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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想着,口中却道:“那冤家心如铁石,料也难以回心转意,不过我怎好打扰各位!”

    唐古拉铁一笑道:“史姑娘说的那话,你对咱们恩重如山,与我等相处,虽男女有别,也无不便之处,秦妹子旅途寂寞,正愁少一闺中好友!”

    秦瑜不待唐古拉铁说,已然拉起史三娘道:“姐姐,就这么吧!不宜在此久耽,倘塞外怪杰回来,反为不美,走吧!”

    一旋头,对唐古拉铁道:“唐古哥哥请前导,我们就此赶路!”

    话才落,已然腾起身形,疾向山下扑去,以三人轻功脚程,自然不消片刻,便已抵达山畔,史三娘问道:“唐古公子,你们宿于何处?”

    唐古拉铁笑着望前一指,轻声道:“到了,到了!”

    史三娘放眼前望,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古刹,看那古刹已甚古旧,以峨嵋山这一带而论,寺观庙刹,多如牛毛,心中自不觉奇,说话才落,已然到了古刹之前。

    陡然间,三条人影一闪而到,身形利落,前所罕见,史三娘一怔之余,心知必是追风神叟以及他的两位师弟。

    果然不差,前头那人一串呵呵朗笑之后,叫道:“什么风把史姑娘送到这儿?”

    唐古拉铁忙着给三位师门尊长引见,相率进入庙里坐地,唐古拉铁把方才目睹各节,详细告知师叔,在他心意中,不外想要他师门尊长,出个主意,以紫府宫生誉,替史三娘做主,劝服塞外怪杰。

    追风神叟听着频把长眉紧斗,过了半晌,才沉吟道:“史姑娘是本门恩人,论理我等绝难袖手,莫奈对方也是有恩于本门的人,故此,我等只有尽力为你说项劝和,别无他法!”

    史三娘怅触万端,不由又是一阵酸楚起来,偷弹泪珠,低低饮泣。忽地里,追风神叟目放异彩,神光炯炯而射,叫道:“有了,我老儿已琢磨出替姑娘报仇之计了!”

    这声叫,不但唐古拉铁愕然顾视,史三娘也是闻之大喜,忙问何计?

    追风神叟笑道:“史姑娘休急,若急,此计一说出来,你又失望了!”

    在此关头,这老儿尚且大卖关子,岂非没趣之极。秦瑜一旁听了,不由秀眉一蹙道:“师叔,你有话便说好了,史姑娘劫余之身,伤心欲绝,哪有耐性听你卖此关子!”

    这丫头已然跟了她爱侣唐古拉铁呼称追风神叟为师叔了。追风神叟白了她一眼,对史三娘笑道:“恕我老儿唐突,已然有喜了?”

    史三娘赧颜俯首,称了声:“是!”

    追风神叟哈哈笑起来,说道:“老夫之计,便在姑娘腹中块肉了!”

    旁听众人同是一怔,唐古拉铁正待开腔埋怨师叔言语好没正经,又听追风神叟接下去道:“本门感姑娘在长白之上相救大德,无以为报,兹决定由我老儿做主,待姑娘十月之后,瓜熟蒂落,不管生下是男是女,本门决以绝技一门授你子嗣,以备将来报仇。不过这事须在十年之后,老夫年纪已迈,恐难等得这样长的日子,铁儿年纪尚轻,故老夫把此事交付铁儿,铁儿,十年之后,你切记为本门报恩,授史姑娘儿女以本门八手神功之绝技!”

    老人是紫府宫尊长,一言九鼎,史三娘转悲为喜,盈盈下拜谢了。唐古拉铁也是大义凛然,慨然允诺,江湖上最重诺言,这就种下后来紫府掌门传玉箫郎君“流云飞袖”的因果了。

    经过紫府中人苦苦相劝,史三娘渐渐把这事看开些,只寄望于异日,再行报复。史三娘这事暂时告一段落,追风神叟想起清理本门叛徒一节,不由愤恨填膺,气呼呼地问唐古拉铁道:“铁儿,你既撞上那淫婆娘桑龙姑,可曾打探到那畜牲的消息?”

    唐古拉铁摇摇头道:“我路过精舍之时,但听喊杀之声猝起,才和瑜妹一起伏前窥探,初时犹不知那婆娘就是玄冰美人,及至听到与南星元他们对话,心中才恍然,只因要劝解史姑娘,才没把桑龙姑缀上的。”

    追风神叟沉吟道:“你即跟缀上去也是没用,桑龙姑既与塞外怪杰在一起,必是找个地方躲了,哪会跑去找那畜牲。

    不过,我料那畜牲既与桑龙姑相恋,我们发现桑龙姑踪迹,也就等于发现那畜牲踪迹!”

    唐古拉铁想了想道:“好歹我们明晚再上山去踏勘一番,料大师哥也藏不了那里去的!”

    说到这里,已然耳闻鸡声催晓,漫漫长夜,行将逝去,这刻并非夜行人外出踩勘时刻,追风神叟哪会知道,无奈说道:“罢了,明晚除史姑娘外,我们分头出动,遍搜一带,务要找到那畜牲藏身之所!”

    当晚,唐古拉铁便嘱秦瑜,给史三娘安排宿处,时刻已经不多,众人各归宿处就寝,才朦胧已然天色大亮,朝阳普照了。

    这天里各人匿在古刹中,没有外出,说说谈谈,转眼又到第二天的晚上,众人紧张中带点兴奋,各自准备。二鼓才过,已然出动,追风叟往南,唐古拉铁与秦瑜往北,另两位高手则分走东西,出发前追风叟吩咐,不管谁人发现紫府魔君踪迹,都要诱他前来古刹就擒,并且约定暗号,以备在届时会合。

    且说各人分头去后,唐古拉铁与秦瑜一路小心翼翼,向着山南且行且探,举凡丛林茂草,石穴岩洞,都必用掌力掠击试探,却是全无端倪发现,差不多已走到尽头,唐古拉铁有点失望,对秦瑜低声道:“瑜妹,这番咱们是白费工夫了,不知师叔他们可曾碰到那厮?”

    秦瑜笑道:“你的性子就是恁地心急,半点耐心也没有,今晚探不到,明晚再来,我就不信他终不出门,除非他不在山上。”

    秦瑜话声才落,陡见站处对面一座小峰之上,影绰绰地站着三人,她急急将身形向一株垂杨背后一伏,纤指一伸,指向峰上,轻声道:“唐古哥哥你瞧,那是什么人?”

    唐古拉铁陡然一震,循秦瑜指处眺望,月色下,他已然见得清清楚楚,赫然是自己要找的大师哥紫府魔君,更使他震惊的是,除紫府魔君外,另两人竟是桑龙姑与南星元,他们形态亲昵,一女与两男,竟是全无酸意。

    唐古拉铁不由切齿道:“好没廉耻的狗男女,大师哥败德之徒,不说他也罢,只是塞外怪杰名闻关外,原是个正派中人,恁地也如此无耻?”

    正耳语间,陡听峰顶上的人已嘿嘿冷笑,只见紫府魔君大袖拂动,叫道:“妙啊!我道是谁驾到,原来好师弟到了,咦,还带着漂亮的媳妇儿,妙啊!想来怕师哥荒山寂寞,特送个美人儿来给师哥!”一扫过后,纵声笑道:“阿铁,凭你这点技业便妄图跟我作对,这可错了!”

    原来紫府魔君早已发现唐古拉铁踪迹,他之所以不即亮相现身,不外要看唐古拉铁有无同伙,一路反而跟缀着他,他对本门高手,委实也是忌惮得很,若是给他发觉追风神叟等人,必定早已溜之大吉,这也是他注定倒霉。

    紫府魔君话声才落,陡地脸色一变,喝道:“阿铁,你可知本门规距?”

    唐古拉铁一怔,朗声答道:“我怎不知本门规距,本门素重门规,如有门下在外为沸流歹,不论何人,只要是紫府宫的弟子,俱有清理门户责任!”

    兀是词言色厉,分毫不稍逊让。紫府魔君给他这阵抢白,脸色一块青,一块白,右手袖一拂,便向近处一块大青石上扫去,袖劲激扬,但听哗喇喇一阵巨响,那块方圆丈余的大石头,已然给他袖风震得冲向半空,化成碎块,洒满一地。

    紫府魔君亮出这一手,功力之强,委实不在本门任何高手之下,怪不得这家伙目中无人。当一袖打出,遂听他冷冷叫道:“阿铁,本门素重尊卑,我为兄长,你为晚辈,对本门尊长说话,可是如此的么?好啊!我先不和你讨论什么清理门户之事,我要考核一下别后你的技业如何?”

    紫府宫长辈对晚辈,向有考核学业之事,这倒实在,只是目前情形不同,双方已成敌对,考核学业这话,岂不滑稽之甚。

    唐古拉铁心下想道:“先把这畜牲诱下山去再说!”口中却哈哈笑道:“你凭什么资格来考核我,本门已将你逐出,你还有什么面目在我面前妄自尊大!”

    紫府魔君连眼都气红了,也不回话,只一幌便已抢出,紫府宫轻功本就精妙,况紫府魔君在盛怒之下,身形分外迅捷。身形未稳,袖招已然打出,呼地一响,便朝当前两人砸去。

    唐古拉铁左手伸出,往秦瑜怀里一带,右袖一扬,但见袖影如林,摇幌不已,八手神功已然亮出迎敌,恰好与他的大师哥打来劲掌劲撞个正着。

    陡听一声裂帛锐响,唐古拉铁身形一颠,那只袖子已给紫府魔君袖劲震裂了一道长长痕缝,这一较劲,已然给他大师哥较下了。

    唐古拉铁身形一颠一仆,借势一抖,趁机拉起秦瑜,风也似地朝地下便走,口里叫道:“好厉害的叛贼,你有本领跟我到唐古拉师傅面前去么?”

    两人竟如一股轻烟,直往山畔疾溜,紫府魔君哪肯放过,向秦桑二人打个眼色,便已跟缀而来。紫府魔君怪叫道:“阿铁,你逃到哪里去,不放下那美人儿,休想跑得脱,天涯海角,我也要赶上了你!”

    唐古拉铁哪敢回话,提起一口真气,脚程骤紧,紫府轻功,当真妙用,看他去势悠闲之极,却是疾如紫电。双方一斗起轻功来,秦瑜因久随紫府宫高手,对迷宗步法,早已学得滚瓜烂熟,加以有唐古拉铁从旁帮助,行来自无费力!紫府魔君既属本门中人,自然也能赶上,只苦了南、桑二人,才赶一刻,已给抛后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