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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我这样的爱她 > 第9章
    如果告诉妈我的梦里情人是一个这样的人物,妈会气死,爸一定会把我赶走。我择偶的范围很窄,要门当户对,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

    要年龄相仿,或小我一岁,或小我两岁,或与我同岁,

    相貌马马虎虎,不能天仙一样,不能过份丑怪。性格平常,庸庸俗俗,做一个好妻子。

    结果我找到的对象,一定是玛丽这样的人物。

    今天我看到美美,没有留意她,她长得到底如何?

    我只觉得她极度做作,她的脸美吗?

    如果玛丽正如妈妈所说,我最好不要引起她的错觉。

    她生美美的气,不止一次,单单为我,我就危险。

    我最好是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逃避被追求。

    被追求并不是一件十分美丽的事情,这我知道。

    象玛丽这样,我一直当她是好朋友,哼!

    其实做好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大家都是人。

    我们现在的年龄,正是做朋友的年龄。

    我这样的爱蔡小姐,尚且可以与她保持距离。

    因为这段距离,人家才不觉得我荒谬。

    或者我跑过去跟她说:"我爱你,我爱你。"

    我就完了,我会被开除,永远见不到她。

    虽然我的腿细,我的脖子长,但是我的脑子发达。

    比起玛丽,我还的行的。玛丽实在太离谱。

    我会是什么好对象呢?将来她会笑她自己。

    我长得这么丑,象头掉毛鸡,妈又催我去理发。

    所以我回到学校里,便去找美美。

    她确是很好看,而且倨傲。眼睛很大。

    大眼睛是本钱,而且,她脸上没有小疤。

    上地理课时,我把笔记本子传给她看。

    她斜斜的给我一个微笑,这女孩子有天才。

    我故意不去看玛丽,这样是对她有好处的。

    何必对我一个人好呢?她也可以对其它的男孩子好。

    我觉得我很成功。

    美美有长头发,卷曲有致,她是那种天生的女明星胚子。

    奇怪的是,她的功课很好,人特别聪明。

    凡是这样的女孩子,天生注定要赢得全世界。

    但是她不会赢得我。

    她是一瓶艺术插花,蔡小姐是原野。

    老天,那分别实在是很大很大的。

    美美很漂亮,但是蔡小姐——唉,蔡小姐。

    她瘦了一点,我看得出。我每分钟注意着她。

    她的衣服开始渐渐穿得薄了,展示她苗条的身材。

    有些男孩子喜欢大胸的女人,我们班上就有几个。

    这一类的男人都有点神经病,我与他们不同。

    我喜欢刚刚好的身材。当然象块烫衣服的板也不好。

    反正特别大的胸部引不起我的兴趣。

    当他们拿着那些裸体照片看的时候,我总是走远一点。

    他们笑我。

    我狠狠的说:"谁要是再笑,我就把校长找来搜书包。"

    "老天,"他们说:"你怎么了?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我也觉得过份,但是我最近很不能忍受刺激。

    我不反对裸女照片,事实上十六岁的男人也不算太小。

    以前中国人常常在十六七岁结婚,避免不少麻烦。

    我们看看这种图片,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我不想看。

    我也不觉得到舞厅去有什么好,对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多么尴尬,不管她美不美丽,我该说写什么才好,恐怖。于是其它的男生开始取笑我。

    "他喜欢玛丽。"他们说。

    "我的确喜欢玛丽。"我说。

    看见我没有多大的抗议,他们反而沉默下来。

    我又不是那种意淫的老头子,见到女人手指都会想到那方面去,我是一个正常的小伙子。十六岁。

    所以我觉得我不必看裸体图画,上舞厅去。

    或者是去听欧,看着歌星的脸蛋在台下发呆。

    我不做这些事情。蔡小姐给我的负担已经够大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他们不会明白,他们实在不会明白。他们心里没有这种享受。

    一星期一次,我还是在操场上玩篮球。

    但是蔡小姐的车子一共才坏过那么一次。

    一星期只有七天,时间象飞一样。

    然后校长把考试场所与号码给了我们。

    当我接过那个考试场所与号码(奇*书*网^.^整*理*提*供)的时候,我心里作闷,几乎想呕。

    我马上想到一排排的台椅,一张张的试卷,一个面孔象锅底的监考,踱来踱去。

    监考的老师常常使我神经紧张得要死。

    他们一走近我身边,我一定掉钢笔掉橡皮。

    要不就是明明记得的试题,都忘得一干二净。

    班主任笑说:"我不是叫你们紧张。但是每天考试之前,要在家里检查一切,用具是否准备妥当了?"

    这是一种上屠场的感觉,屠夫对小猪们说:"不要吃太多,先洗一个澡,放松神经……"

    完全一样。

    蔡小姐微笑,她搓了搓双手,说:"学了那么多年的功课,就要派上用场了,题目要看仔细,象平时测验一样,你们的功课都不错,我有信心。"

    她有信心。

    她是头一次那样讲的教师,她有信心。

    而且她的的确确,一点也不紧张,与平时——样。

    我们可以问问题,可以温习,五年中学的课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记得我升到中学的那一年,十一岁。我自觉是大人了,神气呀。然后就巴望可以升二年级,二年级又巴望升三年级,现在毕业了。

    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玛丽不与我说话已经有几个星期。

    大家都说美美是导火线,但是我从来没有约美美。

    我只是偶然跟她说说话,这一阵子,谁都没有空。

    我渐渐瘦了下去。我那副尊容,再瘦就跟鬼没有两样了。

    妈很担心。

    "是因为考试吗?"她问。

    我点点头。

    "不要担心,你的功课,是全班之冠。"她说。

    "但是全班只有几十人,参加考试的,有几十万学生。"

    "唉呀,你这样忧虑下去,吃仙丹都补不回来。"

    我鬼鬼祟祟的笑,"但是有几十万学生陪我忧虑。"

    "该死的考试!"母亲说。'

    我笑了,母亲们总是这样,痛恨很多事情,很多东西。

    尤其是对她儿子有损害的。

    所以母亲们都讨厌战争。

    不用说,去打仗的一定是她们的儿子。

    母亲们总是那样子,为了很多事情,变得自私起来。

    但是我原谅我的妈,她实在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女人。

    要做一个十全十美的女人,实在很不容易。

    考试终于来了,我变得很沉默。

    每天我带了各样文具,整整齐齐的坐在小桌子前答问题。

    桌子左上角贴着我的号码。每次我在卷子上也贴上号码,我觉得真是滑稽,好端端的人变成号码了。

    问题并不太难,只是都太长,答得手都累了。

    及格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的要求比较严格。

    玛丽不小心把笔跌在地上,然后她举手对监考说,"我的笔摔坏了。"她带着哭音。

    我连忙举手,"我有一枝新的。"我说。

    监考把我的笔看了看,交给玛丽。

    玛丽很感激,但是她糟蹋了我好几分钟,她真是一个麻烦的女孩子,我吃不消她。

    考完试,她主动走过来说:"谢谢你。"

    "不用客气。"

    "你救了我。"她说。

    "玛丽,就是答不出问题,一个人也不会死的,你言重了。"

    "但是我真有那种要昏过去的感觉,无法抑止。"

    "我猜我们大家都很为这考试紧张。"我说。

    "是的,今天是第三天了。"她说。

    "还有四天,是吗?一共七天。"我说。

    "你自从放假以后,没有与我说过话呢。"

    我笑笑,"你不跟我说罢了。"我说。

    "谢谢你,那枝笔。"她又提醒了我。

    这个时候,玛丽也换上了夏天校服。

    但是天气有时候会凉,所以她加了一件绒线背心。

    她也好象瘦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好象没有什么好说了,重轻的句子都不能说,的确很痛苦。

    "明天见,"她说。

    "喂,"我叫住她,"你有没有看到蔡小姐?"

    "没有,她不监考。"她说。

    "为什么?"我问。

    "谁晓得?"玛丽笑了笑,"也许他们嫌她不够漂亮。"

    我也笑,"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明天见吧。"她傻笑一下。

    我笑得比她更傻。我们的误会冰释了。

    我不愿意失去玛丽这样的女朋友,但是我也要她明白,我不要她这样的爱人。听起来好象很矛盾,其实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实。

    考试完了以后,我们不必再上学了。

    可以回学校去看看,走动走动,实则是等发文凭。

    最后一天从试场出来,我问玛丽,"你会不会要跟我去看一场电影?"

    "我?"她微笑,"你不要休息一下,睡个午觉?"

    "鬼才睡得着呢。"我说:"你呢?",

    "我有点饿,想回家吃东西,放下书本。"

    "把书装在我的书包里,我请你去吃馆子,好吗?"

    "好的,让我打个电话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