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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3b1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宝剑金钗 > 第80章
    当下李慕白又当面指点了一番,就说:“姑娘依法运行,一两日内全身就可以都好了。”说毕,他向秀莲点首,说声:“再见!”

    刚往外迈了一步,却不料又被秀莲姑娘一把抓住,他赶紧回首,借灯光一看,就见秀莲的脸上排红,态度很温柔地说:“李大哥,你现在住在甚么地方?”

    李慕白犹豫了一下,就说:“我住在城内一家店房里,姑娘,你无妨多休息两日,再走不晚!”

    秀莲默默的点头。

    李慕白便推门出屋,将门再掩上,还回首向那灯光惨黯的窗纸上看了一看,然后才飞身上房走去。

    第十八回剑光鬓影月夜证幽情夜静更深金星来女侠

    到了他住的那店房内,心中有一种很难过的滋味,说不出是悔恨还是惆怅。他将门关严,连灯也不点,就默默地坐著。他眼前仿彿飘荡著秀莲那清秀俊俏而又凛凛有一种侠风的影子。在这黑暗的小屋之中,他不禁又想起了三年以前的种种事情。

    第一次是将秀莲和俞老太太送到宣化府。一到了那里,就闻说秀莲的未婚夫孟思昭已闯祸逃走。那夜内,秀莲就私到自己房中,托自己到外面为地寻找孟思昭。

    第二次,就是自己在杀死黄骥北以后陷入监中,秀莲跟史胖子前去援救自己,在那时秀莲心中的真情完全宣露出来了。后来自己走江南,登九华,二年多来隐居在山上刻苦学习点穴。

    但每遇风清月明或秋风寒雨之时,总难忘记在北京留下的那些儿女残情及朋友思义。

    此次在九华山向盟伯拜别,盟伯嘱咐自己,此次重到江湖上来,不可再与那些旧人见面。但是有两个人例外,一是德啸峰,一就是俞秀莲,尤其对于俞秀莲,盟伯仿佛特别关心她,并屡次劝我的性情不可执拗。虽未将话说明,但盟伯伯意思,实在是叫我将来常常照拂秀莲。其实我们果然如同义兄妹一般,时常的见面,也未为不可。

    但现在却不能那样说了,第一是两年前监狱里的那事,又加上昨天自己动手治愈她的身体,看今天秀莲就已露出一点情意。将来倘若这种情思越来越深,那可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又想起孟思昭和谢纤娘,那两件在自己的心头永久难消的恨事,假若没有那两件事,又有甚么难办?因此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当快些走开才好。

    大概俞秀莲的身体一二日内就可以恢复原状,自己给她买一匹马,送她些钱,叫她回北京去。然后自己再在暗中跟随保护。只要看她平安的进了北京城,那时自己就可以随便去做别的事了。想定了主意,他又惆怅地坐了一会儿,便上床睡去。

    一夜他总是惊醒著,因知静玄师徒就住在南关店房里,虽然隔著一堵城墙,可是他们只要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便随时可以前来。李慕白虽然这样严密地提防著,但后半夜并没有甚么事情发生。

    到了次日,依旧前两日似的,李慕白白天并不出店门。用过早饭,他就又把伺候他的那个年轻的店伙叫进屋来,拿了一串钱给他,说:“再托你到南关去一趟,打听打听在长兴店里住的那两个和尚走了没有,跟他们在一起住的还有一个受伤的人,那个人的伤势怎样了。”

    店伙连连答应,还不好意思要那一串钱。李慕白让了半天,店伙才把钱接到手里,高高兴兴地走了。去了有一刻多钟才回来,一见李慕白就说:“走了,今天一清早,那两个和向雇了一辆车,拉著那断了胳臂的人往北去了,说是往北京去了。

    李慕白一听静玄禅师和法普和尚己带著陈凤钧走去,他虽放了些心,但是因听说他们是往北京去了,心中又不禁猜疑,便点了点头,又问说:“那两个和尚全都是骑著马走的吗?”

    店伙说:“他们本来有两匹马,昨天就卖了一匹,今天走的时候,就是那年轻一点的和尚骑著马,那老和尚却是坐在车上。”

    李慕白点头说:“那就是了。”店伙说完话,就出屋去了。

    这里李慕白就又思索了一会儿,便亲自到柜房借了纸笔,拿回到屋里,写了一张字柬,大意就是“确闻静玄等已北去,想被身畔有负伤之人,故不愿再生事。今奉上白银五十两,请姑娘查收,病愈后可雇车北返,能迟两三日动身更好。路上如遇敌人,千万设法躲避,不必攫其锋芒,此非我等惧被,盖亦为省去无谓之纷争。谨此即颂路安,知名不具。”写过后,折叠好了,带在身畔,又由身畔取出五十两银票,走出店门,找了一家钱庄,把银票兑成现银,然后手托著银两,来到白云庵前。

    先取出那张字柬,随后上前打门,连打了几下,里面才走出一个小尼姑。李慕白就恭恭敬敬地问道:“小师父,你们这里住著一个姓俞的落难的姑娘,现在她的病好一点了吧?我是她的亲戚,现在来给她送点东西。”

    那个尼姑发著怔,瞧著李慕白,说:“你问那个姓俞的姑娘吗?她的病好来,刚才已然走了。”

    李慕白一听,不由得十分诧异,暗想:俞秀莲怎么走得这么快?她手中一个钱也没有,可往哪里去了呢?就问说:“俞姑娘是甚么时候走的?她是往哪里去了?”

    小尼姑说:“她的病也好得真快,在昨天就能坐起身来了,今天早晨就要走。我们老师父还要劝她多歇两天,可是她不肯,她就走了。”

    李慕白又问说:“她走的时候手里没拿著甚么东西吗?她是往哪里去了?”

    那个尼姑翻眼瞧著李慕白,仿彿究问似地说:“你跟她是甚么亲戚?”

    李慕白说:“我们是同乡,论起来也算有点亲戚的关系。我是作买卖,因为今天来到这里,听人说她在这里得了病,多蒙师父们救了她,现在就住在宝刹里,我这才来看她,想送一点钱,叫她回家。”

    小尼姑说:“我们现在正疑惑她,本来我们救她来,是受了一个老和尚的托付,她来的时候是人事不知,身边甚么东西也没有,可是她走的时候,手里却拿著而把刀,不知她是从哪儿得来的。”

    李慕白一听便觉著秀莲行走的时候,行迹太不谨慎,以致引起尼姑们生疑,遂也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说道:“是吗?不过我知道那姑娘的家里,却是干镖行的。现在她既走了,师父们也就不必管她啦。不过,她既是我的同乡,又是亲戚,她在这里住了几日,我应当替她谢谢师父们。”

    说话时候就取出的莫五六两银子,要叫尼姑收下。尼姑却不敢收下,进到里面问过了她的师父,然后才出来,把银子收下了。

    李慕白离了白云庵,急忙回到店中,又把那年轻的店伙叫来,托付他再出去打听,有甚么人看见一个手中拿著双刀的姑娘没有。店伙翻眼瞧了瞧李慕白,似乎要问李慕白,为甚么要打听这些事?

    李慕白却又掏出一串钱来给他,这个店伙也就顾不得细问了,遂又高高兴兴地走了。这次出去的工夫可不小,足有两个钟头,李慕白在店里都等急了,那店伙才回来。李慕白见他满脸通红,一说话就由嘴中冒出酒气,他说:“大爷,你叫我打听的那个姑娘,可真是奇怪!谁都认识她。

    前天她在城外头得了病,卧在雪地里,后来被白云庵的尼姑给救去了。这才两三天,她会病好了,刚才有人看见她手里拿著两口刀在街上走,见人就打听长兴店在甚么地方。后来就找到南关长兴店,就要去见那里住的和尚,可是和尚一早走了,她就雇上了一辆车往北追去了。”

    李慕白一听,不禁惊得立起身来,又问一那姑娘是甚么时候走的?”

    店伙说,“走了大概也有三四个钟头了。”

    李慕白就说“你快给我备马,我也得走!那姑娘是我的乡亲,我追著她还有要紧的话跟她说呢!”

    店伙说:“她坐的车是顺著大道往北去了,此时至少也就走出二三十里去,大爷你骑著马去追,不出两个钟头,一定能把她追上。”

    李慕白点点头说:“好,你快给我备马去。”

    当下那店伙出屋去备马,李慕白就匆忙地收东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包裹,心中十分著急。暗想:俞秀莲未免太心骄性傲了!我劝她不要去惹那静玄禅师,不想她还是偏要找静玄掸师去报仇,她现在雇车北上,一定是追赶静玄禅师去了。

    静玄禅师也是坐车走的,而且他们带著一个受伤的陈凤钧,车走的必然很慢,秀莲一定能够追赶得上。她若再与静玄争斗起来,那时静玄真许要点她的死穴了。

    此时店伙把门一拉,说:“马备好了,你大爷这就走吗?”

    李慕白付了店账,遂拿著随身的小包和那口用黑布包裹的斩钢削铁的宝剑,牵马出了店门,就骑马往北奔去。出了北门,认清了大道,他一直往北走去。

    这时天色已过午,风刮得甚紧,路上稀稀的有些行人和车辆,地下铺满了残雪,所以马匹也不能快走。

    李慕白就向路上的人打听,问他们是否看见有一辆车上坐著一个姑娘由此经过。路上的人却都摇头,说是没有看见。李慕白想看秀莲大概是早已走过去了,他遂就放马紧行。直走了六七十里地,依然没有看见秀莲的车影。

    李慕白又恐怕将秀莲落在后头,他就不敢再往下快走了。他下马松了松肚带,然后再上马去,慢慢前行。又走了有十多里地,就望见了一座城池,这却是内邱县境了。

    李慕白赶紧勒住马,心说:我不能再往下走了,由此往东五十里就是钜鹿县,由钜鹿再往东三十余里,就是我的家乡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