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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好几种武功,兀是唬不走那大群扁毛畜牲,坐在树荫下的花妖,笑吟吟地观了一会,兴高彩烈地叫道:“多有趣的玩意啊!像唱戏般地,唉,老子几十年没听过戏,今天总算一饱眼福。”

    这魔头以搏出残杀为戏,铁笔书生分心一听,不觉皱眉,百忙中,对赛刁婵道:“赛前辈,何不效你和我初到时的办法?”

    赛刁婵双袖一齐扬,迫退了十来只猫鹰,喘着气回道:“大兄弟不可造次,初来时群鹰不知我等与其人交情如何,是敌是友,故把他其中一只制伏,又令其退下,此刻不同,这群扁毛畜牲已知咱是此岛主人之敌,它们必拼死以斗,那就更糟透!”

    这婆娘倒也熟知猫鹰之性,铁笔书生闻言心中一冷,再不打话,大毛笔连连幌动,打到这时,已过一个时辰,两人岂非心浮气喘,汗流浃背,本来肚子已是饿得要命,经此一斗,疲乏益甚,看看便要支持不住。

    蓦地里,花妖哈哈笑道:“如何?扁毛畜牲的滋味如何?要是再撒野,便把你这个小人和这小畜牲毁了!”

    嗫唇一啸,群鹰已然不再下击,可还滞留顶上,逡巡不去,似监视,又似等其主人之命。

    两人经此一斗,乍觉筋疲力竭,不由齐齐颓然坐地喘息,一时间,再也说不出话来!

    花妖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冷道:“老子要救好那小子啦,讨死的便来捣乱!”

    一行近千手如来跟前,回顾一下道:“就是让你这两人来捣鬼,谅你们也不敢!”忽地把口一张,露出一口又脏又黄的牙齿,凑近耿鹤翔的唇边,叫道:“要想恢复了气力,把口张开吧!”

    这魔头此举,竟是要以真气灌给耿鹤翔。武学中有“度气”之术,此与洗手伐髓和打通玄关相近。

    千手如来鹤翔醒转已久,初时只闭目养神,及后为了一场人鹰搏斗,自恨自己绵绵的乏劲,不克起来助自己同伴驱逐那群扁毛畜牲,心中既愧且惊!这时花妖走近,要他张口接气,花妖的口一开,耿鹤鹤翔但觉一股奇怪无比腔气,直迫过来,不由恶心作呕,抽噫不已。

    花妖双眉一斗,手一抬,便在耿鹤翔的天灵盖上拍下,哇地一声叫后,耿鹤翔已然晕死过去。花妖那长长指甲一撬,撬开了他的口,才凑了嘴巴上去,一口真气,往耿鹤翔嘴里直度过去。

    耿鹤翔在迷惘中,但觉丹田奇热,暖暖四肢,霎忽之间,忽觉得浑身是劲,不再感到软绵绵了。

    正待展开手脚试一试身上劲道,花妖已不容他试,随听他喝道:“回到你同伴那儿去,再来厮打!”右手一挥,耿鹤翔那庞大躯体,直如断线风争,便朝铁笔书生赛刁婵二人站处飞去。

    赛刁婵轻轻一带,已然把耿鹤翔的身形稳定下来。

    耿鹤翔一下地,拳脚并伸,试运内劲,果然已是恢复,暗中叫了一声“惭愧!”说道:“那魔头当真是个狂人!”

    铁笔书生忙不迭关怀地问:“耿老弟,没事啦!”

    耿鹤翔摇头苦笑:“还好,狂人治好我,又放回来,待要怎地?”

    欲知耿鹤翔等三人,将来能否摆脱花妖,离开凶禽岛?请看下集。

    第九回丧心病狂花妖施虐

    赛刁婵知他没有听过花妖那番话,接腔道:“你说那魔头疯不疯,他准备把我们一个个打成半死,又医好了再打,如此打打醒醒,直把咱们全给折磨死去!”

    耿鹤翔剑眉一扬,叹道:“咱们当真遇到魔星了!”

    话声未落,陡听花妖叫道:“来,来,来!你们三人一起上,老子和你们大战三百合!”

    三人面面相觑,端然不动,看得花妖好生奇怪,斜挂脖子,凝眸注视一会,忽有所悟道:“唷啊,你们刚才和老子打了半天,又与那群扁毛畜牲玩了好久,想来已是累了,再打必不精彩,也没意思!”

    忽地咦了一声,花妖又道:“自今晨抵午,你们都不曾吃过东西,嗯,肚子饿了怎生打架,喂,你们也该吃饱肚子,方有气力打我!”

    那魔头的举止,全出常规,这刻竟将敌人怜悯起来。话才说完,但见他回身便跑,边跑边叫道:“你们别躲起来,教老子难找去,待老子弄点吃的给你们吧!”

    但见他身如轻烟,往岛上陡坡直溜,转瞬间,已然踪影俱杳。

    花妖一走,赛刁婵忽想起一事,噙着眼泪对铁笔书生和千手如来道:“可怜雪儿此刻不知是生是死,好歹赶去瞧瞧,若有不测,咱就把她埋了吧!”

    语至悲怆,令人不忍卒闻,雪儿瑰玉之资,天生丽质,又是一身武功,却落得如此收场,两人听了,也自感戚然,默默无语,紧随赛刁婵,往雪儿卧地处走去。

    方才两拨人打斗一起,辗转追逐,已然转过一个山头,雪儿卧地之处,适在陡坡那边,三人要走去看觑,势须转过这个山坳,才能得见。

    三人心慌意乱,生怕花妖一到,又生枝节,不料才赶到当地,登时齐齐变了颜色。

    陡坡所在,已然影绰绰站上一人,此人竟是那魔头,他已先各人而到,手里捧着一大堆香喷喷的鹿肉,这等鹿肉为凶禽岛上盛产,凶禽岛上虽属小岛,却是多产梅花野鹿,花妖在这儿,亦赖以生存,海龟野鹿,正是他活命粮食。

    花妖一见各人奔到,咧开了口道:“你们也来啦,想是耐不下饥饿了!”

    三人一顿足止步,蓦地里,眼前乌光四起,花妖已然把手里的干鹿肉掷到。

    赛刁婵两袖一卷,全给抄在袖里,便分给两人共食,铁笔书生面现踌躇之色,久久不敢投入口中,赛刁婵笑道:“尤兄弟可别怕,花妖为人虽狂,却不使用诡计,他要胜咱三人,易如反掌,何必下毒使诈!”

    当下,三人皆不理会花妖,坐地上大嚼起来,却是吃得津津有味,要知这三人自船破身沉,沧海漂浮至此,已然十多个时辰,加以经过两场打斗,此刻已是腹如雷鸣,鹿肉虽粗,这时却成美馔,不消半刻,那大堆鹿肉,已然尽数吃光。

    饱餐过后,精神陡振,铁笔书生偷眼看了花妖一下,但见他蹲在雪儿之前,呆呆出神,雪儿脸色金黄,气若游丝,已然奄奄一息。

    铁笔书生心念一动,想道:“何不如此如此,教这魔头救了雪儿!”

    当下,引吭呼道:“花老儿,你欺侮一个孩子,逞什么好汉?”

    花妖双眉一皱,道:“我不但欺侮她,还要杀她呢,她是我的仇人,你瞧,她多像凤儿,天下女人都是老子的仇家,越年轻,越美丽的,仇恨越大,哈哈,老子可不让她快死,好死!”说时,竟是咬得牙齿格格作响。

    凤儿必是这魔头年轻的恋人,那狠心小师妹的名字,铁笔书生一琢磨,已然明白,不由低低欷嘘叹气一下,又道:“花老儿,我不管你仇恨谁,但这女孩子是咱的朋友,你是不是怕她活转来,我们添了力量,你打不过!”

    陡地一声长笑,花妖怪叫道:“好啊!原来是你们的朋友,怪不得也会武功,哈哈,你们再多来人,老子也不惧你!你们没瞧到天上的扁毛畜牲!”

    铁笔书生笑道:“要是不怕怎不把她治好救活?多了一人,再和你打架还不更有趣!”

    花妖双目凶光一敛,呆想了片刻,点头道:“你这小子的话倒不错,反正我也想把她救活,既然与你们一路的,那更妙!”

    给铁笔书生一激一捧,竟激出结果来,也是雪儿命不该绝,合当有救。赛刁婵心中感激万分,也自暗里佩服铁笔书生机智,对狂人心理,恁地捉摸得头头是道!

    花妖想了想,端详了雪儿一眼,忽地里自树上摘下几片大树叶子,但见他手拈叶子,在雪儿身上连连拂去。赛刁婵一瞥眼,已然知他是用拂穴功夫救治雪儿,那手法却与替耿鹤翔解穴时不同。

    待得半盏茶光景,花妖低呼一声:“有救了!”

    一抬头,疾扫当前三人一眼,叫道:“你们谁是女的?来替这害人精推血过宫,她的穴道,老子已给解开,猫鹰血早才也给喝过了,只须一推血过宫,便会苏醒!”

    “他不会推血过宫?”耿鹤翔不胜诧异地问。

    铁笔书生笑道:“想不到这魔头虽狂妄,恨绝女人却还守礼,他自知是个汉子,不便在女孩子身上摸索,所以连解穴也用树叶代指,倒也狂得可爱!”

    耿鹤翔一听,也自恍然,赛刁婵爱女情切,也不顾厉害,虽花妖当前,还是迈步前行,给自己爱女推血过宫去!这一下又当真冒险,狂人在侧,稍不留神,便为所伤。

    事出各人意料之外,赛刁婵一行近,花妖却连连倒退,仿佛把赛刁婵看成不祥之物,退开约百步之遥,只顾嘻嘻傻笑,双臂一交,袖手而立,却不发作。

    赛刁婵迈步而前,才一蹲下,已然涕泪交流,悲不可抑,强咽了一口真气,定了定神,便给雪儿推血过宫起来。

    约莫过得两盏茶光景,雪儿却是动也不动,毫无反应。

    赛刁婵心下一震,细细端详了她女儿一眼,但见雪儿面色惨黄之极,气息也见增精,看去似是绝望,赛刁婵五内如绞,倏地一长身,戟指花妖,怒骂道:“你这魔头,竟把我女儿害了,你,你……好!”

    但见她唇颤身抖,话才说完,蓦地往前一仆,已然晕了过去。

    要知赛刁婵也是江湖成名人物,武林好手,对推血过宫这一道,已然滚瓜烂熟,怎料对雪儿按摩,久久不见生效,痛爱女之惨遭毒手,一时想不开,急怒攻心,骂声未落,竟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