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小屋外头，霍夫人方知不停从门口探头出去，看向一边的马路牙子，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有些失落地收回身子，雍容的脸上满是担忧。
霍正仁正在算账，看见方知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女儿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
方知瞪了霍正仁一眼：“你哪里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心思，女儿才刚醒，路上又出了车祸，如今又去恬恬的葬礼，我真怕她受不住。”
霍正仁被妻子瞪了也不觉得生气，只更无奈地说：“可是刚才你不是也给女儿打电话了？女儿不是语气还好吗？显然没多大事，你也不要瞎担心，照我看这次女儿醒过来，倒是跟从前很不一样了。”
方知哼了一声：“不一样了又怎么样？那不都是个小姑娘？而且她之前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跟其他人交往有没有障碍。”
霍正仁叹息一声，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只能说：“那你就再等等吧，反正看见她平安回来你就安心了。”
方知轻哼了一声：“那当然。”
她说完又探身出去，视线落到马路牙子上，她似乎听见了一些动静，像是有人下车了，眼底正露出了一些希冀，却又在看见马路牙子那头走过来的一群人的时候，瞳孔骤然紧缩，脸上满是紧张：“正仁！”
方知因为恐惧，声音都有些变了调，远远的就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
“艹，那婆娘在那呢！”
有人高喊了一声，就朝着方知这边冲了过来。
霍正仁听见妻子喊声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赶紧丢开了手里的账本，拿起了立在墙角的一根棒球棍，大步走到了方知身后。
果然就看见李民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李民身上的伤被处理过了，如今一瘸一拐的，走动之间还带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但此时他带了二三十个人，丝毫不怕再被人收拾，他冷哼一声，看见难掩惊恐的方知以及冷着脸的霍正仁，李民哈哈大笑：“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小贱人呢？给我喊出来！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们夫妻两个，把打我们弟兄的小贱人给我交出来，不仅之前我们被打的事一笔勾销，你们之前欠我们的账我们也一并销了！”
方知眼底除开恐惧还有不忿：“想都别想！”
其实他们跟这些人打的交道并不多，但从其他人的嘴里，他们也听过关于这些人的一些事迹——
这些放高利贷的，听说还参与了一些人口上的违法交易，而他们有的时候会把还不上钱的那户人家家里的女儿偷走，顺势卖出去抵债。
若是这些人心情好的时候，他们会用一个女孩子抵消掉这个家里的债务，心情不好的时候，女孩子带走了，债务也照旧要还。
方知还曾经听其他人说，那些被卖出去的女孩子最后下场都特别凄惨，早年还有一个女孩子逃回来过，双眼都被挖掉了，一颗肾也不见了，双手被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反剪在身后，逃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受不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自杀了。
方知今天哪怕是死，也不可能让其他人带走她的女儿！
“呦呵，你个臭娘们脾气还挺大是吧？”
“那你们倒是还钱啊！”
“好歹也是昔日的霍家家主跟夫人啊，不至于要靠卖女儿来还债吧？来，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只要你们把欠我们的钱还上了，我们就放过你们一家三口。”
方知死死咬住了唇瓣。
这些人不过就是知道他们拿不出钱，所以才敢这样嚣张跋扈。
霍正仁道：“你们不用想了，今天我们就算是自杀在这里，也不可能把女儿交给你，我不信这边死了两个人，还没有人来管一管这里的渣滓。”
“哈哈哈……”李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别说是死在这里了，你就算是死到马路上去，这里该没有人管还是没人管！”
这一片跟贫民窟也差不多，平日里压根就没有人过来，倒是城市里的一些流浪汉经常来光顾，更别说眼前这对夫妻是某些人特地交代下来，要“重点照顾”的对象，就更不可能有人敢管了。
霍正仁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浓浓的无力感以及愤怒几乎要冲上天去，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民一群人见霍正仁这个样子，目光更加嘲讽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把那小贱人叫出来那我就自己找！”
他说完一挥手：“兄弟几个给我进去找！”
那群人立刻就跟见了肉包子的狗似的，迅速冲了过去。
霍正仁跟方知两个人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几个人钳制住了。
屋子里很快就传来了乒铃乓啷的声音，显然那些人找人是假，砸东西是真。
看着这群人跟土匪一样，方知眼底满是悲哀。
她这个时候忽然有些后悔了，或许自己不该期待女儿醒过来的。
若是女儿看见如今家里是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接受？
她现在只会被这个破败的家庭连累。
李民走到了两个人面前，用那只包了绷带的时候在方知脸上拍了拍，霍正仁怒道：“别碰她！”
李民淫邪一笑，对着霍正仁的脸，露出自己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张嘴恶臭的味道伴随着恶臭的话语扑面而来：“要是从前，你越这样说，我越想当着你的面办了她，就让你看看你老婆在我身下跟狗一样喘息的样子。”
霍正仁目光赤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咬碎李民。
可惜李民丝毫不害怕，反而笑得更加得意起来：“但是现在谁让我看上你女儿了呢。”
“有你女儿这样年轻漂亮的，谁还能吃得下这种啊。”
“是嘛？”
忽然一道女声传来，李民也没意识到什么，笑眯眯地回答她的问题：“是啊，年轻的多好啊，年轻的——”
李民一边说一边转身，迎面却被一拳头揍了个结结实实。
“啊——”
李民惨叫一声。
霍恬又是一拳头过去，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意：“那我就送你重新去投胎变成你喜欢的年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