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堇末回过头，不解地看向他：“这是为什么？”
柳龙庭神色哀伤，淡淡问道：“堇末，雪莲子是想要为我修复魂魄而求得的药物吧？”
“这是自然！你如今受损的是魂魄，而你又是没有附着在本体的状态！这件事对你到底会有多大的影响，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姜堇末愤怒的看着他，可得到的却是柳龙庭的否定的回答。
“我知道，可是去炎家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我不希望你冒这个风险。”
什么？！
不仅是姜堇末，就连一旁的东方云泽听到这句话，都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黑龙妖帝？
他居然在有朝一日，能为了关心别人，说出来这种话吗！
“你灵魂受损，难道性格也变得懦弱了吗？”
姜堇末本就是个要强的急性子，如今听到柳龙庭这么说，更是有些气不过。
“连炎鸿这样的老狐狸，我们都敢潜入面对，如今换了个不一定和我们为敌的新家主，又有什么好怕的？”
柳龙庭一时语塞，可心里却仍旧是数不清的舍不得，以及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
“还是不要去了。你刚刚冒了这样大的风险为我解毒，后面的事情，我们还是慢慢来……”
“三年之期，我会遵守！所以，不会有慢慢来这一说的。”
姜堇末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龙庭，也希望你能够找回从前的自己，不要这么畏首畏尾！”
说完，姜堇末气得扬长而去，东方云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柳龙庭的身边。
“柳龙庭，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可不曾见过你这样心软，甚至能把堇末气成这个样子。”
柳龙庭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反问道：“……倒是你，今天怎么没有劝一劝她？”
“因为比起你们从前的那些疯狂举动，这次的已经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说实话，哪怕是我，都觉得这个机会十分难得。”
东方云泽瞥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
“我不是想让你称心如意，只是比起让堇末痛苦，我这个做朋友的，更愿意以自己的角度帮助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痛苦的来源？”
柳龙庭被一个大男人给打趣了一波，倒是难得没有恼怒，只不过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比起当年和堇末在鬼林初遇的生涩模样，现在的你说话倒是圆滑、坦然了很多。”
“人总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长。不过你已经是活了万年的上古妖帝，我这个年纪轻轻的也不该和你多说些什么。”
东方云泽起身，那双眼睛放在柳龙庭的身上。
“……你如今这个让堇末气愤的举动，我虽然不算讨厌。但是你要知道，要想拦住她，你需要足够的理由才行。”
柳龙庭的目光陷入了一瞬间的茫然，又伸出了自己的手，细细地盯着自己手掌上的每一条纹路。
“我没有理由，只是直觉作祟，或者说……可能是一些更不必要的情感在作祟吧。”
“……我要撤回前言，你虽然是妖帝，但果然在情感方面，比很多只活了十几年的人族还要笨拙呢。”
说完这句话，东方云泽朝他摆了摆手，离开了。
柳龙庭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在昏迷的时候，他似乎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他带着撕心裂肺的忧伤，可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难道是这股情绪传染给了自己？亦或是昨天看到姜堇末满脸的疲惫，所以让才自己这样畏首畏尾吗？
无数的事情就像是碎片一般在脑海中汇集，让他感到千丝万缕无处理起。
终于，第二天，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理由的他，还是选择了退让，同意姜堇末回到京城，并前往炎家。
姜堇末手脚麻利地收拾着东西，朝着他说道：“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干嘛要纠结来纠结去的啊？”
柳龙庭一边帮着她收拾，一边答道：“不是的，其实我的直觉还是不算很赞同这次的行动。”
听到这番话，姜堇末显然不是很赞同。
她撂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柳龙庭的身边，十分认真地看着他：“虽然很多时候，直觉是个好东西，但总该在直觉后想一些解决办法，而不是硬要用直觉这件事当成一个所谓的幌子，逃避一切吧？”
“嗯。”
柳龙庭复杂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就这样又凝视了姜堇末几秒，便撇开了视线，开始收拾起别的东西。
“……真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
姜堇末对他的态度也一知半解，可是眼下还有雪莲子等着她，她便也没有继续想下去。
返程的马车出发，不过比起来这里的路途，回去的路上有醒来的柳龙庭照应，变得顺利了许多。
几十日漫长的旅程后，二人再次回到了京城。
和煦的风吹过脸颊，姜堇末的身上也重新穿回了轻薄透气的衣物。
“现在时间还早，就不在别的事情耽误了，直接去炎家怎么样？”
“……”
看柳龙庭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反应，姜堇末稍稍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中和的选择。
“……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你先去东方家等我也可以的。”
这个提议倒是被柳龙庭立即拒绝：“不，我还是陪着你一起吧。毕竟那寻人启事上，还有‘我’的名字。”
让她去炎家已经是个十分危险的行为，就算心里再不安，他也不想让姜堇末再脱离自己的保护。
姜堇末也看出些他的心思，心中更是感到一阵温暖：“嗯，那走吧。”
二人马不停蹄，直接来到了炎家后门。
只是这次，二人刻意没有选择更改自己的面容，而是以真面目登门拜访。
敲下门之后，开门的人看到他们二人，立即将他们迎了进来。
“姜姑娘，请您跟我走这边吧，家主大人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姜堇末点头，三人一前二后，再次走进了这片熟悉的地方。
比起上次来时的奢华，现在的炎家显得朴素了很多，更有万象初新的感觉。
“到了，请二位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