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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了,是理由,理由。

    沈跃定定神:“除此之外呢?你还喜欢他哪点?”

    这一下,沈令月是彻底笑颜如花了,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羞涩与憧憬,坐回一旁的石凳上,笑道:“自然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呀。”

    沈跃:“……”

    她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好。”沉默半晌后,沈跃才终于找回了那一点被风吹得凌乱的思绪,“那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还是很喜欢那个谢初,想嫁他的,对不对?”

    沈令月点头。

    “那……我这里有个坏消息。”沈跃顿了顿,“今天下了早朝之后,谢初来找我,对我说,那一日顾审言身体有恙,他胜之不武,所以他希望能和顾审言重新再比试一下,并且很隐晦地表示,若是你和顾审言两情相悦,他愿意成全你们。”

    沈令月:“???”

    她一下子拍桌而起:“你说什么?他不想娶我?!”

    “……虽然他没有明说,”沈跃摸了摸鼻梁,有些艰难地道,“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第102章 番外·四

    建安十六年的盛夏, 沈令月跟随帝后等人前往长林苑避暑,一日午后,她正迷迷糊糊地靠着榻小憩, 就觉身旁坐下了一人,她一下捂住脸,转过身去:“别盯着我看, 我会睡不着的。”

    含着笑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盯着你看了?”

    沈令月神思困顿,低声含糊地咕哝:“……直觉……”

    “那你的直觉挺准的。”谢初带着笑意道,“不过你闭上眼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怎么还管我盯不盯着你看?”

    沈令月有些清醒了,但还是把头往里一偏,闭目道:“就是要管, 你盯着我看,我就睡不着。”

    “那就别睡了。”谢初翻身上榻,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整个翻过来, 两个人就侧躺着面对了面, “白天睡,晚上也睡,也不怕长胖?”

    沈令月这下是彻底清醒了,怒视着他道:“难道我胖了, 你就要嫌弃我不成?”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谢初笑道,“你别给我强加罪名。”

    “谅你也不敢。”沈令月轻哼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父皇今儿下午不是要去打猎吗,你不是跟着过去了?”

    “我是去和陛下商讨一些边关事宜,不是去跟着狩猎,大夏天的有什么意思。”

    沈令月就抿嘴笑起来,眸子里波光流转,泛着涟漪一般的光:“表哥,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不擅长弓马之道,所以才每次都找借口不去?面上是孤傲冷僻不与人同流合污,实际上却是怕去了之后什么也猎不到,被评为最末等,既丢了里子也丢了面子,堕了你大将军的威名?”

    谢初与她共枕一处,望着她眉眼弯弯地笑道:“是啊,是不擅长,所以才在去年秋狝时勉勉强强地猎了一对大雁,把你这个祖宗给娶了回来。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这么拼命,如今家里多了个姑奶奶,又娇蛮又无赖,连声夫君都不肯叫,只把我当表哥,你说我这过的都是什么倒霉日子?”

    沈令月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我就不叫你夫君,就要叫你表哥,表哥表哥表哥……”

    谢初翻身覆上,把她剩下的话全都堵了回去,直到半晌之后,沈令月才被他放过,却也再没了力气笑他,软了身红了脸,又是羞又是恼地低声抱怨:“大白天的,你也好意思这样……下一次你再这样,就别上我的榻了……”

    谢初则要舒坦得多,支着头拨弄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语气慵懒,带着几分餍足:“好了,今天是特殊情况,就容忍我这一回?再说,你刚才不也没拒绝?”

    “我拒绝了,你就会听吗?”

    他笑道:“那你也要先开口拒绝才行,等我把你伺候舒服了再来说这些,可是有点心口不一啊。”

    沈令月脸上的红晕就又深了一层,“谁舒服了。”她嘟囔道,“我现在浑身都难受得紧,又黏又热,全都拜你所赐。”

    “那我抱你去汤沐阁?”

    “用不着,”谢初这话一出,她就一个激灵想起之前一事来,那会儿他也说是帮她沐浴擦身,结果却在中途又好好地折腾了她一番,差点没让她死去活来,登时警惕地翻身坐起,忍着酸痛俯身去捡掉落的衣裳,“我自己去就行。”

    谢初在她身后闷声笑了一会儿,就拦腰将她抱住,笑道:“别逞强了,你还能站得住?还是我送你过去吧。我保证,这一次绝对安安分分的,不打扰你。”

    “你保证?”

    “我保证。”

    “……你松开,我要穿衣服。”

    见说动了沈令月,谢初就笑着松了手,翻身去一边捡了衣服穿上,走到珠帘处扬声吩咐留香下去布置公主沐浴所用之物,等留香回来禀报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时,沈令月也穿好了衣物,没让谢初抱着,自己撑着酸软的双腿去了后头的汤沐阁,结果在下水时险些没入池子里去,还是谢初眼疾手快地捞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呛着。

    “看吧,我就说你一个人不行。”谢初调笑了一句,无视了沈令月不满的反驳,自顾自给她擦起身来,还有模有样地把一旁花篮里的花瓣全都倒了进去,把好好的一池子热水搅得不像样子,气得沈令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在他的身手还行,常年练兵带队,不说其它,擦背的力道还是有的,并且拿捏得当,让沈令月好好地放松了一回身子,其间自然也有心猿意马之时,但也遵从了之前的保证忍住了,好好地伺候了沈令月一回,又在她沐浴完毕后把她抱回寝居,给她擦拭起湿润的长发。

    盛夏的午后总是使人倦意绵绵,沈令月先前被折腾了一番,又在热水中泡了许久,本就有些困乏,如今在榻上枕着谢初的大腿,睡意就更是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又因为谢初在一旁温柔地擦拭着她的发丝,她心中安宁,如此不过片刻,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汪碧池旁边,池子里游动着三三两两的锦鲤,烈日灼灼,可她却感受不到一点热意,就像是置身画境一般,景致优美,却带着几分无法言喻的飘渺之感。

    下一刻,一尾锦鲤就从水池中一跃而起,日夜在刹那间颠倒,明月高升,水波阵阵,月华洒落,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尾锦鲤身泛金光,于眨眼间变化而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青龙,仰天长啸,在一阵龙吟中盘旋而上飞向远方。

    梦境陡然破碎,沈令月的睡意如潮水般退去,她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正对上谢初漆黑如墨的眸子。

    谢初还保持着擦拭她发丝的动作,见她忽然转醒,有些惊讶:“怎么醒了?我扯到你了?”

    沈令月怔怔地望着他,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我做了一个梦,”她小声道,“梦醒了,我就醒过来了。”

    “梦?”谢初笑着抚摸她的发丝,“什么梦把你吓醒了?”看样子是把她的忽然惊醒理解为梦到噩梦被吓醒了。

    “我没有被吓醒。”沈令月辩解了一句,“那也不是一个噩梦。是……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了一汪池水,看见有几条锦鲤在水池子里打转。”

    “锦鲤?”谢初轻咦一声,“这不是很正常吗,昨天你才去池边喂过鱼,梦到它们也不奇怪。”

    沈令月再一次摇摇头,她坐起身,定定地看着谢初道:“若是只有这点,那也的确是没什么,奇怪的是后面的事。我看见一条锦鲤跳出了池子,在月光下变成了一条龙,朝着远方飞去,场面很逼真,可我却清醒地知道那是一个梦,因为那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我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我就像是一粒浮尘,轻飘飘的,没有实感,一阵风都能把我吹走……表哥,你不觉得这样的梦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