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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白衣姑娘的话虽有疑惑,却不能琢磨出别的法门去对付玄玄子,心念陡然一转,道:“像这样僵持下去能支撑得多久,苟且依莹儿言事,试它一试!”

    当下,他聚元运功,把纯阴大法的阴劲运到掌上,然后喝道:“你们都给我退到十丈以外!”

    白衣姑娘和葛衣人一双丑女,犹不知就里,但那紫府掌门,早已衣带飘飘,左右手一带,便把三个小辈带开了一丈过外,屏息静观。

    这其间,但见花妖双掌倏发,飒风立生,缕缕柔劲,阵阵阴风,已然向前疾射。

    花妖的纯阴大法不使出犹可,一使出,在十丈之内,顿时冷加上加冷,本来听得的流水潺潺,已然立结冰不响了,内外全在苦寒的气流所笼罩,这些冷流比天然气候又要更冷,而且四处奔窜,煞是历害。

    那两掌阴劲,恰好打在几条玄玄子身上,说也奇怪,早才花妖运尽真力打了又打,玄玄子丝毫不惧,但这刻一遇那两股阴劲,给打翻在地上,滚了两滚,已经僵死当堂,再也不能动弹了。

    花妖一见玄玄子已经受制,不禁大喜,欲待举步上前,行了犹止,他久历荒芜之域,知有些动物,善于诈死,恐怕玄玄子也是这般,不觉拨了两掌,察看良久,明白玄玄子确僵死,无所作为了,才招呼葛衣人和三个小辈,一齐涌前观瞧。

    花妖伸开手去正想拿起死去的玄玄子瞧,却给白衣姑娘阻拦了,她道:“老前辈千万不要用手去弄,这东西奇毒无比,用手恐生意外!”

    花妖心下一凛,乃随手在旁边折了一根竹枝儿,拿来拨着,那此玄玄子浑身光滑无鳞,岂止无鳞,抑且根本不像动物,而像一条火炭,心中想道:“怪不得打来打去,不能取它性命,也许它根本就无性命!”

    花妖试用竹枝往玄玄子身上一敲,铿声有声,竹枝应声而断。

    他心中大异,四顾各人,问道:“你们谁带有利剑来?”

    这些人的武功技业,已臻顶尖,谁还屑于用剑,只有白衣姑娘一人应道:“我可带有一把,不知老前辈可合用?”

    花妖叫道:“取过来!”

    白衣姑娘飕的一响,便自腰际剑鞘中拔出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来。

    那柄剑一亮出,森森生寒,银光耀目,端的好剑。

    花妖赞道:“这是宝剑啊!莹儿你从那儿得来的!”

    莹儿笑答:“是祖上传家之宝,因家祖不使剑,所以传到再晚!”

    花妖端相了一眼,又咦了一声道:“这是鱼肠剑啊!”

    不错,那剑正是天下有名宝物的鱼肠剑,花妖把短剑接过,斗然便向一条玄玄子砍去。

    但闻一声龙吟,随着火光四溢,那条玄玄子固丝毫不损,再看鱼肠剑时,也是秋毫无缺。

    第三十二回雪儿殒命花妖爱才

    花妖大吃一惊,要知鱼肠剑乃天下宝剑之一,利可削铁如泥,这般说玄玄子的身子比钢铁还要硬些?

    他不由叹了一声:“好历害的家伙!”

    众人也都同时一惊,葛衣人喟然道:“今天的事宛如一梦,幸而花前辈挟此奇技,不然我们准要断丧在这些小虫蚜之下!”

    他顿了顿,续说道:“似此历害无比的怪虫,雪儿有何本领,能使其驯服,训为己用?”

    花妖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在凶禽岛时,她学得都是正派武功,也许是她娘赛刁婵所传,不过,赛刁婵出身也非邪派,且从不与江湖上邪派中人往还,料也非她娘所传,这事教老夫如何能猜得出!”

    这其间,大敌已然翦除,精舍也经坍毁无余,剩下来的,除洒潇一地的竹柱茅叶,杂章无序,遍铺一地。

    只有那间如铁盒子似的房子,分毫不损,好端端地摆在眼前。

    大门既已洞开,花妖等人岂有放弃搜索秘芨之理。在花妖的心意中,不仅务求取回本门信物,抑且欲一探雪儿底蕴,集结在心头,久久未决的疑问有二,一是雪儿怎能驯虫,那些奇物既长斯土,又怎会怕冷?二是建造这所房子的五金之英,那丫头从何处所得?

    这两般谜样疑问,一时自难求得解答,当前急务,就是走进房里探它一探。

    五人鱼贯穿入房里,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以防不测,幸而再无意外发生,那些怪虫料已灭绝当地。

    才进房里,已然见半空里虚悬一个大囊,这个大囊乃是用皮革制成的,花妖料他要找之物,必在里面,一长身便已摘下。

    当下,掀开囊口,作势欲抖,葛衣人犹有余悸,忙不迭警告道:“花老前辈留神,囊里恐防有变!”

    花妖笑道:“我料那丫头技止此耳,别再畏首畏尾啦!”

    说着,随手一扬,但见囊口之处,簌簌地堕下几般物事来。

    花妖一瞥大喜,堕下来的是四本小册。其中两本正是花派本门镇派之宝,无相神掌与纯阴大法。

    他俯身随手捡起,藏在身上,呵呵朗笑道:“那怕这丫头百般心计,到底也是功亏一篑!”

    葛衣人在旁搭腔道:“花前辈贵派秘芨找到啦?”

    花妖颔首道:“岂止本门信物安好无恙,还有意外收获,当真可喜!”

    他放指一挑,说道:“你瞧,这是什么人的经典?”

    其实,花妖不指不说,葛衣人也已瞧到,只缘紫府宫声誉极隆,势无觊觎别派,以坏本门令誉之理。

    因此,葛衣人并不在意,兹经花妖一说,倒也用神起来,两眼乍睁,向着地上瞧去,心中不由一震。

    方才自大囊中抖出的四本小册,除给花妖捡去本门武学两册外,另有两册,看来也是秘芨之类,正待说话。

    花妖已陆续捡起,那两小册,俱是用上等宣纸精钉而成,用豹皮作封面,一册上面书着:《八荒奇谱》,另一册则写《治玄要窍》。

    顾名思义,前者乃八荒一脉武学秘芨,后者正是花妖所要探求,训练玄玄子之法了。

    葛衣人的头已不由自主的移挪过去,他虽以紫府掌门人自矜,惟当前这两种武林奇珍,岂容他不参详,以广见闻。

    花妖先把那册《八荒奇谱》略略一翻,果然不出所料,这册东西,并非教人弄棒舞剑,什么剑谱掌法,而是练力之道,中有一页,述及琢炼五金精英法门,花妖不由恍然大悟,那丫头所以能炼成五金精英营造房子,以藏秘芨,原来便是出自这一小册之内。

    葛衣人啧啧称怪,说道:“八荒能久享时誉,历久不衰,倒有它的道理!”

    花妖皱眉答:“老弟若比起老夫,年事尚稚得多,我当年闯荡江湖,也曾与八荒开山祖师有一面之缘,嗣得传闻此老身殁,所有秘芨,尽投东海,不传后人,目今玄冰美人,挟技自珍,所学不过十之一二,岂及这册秘芨所载,雪儿这孩子倒有武缘,不知她从何处弄到?”

    葛衣人唯唯,花妖继续把《治玄要窍》打开,细细阅读,这册小甚薄,不过三数页而已。

    里面有载:“玄玄子者,吉岭之灵虫也,生性平和而有剧毒,此物本非寒风所聚,乃火热化生,吉岭之心,有天火数处,吉岭地处苦寒,惟近天火处,温暖如春,实拜天火所赐,玄玄子滋长化生之地,正是天火,咸谓乃天火焚木,然退蜕变为虫,故玄玄子俱作炭状,坚如铁石,刀斧不惧。

    此物忌寒,调弄之法,惟攻其弱点,利用冷技,世上有纯阴大法者,乃是此物克星,是以治玄之道,舍纯阴大法外,难觅其余——”

    以下的是教人怎样去训练玄玄子,图文并茂,读到此,花妖又吃一惊,心想:“这是何人所著,竟知世上有纯阴大法能克此物!”

    但一顾下款,已知端说,葛衣人与花妖齐声惊叫起来:“哎哟,怎么又是武林至圣先师达摩所著的呢!”

    不错,《治玄要窍》乃达摩当年东来,路过西陲,曾至天火之处游览,便曾遇上这些奇虫,当年这位武林至圣,乃用纯阴大法把它制伏,且琢磨出驱使之策,迄今已垂千年,作书人前曾略提过,紫府祖师曾和达摩印证武学,三日三夜,《治玄要窍》撰成,乃在印证武学之后。

    这里的事已了,花妖既属有缘人,也不客气,便把两册收为己有,他不比紫府宫,虽说武功不逊紫府,惟声誉却远远落后,故葛衣人也不与争。

    花妖忽问葛衣人道:“老弟,你猜那丫头此行离岭,又是何往?”

    葛衣人突然想起一事,不由心头大震,颤声道:“雪儿姑娘莫非到唐古拉山闯祸去?”

    不提起犹可,一提花妖也是猛然一怔,他想道:“雪儿傲慢天成,也许得这几般绝技,便想到西域武林之宗撒野,妄图一举毁了紫府垂千年令誉,以造成自身霸业!”

    他急得跺足搓手,叫道:“当真如此!这怎么好!”

    葛衣人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安慰他说:“总望她不是到唐古拉山,我们猜测错误!”

    又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急赶回山,幸而此处与唐古拉山相不远,我料雪儿姑娘如果真到那边去,也定不会立即和本门冲突起来!”

    这事岂容迟缓,方才因急于破五金之英,和寻回秘宝,一时倒没猜到,现在既有此疑,焉不急赶回山之理。当下,一行五众,又展轻功,遄近唐古拉山了。

    自吉特拉岭的绝顶下来,唐古拉山已然摆在眼前,五人如流星赶月,疾向目的地而发,才到山脚,葛衣人陡地楞了一楞,只见山上有两行客,也是举步匆促,如有要务,他一看,不由大叫道:“师弟们,你等赶往那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