因，是阅历的原因。这样毫无逻辑的偶像剧是拍给没什么社会经历的小姑娘看的，你已经知道这些剧情的不合理之处，自然看不下去。”赵清让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下，“不如一起看看新出的文献吧，你想看哪方面的？” 林漆漆嘴角抽搐。 大哥，非要这么卷吗？等饭的过程都要学习？？？你不当副教授谁当副教授！ “早泄。” 赵清让要打字搜索的手指顿住：“哈？” 林漆漆微笑道：“我最近做的项目是微米红光治疗系统对于早泄康复治疗的临床应用。” 她拍了拍赵清让的背：“你也可以跟我一起学习学习。” 赵清让：…… * 林漆漆做的红烧肉跟林梦女士做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里面又放了粉条和炸过的素鸡，很吸汤汁。 两个人聊着天，一顿午饭吃了四十多分钟。 “都快一点半了啊。”林漆漆惊呆了，她可是早上八点就坐上货拉拉了啊。 赵清让揉了揉睛明穴：“我先回去了。” 他还有晚班，下午多少得睡一会儿。 “你今天夜班是值班还是排了手术啊？” 协众医院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赵清让所在的神经外科又是王牌科室，周边很多城市的病患都慕名而来，人流量很大，有时候白天的手术排不完就排到晚上，一整个晚班都在做手术是常有的事。 “排了手术。” 林漆漆自己就在晚班做过手术，好家伙，那腿都快静脉曲张了。 “你回去还得在路上浪费时间，要不直接在我这儿睡吧，我这儿离医院近。” “啊？” “你别误会啊，我这还有一个次卧呢，你刚刚不都打扫了吗？铺个床单就能用了，你等着啊。” 林漆漆麻利地铺上床单套上被罩。 赵清让一上午都在帮她打扫卫生，任劳任怨的，晚上还要做手术，下午怎么说也得睡好了。 没给赵清让反驳的机会，林漆漆直接把他推进了次卧：“赶紧睡吧。” “不是，这刚吃过饭我得站一会儿。” 林漆漆：…… 好养生啊。 正说着话，林漆漆的手机震动了，是李医生的电话。 “林医生，八床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恶性肿瘤。我跟黄医生的意见都是采取双侧精囊连同膀胱、前列腺切除，主任应该有更好的手术方案，但是你也知道，主任去北京参加研讨会了，短期内回不来，所以就想看看你和辛医生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好，我正好离得近，十分钟就能过去。” “诶，刚好辛医生也说十分钟到。” 赵清让看林漆漆表情严肃就知道是医院临时有事：“我送你。” “别了，你车还没倒出来我就走到医院了。” “我是说我步行送你，刚好消消食。” “那行。”林漆漆给了赵清让一把钥匙，“你一会儿直接回来就行，我这还有一把钥匙。” “你的室友还没找到？” “没呢。”林漆漆换上鞋出门，“巧得很，认识的医生护士最近都不需要租房，我估计得在网上挂招租信息了。” 赵清让按下电梯，脑子里面涌现一个想法，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纠结了半天，终于在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张了嘴：“那你介不介意……” “辛医生！”林漆漆跑过去打了招呼，“这么巧啊，你也搬到这个小区啊？” “对啊，之前的房子不是离老院区近吗，搬到新院区还得跟我老婆租房子，太麻烦了，干脆在这儿再买一套。” 林漆漆：…… 她怀疑辛医生在炫富但她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