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维雷尔少尉微一缩身。
“?”
但是,冰箭却从维雷尔少尉侧面,头上,腿间穿了过去。将在他身后的火药桶打了个粉碎。
哗!
桶中的水流了出来。那是塔巴莎代替火药装在里面的水。流出的水把维雷尔少尉挥舞的火焰之鞭熄灭了。
水遇热瞬间融入空气中。升腾起来的白色水蒸气封住了维雷尔少尉的视线。
“拉那?迪鲁?温迪”
塔巴莎一刻不停的咏唱着魔法冲入维雷尔少尉怀中,用空气重锤攻向他胸口。
要害受到空气冲击的维雷尔少尉倒在地上。
“…………”
战斗结束后,最里面木桶的桶盖被弹开,希尔菲德走了出来。
“真惊人!没想到维雷尔少尉他竟然会是犯人!亏他看起来还那么像好人!”
塔巴莎仔细观察过维雷尔少尉的眼睛后说道
“他不是犯人”
“嘎呜?”
“维雷尔少尉只是被‘制约’魔法操纵而已”
塔巴莎检查着维雷尔少尉的军靴。仔细看看的话,那军靴的鞋带上,缠有蓝色的头发。
“这是姐姐你的头发吧”
塔巴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黏土制作的小魔法人偶(阿尔维)。把那头发压在人偶背上。随着塔巴莎咏唱的追踪魔法,那人偶刷的站了起来。
“嘎呜?”
“这阿尔维会带我们去头发到过的地方”
她是从哪儿弄来的这魔法道具?看来自己的这位小小的蓝发主人,好像已经察觉到犯人是谁了。
塔巴莎用“浮空”术让维雷尔少尉浮了起来,如果放他不管可能会被犯人灭口,所以她打算带他一起去。
阿尔维咚咚咚咚的走了出去。
塔巴莎和希尔菲德紧跟在那后面。
阿尔维带她们来到的是军港附属寺院。那寺院门上点着魔法之灯的人像,让人觉得这好像是通往异世界的门。
潮汐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希尔菲德看着寺院
“怎么会,难道……。是那个琉西吗?是那琉西对维雷尔少尉和水兵们施了魔法吗?”
她脸色很难看的说着
“一,一定是其他神官做的。嘎呜”
“维雷尔少尉交给你了”
塔巴莎解除了“浮空”咒文。在他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希尔菲德抱住了他。
“跟我来”
塔巴莎推门走了进去。
金发已经散开的琉西站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盯着塔巴莎。和白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好像有什么冰冷的,刺人的什么环绕在她身上。
那是愤怒之气。
愤怒化为魔力充满她的身体。第一次看到这种气的希尔菲德不由的退后两步。
只是看到这能让人冻结的气,就让希尔菲德明白什么才是琉西的本来面目。
她不是神官。
而是被愤怒所驱动的复仇者——————————。
魔力这种东西就等于感情的爆发。身上摇摆着的愤怒之气足以匹敌四方级的琉西看着塔巴莎。随后她把视线移向希尔菲德。注意到希尔菲德抱着的维雷尔少尉,琉西重重的点了下头。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塔巴莎摇了摇头。
“就像你咏唱的‘制约’一样,是犯人自己打开通向这里的路的”
“为什么?你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应该问你是琉西吗?这是为什么?”
希尔菲德混乱了。希尔菲德不是人。但正因此她对人很敏感。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这样的问题她觉得自己能够明白。
可白天的琉西绝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希尔菲德看不出她会是能做出炸毁战舰这种事情的凶恶人类。并确信这点。
但是……,现在她眼前的琉西却像另一个人一样。
是一个因愤怒而颤动着的复仇者。
人能像这样,在昼夜变成不同面孔吗?
琉西向塔巴莎问道
“你愿意听我忏悔吗?骑士大人”
塔巴莎点了下头。
琉西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但那是悲伤之笑。
“本来,是不应该向不是神官的你要求忏悔的……。不过我也并不是从心地愿意成为神官的,就彼此彼此吧”
插画243
地方改变了,蓝发少女和那伪装成神官的女子在忏悔室对崎着。
坐在信徒位子上的琉西轻声说出自己的罪过
“理由无需再说了吧。我要向只因为父亲是奥尔良公派这种简单理由就杀害他,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王国政府复仇……,只为这个。我一直在修道院里等待机会。当接到作为随舰神官前往两用舰队命令的时候,我想,我复仇的机会来了”
“…………”
“方法很简单。我想骑士大人你也已经知道了。只是给前来这里忏悔的信徒施以‘制约’,灌入让他们‘引爆船上的火药’这种想法而已。被犯罪意识折磨的信徒们来这里寻求着,寻求宽恕。而用‘制约’控制住这种信徒令人可怕的简单,效果也很强大。而且这里是忏悔室。来这里的人不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所以我在这里施放‘制约’的秘密也因此被完全保守住了”
站在塔巴莎身旁听琉西忏悔的希尔菲德对小窗那边,坐在信徒席的琉西叫道
“可是,可是!白天的琉西,我看不出会正在进行这种复仇行为啊!”
对面传来琉西的干笑声。
“没错。藏在心里的复仇心,是有必须藏在心底的。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会被感觉敏锐的人看穿的。所以我白天必须作为充满慈爱之心的神官来行动”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琉西接着说道
“是用镜子对自己施‘制约’魔法。所以我白天才会像个完美的神官一样。就连自己眼睛深处被‘制约’后残留的光也完全被消除了。为了让自己白天一丝一毫也想不到复仇什么的。我不知多少次,多少次对自己施了‘制约’魔法……”
希尔菲德不觉战栗起来。琉西她……,为了复仇而改变了自己的心。那支撑自己行动的复仇心,自己唯一生存目的的复仇心,也被她自己用魔法压制住了。
为了复仇而压制住复仇心。
这到底是什么心态啊,希尔菲德理解不了。
到底是什么憎恨能让这变为可能,希尔菲德不明白。不知不觉间,泪已从她眼中落下。像琉西这样背负着无以伦比憎恨活着的人,在别处也一定还存在着。
“骑士大人,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塔巴莎沉默着,这表示了肯定。
“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虽然刚刚你说只是顺着指引来到这里的,但那只是说谎吧。骑士大人你,应该从最开始就怀疑我了”
没错,希尔菲德也这么想。塔巴莎她马上看穿了虔诚信徒维雷尔少尉会因昨天的失态而立刻前去忏悔,所以才会在他脚上施了魔法。
通向真实之路?
不是。
那是通向琉西之路。
琉西连接着所有的一切。为了抓住证据,所以塔巴莎才用维雷尔少尉当做诱饵。
塔巴莎简单说道
“白天的你太过美丽,太过理想”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琉西张口说道
“真是讽刺啊。那本应是隐藏复仇的虚伪信仰……,却把我的复仇心暴露了出来。这一切,都是神,对我背叛信仰的报应吧……”
最后,琉西反而有些轻松的说道
“在船的残骸前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预感了。骗不过你。只有心中隐藏着远超于我仇恨的你,是骗不过的”
“呃?”
希尔菲德惊出声来。难道,难道琉西她……。
琉西知道塔巴莎的真实身份。
下一瞬间,可以看到小窗那边掏出了手枪,希尔菲德惊慌的叫道
“姐姐!快跑!”
但是塔巴莎没有站起来。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隔板。仿佛能透过那障碍看到琉西的脸一样。
“永别了。虽然在忏悔却不乞求宽恕自己的罪孽的这种事很奇怪……,但我必须前往地狱”
塔巴莎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
琉西非常温柔的说道
“如果说神,对毫无信仰的我也有一点指引的话。我想,那或许就是他让您来阻止我复仇也不一定。夏尔洛特殿下”
在隔板对面,枪声剧烈的响了起来。这古旧的忏悔室被那声音震得颤动着,灰尘四散而落。
载着塔巴莎的希尔菲德振翅飞向空中。
圣?马隆军港在它眼中越变越小。许多人正在把火药重新装到船上。事件刚一解决,舰队就开始为了得回失去的力量而努力了。那就像是蚂蚁在拼命把货物搬回自己巢穴一样的光景。
其中,可以在“查理?奥尔良”号桅杆上看到有个在挥手的小小人影。
是维雷尔少尉。他身上的“制约”咒缚随着琉西的死而解放了。
他所挥动的手,是这被塔巴莎拯救的舰队对她唯一的送行。
随着希尔菲德的每一次振翅,它眼下的圣?马隆军港也变得更愈加遥远。
希尔菲德呆呆的想着。
在那军港休整的舰队,此后还会蕴生出多少憎恨?
还会制造出多少憎恨?
琉西所抱持的憎恨与那舰队此后会蕴生出的憎恨比起来,一定是微不足道的。
虽然有许多事想问塔巴莎,不过希尔菲德的主人已经在它背上睡着了。走出寺院之后,塔巴莎马上失去知觉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