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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又叫一声:“尤前辈,你没事啦!”铁笔书生举目一顾,大出意外,这人乃是久以睽别的千手如来耿鹤翔,心上不由大异起来,应道:“耿老弟,怎地是你,什么时候给风刮到海里!”

    耿鹤翔突然出现,怎不令铁笔书生疑惑万端,但听耿鹤翔呵呵笑道:“我和你同船共舟,你给刮到海里来,我能幸免么?”

    此说更奇,铁笔书生在船上何尝见过千手如来这人,然事实摆在眼前,如非同舟共船,怎会这般巧,在一处飘流?正自沉吟之际。陡然间,前头的赛刁婵忽欣然高呼道:“风暴已经过去,我们看见陆地啦,得救了!”

    尤耿两人同时一怔,展眼急瞧,果然远远有个小岛,离开这儿约莫有十余里之遥,顺着水流,顿饭工夫,可以漂到,依稀见那岛上,长满了茂林丰草,青翠欲滴,郁郁苍苍,是个好去处。

    陡闻半空中有桀桀怪响,似是禽鸣之声,铁笔书生抬头一看,乍见几只猫鹰盘旋其中,不时向下窥视,心下一凛道:“当前这荒岛,莫非就是什么凶禽岛?”

    寻思未已,千手如来已然叫了出来道:“果然到了猫鹰岛,这番咱们恐难保得住性命!”

    这时,风势已衰,急雨也歇,暴风一过,太阳却从云端里钻了出来,那天愁地惨之象,顿时变为日雨风和。经过十几个时辰浸在海里,尤耿两人功力虽厚,这刻也觉得舒服起来。

    铁笔书生精神一振,引吭高呼道:“赛前辈,咱们已到了凶禽岛,得想个法儿对付对付那凶禽般的怪人!”

    但听赛刁婵叹了一声道:“有什么法儿,像他这般功力,我们几个能打得过他?听天由命好了!可恨我女生死不明,也许此刻在蛇岛受辱!”这婆娘母女情深,虽在风险中,迄未稍忘怀女儿安危,父母爱子之心,当真亲切。

    耿尤二人默默无语,约过顿饭光景,果然到了岛上,一靠岸,赛刁婵放眼四顾,但见一片阔阔长长的平沙,摆在眼前,要到岛上,还须经过这片海滩。赛刁婵微嘘了一口气道:“别往前走,找个地方,晾一晾衣衫,调一下内元再去,万一遇着那魔头,也可挡他一阵!”

    这期间,各人回顾身上,不由哑然失笑,湿淋一片,蒸着太阳,发出微微气体,同时,也觉饥肠辘辘,四肢瘫软,漂了十几个时辰,纵然铁铸的人,此时也会感到疲累。赛刁婵的话不错,如以疲惫之躯,又怎能抵挡强敌?何况当前那人乃有绝世武功?

    各人都觉她的话有道理,惟所立之处,平荡荡尽是黄沙一片,在太阳光照射下,金光闪烁,无物蔽障,头上猫鹰群往来盘旋追逐,喳喳作响,其鸣凄厉,叫得各人心烦意乱。

    第八回凌辱

    赛刁婵吃了一惊,低声道:“不好,这群扁毛畜牲在监视咱们,另外还有报信的去了!”

    铁笔书生一怔,随也恍然,叹道:“花妖本领真大,调教出来的畜牲竟是这般灵通,嗯,我看不久,花妖必到,我们还是早找个地方藏起才妙。”

    千手如来搭腔道:“既是恁地,我们还是冒险上去,省得等会儿给赶下海去,两位意思以为如何?”

    三人再不打话,身形疾掠,便向岛上赶去。这片海沙,说远不远,大约有二里之遥,三人几个起落,已经奔上岛上,这儿风光妙绝,清溪翠竹,端的是个世外桃源,头上那些凶禽乍见底下几个人疾驰如飞,也不放过,各展双翼紧紧蹑下。

    忽地里,有两只猫鹰俯冲直下,作扑击之势,便向三人攻袭,铁笔书生心下一气,大毛笔一抖,呼的荡起一阵飒风,那猫鹰也真矫捷,爪未扑实,两翅一翻,已然疾升半空,另外两头猫鹰,此起彼落,赓续攻袭,耿鹤翔叫道:“请停步,鹰猫便不会下击了。”

    赛刁婵与铁笔书生闻呼止行,三人一停下,那些猫鹰当真不再下击了,大抵也知当前这几人并非好惹!铁笔书生叫了声怪啊!问道:“耿老弟,我们一不走,猫鹰怎地便不下击,这是什么道理?”

    耿鹤翔笑道:“这道理很浅显,刚才咱在沙滩上时,那群扁毛畜牲不是只在头顶盘回,却不下击,我们一挪步,它们的攻袭便连绵不绝,你说怪也不怪,依我看来,岛上的猫鹰都经过那魔头的训练,熟知人性,我们初登荒岛,那群畜牲还不知我们是敌是友,故只临视不攻,但也不许我们越雷池半步,似乎在待它们的主人来,我们要躲藏,首先得对付对付这群畜牲!”

    铁笔书生呆呆不语,赛刁婵忽道:“有了,你们去诱它们一两只下来,我自有法儿治它!”

    两人信疑参半,拔脚便走,一挪动,那猫鹰又俯冲扑击,突然间,听赛刁婵喝道:“别让它逃走,快拿住它!”口里嚷着,身子凌空一跃,双掌倏地向前一卷,猛地里扬走了一阵急风,便朝降下的两只猫鹰卷去。

    这其间,降下攻击的猫鹰共有六头之多,每两头攻袭一人。三人齐齐冷笑一声,各各发出内家黏劲,说也奇怪,那六头猫鹰给三人发出的掌劲陡地一卷,乖乖地便入掌握,要待挣扎,已然不及。

    六头猫鹰一给三人抓下,顶上猫鹰哀鸣益厉,却无一双敢下来啄击,尽在半空中团团急转。赛刁婵双手高举,似在示意头上群鸟,叫道:“你这些扁毛畜牲如不快快离开,我就把你们的同伴扼死!”手上双鹰,顿时发出哀鸣。

    顶上群鹰虽不通人语,却熟人性,乍见赛刁婵的示意,似已通晓,呼呼声中,已然散开,远盯着。

    赛刁婵手上陡地一松,两双猫鹰拍拍双翅,登时升空上掠,霎忽之间,已飞得无影无踪。

    铁笔书生惊叫道:“赛前辈,你,你怎地把它放了!”

    赛刁婵笑道:“我们要脱身就得遵守诺言!”

    这话可怪,对畜牲讲义谈然诺,岂非笑话。铁笔书生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赛刁婵笑道:“你有所不知,这种猫鹰虽凶,却是义禽,以群居为活,如其同伴有一头给人伤了或打死,必群来攻击,务歼敌报仇。刚才我们亮了那一手,猫鹰已知我们厉害,同伴虽遭克制,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它们既灵通,自然看出我的示意,知道无意伤害它同伴生命,只求它们速行离去。现在我放出两禽,以坚其信,待得咱找到藏身之所,你们手上的猫鹰再放掉它吧!”

    两人闻言,抬头四顾倒也怪得很,天上猫鹰踪影杳然,心中暗暗佩服赛刁婵的见识广和机智,但听赛刁婵又道:“幸好暴风才过,猫鹰出来不多,若在往日,麻烦可多!”

    三人翻过了一个小阜,赛刁婵忽低声道:“把手上的猫鹰放了吧!”同时又吆喝了一声道:“畜牲,饶你一命,以后再敢向我们捣鬼,定然不饶!”

    尤耿两人手上四禽,似知人意,欢叫声中,振翼已然高飞逝去。待得四禽去远,赛刁婵才低呼了一声,钻进一处荆棘丛中,原来这儿别有天地,是一列列的小石洞,这些小洞又窄又小,只容一至二人并坐,耿尤二人和赛刁婵,各自择得一处洞穴藏身,调元将息。

    铁笔书生与耿鹤翔在小洞中静坐片刻,运气周天过后,劲力已复,只是饥肠辘辘而已,两人都不觉嘘了口气,相对半晌,铁笔书生喟然道:“这番出海,我们仿佛做了场恶梦,只可怜赤城老兄,以武林一派宗主,紫府宫高手,远来中原,竟得如斯下场,葬身大海!”

    耿鹤翔安慰道:“他们也许给漂到其他地方去,这儿小岛星罗棋布,遇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愿吉人天相,化险为夷!”

    铁笔书生忽想起一事,笑问道:“耿老弟,不是我查问你,怎地你和我同船共舟,我们一点也没觉到?”

    耿鹤翔笑道:“尤前辈,你竟忘了在船上所遇那个黄脸船夫?”

    哟地一声,铁笔书生叫将起来,道:“那黄脸汉子原来是你,怎地变了脸相?当时我也有点疑惑!”

    耿鹤翔点点头道:“不错,那黄脸汉正是晚辈,那是经过易容,难怪你老认不起。我在关内遇上史三娘,这易容术是她传给我的,后来风暴来了,给吹下海去,经海水一浸,所易之容保不住,霎时复了原形。”

    始末如此,铁笔书生这才明白过来,欷嘘叹息才过,忽惊道:“外面一点声息也没有,我们来的时间也不少,那魔头怎地不见?”

    话声才落,外面忽地传来一阵凄厉哭叫声,那是女人的尖叫,中间夹杂着男人呵呵狂笑,那狂笑比那尖叫更可怕,简直像狂人口里叫出来的。

    耿鹤翔暗叫一声不好:“那魔头出现了,不知他作弄什么人,这鬼地方何来女子的声音?”

    忽地里,洞外一声轻响,但听赛刁婵低呼了两人名字,道:“快出来,咱去救雪儿那孩子!”

    语出骇人,雪儿怎会在此?两人齐齐怵然一凛,各自一长身,已到洞外,但见赛刁婵目孕泪光,颤声道:“快去!迟了雪儿又没命啦!”

    铁笔书生好生奇怪地问道:“赛前辈怎知道雪儿在此?”

    赛刁婵此时已然腾出十来丈,旋头叫道:“怎会不知道,是我孩子,听那声音已然明白,别废话!”

    (奇)三人攀上高丘,朝声音发出地方疾掠,看看便要赶到,忽地里,声音静了下来,但听那人狂声笑道:“哈哈,这女娃子又晕了过去,老子要慢慢耍个够,才把她废了,好久没杀女人,这女娃子竟送上门来,妙啊!让老子乐她一乐。”

    (书)铁笔书生大惊失色,瞬转为急怒攻心,想道:“天下那有如此狂人,这般歹毒,如此不知廉耻,白昼宣淫,还要把人家折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