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3b1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明年给你送花来 > 第11章
    芝子真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我与经天的父亲都很喜欢你,这是我们送给你的见面礼,你别客气。”

    申太太拿出一只扁平盒子,芝子有点高兴,可是最新型号的手提电脑?正好派用场。

    盒盖打开,却是一串淡粉红色珍珠,颗颗眼核大,晶莹可爱,但是对芝子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她不禁失望。

    申太太替芝子戴上珍珠,“几时同你爸妈见个面。”

    芝子用身体语言道谢。

    申太太忽然鼻尖发红,“芝子,拜托你管管经天。”

    啊,一个母亲始终是一个母亲。

    芝子忽然忘记不说不错的原则,轻轻安慰:“经天很好,伯母你请放心。”

    申太太紧紧握住芝子的手,“去,同姊妹们聊聊天。”

    芝子只得过去坐在那班娇纵的小姐当中。

    她们正在取笑一个人。

    “是经坤那个读护士的女友,缠住经坤。这女子很奇怪,出外像英女皇一样,不带钱包,从不付钱,什么都由经坤支付,经坤不付,我们付,总而言之,她从来不掏腰包。”

    她们笑作一团。

    芝子恻然,这就是高攀者的下场吧。

    忽然之间,项子上的珍珠似冰块一样,叫她哆嗦。

    有人发现了,“咦,这串珠子真好看。”

    “是婶婶送你的吗?婶婶等了三年,才叫珠宝店找到颗颗相似的南洋珠,原来是你的礼物。”

    大家立即对芝子另眼相看。

    芝子一味笑,脸颊麻痹。

    真是苦差。

    回到家里,她把珠子除下,放进丝绒盒子,还给申元东。

    “给你的,收下好了。”

    “无功不受禄,况且,首饰于我无用。”

    “什么才叫有用?”

    “学问、智慧、友谊及安定生活。”

    申元东说:“说得很好。”

    芝子说:“经天的姊妹们十分聪敏伶俐。”

    元东答:“可惜都不务正业。”

    “经天说得好,为了一点点薪水,整日被困,多划不来。”

    “这样的歪理你也相信。”

    芝子双手抱在胸前,笑起来。

    罗拔臣医生带着看护来到,诧异地说:“你俩时时隔着一扇门说话,却是为什么,面对面说不是更好?”

    芝子不出声,含笑走开。

    第9章

    罗拔臣医生笑着对申元东说:“这位保母小姐真是可爱。”

    申元东说:“她与我侄儿正好一对。”

    “是吗?”医生讶异,“不过她与你讲话的时候,情深款款,像是喜欢你。”

    申元东大吃一惊,“不,不。”

    眼睛看向看护,希望求证,看护笑着点头,附和医生,申元东愣住。

    他急急分辩:“她完全没有见过我。”

    医生说:“坐好别动,接受注射。”

    申元东颓然:“你误会了。”

    医生看着他:“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我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

    “不。”罗拔臣医生说:“你也非常喜欢保母小姐。”

    申元东呆住,他缓缓低下头。

    医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检查过后,与他讨论一些重要问题。

    “你这个情况,进医院轮候叫我比较放心。”

    申元东冷笑:“在护理病房一住好几个月,几个同病相怜的病人天天无所事事下棋读报,互相诉苦,等亲友来访,不,我已表明不愿过那样的生活。”

    医生说:“我不会勉强你。”

    申元东不出声,他仰卧在梳化上看牢天花板出神。

    医生告辞。

    他顺手取过案头一只米奇老鼠闹钟,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闹钟小姐,在她出现之前,生活刻板了无生机,无论他怎样努力做一个普通人,他都不是一个普通人。

    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元东也想过放弃,他听腻了一句话:“真是医学上的奇迹”,像一个古怪畸人,随时可以到马戏团演出。

    幸亏有一份工作,叫他稍为分心,渐渐体力不足,看情况下学期已不能续约。

    每一晚,他都不知会否在睡梦中悄悄离去,完全有心理准备,一切要说的话都放在最当眼的地方。

    电话铃响了。

    “吃了药没有?”

    申元东答:“医生刚走。”

    “怎么说?”

    “谁高兴覆述他的话。”他笑,“听经天说,这次人人对他另眼相看。”

    芝子轻轻说:“这个大孩子,不愁没有好女伴。”

    第二天一早,芝子便听到大孩子欢呼:“走了,走了,他们今午全体会走。”

    芝子啼笑皆非,“那么,你几时出发到南极?”

    “呵,我决定留下来陪你。”

    芝子温和地说:“经天,我在申宅打工,一点没有其他意思。”

    他佯装大吃一惊:“昨天我们还是一对。”

    芝子说:“我要到学校去一趟,不与你说笑了。”

    女佣叫住她,与她商量菜式,芝子在厨房逗留了一会儿。

    女佣对她说:“我辞工了。”

    芝子意外,又不便置评。

    “申家对我极好,可是这间屋子真闷,新工作是照顾一个婴儿,一定忙得透不过气来,但是我喜欢小孩,有趣、可爱,叫人忘忧。”

    芝子黯然,她说得对。

    “我已通知管家,替工很快会来报到。”

    芝子点点头出门去。

    她自车房取出脚踏车,自申宅驶出去,拐一个弯,就被一辆车子截住。

    芝子警惕地退后。

    “不要怕,是我。”

    一个女子下车来,原来是新曼琦。

    芝子更加预防,一言不发,留意她动静。

    “可以借个地方说话吗?”

    芝子大力摇头,表示不想与她对答,“我有事,对不起,先走一步。”

    她飞快驶走脚踏车。

    半途回头一看,见新曼琦没有追上来,才放下一半心。她最怕纠缠不休的人,世上一切事,有就有,没有算数,不用苦苦哀求。

    芝子叹口气,到了校门,才觉得安全。

    可是,新曼琦又迎上来。

    噫,这女子像幽灵一样。

    芝子停下脚步,看着她。

    新曼琦说:“到图书馆说句话好吗?”

    图书馆不是说话的地方,可是芝子维持缄默。

    “你放心,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得到一笔钱,足够做点小生意,我会回到原居地,从头开始。”新曼琦说。

    芝子点点头,表示代她高兴。

    “我来见你,是向你道谢,照周律师说,申元东听了你劝告,才愿这样大方。”

    芝子连忙摇手。

    新曼琦说:“你不居功,很是难得,我的确曾是申元东的未婚妻。开头的时候,像你一样,我申请做他的护理员,那年,他第一次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正在康复中。”

    芝子在图书馆坐下来。

    桌子上刻着“学而时习之”。

    “我也来过这间申氏图书馆。”

    芝子仍然不出声。

    新曼琦看着她,“奇怪,你像哑巴一样。”

    芝子不介意她嘲笑。

    “他并没有像预期那样痊愈,是我不好,我不甘寂寞,我另外有朋友,对他不忠,他知道了,同我分手。”

    芝子悄悄看邻座格言,原来是一句“人不知而不愠”。

    新曼琦絮絮说下去:“我来告诉你一句:申元东疑心很重,你要小心。”

    芝子站起来,打算结束谈话。

    新曼琦说:“现在你得宠,你不会明白。”

    芝子忽然轻轻说:“我只是申宅其中一名员工。”

    新曼琦错愕,难道,她真的误会了?

    她终于转头离去,把这里的故事告一段落,临走丢下一句:“有办法,谁会到申家讨钱。”

    背影仍然窈窕,不愁没有新的开始。

    芝子喃喃说:“再见珍重。”

    这时,有人说:“我猜到你会在这里。”

    她一转头,见是申经天,不禁受他乐观感染。

    “来,我带你看飞行表演。”

    “不,我得回去了。”

    “‘不’小姐,”申经天笑说:“哪里还有事呢?长辈们已赴飞机场,管家工人随行,你放心好了。”

    芝子从未看过飞机演习,于是点点头。

    申经天把她载到空地,只见人头涌涌,玩具小贩与茶水档林立,像小型嘉年华会一样。

    申经天先买了啤酒及热狗,又租了两张帆布椅,把一顶宽边草帽递给芝子。

    这时,军用直升机已开始表演花式,观众喝彩,场面热闹。

    螺旋桨轧轧声叫,芝子掩住双耳。

    她在想:司机阿路负责接送,女佣今日辞职,厨子例假,她又在这里看热闹,申元东一人在家?

    芝子忽然不安。

    她掏出警报器查看,安然无恙,但是心中忐忑的感觉有增无减。

    芝子同申经天说:“我要回去看一看。”

    申经天为天空中排成品字形飞过的喷射机着迷,掏出车匙交给她,“你用我的车子吧。”

    “谢谢。”

    他不忘说一句:“留不住你的心,也留不住你的人。”

    芝子笑着摇摇他的手,他无奈地笑。

    芝子驶着他的跑车回申宅,屋子里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走近地库,听见轻轻的音乐声,芝子又像有点放心,“元东。”她走过去,“元东?”

    没有人应,芝子有第六感,她知道今日非与申元东见面不可,她试推一推门,没锁上,可是再推一下,鸏头有重物堵住,她再用一下力,看到门缝里有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