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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之侧,在下已为各位留下船只,回程之日,使用请便!”

    秦瑜想起老父惨死,弱弟遭折磨之事,怒火不由又中烧起来,骂道:“火鸦子,今日算你造化,异日休要再撞在姑娘手里,管教你命丧当堂!”

    俞公典还没有答话,但听唐古拉铁已一旁劝道:“事已至此,骂他何益?既与其完结这椿梁子,岂容言而无信,看他今后作为如何,再惩戒他不迟,此刻骂他,未免显出量狭!”

    秦瑜愤愤难平,还待再骂,只听俞公典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秦姑娘好说了,老夫等你便是!”

    笑声越传越远,此际正值潮退,水流湍急,不消片刻,诸船只见桅帆,没了船身,再骂也听不见。

    秦瑜揉揉红肿泪眼,回首对唐古拉铁道:“唐古哥哥,今后我们何去何从,端赖你了!”

    唐古拉铁慰道:“瑜妹休忧,我与你情逾夫妇,有我唐古拉铁在之一日,必定照顾你的!”

    两人正絮絮不绝间,陡听追风神叟唐古拉喀木登叫道:“好啊,好啊!看你们全无英雄气概,往事已矣,还念他做甚?阿铁,紫府宫的事怎么啦?”

    唐古拉铁骤听师叔责难,怔了怔道:“但凭师叔吩咐!”

    追风神叟厉声道:“若由我出主意,此刻便下船回程,呆在此做甚?”

    追风神叟这老儿乃姜桂之性,老儿弥辣,动不动便发脾气,好在同行几个紫府宫高手,却不如是,劝道:“师兄,我们此来公推赤城老兄为盟主,凡事应由他出主意才对,若事事争执,于礼恐有不合!”

    追风神叟一想,也是道理,只好默默不语,望了赤城山主一眼,似在期待他同意自己的主张。

    赤城山主心中一震,本来救秦亮之事一了,接下去的自然是上长白,找紫府魔君去,替紫府门清理门户,只缘多日来被困蛇岛,各人精疲力竭,若再马不停蹄,赶上长白,以疲惫之师,如何敌得人家以逸待劳,何况阴阳二怪,名震天下,岂是好惹人物?本待劝各人将息几天,再行出海归程,此刻给追风神叟连声催促,倒不好意思说出口来。赤城山主想了想,笑道:“在下蒙各位不以愚昧见弃,谬膺重寄,实在德能两不济,怎敢擅出什么主意,此事还是大家计议为妙!”

    当前各人,俱属血性男儿,安有一人示弱?赤城山主的话才了,群雄已喏声如雷,齐道:“立刻启程!”赤城山主见众意锐盛,也自欣悦,便命各人迳赴后山,到得那里,果见两艘大船,众人一上船,不觉大异,赤城山主赞道:“火鸦子还不愧是个人物!”

    原来船上早已备有粮食及一切应用物品,无一缺少,故众人也不用多费手脚,便可立即扬帆催归。

    这时,忽见铁笔书生看了秦瑜一眼,对赤城山主道:“赤城老儿,你的干女儿也随行赴长白?”

    赤城山主一怔,忙问什么意思?铁笔书生道:“依我看,瑜儿功夫平常,上长白有损无益,秦亮那孩子宿毒未消,更不能偕上长白,以我意思,不如教她姊弟俩自回赤城将息,一来免去危险,二来也方便秦亮疗伤!”

    铁笔书生为人精细,说来极有道理,赤城山主连连叫道:“对,对,尤老弟说的对,瑜儿,你过来,爹有话跟你说去!”

    秦瑜携着秦亮,正在与唐古拉铁说话,乍闻她干爹呼唤,应道:“来了,爹爹可有说话吩咐女儿?”

    赤城山主冷眼瞧了唐古拉铁和秦瑜亲热情形,心念怦然一动,自忖道:“当真天生一对佳偶!”忽地里,又叫道:“唐古兄也请过来一谈!”

    三人到得赤城山主跟前,老人乃把铁笔书生意思告诉了他们。秦瑜涕泣道:“女儿姊弟二人,端赖各位叔伯扶持,才能报此仇冤,今叔伯们大义赴难,女儿那能独自苟安,不,女儿要随大伙前去!”

    赤城山主皱一皱眉,铁笔书生已然插嘴道:“傻孩子,有什么本事上长白斗阴阳门二老怪?”

    一提起阴阳门二怪,秦亮本能地颤抖起来,叫道:“姊姊!我怕,我不去长白,那阴阳妪好凶!”这孩子自被老妖妇掳后,今天虎口余生,余悸犹在,教他怎能不怕!

    秦瑜也不过凛于大义,这时一经细想,自问上长白只有成为群雄累赘,于事丝毫无补,铁笔书生的问话一落,益觉赧颜,俯首不答。

    赤城山主续道:“瑜儿,还是听爹的话,好好回赤城去,你弟蕴毒未除,也须一处安静之所疗治,怎这般傻!”

    秦瑜不语,唐古拉铁一迳儿趋前,把嘴凑到她的耳畔,唧哝了几句,但见她不断点头,终于答应下来。

    赤城山主见秦瑜答应,笑着把手一指靠右边那艘大船道:“瑜儿,你就与亮儿坐这艘船遄返山东,咱大伙不能送你,辽东山东道途各异,望你旅途珍重!”

    说到这里,忽对唐古拉铁道:“烦唐古兄送小女一程,她们毕竟还是小孩,江湖阅历浅,两日之后,我们在长白西麓候你!”

    当下,大伙正待分成两拨下船,猛可里,但听赛刁婵对赤城山主等人拱手道:“老妇人也有他事,不能与各位偕行?助各位一臂,翦除武林败类,殊属遗憾!”

    赤城山主浓眉一掀,动问道:“赛女侠意欲何往?”

    赛刁婵神色一暗,喟然道:“我此行拟先赴凶禽岛,看觑我女雪儿,再赴松花江畔,乌里屯百花村太虚观等待一人以完夙愿!”

    说到这里,铁笔书生蓦地憬悟,搭腔道:“莫非要与令郎南星元相会?”

    赛刁婵点点头,顿了一顿道:“此乃先夫遗嘱,老妇人不得不去践约!”

    众人可听不明白,赛刁婵所指先夫遗嘱之事,这里有一段因果在,当日赛刁婵离开南星元之父时,曾挟带南家一本秘芨绝学,也即她今日赖以名震湖海之“排山掌法”。嗣南星元之父亲弥留之际,曾暗自修了一纸遗嘱,托一武林好友,叮咛如遇赛刁婵时即便交她,其后事隔十多年,该武林故友也已物化,此纸遗嘱乃在赛刁婵路过此人家中,无意得到,赛刁婵为人本极多情,夫婿已死,前事已了,一接遗书,乃走遍江湖,寻访南星元,恰也在当晚给她碰到,这才手下留情,不伤及南史二人,且约下上述地点,以便将秘芨交还南家传人,这些事群雄如何得知。

    当下,群雄乃分三拨,扬帆出海,各奔前程去了。

    第十四回怪妪逞雌威

    光阴荐苒,瞬经二月,时已深秋,关外到处皓峰银峦,一片萧条,长白山麓位在东北末梢,势峭地高,严寒尤其早到,虽云此时尚属秋令,已然冰天雪地了。

    漫天风雪中,山畔官道,这时来了一伙行客,这伙人正是来自蛇岛,准备为紫府宫清理门户之赤城聚义群雄。但见他们仆仆途道,不时回望远眺,似在等待一人,一伙人迳奔长白之西,脚步稍稍放慢,其中一人,不时皱眉蹙额,低声对他的同伙道:“约定今天到的,唐古拉铁怎还不见到来!”

    说这话的人,乃是紫府宫长辈追风神叟,又埋怨道:“赤城老兄不该让阿铁这孩子回赤城,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阿铁莫非为了那女孩子,忘了正事?”

    赤城山主也觉诧异,沉吟道:“不,我看唐古兄必不失信,老夫与他相处有日,别的不知,这点倒是可信!”

    话声未落,陡听不远处有人在吆喝,似是厮杀声音,铁笔书生拟耳一听,失色道:“是唐古拉铁,唉,他不知和什么人交上手啦,若撞在阴阳二怪手里,可不是耍的!”

    此语一出,各人俱各吃了一惊,但听厮杀之声发自山外,尚隔两座雪峰,众人一急,俱各展起轻功,向前飞扑,以各人武功造诣,两座山峰,自是不消片刻已到。

    一到当地,可是大吃一惊,但见唐古拉铁双袖齐发,正与一对男女拼斗,那女的其貌寝陋,手持一支奇形七孔魔剑,迎风飞舞,发出阵阵魔音,震得各人心痒难煞,铁笔书生一顾,失声叫道:“这丫头正是阴阳叟老怪的女陡,七孔魔剑单婵!”

    蓦地里,铁笔书生又叫将起来,道:“咦,怎么是他,唉,这家伙反了么?”

    此时,赤城山主等人也认出与唐古拉铁对打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千手如来耿鹤翔,这事委实出乎意外,看他与单婵一路,莫非已然投进阴阳二怪门下?

    铁笔朽生不暇细想,陡地一长身,便到两拨人打斗场中,大毛笔一展,便向千手如来扫去,耿鹤翔斜斜一闪,右手如钩,竟来硬抢铁笔书生的大毛笔。

    铁笔书生赫然震怒,骂道:“叛贼,想不到你这般卑贱,正路不走,走死路!”

    耿鹤翔一抬头,连连闪眼,反唇相稽道:“天下武功,以长白山阴阳门为宗,老子投入此门有何辱没自己,要待你这老贼来管?”

    唐古拉铁这时也气得脸色铁色道:“耿鹤翔,前此不过一场误会,纵使我有不是,你也不必叛入对方之门,罢了,今日便与你见个真章!”

    耿鹤翔嘿嘿冷笑之声,接了下去道:“唐古拉铁,你要是认栽,我也不打你便是,似你这般狭量小人,太辱没紫府宫名头了。”

    唐古拉铁气得满脸通红,一声不响,运袖如风,连环抽击,耿鹤翔也不示弱,尽出本门技业,以断玉袖相御。要知耿鹤翔之断玉袖凌厉,比起唐古拉铁的八手神功,不啻小巫见大巫,五招才过,已觉吃力,给迫得连连倒退,一时间,险象环生。

    单婵手擎七孔魔剑,原只观不动,此际一瞧耿鹤翔败象已呈,自己如不出手,必定伤在对方手里,更不思索,手中剑一挺,迎面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