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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古拉铁一径上前,拉了南星元的手,惋惜之色,顿现于面,问道:“足下怎地与史姑娘不睦,竟和玄冰美人混在一起?”

    南星元为难地一笑,叹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拙内赋性不驯,在下屡劝无效,只好分手了事,至于在下与玄冰美人,不过泛泛之交,何劳挂齿相询!”

    这话分明撒谎,而且把与玄冰美人关系推得干干净净,紫府宫中人哪会不知,追风神叟却诈作痴呆,陪笑道:“男女之事,难说极了,缘分一尽,也不由人。南老弟虽这般说,玄冰美人毕竟是与足下是朋友,咱错手将她打了,委实不该!”

    顿了一顿,又道:“事到如今,咱只好尽力挽救她一命便是!”

    语罢,忽自行囊中掏出一只羊脂玉瓶子,那瓶子盛得满满的丹丸,盖犹未打开,已觉异香扑鼻,追风神叟把手向南星元递去道:“这瓶东西是本门疗伤圣药,玄冰美人伤的虽重,若能疗治有方,谅也不致丧命,我只有用本门镇宫宝物相赠,聊赎罪愆而已,远望老弟收下。”

    南星元无意收了那瓶丸药,忽听唐古拉铁对追风神叟道:“师叔,本门之事已了,我等也不宜久事勾留,且把师哥尸体舁下,返回本门禀知掌门覆命!”

    此语一出,南星元蓦地怦然心动,正待说话,又听追风神叟对他笑笑道:“南老弟,你就依老夫的话为贵友疗伤吧!我等少陪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就此请别,幸祈珍重!”

    话声才落,便待嘱咐本门一人,舁起紫府魔君尸首,下山赶路。陡然间,但听南星元叫道:“老前辈别忙,且听晚辈一言!”

    追风神叟回首问道,“老弟还有什么吩咐?”

    南星元指一指紫府魔君尸首道:“晚辈想求老前辈一事,请把贵门这个叛徒的尸首留下,交给晚辈安葬!”

    紫府门中四人,全都面现诧然之色,追风神叟还未开口再问,已听南星元续说下去。他道:“紫府魔君为人虽是邪恶不堪,为武林所不齿,惟这些时来,与晚辈倒甚投契,他就歼于本门高手手中,晚辈恩怨分明,绝对不敢妄自伸手,今他既已身归道山,人死一了百了,尚有何罪,晚辈还望尽一点情谊,好好将他安葬,万望老前辈俯允则个!”

    古来大奸大恶,正法之后,也有书客临丧,以示知己之意,追风神叟一想:“南星元倒是个情深如海的汉子,也罢,就成全了他这番心愿吧,反正这畜牲已死,不会再为祸江湖,辱及门户,就将尸首交给塞外怪杰,那又有何妨碍?”

    主意一打定,淡淡一笑道:“南老弟果然是个长情的人,老夫便依你言语,把这畜牲遗体交你便是!”

    南星元涕泪交流,再三稽首称谢。把各事料理停当,紫府四高手便也飘然远引,遄回唐古拉山去了。再说,南星元待得他们走后,便行近紫府魔君尸身之前,先自尸胸前贴身处搜出那册秘笈,仔细藏好,然后草草把紫府魔君营葬,然后舁起桑龙姑,径回精舍救治。

    在精舍之内,南星元把紫府宫疗伤圣药给桑龙姑灌下,再给她推血过宫,果然药到春回,不够半个时辰,桑龙姑已悠悠醒转,口吐大滩瘀血,一醒转双眸乍张,见已给救回精舍之内,不由喘着气断续动问原委,南星元乃将经过相告。

    半晌,桑龙姑又问:“那册秘笈可曾到手?”这婆娘心中,对紫府宫武学秘笈,兀是念念不忘。

    南星元笑道:“好险,幸亏我机智,不然,那魔头尸首必为本门的人带回唐古拉山,那时这册秘笈就难到手了!”

    桑龙姑一听秘笈到手,大喜过望,竟是忘了伤势,身子一挣扎,便待坐起向南星元取回秘笈,不料只一动,桑龙姑又晕了过去,她也委实伤得不轻,伤势尚未痊可,哪能随便乱动?

    南星元皱了一阵眉,又给她推按一番,待得桑龙姑醒来之时,两口子一齐商量,认为此地不宜久居。南星元忧道:“桑妹,我们盗窃紫府宫秘笈目的已达,今后找个没人之处,双修共炼,我怕只怕漏了风声,给紫府宫的人找回头来,那时倒甚棘手,同时,史三娘那贱人料去得不远,你又伤得这般重,若她到来捣蛋也是麻烦,如找得个清静之所,先疗伤后修为,岂不妙哉!”

    塞外怪杰心志已变,这刻已全心全意爱玄冰美人,而把史三娘恩情抛诸脑后了。桑龙姑想了一想,忽有所悟道:“以前我路过东海时,在东海有一处极为僻静之地,山北虽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南山却是绿草如茵,山明水秀,有如神仙之域,我们何不到那儿去找个栖身之地?”

    塞外怪杰南星元也是憬然一悟道:“桑妹所说莫非便是东海之滨的天姥山?那儿果然是个好的所在!”

    桑龙姑点点头,两口子商量一过,翌日,桑龙姑稍稍好过,便由南星元背起下山,径取天姥山之途而去,不料才出官道,陡见当道影绰绰地立着一人,拦着叫道:“你们往哪里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南星元吃了一惊,定睛向前细看,才把心上大石放下,原来拦住去路的人,并非仇家,乃是单婵,单婵这一突然现身,南星元不禁错愕当地。

    错愕一过,南星元蹙眉动问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婵妹子,妹子自从那晚我与那贱人闹翻之后,跟着便失去你的踪影,究竟去了哪里?”

    单婵吃吃笑了一阵,嗲声道:“我没有去过哪里啊!我一直在这山中,看着你与新嫂子……”

    指一指南星元背上的桑龙姑,又道:“你骗取了他人秘笈,这事我知道,嗯,史姐姐也知道的,她已……”

    说到这里,南星元脸色陡变,正待发作,只觉背上有人用指轻轻按他的肩膊,随听桑龙姑软弱的声音响着:“婵妹子是自己人,知道不相干,只是那贱人,倒是可虑!”

    南星元蓦地憬悟,自前桑龙姑重伤未愈,单婵虽知秘密却未露恶意,若于此时发作,反为不美,他也心知这姑娘对己一片痴心,未必便能为患。

    当下,想了一想问道:“婵妹子既知秘密,愚兄将来只好与你共参大法,愚兄与你,一向情同手足,哪计及这些,婵妹子何必拦途相向,莫非欲与愚兄过不去么?”

    单婵先是一笑,叫道:“看你啊!变得多凶,可惜做妹妹的不怕你多凶,也要拦着你!”

    语气之间,全无愠意,抑且天真无邪,南星元怔了一怔,正待答话,陡听单婵嗓子一转,变得忧郁凄凉,只听得她幽幽说道:“南哥哥,你忘掉了咱们自幼相从,情逾手足,青梅竹马,做妹妹的岂有陷害你之心!”

    南星元心中稍安,又问:“然则,婵妹子将欲何往?”

    单婵哀伤之怀未战,续咽喉道:“妹子匆匆而来,目的不外想与哥哥赶上一路,生生死死,永在一处!”

    南星元听了,顿感一阵栗然,伏在他背上的玄冰美人,竟是铁石心肠,单婵之痴,未稍打动她的心念,只见她嘴角噙上冷笑,心中自顾打转道:“这小丫头倒也痴情,可惜撞在姑娘手里,罢了,若非看在将来授艺面上,姑娘不教你死无葬身之地才怪呢!”

    心里虽这般想着,口中却道:“婵妹子放心,你我尚有一段缘分,我包保南哥哥一如初衷,以亲妹子视你!”

    单婵闻言,这才转悲为喜,随了南星元桑龙姑同赴天姥。

    到得天姥山,南星元一依前言,在山南择一清静所在,结了两座精舍,一座给单婵居停,另一座作为他与桑龙姑同住。

    栖身之所既经料理停当,南星元便悉心替桑龙姑疗治残伤起来。要知桑龙姑在紫府宫两高手盛怒之下,早是给打得伤势极重,虽然赖有紫府宫圣药灵丹,不致殒命,但要治愈伤势,绝非十天八日之事。

    因此,南星元匿伏深藏,不敢稍露痕迹,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匆匆隆冬已过,花香鸟语时节莅临,而桑龙姑也已伤愈,与南星元共研秘笈武学。

    这些日子来,单婵曾多次问及桑龙姑,要她实践诺言,替她赤绳系足,要南星元续娶了她。

    这个不啻痴人做萝,别说南星元对单婵绝对不感兴趣,即南星元有意染指,桑龙姑也是不许,因此,单婵每一提起,桑龙姑总是推搪摆脱,且要她先授阴阳门七孔魔剑绝技,单婵毕竟阅历不深,不及桑龙姑谲诈无俦,因也给她甜言蜜语哄得服服贴贴,信以为真。

    直到史三娘寻到天姥山之前一月,单婵偶然驶舟出海游玩,发现另一修为好去处,这去处便是单婵后来据为巢穴的仙灵岛。

    仙灵岛位于东海之中,是个蕞尔小岛,但风景绝美,岛上奇景处处,异草遍地,直如神仙之域。当单婵足履斯土,心中忽发奇想,想到未来如能与南哥哥同在此处双宿双修,岂不如神仙眷属,其乐无穷。

    由于这一心念引发,使她想起桑龙姑态度暧昧,绝不可靠,但她又因爱南星元的缘故,不敢过份得罪桑龙姑,尚存幻想,这幻想到头来已然破灭无遗,一想到这儿,不由心灰意冷,便在仙灵岛上,择一幽胜之所,拟为久居之计,这时,她已有心离开南星元了。

    从仙灵岛返回天姥山之时,恰值南、桑两人在山南绝顶练功完毕,三人相遇,南星元笑问单婵海上风光如何,有什么好去处?

    单婵神思属,嗫嚅把仙灵岛这个好去处相告,并示意将离开天姥,自去仙灵岛修为,桑龙姑为人十分机伶,察颜辨色,已然了解单婵内心痛苦,但单婵的七孔魔剑绝技尚未相授,她怎肯遽尔放过,双眸一转,已然打定了骗取绝技计较。