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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宝剑金钗 > 第44章
    这里秀莲就随手收拾自己的行李,她却未把昨夜与那冲霄剑客陈凤钧决斗的事告诉孙正礼。

    孙正礼在椅子上都像坐不住,又站起身来到院中来回地走。

    此时天色不过黎明,张妈回来了,回禀秀莲,说是德宅把门打开,已把备马的事告诉福子了。

    秀莲点了点头,又嘱咐张妈,说:“你去告诉邓妈,不准把昨夜的事告诉人,连德五爷都不要告诉!”

    张妈连连点头答应。

    这时孙正台又在院里来回走了几遭,天光就亮了。他就进屋一看,秀莲已将随身的东西收拾好了,却是一只衣服包裹,一只被卷。被卷裹著刀鞘,露出了黄铜的两口刀柄。在衣包旁边还放著一口宝剑|奇-_-书^_^网|,没有鞘,剑身却用蓝布裹著,孙正礼看著仿佛有点诧异,就问说:“师妹,这口剑也是你的吗?”

    秀莲见问,脸上不由得红了红,就说:“不是,这是李慕白留在德五哥之处的宝剑,前些日文雄文杰他们拿过来,叫我教给他们,因就放在这里了!”她说话的时候,心中却感到一阵疼痛。

    孙正礼又把脚跺了一下,粗声地叹了一声,皱著两条浓眉,在屋中又来回地走。

    这时外面又有打门之声,邓妈赶紧跑去把门开了,外面是德啸峰带著杨丽芳小姑娘和寿儿、福子来了。

    寿儿提著一个小包裹,福子牵著备好了的秀莲的那匹黑色健马,德啸峰由寿儿手中接过小包里,带著那低头擦眼泪的杨小姑娘进屋。见了秀莲和孙正礼,就问说:“你们现在就要走吗?”

    孙正礼说:“杨大姑娘落在花枪冯隆小子的手里,迟一天就不好,深州又不是近路,我们不赶紧去哪成?”

    德啸峰也点头说:“当然事情是越快办越好,你们兄妹这就起身吧,我这里有百十来两银子,给你们作盘费!”

    秀莲说:“哪用得了那么许多钱?我手下现在还有钱。”

    德啸峰说:“说不定你们遇见别的事还许要用钱,多带些是不妨的,不过还是找那个主意,我们只把杨大姑娘救回来就是了,不必把冯家兄弟逼得太急了!”

    俞秀莲点头说:“五哥不用嘱咐,我都知道。”遂又将那口宝剑捧起,交给德啸峰说:“这是李慕白那口宝剑,请五哥收存吧!”说时她声音略带凄惋,芳颊微现红色。

    德啸峰接过宝剑,也不禁感叹,他是心想:江南鹤老侠留下这口宝剑,原为是把宝剑留给他日缘的。

    可是现在已将三年了,老侠是再也没来,李慕白又是不知生死。他们这段姻缘得等到何峙呢!德啸峰的话虽未说出来,但是不住叹气。

    杨丽芳又把她姐姐的年貌详细告诉了秀莲和孙正礼,秀莲又嘱咐她一番。

    孙正礼把德啸峰送的银两收起来,俞秀莲就向德啸峰说:“五哥,我们走了!”说了这句话,她忽然想起昨夜那个陈凤钧,他难免今夜不再前来,因此未免有些不故心。只是又想:陈凤钧与德家无冤无仇,他若知道我已走了,大概也就不能再来了。

    心里这样想著,脚往外走,两个仆妇和寿儿给秀莲拿著行李,那孙正礼已先牵马出门去了。

    秀莲在前,德啸峰在后出了门首,秀莲自己动手,向马上捆绑行李,德啸峰又托付说:“俞大妹妹若在外面听见李慕白的下落,千万找个人给我送个信来!”

    秀莲点点头,她咬著嘴唇,并不发话。

    收束停当了,她又拉著杨小姑娘的手,微笑著说:“你也别净哭,不到一个月,我必将你姐姐找回来!”说毕,放下手,她就扳鞍上马,一手挽缰,一手由福子的手中接过了丝鞭。

    此时孙正礼早已上了马,他就向德啸峰抱拳说:“五哥,过半月后咱弟兄再见!”

    秀莲在马上又向丽芳说:“你跟五爷回去罢!”

    那丽芳小姑娘睁著两眼望著秀莲。

    孙正礼的马在前,秀莲的马在后,只见鞭影蹄声,两匹马就出了三条胡同的西口往南去了。

    此时朝阳的金光已照遍了大地,晨风自西方吹来,触在脸上觉著有些寒冷。道旁有些枯叶在打滚,街上不多的行人,都显得很慵懒,商家也还都未开门,现出一种秋节后的萧疏景象。

    走出了永定门,顺大道一直往南,两匹马就加紧了。得得得的蹄声敲在坚硬的石头道上,格外清脆而疾快。

    走出二三里,四周去看就见是一遍收成后的秋色大地,稀稀落落的几处村落。

    西风扬起尘土,像眼前弥漫著一层大雾,秀莲的头发都乱了。她由身边抽出一块绸帕,一面向发上蒙,一面催著马走。

    前面那枣色大马上的孙正礼,回过头来,用鞭指著西边说:“那不就是杨小姑娘的家里吗?”

    秀莲也向西边看了一眼,她系好绸帕,催马赶上孙正礼,就说:“孙大哥,咱们到了深州,把杨大姑娘找著,你就送她回北京,我还要到淮南找那谭家兄弟去呢!”

    孙正礼怔了一怔,在马上说:“那怎么使得?你把杨大姑娘送回来,让我去找他们。”

    秀莲不便跟他争执,就没再言语。

    两匹马飞也似的一直往南去,午饭是在固安县境吃的,晚间到了雄县方才歇息。

    在店房里,秀莲自己找了个单间,却叫孙正礼到大屋子里去,并悄声说:“孙大哥到大屋里去,那里的人杂,可以听出些消息,可是千万自己不要露出形迹来!”

    孙正礼点头说:“我知道!”心里却想著:我这个师妹倒比我还有主意,只可惜她是个姑娘,若是男子,真得比我师父还强。

    当下他到大屋子里,那炕上地下全都坐满了人,有作买卖的人,有行路的差人,那些人正在谈论这店里刚才来了一个骑著马的小娘儿的事情,孙正礼一进屋,那些人就全都不说了。

    孙正礼就找了一个炕角坐下,喝声:“店家给我煮面来!”他这样一喝,把旁边人全都吓了一跳,都用眼来看他。

    孙正礼心说:不好,我露出形迹来了。

    遂就向旁边一个作买卖的笑道:“老哥你让个地方,叫我躺一躺!”

    那人挪了挪屁股,孙正礼就把脊梁向墙一靠,半躺半坐地说了声:“劳驾!”

    那人见孙正礼还和蔼,就笑著问说:“老哥从哪里来?”

    孙正礼说:“从密云县来,送一家亲戚到深州去。”

    那人又问:“老哥在密云作甚么生意?”

    孙正礼说:“不作生意,早先在镖行里混,现在不干了!”他说出这话,旁边就有一个瘦脸年轻的人,非常注意他。

    那个作买卖的人,一听孙正礼是镖行的人,他就十分钦敬,又装了一袋烟要给孙正礼抽,孙正礼却摆手说:“我不会抽烟。”

    此时旁边那瘦脸的人发话了,他先问孙正礼贵姓大名,孙正礼只说:“我姓孙行大。”

    那年轻人又问孙正礼早先在哪家镖店,孙正礼笑了笑,说:“提不起来,在小镖店当个小伙计,提出来倒叫人家笑话,”

    此时店家已把一大碗汤面端来,孙正礼捧起来大碗,拿著筷子,呼噜呼噜地就吃,同时斜著眼去打量那年轻人。

    就见这人穿看一身紫花色的夹裤褂,捋著袖子,露出胳膊上刺著的花纹,手里拿著个鼻烟壶,倒在小碟里,就往鼻子上去抹,抹得鼻子成了个蝴蝶。

    孙正礼心说:这小子一定是江湖人。

    遂咽下一口面去,就问那年轻的人说:“老哥你贵姓?”

    那人说:“不敢当,兄弟叫徐福泰,有个小小外号,叫作拐子徐七!”

    孙正礼笑了笑说:“久仰你老哥的大名,你老哥是作生意的吗?”

    拐子徐七点头说:“算是生意吧!”

    这句话孙正礼就明白了,知道此人是在江湖上混饭的,遂又问:“打算往哪边去?”

    拐子徐七一指旁边一个高身材的人说:“跟我这位象鼻子高大哥到河南去。那里有两个朋友,一位是金枪张玉谨,一位是紫金刚华大纲。”

    孙正礼一听金枪张玉谨之名,他就不禁吃了一惊,赶紧问说:“不是在两年前,张玉谨叫李慕白给杀死了吗?”

    徐七冷笑道:“他死了我们还找他干甚么?不错,前两年张玉谨是在徐水县受了点伤,可是那早就养好了,现今他还在开封府开著镖局。在现今河南,若提起好汉来,除了新出来的好汉单刀杨小太岁,就得数张玉谨!”

    孙正礼赶紧又问说:“单刀杨小太岁又是怎么样的人物?”

    拐子徐七还要说话,旁边的象鼻子高大哥向他使了个眼色,徐七就摇了摇头说:“这个人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孙正礼又问:“北京城的花枪冯隆你认得不认得?”

    徐七撇了撇嘴说:“那小子,谁认得他呀!他的哥哥金刀冯茂倒是我们的老朋友。”

    孙正礼又问:“李慕白你认得不认得?”

    徐七说:“那个人不能跟咱们交朋友,他专门跟咱们这些人作对,镖行、走江湖的,哪一个不恨他?他活著咱们犯不上惹他,现在他死了,选提他干甚么?”

    旁边一个买卖人,操著北京话问说:“怎么,杀死北京黄四爷的那个李慕白不是从狱里跑了吗?怎么又死了?”

    拐子徐七冷笑道:“那样的人还能遭好报!”

    此时孙正礼吃完了两大碗面就跳下炕去,出了大屋子,就到秀莲的房里。

    这里已点上了灯,孙正礼就悄声说:“师妹,我在大屋子里探来些消息,那大屋子里有个拐子徐七,看那样子是个江湖人,他说金枪张玉谨现在还没死,还在开封府开看镖局,李慕白的死信可是谁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