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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眼之间,古刹在望,唐古拉铁轻轻对秦瑜道:“我放开你,你即前奔,可别理我,大师哥功力虽强,我还应付得下!”

    语毕,也不等秦瑜回话,手一甩顺便把秦瑜向前一送,秦瑜竟如云雾中人,已然扑到古刹之前,唐古拉铁这一突然举动,倒使紫府魔君怔了一怔,慢起脚程来。

    蓦地,唐古拉铁止步冷笑,叫道:“你这叛贼,我敬你原是本门尊长,才不与你计较,你道我真个怕你?”

    这其间,紫府魔君已到跟前,呵呵笑道:“小师弟,你还要把我抓回师门吗?来,咱们兄弟斗一斗吧,看谁手底下强,谁把谁捉了去!”

    陡然身形暴长,呼呼声起,双袖连番摆动,也已亮出本门绝技八手神功,只见袖影如山,直投过来。唐古拉铁仰天长啸一声,蟠龙绕步,身如游鱼,便在紫府魔君袖缘攒过。

    紫府魔君叫道:“好俊的功夫啊!小师弟,睽违不过两载,功夫又精进得多了!”

    口里说着,袖底下也不慢,左拂花石拨柳,一招紧似一招,纷然杂沓而至。唐古拉铁浓眉一挑,登时变拳为爪,陡然抓向他的大师哥打来飞袖,一忽间,又化为拳掌,飒飒掌风拳影,捷似灵猫,疾如鹰集,声势也自不弱。两师兄弟便如此这般地游斗起来。

    桑龙姑目眦欲裂,南星元袖手不动。大约斗了半晌时辰左右,两人已然交了数百招,兀是胜负未分,紫府魔君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唐古拉铁渐觉心浮气躁,手心沁汗,他的功力,毕竟还稍逊大师哥一筹,虽是极力支持,兀是抵挡不了。

    旁观两人,神情虽各不同,却是没有插手,桑龙姑早已瞧出,唐古拉铁非师兄之敌,也自懒得帮拳,以免贻江湖上以众暴寡之讥,这婆娘已然变志,在她的心意中,也知紫府宫高手的厉害,所以不插手者,一半是恐怕将来遗祸无穷。

    战到分际,唐古拉铁已陷入他大师兄袖网之内,看看快要败落,猛可里,但见他奋起神威,双掌运劲迎起,便来硬架紫府魔君飞来两袖。要知紫府魔君功力精湛,贯劲双掌,力猛不啻泰山压顶,如何抵挡得了?

    双方一接实,在紫府魔君呵呵朗笑声中,唐古拉铁已给他大师兄的袍劲震上半空,众人一见,又是心中一异,只见他在半空里翻了一个跟头,却不受伤,身子斜斜落在十丈之外,就怀里一掏,竟掏出一颗圆圆物事,两指一挟一弹,把那东西弹得高高地,那颗东西也怪,窜到高空,立时开花,竟是一颗琉璜弹子。

    夜空里,登时火花激射,光芒耀空,紫府魔君一瞥变了颜色,口中暴喝一声:“好小子,竟敢召同伴来助拳!”

    原来这是紫府门召集同伴的一种讯号,前者追风神叟既已叮嘱届时在此集合,他们自然有这集合讯号,紫府魔君即是本门弟子,当会晓得琉璜弹子的作用所在了。

    紫府魔君话声才落,只听得唐古拉铁嘿嘿冷笑道:“叛贼,你已着了我的道儿,陷入包围,还不乖乖束手被擒,要待本门尊长把你碎尸万段么?”

    唐古拉铁这话一出,只气得紫府魔君暴跳如雷,忽地一旋,对南桑二人喝道:“并肩子上啊!先把这小贼擒了,再应付那些老贼!”

    在他心中早已料到本门第二高手追风神叟已经跟寻到此,早间唐古拉铁那句:“要待本门尊长把你碎尸万段”一语,无意中露出端倪,紫府魔君岂能不惊,震惊之余,心念一转,便待擒下唐古拉铁,作为人质,再俟机逃脱本门高手掌握。

    这想法倒也甚妙,叵奈唐古拉铁武功也非泛泛,岂是随便束手就擒的人?故紫府魔君有自知之明,乃喝令两人联手合力,以三敌一,胜券就会稳操了。

    却见南星元端然不动,笑道:“紫府大侠,恕我有违尊命了,这是贵门户家事,我乃塞外闲人,怎好插手!”

    南星元不插手也对,他本有恩于紫府宫,对紫府魔君也无好感,他只志在美人,岂肯遽尔插手,毁却从前一段渊源?欲如紫府宫能否叛逆?这一战结果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第二十一回即真爱作妄又何妨

    桑龙姑本待不去理会紫府魔君,她已然变志,只对南星元感觉兴趣,对这魔头早已生了厌心,然而,却有一事,令她牵挂怀抱,那就是紫府魔君为她历两年光阴所撰成的紫府武功秘笈,一想起这东西,就不由她不插手助拳了。

    只见她清叱一声,叫道:“好小子,你敢欺负姑娘的情郎?”

    声到人到,掌招已然递出,这婆娘兀是全无廉耻,竟与紫府魔君,联手合击唐古拉铁!

    桑龙姑的话一出,南星元顿感一阵酸溜溜泛上心头,一转念,也自强抑下去。原来那晚上他投下休书给史三娘后,便与桑龙姑双偕离去,在路上走着时,桑龙姑对她提起紫府秘笈一事,南星元也知紫府迷宗,万功之宗,私心也自羡慕,他这时已然欲迷心窍,哪还计及江湖道义与自己和紫府渊源间之事,觊觎之心顿起。

    那婆娘也已窥出南星元内心之意,乃极力怂勇他前去见紫府魔君,再设计骗他这本秘笈,因该册秘笈,紫府魔君也是重视不迭,把它藏在贴身处,桑龙姑一时骗它不出,因与南星元同谋合计。

    到得桑龙姑与紫府魔君所居巢穴,乃将南星元引见,佯说在山畔碰上的,风闻紫府门高手不日即将寻仇到此,故请南星元前来助拳相帮。

    紫府魔君也久闻塞外怪杰之名,竟信以为真,便加以殷勤招待。两人谈起武功技击,言语倒也投契。隔了一晚,三人信步在山间览赏月色,不料便于此时,撞上了唐古拉铁与秦瑜,暗暗跟缀下去。

    且说桑龙姑的身形乍动,陡然间,一股强大劲力反撞过来,这一撞,竟将那婆娘撞出数丈之远,跌坐地上,睁眼一看,只见当前一个白发长髯老人,目放精光,满目怒容,已然影绰绰地站立当地,分明桑龙姑是受此人所挫。

    这老人一出现,亮出这手卓绝武功,不但桑龙姑大惊失色,紫府魔君更是股栗不已。唐古拉铁反而哈哈大笑,振嗓叫道:“好了,师叔你老人家来得好,大师哥不遵本门戒律,还要逞凶杀人呢!”

    老人面挟寒霜,冷冷看了紫府魔君一眼,然后对唐古拉铁道:“我叫你好好地请师哥回山,怎地打起架来?”

    一回眸,两眼电光激射,对紫府魔君喝道:“喀齐程登,你知罪么?”

    紫府魔君也是个倔强傲慢家伙,他回顾场中一下,心想:“以塞外怪杰与桑龙姑两人联手起来,大抵可以抵挡得住唐古拉铁,当前这人虽是本门尊长,惟他的功力比起师傅还差得远,既和自己斗起来,自己虽非其敌,但被其所擒,却不容易!”

    一想到这儿,心胆陡壮,两袖一拂,抬望眼,向着追风神叟对峙,傲然应道:“侄儿不知师叔驾到,有失远迎,于礼虽然有缺,却不知侄儿有什么罪,师叔一见面无端相责,委实令小侄费解!”

    竟是假惺惺,语气之间,反责本门长辈,不该无理取闹。追风神叟姜桂之性,老而弥辣,哪受得了紫府魔君这般冷言冷语相向,只气得须眉俱掀,寻思道:“都是师兄不好,宠坏了这畜牲。”

    追风神叟冷然道:“你有何罪,倒要来问我,这就奇了,老夫不远万里迢迢而来,岂是为一己之私,畜牲,老实告诉你,是你师傅谕令本门之人,前来抓你回去,老夫也是奉命行事,你要分辩,请回师门分辩!”

    语气尚属客气,陡听紫府魔君呵呵一阵朗笑,态度桀傲之极,吭声应道:“当日小侄离山,乃是奉师命行事,并非私逃,今天无缘无故又要我回山,若没有把道理说出,恕小侄不能遵命了!”

    追风神叟打了个哈哈,冷冷道:“你直要迫我将你的叛师罪行数出,也罢,老夫就把话说了,使你不能装蒜卖假!”

    当下,追风神叟逐一指出紫府魔君在镇江各处败行缺德劣行,最后指一指玄冰美人说道:“你这畜牲,干了这般羞辱门风,累及本门清善之事还不算,竟然勾结邪派,上长白托庇他人,而且与这下三门的贱女勾搭,你,你知罪么?”

    追风神叟直气得浑身发抖,愈说愈激越,紫府魔君冷静如恒,似是无动于衷,耐心地听他师叔把话说毕,冷笑应道:“江湖风闻之事,岂能作实,所指小侄各节,又非师叔亲眼所见,又怎能遽尔入信,或者因仇挟嫌,故意中伤,曾参杀人,至贤至圣,也难免受人毁谤,何况小侄?至于我与桑龙姑结合一节,玄冰美人名列八荒,也是武林一派豪杰,以紫府门弟子与之缔成姻娅,有何辱没!”

    倒是侃侃而道,追风神叟一楞,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唐古拉铁一旁瞧不过眼,叱道:“喀齐程登,你好狡辨,你所作所为,武林中谁人不知,岂风闻可比,怎能将曾子扯来相比,我来问你,赤城山主铁笔书生,他们都是武林领袖,岂是胡说八道的人,他们就曾亲眼见你采花淫行,而且交上了手,这事敢问大师哥作何交代?”

    唐古拉铁词锋锐利,紫府魔君怔了一怔,脸色一沉,叫道:“阿铁,你可知本门尊卑规矩,要你来教训我,赤城山主与铁笔书生,不错乃江湖上响叮当的汉子,也曾与我交过手,但你就肯定没有误会么?”

    追风神叟已然不耐烦,大袖一拂,叫道:“我也懒得与你这畜牲辩论,随我回山,自有本门掌门与你理论。畜牲,你究竟去也不去!”

    紫府魔君略一斜视,向桑南两人打了个眼色,一回头冷冷叫道:“去又怎样,不去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