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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爱情只是古老传说 > 第11章
    “王子觉在松鼠镇是名人:颇有一点财产,但只得三个月寿命。”

    松山搓着手,“也许,凡事只是巧合,我们为安全起见还是通知警方吧。”

    贞嫂却无行动。

    “你打算怎样?”松山起了疑心。

    “我想找深恕之谈一谈。”

    “谈什么?”

    “松山,我想要回松鼠餐车。”

    松山大惊失色,“不可,他们是职业骗子,早有预谋,深恕之已将王子觉玩耍在股掌之上,你不是对手,危险。”

    “不能叫坏人顺风顺水。”

    “你与他们混一起,你也变坏人。”

    “我不甘心明吃亏,被他们利用。”

    “阿贞,你千万不可有这种念头,此事只可由警方处理“。”

    贞嫂想一想,“你说得对,明早,我会通知警方,说他俩匿藏在王家。”

    “记得隐名。”

    贞嫂感慨,“这是什么世界,好人怕坏人。”

    “你没听过这话:神鬼怕恶人。”

    贞嫂心中暗暗盘算。

    下午,她藉故到镇上购物,驾车驶往王家。

    松山多次劝阻,并不生效,这个中年女子犯了她一生中最大错误。

    到了王宅,她看到仆人来来往往忙着把花束鲜果搬进屋内,春季尚未来临,全屋已经五彩缤纷。

    有人迎上来,“大婶找谁?”

    贞嫂回答:“我找深恕之。”

    “深小姐在书房,请问尊姓大名,我去通报。”

    贞嫂不相信这种排场,什么深小姐,在书房忙啥?个多月前,深恕之还在厨房洗油槽,走近她,可以闻到一股油腻味,双手浸水过度永远红肿。

    “就说是贞嫂。”

    “请稍等。”

    贞嫂抬起头,看到大厅新装置的水晶玻璃灯,别家的水晶灯形状通常像一只蛋糕,这盏却是一条直线,一直自门口通往走廊。

    满室鲜花:藕色的牡丹、玫瑰、玉簪,摆满整个客厅,近壁炉处摆着小小讲台,分明是牧师主持婚礼的地方。

    这么快!贞嫂错愕,深恕之已经爬上女主人位置。

    在松鼠餐车,一切如常,与一年、甚至两年前没有分别:少年们放学仍然来喝冰淇淋苏打,货车司机照旧要一客三层汉堡。

    很明显,深恕之的世界已经前进好几个光年。

    “贞嫂。”有人叫她。

    贞嫂抬头转身,看到一个穿白色套装的年轻女子。

    呵,这就是深恕之了,贞嫂没把她认出来。

    只见她把卷发剪得极短,乌亮油滑地贴在头上,耳上戴两颗珍珠,映着雪白无暇的皮肤,乳白色凯斯咪衣裙下美好身段毕露,这女子已脱胎换骨。

    这是深恕之?贞嫂觉得匪夷所思。

    “贞嫂你好,找我有事?”

    的确是恕之声音,语气仍然非常尊敬有礼。

    贞嫂看着她。

    恕之亲手自仆人手中接过茶杯递给贞嫂,“贞嫂有话对我说?”

    贞嫂轻轻说:“你要结婚了。”

    恕之十分坦率,“是,明天早上十时,牧师来主持婚礼。”

    她白皙手指上戴着一枚宝石指环,谁还认得出她就是先前讨饭的乞妇。

    贞嫂决定长话短说:“我都不认得你了。”

    “贞嫂太客气。”

    贞嫂走近她,“你的事,我都知道,只有我晓得你们躲匿在王家。”

    恕之呆住,内心悲哀多过震惊。

    她握着双手,看着贞嫂,她没想到贞嫂会出言恫吓,人心难测,这个原来老实勤工的中年女子此刻心里想些什么?

    “把松鼠餐车还给我们,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啊,原来如此,贞嫂来恐吓勒索,恕之从未想到贞嫂会那样做。

    她缓缓坐下,“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贞嫂握紧拳头,“你当然知道,你们根本不是兄妹,刑警正追缉你俩,我一去报告,你俩立即关进监狱,荣华烟消云散,把餐车还给我,我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恕之看着她,“我仍然不知你的意思。”

    “你想想清楚,明早十时之前,我要得到你的答复。”

    这时,仆人带着礼纱公司职员进来,他俩捧着一件像一朵云般的礼服,笑着说:“深小姐请快来试礼服。”

    贞嫂转身离去这时,仆人带着礼纱公司。

    恕之看着她背影,利之所在,竟叫一个平实村妇变得贪婪奸诈。

    原来每个人都可以受到引诱,每个人都有可能变质,但恕之并没有因此原谅自己,她忽然微笑。

    明日就要结婚了。

    那一边,贞嫂上车,刚启动引擎,发觉后座有人,她吓一大跳,霍地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双眼油油发光。

    是深忍之!他什么时候来躲在她的车后座?

    贞嫂低喝一声:“你想怎样?”

    深忍之不徐不疾地说:“恕之说,明早六时正,迷失湖边近公路出口等你,她会把餐车地契交给你。”

    贞嫂一呆,这么容易?

    他已开门下车离开。

    贞嫂开车回家,松山在门口等她。

    他一味苦口婆心:“你可不要乱走,平律师来过,他放下一张支票,那数目足够我们到别处购买一家小咖啡店。”

    贞嫂低声说:“深恕之会害死王子觉。”

    “他们都是成年人,知道在做什么事,你切莫妄想替天行道,我们速速收拾,离开是非之地,你也别去派出所说三道四了,免得警方先详细调查你我底子。”

    贞嫂点点头。

    松山叹口气,提早打烊。

    他最后提醒妻子:“松鼠餐车从来不是你我物业,我们不过是伙计,一向以来,也没替老板赚过什么钱,应该心足,切勿记怨。”

    贞嫂不出声,她仍在沉吟。

    她一直没有睡,融雪时分,气温骤降,她觉得冷,没到天亮,她就已经决定听从丈夫忠告,从此撒手,不再管他人闲事。

    人家已经再世为人,这是深恕之重生机会,一切恩怨,由她与王子觉自理。

    贞嫂悄悄出门开车去迷失湖,她把车停在公路出口,缓缓走下湖畔。

    天还没有亮,略见鱼肚白,她可以看到鳟鱼在湖中心跳跃,雁群组成人字飞归北方。

    她打算告诉深恕之,她与松山将离开松鼠镇,不管闲事,她甚至想祝福她。

    忽然,贞嫂听见有脚步声,那是靴子踩在碎融冰上特有的清脆声。

    她转身问:“你来了?”

    没人回答。

    “恕之,是你?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就在这时,贞嫂头上着了一下重击,她眼前一黑,立刻失去知觉,倒卧草坡上。

    浓稠血浆自她额角冒出,接着,有人把她拖到湖边,一脚把她踢进水里,她身躯缓缓沉下水中。

    这时天上飘下大量湿雪,稍后,这湿雪化为大雨,初春终于来临。

    七时,松山起来,不见妻子,暗呼不妙,他披上外套冒着倾盆大雨开车追出去,只见她的小货车停在路边,车匙还在匙孔。

    松山立刻通知警长。

    他小心翼翼走下山坡,大雨冲着融雪,泥泞一片,寸步难行,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警长隔了半小时才到,口出怨言,“那么大一个人,对这区地形了如指掌,会跑到什么地方去?你太紧张。”

    松山不出声。

    他已尽了力,叫她自我控制,别做出叫人后悔的事,她偏偏不理。

    小镇的警长问:“老夫妻耍花枪可是?过半天她下了气自然会回家,你先把货车驶走。”

    松山不出声,贞嫂分明来见一个人,大约说几句话就打算回转车里,所以车匙还留在车上。

    警长并没有敷衍塞责,他在现场仔细观察,却无发觉任何异常迹象。

    大雨倾盆,似要把所有冬季遗留下的冰雪冲走。

    积雪融化,露出黑色泥地,他看到小小萌芽,一种叫早见樱的紫色花朵已经展露花瓣。他看不到足迹或是挣扎痕迹,假使有,这场大雨也肯定帮助了行凶者。

    松山说:“警长,陪我到王家去一趟。”

    “王子觉今晨举行婚礼,他没邀请任何亲朋。”

    “警长,我们也是多年朋友。”

    “好好好。

    他还是去年由王子觉努力推荐,才由巡逻警员晋升。

    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愿打扰王家,而是他由衷认为拄着拐杖走路的王子觉同镇上任何坏事都没有轇轕,倘若世上还有一个干净的人,那就是这个患重病的王子觉。

    警长与松山到达王宅,刚巧碰到牧师。

    牧师微笑,“相请不如偶遇,两位请进来观礼。”

    王子觉已经准备妥当,坐在大厅等候新娘,看到不速之客,丝毫没有不悦。

    王子觉穿着深灰色西服,大病初愈,仍然消瘦,可是神清气朗,他左手握着拐杖。

    大厅里全是鲜花,两位证婚人安医生与平律师也已准备好了。

    这时琴键轻轻响起,原来平律师兼任司琴,王子觉缓缓站起,慢慢走到讲台之前,微笑站好。

    大厅门前新娘出现,她似一团亮光,皎洁的容颜在这个雨天早上照耀了整个大厅。

    她的微笑安详秀丽,她挽着他兄弟的手臂,随着琴声,走到王子觉身边。

    警长点点头,“他俩十分相配。”

    松山发呆,只有那纤细的身形告诉他,新娘是深恕之。

    她穿着一袭贴身软纱衣,头上罩着小小面纱,似仙子一般,她的兄弟谨慎地把她的手交给王子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